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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手下留情

    当然马良的内心中也许笑得更起劲,不是吗?白羽这一次准脱不了干系,光景等他稍加安排,就够白羽吃不完兜着走的了。

    马良思忖透着得意,得意中引发出内心的微笑,半响,突听雷鸣天道:“师爷,你在想什么?”

    马良反倒一惊,忙又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在琢靡如何向莫云去讲呢!”

    “难道有问题?年初一叫他去一趟枫桥寒山寺,他不答应说什么只答应舫上当我雷鸣天顾问,要我看这次只怕他还是不答应的。”

    马良道:“不妨事,东家只管放心,我自有办法叫他出马的。”

    雷鸣天急道:“既然师爷有办法叫莫云出马,那就快去呀。”

    马良忙起身道:“东家你歇着,只等我的好消息了。”说罢,急步走出雷府来……

    马师爷出门先看天色,这几天全是大晴天,连过年前后大地上的积雪也全溶化成水而流入太湖了。

    青石阶上的马师爷只稍稍端整衣衫,立即下台阶直往朱胖子的酒馆行来。

    初春的和熙阳光是可爱的,醉人的,因而人们多走出产外来,目的是沐浴在阳光中,晒去一身冬霉味。

    朱胖子的酒馆过了初五就开市了。

    由于天气好转,酒馆生意还真不坏,有许多游寒山寺的人,全都顺道来宝丰一游,这时候老龙帮飞虎堂的五艘太湖游船,也在柳堤岸招揽生意。

    他们是大船,一条船总得聚个二三十人才开船扬帆湖中游,游程一天,晚上岸边一靠,算是一程。

    至于附近的渔村小船,也只能供远来游客小游太湖了。

    每年过节期间,老龙帮青龙堂的船负责太湖西边吴兴至宜兴的生意,飞龙堂的船则是苏州无锡间的生意。

    如今飞龙堂的“鬼见愁”为了凌风被谋杀事,连过年都在宝丰,飞龙堂的游船也只有冯七在负责调度。

    莫云并不想往青龙堂那面去,当然他个中明白,凌风与太湖西岸少来往,不可能与那面的人有过节。

    他的死是死在太湖东岸的,也因此莫云认定凌风是死在这一方绝对不会错的,不是吗,他就是死在小船上,而小船又是漂到桥附近堤岸的。

    雷府的马师爷走进朱胖子酒馆的时候,酒馆内座位上有一半是从外地来游玩的,只是其中有个他的眼线。

    那人正是年前同方大仁去寒山寺被智上大师击退的年轻汉子,他见马师爷进来,早迎上去,笑道:“师爷你这边来坐。”

    马良看看正在忙的朱掌柜,点点头跟那年轻人坐下来:“小于,这几天怎么未曾看到方大仁,他人呢?”

    叫小于的年轻人一皱眉,边替师爷斟上酒,边道:“说起来也真怪,从过年到现在也不知方大仁那小子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边说着,小于还摸口袋,又道:“呶,师爷你看,连他的过年分的花红,全放在我这儿呢。”

    马师爷遂又低声问:“可看到莫云没有?”

    小于往二门望了一眼,摇摇头,道:“我没有看见。”

    朱胖子正帮着端出两大壶酒来,看到马师爷在座不由走过来欠欠身子,道:“师爷,你开春得意,雷爷他们全好了吧?这个年他们过的可真辛苦啊!”

    马师爷忙回应道:“霉运已过,财运高照,要知道雷爷发财宝丰地方上全沾光,就等雷爷那艘巨舫一到,地方上就会繁盛了。”

    朱胖子笑道:“师爷说的是,大伙正拭目以待呢。”

    朱胖子正欲离去,马师爷遂低声问:“莫爷在吧?我是来找他的。”

    朱胖子摇摇头,道:“昨晚就走了,到现在未曾回来呢。”

    马良一怔,道:“他曾去了哪里?”

