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娇背起何孝儒的尸体,迷嚎的风雨中她选择了一个方向!拖着一身疲惫悲痛,艰难向前走去。走着走着黄娇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何孝儒的尸体也摔在泥水中。黄娇爬起,把他抱在怀里,含着泪用手绢把他脸上沾着的泥水擦净,她知道,他爱干净。然后她继续背起他,此时她是那样迷惘,她是应该把何孝儒找个地方埋了?还是就这样背着他走下去?走过风雨,走过泥泞,走过死亡,走到地老天荒。
她就这样背着他的尸体艰难地踽踽行在被风雨笼罩着的暮色的原野上。生命在这一刮体味着最纯粹的阵痛。就在黄娇觉得实在疲惫再难以前行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一个稻草人在风吹雨打中伫立,那样落寞孤独。瞬间一种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感觉填满胸臆,黄娇振作精神向那咋,稻草人走去。
走近了她看到那个稻草人旁边有座坟,两个孩子八九岁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蹲在坟前伤心的哭泣。坟中一定是他们的亲人,而人世间天天不知要上演多少这样的悲剧。黄娇鼻子发酸眼泪又流了出来。
黄娇走了过去。
“别哭了,天色晚了,快回家去吧。”黄娇劝说两个在雨中有彀蛛伤心的小孩。
两个小孩看到一个漂亮的姐姐突然出现有些意外。而这个漂亮姐姐的神色也是那样悲伤。眼中泪水不断滑落。还有,她背着一个只有一备胳膊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头伏在她肩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那个女孩抽泣地对黄娇说:“姐姐,大黄被坏人砍死了。呜呜……”
“大黄是谁?”
那个男孩告诉黄娇大黄是一条狗,但却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今天被一帮闯进来的坏人杀死了。他们就把它埋在这个稻草人旁边。让它们做个伴。
原来坟中埋地是条狗。而黄娇明白。在两个小孩的眼里,大黄不光是备狗。而是他们地朋友。
黄娇把何孝儒放下。她坐在地畔上,又把何孝儒抱在怀中。尽管她知道,他迟早会接受冰冷的坟墓而离开她的怀抱。
“姐姐。这个人是谁?,”卜女孩问。
黄娇说:“他是姐姐地相公。”
“他怎么了?”
“他死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坏人杀死的。”
两个小孩听了非常同情黄娇。懂事的他们反过来劝黄娇不要太难过。
“我爷爷说,好人死了都会上天堂的。姐姐,你地相公也会上天堂的。他还会在天堂保佑姐姐。”小女孩很会说话。
黄娇脸上浮出伤感的笑。“你说的对,他是个好人。他会上天堂的。”然后他又带着一种怨恨说:“杀他的人,迟早会下地狱。”
然后她抬头看着那个在雨中落魄破败的稻草人。此时,也许只有他能体味自己的心境。
痛定思痛,黄娇决定先把何孝儒埋在此处。回“拥翠湖”还有好几天地路程,她不可能带着何孝儒地尸体。就让这个稻草人和大黄先陪着何孝儒吧。日后她再把他的尸骨起出。
黄娇把何孝儒缓缓放在地上,然后插出短刀在一边挖坑。
“姐姐,你想把你相公埋了吗?”小女孩过去问。
黄娇点点头。“让大黄和稻草人先陪着他,以后姐姐再来找他。”泪珠不断滚落。落下泥土。
那两个孩子拿了铲子帮着黄娇一起挖。不久。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土坑挖好,黄娇把何孝儒的尸体缓缓放进去,于是这个土坑在瞬间变成了一座坟茔。
生前,她的笑是他生命重妻的组成部分。黄娇对着何孝儒苍白的脸绽出一个美丽地笑靥。但是此时,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姐姐笑起来好美!”小男孩说。
“比仙女都美。,“卜女孩说。
黄娇伏下身吻了一下何孝儒的嘴唇,他的唇此时是那样凉。她想他现在一定很冷。于是黄娇脱下自己身上的黄衫,盖在何孝儒身上。就让一袭黄衫。陪君眠。
在那两个孩子的帮助下,黄娇把何孝儒埋了。然后她呆滞地坐在坟前,不想离去。今天,在她的一生的记忆中将会留下抹不去的痕迹。两个亲人死去。她此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如同被搬空了的屋子。
“姐姐你应该回家了。”
“姐姐你家在哪儿啊?”
