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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玉女玉心

    天桥下的广院中,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全宫数百位男女人众,他们的手里,尚有不少人提着上面漆着麟凤宫的崭新斗大红灯,他们原是来向岛主欢呼的,如今,却都默默地跪了下去,院中的雨水中,也有他们的泪水!

    麟凤宫这是一个武林新兴世家的名称,但江湖豪侠们的心目中,对它却毫不陌生。

    因为,它的前身,就是声势显赫的,曾经闹过一段绮丽哀艳绯闻的栖凤宫。

    这段哀艳而圣洁感人的绯闻,非但当年轰动了大江南北,传遍了整个武林,就是时下今天,依然是江湖豪侠们歌颂赞美的伟大爱情!

    尤其,这段哀怨感人艳闻的双方,俱是当年名满天下的英雄侠女人物,而又人人认为他们应该结成连理,成为天下最令人羡慕的神仙眷属。

    因而,他们的不幸遭遇结局,更获得了天下人的同情和共鸣。

    这两位令人念念不忘的人物,一是武功高绝的玉面神君卫祥麟,一是风华绝代,剑术无匹的凤宫仙子柳馥兰,也就是这个新兴世家的前身女主人。

    当时的凤宫仙子已是一个有了未婚夫婿的美丽少女,而玉面神君却是一位已有妻子的英挺青年。

    他们纯情相爱,痴恋多年,终因无法突破世俗樊笼,作了神教下的牺牲者,劳燕分飞,各奔西东,一个忧闷而死,一个含恨而终。

    现在,历史重演,另一个哀艳感人的爱情再度诞生,发生的地点,依然是气势宏伟,美轮美奂的栖凤宫。

    而最令人赞佩惊异的,就是双方的男女人物,竟是玉面神君的独子,乳名小麟的卫擎宇,凤宫仙子的唯一爱女兰梦君。

    这对英挺美丽少年男女的哀艳恋情,虽然也经过了厄难和挫折,但他们却终于获得了成功。

    也就是说,玉面神君和凤宫仙子当年培出的爱情花朵,直到他们的儿女身上才盛开,才结果。

    君不见位于太湖中央的栖凤岛上,贺客络绎不绝,正由岛边的码头上,涌向了悬灯结彩的麟凤宫?

    因为,今天的午后,就是玉面神君的独子卫擎宇,和凤宫仙子的爱女兰梦君成婚大典的好日子。

    阳光普照,正是春的开始,大地复生,到处弥漫着春的气息。

    太湖沿岸八百里的渔船和游艇,今天俱都被麟凤宫租用一空。

    现在正穿梭般疾驶在湖面上,迎接着三山五岳的英雄贺客,和各大门派世家的掌门和长老。

    这是武林近百年来的大喜事,像这等上代相恋而到下代才成亲的大喜事,这还是第一次,因而也特别隆重,也格外受到重视,是以,由各地区各帮派赶来道喜的贺客也特别的多。

    这些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有的是接到了喜柬,有的是慕名而来,有的则希望一瞻这对璧人的玉貌丰采。

    当然,趁机前来大灌黄汤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由大江南北各地,涌来的武林贺客究竟有多少人,没有人知道,麟凤宫究竟发出了多少喜帖,恐怕也没有几人清楚,而涌进宫来的贺客,也没有人拒绝和阻止。

    是以,红日虽然已经偏西,但岛边的码头上,依然船只穿梭,仍有大批大批的贺客走下船来。

    麟凤宫的三孔巍峨大宫门外,高搭着喜庆牌坊,悬灯结彩,串串红绸金花,直拉到高耸半空的门楼飞檐上,金光闪闪,艳红飞飘,益显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

    宫内宫外,更是锣鼓宣天,人声鼎沸,到处响着愉快的欢笑,不时传来劈劈啪啪的爆竹响声。

    麟凤宫的宏伟大殿,在武林各大门派世家中,称得上无出其右,殿前长阶之精美,广院之宽大,也是江湖著名,但是,这时却摆满了方桌圆凳,挤满了三山五岳的豪侠英雄。

    由于广院上空搭满席棚,虽然红日尚未落山,但早已燃起了数百盏喜庆纱灯,加之红绸彩花,徐徐飘动,愈增欢欣气氛。

    只见灯火辉煌的广院中,人面闪闪,万头攒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都是三五成群的相识旧好占据一张席桌,欢叙别情。

    有的向邻桌同道问好,有的挤过人群向老友招呼,大声寒喧,尽情欢笑,加之两道侧殿下的四五班吹鼓手,大吹大打,互别苗头,更增长了喧嚣声势,迫得那些欢叙交谈的人,不得不扯开了喉咙,放大了嗓门儿。

