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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回 沈家双艳

    言震目光突然转到沈家二妹的身上,接道:“两位姑娘,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

    只听一个怒斥的声音,道:“你这老小子,要找死吗?”

    紧接着蓬然一声,木门被人撞开,抱着三弦的岳秀和欧阳俊,快步冲了进来。

    言震脸色一变,喝道:“站住。”

    岳秀不紧不慢的行了两步,才停下身子,缓缓说道:“什么事啊?”

    言震道:“阁下也是丐帮中人了。”

    岳秀道:“高抬区区了。”

    言震一摆手,站在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应声而上,快步向岳秀冲去。

    岳秀神情冷肃,木然而立。

    欧阳俊却突然向前一步,拦在岳秀身前,道:“两位想干什么?”

    那黑衣人冷利的说道:“抓人。”

    欧阳俊笑道:“抓什么人,我,还是这位老先生?”

    两个黑衣人怒道:“你,还有这位糟老头子,我们都要抓。”

    但见人影闪动,又有两个黑衣人扑了出来,分向岳秀、欧阳俊,和沈家两姊妹扑了过去。

    沈家两姊妹,眼见敌势凶恶,顾不得一身盛装,纵身向旁侧闪去。

    欧阳俊双手一分,迎向两个黑衣大汉。

    但闻两声闷哼,两个黑衣大汉,同时倒下。

    欧阳俊心中明白,这是隐身在背后的岳秀暗助,自己本没有接触到对方。

    一挥手间,就倒了两个侍卫宫中的武士,使得全场中人,都为之大感震骇。

    扑向沈家两妹妹的黑衣人,也被震骇的停下了手。

    言震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想不到啊,丐帮子弟,竟也有这样的身手,不容易啊!”

    但见欧阳俊笑一笑,道:“夸奖、夸奖,在下久闻辰州言家门的缰……,别走蹊径,今夜希望能领教一二?”

    言震道:“好大的口气,亮兵刃,生死不论。”

    两个扑向沈家姊妹的黑衣人,从腰中拔出两把匕首,大喝一声,扑向欧阳俊。

    欧阳俊双手握拳,疾快击出。

    但闻两声惨叫,两个黑衣人,人还未近欧阳俊,双双倒了下去。

    这一次,不但是言震留上了心,就是那两位金领大领头,和另一个银领人,都看的十分仔细,连沈家两姊妹,看得目不转睛。

    言震骇然叫道:“百步神拳。”

    欧阳俊笑道:“好说,好说。”

    言震望了身侧的金领人一眼,道:“请示大领头。”

    金领人接道:“百步神拳,应该有一股强烈的拳风,但它没有,所以,他用的不是百步神拳。”

    言震道:“属下寡闻,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

    金领人道:“瞧不出来,但很可疑,你上去试试看。”

    言震哦了一声,站起身子向欧阳俊行去。

    欧阳俊心中有恃无恐,所以,很仔细地观察了言震的神色。

    只见言震双目中微露惊惧的神情,举步行来,显然是受了那大领头的令谕之后,不得不亲自出战,但内心中,又有很大的畏惧。

    言震虽然走得很慢,但他仍然是走到欧阳俊的身前,停下了脚欧阳俊笑一笑,道:“阁下准备要出手了。”

    言震答非所问地道:“你刚才用的什么武功?”

    欧阳俊道:“这个,恕难奉告,要你阁下自己猜了。”

    言震沉声道:“是不是百步神拳?”

    欧阳俊笑一笑,道:“是与不是,要你自己判断了。”

    言震厉声喝道:“你给我听着,不论你岭南罗家有多大的家当,多少财富,但你开罪了侍卫宫,一样会受到制裁。反抗官家,那是祸连九族的大罪。”

    欧阳俊有意拖时间,笑一笑,接道:“如是咱们害怕了,那该如何?”

    言震微微一怔,道:“你真的害怕了?”

    欧阳俊道:“不错,真的害怕了。”

    言震道:“好!那你就跪下去。”

    欧阳俊摇摇头,道:“不行,在下怕是怕了,但跪下去,在下又矮了一截,这个如何可以。”

    言震恍然而悟,大声喝道:“好小子,敢弄言二爷。”

    突然伸手一把扣向欧阳俊的右腕。

    他出手极有分寸,先留了后退之路。

    欧阳俊正想闪避,但突然感到右臂一麻,竟然抬不起来,被言震一把扣住。

    他心中明白,是岳秀制住了他的右臂,但他却想不通岳秀何以竟要言震扣住自己的穴脉。肯定的是岳秀决不会叫他吃亏,所以,他心中很坦然。

    言震未料到这么轻易的就拿住对方的腕脉,不禁微微一呆。

    欧阳俊一笑,道:“在下不想再找麻烦了,所以,在下未让避阁下的擒拿,只要你不找罗家的麻烦,在下立时可以走。”

    言震一面暗加功力,扣紧了欧阳俊的脉穴,一面高声说道:“现在,不觉着太晚了一些吗?”

    欧阳俊感觉到右腕一麻,全身劲道忽失,心中大为震惊,暗道:

    “这一次完了,辰州言家的人,一向是心狠手辣。”

    心中念头还未转完,忽然右臂上,发出一股奇大的力量,反击过去。

    言震以左手扭住了欧阳俊的右腕,正想举起右手,去点欧阳俊的穴道,忽然觉着欧阳俊身上的内力送发出来。

    这一怔神间,欧阳俊已举起左手,一拳打了过去。

    情势迫人,言震不得不向后退了两步放开了欧阳俊的右腕。

    欧阳俊冷冷一笑,道:“姓言的,在下既然不能降,咱们只有放手一拼了。”

    言震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冷冷说道:“阁下深藏不露,果然是高明人物了。”

    欧阳俊道:“夸奖,夸奖。”

    脸色一寒,接道:“辰州言家门,在武林中,也有一席之地,想不到竟然甘心投入侍卫宫中,作一个小小的副领班。”

    言震脸色铁青,但却无法发作出来,那一招交换,使他心中受到了极大威胁,不但是他遇到了生平未遇的劲敌,而且,对方表现的,显然高过他很多了。

    所以,他迟迟不敢出手。

    欧阳俊笑一笑,接道:“言兄,就兄弟所知,密宗一门,来自藏边,咱们中原武林道上人物,似乎是用不着听命于人。”

