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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以一变应万变 妙局

    司马废和司徒残的对话似不止是两人在说话。

    他们似是说给第三者听的。

    这就是元十三限把这两人留在甜山的理由:

    因为这三师兄弟(包括司空残废)极有警觉力。

    在武林中闯荡的人,没有警觉力,就不会有危机感;没有危机感的人,根本不适合在江湖上生存——皆因江湖风波恶,无处不险滩,一个对危机没有特殊警觉能力的人,就算武功再好,在江湖道上难免迟早都会成为牺牲品。

    司马废的警觉性极高。他跟在元十三限身边,学到的是:随时随刻要提防别人的暗算。

    所以他已学会就算眼睛不看着人也可以知道对方在做些什么的本领。

    司徒残的危机感也极高。他在傅宗书那儿学得如何暗算人,而暗算人的方法千方百计,千奇百怪,要亲自动手已然棋差一着了。最高妙的暗算是受暗算的人着了暗算还终生感谢你的相帮而帮你抵挡住一切暗算。

    所以司徒残已学会光凭着对方的眼睛已知对方想干什么:敌还是友?

    至于司空残废,曾在蔡京身边干过一阵侍卫,他不仅能辨识对方有无敌意,就连那人的情绪高涨或低落,也能分辨出来。并能在对方脾气发作之前的一刻,准确捕捉,见风转舵,投其所好。

    他学会的是作为一个武林人,武功学得再好都不如把人做好;而身为一个江湖人,闯江湖,本领要远比打天下的武功来得重要。

    故此,这三师兄弟,全跟元十三限一道出来:因为对危机能洞悉于其爆发之先的本领,要杀敌的实力更难能可贵。

    正如司徒和司马其实并不知道这寺内还有没有敌人。

    这佛殿只有:

    佛像、神像、罗汉塑像、蒲团、神台、经书柜、宝幡、佛帐、七星灯、长明灯、檀香……

    敌人在吗?

    如在,在哪里?

    如不在,则应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留下踪迹,则可马上追击。

    ——敌人既已设下了埋伏,就不会自动暴露,所以一定要诱敌。

    诱敌的条件是:

    一定要有“饵”。

    什么是“饵”?

    于是司徒残拍掌。

    他拍掌的方式很奇特。

    他用一只手拍掌。

    ——谁说一只手拍不响。

    他就拍得响。

    而且响声还很独特。

    他一拍掌,“饵”就“走进来”了。

    所谓“走进来”,其实是一早就给人“押”进来的。

    所谓“走进来”,其实是“跳下来”,因为人一直就匿伏在梁上。

    一个弱小、美丽、娇憨的女子,额上有一道深刻的艳疤。

    一个妙龄少女。

    看她的服饰,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位村姑。

    ——这几个穷凶极恶的魔头,把一位村姑推入老林寺,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押她进来的是一名不高不矮的汉子。

    他腰畔有一把刀,刀鞘浸着幽光。

    汉子没有脸。

    只戴着一张脸谱。

    脸谱上不画五官,只画一幅意境奇绝的山水!

    这少女进来的时候,只有一双腿能走动。

    也就是说,少女上身的穴道,已全然受制包括哑穴——就算她不受制,也因太过惊恐而失去反抗、违命的力量。

    这自画山水为脸的汉子当然就是赵画四。

    ——问题是:他押一个小姑娘道来想干什么?会干什么?

    司马、司徒看见这小村姑,仿佛十分满意,志得意完。

    他们到底准备干什么?

    司徒眯着眼笑道:“我们用什么办法,比较直接有效一些?”

    司马只说一句话:“把她的衣服剥掉!”

    两人一齐动手。

    他们先解开小姑娘的哑穴——他们喜欢听人惨叫,尤其是女人的惨呼。

    村姑尖叫,很快地转为哀呼。

    衣衫碎如千蝶惊飞,连亵衣也给撕去。

    司徒又眯着眼笑。

    这回他的眼再也离不开那雪白且柔软赤裸且清纯的躯体。

    “下一步呢?”

    司马用舌尖舐舐鼻尖。

    “你说呢?”

    突然,那戴面具的汉子尖叱了一声:

    “不许强暴女人。”

    司徒和司马都给吓了一跳。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一个骇笑。

    好像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个蛊笑。

    好像很心照不宣的样子。

    一个说:“不许强奸?”

    一个道:“你吃女人又可以?”

