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仔吓了一大跳,只觉浑身无力,急忙喊道:“少侠手下留情,我投降,我投降。”他一被制住,那三个汉子又被点了穴道,其余海贼谁也不敢动弹。
“你现在投降已经完了。”方剑明吓唬的道。
王保仔道:“少侠,求你不要杀我,我王保仔虽然是海贼头子,但除了抢人钱财之外,绝没有乱杀一个好人。”
方剑明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还想骗我们,这火炮里还有炮弹么?”
说着,拉着王保仔走到那门火炮旁边,往里一瞧,心头微微一跳,原来这门火炮中果然有一颗炮弹。那发射炮弹的海贼脸色苍白,显然已经被方剑明的手段吓住了。
王保仔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少侠可以问我的兄弟们。”
方剑明道:“就算你们没有杀过人,掠夺他人的财物也是不该。”
这时,官兵的战船来近,龙碧芸等人掠了过来,宝珠与上官无错却进船舱去了,众海贼不敢反抗,乖乖的被俘了。
常万科带着两个亲兵跳上王保仔的大船,先是去火炮那里看了看,看到炮弹时,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走上来向方剑明拱手道:“方少侠武功盖世,本官佩服得很,这一次要不是有少侠等人相助,本官等人只怕要葬身大海了。”
白依怡见了方剑明手中的火绳枪,感觉很希奇,道:“你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玩玩。”
方剑明道:“这是西洋人的火器,你不会玩,小心走火。”
白依怡小嘴一撅,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我只要不让它近火,便不会有事。”
方剑明还待说些什么,王保仔笑道:“女侠若喜欢,这把火绳枪就送给女侠了。”话虽是如此说,但心中心疼得要命,须知为了这一把火绳枪,他花了不少银子。
常万科不是一个笨蛋,闻言笑道:“方少侠,这次多亏有你们同行,区区一把火枪,算不了什么。”
白依怡一把从方剑明手中抢过火绳枪,道:“他们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拿着火绳枪,喜滋滋的走到一边去了。
方剑明自忖王保仔不敢反抗,便把他松开,对常万科道:“常大人,这姓王的就交给你处置了。”
王保仔见到常万科,倒没怎么惊惶失色,仍然站着,语气有些傲慢,道:“常大人,你想把我怎么样?”
方剑明等人听了他的口气,不觉一怔。
常万科脸上微微一红,怒喝道:“王保仔,到了现在你还敢用这种口气对本官说话,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听候发落。”
王保仔“哈哈”一笑,道:“我王保仔怕武林高手却不怕你们当官的,老子就不信你能把我杀了!”
雷海在旁听了他的话,不知怎么回事,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口中不说,心头却道:“这王保仔倒不失为一条汉子。”
见常万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与马河劝了两句,扭头对王保仔道:“姓王的,那你想怎么样?”
王保仔看了他一眼,道:“雷大人,你们朝廷不是要招降我吗,不知现在是否还有效?”
雷海眉头一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保仔道:“我自幼在海边渔村长大,自从当上海贼之后,对海上的情形颇为了解。我知道你们是前去打倭寇与张家兄弟的,那倭寇与张家兄弟因为对海上情形熟悉,所以,朝廷才迟迟未破。我王保仔愿意做先锋,率领众兄弟擒拿倭寇与张家兄弟。”
雷海冷冷一笑,道:“王保仔,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就不能擒获那帮人么?”
王保仔道:“雷大人,你觉得我买来的这门火炮威力如何?”
雷海道:“确实有些厉害。”
王保仔道:“据我所知,张家兄弟也从西洋人那里买了这种火炮,具体数目我不知道,但他们实力大增,只怕……”
雷海脸色一变,道:“此话当真?”
