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鬼妪向小兰讲解有关城隍之事,小兰说;“那他不是人了?”
“城隍当然不是人啦!”
“妈,我还以为城隍也像龙母娘娘一样,生前做了什么善事,死后被人封为神呢。”
“丫头,什么神仙妖魔鬼怪。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你姑且听之,切莫相信了。好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去夜审陈师爷吧。”
鬼妪说到这里,突然向外说:“哄鬼地豆腐的先生,你进来吧,别在外而躲躲闪闪了。”
话落,一条人影闪了进来,小兰一看,是看相算命拆字的张铁嘴。小生嚷起来:“是你!你干吗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话?”
张铁嘴笑了笑,对鬼妪一揖说:“夫人好深厚的内力,在下自问轻功还不错,还是瞒不过夫人的一双耳朵。”
其实,何止鬼妪听出来,聂十八也听出来了,就是连廖总管也察觉到了。小厅的四个人当中,只有小兰没有听出来。鬼妪笑道:“你别给我戴高帽,你夤夜而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事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夫人和聂少爷的行动。却要注意了。”
聂十八忙问:“张叔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铁嘴说:“东厂又有几名上乘的高手,神秘地来到了岭南,听说,他们的武功,比什么护国法师和金手指还高。他们来岭南有什么意图,现在仍不清楚。”
鬼妪皱皱眉说:“他们不会前来向我寻仇吧?”
张铁嘴摇摇头:“似乎不像。”
小兰问:“你怎么知道了?”
张铁嘴笑了一下:“我是半个神仙,怎么不知道了?”
“去你的半个神仙,我才不信哩。”
鬼妪说;“丫头,别打岔,听先生说。”
张铁嘴说:“他们好像为钟离夫人母子两人而来。正因为这样,钟离母子便突然离开广州了。”
聂十八愕然:“钟离母子害怕他们?”
小兰又说:“钟离失人和公子的武功那么好,怎么要避开他们的?”
张铁嘴说:“我想钟离夫人不想去招惹官府,所以避开了,并不是害怕他们。”
鬼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小兰问:“你不是半个神仙吗?怎么又不清楚了?”
张铁嘴笑了笑:“有时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不过,我隐约觉得钟离夫人似乎与蓝美人一事有关。”
聂十八的心震动了:“什么?蓝美人?”聂十八就是因为蓝美人,几乎将自己的一条命,也丢在白云山中了。所以他对蓝美人的事也特别关心。他不明白,蓝美人怎么与钟离夫人拉到一起来了?张铁嘴忙说:“聂少侠,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是不是还得慢慢打听,千万别分散了你练功学武的精神。”
鬼妪也说:“聂儿,张先生说得对,这事你先别操心,等你武功练成了再说。也有可能的是,钟离夫人知道了蓝美人的一些线索,东厂这一批鹰犬,便闻风而动了。”
聂十八问:“妈,蓝美人怎么将东厂的鹰犬也引来了?他们也想夺取蓝美人么?”
“聂儿,蓝美人身上的一份武功秘芨,武林中人哪个不想夺取?东厂的鹰犬,恐怕也难以避免。更有一点,你爷爷疑心,蓝美人一事,极有可能是东厂挑起来的,意图是在挑动武林中人的互相屠杀。要是这样,钟离夫人知道了蓝美人的一些线索,引起了东厂人的恐慌。秘密派出高手,想将钟离夫人杀了灭口,以免暴露了他们的阴谋。”
聂十八一听,又是担心起来;“妈,那钟离母子两人,不危险了。”
“聂儿。你真是杞人忧天,别说东厂的鹰犬,恐怕就是爷爷,也难伤害他们母子二人。何况他们母子二人非常机智聪明,悠然而来,悄然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这批鹰犬连影子也摸不到他们,又怎能杀得了他们?不过这些鹰犬的到来,我们今后的行动真的要小心了,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张铁嘴说:“不错,不错,我所以来这里,正是这个原因。陈师爷的事,夫人,交给我来办吧,你们别出面了。”
鬼妪说:“也好,等我们夜审了他,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再说我们也要赶回幽谷的。”
小兰问:“妈,我们也要避开该些鹰犬么?”
“小丫头,广州一带不同深山为野,这里是繁华热闹的府城处处都有官家的差人、兵丁,我们要是—旦招惹了他们就麻烦了,也会给百姓带来不安,甚至会连累无辜百姓。不然,钟离夫人为什么要避开他们?而且我们出来的日子也到期了。”
张铁嘴说:“夫人说得不错,说不定西江杀人王秃尾龙的复灭,荔枝岗黄狗仔一伙流氓的溃败,以及绑匪猫头鹰—败涂地,也能引起了东厂鹰犬们的注意,夫人和聂少侠还是暂时离廾这里的好。”
聂十八奇异了:“张叔叔,你对那伙拦路打劫的流氓和绑匪都很清楚呵!”张铁嘴笑笑:“聂少侠,因为我是半个神仙嘛,对江湖上的一些人物,甚至偷鸡摸狗之流,都知道一些。就是这个蚕虫师爷陈善谋,我也知道他的一些情况。”
聂十八茫然:“蚕虫师爷?”
鬼妪笑道:“聂儿,这是广东人生动形象的比喻,骂一些专门出坏主意的人,像蚕虫一样,吐丝作茧自困,害人也害己。”鬼妪又对张铁嘴说:“好!你对这个陈师爷这么了解,由你扮城隍爷来夜审他好了。”
“不不,在下穿起龙袍也不像皇帝,还是由夫人扮城隍的好,在下扮一名判官还差不多。”
“有女的扮城隍爷吗?那不叫这个蚕虫师爷起疑心?”
“这,这……那由聂少侠来扮好了!”
聂十八连忙说:“我更不行,更容易露出马脚,我扮鬼卒还可以。”
鬼妪望着廖总管:“看来,你来扮城隍最合适不过了。”
廖总管笑了笑:“夫人吩咐,我只好从命。”
是夜,蚕虫师爷陈善谋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一看四周的一切顿时傻了眼,自己似乎在一座阴阴森森的大堂上,灯光也阴森森的,堂上坐着一个似长官的人,一侧的案桌上,又坐着隍庙来?不是在发梦?
