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星剑阵”乃张三丰的大弟子生前所创,威力不凡,武当派仗以打退了无数的高手,同武当另一个绝学“梯云纵”并称,这两样绝学并不是张三丰所传,而是他的弟子自创的。“七星剑阵”威震江湖,闻名已久,很少有人不知,祝红瘦虽然是剑谷这一代弟子中最杰出的弟子,也不敢托大,将剑谷的剑法施展开来,同七人大战。剑谷有四大圣书之一的“神异经”,能够使人脱胎换骨,与少林寺洗髓经有相似的异能,祝红瘦自幼修炼,资质聪慧,十五岁竟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深厚,她今年不过十七岁,剑法日益增强,在剑谷中被视为下一代的谷主,若论单打独斗,元智虽然是武当派的元字辈的第二高手,要不是看在武当派的面子上,祝红瘦十招就可以让他受伤,如今七人联手,又摆出七星剑阵,威力顿时增强了百倍,祝红瘦一心一意对敌。
七星剑阵结合了道家的阴阳,五行,八卦的生克互化原理,以太极运化为主,讲究以静制动,以逸待劳,静松动速,后发先至,柔化刚发,整个阵法轻快灵活,易守易攻,变幻无常,可以摆出四个阵形,即天罡八卦天枢阵、两仪分象天玑阵、斗载五行天旋阵、七星六合天权阵,先前两个阵形,武当派的弟子都学过,后面两个阵形,只有少数辈分高的弟子可以学,才是真正的镇山之宝。元智适才的那一剑不过是引动剑阵,祝红瘦当即就给卷入了阵中,八人相斗了片刻,祝红瘦越打越是心惊,暗忖:“都说武当派乃武林泰山北斗,原来指的是这‘七星剑阵’,果然了得!”又斗了片刻,七人依然紧紧的围住祝红瘦,祝红瘦想出去,是难上加难,他们要伤祝红瘦,却是更难,祝红瘦的一把宝剑就如惊雷一般,来去无踪,凡是给她撞着了剑身,手腕都是一震,要不是七星剑阵有互化之功,单凭这一撞,除了元智外,其他人的都要虎口破裂,不说长剑断裂,至少也能脱手飞出。
沈红英也是剑谷的弟子,她出来闯荡江湖有十来年了,出谷的时候,祝红瘦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一见她的剑法,分明已得了本们剑法的精髓,心中欣喜不已,这次约会,是祝红瘦托人相告的,适才在楼上,祝红瘦只是谈了别来的闲事,并没有提到正事,不久被武当弟子打扰,心头早已不乐,见祝红瘦久战不下,扬声道:“师妹,本们剑法中最深奥的剑法,不知你学了几手?”祝红瘦听了,知道师姐的意思,扬声一笑,道:“剑谷剑法不敢称天下第一,但绝不会比武当剑法差,各位看好了,这才是剑谷的绝学!”随着话声,身形一转,使出一招剑法出来,顿时剑光大涨,剑芒吞吐,万分诡异,剑尖一抖之间,就如万条银蛇般,将方圆三丈笼罩,只听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七人都被她的剑气震退了一步,七人心头大骇,紧紧守住各自的方位,祝红瘦冷笑一声,道:“能接得住本门‘神异八剑’的第一剑,算你们有些本事,看好了,这是第二剑!”莲足一抬,看似踏向左方,却又不像,等到要确定她是踏右方时,猛地转向了前方,就在这一霎那间,一柄宝剑攻出数十剑,银光飞舞,七人举剑一挡,脚下走动,换了一个位置,还没有来得及定神,祝红瘦的第三剑业已刺到,均是横剑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祝红瘦的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与七人的长剑相撞,元智闷哼一声,身形晃了一晃,没有后退半步,丁保全虎口破裂,长剑险些脱手,“噔噔噔”的退了三步,而其他五人就如喝醉了般,退个不住,手中的长剑也飞到了半空,只听“当啷”声响,五柄长剑掉落在石地上,七人脸若死灰。
祝红瘦收剑入鞘,冷然一笑,道:“怎么样,本们剑法的威力比之武当剑法,不知孰高孰低?”丁保全受不住对方的冷嘲热讽,长剑一挥,怒道:“祝红瘦,我跟你拼了!”元智举剑一击,将他打退,喝道:“师弟,你疯了!”扭头看向祝红瘦,一字一句的道:“武当派与剑谷没有仇恨,但与姑娘有比剑之恨,我等学艺不精,今日之耻,他日定当讨还!”祝红瘦冷笑道:“不错,这是我的事,犯不着扯上师门,你们回去给飞虹真人说一声,祝红瘦两日后,亲上武当,与他一比高低!”元智道:“祝姑娘,武当上下等着你的到来,到时一定大礼相待!
