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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二十 章 寒山大笔

    云天射出一束柔和的光晕,透过云层斜落而下,接连几天大雪使地上更加泥泞了,那轻柔暖和的阳光洒落,地上的积雪渐渐溶化……

    远远的雪地上,清澈的传来一阵蹄声,阳光下一红一白两匹健骑结辔而行,朝这里慢慢行来。

    东方玉看了看天色,道:“石兄,少林寺这次铩羽而归,慧情那老和尚必不会默默承受,这次回去可能还会再上昆仑……”

    石砥中摇头道:“这件事还不须多虑,惟一令人头痛的是那个西域飞龙手,他胆量不小,日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东方玉自从见到回天剑客石砥中力挫少林僧众,掌伤西域飞龙手后,对他那身武功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神色一振,大笑道:“量他一个人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江湖上最难斗的该算是幽灵宫,我真担心万一这些败于你手里的人通通投奔幽灵宫,从此接受幽灵大帝的指使……”

    石砥中想起自己结仇遍天下,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辛酸,他茫然望着淡淡的云天,长叹了口气,落寞地摇了摇头。

    “唉!”石砥中凄凉地道:“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只有等待命运的裁判了……”

    东方玉一怔,道:“你也相信命运?”

    石砥中苦笑道:“一个人在无依无靠孤独的情况下,往往会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命运上,事实上命运是要人自己去创造的……”

    东方玉怔怔出了一会神,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他耸耸肩头,那么多日来的愁情在这一刹那忽然淡去了不少。一句无心之语,却使他振作起来,倒出乎石砥中的意料之外。

    东方玉指了指前面,道:“渡过那条河,就是‘浪人庄’,那里有我一个多年前结识的朋友,我们不妨去看看传闻中江湖上浪人会聚之处。”

    他俩轻轻一踢马腹,两匹骠骑长嘶一声,如电射到河岸边,只见在那冰屑初溶的河上孤零零的有一只小船。

    东方玉一招手道:“船家,船家!”

    船上的舟子轻轻摇橹,分开残碎的冰块向这里划来。东方玉突然一怔,想不到这渡河的船上早已坐着一个冷漠的汉子。那汉子背朝船头,使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船虽然不大,但足可容下二骑,东方玉和石砥中将马牵上船去,各寻一个位置坐下。

    船家望着东方玉比了比手势,伸出两根指头。

    东方玉一笑,脑海中陡地一转,疾快忖思道:“敢情这船家是个哑吧!”

    他笑道:“银子少不了你的,快摇船吧!”

    船家点点头,将船向前划去,船行一半,那船家忽然停了下来,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汗血宝马。

    石砥中一愕,道:“你怎么不划了?”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他看上你这匹马,希望你能拿这匹大宛汗血宝马充当船资,否则他就不划了。”

    语音之冷,不下于冰天雪地吹来的寒风。那个坐在船头的汉子虽然人在说话,却连头都不回一下,东方玉和石砥中一愕,想不到这只船上竟有这样一个冷傲之人。

    “混蛋!”东方玉大声道:“天下哪有这样贵的船资!”

    那个哑吧船夫恍如听懂这句话一样,哇啦哇啦怪吼几声,作势要向东方玉扑来,状似想要拚命。

    船头上的汉子冷冷笑道:“他又没有请你们来坐,是你们自己叫他船的,他的船资就是这么贵,给不给随你们便。”

    这时船行一半停在河心之中,距离河岸尚有一段距离,石砥中和东方玉看了看河岸,顿知这船家和那不知名的汉子有意刁难。

    “哼!”东方玉冷哼一声,道:“朋友,真人不露相,你到底是谁?”

    那个汉子蓦地回头,冷冷地道:“在下住西山落碧处,我姓房……”

    “西山落碧处!”东方玉大惊道:“你是六诏山大煞手房登云!”

    东方玉家学渊源,云南江湖上各门各派都知之甚详。他脑海有如电光石火想起这个人,不禁惊得神色大变,全身泛起轻微的颤抖。

    那汉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道:“你果然不错,竟一眼便认出我来了。你爹爹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便算不错了。”

    东方玉神色略定,一指船家道:“这位大概就是哑仆韩文通了!两位不在六诏山纳福,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不知有何事情?”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笑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从大漠一直追踪到这里,始终没有机会和二位见见面,现在我斗胆想向这位大名满天下的回天剑客石砥中大侠商量一件事……”

    说完,目光始终落在石砥中身上,那种冰冷的目光有如利刃般射进石砥中的心里。他心神一震,从对方的目光里,已知道大煞手房登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石砥中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如果事情有商量的余地就谈谈,不能商量就各走各的。”

    “嘿!”