陈善谋正在惊疑、困惑之中,又听到惊堂木一拍,几乎震得他心胆惧裂。接着城隍爷又一声喝问:“陈善谋!你还不从实招来?”
“小、小、小人招、招、招什么了?”
“看来你这奸猾之徒,不动刑你是不愿招了!来!油镬、炮烙等刑具伺候!”
城隍爷旁的一个鬼差向外喝着:“油镬、炮炮伺候!”“嗬——!”外面的鬼卒回应着。
陈善谋给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说:“城隍之爷大人,小、小人人愿招了!”
“唔!快招!”
陈善谋顿了顿:“城隍大人,叫小、小、小人招什么?”
“什么?你在阳间的罪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判官,翻开陈善谋的罪行录,读几条给他听。”
“是!大人。”扮判官的张铁嘴,装模作样翻开了一部厚厚的帐本,一一读了出来。某年某月,陈善谋强奸了府中的一个丫头,后来又将这名丫头卖到了青楼;某年某月,陈善谋诱骗了一位乡村少女,送给了梁守备的儿子梁浩天,逼得少女悬梁自尽;又某年某月,陈善谋给梁浩天出谋划策,强占了一户孤儿寡妇的祖屋及田产……。
扮城隍爷的廖总管一挥手:“够了!别再读下去,让他自己招。”廖总管又喝问陈善谋,“你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你在阳世间的罪行没人知道,可是在阴间,你的罪行,是一桩桩地记录在册。说!你想不想招?”
这个蚕虫师爷听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半晌出不了声。这些罪行,都是他在阳间所作的事,有些除了自己,几乎没人知道;怎么城隍老爷却知道了?这时,他更相信自己真的到了阴曹地府了。
城隍爷又喝问:“陈善谋,你怎么不回答?是不是想受皮肉碎裂的痛苦?”
“不!不!小、小、小人愿招。”
“唔!判官,把纸墨笔砚给他,叫他一条条罪行都写下来,尤其是最近怎么唆使梁告天勾结绑匪猫头鹰,绑架了天然居老板的儿子,后又挑唆黄狗仔一伙匪徒,半途拦劫,意图霸占天然居茶楼的罪行,详详细细写出来,然后签字画押!”
陈善谋这个蚕虫师爷,哪怕他再奸滑,在这样一个阴森恐怖可怕的城隍大殿里,哪敢狡辩不认?何况这样一个倚仗他人势力犯科作奸的帮闲小人,注定了他是一个无耻也无脊梁骨的软骨头,根本不是什么忠臣义仆,一切以自己为重,不但怕死,更怕受皮肉之苦楚。所以当他接过纸笔之后,便老老实实招供、画押,希望能减少自己受那地狱无边的痛苦。
廖总管和张铁嘴见陈善谋一切就范,不由暗喜,相视一眼,廖总管喝声:“将他带下去!”眼看扮换鬼卒的聂十八和小兰出来,出手就点了他的昏睡穴,陈善谋顿时又不省人事了。
鬼妪从黑暗处现身出来,对张铁嘴说:“先生,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夫人放心,在下会处理得好好的。”
鬼妪又对聂十八说:“聂儿,你也跟随张先生一道,学学先生在夜间的行动和处理方法,今后也好在江湖上走动。”
“是!母亲。”
小兰问:“妈,那我去不去?”
“算了,你轻功不及你哥和张先生,别去了,以免节外枝。”
于是张铁嘴提起了昏睡的陈善谋,与聂十八走了出去,快就消失在夜空里。第二天,一件奇大的新闻,就在广州的楼酒肆、大街小巷传遍了,说广州知府的衙门里发生了一件事并大快人心的好事,梁守备大公子的师爷陈善谋,给绑在门的大堂上的一根柱子上,害得知府大人连夜升堂审问。天一早,衙役们到梁府将梁浩天这花花太岁拘捕了,也传了天然居的老板去衙门大堂对质,陈善谋这蚕虫师爷给问罪处斩,梁浩天给充军发配到海南。就是这梁守备,也因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为恶,给削职回乡。广州城中,就少了两条害人的大虫。有人轻问:“怎么这个蚕虫师爷给绑在府衙门的柱子上了?”“听说这是神秘的黑豹子的,传说,他在知府大人的庆头上飞刀寄柬呢!”众人听了又惊又喜:“黑豹?这个神秘的怪侠在广州出现了?”“他呀,几乎每隔一年,都出来一次,巡视人间的善恶,惩治贪官污吏与凶顽之徒。现在广州府一地的大小官员,个个都提心吊胆,不敢再明目张胆欺压百姓了,害怕神秘的黑豹,突然会光临到自己的府上呢。”鬼妪见事情已了,便到同和小镇郊外的小亭上,拍开了猫头鹰被封的奇穴,警诫他今后好自为之后,放了他一条生路。这个阴鸷的匪徒,神态早已委靡不堪,他给废了一身武功,形同废人,再也无能力作恶了,而且还要躲避以往仇家的迫杀,只好躲入深山老林中。但他以后始终逃不过仇家的追杀,弃尸荒野之中,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鬼妪也带着聂十八和小兰,转回幽谷大院。这半个月的广州一行,聂十八虽然不能尽量施展自己的武功,但从鬼妪廖总管和张铁嘴等人的身上,学到了可贵的江湖经验,奠下他今在江湖上行走的基础。这些是在幽谷大院无法学到的。回到幽谷大院,聂十八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感到轻松舒服。再也不像在广州时那么的精神紧张,时时要提防四周出现的人。现在,他什么也不用提防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在广州,有鬼妪在指点一切,什么也不用他操心,就是起居饮食,也不用他担忧。但他却感到精神紧张,似乎他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自已是一个男子汉,有责任保护鬼妪和小兰的安全,不令她们受到任何侵犯。尽管他知道鬼妪的武功比自己好得多,小兰也比自己聪明机灵,就是自己不在,她们也可以自卫。可是他从心里总感到母亲年纪大了,小兰又年纪太小了,自己有责任去暗中保护她们,不然,怎能算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所以他无论在什么场合下,既不大出声,也不想露面,默默地在旁打量着一切,保持高度的警惕。尤其是去悦城龙母庙回来的路上,注意四周的人,警惕可能出现的不测事件发生。直到回到了幽谷大院,他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现在好了,回到幽谷大院,真正什么也不用他操心和担忧了,以后是一心一意跟随爷爷练功学武了。
回到了听雨轩,鬼妪对聂十八说:“孩子,今后你和小兰收敛心神,什么也不要去想,潜心练功学艺吧!”
