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之下,只见来人生得十分福泰,华服高冠,团团的圆脸充满了笑容,柳髯垂胸,迎风飘拂,一派雍容富贵的风度!
此人赫然竟是那笑口常开的锺离汉!
但「飞魔峒主」及「百禽祖师」二人却似乎对他十分陌生,且凛于他神速的身法,遂不约而同,齐地后撤了一步,四道错愕的眼神,凝注在他身上,双掌作势,严阵以待……当锺离汉飞落之际,吕慕岩已发现韩剑平及白牡丹的神色有异,不由大为诧讶,忙低身问道:「此人是谁?」
韩剑平低声答道:「他就是前几天我和四哥捷运的锺离汉,自从「秘魔庄」的「宝宝选美大会」
以后,久已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这时侯跑来干什么!」
说话之际,只听锺离汉又是一声「呵呵」大笑,一拂长髯,目光左右一扫,笑嘻嘻地说道:「二位不必如此的紧张,快快放松一点才好说话!」
他说的虽是这般轻松,但「飞魔峒主」与「百禽祖师」怎会如此听话,并且几乎是同时地开口大声喝道:「你是谁?」
锺离汉又是「呵呵」一笑,方待开口,陡见那对面广场的一座宏伟石屋之中,飞也似地掠出一条人影,落在「飞魔峒主」身旁!
吕慕岩等人乍见之下,俱不禁又是一愕,暗诧道:「怎么他也在此地?」
原来,此人是那「邀天魔医」施不施!
那锺离汉对于施不施突然的出现,却似早在意中,一点儿也不惊诧,并且双拳一抱,「呵呵」地笑道:「施太神医来的正好,可省了老夫不少的唇舌!」
可是,施不施显然也不识对方的来历,闻言,怔了一怔,两道冷傲的目光,将锺离汉这么地上下一打量,冷然道:「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锺离汉「呵呵」一笑,咀皮乱动,竟把声音压低,不知说些什么……吕慕岩等人虽然倾耳凝听,无奈相距过远,一点也听不出来,俱不由心中咕嘀,疑云大起!
只见施不施和「飞魔峒主」静听锺离汉说完之后,二人脸上的冷傲和紧张神情,竟然化为乌有,且更连连含笑点头!
但「百禽祖师」却「哼」了一声!摇头厉声道:「那有这样便宜之事,除非……」
「飞鹰峒主」一声狞笑,断喝道:「除非怎样?」
「百禽祖师」怒目圆睁,方待开口,却被锺离汉一声「呵呵」大笑截住了!
锺离汉一面笑嘻嘻地对「百禽祖师」低低说了几句,一面伸手入怀中取出一物,摊在掌心,晃了一晃!
「百禽祖师」愕然一看,立刻神色一变,默然不语!
锺离汉才才将掌中之物收起,转对「飞魔峒主」笑道:「大家既已无大问题,我们且到贵宫中作一详细计议便了!」
「飞魔峒主」与施不施应了一声,双双抱拳一礼,作了个肃容的手势,然后一齐转身朝那座宏伟白石屋走去。
「百禽祖师」撮唇呼啸了几声,举手一挥,那一大群盘旋空际的飞禽,遂在两只狗头怪鸟的率领之下,振翼向那座宏伟石屋飞去……锺离汉「呵呵」一笑道:「你这群马儿已饿了一天,还不赶紧让-们叨扰班峒主一顿美食,用不着叫-们留在空中喝西北风了!」
「飞魔峒主」在前面闻言,停步掉头道:「百禽朋友假如放心的下,就请把-们交给我的手下去照顾如何?」
「百禽祖师」略一迟疑,遂冷哼一声,又复撮唇发出几声呼啸,同时举手朝两侧列阵的苗人一指!
那两只狗头怪鸟立即回身,率领群鸟飞了回来……「飞鹰峒主」遂用苗语命一名苗人出来,领着鸟群飞向右首一排石屋而去。
锺离汉又是「呵呵」一笑,使与「百禽祖师」双双举步,随了「飞魔峒主」及施不施往那座宏伟石屋走去。
在广场上列阵的苗人,立即走过来,七手八脚将「神枭使者」与短须苗人抬起,朝右首一排石屋奔去,顷刻走得一个不剩。
这时,夜幕已垂,山谷中一片幽暗!
谷中所有的石屋里面,也同时通出了灿耀的灯光!
这一连串的事情,只瞧得吕慕岩等人大为不解!
尤其是吕慕岩更感困惑,他沉吟了一会,低声道:「五弟,你不是说过这锺离汉为人颇有正义感的么,并且乐善好施,一掷万金,毫无吝色的好人么,怎地此刻看来,竟然大有和这般魔头沆瀣一气的模样呢?」
韩剑平摇头道:「小弟所说,仅是眼见的事实而已,至于他的真正为人,却不十分清楚……」
白牡丹冷然地哼了声,说道:「「此人未言先笑,行动鬼祟,从前更有和「方外三魔」互通声气之事,那会是什么好人!」
韩剑平略一沉吟,道:「为了明了真相,我们不摸进去探个究?」
吕慕岩点头道:「我正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觉得这谷中的情形有点奇怪,是以……」
白牡丹笑道:「这谷中此刻甚为平静,岩哥认为有何不妥?」怪疋「吕慕岩沉声道:「就是因为谷中竟连个守望之人都没有,更未发现伏桩暗卡,所以才觉得奇怪,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么?」
白牡丹略一思忖,笑道:「我想,这是他们以为此地僻处蛮荒,从来少有外人涉足,所以才这般放心大胆的了!」
韩剑平道:「「许是那「飞魔峒主」自恃胁生双翅,飞行迅速,不怕入侵之人会逃上天去,所以才这般托大罢了!」
吕慕岩沈吟了一会,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们仍然小心一些才好!」
当下,三人齐展身形,尽量利用草木岩石遮掩,悄悄滑下峻岭!
不多一会,果然毫无阻碍她便到了岭下的幽谷,三人真气一提,施展绝顶轻巧,恍如几道轻烟,贴地飞掠,倏忽越过广场,来到那座雄伟石屋前面!
这座石屋,墙壁全用巨石砌成,高达三丈,两扇石板大门,关得紧紧,这一来到近前,反而看不到墙壁那边的情势,吕慕岩等人紧靠着墙根,静候了片刻,见没什么动静,遂展开了他们个人的「壁虎轻功」,贴墙而上……转眼间,三人跃上了墙头,遂一齐停住身形,凝神顷听!
这一顷听之下,竟听出墙头上,传来一阵阵脚步之声,距离他们身傍之处约莫一丈左右。
吕慕岩遂一打手势,命韩剑平和白牡丹自稳住身形,然后微一耸身,探头朝墙里窥去!
原来这堵高墙,构筑得与城墙相仿,墙的里面稍低之处,架空伸出一条栈道,这时只见两名手执短叉的苗人,正在往返巡逻!
高墙下面,一间接一间的石屋相连,几乎没有一点空隙,每一间石屋中,都透出明亮的灯光,隐闻笑语之声,空际飘浮着烤肉的气味,显然正是一众苗人用晚饭的时候。
这许多石屋的正中央,有三座特别地高大,灯光也特别地灿耀,估量那「飞鹰峒主」等人,便在其中!
吕慕岩打量清楚,便用手势着韩剑平移过来,传音说道:「眼前只有这两名苗人,我们一齐将他们制住,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声音才好!」
韩剑平会意地点点头,当下,二人运聚真力,觑得那两名巡逻的苗人走近,齐地一长身,双双招手一指!