王保仔道:“信不信由你们。”
方剑明在旁听了,心生一计,弹出两道劲风,王保仔“哎哟”一声,道:“少侠手下留情,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方剑明哑然失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只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脚,你若真心相助我们,等击溃了倭寇,我就会给你解开禁制,你若中途有异心,甚至引我们上当,嘿嘿,没有我给你解开禁止,一个月之后,必全身肿胀而亡,这种手法乃我的独门绝技,你休想打其他主意。”
王保仔吓了一身冷汗,道:“在下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少侠就放心罢。”
常万科虽然是众官兵的头儿,但他一向依赖雷海,便由雷海处理有关王保仔的事。这次他奉命出海,一来是上命难违,二来也想借机发财。各朝各代,凡是当官的,又有多少人不为发财?何况当时的明朝,虽不能说是腐败透顶,但奸臣当道,那一干下属嫌俸禄太少,都变着法子刮收老百姓,在这里面,军队可以说是清水衙门,官兵在驻地自耕自食,亦农亦兵,可想官兵的头儿们也跟着“倒霉”。说实话,别看常万科是水师营的头儿,一年所得,相对来说,实在少得可怜,现在好不容易逮着王保仔这只“大肥羊”,岂能杀了了事,若不是有方剑明等人在场,只怕他要与王保仔称兄道弟起来。
王保仔一归降,方剑明便解开了那三个汉子的穴道,三人对方剑明的武功佩服透顶,光是方剑明一个就让他们几无还手之力,看着这群前来打倭寇的武林人士,他们那里还有异心。他们跟着王保仔,也不过是为了发财而已。
不说众官兵如何整理战船,单说经过这一场大闹,方剑明等人也觉累了,各自回舱休息,方剑明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吃了一些东西后,他来到船头,便见白依怡,纪芙蓉两个正围着雷海与王保仔问有关火绳枪的事情,看雷海与王保仔有说有笑的,他不禁感到希罕。昨日,一个是官,一个是贼,一夜之间,竟然如此要好,这年头,当真什么事都会发生。
忽然,一股酒味飘来,他心头一奇,暗道:“什么人竟敢在战船上喝酒?”回过头去,只见马河手里拿着一个酒壶,面色有些微红的路过,见了方剑明,马河淡淡的道:“原来是方少侠。”
方剑明道:“马大哥,你……”
马河道:“你想不想喝酒?”
方剑明道:“这……”
马河道:“放心罢,船上都是自家兄弟,他们都知道我有这个毛病。”
方剑明早就觉得这人有些“不寻常”,闻言笑道:“马大哥既然诚心邀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两人来到马河的房间,战船中的房间当然不会大,但也绝不致于容不下一张桌子,马河将房门关上,取出两个杯子,方剑明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杯子,道:“马大哥,这杯子好像不是我们中原的。”
马河道:“不错,这是西洋人的玩意。”
方剑明心头更加起疑,他怎么会有西洋人的玩意?就拿昨日来说,他居然一眼看出王保仔手中的火器叫做火绳枪,这也是一件非常令人奇怪的事。
见方剑明一脸狐疑,马河笑道:“我有一个叔叔,当年下过西洋,这两个杯子是他送给我的。”
方剑明听了,道了一声“哦”,便没有追问下去。
马河给他倒了一杯酒,道:“喝这种酒须要这种杯子,否则味道就不对了。”
先前,方剑明只是轻轻的闻到了酒味,现在美酒就在眼前,发觉这酒竟是自己从来没有喝过的。
“这是葡萄酒,你喝喝看。”马河道。
方剑明拿起杯子,微微尝了一口,只觉有点苦涩,又有点辣,过后又有些甜,最后便是香醇浓郁,令人回味无穷,心头一喜,道:“在下还是第一次喝过这等好酒。”
马河举起杯子,突然显得豪兴大发,道:“方少侠,我敬你一杯。”
方剑明忙举杯道:“不敢,不敢。”