“妈,我知道。现在我就去见爷爷。”
“那也不用这么急,今天,你好好呆在听雨轩中,洗洗澡换换衣服,吃饱睡足,明天再去见爷爷。孩子,你真要认真作好准备,今后几个月里,是要异常刻苦和艰辛的,能不能练成你爷爷那样的神功,就看你自已是否能专一和苦练了,任何人都帮不了你的忙。”
小兰问:“那么说,八哥有几个月不在听雨轩了?”
“起码要半年以上。”
小兰睁大了眼:“妈,要那么久吗?”
“久?这已是最短的日子了,说不定这要一年的时间。丫头,你也别想轻松,也在听雨轩日夜苦练,哪里也不准去。不然,你休想成为武林中的上乘高手。”
“妈,我也要苦练一年吗?”
“一年?你不如八哥基础好,起码要三年!”
“三年?”
“丫头,你是不是嫌长了?要不,你不学也可以,那就三天也不用。”
“妈,我怎么不学了?就是十年八年,只要在妈的身边,我就不嫌长了。”
第二天,聂十八去见爷爷黑豹。黑豹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聂儿,你这次上广州一趟,玩得开心吧?”
“爷爷,我很开心。”
“看来你这次没有白去,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我从妈、廖伯伯和张叔叔身上,都学到不少的东西,也增长了见识。”
“很好,你的情形,昨夜作母亲都告诉我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摒弃一切杂念,闭门苦练。这一次的练功,比以往更要达到忘我的境界,要异常刻苦、艰辛。”
“爷爷,我知道,也早有准备。”
“好!你随我到密室石屋去。”
到了密室,聂十八一看,以往密室大大小小如石林的奇岩怪石通通不见了,恢复了昔日的模样,空空荡荡只有四壁,唯一变化的是那一扇可见外面修竹的小窗口,也用岩石封闭了起来,光线能透射进来的,只有铁门上那一个送水和食物的小小方洞口了。聂十八奇怪地问:“爷爷,怎么那扇窗口也封起来了?怕我看见外而的景物会分心么?”黑豹摇摇头:“爷爷相信你的定力,哪怕在空旷的地方练功,你也不会分心的。”
“那是怕人看见我练功?”
“谁人敢跑到这里来?除了我和你母亲外,就是雨儿也不能接近。”
“爷爷,那干吗封闭了?”
“主要是防止你练出来的太乙真气,会从窗口散发了出去,那你就要多费时日再练了。聂儿,这是你最后练的一道功。一旦练成,你体内的太乙真气,会充盈这一间石屋,在这室内滚动流荡;即时,你将以特殊的吸纳方法,将真气徐徐收入体内,注入奇经八脉中,此方法以后会重复多次。当你完全打通了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所有的玄关后,浑身所有的穴道会充溢着太乙真气,那么,你的太乙神功就练成了。到了那时,你要练任何上乘武功便易如反掌了。”
“爷爷,这要多久,一年吗?”
“聂儿,需要多久时间,就看你能否专一潜心苦练了。快则半年,多则一二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一切全在你自己。聂儿,神功将要练成时,必然有一段非常难熬、痛苦的过程,有时如置身于火海之中,炙热难受;有时如跌入冰窖之中,奇寒入骨。在这个时刻,你就要咬紧牙关像老僧入禅坐定,达到忘我的境地,成不成功,就在这刹那间,机会一过,你就是想练也练不成了。”
聂十八蓦然:“爷爷,怎么会练不成了?”
“因为此时你的真气冲不过玄关,以后就永远也冲不出去,还练什么?”
“爷爷,那又会怎么样?”“聂儿、你应该想的是冲过去,别去想冲不过的事。你不会辜负我和你母亲对你的一番期望吧。”
“是!爷爷。我无论怎么样的痛苦、艰难,也要冲过去,不叫爷爷和母亲失望。”
“唔!这就对了。其实,到了那时,你已达到了忘我的境地,连自身也忘记了,更不会想到是否成败的事了。聂儿,现在我将太乙真经下部的内功修练法传授给你,你要记熟在心里,然后慢慢循序苦练,你可要用心听着了。”
“爷爷,我听着。”
黑豹一一将太乙真经下部的练功法和心得讲解给聂十八听,又说明在关键时刻应注意什么,直到聂十八完全明白无疑问后,便将经书留下,退了出来,锁上铁门,让聂十八一个人在密室中苦练了。
同时。小兰在听雨轩中,在鬼妪严厉的督促下,早晚勤练内功。白天练的是太乙剑法,这—门剑法,比太极两仪剑法更上—层楼,招式更奇妙多变。两种剑法的相同处,是柔,借力打力。不同之处,太乙剑法完全以柔力为主,远远看去宛如剑舞,轻飘若仙,柔软似无力,却可倏然突变转化,暗藏可怕的杀伤之力;练到上乘境界时,单是它的剑气,足可以伤人。剑气伤人,不似剑刃伤人那么明显。剑气伤人,在外表没任何伤痕,它直入骨髓和脏腑,伤了你也不知道。这一门剑法,没有深厚的太乙真气,怎么也达不到这样高的境地,但它的剑招,是可以与武林任何一流上乘高手交锋。剑气伤人,那是剑法中的最上乘,凌空出招,不用贴身,便令对手为剑气所伤,这不是任何高手所能练到的。小兰所练的太乙剑法,只是它的初级阶段。
转眼之间,不知不觉,半年已过去。在这半年中,小兰不但学会了太乙剑法,也在练流云飞袖功。这时的小兰,再也不是半年前的小兰了,她伊然已是幽谷大院中的一位上乘女剑手了。除了鬼妪的严格要求,黑豹也不时来指点,所以小兰无论在内功和剑法上,都比其他的人进展得神速。
一天,小兰在练完一趟流云飞袖功后,问鬼妪:“妈,我练功学艺,已有半年了吧。”
“不错,已有半年了。丫头,怎么,你赚长了。”
“妈,我是问,八哥怎么还不见出来的?”