走!“带着六个武当弟子,垂头丧气的走了。祝红瘦见他们走远后,倏的身形一起,凌空一翻,一剑刺出,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不怕死麽?”竟是一剑分刺方剑明与周风两人,方剑明身形一转,躲了开去,道:“祝姑娘,莫要误会,在下绝无歹意!”周风不退反进,手中的折扇一格,祝红瘦的剑尖一触折扇,突然一滑,贴着扇面,刺了过去,周风身形一斜,飞快的以扇面压剑,笑嘻嘻的道:“姑娘好快的剑,好美的人!”语气竟是有些轻薄之味。祝红瘦怒道:“你讨打!”飞起一腿,周风微微一笑,道:“小生情愿挨打!”回了一腿,两人小腿一交,周风“哎哟”一声,退出了五六步,皱着眉头叫道:“美人的这一腿,踢得好重!”祝红瘦杏眼一瞪,正待上前教训教训“他”,苏星浪在那头已是朗声道:“祝小妹,算了吧,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祝红瘦瞪了周风一眼,道:“我看你贼眉贼眼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本姑娘就对你不客气!”
扭头看了一眼方剑明,冷声道:“你还好,记住,别跟这种‘坏人’在一起,小心他把你带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三人低语了几句,祝红瘦同沈红英同乘一骑,三人卷尘而去。
方剑明看着三人越走越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风见他发呆,忍不住道:“小子,你发什么呆,人家早就走了,看不出你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有了龙碧芸,还想……”方剑明忙道:“你胡说什么,我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说着,抬脚就走,周风冷冷一笑,摇着折扇,小嘴一扁,道:“希罕!”两人一前一后下山而去。
回到客栈后,方剑明进了房间,叫小二端来饭菜,在房间里用餐,心头在想刚才的事,他曾听义父说过,白眉神君的师门就是剑谷,后来因为方滢滢,同师父关系闹僵,他师父一怒之下将白眉神君的右臂砍断,本来还想砍下左手,废掉白眉神君的武功,没想到方滢滢替白眉神君挨了一剑,断了左臂,这事发生在武林万事通评出天榜,地榜的第二年。祝红瘦与沈红英是剑谷的弟子,论身份,至少是白眉神君的徒孙一辈。先前,他见到八人动手,要上前劝架,一个是武当派,一个是剑谷,和他都有些关系(虽然白眉神君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但是白眉神君怎能忘本),但是,方剑明想了想,没有出去,这种事,他出去有个屁用,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说话没分量,正思忖间,祝红瘦大展神威,将七星剑阵破掉,方剑明想阻拦也来不及,见他们要离开,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白眉神君的事,转念一想,白叔叔从来没有提到剑谷,想来这早已成了尘封的记忆,一迟疑,祝红瘦三人走了,他也心头一松,还是随其自然吧,该来的会来!