两人喝干了杯中酒,马河陡然大笑了起来,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笑声中,又给自己与方剑明倒了一杯,道:“方少侠,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来,咱们再干一杯。”
方剑明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某些东西,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便没有问,两人喝了一杯后,方剑明便问他有关海贼与倭寇的事,在方剑明的心中,倭寇就是在沿海打家劫舍的扶桑人,对于海贼,却不怎么清楚。
马河喝了些酒,话也多了,便把他所知的有关倭寇与海贼的事说了。前面说过,明朝早期的倭寇大多是扶桑人,这些人中,既有渔民、农民,也有商人、武士和浪人,或是在本国活不下去,或是在本国吃了败仗,或是想发大财,他们就武装起来,对明朝,高丽沿海一带的居民烧杀抢掠,不单如此,他们还在海上劫掠海上商船,有时遇到遇到官兵,就诈称入贡。虽然这个时候的倭寇还不至于成为明朝的严重祸患,却也令人头疼。如此一来,明王朝便把“海禁”当成了防备倭寇的一大政策,不许民间船只下海,也就是不让民间下海做生意,你想沿海的老百姓靠海吃海,不让他们下海,等于是杜绝了海民的正常谋生之路。于是,有那么一些人,不瞒朝廷的禁海令,偷偷的下海经商,用今天的话说,也可以叫做海商,明朝廷视他们“反民”,称为海贼,或者海寇,盗寇等等。
中国海贼,由来已久,早在东晋末年,一个叫孙恩和一个叫卢循的,曾领导海上起义,旗下有近百万的大军,纵横东海,南海,算是中原海贼之祖。拿元末来说,就在浙江与江苏,有个叫做方国珍的,绰号“海精”,横行海上,抢劫粮运,势力极强,后来归顺了朱元璋,死后,朱元璋还为他亲自设祭。朱元璋开了这么一个先例,王保仔虽然被视为海贼,但能被朝廷招降也不是没有道理之事。这个时期的海贼还不太怎么势大,到了明朝中后期,出现了几个震惊中外的大海贼,也就是王直,徐海等人,身皆海商海贼两职,亦商亦盗,势力最强横的时候,向朝廷叫板,要朝廷开放海上贸易,朝廷不许,便攻城掠池,令官兵望风披靡,可惜的是,这些人变相的成为了倭寇,最后落得被朝廷设计斩杀。到了明朝末年,更是出现了一个海上大巨头,名叫郑芝龙,也就是郑成功的父亲,身皆商人,海贼,官员,旗下十万余众,威震海上,朝廷不敢得罪。
这些都是题外话,为的就是说明海贼并不全是奸徒。他们有的偷运国内货物,远涉外海,买给其他国家,从中获取暴利,有的在海上“黑吃黑”,甚至抢掠入贡的货物,反正是谁的势力大,谁就有海上说话的权力,无奈的是,大明王朝一直奉行朱元璋的祖训,招降不了,就大肆诱杀,苦的就只有沿海百姓。对于那侵犯沿海居民,无恶不作的倭寇,朝廷出兵攻打则又另当别论。
两人边说边喝,虽然没有下酒菜,但两人并不觉得寡味。喝酒喝的就是心情,如果硬要什么都齐备了才喝又未免落入了俗套。
不知过了多久,一壶酒让两人喝得点滴不剩,马河站起来还待去要,方剑明忙起身道:“马大哥,不用了。”
马河道:“这些年来,难得遇到你这样的一个人,岂能不喝个痛快?”
方剑明道:“马大哥若要喝个痛快,等击溃了倭寇,在下定与你浮一大白。”
马河一想也觉得现在不是痛快的时候,道:“好。”刚把方剑明送出舱门,一声奇异的鸟叫声隐隐传来,听那声音竟是鹤鸣。马河倒没怎么样,方剑明心头却是大喜,通过心灵感应,他已经感受到了“麒麟鼠”在召唤他的声音,急忙向马河道了一声告辞,飞快的跑出了船舱。
此时,只见众船船头站着许多官兵以及受降的海贼,皆是望着东面天空,龙碧芸等女俏立船头,海风吹来,掀起众女的衣袂,宛如仙女一般,不知是谁第一个将目光看向她们,很快,所有的目光从东面移开转到了六女身上。
六女尽管有所察觉,但因为听到大白鹤的叫声,很想看到大白鹤以及麒麟鼠,便一动不动的站在船头观望,方剑明身形一掠,站到了船头,左首是龙碧芸,东方天骄,祝红瘦,右首是白依怡,白依人,纪芙蓉。黑袍与段彦宗等人从舱内走出来,见了这个情形,谁也没有上前打扰,惟恐自己这一上去,破坏了这道奇妙的风景。