    满庭满院的贺客,大都是武林豪侠的人物,有的着劲衣,有的穿疾服,有的人明佩刀剑,有的人暗藏武器,在这等大的复杂场合中,没有人敢保证不会发生狭路相逢的仇杀和打斗。

    但是,也有人相信,除非遇见了杀父夺妻的血海仇人,双方畏于乾坤六怪杰的声势和武林地位,多少有所顾忌,总要容忍几分。

    因为,卫擎宇和兰梦君的结婚喜帖,是以乾坤六怪杰的名义发给天下武林各路英豪的。

    贼僧、丐道、瞌睡仙三人代表男方的卫擎宇,金妪、富婆、姥宝烟代表女方的兰梦君。

    其实,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知道,卫擎宇和兰梦君的这段金玉良缘是由乾坤六怪杰一手促成的。

    麟凤宫的护院武师和男仆,原是一身黑缎劲衣白锁扣,头戴八角帽,足登抓地虎鞋,现在为了讨个吉利,也俱都换了一式黄绒劲衣,腰系巴掌宽的红丝英雄锦,头戴灰绒八角壮士帽,发缀一颗鲜红醒目的绒球英雄胆,脚上的抓地虎鞋也是崭新的。

    只见这些护院武师,人人精神抖擞,个个笑逐颜开,俱都周旋在拥挤谈笑的武林贺客之间,给与这些远道贺客们妥善周到的招待。

    但是,他们也往往被那些大谈玉面神君,当年和凤宫仙子痴恋的贺客们拉住,问长问短。

    尤其,当贺客们问到外间风传今天的新郎卫擎宇,曾和时下威震大江南北,统领近万英豪的天坤帮女帮主黄清芬,有过一段旖旎爱情的事情时,这些护院武师,都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笑一笑,说一声:“不大清楚。”

    其实,天坤帮成立多年,江湖豪杰俱都知道,天坤帮的女帮主,是一个武功极高,花容月貌的女中英豪。

    但知道她的芳名叫黄清芬,还是最近几个月的事。

    由于贼僧的快意大笑,和金妪兴奋的声调不时由灯光明亮,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传出来,满庭满院的各路英豪,俱都知道这六位男女怪杰,正在大殿上招待各大门派世家的掌门、长老和代表。

    乾坤六怪杰虽然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厉害人物,但也并非每一个江湖豪侠都遇见过,尤其这六位怪杰同时在一起的时候,更是难得。

    是以,有不少各路赶来的英雄豪侠,故意走到殿门口,向内张望,冀图亲睹一下这六位怪杰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高广深远的大殿内,灯火辉煌,人面闪闪,同样的挤满了人,尤其大殿的两边,大都坐满了女眷。

    麟凤宫往常的背剑劲衣少女,这时也都换上了新衣,个个像只花蝴蝶似地周旋在女客之间。

    后殿的翡翠嵌玉大锦屏上,特地缀上一个高达数尺的金漆大喜字,左右两边各配一幅鸳凤合鸣和百年好合的巨幅大喜幛。

    喜案上红灯高烧,香烟缭绕,猩红的大红绒毯直铺到殿门外,在辉煌的灯光照耀下,喜气显得格外浓厚。

    在喜案前的两边,八字形摆了近三十张披红贴金的太师大椅子,右首第一张大椅子上坐着的是武林上两代的老寿星终南山的铁指仙翁。

    铁指仙翁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秃顶光头,银髯垂胸,身穿米黄色麻纱大褂,足登福字履,胸前特地缀了一朵大红绒花,手心里拿着一对铁胆,不停在掌中旋动着。

    由于他是上两代的前辈人物,乾坤六怪杰特地恭请他来,为卫擎宇和兰梦君的婚礼福证。

    其次是少林寺的掌门代表,满面慈祥,寿眉覆目的洪善大师,以下是武当派的长老涤尘道长,还有点苍、邛崃、崆峒、华山,以及冷云谷、天关寨和飞龙堡等门派世家的精英高手和代表。

    左首的第一张大椅上,为首的就是这座新兴世家麟凤宫的老祖母,一身珠光宝气的老奶奶,乾坤六怪杰中的富婆。

    任何人都知道,富婆是三坤之首,也就是昔年,艺艳双绝的凤宫仙子的生身母亲。

    今天她特地换了一件蓝宝簇花锦袄,和一条灰绫湘绣百褶长裙,手里撑着漆金拐杖,满面含笑地坐在那里应对着客人。

    她的胸襟上也缀了一朵大红绒花,因为她是女方兰梦君的主婚人。

    第二张大椅上坐着的却是乾坤六怪杰的老三瞌睡仙。

    瞌睡仙依然是一身破衣,满头蓬发,嘴里两排整洁的晶莹白牙,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前也多了一朵大红绒花。

