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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扑朔迷离

    “我认得其中一个。”

    “谁?”

    “你瞧,就是那个高高壮壮的。”陆起凤指点说:“此人名叫秦七鼓,外号龙虎鞭王,原是西南三十六寨总寨主?

    “三十六寨,来头不小啊!”

    “一介草莽豪杰而已。”陆起凤乘机奉承道:“哪里比得上红叶谷武林泰斗。”

    好听的话听了总是叫人舒服,也会有份亲切之感。

    “过奖了。”龙行雨小声说。

    “这是江湖公认的。”

    “纵然如此,也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如今江湖上只怕已不记得红叶谷了。”

    “这怎么会,何况龙老前辈依然健在。”

    “他老人家已不过问江湖是非。”

    “纵然龙老前辈笑傲烟霞,无意重出江湖,凭龙公子雄姿英发“必能光大门楣……”“你说得太好了。”龙行雨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虽然人不以自己是龙家的子孙自傲,至少他对陆起凤这番恭维的话并不讨厌。

    而且此时此刻他还要陆起风的帮助。

    就在两人轻声细语之时,那三个人业已走到青石宅邸的门外。

    不错,其中一个果然是龙虎鞭王秦七鼓。

    另个两个年纪很轻,原来正是萧舞阳手下的两个后起之秀,一个是八号史明,一个十九号乔景。

    萧舞阳派出的本是五个人,这五个人显然在途中分成了两拨,这三个人居然到了这里。

    他们到此何干?

    “我的确看到了他来了这里。”那边乔景在说。你没看错?”秦七鼓在问。

    “错不了。”乔景说。

    这乔景看到了谁?莫非是看到了粉菊花的薛夜儿?这样看来,薛夜儿的确来到了这座庄院。

    陆起凤用手臂碰了碰龙行雨,表示她的估计没错。

    龙行雨点头。

    只听那边龙虎鞭王秦七鼓道:“你既然确定是她,为何却不动手?”

    “这个……”乔景顿了一下。”什么么这个?”龙虎鞭王秦七鼓不屑的道:“你怕她是不是?”

    “在下并不怕她。”

    “不怕?”

    “实不相瞒,在下害怕另外一个人。”这个年轻小伙子很直爽,怕就说怕,不怕就是不怕。

    “另外一个?”秦七鼓掉过头来,睁目问道:“莫非有个人跟她一起?”

    “正是。

    “快说,是谁?”

    “武林圣女陆起凤。”

    龙行雨和陆起凤同时怔了下,龙行雨更投料到这三个人要找的竟是自己。

    “圣女陆起凤?”秦七鼓脸色一变,“小乔,你没看花眼睛?”

    “在下的眼睛一向很好。”

    “这就怪了。”秦七鼓疑惑的道:“这陆起凤怎么跟龙家小于搞在一起?”

    “有什么不对?”

    “对了,”秦七鼓忽然道:“听说那龙家小子有个表妹,莫非……”“不是不是。”乔景急急争辩道:“秦老大,请你相信,在下敢打赌,在下若是看错了人,你就挖掉在下这双眼睛。”

    “咱凭什么挖你的眼睛。”

    “那就让萧大爷挖好了。”

    “这么说那的确是陆起凤了。”秦七鼓鼻孔一哼:“这娘儿们真会作怪!”

    “作什么怪?”

    “听说她跟咱们萧大爷很有点交情,怎么又跟龙家小子好起来了。”

    “好起来?”乔景怔了一下:“秦老大,你别胡说,什么叫好起来。”

    “你不懂?秦七鼓暖昧地笑了笑。

    “懂是懂,不过……”

    “不过什么?那陆起凤乃是武林圣女,一向洁身自好,江湖皆知,听说她对男人……对男人……”“对男人没有兴趣是不是?”

