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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清扬从娟儿手中接回佛珠仔细一看,果然见其中一石表面微凹,色泽暗白,不似其它石珠一般打磨精细,圆润晶莹。

    一旁苦济道,“田姑娘果然细心。这佛珠中其余三十二颗皆为西域灵石所制,只有此枚不同,乃是本寺前辈高僧远赴天竺,亲身携回的六粒舍利子中的一颗。”

    风清扬听到舍利子这三个字,顿时素然起敬。相传昔年佛祖释迦摩尼辞世之前,在林中坐化,施出三昧真火,将自身血肉焚尽,只以舍利子传世,乃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之意。后世历代的高僧先觉,有苦修得道,慧悟佛法者,若是福泽机缘所至,死后也能焚化为舍利子。

    风清扬虽不在佛门,但也知每一颗均来之极为不易,非多年的苦修钻研不可。看着这粒不太起眼的佛珠,心中乱想,“不知这粒舍利子中,又凝聚了哪一位高僧的佛法妙悟?”

    正欢喜赞叹间,忽觉手中微有异样,一声极轻极轻的微响,串在佛珠之间的丝线竟忽然从中断开,斜斜垂了下去。串线一断,佛珠四散而开,纷纷向地下落去。风清扬“哎哟”了一声,左手闪瞬一捞,抄起线头不让剩下的佛珠再掉。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已有八颗佛珠落到半空。

    风清扬也不慌乱,瞧个真切,微微一提气,伸出右手在空中极轻极快的连抓了几下。这一招“神手九抓”,本是在贴身近战时作分筋断骨,点穴错脉之用。风清扬此刻使将出来,当真是奇快无比,迅疾如电,站在一旁的娟儿只觉眼睛一花,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几颗佛珠已被风清扬尽数揽在手中。

    苦济大师武功虽高,看了这一招也不禁大为叹服,心中暗想,“这一招使得如此之快,换了我恐怕也不容易做到,这风清扬却好似是轻而易举,顺手拈来。他近来名声如此之响,想不到竟是半分不虚。”

    三人中却只有风清扬脸上微微一热。他这招“神手九抓”并非什么奇招,但若要使得如此之快,非运力于腕间,凝神守一,屏息聚元,一气呵成不可。他内力手法俱佳,前八抓之下本已将八粒佛珠尽握手中。但真气运到酣处,竟然不能自已,八式后虽已无珠可抓,右手还是忍不住又空抓了半招。虽说无伤大雅,但终究是武功不纯之处。不由心中叹道,“当日王叔说道,内力运行的细微之处,我还要十年方能登堂入室,想来当是指此而言。”

    他把佛珠一粒粒串了回去,面带歉色道,“晚辈动作粗鲁,损坏了贵寺的宝物,真是好生惭愧。”说着将串好的佛珠递还了过去。

    苦济伸手接过,放入怀中道,“这个须怪风少侠不得。此佛珠乃苦禅师兄所持,串线虽是由金铜之丝织成,但在达摩堂烈火中焚烧良久。想来在火中暴灼之下已然大损,只是碰巧断在少侠手中罢了。”

    风清扬道,“总还是我不小心之故。”

    此时恰有寺内僧人端来茶水。苦济笑道,“这可是老衲招待不周了,这么久竟还没有请二位用茶。”说着从僧人手中接过茶碗,亲手斟茶送至风清扬和娟儿面前。他招待二人本是看了剑王的面子,但刚才见到风清扬那一招武功高的出奇,半分不容轻视,不由对二人另眼相看,格外的客气起来。

    风清扬和娟儿见他亲自端来,都是道声不敢,称谢接过。看那杯中之茶,色泽澄澈,清香舒泰,端是不多见的极品。风清扬不由赞声,“好茶!”