    朱胖子笑道:“何不去柳姑娘家看看去,也许他会在柳姑娘家。”

    马良点点头,起身就走出酒馆来。

    马师爷才刚刚走进后街那条巷子,迎面却碰到李三姐,只见李三姐看上去还是那般的狐媚样,她一手叉腰,一手拦住马师爷,冷笑道:“姓马的,你们以为丁大雷是好欺侮的,告诉你他就要找回来了,倒看你们如何应付。”

    马师爷冷冷一笑道:“我的小亲亲,你省省劲吧,姓丁的断了一手,已是个残废,他还能兴什么风又能做什么浪的,只怕他连应付你的本事也要大打折扣了呢!哈……”

    李三姐怒骂道:“嚼烂舌根的,你不得好死!”

    马良“哦呸”一声:“大过年的遇你这骚狐狸,真霉气!”

    马师爷匆匆来到柳依依家大门口,才叩了两下门,柳依依已经在里面应道:“来了!”

    不旋踵间,门被打开来,只是柳依依那满面笑颜却突然冷却在那儿,半天她才道:“是你呀。”

    柳依依心中明白,马师爷也是她的杀父仇人,可怜的是老父虽然是死在方大仁之手,但却是马师爷这个阴险小人设下的毒计,只可惜莫云不在,否则这时候正是最佳报仇时机,莫爷一定有办法的。

    马师爷呵呵一笑道:“柳姑娘过年好啊!”

    柳依依未曾回答,露出一副不欢迎表情出来。

    再说雷府一场血战,宝丰人全知道这档子事,不少人暗中拍手笑,当然柳家母女二人就是这样。

    马师爷知道柳依依如今有了莫云这座靠山,当然不敢得罪,忙又笑道:“我是来找莫爷的,他在不在?”

    柳依依摇头道:“莫爷不在,从初一到现在,莫爷才来过一次。”

    马良心中不是滋味,到现在他才体会到,自己不该走进这条巷子的。

    先是李三姐火辣辣的讽骂,如今又遇上柳依依这般的冷冰冰相对,敢情枫桥寒山寺的头炉香火真的那么灵验?

    心念间,马师爷只点点头,道:“莫爷不在,我得往别处去找找,因为雷爷那边还有要紧的事等他去商议呢!”

    马良才回身,柳依依已把大门“嘭”地一声关起来,尤其那拉门闩的声音,像是在马良心窝拧了一把似的。

    马良离开小巷,带着一肚皮窝囊,回到雷府,他心中十分明白,不定雷鸣天又要发脾气了。

    天上的薄云,被落霞镶上一层金边,幽幽荡荡地朝着东南飘过来,那是天要放晴的象征。

    金边浮云盖在太湖上,也遮盖在满帆行驰湖面上的一艘单桅帆船,船上的虬髯黑汉,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不停地问掌舵的另一汉子:“石涛,你看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我要撕了这一对狗男女。”

    不错,掌舵的正是飞龙堂石涛,他由莫云派往无锡,暗中注意白羽与凌风妻子二人行动的,如今有了消息。

    白羽竞住在凌风妻子家中,他这才赶着到宝丰向莫云报告,莫云岂能放过机会,当即连夜乘船,赶往无锡。

    石涛当然无法肯定,谁敢保证白羽不会当天转回横山老龙帮呢!

    于是,每次莫云焦急地问他,他的回答总是那么一句既简单又不负责任的话:“咱们尽快赶去,或能兜住姓白的。”

    船在湖面上破浪疾驶,石涛却对莫云道:“堂主,要你看,白羽会是杀害凌爷的凶手吧。”

    莫云想了又想,道:“一个月来,我在宝丰想了又想,我实在想不出有谁敢下手杀凌兄弟,雷鸣天他没哪个胆,只有自己人才会下得了手。”

    石涛道:“堂主是说白管事?”

    莫云冷冷道:“有两桩事,合凑一起,不得不叫我怀疑姓白的。”

    石涛一怔,道:“哪两桩事值得堂主怀疑。”

    莫云咬牙怒道:“其一,我发觉他们之间一定有情感,要不然白羽不会把个大男人的手揽在凌弟妹的肩上,其二,你知道姓白的武功也不俗,老龙帮极少有人知道姓白的会武功吧!”