两缕劲锐指风,电射而出,直龚两名苗人的麻穴!
那两名苗人顿时浑身一软,往后便倒,吕慕岩和韩剑平更不怠慢,一掠上前,迅挺绝伦地将两名苗人揪住,轻轻放到,拖到一旁暗处藏好。
一切停当,白牡丹也飞身过来了,吕慕岩伸手一指中央那三座特别地高大的石屋,用「蚁语传音」道:「那三间石屋,大概就是「飞魔峒主」他们会谈之地,他们都有一身非常功力,我们切不可因为没有遇到阻挡而稍存怠忽才好!」话声微顿,又道:「我们这次主要是探听他们聚谈的内容,所以万一被人发现时,切记不可出手,无论对方如何挑战,也都不要理睬,迅速撤退方为上策!」
韩剑平和白牡丹点头应诺,于是齐展绝世轻巧,迅逾飘风,直向中央那三间石屋扑去!
在蛮荒之地,苗人所盖的屋宇式样甚为古怪,屋顶一律用石板-成,巨石砌筑的墙壁上,除了开一个大门,便只有几个小洞眼作为通气的窗户,是以欲想窥探屋内的情形,如不站在门口,根本就毫无办法。
但此刻屋里的灯光从大门口直射出来,照得纤毫毕现,根本没有余地可以藏身,更休想探头朝屋里窥视。
吕慕岩等人飞落当中一间的屋顶上面,四下察看了一遍,都不由眉头一皱!
在这种情形之下,只好一齐伏身,用耳紧贴屋顶石板,聚精会神,潜心倾听屋中的声息……首先传入耳鼓的赫然是锺离汉一阵「呵呵」大笑之声!
只听他笑完之后,便是说话的声音:「当前的情势,我已说的明明白白,大家想必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话声一停,屋中却是一阵沈默,似乎听话之人正在加以考虑。
吕慕岩等人俱不由好生惋惜,来迟了一步,竟没有听到锺离汉所说的当前情势,内容究竟如何?
半晌,只听那「百禽祖师」咳了一声,说道:「若照锺离兄所说,我乃局外之人,似乎……似乎没有加盟的必要吧!」
锺离汉「嘻嘻」一笑!道:「那你阁下在这场斗争山中,有何打算?」
「百禽祖师」略一沉吟,说道:「我准备仍然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保住我现有的小地盘,采取中立的态度!」
锺离汉「呵呵」笑道:「你这主意倒不错,只可惜行不通!」
「百禽祖师」嘿嘿一笑,道:「怎地行不通?」
锺离汉沉声道:「自古以来,武林中便有「正邪不两立」的传统,你阁下虽然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但以你的出身和平日的行径而言,相信武林中一般所谓侠义之辈,绝不会容许你继续存在,迟早终有一日会找到你的头上,那时就侮之已晚了!」
话声方住,只听施不施一声冷笑,接口冷冷说道:「我们「宇内八魔」的信条虽然各有不同,但其中有一条我们却是看法一致,那就是「不为朋友,便是敌人」,绝不容许中立者存在,百禽兄不妨多加考虑!」
只听那「飞魔峒主」狞笑一声,也接口道:「其实我们这一联盟之中,少你一个也没多大关系,你休要这般不知好歹!」
屋中又静默了一会,才听「百禽祖师」咳了一声,道:「我并非你们所谓「宇内八魔」之人,不知加盟之后,地位如何?若事成之后,利益如何?」
锺离汉「呵呵」一笑,道:「阁下加盟之后,地位自然与八魔相等,至于利益么…
…哈哈!
尽管放心,只会比阁下现有的多,绝不会少的!」
「百禽祖师」似是琢磨对方的话语,沉吟半晌,道:「锺离兄名不列入魔之中,那么,你在这一同盟中,是处于什么地位?」
锺离汉笑道:「这个……」略一迟疑,又复「呵呵」笑道:「这个问题,我已和古大庄主他们几位商量过了,我们准备明年开春之后,清明时节,在暮阜山下敝庄中召开一次同盟大会,同时决定领导人选!」
「百禽祖师」乾咳一声,接口道:「那么,刚才你对我的承诺,又是凭着什么而作?」
锺离汉「呵呵」一笑,道:「就凭着我适才给你看的那件东西,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此言一出,似乎引起了施不施的兴趣,只听他咳了一声,接口问道:「适才锺离兄来时,只说是受了古大庄主及呼延魔君他们之托,前来联络结盟之事,不知你给百禽兄所看的究竟是什么,可否拿出来看看?」
锺离汉「呵呵」笑道:「这个……」笑声忽然一顿,转口道:「班峒主!你这谷中防守的情形如何?」
「飞魔峒主」似乎一愕,反问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锺离汉笑道:「假如有外人偷偷进来,你是否能够马上发觉?」
「飞魔峒主」狞笑一笑,道:「不是我夸口,本谷虽然没有派人防守,但只要一发现外人入侵,不论他脚程多快,也难逃出我的掌心!」
锺离汉「呵呵」一笑,道:「很好,就烦班峒主把屋面上的几位朋友请下来便了!」
此言一出,只听得吕慕岩等人大吃一-,也不知是怎地暴露了行藏,但此时已无瑕多想,不约而同,齐地腾身而起,展开绝世轻功,飞掠而出!
他们刚刚掠过了高墙,石屋之中已飞出一条庞大身形,正是那「飞魔峒主」,只见他背后的肉翅一张「呼」的一声!破空而起,一个盘旋,便紧蹑着吕慕岩等人追去!
他这一展翅飞行,果然疾逾鹰隼,吕慕岩等人虽然动身在先,并已展足绝顶轻功,也仅仅越过了广场,还未抵达谷口,便堪堪被他追上!
一飞魔峒主」凌空厉喝道:「三个鼠辈赶紧停步就缚,否则便叫你们尝尝本峒主「火龙毒羽」的厉害!」
吕慕岩等人掉头一看,只见「飞魔峒主」距他们已不过七八丈左右,最多将肉翅煽上而煽,立时就可追及,在这情形之下,根本无法再逃,但如果停下来与之一拼的话,则对方后面尚有三名好手及一大群难缠的飞禽,一动起手来,也难望有获胜的把握!
三人心念电转,俱觉得惟有尽量加快速度,使「飞魔峒主」与他后面赶来的施不施等人,距离尽量拉长,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三人合力将「飞魔峒主」一下制住,这样或许能有脱身之机!
当下,不约而同,齐地猛提一口真气,轻功身法施展到最巅峰,其快如电,倏忽间使将双方距离拉长了十数女之遥!
「飞魔峒主」看对方居然不听喝止,反而加快了奔逃的速度,不由大怒厉喝道:「无知鼠辈,都与我躺下!」
喝声中,双翅一连几-,立将距离缩矩,左边肉翅一抖,「嗤嗤嗤」!三声锐响中,三缕尺许长的暗赤色光华,闪电般分向吕慕岩三人射去!
吕慕岩等人闻声,情知这「火龙毒羽」霸道绝伦,万难闪躲,遂一齐霍的拧身,平空直拔而起,同时身形电转,各将兵刃撤出,准备一拼!
那知──就在他们的身形刚刚转过来之际,那三根「火龙毒羽」已如影随形,直向当胸射到,根本不容他们有丝毫躲闪抗拒的机会!