提到聂十八,鬼妪比小兰更挂心。自从聂十八去了练功后,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想到聂十八,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既高兴也挂心。高兴的是聂十八终于可以学到黑豹那高深莫测、惊世骇俗的武功了,—旦神功练成,不但自己的义父有了可信任的衣钵传人,太乙门这一武学有了继承人,而且聂十八是可以纵横天下、举世少有对手了;担心的是这一神功在练的过程中非常危险,受不得半点惊扰,一旦受到骚扰,轻则瘫痪,终身残废,重则立刻暴亡。所以她从来不敢去密室一带偷窥,害怕惊扰了聂十八。而且自己的义父和雨儿,也不容任何人踏近潜心斋半步,别说能靠近密室了。半年了,怎么还不见聂儿有什么动静?就是自己的义父黑豹,这一个月来也不见踪影,极少在幽谷大院中露面,不会是聂儿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她极想去潜心斋打听。但一想到聂儿受到惊恐后的可怕后果,她又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思念之情。现在经小兰一提起,鬼妪不禁一时沉思起来,说:“你八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用不着我们去挂心。丫头,你还是勤练武功,别去想其他的事。”
“妈,八哥不会有事吧?”
“胡说。你八哥有什么事了?有你们爷爷亲自看顾,怎会有事?”
鬼妪嘴巴是这样说,其实她比小兰更加担心,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突然,幽谷大院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大地震动,群山回应,只见潜心斋那边;碎石破片冲天而起,向四面八方飞溅,就连听雨轩,你散落了一些碎石残片。小兰大惊:“妈,发生什么事了?好像爷爷那边出事了!”
鬼妪更是惊震了:“丫头,你别乱走动,我去你爷爷处看看。”说完,闪身而去。
“妈!我也随你去看看爷爷和八哥。”小兰也随后追去。
母女两人未到潜心斋,只见潜心斋后面的石屋全倒塌了下来,碎石、破瓦、残木、断技散落一地,而雨儿惊愕地站在潜心斋大门边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鬼妪急问而儿:“发生什么事?老爷呢?”
雨儿说:“我不知道,老爷到后面去了,叫我别让人进来,但夫人除外。”
“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只听到一声巨响,碎石乱瓦纷纷掉落下来,好像是山崩地裂一样,后面的石屋倒塌了。我惊得不得了,老爷爷却叫我来这里守着。”
小兰说:“妈!你别问他了,我们快去看看爷爷和八哥吧!”
鬼妪和小兰匆忙步入潜心斋,来到聂十八练功的密室一看;密室再也不成密室了,屋顶掀开,石墙壁倒塌,像经过一次大地震似的,碎石断椽处处,一片狼藉。聂十八惊愕得站在残墙断垣的密室中间,神情茫然,似乎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黑豹却惊疑地站立在瓦砾之中。鬼妪忙趋近一步问;“爹!发生什么事了?您老没事吧?”
黑豹出现了从来没有的激动,语无伦次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了!成功啦!成功啦!”
小兰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墙倒屋塌还说太好了?别不是爷爷在这突变中变得糊涂了,胡言乱语?
鬼妪却听得明白,因为她经历过同样的事件,那是在黑豹神功练成时,也发生过这么一次惊天动地巨响声,当时也将她吓坏了,奔进岩洞里去看黑豹,担心黑豹的安危。现在看来恐怕是聂儿的神功练成了,爹才高兴得这么个样子。但她现在是担心黑豹在石飞瓦溅时有没有给击中受伤了,因为一个人在激动、兴奋或紧张时,往往受了伤也不知道。鬼妪又问:“爹!女儿是问爹有没有事。”
黑豹愕然:“我有什么事了?没有,没有!”
“这些飞石落木没碰着爹么?”
“晦!这些飞石落木连聂儿也没碰着,怎么能碰着我了?别忘记了,我也有一身护体的真气。”
“是!女儿情急中几乎忘了,就是刀枪击来,也伤不了爹的。”
“不错!不错!现在聂儿也有了一身奇厚的护体真气。”
鬼妪按擦着自己的高兴和激动心情,问:“爹,那么说,聂儿也练成爹一样的神功了?”
“练成了!练成了!练得比我更好更浑厚。女儿,你看看你的儿子,在他四周一丈之内,有没有片瓦残水落下来?你没注意么?”
鬼妪和小兰一听,这才注意到聂十八所愕然站立的地方,周围一丈内的地方,竟无片瓦只砖,而他的四周,尽是断椽残瓦,横木折梁,狼藉如废墟。小兰问:“爷爷,怎会这样的?”
黑豹“嗬嗬”笑着:“他这时的真气,激荡流动不已,形成了一道护体的光环,扬起的尘土,飞落的碎石断瓦,没法落到他这一光环之中,都落到四周去了。”
鬼妪又问:“爹,聂儿没事吧?”
“他有什么事了?”
“怎么聂儿仍茫然站在那里的?”
黑豹笑着:“这个浑小子,仍不知道自己的神功练成,惊讶茫然地望着跟前一片残墙断椽的怪现象,不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愣在那里了。”
小兰问:“爷爷,我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间会墙倒屋顶掀翻了的。”
“这是你八哥神功练成,一身震今烁古,的真气激荡流动不已,他一行动,就震得墙倒屋顶飞了!”
小兰听得更是惊愕不已。鬼妪却向聂十八招手了:“聂儿,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谢你爷爷?”
聂十八加大梦初醒,轻轻一纵,便落到了黑豹和鬼妪的而前,仍茫然问:“爷爷,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间好好的坚固石屋,怎么突然似豆腐般散开倒塌了?”
