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场景,一晃而过,往往难以让人记住,但唐近楼却了钱同这个名字,而当他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唐近楼就已经确定,因为他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脸还是那么丑,虽然他的眼神没有以前阴鸷,额头上也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但唐近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钱同,正是当年在客栈之中唐近楼见过的那个使鞭的人。当年那些人的样貌,他知道现在,甚至再过五十年,也绝对无法忘记。
周国强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原来竟然也是唐近楼的仇人!
他们也杀死了苏雁月的父母,所以唐近楼,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国强,你又下山来啦。”钱同隔着几丈,脸上已经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他一笑起来,眼中的阴神色立刻变得很淡,整张脸像橘子皮似的皱在一起,反倒衬出了几分和蔼。唐近楼心中冷笑,冷冷的打量着他,但这一看之下,却愕然发现,这个可能会被苏雁月千刀万剐的大仇人,竟然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
是真真正正的走不稳!
钱同慢慢走来,每一步都有些艰难,他的双腿看上去都有些僵硬,唐近楼一眼看出,他的双腿都断过,而且,现在的他……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武功在身了。他连背都了起来。
唐近楼心头一凉,忽然间有些伤感。不为这个走不动路地老头。而是为苏雁月。
“这样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头,就算罪大恶极,又有什么资格当雁儿的大仇人?”
钱同走近两人,喜笑颜开。周国强勉强笑笑:“钱叔,我还有事情。”
钱同看了看唐近楼,他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当年那个在客栈中逃脱的孩子,似乎是以为周国强要跟他办什么事情,点了点头,说道:“这样,那你去吧。有空记得来坐坐。”
“我会来的。”周国强闷声说道。
钱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为什么他脸色如此阴沉,楞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国强木然点头,连再见也没有说,便跟唐近楼两人离开了。
钱同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着实迷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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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的走在路上,从繁华闹市之中穿过,却没有沾染任何的喧闹气氛。直到快到之前二人吃饭的客栈时,唐近楼才忽然开口问道。
“周大哥。你是哪里人?”
周国强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华阴府,清河镇。”
唐近楼哦了一声。心神恍惚,想起当年,那群马贼,正是从清河镇开始劫掠,后来才到清泉镇的。而清河镇遭受地损失,比清泉镇大上了十倍百倍。
“周大哥,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把他交给我吧。”这句话在唐近楼脑海中转了几圈,终于没有说出口来,他张了张嘴,说道,“周大哥,你是怎么认出来他是你的仇人的?”唐近楼一眼就认出了钱同,那是因为他从前见过,而周国强显然并非如此,他认识钱同。显然不止一个月。
周国强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人高声说道:“这位是华山派的唐师兄么?”
两人吃了一惊。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人刚刚吃饭的客栈门口,一个身着黄衫的青年人挺直的站立着。见两人向他看过来,有对着唐近楼说道:“是华山派的唐师兄么?”
“在下正是唐近楼,你是……”唐近楼皱着眉头看着他,从他的服装来看,显然是嵩山派的弟子。
“嵩山派弟子常远如。”那青年说话干脆利落,举止落落大方,在嵩山派二代弟子中,应该是个人物。
“唐师兄,掌门师伯想见你一面。”常远如道。
唐近楼念头一转,说道:“好,我早就想一睹左师伯地风采了。”转头看了看周国强,道,“周大哥,我先走了。”
周国强道:“你去吧,我也要早些回山才行。”
唐近楼点了点头,跟着常远如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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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楼早就想见左冷禅了,这点他倒是没有骗常远如,他一直想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早上的待遇差点让他以为要见到左冷禅至少要等到五岳会盟地时候,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常远如带着唐近楼左转右转,却没有进嵩山派的大门,而是朝着小路向另一个地方走去,唐近楼对嵩山相当不熟,并不知道这是往哪儿走,但是掌门会客不在大厅在什么地方?
唐近楼皱了皱眉,说道:“常师兄,左师伯在什么地方?”
常远如转过头来,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封禅台。”
唐近楼眉头一扬,跟了上去。
越往上走,山风越大,常远如在某处停下,吩咐唐近楼继续上去,他自己却要离开。唐近楼没什么意见,看起来左冷禅对他还挺重视的。
一步步向上走着,渐渐道路变成了石阶,看来这里已经算是封禅台的地盘了。
唐近楼没有去注意有多少阶石阶,他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向上走,山风从侧面吹来,将他的长衫吹得猎猎作响,周围除了风,没有任何声音,阳光照下来,将他的影子托在石阶上,随着他上阶梯,一步步跟着向上移动。唐近楼任由风吹乱了自己地头发,心中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感慨:
他仿佛一步一步,踏上了巅峰!
……只是在真正到达巅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里才是地平线而已!
前方一个大大的石台,一片空阔空旷的场地。
封禅台!
唐近楼几乎是肃穆的走上了这封禅台下的开阔地,在这一刻,嵩山第一次映在了他的心里。
左冷禅就静静的站在封禅台上。
唐近楼在台下注视着他的背影,想象左冷禅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是君临天下,还是一统江湖?
“唐贤侄,怎么不敢上来?”左冷禅开口说话,他地声音冷冷冰冰,但是绝非刻意,唐近楼能够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寒和高傲。
“封禅台毕竟不比别处,晚辈怕无意间坏了嵩山派地规矩。”唐近楼微微一笑,开口道。
“无妨,你上来吧。”左冷禅缓缓说道。
唐近楼上前两步,到了台前,纵身一跃,堪堪在左冷禅身后两步停下。
左冷禅转过身来,审视着他,这是唐近楼第一次见到左冷禅,他地相貌如何,倒也不必多说,只是那张脸,仿佛僵硬了一般,板的平平整整,似乎除了冷漠,再也容不下别地形容词。
“果然英雄出少年,岳师兄能得此佳徒,一定甚为欣慰。”左冷禅说道。虽然是赞赏,但是他表情僵硬,实在是诚意不够。
“左师伯谬赞了。”
“唐贤侄果然和令师一般,甚为谦虚,江湖上人人皆知,华山派令狐冲和唐近楼剑术超群,不止五岳剑派之中是佼佼者,放眼整个江湖,也是有数。”左冷禅瞥了唐近楼一眼,说道,“唐贤侄与魔教教众抗衡之事,江湖皆知,比起令狐贤侄一剑连败三名嵩山弟子,也是毫不逊色。”
唐近楼听他说到令狐冲与嵩山派冲突的事情,神色一动,正要说话,左冷禅已经转过了身去,慢慢向前走着。唐近楼眉头微皱,跟了上去。
“再过半月,就是五岳的并派大典,到时候,这封禅台上,或许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左冷禅看着唐近楼,嘴角微微一牵,似乎是做了一个笑容,说道,“并派需要五派共同商议,可是谁来当五岳剑派的掌门,却恐怕难得商议出结果来。岳先生剑术超群,若是出手,定然大有希望。”
“师父说,五岳并不并派,在六月初六由五派共同决定,若是大家都不同意并派,那倒也不用担心谁强谁弱了。”唐近楼微笑说道。
左冷禅豁然转身,盯着唐近楼。唐近楼微微笑着,良久,左冷禅沉声道:“贤侄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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