    大煞手房登云轻喝一声,道:“好说!在下有一幼弟,已得六诏山祖秘学真传。有人说将相难求,神兵利剑又何尝好求。在下之弟神艺已成可惜没有一件顺手的兵器,我走遍天下发现只有一柄宝剑才能配得上我弟弟……”

    东方玉颇感兴趣,问道:“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人得了六诏山的眼里?”

    大煞手房登云哈哈大笑,指着石砥中道:“那就是这位石兄的天下第一煞剑——金鹏墨剑,所以要请石兄忍痛割爱,成全我小弟。”

    “那怎么可以?”东方玉几乎要跳起来,他愤愤地道:“剑是武人的灵魂,石兄的剑专为荡魔护身之用,他给了你们六诏山,他自己用什么?”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笑道:“我知道他不会割爱,不过我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把他杀了丢在这河里,他即不难过,也不用再保护自己了……”

    “什么话?”石砥中没有料到六诏山大煞手房登云竟会说出这种不近情理的要求,他怒气上涌道:“你简直不是人!”

    大煞手房登云虽然从未出现过江湖,但六诏山始终留给人们神秘的印象,江湖上仅知六诏山武功诡奇莫测,却谁也没有真正见过。

    他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本来就不是人,我也不需要人家称我好人,只要他们称我是仙就行了!你不要以为我真正看上你那柄宝剑,其实在我手上就有好几柄威震天下的利器,只是我小弟只想要你的那柄剑,否则……”

    他向那个哑船夫一施眼色,哑仆韩文通身形一蹲,便自船舱里拿出十二、三柄古色斑烂的长剑,放在大煞手房登云的面前。

    大煞手房登云随手掣出一柄长剑,在那冷清的河上立时闪过一条长虹,蒙蒙剑气泛体生寒,他轻轻一抖,但见剑刃上青光缭绕一片龙吟之声,端是一柄好剑。

    他不屑地冷笑道:“这是彩虹剑,虽比不上你的墨剑犀利,倒也是一件不多见的神器……可惜我小弟不喜欢。”

    他随手一掷,彩虹剑化作一缕寒光向河中射去,霎时沉于河底。他一连拿出七、八支长剑,通通掷落江底,使东方玉和石砥中大愕,想不到这人如此古怪,竟对这种前古神器毫不珍惜,兰一甩落江底,江湖上能有此壮举的恐怕仅有他一个!

    当大煞手房登云掣出一柄神剑,但是没有再甩落河中,他冷漠地哼了一声,嘿嘿冷笑道:“我一连甩了这么多的神器正表示我的决心,今天如果得不到你的金鹏墨剑,我誓不回六诏山!”

    石砥中自得到天下第一煞剑——金鹏墨剑,踏人江湖之后,还没遇上过这样一个怪人,他冷笑道:“你的心机恐怕白费了!”

    大煞手房登云一怔,冷冷地道:“不会,我做任何事都没有失过手,像这些东西我只不过化了三日时光,每至一处他们就双手把剑献上,惟有你不给我面子……”

    “呸!”东方玉不屑地啐了一口,怒道:“你这简直是敲诈!”

    大煞手房登云当真脸皮厚得很,东方玉这样讥讽他,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处之泰然地道:“江湖本来就是机诈的世界,想当初你老子闯进六诏山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放他一条生路,他哪还有今天!你老子被我一招吓得仓皇逃去,再也不敢上六诏山……”

    “胡说!”东方玉上前一步,道:“我爹爹怎会栽在你手里……哈哈,原来六诏山是靠吹牛混吃骗喝,我东方玉不屑理会你。”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你老子,他必不敢对你说出这件事情,你如果想洗刷你老子的耻辱,可先与我仆人动动手,就知我所言非虚了。”

    东方玉出道至今在江湖上早已博得非常响亮的名声,他见大煞手房登云如此瞧不起他,顿时一股怒火冲了上来。

    他气得全身轻颤,浓浓杀意弥漫布起,身形向前一欺,单掌斜斜抬起,大喝一声,怒叱道:“我先杀了你再说!”

    一掌斜劈而出,掌影如山,当空罩下。

    哪知他身形甫动,掌劲尚未吐出,陡觉有一股暗劲自旁侧袭来。那股暗劲极大,恍如一座山移来一样,他心中大骇,吓得连退两步。

    哑仆韩文通连着比地两个手势,嘴里发出一连串怪声,指了指东方玉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他说你先和他斗上一斗,如果能通过他那一关,你才有资格和我交手,否则你甭想……”

    “哼!”东方玉受到大煞手房登云的冷嘲热讽,气得大吼一声,从鼻子里透出一声重重的冷哼,怒道:“我先收拾他再找你算账!”