小兰说:“八哥,你还问吗?这都是让你毁坏的。”
“什么?是我毁坏的?”
鬼妪欢快地说:“聂儿,爷爷说你神功练成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我练成了?”
“孩子,你怎么还不知道呵,快拜谢你爷爷吧!”聂十八立刻向黑豹拜谢:“多谢爷爷。”
黑豹说:“好,好,你跟你母亲回去吧,休息两天,再来见我。”
“是!爷爷。”聂十八又问鬼妪,“妈,这间石屋真的是给我毁坏了?”
“不错,是给你刚练成的真气震坍震飞的。”
“那,那怎么办?”
黑豹笑道:“震倒震飞了,重新再建造过就行了,容易办得很。”
“爷爷;可是我……”
“好了!好了!只要你神功练成,别说震翻了一间石屋,就是震翻了整座幽谷大院,也是值得的,你快与你母亲回去吧。”
鬼妪说:“爹!我马上通知蔡管家,叫他马上派人来重建这座石屋。”
“你不用通知了,蔡管家现在就在外而等候你的吩咐。你告诉他,没什么事发生,只是倒了石屋而已,聂儿的事,先别张扬。”
“女儿知道。”
鬼妪和聂十八、小兰刚走出潜心斋圆门,蔡管家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鬼妪说:“老蔡,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聂儿练功不小心,一下击倒了一面墙,惊动了你,真对不起。”
“夫人千万别这样说,少爷没事吧。”
聂十八说:“蔡叔叔,我没事,谢谢你。”
蔡竹家忙说:“只要少爷没事就好了!击倒一面墙是小事,我马上派人来修理。”
鬼妪说:“那麻烦你了。同时,你告诉大家一声是这么一回事,别令大家惊疑挂心。”
“夫人,我会去处理的。”
“老蔡,那你进去看看,老爷在等你,我就带他们先回听雨轩。”
“夫人请便。”
于是鬼妪、聂十八和小兰转回了听雨轩。
聂十八自从去潜心带练功,有半年没回过听雨轩了。刚一回来,便感到听雨轩有了新的变化。不但庭院种植了不少的花水果树,就是轩内的陈设也改变了,几乎是焕然一新,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多了一位成员,一个勤快能干的中年妇人桂嫂。这是蔡管家特意打发来伺候鬼妪和小兰,负责听雨轩的起居饮食和打点一切杂务的,这便可使小兰有更多的时间去练功学艺。自从鬼妪认了小兰为女儿之后。小兰无疑在幽谷大院众人的眼目中,是一位千金小姐了。
本来蔡管家还打算派一个小厮或小丫头来伺候的,鬼妪说:“不用了,老蔡,你别当我们真的是什么夫人小姐的,这样反弄得我和小兰不舒服,有桂嫂来已经够了,已帮了我们不少的大忙。”这样。蔡竹家才没派人再来。
聂十八随鬼妪和小兰进来时,桂嫂已从轩内迎了出来:“夫人、小姐,你们回来了。老爷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鬼妪说:“桂嫂,没什么,来,这是聂儿。”
“哎呀!原来是少爷也回来了,我还以为夫人带了一个什么人回来的。”
“桂嫂,你快烧水给聂儿洗澡,他有半年多没洗过澡了。”
“好!我马上去。”桂嫂转身走了。
聂十八却好奇地四处打量。小兰说:“哎!八哥,你别东张西望了,一身又脏又臭的,快去准备洗澡换衣服吧,妈已给你缝制了一套新衣裤啦!”
“好好,我就去准备。”聂十八打算往自己所住的房间跑去。
小兰又叫住他了:“哎!你往哪里走?”
“我回房间呀!”
“你别去房间,直往洗澡间吧,衣服鞋袜,我会全给你拿去。”
聂十八知道小兰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女孩子,她是担心自己将房间、过道、走廊弄脏熏臭了,便说:“那麻烦妹妹了。”
聂十八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衣服、头巾、鞋袜,也从里到外,全部换过,感到浑身舒服爽快了。小兰上下打量他,问:“哥,这一身衣服好不好?穿得舒不舒服?”
“好好,舒服,舒服!”
“八哥,你应该多谢妈才是,是妈知道你可能快出来,在这两三个月内,夜夜在灯下一针一线给你缝制赶做的。”
“妈真是对我太好了。妹妹,妈现在哪里,你带我去她。”
“你现在就去?”
“当然是现在啦!你不是叫我多谢她么?”
“算了,你现在别去麻烦妈了!”
“为什么?妈出去了么?”
“没有!妈见你回来,下厨房亲自和桂嫂弄一顿丰富的菜,庆贺你神功练成啦!哥,我带你到轩内外走走看看好不好?”
“那多谢妹妹了。”
小兰带着聂十八在各处走动,不时问:“哥,你神功真的练成了?”
“我不知道,爷爷说练成了,大概是练成了吧,要不,爷爷就不会让我跟你们回来的。”
“你神功练成练不成,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
“哥,你不是练功练得糊涂起来了吧?连自己练成练不成也不知道的?“妹妹,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有时感到奇热难受,一会儿又变得奇寒难熬,这两股奇寒奇热的真气不时交替,有时又像万针刺心般的痛苦,有时又像浑身有无数小蛇,要破体而出似的,难受极了。”
“哥!那不是很痛苦吗?”
“我也不知道痛苦不痛苦的。”
“哥!你又糊涂了,痛不痛苦也不知道?”
“是呀!我只是咬着牙关,摒弃所有的杂念和幻觉,默默依照爷爷教我练功的方法,一往直前练下去。别说痛苦,恐怕当时有人用火烧我也不知道了。”
“哥,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好像感到全身猛然震动了一下,体内奇热奇冷的两股气,似乎冲开了几处玄关后交织在一起了,奇热奇冷顿时消失。这大概就是否极泰来、龙虎相会吧,我一下间感到全身舒服极了,精神大振,身体似乎要飞起来了箱、于是我只好站了起来,想伸伸手、舒舒腿。猛然之间,密室的屋顶不知为什么;突然给掀翻了,墙壁也倒塌了下来,吓得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哥!爷爷说石室是给你练成的奇厚真气霞飞震塌了的,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还感到奇怪,这密室怎么啦!怎么无端端自己炸了开来?”