    言震怒道:“你再挑拨离间……”

    突然一上步,忽的捣出一拳。

    辰州言家门的毒功,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列为武林中奇技之一,但言家的武功,也是别辟蹊径,这一拳,打的呼呼风生。

    欧阳俊准备挥臂封挡,但左臂却抬不起来,眼看着言震一拳击向前脸而来。

    这一拳如被击中,欧阳俊势必被打得当场毙命。

    但奇怪的是,言震那一拳,将要击中欧阳俊前胸之时,忽然间左臂一软,部位突然偏低了很多。

    不但偏低了很多,而且,这一拳在接近了欧阳俊的衣服之后,竟然变的完全没有力量。

    欧阳俊笑一笑,道:“辰州言家拳,竟然绣花枕头,用来唬唬人罢了,在下站这里,让阁下打,阁下就打不到。”

    言震脸色铁青,苦在心中,无法说出口来,而且,也感觉对方比自己高明的大多,似乎是举手之间,就可以制自己于死地。忍下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高明的很,在下不是敌手。”

    欧阳俊道:“阁下认输了,准备怎么办?”

    言震只觉脸上发热,直热到耳根子的后面,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

    这时,和言震同桌而坐的金领人,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行了过来,冷冷接道:“言震,你退下。”

    言震正感无法下台,闻言大喜,一侧身,退后了一丈。

    欧阳俊目光转注到那金领人的身上,道:“阁下准备出手了?”

    金领人道:“侍卫宫中,一共有八个领队,有三个大领班头,都是来自密宗门下。”

    欧阳俊道:“是又怎么了?”

    金领人道:“在下要阁下见识一下,密宗门中的武功!”

    欧阳俊道:“那么咱们何不试试?”

    金领人扬起了右掌。

    欧阳俊凝目望去,只见那金领人掌心赤红如火,显然,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这人练的是赤煞掌毒功。

    吸一口气,欧阳俊缓缓说道:“阁下的赤煞掌功很深厚。”

    金领人扬起右掌,道:“你可要试试?”

    赤红如火的掌力,直对欧阳俊拍了过去道:“阁下可敢接我一掌。”

    欧阳俊眼看那掌势迎面劈来,竟然不知道是否应该闪避,或是举手封架。

    眼看掌力就要接近前胸,仍然不知该如何动作。

    这欧阳俊的沉着,不但使得言震吃了一惊,就是那位金领人,也不禁为之一呆,落下的手掌,忽然一慢。

    就是这微一停顿,欧阳俊的右掌,突然翻了起来,一掌切在那金领人的右腕之上。

    这一掌,切的十分沉重。

    金领人身不由已地向后退了两步,厉声喝道;“好小子,原来竟是这么一个狡猾的人物。”

    右手一抬,又拍出了一掌。

    但他掌力出了一半,突然垂了下去。

    原来,欧阳俊那一掌,切的十分有力,那金领人未运力时,还不觉着怎样,这一用力切出,顿觉到右臂酸麻,难以用上力道。

    欧阳俊右手一挥,快如电光石火一般,抓住那金领人的右腕,冷冷说道:“阁下,还想再打下去吗?”

    那金领人右腕受制,只觉着骨疼如裂,不禁一皱眉,几乎失声而叫。

    耳际间,响起了岳秀的声音,道:“欧阳兄,逼他放了彭尊。”

    欧阳俊右手加力,收紧五指,左手一探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寒芒一闪,匕首指向了金领人的前胸之上,道:“你给我听着,你能把我们罗家祸灭九族,那是以后的事,今天,我可以先杀了你。”

    威吓恐诈,那是欧阳俊的拿手好戏,匕首尖锋,已然挑破了那金领人前胸的衣服。

    金领人口气忽然软化下来,道:“你只是为了要杀我吗?”

    欧阳俊道:“如若有条件好谈,咱们就谈谈条件也好。”

    金领人道:“说吧!你究竟要什么?”

    欧阳俊道:“听我之命行事,不用问为什么?”

    金领人叹息一声,未再答话。

    另一个金领人,早已戒备,但目睹同伴生死受制,不敢乱动,一时间呆在当地。

    其他的人,更是不敢攻上。

    听得那金领入叹息之声,欧阳俊已知他已屈服,冷笑一声道:“下令要他们放了彭尊。”

    受制金领人,回顾了另一个金领人一眼,道:“师弟,应该怎么办?你瞧着办吧!”

    那被称师弟的金领人突然一挥手,道:“放开彭尊。”

    守在彭尊身旁的黑衣武士,只好打开刑具,放了彭尊。

    沈家二姊妹望了彭尊一眼,正要开口,彭尊已微微摇头,大步行到了欧阳俊的身前,一抱拳道:“老叫化多承搭救,老叫化今后定有一报。”

    言罢,转身向外行去。

    欧阳俊呆了呆,道:“老前辈,请留步。”

    彭尊呆了一呆,道:“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欧阳俊道:“这地方,来时容易去时难,帮帮忙带着我这两位姑娘同行。”

    彭尊回顾沈家姊妹。接道:“就是这两位姑娘吗?”

    欧阳俊道:“不错……”

    欧阳俊无可何的一紧手中的匕首,对那金领人说道:“你给我小心一些,在下眼睛认识人,刀子可不认识……”

    那被制的金领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但另一个金领人却抢先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希望能一次开齐,咱们能答应就答应一二照办。”

    欧阳俊道:“好!阁下这么干脆,咱们也不用拖泥带水了,放这个老叫公子离去,不许在途中留难于他。”

    金领人点点头,道:“可以。”

    欧阳俊道:“要诸位答允放了在下,只怕两位心有不甘,但我要两位亲口应允,不许留难两位沈姑娘……”

    沈二姑娘接道:“大公子,别替我们担心,我们跟定你了,要是人家不放你,我们妹妹也不会弃你而去……”

    欧阳俊笑一笑,接道:“最难消受美入恩,姑娘这样对人,真是叫在下受宠若惊了,不过,动手相搏,那是玩命的事,这一点,在下不希望两位姑娘参与了。”

    沈二姑娘道:“大公子可是怕我们拖累了你?”