    “所以你不该瞎说。”

    秦七鼓大笑:“哈哈,嘿嘿,她这圣女就跟咱秦七鼓一样,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强盗,却作过西南三十六寨总寨主,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原来他已知道陆起凤只是个假圣女。”

    “若是江湖中个个都知道这回事,武林圣女陆起风还有什么混的?”

    话中尖酸刻霉,听来十分刺耳。

    陆起凤先是一怔,接着脸上一阵火辣,恨得银牙猛咬,尤其当着龙行雨,如不及时阻止,还不知对方会抖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当卞皓腕一扬,燕子刀飞射而出。

    秦七鼓笑声方落,七枚飞刀业已呼啸而到。

    他猛吃一惊,心知多言惹祸,这七枚飞刀他虽不曾经见过,便却闻名久矣。

    那怕他曾经雄霸一方,对陆起凤还是忌惮几分。

    陆起风毕竟是武林中的圣女,而他那过不一个江湖草寇,论声势绝对比不上陆起凤。

    至少到目前为止,陆起风还是处处受人尊敬,而他只是个黑魁首。

    武功呢?

    飞刀一闪而来,纵横飞掠,寒风习习而生,秦七鼓只觉眼花缭乱,顿时吁了一跳。

    但他毕竟见过场面,唰的一声,抖出一条长鞭。

    这条鞭长约九尺,乌黑闪光,一丢一带,立刻抡鞭如风,盘旋飞舞。

    显然,他妄想用这条长鞭卷落这几柄燕子刀。

    鞭如灵燕,果然十分了得,鞭鞭精绝,看来确非浪得虚名。

    可惜的事,他没弄清这燕子刀的特性,这七枚飞刀刀身轻巧,锋薄如纸,鞭风一接,立刻荡了开去,鞭势一收。又立刻逼了过来。

    想用巨棒击落一片羽毛,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若能灵活闪躲,等到飞刀余劲渐衰。自然化解,可惜他不懂其中窍门,此刻抡鞭挥舞,鼓动生风,反而且长了燕子于刀的威势。

    飞刀在鞭影多钻隐蹈瑕,愈逼愈紧。

    忽然“噬”的一声,他感到耳根一凉,一支左耳业已齐根而落。

    虽然号称鞭王,这条鞭竟然丝毫没有用处。

    如今掉了只耳朵,若是继续拼缠下去,这双眼睛是不知还能否保全?

    秦七鼓心头骇然,身形一闪,曳共而遁。

    就像老虎碰到了蚊子,这条乌黑沉沉的长鞭,硬是对付不了几枚轻如柳叶的飞刀。

    而且还在陆起风人未现身,他便已落败告输。

    两个起落,他已登上了小径,乔景和史明只好跟着追了上去。

    “站祝”吆喝声中迎面忽然飘落一人,兜头拦住了去路来的不是陆起凤,却是龙行雨。

    秦七鼓脸色大变,叫道:“你……你是…”“我就是龙行雨。”龙行雨抡剑在手,冷冷道:“你不是要找龙某人吗?”

    “这个……”

    “你虽然掉了只耳朵,但功力未损分毫,龙某人也不想找落水狗,快,出鞭。”

    此刻史明和乔景已双双赶了上来。

    秦七鼓虽然功力未损,但心胆已寒,他名叫七鼓,此刻却已毫无余勇可鼓,目光左右一份,终于找了两个挡箭牌。

    “小史,小乔.还不快上。”

    他和史明乔景虽然同在萧舞阳手下,但他排名占先,又是老江湖,在黑道上声名赫赫,因此在两人中,很自然地居于带头地位。

    何况史明乔景也正在跃跃欲试。

    史明用的是柄铁剑,乔景却是两支短戟,两个人都想在萧舞阳手下建功立业,崭露头角。

    “好。”两人间时应了一声,一晃而上。

    铁剑在左,双戟在右,有如乳虎出柙;火辣辣的打从龙行雨两翼抢攻而到。

    虽然功力火候尚差,招法却极精纯。

    龙行雨并不想跟这两人较量,他要找的对象是龙虎鞭王秦七鼓。身子一旋,避开了夹击而来的两种兵刃斜刺里飘退七尺。

    “你两个住手。”