    一道掌影排空击出,那股沉猛的劲风立时回旋激涌,好似涛天巨浪般的向哑仆韩文通劈去。

    哑仆韩文通怪叫一声,身形陡然疾转,黑色大袍一阵抖动,身形便已跃在空中,轻轻弹出一指。

    强劲的指风如电,划过空际一闪而去。

    东方玉想不到一个默默无闻的仆人竟拥有一身幻化无比的功夫,心里—惊,脚下立时一旋脱出指风的范围。

    他大喝道:“你有种接我一掌!”

    他暗中已将全身劲气蓄于掌心之中,等到哑仆韩文通身形一落之时,迅快地一掌劈出——

    哑仆韩文通一点也不含糊,身形甫落,右掌如电迎上,轻松地一声怪笑,恍如夜枭啼鸣一样难听。

    “砰!”

    沉重的一声大响,震得小船都几乎要翻了过来。东方玉只觉手臂一麻,通身剧烈地一震。

    哑仆韩文通扬手大叫道:“喀!喀!”

    他身形如风一下子便冲了过来,未容东方玉有变招的机会,伸出一指,疾快点将过去。

    石砥中心头大震,急喝道:“东方玉,小心!”

    但时间上已晚了一步,东方玉只觉全身颤抖,身上已着实被他点中一指,僵死在地上,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石砥中一掌把哑仆逼退,伸出一手在东方玉身上点了几下,那知哑仆韩文通点穴手法怪异,以石砥中所学一时竟无法解得开。

    大煞手房登云冷漠地笑道:“你若能解开六诏山独门的点穴手法,六诏山怎能配称天下最神秘的地方,嘿!”

    石砥中冷笑道:“六诏山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阁下自信六诏山的人都可天下无敌,那可是太小看天下人了!”

    “嘿!”大煞手房登云低声道:“现在该解决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错,如果我们也像俗人那样动手未免太无趣了……”

    石砥中神色凝重深吸了口气,道:“随你怎样,我都奉陪就是。”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冷笑两声,我这里有个小小的玩意,我俩各吃进一个再动手如何?”

    石砥中朝他手中一望,只见有两个鲜红的桃子托在掌心中,那桃呈紫红色,皮上泛起一种红色的光芒。

    大煞手房登云阴险地一笑,道:“这虽像是桃,却不是桃,这是‘夺命红艳果’。服下之人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发作,我俩各服一个再动手拚斗,看看谁能克服剧毒,等我俩拚完,你也差不多要死了!”

    石砥中冷哼道:“你想得倒周到,我死了之后你好拿剑就走……”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道:“这个自然,虽然我也无法抗拒‘夺命红艳果’的剧毒,但我自信我那哑仆一定会把我背回六诏山,只要给我服下一种解毒的药草便会好了,而你……”

    石砥中一生之中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他见大煞手房登云以一种挑战的姿态向自己,登时大怒。

    他一把抢过一个“夺命红艳果”,道:“一个小小的果子岂能毒死我……哼!”

    他明明知道“夺命红艳果”服下之后无药可救,但是为了维护一世的英名,他不惜下一次生命的赌注,张口一咬就将那“夺命红艳果”服下。

    一股清凉的甜液顺喉而下,石砥中急忙运起神功施出苦修的先天真气克制住那才咽下去的剧毒。

    他一拭嘴角,只见大煞手房登云也吞了那“夺命红艳果”,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各自都冷哼一声。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道:“拿出你的剑来,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它,如果你不交出它来,我六诏山大煞手的阴毒手段,你会很快就领略到……”

    “哼!”

    石砥中将全身劲力运转一匝,那无穷的劲道倏地布满全身,他目中寒光上涌,冷笑道:“阁下的嘴唇上功夫不错,你只要有本领我自然会把金鹏墨剑双手奉上,遗憾的是阁下恐怕没有这个本领。”

    “嘿嘿!”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两声冷笑,陡地自空中跃了过去,他右掌斜斜一舒,五指突然抓向石砥中。

    石砥中只觉一阵目眩,竟无法看清他这一抓是从何而来。他心里寒悚大惊,足下连退三步,单掌一扬劈将出去。

    大煞手房登云咦了一声,道:“你的功力比我估计的还高,这样看来我们必须做一次公平的决斗,你才会输得心服口服。”

    语音稍歇,他向那哑仆韩文通道:“给我拿家伙来!”

    石砥中见大煞手房登云的功力超出意料之外的高,顿知今日遇上生平劲敌。他以为大煞手房登云的兵器必是一件前古罕见的神兵,那知哑仆韩文能拿出来的是一支铜杆大笔,和一盒研好的墨汁。

    大煞手房登云将笔拿在手中一挥,道:“我生平与人空手惯了,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今日你是我罕见的劲敌,只好将我多年未用的‘寒山大笔’拿出来应个景儿。”他脸上阴险地一笑,又道:“你如果能在‘寒山大笔’下走过一百招,已经难能可贵了。”

    他向哑仆韩文通施了一个眼色,哑仆韩文通立刻又拿出一块丝绒白绫,铺在大煞手房登云的脚前。

    石砥中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兵器,暗中不禁大凛,双目紧紧投落在那笔上,冷冷地道:“阁下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我那位朋友还等着解救呢!”