眼看他们就要毁在这霸道绝伦的暗器之下,不由他们大-失色,齐地暗叹一声:「完了!」
那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顷,只见那三根「火龙毒羽」,来势突然一顿,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住,倏地聚在一起,然后以半寸之差,在他们胸前斜斜划过,掉头向左方飞去!
这一来,吕慕岩等人固然是惊出一身冷汗,而那「飞魔峒主」更是又惊又怒,顾不得再对吕慕岩等人施展杀手,大喝一声:「什么人?」双翅一-,「呼」的一声,掉头紧追着三根「火龙毒羽」飞去的方向扑去!
吕慕岩等人惊魂稍定,自然也不敢怠慢,齐地将真气一提,双臂一抡,身形凌空一转,随后紧追而去!
暗淡的夜空中,只见那三根「火龙毒羽」宛似流星掠空,飘忽于山野之间,速度之快,简直无与伦比,任教「飞鹰峒主」双翅狂-,也始终拖着一段距离,无法缩短分毫!
吕慕岩等人更是远远地被抛在后面!
在荒山野岭之间追逐了半盏热茶工夫左右,那三根「火龙毒羽」及「飞魔峒主」已然愈去愈远,终于消逝在黑暗的夜空中!
吕慕岩等人只好黯然停步,相视苦笑!
半晌,吕慕岩方始微喟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儿真是一点不假,以我们的轻巧造谐来说,已经很不错的了,谁知仍快不过那魔头的一双肉翅,但比那收去三根「火龙毒羽」之人,又不知差了多少,唉!看来,我们还得好好下一番功夫才是哩!」
韩剑平笑道:「四哥你且慢感叹,那「飞魔峒主」虽然破人引走,但我们还须提防施不施他们追来呢!」
吕慕岩瞿然掉头,目光闪动,陡地一打手势,低喝道:「快躲!那魔头回来了!」
说话声中,人已疾挥而起,朝右侧不远的一丛矮树飞纵过去!
韩剑平与白牡丹更不怠慢,双双纵身,随后飞进那丛矮树里去!
三人刚刚将身形藏好,便听空际「呼呼」一阵风饱,一条庞大人影,已自左前方的空中飞来,正是那「飞魔峒主」回来了!
这魔头刚一现身,只见从「火龙峒」那边飞也似地驰来一条人影,双方一对面,「飞魔峒主」便束翅下降,后来之人也自停步!
此人乃是「逆天魔医」施不施,他一停步便问道:「班峒主!情况如何?」
「飞魔峒主」气哼哼地答道:「算那鼠辈命大,让他趁黑溜掉了!」
施不施诧道:「咦!听那锺离汉说,摸进峒来的不是有三个人么,峒主怎说……」
「飞魔峒主」嘿了一声,狞笑道:「他们两个呢?出来了没有?」
施不施摇头道:「这个……他们似乎……」
「飞魔峒主」暴声道:「他们不出来也好,有话回去再说!」言罢,双翅一展,腾空而起!
施不施略一犹豫,也展开身形,随后朝来路飞驰而去!
吕慕岩等人待这两个魔头去远之后,才纵出树丛,韩剑平则朝「飞魔峒主」回来的那个方向凝目而望!
吕慕岩笑道:「用不着望了,那人如果要同我们见面,早就现身出来了!」
白牡丹笑道:「岩哥可知道那人是谁么?」
吕慕岩摇头道:「我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怎能知道是什么人!」
韩剑平回过头来,接口说道:「当今的武林之中,四哥想不想得出来,是谁有这般奇绝的轻功造谐呢?」
吕慕岩略一思忖,瞿然道:「莫非是她!」
韩剑平、白牡丹齐声问道:「是谁?」
吕慕岩笑道:「若论此人的轻功造谐之高,相信只有何八妹的「鸾翔九天,壶公缩地」身法差可比拟,因此我想莫非就是她!」
韩剑平呆了一呆,道:「如果是八妹,她为何不现身相见呢?」
吕慕岩沉吟道:「这个我就想不出来了,反正将来见面之时,这个闷葫芦便可揭晓,现时似乎用不着多费心思!」
白牡丹道:「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样走,岩哥是否已有打算?」
吕慕岩又复沉吟了一下,道:「火龙峒那边,我们已用不着回去,不如就此寻路人湘,到雪峰山与张大哥他们会合,报告入魔联盟的消息,也好早作准备。」
韩剑平与白牡丹自是点头赞同,于是,齐展身形,利用天上星光,辨准方向。连夜翻山越岭,取道往湘西而去!
一路无事,不消多日,三人便已进入湘境。
这时候,已是隆冬腊月,连日大雪纷飞,若不是他们都有一身上乘武功,几乎寸步难行!
待得他们赶到了雪山时,遍山遍野已成了一片银色世界!
三人屈指一算时日,距两月之期只剩了几天,同时再一推算,以张太和这一路的路线较远,自是不可能在期前抵达,但鳌启明这一路,照理应该先到,于是,就在山中寻了个可以容身的山洞落脚,然后四出搜索,一面寻觅「方外三魔」的巢穴,一面到处留上记号,指引蓝启明他们前来会合。
那知,一连搜了几天,不但寻不着「方外三魔」的巢穴,且连蓝启明等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甚至张太和这一路也不曾赶来!
眼看除夕一周,便是两月之期届满,吕慕岩等人俱不由大为着急起来!
这一天晚上,三人在山洞中生起一堆火,把白天在山中搜索时顺手捉到的几只雪鸡,杀洗干净,就着火烤熬了,聊作辞岁晚宴。
吕慕岩撕下来一只鸡腿,喟然叹道:「要是李二哥也在的话,就不至有难无酒,辜负这个除夕良宵了!」
韩剑平失笑道:「四哥敢情忘了李二哥的酒葫芦已经输掉了么?就算他在的话,恐怕也要望鸡腿而兴叹哩!」
吕慕岩爽然一笑,沉吟道:「奇怪!这时侯他们也应该来了,为什么一个都没有看见呢?莫非路上也发生事故不成?」
韩剑平沉重地说道:「如果入魔当真缔结盟约的话,在加上各地被他们要胁入盟的黑道枭雄,自然到处都是魔影幢幢,荆棘丛生的了!」
白牡丹点头道:「听了你说的话,我好像产生了一点不祥的感觉,似乎他们已经遭遇到极大的危难了!」
吕慕岩笑道:「丹妹真是听到风就是雨,那有这般灵的预感?」
白牡丹神情严肃地说道:「我的确有这种感觉,绝不是信口胡诌!」
韩剑平也一整神色,目注吕慕岩道:「姑不论丹妹的预感是否灵验,但我认为像这样等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应该有个决定才对!」
吕慕岩低头沈思了一会,抬头道:「既然这样,我们明天便采取行动如何?」
韩剑平点了点头,道:「四哥打算怎样行动?」
吕慕岩道:「我打算把我们分作雨路,一路朝北,逆着张大哥他们南下的路线迎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路则仍然留在这雪峰山一带,做搜索联络的工作,以防他们来了看不到我们而发生误会!」
韩剑平点头道:「四哥这主意颇为合理,至于工作分配方面………」
吕慕岩截口笑道:「我准备单独北上,留丹妹和你在这里………」
韩剑平连连摇头道:「四哥既然要北上,既该同丹妹一道去才对!」
白牡丹情知韩剑平这主意是让她能够和吕慕岩在一起,不由心中又羞又甜,粉面微酡,故作不解地问道:「平哥为什么要派我和岩哥一路?」
韩剑平心中好笑,自是不便明说,于是编了个理由,说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那七招「天刑剑诀」,尚还不十分熟练,故此要你跟四哥一道,好多些研习的机会,以备将来应用!」
这个理由虽然不大充分,但白牡丹自是不便反对,吕慕岩何尝不知韩剑平的意思,当然也只有赞同接受了。
计议已定,吕慕岩遂吩咐白牡丹,将那「三叶紫芝」取出来,分了一叶给韩剑平,道:「这紫芝叶能解百毒,含在口中,诸邪不侵,五弟好好保存,但愿备而不用!万事大吉。」
韩剑平收起芝叶,笑道:「多谢四哥金口玉言,小弟也祝四哥和丹妹此主一路如意吉祥,早日接得张大哥他们南返!」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吕慕岩和白牡丹遂在晨光曦微中,别过了韩剑平,望北方进发!