    苦济道,“此茶源出于铁观音,但数百年来由本寺种植,日久下来,茶性已与舫间所卖略有不同。还请二位品鉴。”

    风清扬的师傅地环道人一向精于茶道,他平日耳濡目染,自也学了三分。此刻观茶之色,闻茶之香,鉴叶之形,品茶之味,倒也煞有介事,中规中矩。细细一品,果觉与寻常铁观音微有不同,似乎不若铁观音之郁甘透澈,沁人肺腑,却多了一分平和中正,清远悠长。正合了佛门恬淡之性。

    苦济看在眼里,心内暗暗称奇,“这风清扬小小年纪,想不到对茶道竟也有些研究。”

    娟儿不懂茶道,见风清扬一本正经的,架式拉得十足,不觉莞尔,“风大哥平日稀里糊涂的,这品茶之相倒还真过的去。”

    三人饮茶闲聊不表。眼见门外天色渐暗,古钟也敲过了两回。

    又坐了一刻,终于听到门口脚步声响,剑王与苦法二人掀帘而进。风清扬先看师伯,见他脸色阴沉,不喜不怒,瞧不出什么名堂。再向苦法大师望去,慈眉善目,也与先前表情无二。不由心想,“他二人去了这么许久,不知有什么发现?”

    苦济起身迎去,望向师兄,也是满面询问之意。

    但剑王和苦法二人进得门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座位旁闷声坐下。这一来可把风清扬搞得满头雾水,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如何问法。

    茫然间忽见娟儿正望向自己,眼中满是疑问之色,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却见娟儿也在摇头,想来自己眼中的神情大概亦是一般,二人一同止住,四目对视,均觉有些好笑。

    苦济也是摸不着头脑,但见师兄和剑王不语,只得道,“时间已然不早,几位就请移步用斋如何?”

    风清扬奔行一日,腹中正感饥饿,听了此言大合心意。又想,“师伯平日少语,吃饭的时候却常能套出什么话来。”

    正要起身跟去,却听剑王沉声道,“苦济师兄不必麻烦了。我们此行已毕,这也就该出寺回行了。此番行程仓促,多有打扰之处,望二位师兄见谅。”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他说来就来,又说走就要走。连与他同访达摩院的苦法大师都甚觉意外。但在场除了娟儿之外,众人皆知剑王的脾气,一言即出,不容二话,挽留也是无用。只得起身下山。苦济不明所以,心道,“难道是刚才师兄与剑王言语不和,起了争执?”

    五人走到少林寺门之外,只见落日西沉,暮色已垂。苦法朗声说道,“简兄此番前来,贫僧未能一尽地主之仪。好生惭愧。只好下回补过。”

    剑王微一拱手道,“苦法兄客气。二位师兄留步。”已远远走去。

    风清扬向苦法,苦济二人行了一礼道,“此番行程匆忙,多谢两位大师照顾。晚辈告辞。”说着随娟儿紧紧向剑王身后跟去。

    前面剑王走得好快,风清扬和娟儿只耽搁这么一会儿,已被落下甚远。娟儿一边展开身法紧追,一面心里嘀咕道,“风大哥的这个师伯可真是古怪。一天到晚闷着头赶路,也不说话。真让人气闷。”

    风清扬心里却觉得一丝不妥。虽然师伯一向如此,但今日不知为什么只觉有些异样。心道,“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比寻常的事。只是师伯不愿意讲罢了。”他知道以师伯的性格,多问也是无益,只好跟在身后,与娟儿并肩而行。

    又走了两步,娟儿忽然噗哧一笑,心道,“跟着剑王一路同行虽然无趣,被逼着练习轻功倒是颇有帮助。”

    三人行了一程,来到前方一座高塔之下。此处四周皆为平地,只此一塔凌空拔地而起。塔高六层,琉瓦飞檐,钩心斗角,颇为壮观。远望而去,月亮大约在塔高三层处。月色斜洒下来,把塔影拖得极长极长,不见边际。