小兰笑道:“你才自己炸了开来哩!”
“妹妹,这么看来,我大概是神功练成了,才会有这样的怪现象。”
小兰听聂十八这么说,也不知道聂十八的神功是不是练成了。因为她没见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她想一下说:“哥,我有办法知道你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
“我曾经听妈说过,爷爷在练成神功之后,单是用手指点点画画,四周的什么大树、石头,应指而断而碎裂。八哥,你试试,如果能像爷爷那样,那你的神功就真的练成了。”
聂十八心动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问:“我们去哪里试试?在这里试么?”
“当然在这里试啦!你想去哪里试?”
聂十八想了一下:“不行,万一真的将一棵大树画倒了,那不将听雨轩的房屋压坏了?妈不恼火吗?就是妈不发怒,也得麻烦蔡叔叔派人来修理的。”
“好!那我们到外面去试试吧!”
于是他们兄妹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听雨轩,施展轻功,转出了竹迷宫,来到了大院外山野树林申,小兰说:“哥!这有石也有大树,你可以试论你的神功了。”
“妹妹,先试大树还是先试石头?”
小兰一指不远的一棵大树说:“就是那棵大树吧!”
聂十八打量了一下,暗运真气,食指与中指合并,向那大树一指,只听到“嗖”的一声轻响,真气形成了一支无形的利箭,直朝大树激射而去,“笃”的一声,大树抖动了一下,再无反应。而大树后而不远的一棵小树“咋嚓”一下,拦腰断裂折倒了下来,弄出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惊飞了林中的各种小鸟。
小兰怔了怔:“哥!你怎么啦?我是叫你画倒那棵大树呵,你怎么将它后面的小树击断了?你手指的这一股真气会转弯么?”
聂十八也愕然;“怎么会这样的?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转到它后而的小树去了!”
小兰说:“八哥,会不会是这棵百年老树有古怪?”
“树有什么古怪了?”
“大!概它也练成了一身的真气,用了分花撒柳事法,将你击也的一股真气,卸下转到它后而的小树上去了?”
“树也会练功吗?你别胡说了!”
“八哥,我看你别击树了,击小溪对面的那一块大石吧,它那么大块头的,你总不会又击到它后面的什么石头上去吧?”
“那也好,我再试试。”
聂十八又暗运真气,举手向那块巨石一指,只听到“啪”的一声、跟着巨石爆裂开来,首先是一块大石掉落下来,滚进了小溪中,溅起了大片水花;同时,碎裂的其他小块石头,向四方八面飞溅,与其他岩石相撞,发出了各种不同巨大的响声,像山崩地裂似的,将小兰吓得面无人色。她真想不到神功的练成,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功力,一块矗立在小溪边的岩石,给聂十八这么一指,就爆裂成四分五裂,若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给聂十八这么一指,哪还有命么?
聂十八也惊露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般神奇的力量。他哪里知道,现在自己一身奇厚无比的太乙真气,已不在他爷爷黑豹之下了。而且他的真气得之纯正,在某一方而来说,甚至比黑豹更具有威力,真气的击出,更为凌厉逼人。只是他还没有学会无形气剑法,不知如何运用。要是他学会了无形气剑法,抖出的真气,就更有分寸了,不论伤人或杀人,都可以在无形之中,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边。当然,无形气剑的抖出,是十分耗费真气的,不可长久运用。
聂十八一时又愣在那里了,看看被自己毁坏了的大石,又望望小兰,仍困惑地问:“这块石头是我击碎的吗?”
“哎!”小兰说,“不是你。难道是我击毁的吗?八哥,你真的练成神功啦!爷爷一点也没有说错。”
“妹妹,不会是这块岩石早已经风化了,才不经我一指的吧?”
“嗨!八哥,你看看,这块岩石的新裂面,哪一点是风化了的?是地地道道坚硬的麻花青石。”
蓦然,他们身后响起了鬼妪的声音:“你们两人,在这里干什么?”
小兰一看,鬼妪不知几时已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小兰高兴地奔过去“妈,八哥的神功真的练成了!溪边的那块大岩石,给他用手一指,便四分五裂了。”
鬼妪笑了笑,问聂十八:“聂儿,你毁了爷爷的密室还不够,又想在这里毁了这一处山林吗?”聂十八说:“妈,我……”
小兰立刻说:“妈,这不怪八哥,都是我不好。想看看八哥的神功,将他拖来了这时试试的。”
“你这丫头,不好好练功,尽会胡闹,今后不可叫你八哥乱显神功了!”
聂十八说:“妈,这不能全怪妹妹,因为我也想试试自己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
“聂儿,今后你略一运气使力,举手投足,都可以伤人性命,毁人手脚,所以你一定要收敛自己的真气,藏于奇经,八脉中,不可胡乱用劲了。”
“妈,我记住了。”
“聂儿,你此时的真气,我看比你爷爷的真气更为浑厚,真的要认真注意。”
“妈,不会吧,我怎会比爷爷更浑厚了?刚才我击那一棵大树,就没有击伤它。”
“聂儿,你走近那棵大树仔细看看,有没有击伤它吧!”
聂十八走近大树一看,又傻了眼。这一棵大树,两个人还抱不合拢的树干,早巳从中穿了一个小洞。洞的出口处,正是那株小树,原来自己指劲力,似利剑般穿过了它,又将后而的小树击断了。
鬼妪说:“聂儿,幸好你只是指一下,要是将手指似剑般横劈一下,这棵大树就会给你的无形气剑劈倒了下来。”
聂十八又怔了半晌,说:“妈,那我已练成无形气剑了?”