韩剑平一直追送了两座山头,方始停步,但仍自伫立高峰,遥期着吕慕岩和白牡丹二人的背影消失于朝霞影里,这才把目光收回。
他仰望云天,禁不住心头思绪如潮,这离愁的滋味,自从衡山众弟兄分手那一次之后,中间也曾有过好几次,但从未有此刻这般难过!
是为了白牡丹?抑是为了别的……他从而想到,「武林八佾」之盟中,四哥与六弟均已有了美满的对象,良辰也指日可期,为武林添一段佳话,而他自己?……根据过去的事实,对他垂青的佳人可能有两位之多,第一位是八妹何可人,第二位却是处于对立地位的「魔铃公主」诸葛飞琼!
她,诸葛飞琼自从送袍赠萧开始,屡次在暗中对他将护,使他的心无形中对她壶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
而他却早就把一份真实的情感,留给了一见钟情的何八妹,于是乎,他内心中的争战,便随着时间和受到诸葛飞琼援助的次数愈长愈多而愈形加剧了!
这时,他望着空际的朝霞,由绚烂而渐趋纯淡,心头澎湃如潮的情绪也跟着平静下来,把诸葛飞琼暂时压抑下去,祗存留下何可人八妹的倩影!
他伫立山巅,心中想着何可人,顿时陷入一片遐思,暗道:「这样美的朝霞,这样美的雪景,要是她在我的身边,那……」
「嘿嘿嘿嘿!」
他的遐思,突然被一阵笑声所驱散!
这不是何八妹银铃般的笑声,而是充满着得意与狰泞的冷笑!
他悚然一惊,立将目光远空收回,霍地旋身望去!
只见丈余远处,站着一位相貌凶恶,身材高大,被发头陀,正自口含冷笑,对他注目狞视!
韩剑平一定心神,轩眉朗声道:「原来是通化大师,那玉师太与顾道长何在?」
一言甫毕,帮听左后方一声娇笑道:「承蒙垂念,贫尼候驾多时了!」
韩剑平闭目瞧去,赫然发现「神拂魔尼」王师太已悄然绰立于左后方一丈左右,含笑发话,不由剑眉连轩,冷笑道:「看这情形,不问可知那位顾道长必然是在韩某的另后方了!」
只听了一声「无量寿拂」!从他右后方传来,有人沉声说道:「韩大侠果然聪敏过人,贫道甚为佩服!」
韩剑平神功暗聚,星目环扫,朗声长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三位一齐现身,倒省了我许多脚步!」
通化头陀狞笑一声,道:「韩施主且慢高兴,恐怕你哭的还在后头呢!」
韩剑平目光四射,喝道:「三位鬼鬼祟崇隐伏此地,意欲同为?」
通化头陀冷笑道:「只怪韩施主自己心神不属,竟连我们驾到都懵然不觉,还好意思责备我们鬼祟么,况且我们若是暗算你韩施主的话,此刻你还能站着和我们说话么?」
这番话儿,只说得韩剑平俊睑通红,「嘿」然无语。
玉师太娇笑道:「韩施主不必害臊,适才你一旦与佳人远别,心中自然难过而魂不守舍,此乃人之常情,他们……」
韩剑牢一声断喝:「住口!」目光一扫,厉声叱道:「照你这般说法,显已对我们窥伺多日,你们既不迟也不早,恰在我们分开之时出现,分明是打算以多为胜,想不到「方外三魔」,竟是一群无耻之辈!」
许久没有开口的「神剑魔道」顾凌霄,突然口宣无量佛号,沈声接道:「韩施主休得开口乱骂,须知贫道等乃是看得起你,才这般隆重相待,至于那姓吕的和白牡丹贱婢么,嘿嘿!……」
韩剑平喝道:「他们怎样?」
通化头陀狞笑道:「他们在前面另外有人妥为款待,韩施主不用担!」
韩剑平闻言,不由一震,情知己方一切行动,早已落在对方窥伺之中,当下,剑眉双轩,敞声长笑道:「好好好!三位既然如此有心,韩某敬领了!你们打算如何隆重相待,就请划下道来!」
通化头陀拇指双翘,狂笑道:「韩施主豪情未减,实在令人钦佩得很!」笑语之声一顿,目注韩剑平,含笑问道:「韩施主是否还记得去年秋季,在岳阳楼上之约么?」
韩剑平傲然道:「我已接你寿柬,怎会忘记!大师为何有此一问?」
通化头陀阴森一笑,道:「韩施主记得就好,因为这场「一笛斗三魔」的别致寿礼,我们决定仍然要在今年重九佳节,同「魔铃公主」诸葛飞琼当面呈送……」
韩剑平冷然截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埋伏在此地,究竟想干什么?」
通化头陀含笑道:「我们眼见施主八力乱闯,到处惹祸,恐怕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误了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所以嘛……」
韩剑平厉喝道:「怎样?」
通化头陀狞笑说道:「我们打算请韩施主到敝处暂住些时,等到九九重阳之期,方始一同到南海普陀,上演这场好戏!」
韩剑平仰面大笑道:「原来如此,韩某早就想到三位的魔窟登门拜望,但不知大师你怎样才能将我请去?」
通化头陀怪笑说道:「我们绝对不用丝毫武力,只要施主乖乖跟我们走!」
韩剑平轩眉狂笑道:「就算三位精擅什么迷魂夺魄的邪门魔功,相信我韩剑平也不见得会被你们迷住而乖乖跟随吧!」
通化头陀怪声笑道:「我们并不会邪门魔功,而是使用一种极为简单的手段,便要你韩施主乖乖听话就是了!」
韩剑平笑容一-,冷冷道:「什么手段这般厉害,韩某倒要领教领教!」
通化头陀沉声道:「请施主向后转,便知我们的手段厉害了!」
韩剑平听得满腹疑云,不知这三个魔头搅的什么鬼,当下,连聚神功护体,暗自留神戒备,缓缓转身,那知──目光触处,顿令他心神一阵剧震,几乎惊魂出窍!
原来,在他立脚的这座山峰对面,本是一列光秃秃盖满冰雪的峭壁,但此际却在壁上现出一个高大的洞穴,穴口伸出三根大木梁,梁上各悬着一具铁笼,笼中有一个倒搏手脚之人!
这三个被囚之人,赫然竟是李玄、蓝启明和施雯!
韩剑平乍睹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一定心神,凝目再望!
两下相距虽达二三十丈,但在韩剑平这般内家高手的目力看来,依然与咫尺无异,他这一再度细看之下,证明他的眼睛并未发花,铁笼之中,的的确确是李玄、蓝启明和施雯三人!