    他微微一顿,又道:“这世上本就有不少帮野男人杀害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我在琢磨,凌兄弟可能就是死在白羽之手,因为凌兄弟也不知白羽会武功,他在不防之下被杀,难道不可能吗?”

    石涛点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姓白的可就太狠心了,他应该想到他是老龙帮帮主的儿女亲戚,他这么一来,他妹妹又如何处置呢!”

    这天夜里,船行太湖上。

    由于风向转成东南风,所以满帆以后,船驶得特别快,三更时候,石涛再三劝莫云到舱内歇息,船到无锡南面,他会叫起他来的。

    然而莫云就是合不起眼来,一味地遥望无锡方向。

    “堂主,你总得要先静下心来睡上一觉,不吃不喝短时可以,如不睡觉,那可是有损身体的。”

    过了一阵后,莫云才低头爬进矮舱里睡下来,他心里也知道,不定还得同姓白的过几招,精神不可是要吃亏的。

    然而,他却睡不安枕,不一会儿就会高声问石涛:“到了没有?”

    而石涛总是回说:“还早呢!”

    遥遥地,看到了些微灯光。

    这时已是冷风吹去一天残云,夜空如洗中,半个烧饼似的月光洒落一湖银色,寒星在空荡荡的天上眨巴着,正说明人间的可爱一面。

    终于小船在通往无锡的河道南口停下来,石涛把船拢靠上岸的时候,发觉莫云睡熟在舱中。

    如果换在平时,他绝不会去叫醒的,因为此时还未天亮,五更才刚刚开始呢。

    然而事情可是不能耽误,叫晚了保不准就得挨堂主一顿臭骂。

    “堂主,咱们到了!”

    莫云揉揉双眼,忙爬出舱外来,先是看看天色,当下对石涛道:“你不用去,就在船上候着。”

    石涛本想说什么,莫云早已跃上岸,朝着一个黑影的村庄走去……

    无锡南面的唐庄,附近有条内河道,可以由无锡直通北面江阴,而江阴就在长江岸。

    唐庄地方不大,相距无锡不过数里之遥,这里住了十几户人家,人丁单薄的唐小雯家,就住在唐庄西头。

    唐小雯自嫁凌风以后,住在太湖横山,如今凌风一死,她在年前就搬回无锡唐庄来了。

    唐小雯的家是两进大宅院,莫云来过几次。

    大门外有棵皂角树,树下面有两个被屁股磨得精光锃亮的大石头,只要看到这些,正面大门就是唐小雯家了。

    莫云到了树下面,心中却也充满了矛盾。

    他真心希望不要让他撞上什么,除了顾及凌兄弟名声外,还有那个如今已是算两岁的小侄儿了。

    如果不幸而“撞”中,自己又该如何处置呢?

    莫云心中有着疙瘩,脚步似是拖着重铅一般的有着太多的沉重感!

    就在院门前边,他还真的一阵犹豫……

    于是他想起小船上死不瞑目的兄弟。

    他那张大着嘴巴,犹似满肚子话说不出来的惨相,立刻令莫云热血沸腾。

    就见他深深地猛吸一口气,双肩闪晃中,人已跃到两丈高的墙里面。

    前院西厢之侧,窗户内透出微弱灯光,在这即将天亮前的最黑暗时刻中,虽灯光不亮,却也十分引人注意。

    莫云闪身走到窗下,已听得厢房中声音:“羽哥,咱们这么偷偷摸摸在一起,我真担心……”

    “担心什么?可是怕被‘鬼见愁’那鬼小子遇上?”

    “万一遇上总是不好的!”

    “姓莫的正在宝丰晕头转向替他凌兄弟报仇呢,再说他已脱离老龙帮,当上雷混混的什么顾问的,娘的,放着大堂主不干,跑去干那玩意,他凭什么敢来管白大爷的事!”

    只听唐小雯又道:“你明日天亮就要走了,以后少往宝丰跑,碰上莫云,总是不好。”

    白羽冷笑,道:“你放心,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河水两不犯,愿意的话打个招呼,不愿意就装不认识,他又能把我白羽如何!”

    唐小雯一叹,道:“唉!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白羽却“咦咦唔唔”地道:“百分之百的对,一点也没错!”

