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我微微睁开双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动了动双腿,感觉已经比昨天晚上好多了,我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层厚厚的鹅绒被。
“咔嚓!”有人在开门,神智清醒的我给自己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倒下,继续假装昏迷。
门外走进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正在说话。
男的说:“诶,这个人是谁啊?”
女人的声音蛮颓废,有气无力地说:“哦,跟你一样是我的客人。”
男人沉默了半晌,就将我完全忽略了,他伸手揽住昨晚那个女人,就开始上下乱摸。
那女人不耐烦到:“唐少,昨晚折腾了一夜,你怎么就不感觉到累呢?”
被称作唐少的男人嘿嘿直笑:“累?怎么会累呢?我唐少纵横花丛十余载,碰到你这样的女人还是第一次,不然我怎么会包你整整一个月呢?”
说着说着,二人就进了房间。
房间内传来男人重重的喘息声。
我皱着眉头坐起来,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妓女,我竟然让一个妓女给救了。
我下床找了双拖鞋套在脚上,寻找吃的东西。昨夜疯的太厉害了,头还在发晕。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伙人手中的。
也不知道火男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摆在我面前有一个问题,我没衣服穿。
我敲了敲那木门,里面的男人惊呼:“不会……不会是你男朋友回来了吧?”
女人骂到:“神经病!我哪有男朋友!”
门被打开,那女的只穿了一件内衣,头发散乱地看着我:“哦?你醒了?”
我点点头,说:“你有没有适合我穿的衣服?”
那女的让开身子,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唐少:“这个屋子里除了你和他是男人之外,再没其他男人了……我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我不理她,走上前,拣起胡乱扔在地上的衣裤套在了身上,唐少先是一惊,随即骂到:“妈的,你干什么?”
我冲着他笑了笑:“借你的衣服穿一下。”
女人不作声,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唐少三十来岁,浑身上下都是肥肉,他从床上蹦下来,纠住我的衣领:“妈的,原来你们事先安排好了,想要榨财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啦!”说完,他竟然扯开喉咙喊了起来。
“妈的,烦死了!”我冲着他的脑袋狠狠劈了一下,他整个人顿时昏在了地上。
我穿好那套肥大的西装,冲着女人微微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依在门边,淡笑:“随便了,你就叫我纯纯就行。”
“纯纯?你的名字可真够纯洁的,我走了。有需要就去天门公司找我。”说完我转身打算离开。
纯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臭男人,男人哪有一个是好东西?救了你,连句谢谢也没有!算了,就当是救了一条狗。”
我冷着面孔回过头,到:“不要你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出言不逊,我今天还有事儿,不想跟你计较,请注意你的言辞。”
纯纯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唐少:“这个人怎么办?你总不能把他扔在我这里吧?”
“那你想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你把他带走了,带的越远越好,不然等他醒了报警的话我不就倒霉了?”
“哦!”我抬起那混身赤条条的唐少走出了门。
出门口,强行栏了辆的士,向公司开去。
一夜没有消息,估计老大他们都快急疯了吧?一路上那的士司机还跟我狂聊:“这位小哥,你去天门公司干嘛?听说那里有不少人都是混黑社会的,你后面那位不会是天门公司的人吧?”
我笑到:“没有,他是我朋友,大白天的也喝了那么多烈酒,没把他烧死算好的了!天门公司的事儿你知道的蛮多嘛?”
那士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可不是么?不是跟你吹的哥们儿,看来你是外地人,咱们海州最大的公司就是天门了,全海州80%以上的娱乐生意都是天门公司的。不过,最近天门公司好象不行了,几个大哥都被人弄进医院了。”他贼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我听说,昨天晚上天门公司最年轻的一个大哥在桑拿被人追砍,至今下落不明!估计是凶多吉少喽!”
我皱眉:“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哈哈,当然了,我可是海州万事通,我们干出租车的,谁没有个八面玲珑的关系网,别说是这么大的事儿了,就算是谁家的老婆要生孩子我都知道。”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八卦。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公司门口,我独自下车,将手里的钱包从车窗外扔了进去,吩咐到:“安排个旅馆让他住下吧!”
那司机正在发愣,门口的黑衣大汉已经吃惊地叫了起来:“九……九哥,你没事儿啊?”
我说:“没事,我还活着。老大他们在么?”
左首大汉连忙点头:“在,几个大哥都在,听到你出事儿的消息,他们整晚都没有休息。”
“上楼。”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司机,他的眼神都变了,变的那么复杂……
推门,走进会议室,满屋子的人正吵嚷着,屋内烟雾弥漫,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一见我走了进来,顿时都停止了说话。陈芸、小雨点、唐晓敏三个女生正坐在左边的沙发上。
“小九!米九!宇!九哥!哥!”一连串不同的称呼迎面扑来,但我知道他们叫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我。
没待我说话,老大推开蛇爷走上前,‘啪’就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劈头盖脸将我一顿狠骂:“你他妈的,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老虎跟你说过什么?晚上太乱不要瞎转悠,你小子就当耳旁风是不?你有没有把我们长辈放在眼里?”
我捂着脸,有点不知所措。这叫什么事儿?在外面被人砍也就算了,在自己家里也被人教训,这日子还能过下去么?