    显然,他是代表男方卫擎宇的婚礼主婚人。

    这时,他正在那里摇头晃脑,神气十足地大发宏论。

    其次便是肥头大耳的鸡卵眼,一身破僧衣的贼僧。

    贼僧原本是一脸的油泥,两手的污垢,今天看来干净了不少,据说,还是金妪和富婆硬*着他跑到溪边洗了个澡。

    丐道瘦削,小眼眼,朝天鼻,浑身脏兮兮,那袭水火道袍虽然破旧,但缝补得却十分整齐。

    紧挨着丐道的大椅子上坐的是姥宝烟。

    姥宝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那里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今天她也换了一件崭新的紫缎袄,手里擎着她那把举世闻名,全长三尺三的通体鲜红的金刚钻烟袋,在耀眼通明的灯光下,闪闪烁烁,映得她身上的紫缎袄,也随着一闪一闪的光华起了彩色变化。

    再其次便是嫉恶如仇的金妪奶奶了。

    金妪今天看来格外高兴,一身新衣不说,还在她的花白鬓角上,插了一朵鲜艳新开的凤仙花。

    因为,她是昔年凤宫仙子的乳娘,今天兰梦君姑娘的保姆,她自襁褓中将兰梦君照顾长大,如今又看着她嫁得英挺俊拔的如意郎君,她内心的高兴,别人是想像得到的。

    因而,她的笑声也特别响亮。

    金妪以下的几位则是远在西域的天山、昆仑等派的俗家弟子,但也都是辈份极高的有名高手。

    这时,恰是瞌睡仙的宏论完了,因而再度掀起一阵愉快的哈哈大笑。

    笑声梢歇,铁指仙翁已满面祥笑,缓缓颔首,但却慨叹地道:“听了你们六人的谈话,觉得你们对两小的这段姻缘,真算得上煞费苦心了。”

    富婆高兴地呵呵一笑,望着肥头大耳鸡卵眼的贼僧,赞声道:“说来这桩大功劳,应该记在悟海大师的头上!”

    说着,急忙又望着马脸小眼眼朝天鼻的丐道,继续笑着道:“当然,玄清道长也是功不可没……”

    话未说完,胸佩大红绒花的瞌睡仙已佯装生气地沉声道:“俺说老富婆子,你可别表错了功,须知当初让卫擎宇那小子,冒充他老子的儿子前来栖凤宫,这条万全妙计可是由俺张丰年的脑袋瓜子里想出来的呀?”

    金妪则老脸一沉,忍笑正色道:“可是你老小子也别忘了,这里要是没有我们老姐妹三个的配合,你那条万全妙计,处处都是破绽窟窿……”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满堂大笑。

    瞌睡仙赶紧笑着道:“那是当然,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待以上宾,还送给他小子一个貌似天仙般的老婆……”

    婆字方自出口,姥宝烟已一挥手中的金钢钻大烟袋,生气地道:“什么小子小子的,警告过你几次了,要称呼宇儿岛主,如今他已是我们麟凤岛的岛主了!”

    瞌睡仙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两手一摊道:“好吧,怕的是俺,见了卫擎宇那小子,喊不出岛主,小子两字倒脱口而出了……”

    金妪气得哼了一声,望着姥宝烟,沉声道:“二姐,别理他,狼走遍天下吃肉……”

    瞌睡仙赶紧道:“这话倒是不假,俺走到哪儿都是喝酒吃肉!”

    金妪气得略微提高声音道:“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才是说的你!”

    瞌睡仙摇头正色道:“那与俺没关系,俺从来不吃那东西!”

    话声甫落,刚刚稍歇的大笑再度掀起来。

    点苍长老三刃刀含笑关切地问:“这么说,卫岛主对他令尊大人昔年与凤宫仙子柳女侠之间的事,业已完全谅解了?”

    富婆抢先颔首欣慰地道:“宇儿这孩子虽然个性较为倔强,但却生具一付侠肝义胆和善良心肠,他不但不怨他的父亲,也不仇恨君儿的母亲!”

    丐道继续解释道:“这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以前的判断错误……”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则迷惑地道:“道长是说,在卫岛主的内心中,从来就没有仇恨过凤宫仙子柳女侠?”

    丐道立即解释道:“不,这是因为卫岛主在,还没有知道他即是玉面神君卫大侠的公子前,他已对凤宫仙子柳女侠产生了同情心……”

    富奶奶接口解释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也应该归功卫大侠的夫人,心地淳厚,一直没有灌输宇儿对小女的仇恨之故……”

    话未说完,手中一直旋动着一对铁胆的铁指仙翁已颔首“思”了一声道:“不错,这才是一句一针见血之话!”

    崆峒派的山真道人突然问:“听说当年的玉面神君卫大侠,曾经将师门重宝,一本记载着奇身武学秘笈的玉心,赠给了凤宫仙子柳女侠?”