    “住什么手?”乔景初生之犊,骁勇矫健,双戟抢动,跟踪刺了过来。

    史明却-声不响,剑势一变,攻入龙行雨的左肩。

    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位师门,戟剑交错,像是颇有默契。

    龙行雨怒道:“不住手的就会吃亏。”

    忽然寒光闪起,举剑一掠,荡开了史明攻来的那柄铁剑,左手猛探,抓住了一支短戟。

    手握戟头,顺势一送,乔景踉跄倒退了七步。

    史明虎口发麻,跃退了五尺。

    龙行雨就在这举手投足之间,挫退了两个年轻好手,似是游刃有余。

    秦七鼓看在眼里,心知不妙,忽然大喝一声,长鞭猛挥,照定龙行雨兜头抽了过采。鞭挟锐啸,来势猛恶无比。

    也许他估量难免一战,不如抢先出手。

    龙行雨震于对方的盛怒,倒也不敢小看,尤其这在狗急跳墙之时,更须小心应付,因此打算先闪开一鞭,待他鞭势用老,然后挺剑进击。

    他身子刚刚一旋,鞭影已收。

    只见那秦七鼓凌空一跃,窜入了旁边的草丛中,一起一落,人迹已杳。

    原来刚才这一鞭,意是一记虚招。

    这秦七鼓虽然已刀寒胆怯,不敢恋战,因为除了龙行雨,还有个隐伏在暗处的陆起凤,他怕龙行雨只有三分,怕陆起凤却有七分。

    此人江湖经验老到,明知要吃亏的仗,他当然不敢打下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秦七鼓一走,史明和乔景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竟然呆立当常“还不快滚!”

    龙行雨大喝一声。

    显然,除了秦七鼓,他无意对付这两个年轻人。

    两人同时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互相对望了一眼。像是只斗败的公鸡。

    “回去告诉萧舞阳,就说……”

    龙行雨一语未毕,忽听丛莽中传来一声嘶叫,尾音十分凌厉。

    显然,这是死亡一刻的呼叫。

    史明和乔景忽然脸色惨变,掉头拔步就跑,他们显已听出,这叫声正是秦七鼓。

    谁杀了秦七鼓?谁要他的命?

    龙行雨猛的一怔,腾身飞跃而起,拔高两丈五六,半空中拧腰丢腿,姿势优美绝伦。

    两个起落,已赶到了地头。

    朦朦星光下,只见秦七鼓倒在一处草丛里,胸口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而出。

    就在龙行雨刚刚落地,另一条人影同时飞掠而到。

    “这怎么回事?”来的是陆起凤。

    “你不知道?”龙行雨盯着她,紧绷着脸,语声忽然变冷。

    “我?”

    “对了,你。”

    “什么?”陆起风怔了一下:“龙公于,你当我是杀了他”“不是你还有谁。”

    “你……你……”陆起凤的脸色也变了:“难到你没看到,我刚刚赶到,比你还晚了一步。”

    “哼,这种障眼法儿谁不会要?“

    “障眼法?”

    “你身法快,杀人之后一闪而去,一闪而来。”龙行雨冷笑一声:“还要假惶惶作态。”

    这最后一句话,委实令人存点难堪。

    “龙行雨,”陆起凤脸都气黄了:‘‘你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什么?

    我……”“这秦七鼓找的是你龙行雨,难道你不想杀他?”

    “你想错了,”龙行雨道:“龙某人只想教训教训他,称称他的斤两,绝没杀人之意,红叶谷龙家的家法,绝不许轻易杀人。”

    “好家法。”

    “有什么不对?”

    “他来找你,就是想杀你,连你都不想着他,我陆起凤杀他作甚?”

    “这只有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陆起凤眉梢一挑,气鼓鼓的道:“龙行雨”“这真叫寒心,我那里得罪了你?”