此时,只见东面的天空中有一个白点正在向这头飞来,白点来得好快速,不一会儿就来近,可以看清了它的躯体,正是大白鹤阿花。麒麟鼠阿毛坐在大白鹤背上,探出半个身子,得意而又欢快的尖叫着,前肢挥动,模样甚是滑稽。
众官兵何曾见过这么大的白鹤,全都呆住了,白依怡向天挥手,不停的嚷道:“阿花,阿毛,快下来,让我看看你们,你们这些天去了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大白鹤越飞越低,巨大的双翼轻轻扇动,“嗖”的一声,麒麟鼠从大白鹤背上跳下来,落在了白依怡怀中,十分享受的用脑袋摩擦着不应该摩擦的地方,白依怡“格格”娇笑。方剑明见这小子刚一来到,就吃了白依怡的豆腐,瞪了它一眼,道:“阿毛,这些日子你好逍遥啊,都去了什么地方,还不快从实道来。”
麒麟鼠有些委屈的将嘴一撅,那意思是说,明明是你让我与阿花去玩的,现在我们来找你们,你倒说起我的不是了,早知如此,我阿毛也不来找你了。它想是如此想,但要它立即离开却又舍不得。
大白鹤收回双翼,落在船头,宛如一个巨人,欢快的叫着,向六女打招呼,等麒麟鼠一一跟六女问过好后,才轮到方剑明。
方剑明一把抓起麒麟鼠,走到一边去,道:“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原来你记得我。”
麒麟鼠向他一个劲使眼色,方剑明怔了一怔,接着会意,暗道:“这家伙究竟发现了什么,如此神秘。”
麒麟鼠四肢,脑袋,尾巴齐用,夸张的比划着,方剑明与它交流了半天,终于知道了它这些天的遭遇。原来,自从方剑明将它“赶”走后,它便与大白鹤去了一趟海外,期间见到海上有船只相战,两个觉得无聊便没有多看,
天都圣人与两个徒弟的住所原在普陀山中,大白鹤特地带麒麟鼠到它去普陀山观赏了一番。这普陀山乃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是我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山中多高僧,天都圣人虽不是高僧,但他与山中的年老高僧均有数十年交情。六年前,慧尘师太就是受到天都圣人的邀请,到普陀山参加禅佛大会,她要是没有被邀请去的话,刀神与方剑明去她的庵中的时候,一定会受到慧尘师太的礼遇,也就不会发生路遇白依怡等人,被她们“追杀”之事。
麒麟鼠在普陀山中游玩了几日,山中那好吃的果子都被它尝遍了,便要大白鹤带它到更远的地方游玩。大白鹤一时兴起,就带着麒麟鼠去了。
两个这一去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途径一个荒岛的时候,麒麟鼠要撒尿,大白鹤就落在了荒岛上,麒麟鼠刚撒完尿,忽然听到有人来近的声音,麒麟鼠让大白鹤飞走,自己躲了起来。不久,来了两个带刀汉子,四下找了找,毫无所获,骂骂咧咧的走了,麒麟鼠觉得希奇,就偷偷的跟了上去。最后,它竟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荒岛,岛上隐秘的地方住着不少人,尤其是当麒麟鼠偷进一个洞府中去时,那洞府深处竟放着好多金银珠宝,看得麒麟鼠双眼冒光。于是,它悄悄的离开,唤来大白鹤,记住这个地方,两个返回普陀山,紧跟着,前来寻找方剑明。依麒麟鼠的意思,它是要方剑明把那些金银珠宝取来。
方剑明听明了它的意思后,见它一副立了大功的样子,忍不住敲了它的脑袋一下,低声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好吃好色,想不到也这般贪财。”
麒麟鼠不瞒的瞪了他一眼,方剑明接道:“不过,这次你的确干的很好,值得称赞。”
他不敢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风波。大白鹤在船上歇息了一会,引了些淡水,便要起飞,麒麟鼠大为着急,催促方剑明快跟它们去夺宝,方剑明沉思了一下,走过去对龙碧芸道:“芸儿,阿毛在海上发现了海贼,我打算前去查看。”
龙碧芸道:“是吗?”