    如此一问,乾坤六怪杰的面色同时一变,神情不由一呆。

    富奶奶双眉一蹙,正待说什么,瞌睡仙已哈哈一笑,指着山真道人,笑声道:“老牛鼻子,这话你是听谁说的?难道你也中了我的万全妙计的圈套啦?”

    山真道人听得神情一愣,不由迷惑地道:“你是说,这是由你凭空捏造的故事?”

    说罢,不由游目看了,在座的其他宾客一眼。

    游目一看,发现所有在座的客人,俱都以希冀的目光望着瞌睡仙和贼僧、丐道三人。

    这件事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瞌睡仙却哈哈一笑,颔首道:“不错,算你老牛鼻子猜对了,这件事是这样的……”

    高坐主位的富婆一听,立即出声阻止道:“张丰年……”

    话刚开口,瞌睡仙已正色道:“老大姐,这件事反正已经闹开了,说出来也没多大关系……”

    姥宝烟则断然道:“不,这件事一旦传进岛主的耳里,他表面上当然不会说什么,但他内心里却会说我们这六个老不死的太恶作剧了!”

    话声甫落,富婆已望着姥宝烟,凝重地正色道:“老妹子,这件事我们当初只知道达到目的,根本没有想到后果,现在既然山真道长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足见这件事在武林中已引起了广泛注意……”

    话未说完,铁指仙翁和洪善大师,以及点苍、昆仑和邛崃诸派的代表,也同时凝重地颔首道:“不错,这件事的确已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测和觊觑!”

    金妪和姥宝烟一听,似乎碍于形势,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瞌睡仙见金妪和姥宝烟点了头,立即游目看了在座的宾客一眼,郑重地道:

    “诸位想必都已知道,玉面神君隐姓埋名,在卧牛山抚儿岭将一身绝世武功传给了卫擎宇的事……”

    铁指仙翁颔首道:“这也是你们方才谈起,我们才知道的!”

    瞌睡仙继续道:“早在玉面神君卫大侠决心将他一身绝世武功,传给他的唯一独子卫擎宇之前,我们八人便早已拟妥了这条促成两小姻缘的万全计划……”

    天山派的俗家弟子韩英杰突然迷惑地问:“不是仅你们乾坤六杰和卫大侠七人吗?”

    瞌睡仙“哦”了一声解释道:“另外一人就是卫岛主的亲娘舅,他世居淮安城……”

    铁指仙翁突然惊异地问:“那为什么不请他来,主持卫岛主的婚礼呢?”

    富婆谦和地一笑道:“那位舅老爷原说好的要赶来的,因为他身体一直不好,无法长途跋涉,所以没能来,不过,宇儿和君儿婚后,准备亲去一趟淮安请安,顺便在哪里多盘桓几天!”

    铁指仙翁等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以示赞许。

    瞌睡仙继续道:“当时大家觉得,总得想个法子让卫岛主,甘心愿意冒充别人的儿子前来栖凤宫才行,所以才想到用玉心为诱饵的妙计……”

    崆峒长老山真道长则迷惑地问:“可是光凭你们三人一面之词,卫岛主就信以为真了吗?”

    瞌睡仙听得一瞪眼,立即沉声反问道:“你牛鼻子老杂毛,难道只听几句酒楼茶肆间的闲言闲语,就真的相信玉面神君卫大侠,的确有一颗载有神奇武功秘笈的玉心吗?”

    山真道长被斥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红,正待愤声说什么,邛崃派的道静仙长已含笑圆场道:“山真道友当然不会相信,如果相信他也就不会提出来了。”

    大家为了听瞌睡仙继续说下去,纷纷随声附和。

    金妪突然沉声道:“还是由我老婆子来说简单些。”

    说罢一凝神色,郑重地道:“凭良心说,这件欺骗我们岛主,有损卫大侠父亲尊严的事,我老婆子压根儿就不赞成。如今,既然有许多人信以为真,也不得不说了。”

    瞌睡仙一听,立即讥声道:“她自己说的要简单些,结果比我还罗嗦!”

    他的话虽然说的有趣,却没有哪一个发出笑声,或看他一眼,相反的,俱都凝重的将目光注视在金妪的老脸上。

    瞌睡仙看了这情形,这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不由暗向贼僧、丐道递了个眼神,似乎在说,不知这件有关武林浩劫的大事情,是怎样泄露出去的?

    贼僧和丐道虽然内心也是暗自焦急,但他们两人的脸上,依然挂着欣喜自然的笑意。

    只听金妪郑重地道:“当时为了找一个,能打动我们岛主前来的原因,就由玉面神君卫大侠不时在我们岛主面前,提到他多年前遗失了一颗玉心的事……”

    这时邛崃派的道静仙长也突然关切地问:“卫大侠当时有没有谈及玉心上,载有武学秘笈的事?”

