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岳不群上得山来,唐近楼明白了风清扬离开的原因。岳不群看了一眼唐近楼,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唐近楼反应过来,说道:“哦,我正要去叫大师哥出来,饭菜都要凉了。”
岳不群“嗯”了一声,说道:“我去让他出来吧,我还要去看看石壁上的本门剑术。”唐近楼一怔,随即应道:“是。”
华山思过崖上有记载五岳绝技的密洞,这件事华山上除了岳不群夫妇,令狐冲还有唐近楼之外,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岳不群为了保密,从来不让宁中则跟他一同上来,免得惹人怀疑,他自己也是隔上几天才会上崖一次,让唐近楼非常疑惑的是,他既然这么怕惹人疑心,何不把石壁上的东西统统抄录下来,自己在朝阳峰偷偷的练习?
日子过去了五六天,风清扬在此期间一直没有出现。这天又让林平之练了半天的基础剑法,唐近楼和令狐冲二人用过午饭之后,在石洞中看了半个下午的剑法。黄昏时分,令狐冲心血来潮,提出要与唐近楼比试一番。唐近楼欣然应允。唐近楼,令狐冲二人此时的剑术已经算得上高明,普通的江湖高手在他们手上也绝对讨不到好处。两人对彼此的剑术也极为熟悉,交起手来乒乒乓乓的斗个不停,令狐冲剑术长于变化,唐近楼内功高强,这数月来精进不少,剑上隐隐约约紫气氤氲,威力极大。两人剑术在伯仲之间。谁输谁赢,难以预料。斗到一百多招时,唐近楼大喝一声,长剑一剑剑刺出,发出极响的破空之声,这是欺负令狐冲内功没有他高明。令狐冲挡了几剑,向后疾退。唐近楼没有追击。令狐冲笑道:“七师弟,我们比的是剑法,可不是内功。”
唐近楼挽了个剑花将长剑送入鞘中,笑着说道:“本派剑术的要旨就是以气御剑,大师哥。你地内功还得苦练才行。”
令狐冲苦笑摇头,此时太阳已经收起了它慑人的光辉,变得通红而安静。唐近楼二人看到如此美景,不由得心旷神怡。又过了一会,太阳完全下了山。唐近楼取出一只火折子,到山洞口拿了一只火把点燃.
两人走进洞中,只见火光照耀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壁上,突兀之极。唐近楼心里一惊,向那影子看去,随即惊喜的叫道:“风太师叔!”
黑影转过身来,白发长须,面有病容,正是风清扬。风清扬道:“两个小崽子,一天到晚闹个不停。我要是再不指点你们两下子,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了。”
唐近楼大喜,与令狐冲齐齐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太师叔。”
风清扬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下,伸手指着自己对面说道:“你们坐下来。”二人依言坐下。风清扬缓缓说道:“你们的剑法进步之快。当真是大大超出了我预料。”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心中喜悦。风清扬说道:“以你们如今的剑术。放眼江湖,便是许多门派地掌门,也不敢轻视于你们。但你们想要胜过他们,也绝不容易。”
唐近楼想起自己在衡山时与丁勉,费彬等人交手时的情形,知道风清扬说的不错。风清扬从坐处站起,走下大石,缓缓说道:“江湖上练武之人千千万万,大部分人都碌碌无为,极少部分人即使强过别人一些,也并不如何厉害。到你们这种程度的人,已经可以算是高手了。”唐近楼自从学武以来,虽然自己知道剑术练得“不错”,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他是一个高手,猛然听到有这么一位大高手如此夸他,顿时心中不自禁的有些得意。
风清扬在山洞里踱着步子,继续说道:“武功到了你们这种地步,想要再进步,只凭苦练,已经是难上加难了。若是苦练有很大用处,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地这派掌门,那派掌门的,又怎么会始终难以再进一步?”说完又叹了口气,说道:“只凭苦苦练习就能成功的事情,我也不会出来提点你们了。”
唐近楼想起余沧海,木高峰,田伯光等人,这些人自己对上就算不赢,也绝不至于会输得没命。但岳不群,莫大先生直至现在,也让他觉得高深莫测。心中一动,想起风清扬那天说的“化繁为简”,想到岳不群在树林中与余沧海比剑,那时候只觉得他剑术高明,即使不用任何绝招,也能够解下青城掌门全力施为的松风剑。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岳不群已经到了化繁为简,随手出招地高深境界。
风清扬说道:“楼儿,那天我让你接的招,你可还记得。”唐近楼道:“弟子记得,都是基础剑法中的招式,太师叔说过,这是化繁为简地境界。”风清扬笑道:“不错,就是化繁为简。今天我就要给你们讲讲,这剑术中化繁为简的道理。”
风清扬一提衣角,跃上了大石。盘腿坐在两人对面,说道:“楼儿,那天我出剑时,你有什么感觉?”