    欧阳俊道:“这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在下怕伤到两位姑娘。”

    沈二姑娘道:“不要紧。”

    欧阳俊接道:“在下希望两位先能平平安安的离去,然后,替在下烫一壶好酒,准备着。”

    沈大姑娘低声说道:“妹妹,罗大公子既然如此说,咱们就不用留这里了。”

    欧阳俊道:“对!听话才乖。”

    沈二姑娘笑一笑,道:“好吧!咱们走了,不过,咱们能不能走得了呢?”

    欧阳俊道:“这个么?在下相信这位大领头,会给几位帮忙。”

    匕首一紧,那金领人前胸上,多了一道血槽。

    轻轻吁一口气,欧阳俊缓缓说道:“大领头要不要给在下一个面子,让这两位姑娘和这位叫化子离开。”

    金领人冷笑一声,道:“他们本来就可以好好的离去,不会有人拦阻他们。”

    欧阳俊道:“原来如此。”

    回顾了沈家两姊妹一眼,接道:“两位,你们可以走了。”

    沈家二妹和彭尊,大踏步向前行了出去。

    果然,室外面布守了不少侍卫宫中的人,但却无人拦阻。

    沈家姊妹和彭尊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但却一直没有打过招呼。

    三个人很快的走的没有了影儿。

    金领人望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他们走了。”

    欧阳俊道:“哦!”

    金领人道:“阁下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可以明白的交代一声了。”

    欧阳俊道:“现在,阁下好像完全落在下风了,这条件吗?就比较难谈了。”

    金领人道:“原来如此。”

    欧阳俊道:“只要阁下愿意和我们好好地合作,在下相信,阁下可以保下你这条性命,但如激怒了在下,我就先杀了你,再闯出去。”

    金领人道:“你自信能闯得出去么?”

    欧阳俊道:“这就要试试看了,如若阁下不信……”

    匕首微送,刺入了前胸中半寸多深。

    金领人脸色大变,道:“住手,有话好说。”

    欧阳俊笑一笑,道:“朋友,咱们中原武林道上,有一句俗话,人处矮檐下,不能不低头,阁下最好听话一些。”

    金领人道:“好吧!阁下请说,如是在下不能答允的事,那就请阁下出手,取在下之命就是。”

    欧阳俊冷冷说道:“现在,你听着,我要你先答允不找岭南罗家的麻烦。”

    金领人道:“好!在下答允。”

    欧阳俊道:“第二件事,就是希望阁下能够答允,咱们平平安安离开此地。”

    金领人道:“可以。”

    欧阳俊看他答复的如此干脆,倒是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措施了。

    但闻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传入耳际,道:“放开他装得大方一些。”

    欧阳俊对岳秀内心中早已敬若神明,当下哈哈一笑,道:“阁下来自藏边,只怕还不知道咱们中原武林道上的干脆利落。”

    松手放了那金领人,推道:“阁下去仔细的想想吧!是愿为敌,还是为友。”

    这么样一松一紧的一闹,只把那金领人闹的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言震大步低头行了过来,小声道:“大头领!受伤没有?”

    冷冷的望了言震一眼,金领人突然把目光转注到欧阳俊的身上,道:“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欧阳俊仰天打个哈哈,道:“成!你阁下还算一位可交的朋友。”

    转身一拉抱着三弦的岳秀,接道:“你也走吧!”

    快步向外行去。

    目睹两人背影消失,金领人怒声喝道:“人全都给我退出去。”

    排列在两人身边的黑衣人,立刻鱼贯奔出大厅。

    这时,只有言震和另外一个金领人、银领人,端坐未动。

    那被欧阳俊羞辱的金领人,冷笑一声,接道:“言震,把厅门关上。”

    言震应了一声,缓步行了过去,把厅门关了起来。

    金领人目光转到另一个金领人的身上,道;“师弟,今日之事,我这作师兄的真是闹的灰头土脸,没有一点面子了。”

    那被称作者二的金领人,缓缓站起身子,淡淡一笑,道:“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一直没有开过口。”

    金领老大突然哈哈一笑,道:“老二,咱们虽然是职位相等,不过,我是老大,排在了前头,你心中早就有些不服了,别人不知道你的为人,我这作师兄的,却是对你十分明白了。”

    金领老二冷冷说道:“师兄,看在师门一点渊源上,我只不过是对你有份尊重,你这样盛气凌人,咄咄相逼,不知是何用心?”

    点点头,金领老大冷利一笑,道:“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了尾巴,师弟大概是早憋不住了。”

    金领老二脸一变,道:“蔡通,咱们虽是同出一门,但师门的渊源,并非至亲,我叫你一句师兄,那是因为我特别的敬重你而已,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蔡通道:“你这些心中的话,只怕是早就想好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金领老二哈哈一笑,道:“蔡通,你刚才丢了人,想在作兄弟的身上,找回来一点面子,是吗?”

    蔡通冷笑一声,道:“庞俊,你一口一个蔡通,胆子不小啊!”

    庞俊道:“够了,姓蔡的,你准备怎么办?”

    蔡通道:“庞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你出手吧!”

    言震低声说道:“大领头,你们是师兄弟。”

    蔡通冷笑一声道:“你闪开。”

    右手一扬,一拳捣向了庞俊前胸。

    庞俊冷哼一声,侧身闪开,挥手一拳,斜里劈了过去。

    蔡通反臂封架,师兄弟两人展开了一场恶斗。

    片刻之间,双方已搏杀了五十余招。

    这两人搏杀虽烈,但却是不闻一点声声息。

    隐隐间,可闻到两人掌势中泛起的腥风。

    敢情两人都运起了大手印的武功。

    轻轻吁一口气,言震缓缓说道:“咱们不能看到他们两败俱伤,这一点应该如何,还望雷兄拿个主意。”

    雷姓银领人,低声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咱们快些报上去。”

    言震一怔,道:“报上去,那岂不是得罪他们两个。”

    言震道:“如以轻重衡量,自然是报上去好些,不过,要是他们两位这一场搏杀,没有分出胜败,自相和解了,咱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雷姓银领人道:“兄弟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是不能用,咱们就只有等着看他们打出一个结果了。”

    言震轻轻叹息一声,道:“雷兄,看起来,我们是只有等待他们打出一个结果了。”