“聂儿,你练成的何止是无形气剑?你练成的是武林中少有的太乙真气。有了这一股太乙真气,化成刀也可以,化成枪也可以,十八般的兵器,都可以变化。只要你学会这些兵器的招式,那就是无形气剑、气刀、气枪。不过到是各种兵器之王,以剑的本身招式,轻灵敏捷,矫若游龙,变化最为莫测。所以太乙门的人只取剑法,弃其他兵器不练,因而才有了无形气剑法。聂儿,并不是你练成了什么无形气剑,而是你练成太乙真气后,它本身就含有了十八般兵器。今后你爷爷会再传你无形气剑法,到时,你才真正练成无形气剑。现在你只是指指画画而已,不成任何招式。”
聂十八这时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聂儿,你练成了太乙真气,就等于你拥有了各种的兵器和各种的上乘武功。别人拥有的是有形的,而你拥有的是无形的,无形更胜于有形。今后,你爷爷会教你学太乙门的各种上乘武功的。否则,你便空有一身奇厚真气,不会去使用它,驾御它,有等于没有,那就太浪费了你苦练成的神功了。”
“妈,我今后会好好跟爷爷学的。”
“好,我们回去吧!桂嫂在等着我们回去用饭哩。”
是夜,聂十八吃上了一顿美味可口的丰盛晚餐。他有半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尤其是近一个月来,忘我地练功,几乎是滴水不进。现在,他狼吞虎咽地,将桌面上大部份饭菜一扫而光,又令小兰、桂嫂愣住了眼。小兰说:“哥,你一下吃这么多,不怕撑破了肚皮吗?你别吃坏了身体呀。”
小兰哪里知道,聂十八练成了神功之后,有点近似神仙般的人物了,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饿,一餐食一只全羊也不会感到过饱。这么一顿丰盛的饭菜,就是全让他一个人吃了,也算不了怎么一回事、怎会吃坏了身子的?就算聂十八吃下的是毒药,也毒不了他。他现在不但练成了神功,也练成了百病不生、百毒不侵的金刚般的不坏身体。小兰、桂嫂愕然,但鬼妪却是知道的,微笑地问:“聂儿,你要是不够饱,我和桂嫂再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不,不用了!妈,我已饱了,再吃,真的会撑破肚皮了。”
小兰说:“妈!你怎么还叫哥吃的?”
鬼妪一笑:“丫头,现在你就是再添两只鸡,你哥也能屹下去。”
“哥这么能吃吗?”
“是呀!他现在不但能吃,也能饿。”
小兰和桂嫂听了,又惊讶不已。两天后,聂十八又去爷爷处了。这一次,黑豹带着聂十八,走进了那神秘奇异的岩洞中去。聂十八感到十分的惊奇:幽谷大皖有这么—个神奇、幽深的岩洞,我怎么没听说过的?看来这个岩洞是非常的秘密了,不能让人知道。我还以为妈说爷爷练功的岩洞,是说我曾经住过的、有十二经脉图的岩洞呢。他忍不住问:“爷爷,你过去就在这个岩洞练功吧?”
“是,我就是在这个岩洞练功的。现在我带你去拜见你的师祖。”
“什么?师祖?”
“聂儿,就是那位在这岩洞中不幸逝去的无名前辈。”
“哦!原来是这位先辈,他是我的师祖?”
“孩子,我的武功,是他老人家留下的太乙真经传授给我的,他是我的师父,自然就是你的师祖了!”
“爷爷,这个岩洞不能让人知道吧?”
“不错!除了我、你母亲和你之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连廖伯伯、蔡叔叔他们也不能说么?”
“对!不能说。”
聂十八一下不作声了。
黑豹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认为爷爷太自私丁?连老廖、老蔡他们也不信任。”
聂十八忙说:“不不,聂儿知道爷爷不是这样的人。爷爷之所以不让廖伯伯等人知道,必然有其理由的。”
黑豹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因为岩洞中有你师祖爷的十多幅画刻在石壁上,它们都是太乙门上乘武功的一些招式,任何一个练武之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揣摩壁上武功的各种招式。由于他们的真气不浑厚,内力不济,一迷下去,就会筋断脉裂,终身残废,有的更会变成了疯疯癫癫的疯子,我不想害了他们。”
“爷爷,你叫他们不去看壁上的武功图不就行了么?”
黑豹摇摇头:“人们往往有这样的心理,你越不准他们去看、禁止他们去看的,他们就越好奇,越想去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知道。其次是人多口杂,一旦这秘密岩洞的武功泄露了出去。就会招来可怕的后果了。”
聂十八茫然:“爷爷,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孩子,你知不知道太乙门的武功,是什么样的武功。”
“什么武功?”
“那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武功,是武林中璀璨瑰丽的无价珍宝批现在江湖上所传说的蓝美人身上所藏的武功秘芨更为上乘,自从一百多年前,太乙门的武功在江湖上出现后,曾引起武林、江湖上两度你争我夺的血腥大残杀,令武林中不知丧失了多少的精英,多少无辜的人弃尸荒野、惨死在刀剑之下。所以太乙门的人自此远避武林中人,退出江湖,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不让世人知道,就是他们在江湖中走动,也如神龙,见首而不见尾。唯有这样,才消除了武林中人为争夺太乙真经的互相残杀局面。因为太乙真经已失踪,他们想争夺也无从争夺了。聂儿,你试想一下,现在一个蓝美人,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就争夺不已,已经死了不少无事之人。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岩洞有太乙门的武功,后果将会怎样?我们不能在这里安居是小事,那江湖上更会掀起一次更大的血腥残杀了!”
聂十八心头凛然,说:“爷爷,我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了。”
“唔!所以这个岩洞,除了我们三个人,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但这个岩洞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是我们所学的太乙门武功,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聂十八一怔:“爷爷,我们与人交锋,那不让人看见了?”