韩剑平证实自己并未看错,心神不禁又是一阵狂震,但随即发觉,此时此地,怎能这般激动,遂立将心情一-,马上恢复平静!
他心神一定之后,脑际立刻浮起第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假扮的?」
思念及此,一旁的「神拂魔尼」玉师太似乎已瞧出了他的心思,娇笑一声,开口说道:「韩大侠如果认为他们是假的,不妨打个招呼看看!」
韩剑平不待他说完,已自提气扬声,叫道:「韩剑平在此,你们怎样了?」
叫声一落,只见李玄把头一抬,怪声叫道:「老五来得正好,快把那三个魔嵬毙了,为我们出一口恶气!」
韩剑平发话之时,故意不将自己的排行报出,目的就是看看李玄等人的反应,谁知这李玄竟能将他的排行说出,并且说话的口吻和声调,也和平日一模一样,可见并非他人假扮,不由心头又是一震,作声不得!
只听通化头陀怪笑说道:「如果韩施主仍然有所怀疑的话,请转过身来,贫僧让你看一样东西,包你疑云尽息!」
韩剑平霍地掉头,但见通化头陀手中,赫然握着一根黝黝的铁拐,正是李玄从不离身的兵刃!
通化头陀扬手将铁拐朝韩剑平掷去,狞笑道:「韩施主若嫌看不真切,不妨拿去仔细察看?」
韩剑平探手接住铁拐,又覆一看,果然不假,不由他不相信李玄等人,的确已落在「方外三魔」手中,禁不住急怒交加,但一时又想不出个妥善的办法……通化头陀睹状,又复发出一阵得意的狞笑,道:「韩施主!你看我们这手段,请不请得动你到敝处小住几日?」
韩剑平双轩剑眉,沉声道:「大师说的未免自信太过,我韩剑平焉能受你们的要胁?」
通化头陀狞笑一声,道:「韩施主有没有注意到,老花子他们的下面就是百丈深渊,贫僧只要一声命令,就要他们坠落下去,管教纷身碎骨,魂飞极乐!」
韩剑平厉声:「就算他们骨肉成泥,也休想令我屈服!」
通化头陀厉声喝道:「好!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叫你伤一伤心再说!」话声一顿,又复狞笑说道:「我看那贱婢和你的关系比较疏一点,就让她先作牺牲,免得你痛极小昏,丧失了主意!」话声一落,扬声喝道:「来人!把那贱婢摔下去!」
喝声甫住,猛听一声尖叫,直落百丈深渊,显然施雯已惨遭毒手!
韩剑平不由的心如刀割,五内如焚,情知对付这般毫无人性的魔头,只有硬拚一仗,如果能制住一个,或许还有希望换回李玄和蓝启明的性命,当下,一咬牙,大喝一声:「万恶凶魔!还我施姑娘的命来!」
喝声中,身形疾起,右手一抖,翠竹箫骤化万道碧光,迎面向通化头陀猛攻过去!
通化头陀身形电飘,斜掠寻丈,让过这雷霆一击,厉声喝道:「且慢!」
韩剑平那肯住手,一声清叱!如影随形,跟见招,翠竹箫恍似落丈碧波,连绵攻出!
通化头陀一面闪躲,一面怪笑道:「韩施主!你这样拼法,难道不要命了么?」
韩剑平怒喝道:「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快快亮出兵刃来见个真章!」
只听那「神拂魔尼」玉师太在一旁娇声笑道:「韩大侠!我二哥并非说大话来吓唬你,你如再妄动无名的话,恐怕还未见到真章,便已呜呼哀哉了!」
韩剑平理也不理,翠竹箫一紧,上下一圈,立将通化头陀罩在排山倒海的碧光之中!
怪的是通化头陀一味闪避,并不还手!
晃眼之间,十几个照面过去,陡听「神剑魔道」顾凌霄朗宣了声「无量寿佛」!沉声发话道:「韩施主请暂息雷霆,听贫道一言!」
韩剑平霍地撤招,旋身,翠竹箫一指顾凌霄,喝道:「你有什么话说?」
顾凌霄稽首道:「如果说韩施主认为我二弟三妹之言迹近恫吓,不妨略运真气,暗察一下「九宫雷府」之间,便知所言非谬了!」
韩剑平闻言,不由弄得半信半疑,遂依言暗运真气,在「九宫雷府」之间略一艘察……这一艘之下,顿令他心头狂震,暗叫不妙!
原来,他的体内,不知是怎地竟被一种极为厉害的毒素侵入,正迅速的蔓延开来,窜行于「九宫雷府」之中!
这毒素从何而来?他既未吃过敌人的饭食,也未见对方施展暗器,怎会被侵入体内而不曾发觉?
只听玉师太一声娇笑,道:「韩大侠可是奇怪体内的毒素,是怎样侵入去的,是么?」
韩剑平「-」了一声,怒喝道:「韩某极愿领教一下,你们的鬼魅使俩!」
神拂魔尼玉师太娇笑道:「韩大侠所中之毒,乃是贵盟兄的所赐,怎地反说是我们的本领呢?」
韩剑平一面暗运玄功,阻遏体内毒素的蔓延,一面厉声叱道:「无耻之辈,休要含血喷人,胡说八道!」
神拂魔尼玉师大笑道:「韩大侠请不要神气,刚才你接过的那根铁拐,上面就幸?nbsp;
层剧毒,难道你不晓得么?」
韩剑平闻言,这才恍然中毒的原因,不禁一呆,心中暗自苦笑,一时间作声不得!
通化头陀又复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道:「韩施主,你是否还有勇气和贫僧拚命?
抑是暂忍一时之气,乖乖随我等回去休息休息?」
韩剑平这时情知生望已绝,遂打了拼得一个够本,多杀一个有利的主意,当下,一咬钢牙,星目圆睁,怒视着通化头陀,大喝道:「无耻之徒休要得意,韩某和你拼了!」
喝声中,左手一扬,猛地将那根铁拐朝通化头陀掷去,人却腾身而起,神功凝处,右臂疾挥,翠竹箫骤化漫天碧霞,挟雷霆之势,同神拂魔尼玉师太击去!
神拂鹰尼玉师太初见韩剑平挪出铁拐,以为他要与通化头陀拚命,没想到竟会向她下手,并且攻势之凌厉,快逾闪电,她心中方自一惊,那漫天碧俦已罩住胸前七大死穴!
神剑魔道顾凌霄眼见变生仓猝,也是大吃一帮,一声大喝,长剑一挥,连人带剑,猛向韩剑平背后攻去!
韩剑平这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感到后面剑气森寒,但翠竹箫攻势依然毫不停顿,只将「先天太乙真气」凝聚左手,反臂劈出一掌!
一股重逾山岳的掌风,立将神剑魔道顾凌霄前扑之势一档!
神拂魔尼玉师太乃是成名多年的魔头,功力与心思自然不同凡想,就在韩剑平反掌后劈的一刹那之间,以迅若电火石光的速度,身形笔直往后一例,娇躯一拧一翻横滚而出!
饶她应变神速,仍难幸免一劫!
只听「嗤嗤」两声裂帛锐飨过处,她肩、背之间已被翠竹箫划破了两条血槽,痛得她尖叫一声,几乎昏了过去!
那通化头陀怒吼一声,双环齐挥,疾扑而至,堪堪将韩剑平再度猛然下击的翠竹箫挡住!