    大煞手房登云斜睨了东方玉,道:“他死不了,你快拿出金鹏墨剑……”

    “锵!”

    一声龙吟般的剑啸响起,空中立时闪过一道凄迷的剑芒,冷寒的剑气一涌,使那河上的冰屑又凝结一层薄冰。

    “好剑,好剑!”大煞手房登云连声赞美道:“面对如此好剑,我房登云更加技痒了……”

    语音甫落,他突然盘膝坐在那块长绫之前,“寒山大笔”沾了沾墨汁,陡地向空中一点——

    一点墨汁化作一缕黑光倏地向石砥中面门上射来,石砥中一愕,没有想到大煞手房登云会如此攻击自己,他心中大惊,疾快抡剑迎上那点墨汁——

    “叮!”

    石砥中只觉手臂一震,剑刃上响起一声脆响,逼得他身形连晃三晃,他诧异地疾忖道:“这人功力难道真的已达到出神人化之境,仅仅一滴墨汁便能以内家真劲伤人,看来我非小心不可。”

    大煞手房登云点出一滴墨汁后,便低头在那条长绫上挥笔写下两个字,他恍如作诗对词一样,对石砥中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良久,他方抬头冷冷地道:“你怎么不动?”

    石砥中冷哼一声,长剑一抖,道:“你准备接招吧!”

    他深知房登云敢这样悠闲地振笔疾挥,定有过人功力,深吸口气,一缕剑光陡地弹射颤出。大煞手房登云轻轻一挥“寒山大笔”,一滴墨汁射出,击在回天剑客石砥中的长剑上。石砥中只觉劲力沉重,震得他臂上一麻,剑刃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石砥中心神剧震,暗惊对方武功高强。他冷哼一声,长剑微抖,幻化成一缕寒光,朝大煞手房登云的身上劈去。

    大煞手房登云低头挥笔疾书,对劈来的长剑连看都不看一眼。等那冷寒的长剑离身不及五寸之时,他忽然手臂轻抬,“寒山大笔”挥了过去。

    这一挥之势甚大,只听当的一声,石砥中手上长剑便被封了回去。数点墨汁化作缕缕寒光,朝他身上疾射而至。

    石砥中身形疾晃,险险避过这疾射而至的数滴墨汁。他冷哼一声,长剑反臂抖出,一缕剑光陡地斜削而去。

    哪知他的剑势甫发一半,陡觉丹田中升起一股凉意,那股凉意逐渐扩散开来,使得全身劲力消散无形。

    他心中大骇,脑海中疾快忖思道:“这一定是夺命红艳果发作了,现在胜负未分,此毒已经发作,看来我今天真是该命丧于此了。”

    石砥中急忙运起神功,以与体内郁藏的剧毒相抗。但“夺命红艳果”产自六诏山,是举世七大异果之一,所含毒量足够杀死一条巨蟒,石砥中虽然已达三花聚顶、玄关通神之地步,也无法和这种剧毒相抗衡。

    大煞手房登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力气了?”

    石砥中冷冷地道:“阁下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现在你我机会各半,谁也不能妄下断语。”

    大煞手房登云显然也是中毒已深,额上泛现出晶莹的汗珠,他勉强笑了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我与你不同,‘夺命红艳果’产自六诏山,我自有解毒之法,而你却只有枯等死去,凭本领你确是罕见的劲敌,论经验我可比你高出太多……”

    石砥中突然哈哈大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虽筹划缜密,却忘了我在临死之前还有一次杀死你的机会。”

    大煞手房登云摇摇头,道:“有一点你也忘了,我有一个功力盖世的哑仆,他是否能在你将杀我之前先杀死你,我想你的心里比我还明白。”

    石砥中心神剧震,不禁斜睨了哑仆韩文通一眼,大煞手房登云果然说得不错,哑仆韩文通正目光炯炯、神色紧张地监视着石砥中。显然自己只要在临死前妄图挣扎,他便会不顾他自身危险先杀死自己。

    石砥中不屑地道:“你原来是有这一条毒计,早知这样我也不会服下那颗夺命红艳果,而处处落入你的算计中……”

    大煞手房登云得意地笑道:“攻敌先攻心,我在未来之前早巳想好对付你的方法。”

    石砥中这时虽然怒不可遏,可是全身劲气凝而不聚,竟然无法发出最得意的剑罡功夫,他连着暗自运了几次气,始终不能逼出那存于丹田中的毒气。他黯然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悲愤的神色,冷漠地道:“你用这种卑鄙手段杀了我,我永远也不会心服……”

    大煞手房登云嘿地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更应该杀死你!服我者生,逆我者死,我大煞手遇人无数,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逞勇斗狠,连东方刚都对我客气十分,而你……”

    石砥中冷冷地道:“可惜我不是那种要人怜悯的软骨头!”