    剑王等人午间来时曾从此经过,知道塔的底层是一座空庙。现下天色已晚,眼看赶不到前方镇上,就走进空庙歇息。

    推开庙门,一股尘土之气迎面扑来,经久不散。四处积灰甚重,蛛网横结,显是无人管理已久,倒是几座佛像依然坐的安稳。屋内除正中大厅以外,北边尚有四间小屋,床椅俱全。只是尘土堆积。需要清理。

    好在庙旁有一口古井,居然有水可取。

    风清扬取了些水,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干粮,准备分与剑王和娟儿二人。走进大厅,却见厅内空无一人,转到小屋门口,见剑王盘膝端坐在屋角,双目微闭,盘指于腹间,正在修气吐呐。

    风清扬不愿惊动他,在门边悄然而立。见师伯双目虽闭,但眉间微蹙,竟隐然一丝忧色。不由心道,“师伯今天是怎么了?”

    过了一刻,剑王缓缓吐气,睁开双眼。

    风清扬轻声道,“师伯,先吃些东西吧。”

    剑王无语,向面前空望了良久,抬眼对风清扬说道,“不吃了。你去把田姑娘叫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风清扬见他眼色郑重,心中一凛,“师伯果然有事。”忙回身去寻娟儿,边走边想道,“师伯不愿留在少林,想来就是为此了。不知他在达摩堂到底看到了什么?”

    转到另一间小屋,见娟儿刚刚取水洗过脸,正坐在那里清理头发。听风清扬这么一说,也觉有些严重,将头发散乱一盘,随他一起来到剑王身边。

    剑王伸手示意二人坐下,开口道,“你们一路陪我千里而来,到了少林寺又只留了不到半日就匆匆离开,真是辛苦了。”

    风清扬和娟儿都摇摇头,静待下文。

    剑王又道,“此中原委,我也不能一言而尽,你们日后自有明白之时。今晚是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风清扬见他目光中竟有相询之意,点头道,“师伯尽管吩咐便是。”心中却道,“师伯平日吩咐事情都是直来直去,怎么今晚忽然客气起来?”

    剑王从身侧取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风清扬接到手中,觉得入手甚轻,里面似乎是几层薄纸和一枚铁片。以旧布缠扎而成,裹得甚是仔细。

    剑王道,“这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一件信物。你先存好,不到明晨不可开启。”

    风清扬一怔,“明晨?”

    剑王点头,缓缓道,“我今晚要去会一个故人。如果明日清晨没有回来,你才可打开此包。”

    风清扬和娟儿虽知剑王必有要事相告,但听了此言仍是大吃一惊。听语气他是要去赴约,而此约非但不易,连能否全身而退都没有把握。试想以剑王之能,天下有什么人能让他说出这种话?

    剑王见二人表情愕然,也不以为意,续下去道,“如果我明晨未归,你们要立刻离开此地,不可多待半日。田姑娘,你回去找你的师傅南海神尼,告诉她咱们少林之行,让她避上一避,不要扯进此事。”

    转头又对风清扬道,“你沿着包中地图所指,到终南山下,凭着包中之物可见到一人。你也是告诉他少林之事,然后无论如何,要劝他暂且离开终南山。”

    风清扬和娟儿睁大了眼睛,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这些战败,离家,避祸之念,在他们心中都甚少想过,此刻从剑王口中听到,更是令人不可思议。真不知剑王的这个故人是何等人物,竟要剑王,南海神尼这等世外高人都未战言败,退避三舍?

    隔了一刻,风清扬开口道,“师伯,你今晚要去见的人真这么厉害?”

    剑王叹了口气,沉吟道,“其实也很难讲。他本来是不如我的,但今晚他若敢去赴约,就是说他已经练成了…,嘿嘿,那可当真是今非昔比了。”

    风清扬问道,“练成什么?葵花宝典么?”