    雷姓银领人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儿,双方已然分胜负。

    只听一声闷哼,两条纠缠在一处的人影,突然分开。

    庞俊身不由己的向后连退了五六步远,才停下身子,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那姓雷的银领人,快步奔了过去,扶着庞俊,道:“大领头,你的伤……”

    庞俊脸色铁青,接道:“我被他大手印,击中前胸,只怕是不能活了……”

    正当侍卫宫天翻地覆之时,欧阳俊和岳秀离开了侍卫宫城外分居的宅院,借夜色掩护,快步向前奔去。

    大约那蔡通是地方最高的首脑,一声令下之后,竟然无人追袭而来。

    转过了两条街,忽然人影一闪,拦住了两人去路。

    耳际间,响起了沈二姑娘的笑声,道:“浪子,高明啊!文文明明的击退了强敌。”

    欧阳俊苦笑一下,道:“我是车前面坐的老太太,好的在后面,这地方不是谈话之处,咱们找一个好说话的地方再说。”

    沈二姑娘的路径很熟,穿街过巷,折来转去,足足走了一盏热茶工夫才到了一座豆腐店面前。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正在推着一座小石磨,不停的转动。

    一盏不太明的渍灯,更托衬出这景况的单调、凄凉。

    这是一座低矮瓦舍,一眼可见的小厅,放满了盆盆罐罐。

    沈二姑娘低声说道:“两位贵宾。”

    推磨的老者一点头,道:“快去地窖。”

    沈二姑娘道:“我先带路。”

    闪身蹿入了小店之中。

    岳秀,欧阳俊,紧随在沈二姑娘的身后而入。

    沈二姑娘熟路,行到壁角处,伸手一推。

    那被烟气熏成全黑的墙壁,忽然间,出现了一个门户。

    岳秀、欧阳俊一侧身子,当先而入。

    沈二姑娘一放手,墙壁又恢复原状,人却一个转身,抢在了岳秀的前面,道:“两位,我走前面带路。”

    这座砖土矮屋,但却是曲径通幽,一直行入了两丈多深,才转到一座铁门前面。

    沈二姑娘轻扣铁门,铁门呀然而开。

    铁门内情况,大为不同。

    只见灯火辉煌,坐了不少的人。

    沈大姑娘和那受刑的彭尊,都已在座,彭尊大步行了过来,对着欧阳俊一抱拳道:

    “彭某人多承相救,感激不尽。……”

    欧阳俊一闪身,道:“彭兄,浪子欧阳俊,哪有这份能耐,救你的是这位岳少侠。”

    彭尊怔了一怔,道:“岳秀。”

    欧阳俊道:“不错……”

    指指仍抱着一把三弦的岳秀,接道:“就是这一位,假扮两位姑娘跟班的岳少侠。”

    彭尊道:“久仰、久仰,老叫化有眼不识……”

    岳秀接道:“用不着客气了,在下只是投巧得手,幸未辱命罢了。”

    彭尊奇道:“幸未辱命?”

    岳秀道:“是因在下受两位沈姑娘的邀请,才知彭老为侍卫宫中人所拘,借欧阳兄之手,略施小技,制住敌人首脑,完全是一种出敌不意的冒险作法。”

    彭尊道:“丐帮主在彭某面前,再三的推崇岳少侠,今日有幸得会,尤胜闻名多矣!”

    岳秀笑一笑,道:“事实上,密宗门下的大手印,是一种很高明的武功,如若他们真要全力和我们动手搏杀,恐怕三五十招内分不出胜负。”

    沈大姑娘突然插口说道:“彭长老,你请吧!咱们先谈正经事,他们都各有专司,不能离开工作的地方太久。”

    彭尊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老叫化……”

    岳秀微微一笑,道:“欧阳兄,咱们走吧!”

    沈二姑娘一横身,拦住去路,道:“两位,现在,侍卫宫中人,只怕已布下侦骑,两位地头不熟,如何一个走法?”

    欧阳俊道:“岳少侠恐怕贵帮在商谈什么机要大事,不方便听闻……”

    沈大姑娘目光一掠彭尊,道:“彭长老,是这样吗?”

    彭尊只觉脸上发热,缓缓说道:“二姑娘,岳少侠和欧阳兄,对老叫化有救命之恩,按说,老叫公没有这种避忌,这件事,关系着咱们丐帮不少隐秘,实不便让外人听到。”

    岳秀冷眼旁观,发觉丐帮中两支人手,似乎是并不太融洽,心中暗道:丐帮太过庞大了,内、外明暗,两支完全不同的人手,虽然各一位帮主领遵之尊,相传下来,这中间,难免会有很多的磨擦。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既是贵帮内部隐秘,局外人,却不便与闻,我和欧阳兄先走一步了,贵帮中如有需用在下之处,派人通知在下一声就是。”

    沈大姑娘一扬柳眉儿,道:“岳少侠,请再稍等片刻。”

    岳秀无可奈何,只好停下脚步。

    沈二姑娘道:“彭长老,咱们邀请岳少侠出手相助时,说明的条件,那就是要告诉他,那些事和天下武林同道有关。”

    彭尊沉吟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老叫化非说不可了。”

    沈二姑娘道:“咱们姊妹答应的事,你不说,如何交代?”

    彭尊双目凝注在岳秀的脸上,瞧了一阵,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岳少侠吗?”

    岳秀道:“不敢,兄弟岳秀。”

    彭尊道:“敝帮得到一个消息,确和武林同道有关。”

    岳秀道:“阁下是否可以把详细的内情,告诉在下呢?”

    彭尊道:“这个老叫化无法作主,还望岳兄体谅。”

    岳秀笑一笑,道:“在下本非常在武林中走动的入,武林中是是非非,也和在下攀不上关系,彭老既是有难言之隐,咱们也不敢勉强诸位……”

    目光一掠欧阳俊,接道:“欧阳兄,咱们走吧!”

    转专身向外去。

    沈二姑娘一横身,拦住了岳秀,低声道:“岳公子……”

    岳秀接道:“欧阳兄会以岭南罗大公子的身份,继续和两位姑娘保持联系,在下先走一步了。”

    一面暗中以眼色示意二姑娘。

    沈二姑娘没有完全领会岳秀示意的用心何在?但她却没有再留岳秀。

    欧阳俊大步追上了岳秀后而去。

    目睹岳秀和欧阳俊的背影远去,沈二姑娘才回过头低声对彭尊说道:“彭老,丐帮中两大主系,虽然各有主属,不过,都在一个帮主的领导之下,什么事,似乎是都不应该瞒着我们。”

    彭尊道:“二姑娘,老叫化觉着,咱们应先以公事为主,我传达帮主的令谕,只是要你们配合我做两件事!”