唐近楼道:“每一招都很普通,但是使出来,却让我觉得无法躲闪,无可匹敌!”风清扬拍手道:“不错,不错,这就是化繁为简,你学过的所有高妙招式,都是后招不断,往往剑招越是繁复的,就越是高明。但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一招有凤来仪,你刺出一剑时,可以有四个变化,但若是别人出了剑来攻,你只要使出了后招,便不会再有四个变化,若是后招对付不了对手,那这一招与被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二人似懂非懂,风清扬继续说道:“后招不出,才能变化无穷,所有的剑法都是刺,挑,抹,劈,撩等等简单的动作组成,你的剑越简单,就越容易被破,这是因为你变化太少,但剑招简单,你的后招可以变化无穷,对手也更加忌惮。只是武功低微地人,这种直来直去的剑术一使出,立刻便会被对手刺死,因为他们不是化繁为简,而是蛮打硬撞。”
风清扬看二人仍是苦苦思索,似乎不仅是难以理解,甚至有些似信非信,微微一笑,说道:“化繁为简,是任何武学高手都要经历的一个大坎,你们若是能在我的指点下,在两个月内有所突破,我便要高兴得很了。”
唐近楼和令狐冲齐声道:“是,多谢太师叔指点。”唐近楼又道:“太师叔放心,我们一定努力,争取早日达到化繁为简的境界。”
此后一个月地时间里,唐近楼和令狐冲便在风清扬的指点下,练习剑术,不知不觉间两人地剑术再次大进。
这天早上,陆大有上了思过崖来,说岳不群吩咐唐近楼思过已毕,可以下山了,而令狐冲则继续留在思过崖,以观后效。
唐近楼疑惑的与令狐冲告别之后,下崖去了门中。有所不为轩里,唐近楼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师父在么?弟子唐近楼求见。”
门内传出岳不群淡淡的声音:“进来。”
唐近楼进了门去,见到岳不群坐在案几旁,宁中则站在丈夫身边,看到唐近楼,宁中则道:“楼儿,思过崖呆了三个月,你又有些瘦了。”唐近楼笑了笑,说道:“练武之人,若是太胖可不好,弟子瘦了几斤,轻功身法想必又要快上一些。”岳不群道:“刚刚下山,怎么又油嘴滑舌起来。”但他脸上笑意隐隐,显然心中并不生气。
唐近楼道:“师父,不知这次叫我下思过崖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宁中则道:“你这孩子,思过崖是闭门思过的地方,怎地你说起话来,倒好象思过崖是你家一样。”唐近楼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子,弟子是看师父只让我一人下来,所以这样猜想的。”唐近楼犯的错比令狐冲大十倍,当然在外界的影响却几乎为零——因为没人知道,但岳不群显然不是以这个为标准的。
岳不群“嗯”了一声,说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这次的确是有事要你去办……”他看向宁中则,宁中则笑了笑,说道:“其实是你林师弟的事情,他前些日子连续做噩梦,因此向我们提出,要将父母的骨灰带回福建安葬,你平常教导他剑法,因此我想让你陪他回福建。”
唐近楼眉头一扬,问道:“师父师娘有事不能去?”岳不群可不像对辟邪剑法死心的样子,要知道他此时并不知道那是中性人专用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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