    剑王听到葵花宝典四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摇摇头道,“你不要多问了,只要帮我把话送到,师伯就已感激不尽。”

    风清扬道,“你一个人若无胜算…”

    剑王脸色一沉,语气转厉,挥手打断道,“这是我的事,别人帮不来的。你们好好在这里等着,晚上不许跟去。”

    风清扬还要说话,却见剑王道,“我还要作些准备。你们先出去吧,让我清静一会儿。”说着闭上眼睛,挥挥手要二人出去。

    风清扬和娟儿见他如此,只得转身离开。

    二人走出屋来,娟儿随手关上身后的门,风清扬左右踱步,双眉紧皱。

    娟儿轻声安慰道,“你师伯武功卓绝,罕有敌手,想来当无大碍。”

    风清扬摇头道,“以前我也是这么想,师伯武功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断没有怕了别人的道理。但今天……”想起师伯刚才说话时的语气,虽说不上是怕了对方,但信心全无,一目了然,完全不是平日剑王的风采。

    娟儿又何尝不知。却依然劝道,“你师伯若是毫无把握,就不会去赴约了。或许他其实心里有数的。”

    风清扬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师伯的。”一摸身边剑王给的小包,抬眼望向娟儿道,“娟儿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娟儿不待他说完,摇摇头道,“风大哥,我不能。”

    风清扬见她目光坚决,也知没有商量的余地,叹了口气道,“唉,我只是放心师伯不下。”

    娟儿道,“其实以你师伯的武功,你去了又能如何?”

    风清扬道,“多个帮手,聊胜于无吧。我总觉得师伯心中先已不存胜算,或许多个人,能激得他放手一搏。”

    二人沉默了一刻,风清扬依旧走来走去,心神不定。娟儿忽道,“风大哥,你上次说咱们俩人的剑法相辅相成,威力倍增。你若实在想去,咱们联手或许还能多帮上一点。”

    风清扬闻言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摇头道,“娟儿,此行可能很是危险。你和我师伯无亲无故,没有道理去为他犯险。”

    娟儿轻声道,“我不是为了你师伯去犯险。你放心他不下,可我也…”说到这里忽觉有些害羞,红了脸停住不说,但意思自然是“你放心师伯不下,那我也放心不下你去犯险啊。”

    他们二人相识时间并不算久,娟儿一直对风清扬有一丝倚眷之意,风清扬也有所觉。此刻听娟儿如此说,心中一暖,上前轻轻握住了娟儿的手。

    娟儿这一来更是羞涩,低垂着头,脸红得一直要红到颈中。

    风清扬微觉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把她的手放下,挠挠头不知要说些什么。

    娟儿听风清扬没了声息,刚抬起头来,却见他正微笑着注视自己,二人目光碰个正着。娟儿脸又是一红,避开风清扬的目光。

    几日来二人处得熟了,风清扬觉得娟儿自有顽皮活泼的一面,本以为是她练武之后性格开朗许多。想不到遇上这种场合下,女孩儿家羞涩之气竟是一丝不减。

    沉默片刻,风清扬见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其实我担心来你担心去,都是没用。师伯说不让跟去,以咱们的轻功又哪里跟得上?”

    娟儿听他转开话题,微觉有些失望。暂且收起心神,道,“那倒也不一定。我师傅说,跟人是一门学问,并不全取决于轻功的好坏。”微微一顿,皱眉又道,“不过跟踪你师伯确是有些难。他轻功耳力皆是远胜,咱们非但跟不上,跟上了也难免不被他知晓。”

    风清扬搓搓手,也皱眉道,“我本来在想,此塔甚高,咱们如果登上塔顶,或许能看到师伯走去什么地方。可是…”

    娟儿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高塔!”

    风清扬道,“可惜现在天色已黑,没走出两步就看不见了。”

    娟儿笑道,“这倒是不难,咱们要的就是天黑。风大哥,如果我们一起去,我就有办法帮你盯住师伯。”

    风清扬将信将疑。道,“你说来看看?”

    娟儿从身边取出两个小包,道,“我师傅配过两种药粉。平时分开,每一种皆是无用,但混合起来就能发出荧光,黑暗中正用的着。”说着伸手在两个袋中各沾了一下。果然指间一点荧光,在烛光之下都隐隐可见,黑暗中想来更是醒目。

    风清扬喜道,“天下竟有这种东西!”