    于是,就听唐小雯深长地“啊”了一声。

    莫云早已按捺不住心头火,走到厢门,一拳捣开厢门,大声吼道:“真是一双不知耻狗男女,快快滚出来受死吧!”

    莫云的吼声刚停,厢房中唐小雯突然惊叫道:“是莫大哥呀!”

    紧接着青影闪晃中,白羽已跃落院子里。

    面对冷漠愤怒的莫云,白羽道:“姓莫的,你这时候闯来唐家,目的是什么?”

    莫云戟指白羽道:“姓白的,莫云看在你同狄帮主是亲戚,上次没有为难你。不料你竟在此勾搭文君新寡的凌弟妹,你真不是个东西,今日被莫爷撞上,你还有何话说!”

    白羽铁青着脸,道:“姓莫的,别人怕你,我白羽可不在乎,年前你说我偷盗老龙帮金砖我已经强忍下一口怨气不与你计较。如今你竟盯上白大爷的梢,成心找白爷麻烦,我问你,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管白爷的闲事!”

    莫云嘿嘿一阵冷笑,道:“天底下太多女人,你为何不去找?如果你是找别的女人,就算有人要我管这种烂污事,我莫云也不屑于一顾。然而你找的是唐小雯,不幸她才刚死去丈夫,更不幸的是她丈夫又被人谋害,姓白的,这事我能不管吗!”

    白羽跺着脚道:“好,好,姓莫的,我老实告诉你,去年夏天,宝丰的花魁女是马良介绍我的,而我也花用了百两黄金为谢礼。合着姓凌的半路杀出来,他夺了柳依依,又拿去我谢师爷的百两金砖,当时我念在大家同吃老龙帮饭的关系,我退让,我龟缩,可是后来我发现凌云的妻子唐小雯更温柔,更可人。而凌风却有空就往宝丰跑,柳依依那里一住数天而不回横山,他这是冷落娇妻,尽去找柳姑娘,不是冷落娇妻又是什么。也许这就是报应,他自我手中夺走柳依依,却给我接近小雯的机会,如果我们两情相悦有罪,那么这罪就应该由凌风承担,因为是他一手造成的!”

    莫云咬咬牙道:“你昆山不是也有老婆吗,难道你就不怕冷落她吗?如果她也来个琵琶别抱呢!”

    一顿,莫云双手叉腰,又道:“最不应该的,是你竟然在凌风生前就勾引他老婆,显然凌风之死,与你姓白的脱不了干系。”

    白羽突然吼叫道:“姓莫的,白大爷做事从不后悔,就如同每次我在宝丰如意赌坊输银子,再多也从不后悔是一样的,我敢担当,因为我有理由,你要替死去的凌风找我算账,我接着。

    但有一件事情,你绝不能血口喷人,那就是凌风之死,与我白羽一点也扯不上关系的。”

    莫云心中一震,但他旋即嘿嘿一笑,道:“凌风之死,是否与你有关,那不是凭你一句活就能洗刷你清白的,凌风是死在无防备之下,以那种暗施毒手杀人的恶魔,他怎么会承认杀人呢!”

    白羽怒道:“难道你想是我白羽杀人了?”

    莫云冷冰冰地道:“姓白的,我越看你越不顺眼,你早应该知道,凌风只是从你手中夺去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柳姑娘又不是你结发妻子,你却勾他的妻子作为报复。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何况凌兄弟也是老龙帮有头脸人物,与你姓白的吃一个大锅饭人。显见你罔顾伦常,不知羞耻,不存道义而又目无余子,这种人与禽兽何异,今日既然被我兜上,姓白的,你认命吧!”

    不等莫云伸手抽取他那飞龙索,蓦地里,白羽袍袖一抖之间,身形已暴旋欺进,右手电闪中,一柄眩目的短剑,快不可防地猛挥而上,出招之狠,用招之毒,那已是超越人的想像之外。

    飞龙索就在莫云塌腹斜肩中,已绕缠上面门半尺相距的短剑。

    不料白羽似是豁上了,他不但不急抽回短剑,反而戳力挺进,狠狠地朝着莫云喉管处插去!