白依怡欢叫道:“我也要去。”
方剑明吃了一惊,刚要说什么,她却不管,飞身跃起,落在了大白鹤背上,摸着大白鹤的羽毛,亲昵的道:“阿花,快带我们去找海贼。”
麒麟鼠见了,赶紧跃上去,落在白依怡身前,朝方剑明一个劲的尖叫。
方剑明见纪芙蓉张口欲言,忙道:“我这一去,若被敌人发现,势必要大战一番,其他的人就不必去了。”传音对纪芙蓉道:“芙蓉,我这是为你好,你还是留在船上罢。”低声对龙碧芸道:“芸儿,老禅师与上官前辈都是世外高人,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他们。”看了一眼白依人,道:“依人生性善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好她。”
这话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听入龙碧芸耳中,比什么言语都要动听,方剑明让她照顾好白依人,无疑是把她当作了“自己人”。自从上次与方剑明分手过后,她总觉得与方剑明的关系若即若离,他身边不断的出现美女,这曾经让她有些苦恼,但她并没有埋怨过谁,她可以不在乎有多少女子喜欢方剑明,可以不在乎方剑明爱着以前的那个“白依怡”,但她却非常在乎方剑明对她的肯定。她身为慈航轩的轩主,又是武林盟的副盟主,身上压着许多无形的东西,有时候,她想抛开这一切,像白依怡那般天真而又大胆的去爱方剑明,但她做不到,至少在血手门没有被消灭之前做不到。
“方郎,你放心罢,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依人妹妹欺负。”龙碧芸像是发誓的道。
东方天骄,祝红瘦,纪芙蓉,白依人四人听了,各自的感受不同,但都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东方天骄心里叹道:“在他的心中,始终把龙碧芸放在第一位,我虽然也是他的未婚妻,但他总是把我当作朋友。方郎啊方郎,究竟要我怎么对你你才肯如此在乎我,我究竟那里不如龙碧芸。”任她如何好强,越想越痛,竟险些落下泪来。
祝红瘦有些出神的看着方剑明那张虽不算是美男子但有一种亲和力的脸,忽然想起了周风。她行道江湖以来,唯一能看得上眼的男子,就只有“周风”和方剑明两个。她与周风见面虽不多,但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跟在方剑明身边,有时候,她会拿周风与方剑明做比较,越是比较,她越迷茫。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别的女子喜欢方剑明,也不怎么关心方剑明是否喜欢她们,她觉得方剑明有一种怪异的吸引力,就如一块磁石一般,你越靠近他,对他越熟悉,就欲罢不能。或许每一个人对其他人都有吸引力,但是,这种吸引力大多是随着彼此的了解而逐渐减弱,终直消失,而方剑明给她的感觉恰恰相反,她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但她找不到门路。
纪芙蓉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峨嵋派没有发生变故之前,她本是一个有些任性,有些天真的女孩,总以为不管受到了什么伤害,师父都会为她出头,可是,上天偏偏要与她作对,血手门的人来了,逼她离开峨嵋,她四处流浪,开始学会了什么叫做悲苦。师父死后,她把方剑明当作了唯一的亲人,峨嵋派中有那么多的姐姐和长辈,奇怪的是她觉得这些人都没有方剑明亲近。圆性师太临终前,把峨嵋派的令符交给方剑明,要他代管峨嵋,其中也有将纪芙蓉托付给他的心情。方剑明不理解,或许是他不想去理解,一直把她视为妹妹。她似乎觉得方剑明应该是她一个人的,别的人都不能霸占,但她又觉得自己太无理了,方剑明凭什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除了相貌之外,她那样比得上其他女孩子。她忧虑,生怕武林联盟一消灭了血手门,武林恢复平静,方剑明就会将掌门之位传给其他人,从此不管峨嵋的事情,再也不跟她来往。
白依人是四女中触动最大的,别看她表面很平静,其实她现在已经是几经麻木了,连方剑明与白依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不错,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但谁说一个善良女孩就不须要人呵护,她与方剑明的缘份可以从八岁那年的相遇算起。夜街相撞,石壁上的轻抱以及守护方剑明的那一夜,她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她是一个相信缘份的人。“白依怡”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方剑明,她觉得这是一种缘份,是“白依怡”赐给她的缘份,可是,结果会怎么样呢?方剑明能拼命的保护她,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她相信方剑明都会去给她拿到,像她这样的人,天下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在意?她小的时候,圣母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世间的男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你对他越好,他越不领情,所以,你不要爱上任何男人,缘份都是假的,有缘无份的人比比皆是。这一刻,她懂了,她与方剑明是有缘,但份呢?份在何处?