    大煞手房登云道:“你自认你是天下一等的硬汉,嘿……话不要说得太满,一个人在未完全断绝生机之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曾亲眼看见过一个极负盛名的高手,为了求得性命,将自己的妻子献给别人,任别人在他面前奸辱其妻……”

    石砥中见他说得极为逼真,不禁一怔,道:“天下竟有这种贪生怕死之人?”

    大煞手房登云嘿嘿冷笑两声,又道:“这种人多如河泥,有何值得奇怪!”

    石砥中默默地沉思一会,只觉大煞手房登云语含讥讽。他面色二沉,目中闪过煞芒,冷冷地道:“阁下不要多费唇舌了,我俩的比试尚未结束呢!”

    他深知自己此时所中之毒,已深入肺腑,若拼着性命不要,或仍有杀死对方的机会,可是哑仆韩文通虎视左侧,正在觅机给自己致命重击,自己如果一击不成,恐将命化黄泉,首先遭到毒手。

    大煞手房登云有恃无恐,丝毫不为对方威势所惧,他好整以暇斜睨了回天剑客石砥中一眼,淡淡地道:“你还能动手吗”

    石砥中振剑一抖,坚决地道:“只要你敢和我再作一场公平的决斗,我相信会很快就有胜败之分。”

    大煞手房登云想了一想,道:“我几乎有点动心,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想留个全尸,乖乖地将金鹏墨剑留下,我解开东主玉的穴道,由他背着你我寻一个景色绝佳的地方了此残生……”

    回天剑客石砥中见对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一股怒气涌上胸间。他气得怒哼一声,道:“假如我不呢?”

    大煞手房登云面色陡地一沉,道:“我自有办法对付你。”

    他向哑仆韩文通一施眼色,道:“给我拿下他来!”

    哑仆韩文通虽然不会讲话,耳朵却是非常灵敏,他怪异地笑了笑,身形如风抢攻过来。

    他咧嘴神秘地一笑,伸出硕大的手掌朝回天剑客抓了过来。这人虽哑,功力却是非常的高明,指风过处,正好罩向石砥中胸前死穴之处。

    石砥中脸色大变,怒喝道:“你敢!”

    这时他虽然中毒极深,全身的劲力消散无踪,可是一种潜在的意识,使他挥剑在胸前划一大弧,身子斜斜向后一仰,险状万分避过这一掌之厄。

    哑仆韩文通见石砥中在受伤之余,尚能避过这凌厉的一击,不禁一怔。他怪叫连声,双掌掌影纷飘,幻化无比连击三掌。

    石砥中没有想到对方攻势如此猛烈,他连劈二剑,可是剑发无声,劲力消逝,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哪能和对方那浑厚的掌劲相抗。叮当声中,长剑突地化作一缕寒光擦过甲板落向河心。

    哑仆韩文通一见大急,顾不得伤敌,身形如电一掠而起,随着长剑之后,伸手抓去,又快又疾。

    “噗”地一声,金鹏墨剑穿过河面的冰层,射进了河中,水花溅起,一柄千古神兵霎时没有踪影。

    大煞手房登云脸色大变,道:“老韩,你是怎么搞的?”

    哑仆韩文通也知此剑关系重大,奋不顾身就打算一头往水中扑去,他身形方动,水中突然浪花翻卷,一个虬髯赤身的汉子自水中冒头上来,朝哑仆韩文通咧嘴一笑。

    哑仆韩文通一愣,倒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客惊愣住了,怪吼数声,连着比划几个手势像是严厉叱责这个虬髯赤身的怪汉。

    这个虬髯赤身的怪汉在水中正好将金鹏墨剑接在手中,他一抖神剑,陡地一阵凄厉的狂笑,道:“浪人庄前无情河,你们是些什么人?”

    大煞手房登云冷漠地道:“虬髯鬼,你何必与我打哑谜,谁不知我们六诏山武功冠天下,凭你们浪人庄不宵在我眼里……”虬髯鬼双目一瞪,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不管是谁,只要来到我浪人庄前都得投贴拜庄,你姓房的自恃六诏山那点门道,便不把天下浪人瞧在眼里,嘿……那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双臂在水中一分冰屑四溅,倏地向前划了过来,一声高吭的长笑划过空际,回天荡在这条冷清的河上。

    大煞手房登云双目如芒,在各处一扫,突然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入进口中,他向石砥中轻轻瞄了一眼,道:“现在你我之事暂且搁置一边,眼下浪人云集,势必有一场大战,这些浪人都是江湖二流的狂人,是不讲任何道义的……”

    果然,不多时自河畔两岸中传来一阵狂乱的嚣叫,只见一群赤身跣足的大汉,耀武扬威畅声大笑,恍如世间之人都不放在这些浪人的眼中。

    虬髯鬼呵呵大笑,唱道:“我们都是浪人,无忧无虑天涯飘泊。”

    “谁说我们痴,谁说我们狂?”