    就在莫云意念集中,力量集中地对付那把短剑同时,白羽的左手中,神奇地又是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自下面向莫云小腹部捅去,阴狠毒辣,兼而有之。

    飞龙索就在莫云全身后仰中正要施力的时候,莫云双目余光中,下面的银芒已快要贴上袍襟。

    急切间,莫云松左手,右手飞龙索急抽向下,同时双脚跟拼力后蹬,就在一声“咝”中,莫云的棉袍被裂破半尺长,飞龙索抽打在白羽的左手腕中,差一些没有击落白羽左手匕首。

    于是,莫云怒目金刚般地沉声道:“姓白的,你果然阴损恶毒!”

    白羽不等莫云话完,右手短剑交叉连挥不断,口中凛冽地道:“今天一战,有你没我!”

    就在这时,莫云那粗壮高大身躯有如陀螺般一阵暴旋,突然间有似向心力般的,出现在白羽右后方,飞龙索就在此时已套入白羽的脖子……

    于是飞龙索在莫云的互拉中,中间的金线又露了出来。

    痛!痛得连气也难以喘出口来,而使得白羽自然而又本能地抛去双手短刀,施力地向喉间去抓已将入肉的飞龙索……

    莫云只需左肘顶上白羽腰间,白羽就得有掉头之灾!

    猛可里,从黑影中穿出唐小雯,他一把抱住莫云那粗壮的右腿,狂嚎连连道:“莫大哥,莫大哥!你手下留情啊!”

    莫云一窒,他想不到唐小雯竟会在这时候出来。

    而且还是及时地要救白羽,由不得他不恼怒,一手握住的飞龙索“咝”的一下子又收回手中。

    白羽却一个踉跄,打横跌出两丈外,被一座假山挡住,只见他双手扶地直喘气,一条绕血槽,好象还正在淌血呢。

    唐小雯一见,忙反身扑过去,一身鲜艳罗衣不顾,拿两手长袖直替白羽擦拭,看得莫云心如刀割……

    莫云真不敢相信面前这女人就是唐小雯,就是他兄弟凌风的妻子,因为如果她是的话,如今她应该是全身缟素,哀伤逾恒而又悲不自胜的。

    可惜的是她竟是一身鲜艳的缎装,她是在哀伤,只是为白羽哀伤而已。

    莫云气得直颤抖,怒指唐小雯道:“唐小雯,凌风生前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却给他回报一顶绿头巾,你真叫我失望!”

    唐小雯一脸泪痕地道:“不是我对不住凌风,是他先对不住我,他为什么丢下我母子二人独往宝丰去会情人?他拿我这做妻子的算什么,我是人,是个有血有肉,也充满七情六欲的人啊!”

    莫云一僵,旋即沉声道:“凌兄弟只是逢场作戏,说不得真的呀!”

    唐小雯尖声吭道:“那绝不是逢场作戏、我见过那位柳姑娘,他长的模样儿比我美得太多,何况又是个姑娘!”

    莫云一惊,“你到过宝丰?”

    “不错,是我带她去的,就在我带她去看了以后,我们才彼此相爱相关怀的!”白羽似已喘过气来。

    莫云怒道:“你真阴毒,竟然暗中把她带往宝丰。”

    唐小雯又道:“凌风喜欢同女人嬉闹我是知道的,但那是在宝丰的怀春香院,那里姑娘是妓女,绝不会影响我同凌风感情。但依依不同,她是个真正尤物,男人是无法拒绝她那天生魅力的,就连我们女人见了,也要多看她几眼的。”

    莫云对唐小文这几名话有着同感,柳依依的可人,就算他这条铁汉,也甘心在她的裙下“粉身碎骨”。

    莫云这时冷冷地道:“弟妹,你错看凌兄弟了,你也上了姓白的当了。因为凌兄弟还是爱你的,要不然,他与柳姑娘半年交往,而柳姑娘仍然是白璧无瑕,干净之身。”

    突听白羽冷笑道:“姓莫的,她是否白璧,你如何知道?”

    沉声道:“这些话全是柳姑娘亲口所说,难道会假?”

    他一顿又道:“而你,为了泄恨报复,花言巧语地坏了凌弟媳名节,你真该死!”