    “没有,你曾救过龙某人。”

    “但你……”

    “龙某人不喜欢杀人,也讨厌别人杀人,尤其是用这种狠服歹毒的手法。”

    “你认定了是我杀的?”

    “秦七鼓功力深厚,逃走时更是提高了警惕,竟然被一击毙命,除你以外没有别人。”

    “你很瞧得起我。”

    “哼!”

    “你怎不想想,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想过了”

    “想过了?”

    “就因为……因为他刚才……刚才出言…”龙行雨顿了一下,“我不必说下去了。”

    虽不说下去,但已很明显,无非是说刚才秦七鼓言词刻薄,揭露了这位武林圣女的丑闻。

    怀恨杀人,杀人灭口,免得他以后到外去胡说八道,以陆起凤的泼辣作风,她做的到。

    圣女的形象,岂容污蔑?

    所以龙行雨很快就想到了杀死秦七鼓的人,估计没有料错。

    究竟事实如何,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呢?

    陆起凤脸上一热,一直红到耳根,她起先发出七枚燕子刀,原是要阻止秦七鼓口没巡拦,想不到那几句还是传进了龙行雨的耳朵。

    “好,你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陆起凤恼羞成怒:“你想怎样?”

    “不怎样。”

    “就这样算了。”

    “这秦七鼓本来该死,只是你不该杀他,他虽曾打家劫舍,却没打到你的起凤山庄。”

    “他敢。”

    “他永远不敢了”龙行雨叹息说:“谁叫他无端饶舌,遇到你这位煞星。”

    “你不替他报仇?”

    “奇怪,我替他报什么仇。”

    “那你刚才……”

    “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

    “你弄清楚了吗?”

    “怎么?”

    “哼?陆起凤沉着脸道:“我倒要弄清楚这件事,也好叫你以后别自作聪明。”

    “什么事?”

    “你查看过他的伤口吗?”陆起凤没好气的道:“我除了七枚燕子刀,什么兵刃都没有,这大一个窟窿,难道是燕子刀挖出来的?”

    龙行雨一怔,低头看去。

    他刚才委实不曾仔细查看,这龙虎鞭王秦七鼓到底低在什么兵刃之下。

    一击致命,必然是种很厉害的兵刃。

    这时他才发现那创口大如小碗,四周碧血已开始凝结;隐隐洞见心脏,看不出是什么兵刃戳也来的。

    但绝不是燕子刀。

    而陆起凤的确没有别的兵刃。

    莫非这个龙虎鞭王秦七鼓真的不是她杀的,那又是谁呢?

    龙行雨目光转动,狐疑不定。

    忽然,他惊啊了一声,赫然发现秦七鼓的胸口上面有片红色羽毛。

    飞羽令,又一次见到飞羽令。

    龙虎鞭王秦七鼓竟然是死在飞羽令主手下。

    龙行雨禁不住心头骇然,他怎么也没想飞羽令主居然就在此地出现。

    神秘,这太神秘了。

    这份神秘而恐怖的气氛,整整笼罩武林三十年,这太可怕了。

    显然,他刚才错怪了陆起凤。

    一点不错,完全是自己自作聪明。目光一转,只见陆起凤赌气坐在一块山石上,刚才他一声惊,陆起凤只当未闻。

    凭陆起凤的精明,她当然已知龙行雨有所发现,却故意不肯搭腔。

    闷声不响,一向就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武器之一。

    龙行雨缓缓站了起来,心里难免有份歉意,觉得自己刚才疾言历色,委实不该。

    “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起凤还是不响。

    “这里有支飞羽令,看来这龙虎鞭王秦七鼓是死在飞羽令主手下。““飞羽令主?”陆起凤微微一震。

    “是的。”

    “好哇,她怎么可以随便杀人,你这龙家大少爷还不快去骂她一顿。”陆起凤终于顶了过来。

    龙行雨谷笑了一下,无话可说。

    他在暗暗责怪自己,串好陆起凤只是生生气而已,还没翻脸。

    怎样消她的气呢?