“现在江湖上的人,知道太乙门武功的人恐怕没有几个,除了少林寺的主持、慕容家的人和点苍派的掌门人之外,可以说其他人都不知道了。就是让他们看见了,只会惊讶我们武功的莫测、招式的神奇。绝不会想到这是太乙门的武功。因为太乙门已在江湖上沉寂了近百年,现在的绝大多数的武林中人,根本不知道武林中还有太乙门这一武学的。所以你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与人交锋,可以放心抖出来,没人会知道这是太乙门的武功。”
说着,他们祖孙两人,已来到了岩洞内刻有十六幅武功图的大厅。黑豹指着四周石壁的刻图说:“聂儿,这十六幅壁画,就是太乙门十六种武功的一些招式图。”
聂十八打量了一下说:“爷爷,我们不如将这十六幅图毁了,以后,就是有人万一闯了过来,他们看不到,就不会害了他了。”
“聂儿,我也曾想过将它们毁了。但想到这是岩洞前辈在这岩洞上刻下这十六幅图,恐怕有他的用意,毁了,那不令他在九泉下感到失望或痛心?所以还是留着它的好,不可毁了它。”
聂十八没想到这一层,怔了怔说:“爷爷说的是,不可毁了它,我说错了。”
“聂儿,你也没有说错,你的用心非常的好。来,我们先去拜你的祖师爷。”
聂十八跟随黑豹登上了石阶,来到半空岩洞口一侧石壁的石室中。石室的石床上,设有岩洞无名前辈的灵位。黑豹说:“聂儿,你祖师的遗骸,就埋葬在这石床之中,你向他行三跪九叩的大札,就正式是太乙门的衣钵传人了!”
“是!爷爷。”
聂十八恭恭敬敬地在灵位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黑豹又叫他席地坐下说:“聂儿,我们算是太乙门的第几传人也不大清楚。据我所知,太乙门的第一传人已无从考查,它的第二代传人是摘月仙姑,第三代传人扫雪真人,第四代传人是玉婷婷仙子,第五六代传人也不知是谁,他们从没在江湖上露过面,更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至于这位在岩洞仙逝的无名前辈,是不是太乙门的真传弟子也无从知道。但从他的遗言来看,他似乎在岩洞里偶获奇书,可以说他是太乙门的隔代传人。而我,又是这位无名前辈的隔代弟子。所以我想了一下,就当过去太乙门已经有了十代传人,我是太乙门的第十一代传人,而你,就是太乙门的第十二代传人。太乙门从我们开始,就算是重新获得了新生。聂儿,爷爷希望你今后能将太乙门这一璀璨的武学,善选品德兼优的传人,一代代传下去,不令太乙门在中原武林消失。”
“爷爷的话,我紧记在心。”
“聂儿,你现在不但是幽谷大院的第二代主人,也是太乙门的第十二代传人,今后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就用黑豹之名好了,千万不可打出太乙门的传人来。”
“是!爷爷。”
“好!现在我们下大厅去看着祖师那十六幅壁画,今后的几个月里,你就在这岩洞里,潜心苦练太乙门的各种武功了。现在你练这些上乘武功已不是什么难事了。而有几门武功,你已学会了。”
“爷爷,我那些武功学会了?”
“分花拂柳掌、摘梅手、树摇影动步以及轻风千里的初步轻功,你不是已学会了么?”
“哦?它们都是太乙门的武功?”
“对!它们都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当然,太乙门的十六门绝技,你不一定要样样都精,精了其中的三四门就可以了,但却要十六门绝技都会。”
“爷爷,那我精哪几门武功好?”
“聂儿,精哪几门,就要看你的爱好。但轻功,树摇影动这两门绝技,你一定要精,其他的就由你选择。好!现在我们下去。”
聂十八下到大厅,黑豹指着一幅花间挥掌秀士的图说:“聂儿,你看看这图上的秀才,他挥掌拍花,是什么掌法?”
聂十八看了一会说:“这好像是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二招式。”
黑豹满意地点点头:“好眼力,你一下就看出来了。你再看看,他这掌力,应该朝什么方向拍击?”
聂十八凝思了好一会:“爷爷,他是朝花后的那一块岩石拍去,掌力并不是去赶走花间的那一只蝴蝶。”
“对!”黑豹笑了,“聂儿,你打量一下这大厅上竖立的岩石,有哪一块像图上的岩石了?”
于是聂十八的目光便在大厅上到处找寻了,他着看图又看看大厅上的各处岩石。不久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直立的岩石说:“爷爷,恐怕是这—块了,只有这,才与图中的石头十分相似。”
“不错,你试用分花拂柳掌法的第三十二招式拍打它一下。”
“爷爷,为什么?”聂十八奇异地问。
“你拍打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
聂十八知道爷爷叫自己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二招,是阴柔的掌力,以轻拍为主。他依言朝这岩石轻拍了一下,顿时,石壁突然起了变化,轧轧地响动,一面石壁慢慢向一侧移动,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岩洞口来。聂十八惊讶了:“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豹笑道:“聂儿,你以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六招式,再拍这块岩石一下。”
聂十八又以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六式掌法,拍打了这块岩石一下。不久,石壁又轧轧响着,石门慢慢关上了。聂十八惊讶地说:“爷爷,原来这块岩石,是这一秘密岩洞里洞中之洞的开关处。”
“聂儿,你今后要记住丁,想打开这—洞口,就以分花拂柳的第三十二招式拍开,想关上它,便用第三十六招式。现在,你再将岩洞口拍开吧!”
“是!爷爷。”
聂十八依言又将这秘密的岩石洞拍开了。黑豹说:“聂儿,我们亮起火把进去吧。你所要学的太乙门的十门绝技,都在这一个岩洞里。”
聂十八点亮了火把,跟随爷爷走入岩洞里。走进去不远,同样有一块岩石竖立着,黑豹以第三十六招的掌法轻轻朝这块岩石一拍,石壁门又关上了。聂十八看得又是惊讶:原来这秘密洞中之洞里,也同样有一块管开关的岩石,就是万一有人闯了进来,也不会知道这洞中之洞的。何况除了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能闯进来。
黑豹在岩洞深处一侧石壁的顶端,取下了一块似石砖的岩石下来,打开石砖,聂十八在火光下一看,正是那一部人间奇书,上面写着“太乙真经”四个篆体字。黑豹说:“聂儿,你过去所学的,是太乙真经的上篇,也就是内功篇。这一部是太乙真经的下篇,也就是武功篇。今后,你就要好好在这岩洞中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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