四女的心情,方剑明当然不会明白,他离开的时候,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少年的心,总有充满阳光的一面,当大白鹤载着他与白依怡飞远,感受着天空的翱翔,扑面而来的暖风,以及一望无涯的碧蓝海面,方剑明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大白鹤的速度比战船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当晚就赶到了普陀山,大白鹤到了普陀山就如到了自己的家,领着两人在山中走着,麒麟鼠则是跑到了白依怡怀中,大睡起来。偶尔遇到山中的僧人,他们也见怪不怪的。不一会儿,来到天都圣人的住所,这里虽然仅仅住了天都圣人师徒三人,但与天都圣人交往的僧人极多,他便加盖了几间屋子,方便来客。离此不远处,还住了一户人家,乃山中的农户,一家五口,日子虽然清淡,但其乐融融。天都圣人师徒不在家的时候,这一家子便帮着照看。见大白鹤领着一对男女来到,农户一家知道他们定是天都圣人的朋友,让方、白两人在家中吃过晚饭,安排他们在客房中安息。
吃饭的时候,方剑明曾观察过这一家子,老的六十出头,精神很好,但没有学过武功,中年夫妇虽然相貌普通,但行动轻快,略有些武功底子,想来是受过天都圣人的指点。那小孩五六岁的样子,资质一般,可是方剑明却发现他的体质强于普通孩子,像是从小就被一个绝顶武学高手为他疏过筋骨一般,略一捉摸,就猜出定是天都圣人所为。
这一家子曾招待过不少人,但像方、白这般人物,还是第一次招待,生怕出什么差错,简直是招待得无微不至。那小孩见了白依怡,一个劲的叫她“仙子姐姐”,喜得白依怡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要送给那小孩子,小孩他爷爷见了,吓了一大跳,这颗珠子足够他一家人生活几代了,硬是没有收下。
第二天,用过早餐,方剑明拿出一锭银子,硬塞给老人家,山中人虽然对银子看得不太重,却也是必须之物,老人家感激万分,忙让小孙子拜谢,不等小孙子拜谢,方剑明和白依怡已经跃上大白鹤,驾着大白鹤远去。
离开普陀山后,一路朝东北方向,不知行了多少里,其间路过好几座海岛,偶尔见到岛上有房屋,道路,但均不见人烟。原来,以前舟山群岛的一些岛上住着居民,但在洪武年间,大多被朱元璋派遣军队强行迁走(舟山岛除外),除了那些隐士高人外,鲜少有人住。
大白鹤正飞行间,海面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座海岛,不知怎么回事,大白鹤竟然改变了方向,打算绕岛避过,白依怡见了,奇道:“阿花,你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呢?你怕什么?”
大白鹤不知听懂了白依怡的话没有,竟将身躯压低,距离海面不到八丈,就在这时,只听“铮”的一声,一道琴声传来,方剑明只觉心头一跳,大吃一惊,暗道:“这琴声中夹着至高的无上修为,是何方高人居住在这岛上?”
忽见海岛一处停泊着两艘大船,更加吃惊,忙叫大白鹤避开,大白鹤急将身子往左一穿,快如奔雷般落到了岛上。
两人一鼠刚从大白鹤身上跃下,“铮”的又是一声琴音传来,大白鹤眼中竟露出害怕之色,不安的走动着。麒麟鼠见了,向方剑明比划着,原来它上次与大白鹤从此经过的时候,便不明白大白鹤为何会害怕这座海岛,上次并没有传来琴音,安静得很。
就在麒麟鼠向方剑明比划的时候,那琴音“铮铮”的传来,一声快过一声,声声贯注内力,有一种魔力,大有裂云之势。方剑明虽然不怕这琴声,但自忖那人就在自己十丈之内弹奏,自己也要运功相抗,或者吹起蓝潮箫抵挡。
这弹琴的人无疑是一个无上高手。他(她)是谁?为何会在这海岛上弹琴?那两艘大船又是什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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