    娟儿笑道,“师傅说我们女子在江湖行走,要想不受欺负,这些易容追踪,使毒解毒的旁门左道,更要格外用心学好。”

    风清扬道,“这可不是什么旁门左道。”从娟儿手中接过小包,道,“那么我只要洒一些药粉在师伯身上就可以了?”

    娟儿道,“不错。不过可得小心些,别被师伯发现。”说着又嘱咐道,“这药粉只能起半个时辰的作用。你别混合得太早了。”

    风清扬把药粉揣入怀中,点头道,“我知道。”

    娟儿道,“有你在这里就行了,我到塔上去。”转身出门,从外面向塔梯走去。

    风清扬跟了出去,望着娟儿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丝迷茫,“我这样执意去帮师伯,却让娟儿姑娘身处险地,到底应不应该?”

    以剑王刚才的神情,今晚之行想来是颇为凶险。风清扬自己自是不怕,但想到娟儿如果因此受到什么伤害,那可真是悔之不及了。心里翻来复去,一时间几乎就要放弃。但想起师伯方才说话时的眼神,却又不禁踌躇起来。

    其实以剑王的脾气古怪,深居简出,风清扬平日见他一面也难,根本说不上有多深的师徒之情。但风清扬自小听得这个师伯的种种事迹,早已把他当做正邪相争中正的最高境界。心仪仰慕,甘供驱策。

    可今夜剑王,未战先言败,说话时全失了往日的气概。尤其从眼中透出的一丝英雄末路的悲哀,更是令风清扬不能袖手。因为在他的心中,师伯是不会败,也不能败的。

    过了良久,他还在这里犹豫不决,忽听门声轻响,剑王从小屋中推门而出。

    风清扬迎了上去,左手揣在怀中,将药粉掺在一起,心中却还在左右反复,“到底是去帮师伯,让娟儿受险,还是留在此地,置师伯于不顾?”

    剑王见他脸色不定,以为他是在替自己担心,温言道,“清扬,你不必为师伯担忧。死生由命,皆为天意。再说我这几年的武功也没放下,胜败之数尚未可知。”

    到了此刻风清扬心意忽决,轻轻吐了口气道,“那么师伯小心了。”走到剑王身边,帮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顺手把的药粉轻轻沾了些到长袍背后。他这一举动虽是耍鬼,但做出来又纯出自然,心里对剑王的关心和担忧半点不假,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剑王也似有所感,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向塔外走了出去。

    风清扬目送剑王走远,飞步回身,上塔来至顶层。

    塔顶高处,寒风冷冽,簌簌而吹。娟儿一个人迎风而立,风卷长发,四散而飞。见风清扬走来,用手拂开面前散发,指向塔下道,“你师伯的轻功可真是了得。咱们如果追在后面,没走两步就被甩下了。”

    风清扬顺着她所指向塔下望去,果见剑王长袍背后一丝微光摇曳。天色甚黑,剑王走得又快,一会儿就已瞧不清身形,只有凭借着那团微光在暮色中游移,才能判断出剑王的位置。

    风清扬赞道,“娟儿,真是多亏了你啦。”

    娟儿听他夸奖,心里甚是高兴。却不言语,只用心记住剑王的位置。

    可那微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渐渐就快要看不清楚,风清扬和娟儿不由心里着急,怎么剑王所赴之约有这么远。

    眼见那微光就要消失,剑王却终于停住了。

    娟儿长出了一口气,道声,“好险。”转头向风清扬道,“咱们这就去了么?”

    风清扬见她俏立风中,身形柔弱,站在那里就象随时要被吹走一般,忽然心生怜惜,问道,“娟儿,你怕不怕?”

    娟儿不料他忽然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道,“怕什么?”

    风清扬笑笑不答。望向塔下道,“好。那咱们去帮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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