    沈二姑娘道:“哼!如不是人家岳秀帮忙,我们两姊妹,加上北京城中潜伏的丐帮弟子完全动员,只怕也救不了你彭老的命。”

    彭尊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老叫化可不要这条老命,但不能泄露了帮中隐秘。”

    沈二姑娘冷哼一声,似想发作,但却被沈大姑娘,伸手拦阻,道:“妹妹,彭老是帮中的长老的身份,对咱们也有管理之权,妹妹怎么可以这样对彭老无礼呢?”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彭老,妹妹脾气一向不好,何况,请岳秀助拳,确也费了不少的心机……”

    彭尊道:“老叫化子明白,决无记恨两位姑娘之意。”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彭老多担待。”

    彭尊笑一笑,道:“大姑娘言重了。”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彭老,现在已经没有了外人,你老人家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彭尊神情肃然,缓缓说道:“咱们帮主传下了一道令谕,交给两位姑娘一个任务,这件事机密异常,除了帮主之外,只有一两人知道。”

    沈大姑娘脸色一整,道:“什么事,如此重大。”

    彭尊道:“要两位不借任何代价,去查证一件事?”

    沈二姑娘道:“彭老,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明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彭尊道:“那是一本名册,上面列有各大门派中内奸的名字,咱们丐帮,自然也有人被列入册中。”

    沈大姑娘道:“那名册放在何处?”

    彭尊道:“皇宫内院。”

    沈二姑娘道:“这个,不太可能吧!”。

    彭尊道:“帮主代老叫化传他口愉时,曾经再三的说明,这消息很正确,也很真实,希望两位姑娘,不要等闲视之。”

    沈二姑娘一皱眉头,道:“皇宫内院,楼台无数,总该有一个地名吧!”

    彭尊道:“那地方叫作○花宫。”

    沈二姑娘道:“○花宫?这如何一个找法?”

    彭尊道:“事情是那人说到○花宫时,已快断气,帮主只听到后面两个安,第一个字,没有听得很清楚。”

    沈二姑娘道:“为什么不再问问?”

    彭尊道:“自然是会问,只可惜,他说完那一句之后,就油尽灯干,气绝而逝。”

    沈二姑娘道:“帮主的令谕,是怎样下法?”

    彭尊道:“最好是,能把那份小册子弄到手,那是真凭实据,至少,也要看看是什么人?”

    沈二姑娘道:“这个么?如何一个下手法呢?”

    彭尊道:“那是两位的事了,老叫化子,也觉着十分为难。”

    沈二姑娘道:“帮主只交待这些吗?”

    彭尊道:“自然还有很重的赏,两位姑娘,完成此事之后,可以殊功,获得本帮的荣誉退休,或是进入大功院,任荣誉长老,应该如何,由两位姑娘自作决定。”

    沈大姑娘道;“就我们姊妹两人动手吗?”

    彭尊道:“帮主说过,要本帮全力支援,不过,北京城中,丐帮弟子进来的禁令,愈来愈严,这一点,不知两位可有听闻?”

    沈大姑娘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们也听到过。”

    彭尊道:“那很好,这就用不着老叫化多费一番唇舌去解释了。”

    沈二姑娘道:“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彭老是否考虑到了?”

    彭尊道:“什么事?”

    沈二姑娘道:“彭老暴露了身份。被侍卫宫中人生擒活捉而去,咱们姊妹,为了救彭老之命,咱们也暴露了身份,我们姊妹,再明目张胆的在北京地面上活动,那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了。”

    彭尊道:“这个,这个,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沈大姑娘道:“所以,彭老也应该体谅一下我们的痛苦。”

    彭尊道:“两位的意思,是要老叫化如何帮忙呢?”

    沈二姑娘道:“安排我们面见帮主!”

    彭尊道:“两位要见帮主?但帮主已不在此地了。”

    沈二姑娘道:“帮主现在何处?”

    彭尊道:“今夜停在万寿山,天一亮就离开,听说是赶往嵩山少林寺去了。”

    沈二姑娘沉吟了一阵,道:“老彭,我们等候你的消息。”

    彭尊道:“好!老叫化子这就动身,我想尽快把消息转达两位。”

    沈二姑娘道:“这要好长时间?”

    彭尊道:“最多十日,少则三日老叫化定有回音。”

    沈二姑娘道:“彭老准备几时动身?”

    彭尊道:“现在,老叫化这就告辞。”

    举步向外大步行去。

    沈二姑娘望着彭尊的背影,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姊,你觉着彭长老是否有些可疑呢?”

    沈大姑娘道:“彭长老有些可疑?这个,我倒没有觉得。”

    沈二姑娘道:“这人有很多可疑之处,最明显的一件事,就是他身受很多的折磨,但却不见伤痕;第二个可疑之处,他刚刚受侍卫宫中的扣押,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个人是可怕。”

    沈大姑娘脸色一变,道:“对!二妹,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着有些可疑了。”

    沈二姑娘道:“大姊,根本就有些可疑,想不到以他在帮中的身份地位,竟然会作出此等事来。”

    沈大姑娘道:“二妹,在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咱们怎能如此肯定。”

    沈二姑娘道:“大姊,仁厚不是坏事,但对敌人太过仁慈,那就是对不住自己了。”

    沈大姑娘笑一笑,道:“二妹,这方面,你一向比我精明,你觉着咱们应该怎么办?

    咱们怎么办就是。”

    两人快步奔行,赶回了住处。

    只见大门紧闭,不见有任何可疑之处。

    沈二姑娘轻轻吁一口气,缓步行到大门前面,轻轻叩动木门。

    但闻呀然一声,木门大开。

    沈二姑娘道:“有人来过吗?”