他本来也想到武当山去看看飞虹真人,如今出了这事,他更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有事便长,无事便短,方剑明第二日起床后,往武当山的方向赶路,祝红瘦说好两日后会到武当派,以方剑明的脚程,可以及时赶到。周风不知打的是什么鬼注意,始终跟着他,这次还好,也同他说了些话儿,方剑明猜不透他的心思,心头有点坎坷不安,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惩罚他。过了一天,第三日一大早,方剑明赶到了武当山。
武当山乃道教名山,早在唐朝,就有道观建于山中,此地山林茂盛,风光秀丽,山洞、清泉、飞岩、山涧点缀其间,峰峦与它处不同,七十二座山峰,峰峰俯首朝向主峰天柱峰,而天柱峰鹤立于群峰之巅,如王者之临诸侯,武当山高险幽深,飞云荡雾,而武林中九大门派之一的武当派正在山中。早年,张三丰结庐于此,那时道观也不太多,武当派也只是十几个人而已,后来,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侄子的皇位,说这是武当真武大帝的阴佑,当时就想封张三丰,不料张三丰离开武当多年,行踪不定,谁也不知生死,朱棣于是在武当山中大兴土木,在山中修成宫观大约有八千余间,这些年过去,山中的道观恐怕不下万间,从山脚下到山巅天柱峰金殿,用一色青石铺成一条一百多里里长的“神道”,沿神道两旁修建了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三十九桥梁、十二亭台等庞大的建筑。
当然不能说这些产业都是武当派门下,武当派只占据了其中一部分,武当派的门徒,加上打杂,看院,扫地的,上下一共也有七八百人,真正会武功的人,大约有一半。方剑明同周风联袂登山,两人沿着青石路往山上走,对于他们武林高手来说,登山不过是小菜一叠而已,两人走了一株香功夫,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道观,周风的兴趣出奇的浓厚,沿途指点,就如一个贵公子,不要跟班的独自一人登山,方剑明没有他那么大的兴致,但也四处观赏,脸上带着笑意。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之声,方剑明心头猜想,准是朱红瘦来了,沉思了一下,腾身跃起,藏到了一旁,他可不想同祝红瘦有什么误会,周风眼珠一转,微微一笑,道:“你太胆小了,祝红瘦这么美的女子,旁人相见她都难得一见,你倒是躲着她,呵呵,我偏偏不避!”说着,停下脚步,假装成一个游客,东张西望的,过了一会儿,只见三乘坐骑不快不慢的行了上来,周风扭头一看,面上带着惊喜之色,微微向三人一拱手,笑道:“幸会,幸会,小生又遇见了三位,祝姑娘好!”她故意只说祝红瘦,似乎对祝红瘦特别有意,祝红瘦冷冷的目光瞪了她一眼,飞马而上,娇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们,你的同伴呢?”
周风道:“咦,祝姑娘,我可是走在你们前面,怎么能说是我跟踪你们,我那位同伴害羞,生怕见到你,忍不住多看你几眼,但又怕你发怒,一下子就遛了!”祝红瘦听了这话,冰冷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苏星浪同沈红英拍马而上,苏星浪一抱拳,笑道:“幸会,幸会,请教尊驾的名号!”周风微微一笑,道:“小生一介无名,姓周名风,学文不成,学武又不专心,只好四处游玩!”三人一听周风之名,均是没有听到过,不知是真是假,苏星浪道:“周兄,你也到武当派去麽?”周风道:“不是,我只是四周逛逛,见到什么有趣的事,便要去看看!”祝红瘦冷笑一声,道:“待会武当派有好戏可看,你可不要错过了!”三人拍马前行,周风突然对着祝红瘦的背影朗声叫道:“祝姑娘,你这是邀请小生麽?”三人好像都是怔了一怔,祝红瘦感觉脸上微微一烫,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谁邀请你了,你要来便来,谁还管得住你的腿不成!”催马前行,苏星浪同沈红英相视一笑,回头朝周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催马赶上祝红瘦。
等三人走了,方剑明才从藏身之处跃出,叫道:“你怎么说我怕羞?”周风道:“你不怕羞?难道你怕死,怕祝红瘦一剑杀了你?”方剑明有理也跟她说不清,想起自己所作的事,心中微叹,暗道:“你说我吧,给你解解气!你杀了我,我也绝不反抗。”两人又前行。行了四五里路,周风抬眼一看,见路旁插着三根小棒,不是有心之人,万难注意,周风眼珠一转,突然“哎呀”一声,道:“你先走,待会我来找你!”方剑明随口问道:“你做什么?”周风脸上飞红,嗔道:“我的事你少管!”方剑明想到什么,老脸通红,尴尬的道:“那我先走了!”快步朝前走去。周风见他走远,飞身一跃,起落之间,落到了小亭子里,拍了三下手掌,只见两道人影从隐秘之处掠出,落在亭子外,两人单腿下跪,不敢看着周风,异口同声的道:“属下参见主子!”周风收起笑容,“嗯”了一声,道:“起来说话,有什么大事?”两人都是劲装块头大汉,右首那人道:“武当山来了许多高手,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像是冲着武当派来的!”