    唐小雯怕莫云再起杀心,连忙扑跪在莫云面前,道:“大哥,是我不好,不能全怪白管事的,如果能够给大哥消气,小妹情愿代白管事死在当场!”

    莫云一听更怒,道:“你真是不知好歹,更不明事理,枉费我一番口舌,既然你二人这般令人恶心,我莫云就成全你们吧!”

    于是飞龙索只一闪之间,已向唐小雯的颈上套去。

    “姓莫的,我跟你拼了!”白羽凄厉地飞扑而来,身形晃动,完全是拼命招式!

    就在此时,大厢房里一声小孩尖叫声传出来。

    那声音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使得莫云忙又把飞龙索抽回来,同时暴抬左足,“叭”地一声,又把扑来的白羽踢出一丈外。

    莫云听小孩的哭声,直如巨槌击顶,那不正是凌风的骨血吗,今日如果杀了这么一对可耻男女,凌风的孩子怎么办?

    于是,莫云真的犹豫了。

    唐小雯立刻冲进厢屋里去。

    莫云怒指地上白羽道:“姓白的,今天我不杀你,但并不表示我从此放过你了,因为我还在找杀害凌风凶手,如果有一天证明你是杀害凌风或参与杀害凌风之人,我仍然会取你性命的!”

    白羽怒道:“你查好了,姓白的真金不怕火炼!”

    厢房中的孩子不哭了,不旋踵间,唐小雯抱着个小男孩从屋中走出来。

    唐小雯的右奶头正塞在小孩嘴巴里:“大哥,我是对不起凌风,可是如果说凌风之死与白管事有关,我绝对不信,否则,连我也不会饶过白管事的。”

    事情到了这时候,莫云还有何话说?

    缓缓地,莫云来到唐小雯面前,望着圆眼滴溜转动的小孩,那额头、双眼、口鼻,仿佛他看到了凌风的影子。

    于是他哑着声音,酸着鼻尖,道:“可怜的孩子啊!”

    抓一抓小手,莫云伸手胸前,掏出几锭银子,塞在小孩子的衣裳中,沉声道:“我不管你同姓白的搞七捻八,可是不能亏待这孩子,否则,我绝不轻饶你们!”

    唐小雯忙道:“孩子是我命根子,我怎能亏待自己孩子?”

    然而唐小雯的话有一半莫云没有听见,因为莫云在英雄泪即将洒满怀的时候,他已是急不及待地越墙而去……

    夜空够静了。

    只是半圆月已无力地挂在西天,因为东方在冒出鱼肚白。

    太湖水面那微皱的波纹中,不时地显现出凌风那稍胖的面孔,有笑、有俏皮、也有恼怒。

    每一张面幻的出现,都随着萎顿在船头,凝望着水面的莫云心情变化而变化。

    石涛在船尾掌舵拉帆,见莫云这般凄苦地坐在船上,心中着实不忍,摇头叹道:“堂主,你处理得对,只要他们能把凌副堂主后人养大成人,你也就对副堂主有了交待,倒是全心去找杀害凌副堂主的凶手要紧。”

    沉沉地一叹,莫云道:“凌风在世,我不知劝过他多少次,什么事总得适可而止,自己横山那个家才最重要。偏是他十分放心,更说唐小雯知书达理,不会对他的作为有怨言的,岂不知不叫的狗才咬人,终于还是惹出这种令人可耻的事来。”

    单桅快船靠岸的时候,莫云对石涛道:“昆山那边一有消息,你就赶快来告诉我,最好你也去昆山那边看看,姓白的在昆山是有名望,可是他的那些金砖又是从哪里来的?天长日久,就算他家有座金山,也会被这败家子淘空的。”

    石涛道:“也好,我就针对姓白的金子着手去查。”

    于是,莫云登岸走了。

    石涛也把船驰离柳堤岸边。

    天色已是将黑了。

    莫云人才刚刚走出不远,早见枫桥来的小沙弥悟空,迎面;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没走到宝丰街呢,却已碰到莫施主了!”