    口中说话,人却快步行入客厅。

    沈大姑娘,紧随在妹妹的身后。

    二姑娘一步踏入客厅,已觉着情势有异,再想退出时,已然不及。

    室中火光一闪,点起了一双火烛。

    烛光下,只见大厅中,站了七个人,四个紧靠在大厅门内两侧的墙壁上,一个大刺的端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天师椅上,两个佩刀的黑衣大汉,分站在那太师椅的两侧。

    居中而坐的人,穿着一件猩红长衫,头上戴一顶黑绒武士巾,左手抱着一柄金把银鞘的长剑,四十六八的年纪,留着一部垂胸长须,神情很端庄,也很威严。四个紧靠厅门两侧墙壁的黑衣大汉,早已胸有成竹,同时向里面一跨步,堵住了厅门。沈二姑娘眼看对方的合围局势已成,反而沉静下来,笑一笑,道:“诸位是哪一道上的朋友,找上咱们吃开口饭的……”

    红衣人冷然一笑,道:“真人面前,用不着说假话,两位姑娘都是丐帮中人,身份已经明确,似乎是用不着再隐瞒什么了?”

    沈二姑娘微微一笑,道:“那么阁下是侍卫宫中的人了?”

    红衣人笑一笑,道:“侍卫宫内副总领,叶逢春。”

    沈二姑娘脸色一变,道:“闪电剑。”

    叶逢春笑笑道:“正是区区,两位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和老夫比划一阵子?”

    沈二姑娘道:“想不到啊!为我们姊妹,竟然劳动到副总领班出动,真是我们姊妹的光荣了。”

    叶逢春道:“咱们和贵帮主有约定,不许贵帮中人,留在京中,但贵帮竟然不遵守此约,这一点,使我总统领不满的很。”

    沈二姑娘道:“叶副统领是要我们姊妹把此讯转告敝帮主了?”

    叶逢春道:“这个不敢有劳,咱们把贵妹妹留下作为人质,贵帮主自会派人来和咱们接洽了。”

    沈二姑娘道:“咱们在丐帮中的身份很低微,就算你真能通知咱们帮主,他也未必会为咱们答应你什么?”

    叶逢春笑一笑,道:“这一个,不用姑娘费心,能不能使贵帮主听咱们的话,那是贵帮主的事。”沈二姑娘道:“如若我们姊妹真是丐帮中人,岂会束手就缚?”

    叶逢春道:“自然,姑娘可以反抗,不过,在动手之前,姑娘请先想想在下的快剑。”

    沈二姑娘道:“那是说,我们姊妹,可能死在你阁下的快剑之下了?”

    叶逢春缓缓向前行了两步,接道:“两位如若不动兵刃,那就把双手高高举起,由他们绑起来。”

    沈二姑娘突然一拧柳腰,身躯疾转,怕出一掌。

    这一掌出手奇快,直取叶逢春前胸大穴。

    叶逢春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抬,剑鞘迎击之处,正是沈二姑娘的脉门要穴。

    形势迫人,逼的那沈二姑娘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两步。

    沈大姑娘眼看妹妹出了手,也只好跟着出手。

    左手一抬,一道寒芒,直刺过去。叶逢春点点头,道:“来的好。”

    长剑一举,用剑鞘封住了沈大姑娘的攻势。

    沈二姑娘回过去。

    叶逢春剑未出鞘,只用带鞘的长剑,就把两人的攻势封住。

    片刻之间,双方已动手数十招,叶逢春打的很轻松,一直是不肯拔剑,只用剑鞘对挡两人的攻势。

    任是沈家两姊妹攻势凌利,但始终无法攻近那叶逢春的身侧。

    数十合后,叶逢春突然剑鞘挥展,逼开了两人,笑道:“两位,人贵自知,在下已经再三地念两位面子了,如是两位不知好歹,在下就要拔剑了。”

    沈二姑娘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冷笑一声,道:“如若咱们非死不可,死在此地,总比死在侍卫宫中好一些。”

    叶逢春摇摇头,道:“以我叶某人的身份,还不需对你们两个后生晚辈下手,两位只要肯束手就缚,自会保下性命。”

    沈二姑娘回顾了沈大姑娘一眼,道:“姊姊,你看如何?”

    沈大姑娘低声道:“悉由妹妹作主了。”

    沈二姑娘道:“丐帮中像咱们姊妹这样的人物,那是如同恒河沙粒,死上十个八个,也不会影响到丐帮的实力了。”

    沈大姑娘道:“妹妹说的不错啊!”

    沈二姑娘道:“但丐帮只有一个帮主,咱们不能因贪生怕死,误了丐帮大事,对吗?”

    叶逢春一皱眉头,道:“你们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沈大姑娘道:“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姊妹今宵宁可溅血于此,也不会束手就缚。”

    叶逢春哈哈一笑,道:“两位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沈二姑娘道:“咱们早已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你可要我们两条命,但你却无法要咱们听凭摆布。”

    叶逢春怒道:“一个人就要死,也得有死的本领,你们姊妹,能够死得了吗?”

    沈二姑娘道:“我们没有胜人的本领,倒是不信,连死的能耐也没有。”

    叶逢春道:“不相信我的话你就死一下给我看看。”

    沈二姑娘道:“我就死给你见识一下。”

    突然一回右腕,直向前胸刺去。

    但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击落了二姑娘手中的匕首。

    叶逢春手横长剑,面带冷笑,缓缓说道:“在下号称闪电剑,如是让你在我面前自绝死了,那岂不是白让人叫了吗?”

    沈二姑娘呆了一呆,道:“你……”

    叶逢春接道:“你们已没有选择余地,只有听命行事一途了。”

    沈大姑娘突然一扬右腕,手中匕首疾如流星一般,打向叶逢春的前胸。

    叶逢春长剑一抬,匕首被长剑震开,剑势不变,长剑直去斜拍,击中了沈大姑娘回手拍向天灵要穴的右腕。

    左手剑鞘同时点出,点中二姑娘击向天灵要穴的左腕。

    沈大姑娘被一剑拍得右手力道散失,沈二姑娘,也被剑鞘点中左时穴道。

    这一来,两人果然都失去了自绝的能力。

    叶逢春冷冷一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苦头是你们自己找的了,给我拿下。”

    站在两侧的佩刀黑衣大汉,应声而上。

    各自取出一双小巧的铁锁,正要套在沈家姊妹的身上,突闻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

    沈家二姊妹抬头看去,只见岳秀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衫,脸上易容的药物未去,仍是抱着三弦的那身打扮。

    只是,此刻,他已未抱三弦,赤手空拳,双目中隐隐闪动着神光。

    叶逢春霍然回过身子,冷冷的望了岳秀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岳秀道:“弹弦子的伙计。”

    叶逢春道:“你几时进入这大厅中的!”