周风眉头一皱,道:“他们的功夫如何高法?”右首那人道:“有多高,属下不知,但是他们随便一个人,就不比我们二人差,为首的那几个人,武功之高,我们身在远在,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周风喝道:“说!”右首那人道:“就像教主一般!”周风心头一惊,吸了一口气,道:“可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右首那人道:“还没有查出!”周风沉思了一下,道:“你们退下去吧,不用为我担心,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击败我!”两人道了一声“是”,匆匆而去。周风立在亭子中,想了一会,这才继续行路。~
方剑明在前面走了半响,不见周风赶来,也难得管她,暗忖她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什么危险,加快脚步,急如飘风,转眼已出了数十丈,眼看距离武当派的紫霄宫不远,山势也越来越陡,转过一个山角,抬眼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站在两个中年道士,一旁有一快大石,两个中年道士见他来到近前,左首道士叫道:“少侠是来烧香,还是来以武会友?”方剑明向二人抱拳道:“在下方剑明,见过两位道长!”两道士一听,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左首道士道:“哦,原来是以武会友!”方剑明急道:“不,不是,我想求见飞虹真人!”左首道士冷笑一声,道:“怎么这年头狂妄自大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掌门岂是谁都能见的!”方剑明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忙道:“我有事要面见飞虹真人,麻烦两位道长通报一声。”右首道士突然怒道:“今日武当派有大事,掌门不见外客,你怎么这般烦!”方剑明一想,原来是给祝红瘦的事弄得如临大敌,笑道:“在下同飞虹真人有些渊源,面见他老人家,有事相告!”左首道士见他语气诚恳,迟疑了一下,道:“那好,你先待会,我去通报,其实也没用,掌门此时怎么会见你!”走了十来步,只见从山上走下一个老道,那老道身材颇高,两太阳穴高鼓,一看就知道内力深厚,那道士走上去拜见老道,同他耳语了几句,两人走了过来,老道淡淡一笑,道:“年轻人,据老道所知,掌门师兄并不认识你,你想见他,还是改天来吧,这会,我们武当派正有大事!”
方剑明急道:“敢问道长法号?”老道道:“老道法号飞霜,武当五老之一!”方剑明道:“原来是飞霜道长,在下乃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前来求见飞虹真人!”飞霜道长微微一怔,沉思道:“你是少林寺的弟子,老道不敢肯定,就算你真是少林弟子,此时也不能面见掌门师兄,你把刀解下来,可以同老道上山,先住在迎宾观!”方剑明一听他要自己解下天蝉刀,急忙道:“为什么要解刀?”飞霜心头暗笑,道:“原来是个初出道的邹儿。”口中道:“武当派的解剑岩前,没有任何人可以不解剑!”方剑明这才恍然大悟,曾记得师父说过,武当派曾有这么一个规矩,但是要叫他解下天蝉刀,他可办不到,不是他不相信武当派,而是生怕天蝉刀万一有何不测,或者又发起脾气来,迟疑了一会,道:“不解刀行不行?”听了这话,三人都大笑了起来,飞霜边笑边道:“年轻人,你这种人,老道见得多了,你还是下山去吧,你见了老道,也不算虚此一行!”他把方剑明当作慕名而来的武学后辈。
方剑明进不去,又不能解下天蝉刀,想了一想,退了回去,看了看四周的山势,正打量间,周风从后边赶了上来,见他神色古怪,道:“小子,你想干什么?怎么不进山?”方剑明苦笑道:“他们叫我解下天蝉刀,我不愿意,只好另做打算了!”突然脸色一喜,道:“好了,我从这里进去!”周风笑道:“还好,我没有兵器,可以进去!”见方剑明腾身一跃,落到了一个极为陡峭的悬崖边,问道:“你想跳崖不成?”方剑明施展壁虎游墙的功夫,紧贴石壁,一尺一尺的移动,道:“跳崖?还不如让你一剑杀了我!”说着,动作迅速,很快消失在石壁上。方剑明人如壁虎般在石壁上游动,山风吹动脸面,有些生疼,底下是万丈悬崖,地形极为的险峻,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好在有时会碰上山凹,方剑明可以歇一口气,走了一会,扭头看去,见周风居然也“游”了过来,动作比他还要灵敏,速度也快,周风来到近前,方剑明诧道:“放着大道你不走,你为何要走这条险道?”周风“哼”了一声,道:“我的事你少管!”方剑明已经听惯了这句话,笑道:“看不出,你爬山真有一套,从那里学来的?”说着,往前爬去,没希望周风会回答,周风脸色微微一变,顿了顿,道:“你想学麽?想学就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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