    两岸的浪人随着也唱和起来,只听歌声震天,怪笑厉叫杂乱交响在一起,可是从他们那种狂态上,可看出这些人都是不近人情的狂徒。

    随着铿锵如铁的歌声,这些浪人不畏冬天的寒冷,一个个跳进水中,俱朝停立在河中的小船游来。

    虬髯鬼挥了一挥手,大声道:“浪人庄前无狂人,姓房的,你还不跪下示敬?”

    大煞手房登云自服下“夺命红艳果”的解药之后,功力已经恢复大半,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石砥中,你我命运这时一样,我们先退敌之后再作打算。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无情河死的不单单是我一个人。”

    他运指轻轻一弹,一点绿光射向回天剑客石砥中的身前,石砥中疾快地伸手一接,将一颗绿珠子般的药丸接在掌心之中。

    石砥中轻瞥手中解药一眼,暗忖道:“大煞手房登云心计太多,这是不是‘夺命红艳果’的解药实在很难猜测,不过这时浪人云集,危难已燃眉睫,他纵想害我,也不该拣在这个时候才对……”

    他一口服下之后,暗暗运气化解药力,大煞手房登云斜睨了石砥中一眼,冷煞地笑道:“三个月内,‘夺命红艳果’不会发作效力,我为了安排你我的决斗,希望你在三个月内上我六诏山一趟。你刚才所服的绿珠丸,最多只能维持你一百天的时间,若是届时不来,休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石砥中冷哼道:“三个月内我一定亲自领教六诏山的绝学,那时鹿死谁手殊未可知,希望令弟也能不吝指教!”

    “好说,好说!”大煞手房登云干笑数声,又道:“我兄弟俩人在六诏山恭候大驾!”

    一阵击浪排水之声传来,只见这只小船的四周已围满那些浪人。

    虬髯鬼神剑一挥,道:“房登云,我只要一声令下,你就要沉没水中,你假如识相就先向浪人庄庄主陶大海请罪!”

    大煞手房登云不理会虬髯鬼的嚣叫,他返身拍活了东方玉的穴道,冷冷地道:“你我生死与共,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击退这些浪人。”

    东方玉舒活筋骨心里正憋了一肚子气,他冷哼一声,左掌倏地斜伸而出,向房登云的身上抓去。

    哑仆韩文通虽然在监视这些蠢蠢欲动的浪人,眼睛却不停注意这边,他一见东方玉斜掌向大煞手房登云击去,他大吼一声,伸手抓起一只木桨,对准东方玉的背后击了过来。

    东方玉身形疾挫,飘身落在石砥中的身侧。哑仆韩文通正待追来扑打,一眼瞥见有一个赤身大汉爬上船头,他顾不得再和东方玉动手,手臂一抖,木桨斜点而去,这一招是临时变化出来的,又快又疾,血影一现,空中登时传来一声惨呃,那个汉子顿时沉没于水中。

    一片血水染红了河中大半,分外触目心惊。

    哑仆韩文通在举手弹指之间,击毙一个浪人,立时激怒这群不顾性命的张狂之徒。他们在水中怪叫怒吼,一连串难听不易入耳的话通通骂将出来,使冷清的河道上,恍如陷入兵荒马乱之中,正像拚命交战一样。

    虬髯鬼怒吼一声,道:“你杀我们兄弟,我们找你赔命!”

    这些最令江湖人头痛的浪人,是不懂得什么仁义道理的,他们只凭一时的喜怒哀乐做出随心所欲的事,谁只要让他们狂乱的兽性发作,他们必会以十倍的鲜血来换取对方的生命,不死下休……

    霎时,浪人如潮,纷纷游来。

    那只渡江的小船摇摇晃晃,像是就要沉人河底一样。大煞手房登云施出千斤坠先稳住摇晃不定的小船,右手运指如风,疾快点向刚要跨上甲板的浪人。

    虬髯鬼是这群浪人的首领,他一见船上人人俱有一身超绝武功,不禁冷哼一声,狂笑道:“你伤我们的人,我毁你们的船!”