神拂魔尼玉师太死里逃生,一咬银牙,挺身跃起,一面运功止痛止血,一面撤出背后的神拂,厉声喝道:「姓韩的小子!且教你尝尽生死两难的苦头,方消我心中之恨!」
喝声中,拂尘一抖,夹攻而至!
韩剑平两度运功发劲之下,已无法阻遏得住体内毒素的蔓延,顿觉四肢一阵阵酸麻,心头发恶,勉强挥动翠竹箫挡退了通化头陀和玉师太的双环一拂,再度横箫接过顾凌霄的一支长剑,眼前已是金星乱冒,视线模糊,真力不继!
这时侯,他耳中充满了「方外三魔」一阵阵得意的笑声,眼前但见魔影憧幢,恍惚有千百个通化头陀,玉师大及顾凌霄,张牙舞爪地朝他围攻过来。
他不由暗叹一声:「完了!想不到竟会死在此地!」
此际,他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甚至连自杀的气力都没有了,想到被擒受辱的情况,不由他心中一急,脑际「轰轰」乱响,登时昏倒地上!
迷惘中,陡然听见一声清叱,及一声苍老的呼喝过处,夹杂着「方外三魔」的一阵怒吼,然后,一切声音消失了!
他感到恍惚躺卧在一片无寂灭的浮云之上,忽升忽沉地瓢浮着,不知飘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飘到什么时候……忽地──似乎天降甘霖,他帮觉一缕冷气,从咽喉直落丹田,然后迅速窜到四肢百骇,然后──他耳边只听有人叫道:「五哥!五哥!你醒醒!」
这声音是这样清脆!是这样熟悉,不由他心头一阵颤动,拚命用力把眼皮一睁,但见张朝夕想念的脸庞,映入眼帘!几疑是在梦中!
他心头再度剧震之下,禁不住呐呐叫道:「八……妹……八妹……是你……」一面叫着,一面支撑着打算爬起身来……他这一动之下,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竟是躺在她的怀中,不由心头一热,浑身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何可人已乘势将他身子扶正,让他盘膝坐在地上,附耳娇声说道:「五哥!
你体中剧毒刚刚祛尽,快定下心来,用你本门心法运功调息,小妹在旁助你一臂!」
韩剑平闻言,愈发证实不是作梦,遂勉强按住狂喜的心情,依言闭目垂帘,默运师门心法,行功调息!
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命门」穴中缓缓输入,导引着他的真气,徐徐运行于经脉之间……一周天之后,他的真气已运转自如,完全恢复过来,耳边又听何可人娇声说道:「五哥不妨再行功一遍,以便将那片「三叶紫芝」的剩余效力加以化炼,好对你多一点补益!」
韩剑平这才明白何可人是将那片芝叶给俗约悍食了,才把性命从鬼门关救转,?nbsp;
依言再度行功,调息一遍!
又是一周天过去,果觉浑身通泰,真力大增,不由心喜翻倒地睁开眼睛,长身起立,一揖到地,说道:「多谢八妹!」
何可人一闪让开,娇笑道:「自家兄弟,何须言谢,五哥不嫌多礼么?」
韩剑平起身来,但见何可人依然是一袭白衣,数月不见,似乎风华更胜往昔,只觉腹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何可人见韩剑平呆呆在对她凝视着,不禁俊面一红,娇声笑道:「五哥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不认识了么?」
韩剑平赧然一笑,忽地「咦」了一声,道:「八妹怎的口口声声叫我五哥,莫非已知道我的排行更改了么?」
何可人含笑点了点头!
韩剑平更是诧异地说道:「这就奇了,你怎会知道的呢?莫非……莫非……」
何可人娇笑道:「五哥甭莫非莫非了,自家兄弟的行动,我自然关心注意,随时打听的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韩剑平瞿然道:「那么,自从衡山别后,我和李二哥蓝六弟他们屡次逢凶化吉,都是八妹暗中相助的了?」
何可人微微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韩剑平陡然想起了李玄和蓝启明,登时「呀」了一声,掉头举目朝向对面的峭壁望去,只见雪盖冰封,峭壁上光秃秃地那还有一丝痕迹!不由顿足一叹,道:「八妹来迟一步,竟使那施雯姑娘惨遭到毒手!」话声微顿,目注何可人,急声说道:「那三个魔头呢?」
何可人笑道:「那通化头陀被我出其不意,伤了一指,剩下了顾凌霄和已受伤的魔尼,眼看大势已去,便一齐开溜,我为了要救你,所以没有追赶……」
韩剑平急道:「这下可糟了,他们逃回去说不定就会把李二哥和蓝六弟……」
何可人摇手笑道:「放心放心!我敢担保李二哥和蓝六哥,甚至那位未来的六嫂都安然无恙,五哥不用着急!」
韩剑平诧道:「什么!他们不是都落在三个魔头手中,并且那施姑娘已经……」
何可人连连摇头笑道:「他们被三个魔头困住是真,但你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韩剑平不由-喜交集地急声说道:「那么,我们赶快设法救他们去!」
何可人笑道:「不要紧张,据我所知,李二哥他们虽然被困,目前三魔还无法奈何得了,所以才用计骗你上当,等把你弄到手以后,再拿你去骗他们……」
韩剑平急急截口道:「话虽如此,我们仍该快去为是,以免夜长梦多,那就槽了!」
何可人神色一整,道:「他们短时间内的确没有危险,倒是吕四哥和白姑娘二人,目前可能已遇到埋伏,我们须得先去看看才好!」
韩剑平猛然亿起刚才三魔所说的话,不由着急道:「八妹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走!」说着,一时情急,竟伸手拖了何可人,腾身便起……他身形一动,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吕慕岩和白牡丹是在什么地方遇伏,不由怔然停步!
何可人一任玉腕被韩剑平握住,娇笑一声,道:「五哥不用着急,让小妹带路便也!」
笑语声中,娇躯微晃,带着韩剑平飘然而起,恍似行云流水般,直向峰下飞去……
下了山峰,何可人毫不停顿,身形一折,转向北方奔去,一路上疾行如飞,顿饭功夫,已奔驰了数十余里,进入了武陵山区!
这时,日已偏西,四野积雪皑皑,一片白茫茫地,说不出的荒凉凄寂!
何可人与韩剑平方自奔入一道山峡,陡听一声大喝:「什么人!」
随着喝声,只见暗影里已纵出十余名手执兵刃的玄衣大汉,将去路挡住!
韩剑平这个时候那还有心神去和对方-嗦,身形一晃,已抢先飞扑上前,左手一挥,「先天太乙真气」狂卷而出!
「砰砰砰砰」!劲风到处,立将前面的几名大汉震得口吐鲜血,纷纷倒地死去!
其余的玄衣大汉不由又惊又怒,一声呐喊!兵刃齐挥,一拥而上,猛向韩剑平攻去!
韩剑平那将这些人放在眼内,长啸一声,身形展动,右手翠竹箫连施杀着,但见碧光闪处,惨叫之声乱飞一片!
顷刻之间,这一群玄衣大汉已伤亡了八九,剩下二三名见势不佳,那还敢再拼下去,一声风紧,霍地抽身,朝山峡里抱头鼠窜而逃!
韩剑酱蠛纫簧:「鼠辈往那里逃!」身形一起,?追上,左手运指如风,遥空运点,立将几名逃走的大汉制住!
何可人随后笑道:「五哥何必与他们多费气力,留点精神对付后面的才是正经!」
说话之间,已深入山峡数十女处,忽然地一个转折,陡听「嘿嘿」连声!从两旁峭壁上纵落四条人影,将去路挡住!