“老大,我……”
“好了,你别说了,滚出去反省一下,记住!不准离开公司!”老大狠狠瞪了我一眼,带我上楼的那个黑衣大汉,小声到:“九哥,咱们先出去吧。”
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脸上还是有点火辣辣的。俗话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我一点也不怪老大,我心里明白着呢,他这是急了才出手的。儿子还有被老爸打的时候呢,被老大打那么一下又算的了什么?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蛇爷一边笑一边来到我身边。
我没好气地说:“干嘛,蛇爷?来看我的笑话啊!”
蛇爷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小九,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老蛇还没那么闲来看你笑话呢!”
“知道么,昨天公司里的几个大哥就为了你一个人的事儿,整夜都没合眼。他差点没派兄弟连夜跟炎帮火拼。”
我叹了口气:“昨天要不是碰到个‘好心人’收留我,我现在的下场跟他妈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了。”
蛇爷哈哈大笑到:“你小子,从小可就是我和你那几个叔叔辈的家伙看着长大的,本事不大,但是命却很硬,枪眼刀尖都能躲过去,还怕会冻死在街上?哈哈……”
咋一听我还以为蛇爷在夸我,正打算咧嘴巴冲他笑笑,后来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我一拳打在蛇爷肚子上,疼的他嗷嗷直叫:“你小子跟我出黑手!”
妈的,调侃我?不知道我现在心情有点不爽么?
蛇爷的那么两句话,让我心中的郁闷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跟他扯一些用不着的事儿,老大进来了。
他冲蛇爷挥挥手:“老蛇,你先去安排几个老兄弟的吃住,我跟小九有话说。”
“恩!”蛇爷走上前,看了老大一眼,走出了房间。
老大仍然是阴着个脸,坐在我身旁。
老大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
我有点敬畏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大,除了将救我的那个叫‘纯纯’的女孩改成了一个叫‘老王’的农民工之外,没有一丝的隐瞒。
老大哼哼到:“炎帮的这群小畜生,如果没有贵公子在他们后面撑腰,他们敢砍你?妈的!老子说呢,这几天眼皮直跳,就预料到会出点什么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终日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预感。
老大语重心长地说:“小九,这次你回来海州也难为你了!”
“我没有……”
“你不用说,我懂,你是怀着回来渡假的心情来的,可是现在海州乱成这副德行,你想不插手进来也很难啊。”
“老大,我是天门的一份子,天门出事,我能不管么?”
“小九,这话你说的很好,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就让‘爬山虎’过去田旺区帮你。”
“爬山虎?他不是两年前因为谋杀被枪毙了么?”我叫出声来。
老大呸到:“妈的,刑场的那些警察有百分之九十都收了我的好处,怎么可能让爬山虎就这么死了?”
我说:“不对啊……爬山虎被枪毙的时候你还带我去看来着,那三枪啊,都打在胸口上的……怎么可能……”
“那是拍戏,你懂个屁!”
“靠,爬山虎没死……哈哈……哈哈……”我笑出声来。
爬山虎,本名邓瑞,两年前被判死刑,原因:虐杀东青社社员,安大山一家。
当时老大在饭桌上跟我讲邓瑞怎么杀死安大山一家的时候,我差点没吐在桌子上,传说安大山的老婆当时怀孕七个多月,他活生生用手术刀、铁链、针线、饭锅……
我一想到这,笑声也嘎然而止了,心里满是那恐怖的画面。
老大摸了摸嘴巴:“这两年爬山虎都在国外,这次一起回国的可能有他的几个哥们儿,注意点,不到必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跟他起什么冲突……这个人心理有点不正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变态……”
我连忙摆手:“老大,这么危险的人物你就别弄到我身边了。”我看了一下老大的脸色,连忙找理由:“老大,我这个倒是无所谓的啦,反正在南吴也见惯了血腥的东西,可是身边还跟着三个丫头呢,她们可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属于一见血就晕的那种,哎,老大,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她们真的很单纯,连死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老大转过头骂到:“狗屁,小雨点儿什么样老子还清楚,可是那个陈芸跟唐丫头一听说你出事儿了,差点没把老子的装饰枪抢过去,你看,老子的手就是被那两个毛丫头抓伤的!”老大撸起袖子让我一看,我顿时哑然,那五道疤痕还真是醒目,估计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大都不敢脱衣服了。
这两个丫头也忒狠了,出手还真是‘毒辣’。
老大走了没多久,三个女人就走了过来。
小雨点很不情愿地坐在我身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我欠了她几万块钱,现在要赖帐似的。
陈芸和唐晓敏一言不发地站在我面前,害得我都不敢直视她们。
我怎么说?难道说:“姐儿们,关于昨天这件事儿呢,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我只不过是去按了一下摩,轻松一下,放松一下,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呢?我也知道你们很担心我,我何尝不挂念着你们呢?在昨天那个寒冷的夜里,我一想到你们,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的求生之火,是你们救了我……”
陈芸喝到:“宇!你太过分了!”
我一惊:“什么什么?”
“你竟然去那种地方!”
我硬掰:“我去什么地方了啊,我只不过跟火男去喝酒而已啊……结果就被人追着砍了,对了,火男在哪儿?”
唐晓敏翘起小脑袋:“别想转移话题,说,昨天晚上你究竟去哪儿了?”然后,她偷偷转到陈芸身后,问:“芸,宇昨天到底去哪儿了?去俱乐部的话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我也经常去俱乐部锻炼身体的!”
陈芸气的脸色发青,‘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火男从外面探出脑袋,见到我,松了口气,下面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米九,见到你还活着真好,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告诉三个弟妹了……”
“我操,火男你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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