    金妪和瞌睡仙,几乎是同时笑着道:“这本是以玉心为饵的事,何必再节外生枝?”

    金妪则继续沉声道:“再说,如果说上面载有武学秘笈,将来真相大白,岂不更有失他做父亲的尊严吗?”

    如此一说,铁指仙翁等人,不少人都会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邛崃派的道静仙长和崆峒派的山真道人却彼此暗递了一个眼神。

    乾坤六怪杰虽然俱都看到了,但却没有说什么。

    金妪则继续凝重地道:“虽然这条妙计成功了,我们岛主一听要他前来此地暗探玉心的下落,欣然应允,却没想到卫大侠听到我们先宫主凤宫仙子,忧闷而死的噩耗,也把他数十年修为的深厚功力,-植给他的唯一爱子卫擎宇后,不久也就与世长辞了!”

    铁指仙翁等人听至此处,无不神情黯然,发出由衷的惋惜叹息!

    崆峒派的山真道人则别具用心地问:“既然这件事是你们六位密议的妙计,有关玉心上载有武学秘笈的事,又是怎样传遍江湖的呢?”

    贼僧早已看到山真道人和道静仙长,暗递眼神的事。

    这时见大家都有几分相信了,唯独他们两人仍不死心,不由气得愤声道:“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那些惟恐天下不乱,企图混水摸鱼的无耻鼠辈,暗中造谣生事,四出煽动蛊惑……”

    话未说完,山真道人突然地面色一沉,怒声道:“悟海禅师,你别自恃武功不俗,拿浪来的一点名声仗势欺人,告诉你,贫道还没把你看在眼内……”

    贼僧听得佯装一愣,毫不生气地道:“山真道友,我当我的和尚,你干你的老道,咱们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你那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再说,我骂的是那些无事生非的鼠辈,你又发的是哪门子的脾气?”

    话未说完,铁指仙翁已沉喝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卫岛主的大喜日子,老朽不许你们在这个时候闹笑话,悟海身为男方主事之一,更应该多加容忍,不管怎么说,山真长老总是前来道喜的客人。”

    说此一顿,又神色一凝,继续道:“说实在的,这件事的确传遍了整个江湖,我看今晚来了这么多的不请贵宾,谁也不敢说与风传的那颗玉心无关……”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等人和乾坤六怪杰,都不自觉地转首看身边殿外。

    只见灯火辉煌的广院中,真是人面闪闪,欢声满庭,加上吹鼓手的吹打声,乱成一片。

    乾坤六怪杰这时才发现,前来的各路英豪贺客,实在是太多了,因而也开始焦急担心起来。

    打量间,已听铁指仙翁沉声问道:“山真道长,有关玉心载有奇绝武学秘笈的事,你是听哪一位武林朋友说的?”

    如此一问,不但贼僧、丐道、瞌睡仙和金妪、富婆、姥宝烟六人急忙收回了目光,就是少林、武当等派的长老和代表们,也纷纷将目光-到山真道人的老脸上。

    山真道人本来是崆峒派长老中,最阴惊狡黠的一位,他这时看了数十道认真期待的炯炯目光……

    加上左右两边夹杂在女眷中的侠女人物,也在那里注意倾听,同时,问话的人又是武林老寿星铁指仙翁,迫得他内心惶恐,深觉事态严重。

    是以,他赶紧望着铁指仙翁,单掌稽首,微一欠身,恭声道:“回禀老前辈,晚辈是听天坤帮黄帮主座前的女执事,风月仙姑段妙香说的……”

    话未说完,乾坤六怪杰几乎是同时恨声道:“又是这个贱婢搬弄是非!”

    金妪则继续恨声道:“老身数月前在牛前镇,悔不该放走了那贱婢!”

    少林派的洪善大师,武当派的涤尘道长,以及各大正派人士,一听是风月仙姑说的,俱都神情释然,一笑置之,显然未与重视。

    铁指仙翁也淡然道:“原来是她造谣生事!”

    华山俗家高手金字夺则关切地问:“不知风月仙姑与贵宫有什么过节吗?”

    金妪忿忿地哼了一声,抢先道:“她那种风骚狐媚的小妖精和我们栖凤宫还会发生什么过节儿?她是迷上了我们岛主……”

    话未说完,不少人恍然“噢”了一声!

    邛崃派的道静仙长则故装正经地道:“这么说,天坤帮的黄帮主,前来贵宫卧底,甘愿下嫁给贵宫的总管晋天雄为妻,后来又在凤宫仙子的晶棺内盗走了玉心,这件事恐怕也是风月仙姑段妙香造的谣吧?”