    他搔搔头皮,抓抓耳朵,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你在想干什么?”陆起风掐过头来。

    “我在想……”

    “在想?想什么?”

    “在想怎么向你赔个不是。”

    “算啦!”陆起凤扑哧一笑:“只要有这份心就好了。”她已站了起来。

    好快,她的气已经消了。

    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如何适可而止,尤其在自己仰慕的男人面前,别扭不可闹的太久,一旦闹成僵局就无法挽回了。

    龙行雨也笑了。“你说,”陆起凤正色道:“还要不要到前面那座宅院里去瞧瞧。”

    “当然要去。”龙行雨猛又想起了十三妹,脸上刚刚绽开笑容立刻僵祝不论如何,他要找到十三妹。“别忘了”陆起凤轻声道;“飞羽令主在此。”

    她在提出警告,同时她自己对飞羽令显然也有几分忌惮。

    “那正好。”龙行雨眉峰一耸,昂然道:“有她在此,就不由找不到那个女道士柳玄机。

    这话不错,有飞羽令主在此,当然会有柳玄机。

    龙行雨当然知道,他绝非飞羽令主的对手,但为了十三妹,他已横了心。打算豁出这条命。

    身了二转,拨开草丛而出。

    陆起凤一不响,脸色显得甚是凝重,跟着走了出来,弓鞋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之声。

    “你别去。”龙行雨忽然掉头说。

    “为什么?”

    “你犯不着冒这大的险。”

    ‘’是的,这的确很险。”陆起凤扬起脸,神色显得很坚决:“但我已打算冒这个险。”

    “有理由吗?”龙行雨微微一愣。

    “别问这个。”陆起凤仰塑着夜空中的繁星:“世间上有很多事是说不出理由的。

    “真的?”

    “我想是的。”

    “我知道这个理由。”龙行雨忽然粗鲁的道:“因为你活得不耐烦了。”他存心要阻止陆起凤,不要跟着他一起涉险。

    他觉得无论是龙潭虎穴,该他自己去闯,何必,拉个垫背的。

    “你说得不错。”陆起风居然承认。

    “不错?”龙行雨睁大了眼睛:“你发神经了?”他不相信世间上真有活得不耐烦的人。

    尤其是陆起凤。老天赋个她-副美好的容貌,生活优裕名满武林。她干嘛活得不耐烦了?

    “我现在还没发神经。”

    “现在还没发?”

    “若是你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不定真的会发神经。”

    “这是什么鬼话。”

    “这是实情。”

    “实情?”

    “寂寞、空虚、焦急、等待、”陆起凤幽幽道:“难道还不够-个女人发神经的吗?”

    她像是完全变了,这些话绝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武林圣女说的,却像一个深闺怨女:难道她动了真情?

    龙行雨似懂又像不懂,目光如刀,盯在陆起凤脸上,像是在研究这个女人。

    “好,你跟去,赔了性命可别怪我。”说完立刻掉头而行。

    陆起凤一声不响,默默的跟在后面。

    这栋青石宅院,建筑甚是宏伟,虽然有点破落的样子,“石墙檐瓦,还保持得十分完整。

    两扇油漆大门上,一边一个紫铜兽环,粗如儿臂。

    看起来的确是个大户人家。

    登上石阶之时,陆起凤忽然抢上一步,和龙行雨并肩而,轻声道:“不可大意。”

    “我知道。”龙行雨紧了紧手中长剑。

    “奇怪,这门好像是闭着的。”陆起凤抬头望去,脸色微微一变。

    “应该开着吗。”

    “这本是一座荒废的宅院。”

    “你怎么知道?”