    这些浪人和海盗行径一样,虬髯鬼一声令下,各自从身上抽出一柄锋利弯薄的奇形匕首,纷纷向船底扎去。他们手法怪异,哑仆韩文通和大煞手房登云一时竟无法阻止,不多时这只坚牢的小船被凿开无数的小洞,冰冷的河水很快就灌了过来,眼见小船就要沉下去。

    虬髯鬼狂暴的一声大笑,挥了挥手,那批浪人呼啸一阵,纷纷向两岸游去,他们在河岸上分列而立,像是要看着这些人溺死水中一样。

    石砥中双眉紧锁,轻轻道:“东方兄,我们要不要跃上岸去?”

    东方玉轻叹一声,道:“浪人庄前无勇士,这些人实在惹不起!”

    但这时情势危急,若起步稍迟,便会随船沉人河底,东方玉和石砥中正在忖思如何脱困之时,船已没及水中一半,眼看河水就要淹过他们的靴子。

    大煞手房登云虽然不谙水性,但却丝毫不惊,他冷冷地一笑,运掌击碎船上一块甲板,伸手向河中撤去。

    身形一跃拔起,在空中一个大盘旋,射出二丈之外,脚尖略略一点飘荡在水上的那块木板,已到达对岸之上。

    哑仆韩文通紧随主人之后,也跃身而去。

    石砥中正在焦急是否也该一样到达对岸,船上的汗血宝马长鸣一声,闯了过来。

    石砥中一拉东方玉,道:“走!”

    两人跨上神驹,汗血宝马壮烈的大叫一声,驮着两人扑进水中,它神威天生,在水中如履平地一样地泅上对岸,石砥中和东方玉身上竟没有点到丝毫水渍。

    “嘿!”大煞手房登云因为对方毁了他的船只,深恨这群浪人的狂傲,他低喝一声,和哑仆韩文通冲进这些人中间,出掌连伤五、六人。

    东方玉轻轻一扯石砥中,道:“陶大海和我有一段交情,我们不如协助浪人把大煞手赶跑。”

    他不等石砥中说话,已抢入人群之中,对着哑仆劈出两掌。陡地,沉重的铜锣声响澈整个河谷,激斗的浪人闻声之后,纷纷恭身退立两旁,欢呼之声大作。

    大煞手房登云一愣,怒叱道:“你们搞什么鬼?”

    心中却暗自奇怪,这震人心弦的铜锣之声为何会发生这样大的力量,连这些从不服从人的浪人都约束得住。

    铜锣连响数声,一队手持大旗的汉子,拥族一个头戴铜罩、身着灰色盔甲的人正向这里缓缓行来。

    在这队手持杏黄旗子的大汉之前,两个手持铜锣的大汉不停敲着,锣声震耳欲聋,那个身着铜甲的人像是大将般威风凛凛。

    东方玉一眼瞥见一个身着蓝衫的汉子,正和这全身铜甲的人走在一起,不由得大声叫道:“陶大哥,你还识得小弟?”

    陶大海只是微笑不语,但在神色间不免流露出对这铜甲人的恭敬与畏惧,急忙回头看了看铜甲人。

    铜甲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他仅仅露出两只黑而亮的眼睛在外面,冷冷地望了石砥中一眼,身子似是一震,微微晃了晃,缓缓将目光投落在大煞手房登云的身上,冷冷的目光像是在说话一样,在眼睛里幻化出极为不屑的神色。

    “咄!”大煞手房登云冷喝道:“你是谁?”

    铜甲人冷漠地道:“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看那旗上的字!”

    大煞手房登云向上一望,颤声道:“你是大风教教主?”

    铜甲人冷冷地道:“不错,你们六诏山在望日峰顶,答应在飘踪无影没有归剑退隐之前,绝不踏进江湖一步,你破坏我们的约定,我已有权杀死你。”

    原来在四十年前六诏山妄以武学宗师身分,参加盛传武林的八剑合修大会,那时参加的江湖上的八大门派掌门,都是一方之霸。六诏山连斗八大门派,并扬言要合武各家为一派,共尊六诏山。

    这事引起一个隐身山林间的怪人大怒,连夜赶上六诏山,大斗六诏山之主房子承,逼得六诏山从此退出武林,永远不准再踏进江湖一步。世人只知那个怪人是飘踪无影,从此却没有人曾再亲眼见过他。

    房登云心中震怒无比,道:“飘踪无影还没死?”