    如此一说,六位怪杰俱都暗吃了一惊,所幸他们六人早已有了应付之策,因而俱都自然地笑了。

    虽然天坤帮的女帮主,艺艳双绝的黄清芬确曾前来栖凤宫卧底,而乘暴风雨之夜潜入后宫八卦楼,盗走了玉面神君赠给凤宫仙子的玉心也是事实,但是,由于黄清芬已将玉心还给了卫擎宇,而和卫擎宇也发生了一段离奇恋情,他们六人经过审慎密议后,决定对这件事一概否认。

    武当派的涤尘道长一看,不由迷惑地道:“怎么?看你们六位的神情,这件事莫非也是谣传不成?”

    铁指仙翁也凝重地道:“老朽一下山便听到江湖上纷纷谈论这件事,如非道静仙长提起,老朽倒把它忘了!”

    富婆呵呵一笑,不答反问道:“诸位想一想,那位大名鼎鼎的黄帮主,她会这么做吗?”

    如此一问,铁指仙翁等人俱都缓缓点头,显然,都认为不大可能。

    但是,邛崃派的道静仙长却冷冷一笑道:“有的人嗜武若命,为了学得一身惊世武功,什么行径她做不出来?”

    瞌睡仙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道:“道静,你今天前来道喜我张丰年感激你……”

    话刚开口,贼僧已望着他“嗨”了两声,同时讥声道:“俺说瞌睡虫,天坤帮的黄帮主是你老小子的表姐表妹还是小姨子?”

    瞌睡仙一听,又瞪着贼僧,生气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丐道抢先解释道:“如果黄清芬不是你表妹小姨子,要你老小子多管闲事?”

    瞌睡仙一瞪眼道:“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俺老张听了就不舒服!”

    崆峒派的山真道人则冷冷地讥声问:“这么说,这件事又是风月仙姑段妙香造的谣了?”

    金妪立即没好气地道:“是不是谣传你们两人心里都有数,天坤帮的黄帮主,通令她属下的大江南北七十二分舵,务必活捉段妙香回岘山总坛法办……”

    话未说完,山真道人已冷冷地讥声问:“那么,你们新任麟凤岛岛主卫少侠,曾经亲赴天坤帮的岘山总坛,那又是为了什么?”

    金妪毫不迟疑地沉声道:“不错,我们岛主确曾去了天坤帮总坛……”

    如此一说,一直静听的铁指仙翁和洪善大师,以及涤尘道长等人,俱都大感意外的“噢”

    了一声。

    铁指仙翁尚惊异地问:“果真有这回事?”

    富婆立即镇定自然地呵呵一笑,望着铁指仙翁和声道:“这件事又是风月仙姑段妙香的杰作……”

    如此一说,在座的宾客下少人发出了一声惊“哦”,就是道静和山真两人也都感到有些意外。

    富婆继续镇定地道:“当时宇儿就任了岛主职务之后,一切就绪,老身就要他前去淮安见他舅父,准备由他舅父揭开事实真相,没想到风月仙姑段妙香,一直跟踪在宇儿身后,趁宇儿途中遇到天坤帮的齐南狂叟发生冲突的机会,故意渲染天坤帮的黄帮主武功如何奇高,天坤帮如何欺压武林同道……”

    说至此处,崆峒派的山真道人,突然自语似地道:“这话倒是真的!”

    但是,在座的宾客却俱都充耳未闻,依然目不转眼地注视着说话中的富奶奶。

    富婆婆继续道:“宇儿年轻气盛,加之刚和齐南狂叟发生了冲突,当时再经段妙香一挑拨,一气之下,立即打消了前去淮安的念头,便前去了岘山……”

    崆峒派的山真道人故意哂然一笑问:“那么贵宫的卫岛主,迳派齐南狂叟把贵宫的镇宫之宝春秋霸剑送回来,那又是为了什么?”

    富婆毫不生气地一笑道:“那是因为宇儿一到岘山,便和黄帮主手下的护法堂主们发生了冲突,经过较量,均不是宇儿的对手。黄帮主便决定和宇儿改组天坤帮共创一番大事业,由于宇儿还不知道他,就是玉面神君卫大侠的爱儿小麟,所以才把霸剑送回……”

    华山精英金字夺突然关切地问:“听说贵宫的兰梦君姑娘,为了这件事曾经绝食数日,差一点送了性命?”

    富婆一听,不由黯然一叹,缓缓颔首道:“不错,确有这么一回事,宇儿闻讯赶回,发现君儿冒着狂风暴雨,抱剑痴坐在天桥上,立即将君儿抱进怀里,当时君儿也就晕死了过去,一直休养了近两个月才算复原……”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听罢,不由低声宣了声佛号道:“所幸卫岛主及时赶回,否则,你们六位可就罪孽深重了!”