韩剑平更不打话,左掌一扬,朝当头一人劈去!
那人大喝一声:「那来的野小子!竟敢对老夫撒野!躺下!」
喝声中,迎着韩剑平一掌劈去!
「砰」然一声!双方掌力一接,那人顿时被震得踉跄倒退了好几步,闷-了一声,咀角流出一缕鲜血!
后面三人赶忙一齐伸手将同党扶住,同声喝道:「小子竟敢出手伤人,快将姓名报上,好教你知道「武陵四虎」的厉害!」
韩剑平见对方被自己八成真力一击,竟然不曾毙命!不由暗暗称奇,闻言,收掌望去,只见这四人俱是一色的黄衣,年纪都在五十上下,被震伤的一名似乎年龄较小,当下,冷-一声!怒喝道:「少-嗦,要命就快点让路,否则杀无赦!」
「武陵四虎」闻言,俱不禁气得双目圆睁,齐声喝道:「好小子竟敢口发狂言,若大爷们把你两个宰……」
他们喝声未毕,竟突然瞠目结舌,僵立当地,仿似泥塑木雕一般,动弹不得!
何可人一拉韩剑平,笑道:「五哥既不愿和他们-嗦,就快走吧!」
韩剑平情如是她暗中出手将四人点了穴道,遂不再多说,跟着何可人展开身形,继续朝山峡里奔去!
这一段路上,居然没人再来阻挡,转眼间深入了两三里,眼前陡地开朗,现出一片平地!
何可人一打手势,吩咐韩剑平停步,一同凝目望去。
只见这片平地,广达数亩,地上到处怪石林立,在当中一块较为空阔之处,首先入目的赫然是吕慕岩和白牡丹的背影!
在两人的对面,雁列着有八名男女,其中韩剑平认得的计有「毒手西施」施小萍,「丧门剑客」金亮,另外的一名红袍老者以及一名髯中年人,却是陌生得很,其余四名乃是一式的玄衣大汉。
最刺眼的竟是这八名男女后面,赫然也摆着三个铁笼,笼中彷佛也都关着一个人!
这时,只听那「丧门剑客」金亮洪声喝道:「吕朋友,你如果还不相信这铁笼里面就是李老花子他们,本座可以再拿一件证物给你看看,你就不会怀疑了!」
说完,反手从身后取出一根铁拐,晃了一晃,狞笑道:「你看这铁拐是否有假?」
只见吕慕岩的身子起了一阵颤抖,显然他内心中激动得十分剧烈!
「丧门剑客」金亮狞笑了一声,趁势喝道:「吕朋友,这铁拐就给你拿去仔细瞧瞧,好让你死心塌地,口服心服!」
话声一落,扬手将铁拐掷出!
韩剑平眼见对方竟然故技重施,又用这种法子来骗吕慕岩,不由又急又怒,那敢怠慢,忙扬声大喝道:「四哥不要沾那铁拐!」
喝声中,人已疾掠而出,直向吕慕岩身边落去!
吕慕岩方自探手欲将掷来的铁拐接住,乍闻韩剑平喝阻之声,不由得心头一震,自然而然地缩手闪身,避让开去!
「当」的一声!那根上染剧毒的冒牌铁拐,已斜斜插入地之中,立将白雪染黑了一大片!
吕慕岩一定心神,掉头道:「五弟来得正好,快动手去抢救李二哥他们!」
韩剑平摇头笑道:「我才没这份闲心,随便他们怎样处理就是了!」
吕慕岩一怔道:「裁矗磕阏饣笆鞘惨馑迹俊?
韩剑平笑了笑,转脸目光一扫施小萍及金亮,冷冷道:「施夫人,金道长,久违了!」
施小萍及金亮见韩剑平赶来,情知「方外三魔」那边的诡计必已失败,俱不由又惊又怒,气忿忿地哼了一声!
韩剑平微微一笑,又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位何必这般气忿,假如当真想不过的话,不妨各凭真才实学,手底下见个高低便了!」
丧门剑客金亮狞笑一声,厉喝道:「姓韩的不要稍为得意,便在道爷面前卖乖,本座今日就不靠什么计谋手段,也要把你们三个搁在此地!」
吕慕岩这个时候已然明白就理,不由勃然大怒,手中松纹古剑一指丧门剑客金亮,大喝道:「好贼道!竟敢用无耻手段蒙骗于我,还不快过来纳命!」
丧门剑客金亮狞喝道:「好!本座就先拿你这假杂毛开刀!」
喝声中,反手「呛」地撤下肩后的「丧门剑」!
施小萍突然伸手一栏,附耳低声说了两句。
金亮摇了摇头,狞笑道:「无妨,这般鼠辈道行有限,本座自信仅须三招两式,便可将他们生擒活捉,决误不了大事!」
原来,他去年在黄河「龙门帮」的大船上,几招便把蓝启明劈落水中,就以为韩剑平等人也不过如此,这才目空一切,口发狂言。
施小萍的意思是以韩剑平既然安然脱出「方外三魔」的围攻,可见事情若非有了变化,就是韩剑平身后必然尚有能手相助,故而提议设法收兵,回去看个究竟再想办法。
这时,见金亮这般自持,狂态毕露,遂暗自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韩剑平见双方一搏之局已成,暗地衡量了一下敌我之情势,遂掉头回顾,打算请何可人出来凑上一脚,谁知目光扫处,适才藏身之地,空空如也,何可人已不知去向!
这一来,不由他心头一震!
就在此时,吕慕岩与金亮已互相上前了两步,距离六尺光景,各自亮起本门剑决,蓄势相待!
韩剑平猛然亿起那一次在「龙门帮」的大船上,蓝启明几乎被金亮这柄丧门剑中暗藏的机关所伤的情形,惟恐吕慕岩又要上当,忙用「蚁语传音」警告道:「四哥留神对方的丧门剑,其中藏有一段伸缩剑头,能够随时突出伤人,千万大意不得!」
吕慕岩点头会意,抱剑目注金亮朗道:「金朋友请!」
金亮眼见韩剑平咀唇微动,吕慕岩点头会意之状,已猜出其中之意,当下,狞笑一声,喝道:「假杂毛放心,本座不用剑中套剑,也照样能取你性命,接招!」
喝声甫落,杀着骤施,丧门长剑猛若出壑怒,翻翻滚滚!狂扫而出!
吕慕岩轻声声一笑,道:「金朋友何必一上就动真火!」
笑语之中,抱剑迥旋,飘然让开,并未还手!
金亮霍地收剑,瞪目厉声喝道:「假杂毛不要躲,你敢不敢接我一剑?」
吕慕岩笑道:「慢说一剑,就算十剑八剑,又有何妨,只怕你没有这份气力罢了!」
金亮厉声一喝:「好!」双手一举丧门长剑,向前垮了一步,一招「五丁开山」,朝吕慕岩当头劈落!
这一柄丧门剑,本身就长达约四尺有余,再加上金亮他身材高大,这一下劈之势,当真有如五丁神将,手执巨灵之斧,开山决岳之威!
吕慕岩眼见这一剑的威势不凡,自然也不敢过份轻视,当下,凝足「纯阳真气」,贯注松纹古剑之上,一招「横架金梁」,往上一迎!
「铮」然一飨,双剑一接!
就在双方剑乍接之顷,吕慕岩买力一转,陡然施展「引」字秘诀。忪纹古剑微微一沉,立时抖腕斜向旁侧一引!