“我的家很远。”黄娇把目光望向“黄家堡”的方向。如今,她的家园沦陷并成了一片废墟。黄家子弟,现在已无家。
“姐姐,那你先去我们家吧。”小女孩邀请她。
黄娇摇摇头,她现在哪也不想去。她想多陪何孝儒一会儿,她觉得,她亏欠他,太多。而现在她才切身感受到,他原来对她非常重要。
“你们俩听话,快回去吧,不然你爹妈会着急的。”
那两个孩子见黄娇不走就先回去了。留下黄娇一个人在风雨的墓色中,独自品小月心中那份怆痛。
不知过了多久,天以已完全黑了。而雨还是没有停。黄娇身子已开始不停地打摆子了。
她多次对自己说再呆一会儿就走,可是,她坐在哪里就是不想起来。
那两个孩子又来了。男孩手里提着一盏马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孩子的娘。两个孩子回去后把黄娇的事情告诉了家人。那是家善良的人家,不由甚是同情黄娇悲惨地遭遇。妇人就打了伞让两个孩子带她来。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会生大病的,先和我回家吧。”
好心的妇人劝着黄娇并过去把她从坟前扶起来。此时黄娇觉得两条腿都发软,踩在地上像踩着棉花。
“姐姐走吧。”那个小女孩说:“以后我和哥哥会常来看你相公的。我们会替你照顾他地。”
听了这话黄娇是那样感动。
黄娇随着他们回了家。妇人找了套自己的衣服让黄娇把已湿透衣服换下。黄娇换好衣服坐在热坑头上。妇人去给黄娇熬姜汤。那家地老人盘腿坐在坑上。对着煤油灯抽着汗烟。烟气随着老人一口口吐出,汗烟的香味萦绕在屋里。老人劝黄娇不要太难过。
“唉。”他吐出口烟叹了声说:“这是什么世道。今天我们家就闯进一帮强盗……耍不是那个好心的后生,还不知道怎么着了。那真个好后生啊。”
黄娇问起那个后生,根据那家人地描述黄娇知道那后生就是冷云。黄娇对他们说那个后生是她的朋友。那家人一听黄娇是他们恩人的朋友对她更加亲近有好感。
“一看你们就是好人。”老人说。“好人会有好报的。”这是老生一生都坚信地真理。
黄娇也很感激这家善良的好人家。要是没有他们,今晚自己连个着落都没有。
妇人熬好了姜汤端过去让黄娇趁热喝了祛寒气。喝了那碗姜汤黄娇觉得身上好多了,然后她又吃了些饭。刚吃完外面传来急促的敲大门声。
妇人让男人出去看是谁。男人打了伞出去。
男人来到大门前。“谁啊?”
“兄弟,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劫在雨地了。“请兄第能借个避雨之地。我们定会重谢。”外面响起一个粗重但很客气的声音。
男人听是被劫在雨地商人就把门打开。六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汉子进了院子。天色暗加上他们斗笠压的低男人也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为首地那个大汉说:“实在是打扰了,请给我们单独准备一间屋子好吗?还有,能不能再给我们熬点姜汤再做点吃地?”说完他把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递过去。
“可以。”男人接过银子一看惊了一下。“大爷,用不了这么多!给几个碎银子就行了。”
那个大汉说:“拿着吧,我们是商人,钱好挣,你们庄稼人难,这我知道。”
男人听他这样说也就收下。心中很是高兴。今天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白天是闯进一伙凶恶的强盗。晚上却来了几个阔绰的寄宿商人。
男人就把那几人引到隔壁父亲的屋里,他看到这几人中有四个人还带着兵器。想起白天的事来面色不由变了。
为首那人笑着对他说:“不要害怕。兵荒马乱地,我们带着兵器也是为了防身。”
“总之我们不是坏人。”另一个说:“快去准备吃的去吧。”
男人回到他们屋里。女人问他是谁敲门,他把事情告诉了女人。并让女人给熬些姜汤再把那几只鸡热一下。
女人不安地说:“不会是坏人吧?”
男人思忖片刻说:“他们中有一个好像受了伤,被两人架着。虽然他们还带着兵器,但好像不是坏人。不然哪用对我们这么客气。”
那女人听丈夫这么一说觉得有理,就去准备了。
而黄娇江湖经验丰富当然不相信他们是普通商人。那这几人又是什么来路呢?听男人所说他们行为处事也不像是“秋风帮”和“飞龙山庄”的人。难道是“义盟”失散的兄弟?对此黄娇充满了惑然。
女人熬好姜汤。黄娇提出和那个男人一起把姜汤送过去。她要探一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黄娇如今穿着农家衣服,一脸憔悴,她又用手帕沾了些灰,在脸上和手上淡淡触了些。挺像那么回事。昏黄的煤油灯下也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黄娇跟在男人后面端着姜汤去给隔壁那几人送。此时那几人已把斗笠和蓑衣摘去。进屋后黄娇发现那几人很是陌生,从未见过。当她把目光投向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她心中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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