    金妪一听,不由哼了一声,忿声道:“都是那个齐南狂叟老东西害的……”

    铁指仙翁不由惊异地问:“这与齐南狂叟何干?”

    姥宝烟立即解释道:“当初他送霸剑回来的时候,君儿也恰巧在大殿上,我们姐妹三人一看这情形便知不妙,为了宽慰君儿,不得不说齐南狂叟是偷剑贼……”

    说至此处,不少人忍不住笑了。

    姥宝烟也不由失声笑着道:“我们姐妹三人一面和齐南狂叟动手,一面向他暗递眼神,谁知道这老小子软硬不吃,硬是不愿扮演一下偷剑贼。结果我们姐妹三人无奈,只得施计把他擒住,一气之下就把他关进一个大铁笼里,直到宇儿由岘山回来,才把他放回去……”

    话未说完,满座宾客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蓦闻宫门外的数班吹鼓手,突然同时大吹大打起来。

    紧接着,在殿外满庭贺客的欢笑喧嚣声中,隐约传来悠扬的高声朗唱道:“天坤帮张护法,特代表黄帮主前来道贺来了!”

    乾坤六怪杰一听天坤帮的张护法,俱都大吃一惊……

    因为天坤帮的张护法,就是被金妪和姥宝烟,诱进机关铁笼里,关了好几天的齐南狂叟。

    六位怪杰担心的不是齐南狂叟挟愤前来闹事,而是这位老先生,说话忽天、忽地,信口胡诌,不加考虑。

    尤其有关卫擎宇和黄清芬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把玉心记载着武功秘笈归罪于风月仙姑段妙香造谣的事,这些事情,事先都没有和这位老先生碰过头。

    如今他这一来,势必被他的快嘴搞得乌烟瘴气,前后矛盾,驴唇不对马嘴。

    但是,铁指仙翁几人却笑着道:“说曹*,曹*就到了,哈哈……”

    性情急烈的金妪,越想越觉得不能让齐南狂叟进来,是以,倏然起身,同时怒声道:

    “不行,绝不能让这老小子进来!”

    说话之间,竟匆匆向殿外走去。

    铁指仙翁一见,不由含笑阻止道:“回来回来,千万别闹不愉快……”

    富婆和睦睡仙也急忙招手阻止道:“三妹回来,他既然是代表黄帮主,前来贺喜,总不致闹笑话胡来!”

    金妪一听,只得停身止步,但她依然忿忿地立在殿门下。

    贼僧和富婆五人当然明白金妪的意思,准是等着齐南狂叟进来时,顺便给他一个警告,要那老小子不该说的话少张嘴巴。是以,也没有坚持要金妪走回来。

    这时,满庭贺客中,没有见过齐南狂叟,或和这位怪异老人,有过数面之识的人,纷纷挤向中央的甬道两边,希望一睹齐南狂叟的丰采或打个照面。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七旬老人,光头银髯,目光炯炯,身穿一袭月白大褂,腰系红丝英雄巾,斜披银缎带,足登一双乌缎薄底快靴,正昂首挺胸地大步向殿前走来。

    拥挤在甬道两边的各路英豪,纷纷向他热烈招呼,有的呼叫他张老英雄,有的喊他张老前辈。

    这位七旬老人,显然就是天坤帮的张护法齐南老叟。

    齐南狂叟挺胸阔步,老脸阴沉,对热烈向他招呼的各地武林贺客,仅大剌剌地点点头,嘴里不时发出“唔唔”声!

    金妪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知道齐南狂叟,对上次把他关在大铁笼里的事仍记恨在心里。

    丐道则不自觉地哼了一声,自语道:“这老小子好神气!”

    贼僧立即道:“人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护法,你是个啥?”

    一直含笑望着殿外的铁指仙翁则笑着道:“看他的神情,显然对上次的过节儿仍没忘记,不过,他特地系一条红丝带前来道喜,说来也够客气了!”

    瞌睡仙一听,立即哼一声道:“老前辈,那老小子虽然身为护法,但仍兼任该帮的天德堂堂主,堂主的衣饰是应该系红带的!”

    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和武当派的涤尘道长也附声道:“不错,是这样的!”

    说话之间,齐南狂叟已走进了殿门内。

    只见齐南狂叟一进殿门,老脸愈加阴沉,仰脸望着数百盏宫灯,既不理站在不远的金妪,也不看一眼殿内都坐了些什么人,立即敞开嗓门儿洪声道:“好大的气派呀,好大的杀气……”

    金妪一听,再也无法忍耐,立即怒叱道:“姓张的老小子闭嘴,什么杀气杀气的?”

    齐南狂叟立即望着金妪,轻蔑地沉声道:“我老人家代表我们帮主前来给你们三个老婆子道喜,按照道理你们三个老婆子,应该怎么个迎接客人法?”