    大风教主冷笑道:“死了也轮不到你们六诏山出来抢风头。”

    大煞手房登云冷哼一声,道:“阁下不要拿那个死老头子吓唬人,我房登云虽然没有与飘踪无影动过手,总觉得他不会强过六诏山多少,时时都想替六诏山争回那一剑之耻……”

    大风教主不屑地一笑,道:“你爹都不敢说这种话,想不到你倒狂妄起来了,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想先和我较量较量,很好,我索性让你们六诏山死了这条心,如果你能打得过我,不但江湖上各门各派都要共尊六诏山,连我也降服于你。”

    虬髯鬼得到金鹏墨剑,正想献给教主,一见教主要和大煞手房登云动手,忙双手托剑,道:“教主,这个献给你。”

    大风教主伸手接过金鹏墨剑在空中一抖,颤起一蓬剑花,他朝石砥中轻轻一瞥,冷冷地道:“我不要,还是还给他好了。”

    说罢便将金鹏剑缓缓递给回天剑客石砥中,石砥中面上一阵黯然,有一股懊恼的凄凉感觉,他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大风教主已经转身离去。

    大煞手房登云怒叱道:“我得来的东西,你竟敢送人!”

    大风教主冷冷地道:“你只要胜得过我,我会再给你抢回来。”

    大煞手房登云实在无法忍下这口闷气,他怒吼一声,向前大踏一步,以臂当剑挥了出去。

    陶大海身形一穿而过,斜掌劈出,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教主动手?”

    他人长得威武,掌势一出断金裂石,“砰”地一声大响,双方都被对方那浑厚劲力所慑,出手之间,不若先前那样大意。

    大风教主冷喝道:“大海,你给我回来!”

    陶大海恍如对大风教主非常畏惧,闻声之下,虚空一拳,悻悻地走了回来,但心中却犹有未尽之意。

    大风教主冷冷地注视着大煞手房登云,道:“你心中定是十分不服,现在让你先打三拳,如果你能伤得了我,江湖上将是你们六诏山的天下,我和浪人庄近百的英雄通通听命于你……”

    大煞手房登云所畏惧的仅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飘踪无影一人,心中虽然怀疑大风教主是飘踪无影的传人,可是多少只是怀疑而已,他存心一试,冷笑道:“阁下不要太猖狂了,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暗暗将全身劲力提聚于双掌之上,身形一蹲,曲掌化拳,一拳笔直的向大风教主的身上捶去。拳风劲强,隐隐含有风雷之声,端是凌厉异常。

    哪知大风教主不闪不避,只是冷哼一声,傲然凝立在地上,竟敢硬接对方这宙猛如山的一击。

    “砰!”大风教主身形微颤,屹立在地上未动分毫,大煞手房登云脸色大变,痛苦之色泛上他的脸上,他怔了怔,几乎不相信世间当真有人敢硬接他一拳。

    大风教主冷漠地笑道:“还有两拳,你再进招吧!”

    他笑声悠扬,话音轻脆,使石砥中不由一怔,只觉这个教主行踪诡秘,那身功力足可当天下第一人。

    大煞手房登云怒吼一声,挥掌而出,但一触到对方那身铜甲上,便觉有一股强劲的反震之力涌来,他暗骇之下闪身暴退,非常懊丧地叹了口气。

    他仰天狂笑,道:“罢了,六诏山再不出江湖就是!”

    大风教主冷哼道:“如果我再发现你在江湖上行走,下次必然杀你!”

    大煞手房登云不吭一声领着哑仆韩文通行去,他走至回天剑客石砥中的身前,冷冷地道:“三个月后,我依然在六诏山等你。”

    石砥中见他说完飞驰而去,望着他那逝去的背影,朗声大笑道:“届时我定当拜访!”

    话声未逝,已瞥见大风教主身子摇摇一颤,一股血水自他铜罩里滴落出来。

    石砥中心中大惊,道:“教主,你受伤了!”

    大风教主语音略带抖颤道:“房登云主仆功力太高,这里没有人是其敌手,我虽然穿有宝甲护身,依然被对方拳劲震伤,如果我不这样将他吓走,整个江湖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他语音一顿,深长地叹了口气,道:“这虽然能暂时满过他,可是日后他难免会发现我是借宝甲之利而胜他,说不定数日之后会再次寻来……”

    石砥中怔了怔,道:“教主功力无敌,怎会惧怕一个房登云?”

    大风教主摇摇头道:“你哪知六诏山绝艺天下无敌,真若动起手来,我不出十个照面便会败将下来。这次我是冒了九死一生之险才将他吓走,否则浪人庄的英雄通通要死在他的拳脚之下。”

    他突然喘了一口气,道:“石大侠功力无敌,本教主早就闻名已久,这次我是奉了一个病友所托,在这里恭请石大侠随我前去一会……”

    “病友——”石砥中一愣,道:“是谁?”

    大风教主神秘地一笑,挥手将那些浪人遣走,领着石砥中和东方玉两人向浪人庄行去。

    回天剑客石砥中和天龙星东方玉,随着大风教主绕过这条无情河,渐渐走进一个荒凉的山谷,那些浪人纷纷退避,由陶大海率领走回浪人庄去。

    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泛现出一片银白色的光芒,分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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