    岳秀道:“我一直在这里!”

    叶逢春道:“在下怎的竟未所觉。”

    仰天大笑三声,道:“好霸道的口气,阁下是真人不露象啊!”

    岳秀道:“夸奖,夸奖了。”

    叶逢春道:“朋友这等身手,想来在丐帮中的身份也不会太低了。”

    岳秀道:“阁下的看法呢?”

    叶逢春道:“大概是长老之尊吧!”

    岳秀冷然一笑,未置可否。

    叶逢春冷冷说道:“丐帮中几位有名气的长老,在下虽未见过,也曾有过耳闻,阁下怎么称呼啊?”

    岳秀淡淡一笑,道:“咱们似是用不着论名报姓了?”

    叶逢春突然举步一跨,人已逼到了岳秀身前,道:“区区的闪电快剑之下、从不斩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

    岳秀冷笑一声,道:“在下不相信天下真有杀死人的快剑。”

    叶逢春怒道:“找死!”

    长剑起处,剑鞘点向岳秀前胸,岳秀右手一抬,五指一合,抓住了叶逢春的剑鞘。

    只这一抓之势,立刻使得叶逢春脸色大变。

    叶逢春用力一拉,不但剑鞘未能取回,卓然而立的岳秀,连动也未动一下,叶逢春立时感觉到遇上了劲敌!

    右腕一挫,利剑出鞘。但见寒芒闪动,叶逢春展开了一阵快攻。叶逢春快剑如风,眨眼间攻出了八剑。岳秀右手挥动,用夺来的剑鞘,当作兵刃,一阵封挡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叶逢春八招快攻,尽被岳秀的剑鞘,封挡开去。

    岳秀手横剑鞘,淡淡一笑,道:“闪电快剑,不过如此,阁下可以去了。”

    叶逢春怒道:“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在下怎能就此退走?”

    岳秀道:“江湖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逢春道:“丐帮长老,有阁下这种人才,必然是赫赫有名,所以,阁下竟不肯见告姓名。”

    岳秀道:“你非我敌手,纵然知晓了我的姓名,又能如何?”

    叶逢春冷笑一声,道:“阁下好托大的口气。”

    右手一振,长剑如星火一般,急攻而出。岳秀神情冷肃,手中剑鞘挥动,一阵金铁交鸣,又把叶逢春的剑势完全封开。

    叶逢春连攻十二快剑,看对方潇洒异常的封开了几招剑势,心头震骇莫名,一收剑势,正待开口,不料岳秀手中的剑鞘,如影随形般,呼的一声,点了过来。

    这一击,看似平淡,但岳秀是随着他收回的剑势点出,这叫乘势而攻。

    叶逢春身子疾转,想避过一击,但已迟了一步。岳秀的剑鞘,已点中了右肩,井穴。

    叶逢春只觉右腕一麻,手中长剑,当的一声落地。

    岳秀淡淡一笑道:“叶逢春,你现在带走你的人手,还来得及”

    叶逢春左臂一探,拾起了手中的长剑,道:“走!”

    当先转身而去。随行六人,一语未发,跟在叶逢春身后,向外行去。

    沈大姑娘缓步行了过来,盈盈一福,道:“多谢岳少侠,二度相救之恩。”

    岳秀微微一笑,道:“姑娘,算不得什么。彼此相互援手,日后,在下借重丐帮之处正多。”

    沈二姑娘道:“岳少侠,放走了叶逢春,岂不是等于亮明了咱们的行踪。”

    岳秀笑一笑,道:“闪电剑叶逢春在江湖上声誉如何,在下不太了解,但就在下一面之缘的观察所得,他似乎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沈二姑娘道:“他本是久负虚名的剑手,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岳秀道:“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的手中,会自认为是一件羞于出口的事,我想,他自己会替自己掩遮,咱们自然不用担心了。”

    沈二姑娘沉吟了一阵,道:“岳少侠,说的有理。”

    岳秀脸色一整,缓缓说道:“副总领,在侍卫宫中的身份如何?”

    沈二姑娘道:“贱妾所知,侍卫宫中共有四位副总统领,身份仅低于总统领,叶逢春在侍卫宫中,至少可坐第五把交椅了。”

    岳秀道:“这么说来,副总统领的身份,亲自率人来此,那证明了他们很重视两位姑娘,而且,也存了志在必得之心。”

    沈二姑娘沉吟了一阵,道:“多谢指点,咱们姊妹立刻收拾一下,离开此地。”

    岳秀道:“叶逢春为了掩遮自己,一时半刻,此地还很安全,两位自己准备一下,在下先告辞了。”

    一拱手,转身向外行去,沈二姑娘急急他说道:“岳少侠,请留步。”

    岳秀停下脚步,道:“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沈二姑娘道:“岳少侠,咱们姊妹受你的太多了,但不知咱们有什么效劳之处?”

    岳秀思索了一阵,道:“两位姑娘,现在准备何往?”

    沈二姑娘道:“听说欧帮主已到了北京地面,咱们姊妹想先去见见帮主,然后,再设法潜回城中。”

    岳秀道:“这消息可靠吗?”

    沈二姑娘道:“出自彭尊之口。”

    岳秀道:“贵帮中事,在下本不应多口,但两位姑娘目前的处境不同,必须要小心从事步步为营。”

    沈二姑娘道:“事实上,我们对彭长老,也动了怀疑之心……”

    岳秀接道:“二姑娘很贤慧……”

    沈二姑娘道:“不瞒岳少侠说,我已派人监视他的行踪了,不过,只有一点,叫我们姊妹想不明白?”

    岳秀道:“在下也许能提供一定愚见。”

    沈二姑娘道:“目下这北京城中,以侍卫宫的势力最大,也是唯一能够容纳江湖人的地方,但彭尊不太可能会投入侍卫宫中,再说,侍卫宫已然占了上风,不可能做的太绝,收买丐帮的长老……”

    岳秀颔首微笑,未多接言。

    沈二姑娘道:“侍卫宫在北京一地,将丐帮中人全部逐出京城,这使丐帮颜面丧失。”

    岳秀道:“此事发生多久了?”