    金妪被说的老脸一红,由于当时只想到和齐南狂叟闹别扭的事,忘了他是一帮之主的代表身分,照道理富婆应该亲自到殿外降阶欢迎。

    这时见问,只得微红着老脸,沉声道:“三班吹鼓手大吹大打,数百武林同道夹道欢迎,我老婆子也代表老姐姐在门口恭候你,你老小子还想怎样?”

    齐南狂叟愤愤地“嘿”了一声,讥声道:“说的好听,站在门口恭迎,看你那张老脸,冷冷冰冰,好像我老张欠了你二两银子没还似的……”

    金妪怕扯多了惹得对方胡说,只得板着面貌警告道:“我老婆子先警告你,今天是我们岛主大喜日子,好歹也得图个吉利,你老小子的那张臭嘴如敢胡说八道,满嘴放炮,你就给我当心……”

    齐南狂叟一听,立即向前迎了一步,同时沉声道:“怎么样?难不成再把我老人家关进大铁笼子里不成?”

    话声甫落,急忙迎过来的富婆,已满面含笑地谦声道:“张护法,大驾光临,蓬华生辉,快请上坐,还有好多朋友等着和你欢叙呢!”

    齐南狂叟又望着金妪哼了一声,才对富婆,道:“老大姐,我奉劝你,赶快把她赶出麟凤宫去,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富婆强展欢笑,一脸的尴尬,听了齐南狂叟的话,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

    但是,齐南狂叟游目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道静和山真两人,加之贼僧、丐道、瞌睡仙和姥宝烟又都以无可奈何的目光望着他,立即气得朗声道:“嗨,一窝子蛤蟆老鼠大眼贼,哪里有一个好东西……”

    富婆听得神色一惊,赶紧举手一指铁指仙翁,急声道:“快不要胡说,武林老寿星还坐在那儿呢?”

    齐南狂叟听得神色一惊,定眼一看,发现铁指仙翁正在那里兀自含笑,并无愠容,赶紧急上数步,连连抱拳当胸欢声道:“老哥哥您好,久违了,久违了……”

    说话之间,又发现了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和武当派的涤尘道长,他接着又连连拱手,欢声道:“老和尚,老杂毛,都好,都好……”

    铁指仙翁并不为忤,依然满面祥笑地连连颔首应好。

    洪善大师和涤尘道长均是有道高人,自然更不会介意。

    但是,峒崆派的山真和邛崃派的道静两人,却同时由椅上站起来,戟指一指,嗔目怒叱道:“姓张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仙翁称兄弟道弟?你睁开眼眼看一看,在座的哪一位不尊称仙翁一声老前辈?”

    铁指仙翁见为他争执起来,赶紧朗笑起身,尚未开口,齐南狂叟已指着道静两人,怒声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我老人家和仙翁称兄道弟干你们个屁?你们除了会到处造谣,专门破坏卫岛主和我们帮主的名誉,你们还会做什么好事?”

    如此一说,贼僧、丐道、瞌睡仙,以及金妪五人立即起身拢过来,怒声问:“他们造什么谣?破坏了些什么事情?”

    齐南狂叟继续怒声道:“他们身为玄门弟子,不知修心养性,每到一处酒楼茶肆,便大谈卫岛主和我家帮主曾经发生奸情的事,好像他们曾趴在我们帮主床下亲耳听到似的……”

    铁指仙翁见齐南狂叟口没遮拦,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喝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也不怕各路英雄朋友们看了笑话!”

    道静和山真两人早已惊得面色苍白,目闪惊急,忙不迭地解释道:“这些话都是他们天坤帮的女执事段妙香说的……”

    点苍华山各派的代表立即埋怨道:“这话就算是风月仙姑段妙香说的,你们两位身为一派长老,也不该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再谈论这件事!”

    道静两人一听,本待再说什么……

    铁指仙翁已怒声道:“你们都给我闭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是来闹笑话给天下朋友看的吗?”

    说罢,举手一指殿内两边和殿外,继续道:“喏,你们看,这还成什么话?你们怎么对得起今天请你们前来的主人?”

    大家转首一看,只见殿内殿外人面闪闪,目光如星,所有宾客,俱都挤到前面来看热闹了。

    丐道一看这情形,急忙向着肃立殿柱后的婚礼赞礼人,挥了一个手势。

    赞礼人一看,立即向前一步,高声朗唱道:“吉时已到,各位贵宾请就位!”

    如此一喝唱,殿里殿外立即掀起一片欢笑和彩声。

    金妪听得神色一惊,急忙望着富婆和贼僧,焦急地低声道:“我得到后面去催一催,说不定宇儿和君儿还没有准备呢!”

    富婆一听,急忙颔首赞声道:“好好,你快去催一催!”

    金妪听罢,急忙绕过大锦屏,迳向后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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