    赵画四的脸色如何,谁也看不出来。

    但他的态度,谁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我吃女人是为了作画,你们奸淫女人是为了作乐。女人是可杀但不可以狎玩的。”

    这话使两人都怔住了。

    一个仍舐舐鼻尖,几乎也要上去舐舐那小姑娘的乳尖。

    一个眯着眼睛就像眼里两支横看的针已给炙热了一般。

    “哦,那也罢了,只不过……太可惜了。这么标致的姑娘。”

    “唉。美丽的女人竟是可以拿来吃的而不是干的,真是——那你要怎么干?”

    戴面具的人沉吟了一下:

    “这女子快乐的时候我看过:她正在河边梳洗头发,顾影自怜,那时她一定很开心了,我就把她掳了来,那一霎,她惊恐的样子我也看过了。但我还未看过她痛苦的模样——我是说:忍受绝大痛苦的样儿。”

    两人都笑了。

    嘿笑。

    阴笑。

    “要女人痛苦,这还不容易!可惜你不让……”

    “反正,要一个女人感觉到痛苦,方法有很多——这都能给你作画的灵感吧?”

    这时,那可怜的村姑好像比较清醒过来了,挣扎叫: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有些话是不该问的。

    有些事是不必问的。

    ——女人总是在绝不必要的时候会问一些傻话:

    例如在一些时候问男人“想干什么”、“要干什么”!

    难道她们心里还不明白吗?

    难道她们真的要男人说出来吗?

    司马一鞭击碎了一尊罗汉。

    殿内的金身罗汉有十八尊,拍碎了一尊,连同四大天王和两尊菩萨,还有二十三尊。

    望着碎裂的泥块,司马废恨恨地道:“还记得王小石是用什么杀死傅相爷的吧?”

    司徒残也狠狠地答:“石头。”

    司马遗恨未消,“他还是在我们面前下的手,害得我们从今而后便不再受蔡太师重用。”

    司徒恨得牙嘶嘶的,“我们这个筋斗也栽得够惨!”

    司马恨从中来,“他还斫了我一刀。”

    司徒恨意难填,“他也刺了我一剑……而今创伤犹痛。”

    司马仇深似海地道:“我的刀伤依然未愈。”

    司徒恨火如焚,“没有王小石这一场,咱们也许就不必来这荒山野岭喂蚊子抓耗子宰兔子了。”

    赵画四露在面谱之外,只有一对眼睛。

    那像是幅悲山绝水间的一双天地之眼。

    这眼神很奇特,眸子很黑,但眼白布满血丝,那血丝像溶在水里似的,会浸透溶揉开来一般。

    他眨了眨眼,语音很冷:“但这跟这女子有什么关系?她是王小石的妹妹,还是老婆?”那女子慌忙摇首。

    她似乎也不知道王小石是什么人,更不知道王小石跟她有什么关系。看她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她正在想:她现在第一次听到“王小石”这名字的时候,已落得如此下场——待会儿还不知道更是如何下场!

    司徒却说:“她跟王小石无关。”

    司马也说:“她只是个小村姑。”

    司徒:“但我们要报仇。”

    司马:“报不了仇也得泄愤。”

    “这儿有很多泥块。”

    “这些泥块都很坚硬。”

    “我们用它扔人——”

    “扔在人的身上,会很疼——”

    “——打在这嫩柔柔、光秃秃的女子身上,一定留下青黑的淤伤……”

    “要是扔在脸上,她的花容月貌,便会给毁了——”

    “这样,我们便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而且,你也可以真正欣赏到女人——尤其是漂亮、可爱、未经人道的小村姑痛苦的模样。”

    赵画四的眼睛发了亮。

    一种近乎野兽噬人时的神采。

    他明白了两人已说出来的用意,也明了这师兄弟没有道出的用心:他们打女人。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所以,如果侠道中有人在,就一定会出手阻止。

    ——他们一旦出手,就正中下怀。

    他们一早约定,叫赵画四抓住这无辜无依的村姑,为的就是当“饵”。

    他们就是要试土天衣居士或他的子弟们在不在。

    ——只要对手一出手,他们就一定能先对手的出手而下毒手。

    谁教他们是侠道中人!

    谁叫他们有所为和有所不为。

    一个真正吃得起武林饭、流得起江湖血的道上人物,就一定要百无禁忌,六亲不认。所以他们可以剥光女人的衣服。

    强暴她。

    打她。

    杀她。

    而且居然还可以像司徒这样老着脸皮说:

    “由于这是个妙龄少女:所以这是个妙局。”

    还得像司马这样厚颜地问:“你说这妙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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