    莫云笑道:“悟空,什么事来找我。”

    小沙弥悟空嘻嘻一笑,道:“师父叫我来找莫施主的,可能是找施主下棋吧!”

    莫云忙道:“好!你先回去禀告师父,等我办完人生三件俗不可耐的俗事以后,我马上赶去寒山寺。只是这些天寺里一定香火盛,怎么啦,这两天清静了?”

    悟空一笑,道:“是清静多了,只是我得知道莫施主要办哪三件俗事,师父问我,我也好回应呀。”

    莫云一笑,道:“这三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俗事,就算是你们出家人,也一样不能缺的。”

    小沙弥悟空,“哦”了一声,道:“究竟什么事呀?”

    “吃饭,睡觉,拉屎!哈……”

    望着莫云走向镇上的背影,小沙弥悟空自言自语道:“饭要吃得饱还要好,觉沉睡得稳也要舒坦,当然屎也要拉得痛快,莫爷说得对,凭谁也不能三缺一,嘻!”

    莫云才走进朱胖子酒馆,当门桌上,马师爷早高声道:“我的莫大老爷,你这几天究竟到什么地方修行去了,找得我好苦啊!”

    莫云冷漠地哼了一声道:“找我干什么,可是上海那艘巨舫要造好了,要我这顾问上船?”

    马师爷哭丧地道:“再要找不到你,雷爷的船没有了,莫爷约顾问也别干了。”

    莫云一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莫云当然不知道雷鸣天已经同上海温老板,为了假金砖事,干了一场,连雷鸣天手下撂了那么些人,莫云还未知呢。

    一把拉住莫云,马师爷道:“快跟我走,咱们去见雷爷去。”

    莫云忙道:“一夜未睡,我得睡一觉吧,上午到现在,天都黑了,总得要塞饱肚皮吧,你这样拉我去,难保不走到半道躺下去的,有什么话,你还是明日一早来,就当你没有找到我一样,暂且回去。”

    马师爷哪里肯走,忙道:“到雷爷那里,要什么吃的全有,只把事情说完,你莫爷要是还能躺下来呼呼大睡,我马良第一个算服了你。”

    莫云一听,不由引起他的好奇。

    原本他是不去雷鸣天那里的,只要支走马良,他填饱肚皮就睡,准备天不亮就赶往枫桥寒山寺呢。

    如今听马师爷这么一说,遂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雷鸣天那里瞧瞧呢。”

    马师爷面色凝重地道:“这事对你一说,我马良包准你再也难合上眼睛,不信咱们这就走。”

    跟在马良身后,莫云不解地问:“马师爷,你倒是先露个口风,究竟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令你这般地神经兮兮的。”

    马师爷道:“到了雷爷面前,莫爷总会明白的。”

    莫云问不出名堂,心中琢磨,这群王八蛋又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了,莫不是想坑害我吧。

    心念间,不由得伸手摸摸腰里的飞龙索,猛吸一口气,大步登上雷府前面九层青石台阶。

    从回廊走去,边厢中有受伤的人,宝丰街上回生堂张大夫正笑着为受伤的人换药呢。

    莫云一怔,他是认识张大夫的,他医术高明,但却视银如命。

    对于一个受伤的人,只看一眼,他就定下价码,慢慢医治伤好的时候,也是收足价银之时。

    如今雷鸣天伤了近十名手下,几天功夫,已被张大夫弄去百两银子,银子入了张大夫口袋,他即使是在为伤者换药,也是笑口常开。

    如果有人问他,伤的人那般痛苦,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张大夫准会说他的笑是对病者的一种安慰,算是职业上的笑容。

    看到老龙帮飞龙堂主莫云站在门口,张大夫忙走前道:“原来是莫爷,你一向发财。”

    莫云冷笑,道:“哪有大夫发财,看你忙的样子,敢情又弄了不少银子吧!怎么啦,可是烧了好香了。”

    张大夫讪汕一笑,道:“枫桥寒山寺我今年是烧的头炉香只是这几天忙得没过好年,再说宝丰这地方就我一家回生堂,就算想歇下来,总也不能见死不救,有伤不医吧!”

    莫云道:“用些好药,叫伤者早愈,你就算积德了。”

    说完回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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