丧沤?徒鹆炼偈本醯米约赫獗丧门长剑上的千斤巨力,仿似牛入海一般,突然?
逝无躁,同时对方的剑身上竟产生一投奇强吸力,粘着他的长剑,同一旁滑去,不由心头一凛,赶忙功聚双臂,力沉下盘,猛地一挣!
须知,吕慕岩此时的功力,已大非昔比,「纯阳真气」已练到收发由心,运用自如之境,这时眼见金亮拼力挣扎,心念一动,松纹古剑上的引力立即化为弹力,抖腕一送,笑道:「金朋友麻烦你话退两步!」
丧门剑客金亮正自运劲回挣,料不到对方的力道竟然变得这般神速,只觉长剑上引力一轻,立时一股巨大的弹力反涌过来,登时禁不住被震得踉跄倒退了两步!
他一招受挫,不由得凶性大发,厉吼一声,欺身疾扑,丧门长剑一指,一招「风卷残云」,风雷迸起,朝吕慕岩拦腰扫去!
吕慕岩明知道这一剑中必然要施展煞手,成心想看看对方剑中究竟怎样厉害,遂横剑当胸,身形微微一撤!
金亮心中大喜,厉喝一声道:「假杂毛拿命来!」姆指一按械簧,「呛」的一声,剑尖陡地弹出尺许,跟扫到!
吕慕岩早有防备,不等剑尖扫到,身形已自一仰,施展铁板桥功夫,贴地倒去!
金亮大喝一声,丧门长剑猛地一沉,同吕慕岩当胸砍落!
吕慕岩身形一缩一滚,以脚跟为轴,贴地横移两尺,右手一抖,松纹古剑斜斜往上一挑!
「噗」的一声!金亮右腕立时被挑破了一条血槽,只痛得他咬牙闷哼了一声,丧门长剑几乎掌握不牢,那还敢恋战,急急撤剑涌身后退!
吕慕岩长身而起,依然绰立原地,抱剑含笑道:「承让了。」
金亮检视腕上的伤口,发现仅伤了皮肉,一时尚无大碍,闻言,不禁又得激发凶暴之性,瞪目厉声道:「少-嗦!今日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来来来!本座与你再斗三百合!」
喝声一落,左手运剑,腾身复止!
柢见那名红袍老者一跃而出,伸手拦住道:「道长一时大意,致有此失,何必挂在心上,快请退下略为休息,待本寨主来教训他们便了!」
金亮闻言,怒视了吕慕岩一眼,-了一声,方才恨恨退下,从身上取出金创药来包-伤口。
那红袍老者目光一转,凝注吕慕岩,抱拳道:「朋友剑术精湛,老夫颇为佩服,但你们今日已陷身绝地,纵有贲获之勇,恐怕也难脱身,不知愿否听老夫良言,束手就缚?」
吕慕岩方欲答话,韩剑平已走过来含笑说道:「四哥且退下休息,这位红袍朋友就让小弟来打发便了!」
吕慕岩笑道:「就有劳五弟了!」言罢,返到白牡丹身边,凝神戒备!
韩剑平目射精光,将红袍老者上下一打量,抱拳笑道:「尊驾怎样称呼?在何处安窖立寨?」
红袍老者傲然道:「老夫赵公宁,人称「圣火神君」,统领巫山十二座「火云寨」
,朋友想必就是什么「玉笛韩湘」了?」
韩剑平心头一震,不知此人怎会跟八魔搅在一起,当下,含笑道:「岂敢岂敢!久仰尊驾火器,乃武林一绝,但我们素昧平生,井何不犯,尊驾为何甘与邪魔为伍?淌水?」
圣火神君赵公宁冷哼一声,道:「老夫乃不忿你们这班自命侠义之徒,目中无人,肆意与吾道中人为敌,故而应邀共襄义举,对你们大张挞伐,你若知道老夫的厉害,就赶快受缚,尚不为晚,否则身败名裂,悔之晚矣!」
韩剑平笑道:「多承良言相劝,但我们从小就是被人吓大了的,尊驾如果要我们输得服贴,便须拿点真东西出来瞧瞧才行!」
赵公宁狞笑一声!目光四下一扫,道:「老夫早已在这月如林的怪石之中,伏下了三十六名「神火鸦兵」,祗要老夫一声命下,人们便立时陷入火海之中,化骨扬灰而亡!」
白牡丹冷-了一声,娇声喝道:「好大的口气!我们来了这半天,那里看到半个什么鸦兵马将的影子,你这话骗得了谁?」
韩剑平也摇头含笑道:「如果确有其事,贷驾何妨把贵部下请出来让我们瞻仰一番!」
赵公宁狞笑一声,喝道:「老夫这「神火鸦兵」,不出则已,出必伤人,你们可不要后悔!」
韩剑平笑道:「尊驾尽管放心,我们是从不知后悔为何物的?」
赵公宁火喝一声:「好!你们小心了!」
喝声一落,右手一落,「嘶」的一声,掷出一道红色火焰,直上半空,又复「波」
然微响,散作满天星雨!
就在他发出信火之际,金亮及施小萍等人已自撤身后退,远远避开!
韩剑平等人见状,情知对方以火器成名多年,这一施展之下,必有相当杀着,遂不约而同,各自运功戒备!
那知──漫天信人散逝之后,四周的嵯峨怪石后面,竟然久久都没有丝毫反应,那有半个「神火鸦兵」的影子!
赵公宁神色微变,扬手又复发出两道红色信火!
这两道信火刚一发出,那林立的怪石之中,果然立生反应!
祗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充满着嘲笑的意味说道:「小老儿不必多耗本钱了,你这三十六块废料,我早就请他们回老家去了。你还是另换别的花样吧!」
韩剑平听出乃是何可人的声音,这才明白她没有现身出来的原因,不由得心中大喜,忙用「蚁语传音」,告知吕慕岩和白牡丹。
那圣火神君赵公宁却是又惊又怒,目射凶光,凝住话声来处,厉声喝道:「是何方鼠辈,竟敢暗算老夫的「神火鸦兵」?快滚出来受死!」
讵料,一任他喊破喉咙,这回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了!
韩剑平笑道:「尊驾不必多费气力了,如果你另有别的厉害花样,就不妨尽量施展,也许我那位同伴值得欣赏的时候,自然她会出来见识一番,如果没有什么货色的话,也请趁早打好主意,以免后悔莫及!」
赵公宁厉喝道:「好!老夫就叫你们尝尝「神火焚身」的滋味!」
喝声一落,举手一挥,后面那四名玄衣大汉立即动手,将那三个铁笼推了过来,把栅门抽开,放出了囚禁之人,赵公宁身形晃动,出手如电,分别在这三人背后拍了一掌,然后抬手朝吕慕岩等人一指过去!
那三个被囚禁之人受了这个指示,便一齐举步,同吕慕岩等人慢慢走了过去……韩剑平这时才看清楚这三个人赫然打扮得和李玄,蓝启明与施雯一模一样,虽然明知是假,也不禁心头一凛!
只见这三个人行动一致,一步一停,脸上神情呆木,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分别凝注在吕慕岩等人身上,那神态如同行尸走肉,令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
韩剑平退回到吕慕岩身边,低声道:「四哥!你看这三个人有什么鬼花样?」
吕慕岩低声答道:「我现在还看不出来,只好严加戒备,静候他们下一步变化再说!」
说话之间,这三个假扮李玄、蓝启明和施雯之人,已走到距吕慕岩等人伸手可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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