    “大约一月之前,我曾路过此处,那时大门洞开,蛛网鉴封,怎么今夜……”

    “我来叩门。”龙行雨俯身拾起一粒石子,‘扬手扔了过去。

    “当”的一声,正好击中钢环。

    他投石问路,只不过姑且一试,那知未过片刻,两扇黑漆大门立即呀然打了开来。

    更奇怪的是门里忽然灯光大亮,一个锦衣少年踩着灯光走了出来。

    “是哪位贵宾簧夜过访?”

    事出意外。龙行雨和陆起凤不禁同时一呆,但这场面必须应付,龙行雨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下乃是过路之人,因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深宵打扰,大是不该。”

    “哦,原来如此。”锦衣少年目光一转,笑道:“尊驾带着夫人赶路,这太辛苦了。”

    他竟把陆起凤叫成了夫人。

    “这……”龙行雨怔了一下,不便解说。”快,贤伉俪请进。”越说越顶真了,硬是要把龙行雨和陆起凤凑在一起。

    当然,这不能怪,一男一女,年岁相若,深宵结伴而行,怎么看都像是夫妻。

    “尊府方便么?”陆起凤双目如刀,打从锦衣少年脸上一扫而过。

    “方便,方便。”锦衣少年道:“舍下房舍甚多,家母一向好客。”

    “令尊呢?”

    “家父已于去岁去逝。”

    “那就打扰了。”陆起凤用手肘碰了碰龙行雨,当先举步而行。

    龙行雨跟着跨进了大门。

    谁说这柜宅院荒废已久?哪里蛛网尘封?触目所见,但见美焕美仓,器物陈设,都显得十分高雅。

    陆起凤不禁暗暗骇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她已认出,这个锦衣少年赫然是粉菊花薛夜儿,易钗而允,居然维妙维肖。

    但是不是女道士柳玄机呢?

    陆起凤有意无意之问打量了龙行雨几眼,发现他神色之间丝毫没有异样。

    纵然不是柳玄机,难道还看不出这少年女扮男装?

    也许男人毕竟粗心大意,龙行雨根本就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化雌为雄。

    到得厅上,分宾主落坐。

    铜环一响,立刻有人应门,客人刚刚落坐。立刻香若已日,这一切都好像预有安排。

    “还没请教尊姓?”龙行雨首先发话。

    “敝姓葛,诸葛的葛,尊驾是……”锦衣少年目注龙行雨。

    “在下姓龙”

    “哦,原来是龙先生,龙夫人。”这少年很有礼貌,处处不忘陆起凤。

    “尊府迁来此地不久吧?”陆起风终于引上正题,心想:我看你怎么说。”

    “不,寒舍落籍已有三代。”

    “三代?真的么?”陆起凤微微一笑:“葛公子没有记吧?”

    “龙夫人说笑了。”锦衣少年自己也在笑:“这怎么会,现有家谱可凭。

    “这就怪了,上月我曾路以此处。”陆起凤存心要戳穿对方的谎言:“并在这门前歇了一阵脚,那时门户洞开,满屋尘封……”“是的是的。”锦衣少年道:

    “夫人说的是……”“是?”

    “夫人所见不错。”锦衣少年笑道:“在没说清楚以前,只怕夫人会把在下当成了鬼狐的化身。”

    “正有此种感觉。”

    “实不相瞒,”锦衣少年大笑:“寒舍落籍虽已三代,但家父一向宦游在外,因此田园荒荒,上月在下才奉母归里。”

    随机应变,果然解说的天衣无缝。

    “哦。”陆起凤反而没得说的了,心想:“好一张利嘴。”

    “夫人还有所疑么?”锦衣少年居然倒打一把。

    “没有了。”陆起凤心想:“先别行急,我迟早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那就好。”锦衣少年笑容可掬。

    “好什么?”陆起凤问。

    “在下之意……”锦衣少年笑笑:“是伯夫人心有所疑今夜难以安枕。”

    “不会?”

    “我虽女流,胆子一向很壮。”

    “这样说来夫人倒是巾帼不让须眉。”锦衣少年笑道:“可敬,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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