    沈二姑娘沉吟了一阵,道:“三年之前吧!”

    岳秀道:“过去呢?”

    二姑娘道:“二虎同山,相安无事。”

    岳秀道:“侍卫宫忽然改变了主意,把丐帮力量,完全逐出了北京地面,会不会受了外来的力量影响?”

    沈二姑娘道:“这件事,一直无法查得很清楚,侍卫宫中人,也不明白。”

    岳秀点点头,道:“好!时间不多,在下也不耽误两位姑娘的时间了。”

    沈二姑娘急道:“岳少侠,只怕我们有下情奉告,但不知咱们姊妹如何去找岳少侠。”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东长安街,有一家长生堂中药店,姑娘到那里找一位双月大夫,见他之后,再问区区就行了。”

    沈二姑娘道:“咱们一言为定,多则三天,少则两日,咱们定会晤岳少侠。”

    岳秀道:“岳某人恭候大驾。”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二姑娘两道目光,一直盯在岳秀背影上,直待岳秀消失在夜色中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

    长长吁一口气,二姑娘缓缓说道:“这真是一代奇人,不但武功卓绝,其料事之能,亦非常人能及。”

    沈大姑娘微微一笑,道:“妹妹,咱们也该收拾一下了。”

    沈二姑娘道:“只不知那叶逢春是否已搜查过咱们的卧室了?”

    沈大姑娘道:“这一点,倒是不会,岳少侠似是已先他们而到。”

    二姑娘道:“姊姊,有一件事,小妹一直想不明白?”

    沈大姑娘道:“什么事?”

    二姑娘道:“岳秀怎的会知道有人要到咱们这里来,竟然先他们一步到此。”

    大姑娘笑一笑,道:“妹妹不是说过么?岳秀智慧过人,可能早已思虑及此了。”

    姊妹俩快步奔入了卧室之中。

    卧室布设未变,两姊妹作好的暗记,也未遭破坏。

    两人很快地取出了收存的机密文件。

    二姑娘取出了一件羊皮封套,藏入怀中,却把其他的文件,一把火焚去。匆匆收拾好应用之物,两人离开了这停留数年的宅院。

    就在二女离开那座宅院之时,黑影中,隐藏着两道目光,在监视着两人的举动。

    俟两人去了之后,那人影也缓步由暗影中行了出来。

    是岳秀。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离去,一直守在那宅院之外,等到二女离去之后,岳秀一闪身,重又回到那宅院之中。

    掩上大门,轻轻互击两掌。

    厨下木门轻启,快步行出来欧阳俊和岭南双龙。

    欧阳俊低声说道:“岳少兄料事如神,沈家二妹,果然是妹妹强姊姊。”

    岳秀微微一笑,道:“欧阳兄,在丐帮中的地位,也似乎是妹妹高过姊姊……”

    欧阳俊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紧要之事,接道:“岳兄,那彭尊为什么要叛离丐帮了呢?”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这中间,也许别有内情目前重要的是,咱们需要知道彭尊是否和侍卫宫中,互通声息。”

    欧阳俊道:“唐啸已钉上,小顽童跟踪的本领,举世无双,我想他很快会找出彭尊的落足之处,不过……”

    岳秀道:“不过什么?”

    欧阳俊道:“这京界地面上,全是侍卫宫的势力,如果彭尊未和他们勾结一处,如何能在京中立足。”

    岳秀道:“这是表面的看法,我总感觉到,京城之中,有一股隐晦不明的力量,在操纵着大局。”

    欧阳俊道:“那是一股什么力量呢?”

    岳秀道:“他们是一个独立的组合,不但操纵着侍卫宫,可能也操纵着朝廷。”

    欧阳俊道:“一般江湖人物,都不愿混入官场中,难道这些人,狂妾的想干预朝政不成?”

    岳秀道:“正是如此,就我这几日观察所得,那位主持大局的幕后人物,似乎隐藏在皇宫之中。”

    欧阳俊道:“果真如此,咱们算没有法子对付他了,总不能深入禁宫内苑,把他找出吧!”

    岳秀道:“对官场的人人事事,在下一向没有好感,但七王爷太过相信咱们了,这使咱们无法脱身,至少,也该保护他由金陵平安到此,再平安的回到金陵去,而且,不失去他江南王爷地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黑鹰刘元这个人,地面熟,眼皮子杂,大有用处,欧阳兄最好和他多交往一下,也许咱们对他还有借重之时。”

    欧阳俊道:“在下总觉着刘元那个人不可信任。”

    岳秀微微一笑,道:“欧阳兄,刘元能够在京界地面上立足不倒,足见高明,自然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所以,这要你多费一番心机了。”

    欧阳俊点点头,道:“此外兄弟不知岭南双龙,是否还要和兄弟走在一处。”

    岳秀道:“三位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我会派唐啸暗中追踪三位,几番冲突,我们和侍卫宫,似是已到了很难两立的地步,所以,三位要特别小心一些,七王爷告诉我说,已得内宫旨意。”

    欧阳俊接道:“此事重大,岳兄是否随他入宫?”

    岳秀道:“自然要去,七王爷对咱们信任有加,咱们总不能不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欧阳俊道:“岳兄只一个人去吗?”

    岳秀道:“我带着毒手郎中马鹏同行,他能识得各种毒物,而且,也有很多江湖经验,也许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欧阳俊道:“听说皇宫内院中规矩很多,几位专权太监,又狂徽得很,马鹏生性冷僻,只伯无法适应。”

    岳秀道:“这个我也和他谈过了。”

    欧阳俊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了,毒手郎中的野性,在岳兄的感召之下,似乎是已经改了不少。”

    岳秀挥挥手,道:“我先走一步了,外面的事,全权委托兄台了。”

    岳秀一闪身,掠出了庭院,消失于夜暗中。

    欧阳俊又仔细勘查了整个的厅院,然后,留下了很多的记号,大门加栓,才越墙而去。

    欧阳俊离去不久,又有一批人,悄然而至。

    来人都穿着一式的青色劲装,举止很谨慎,未敲大门,越墙而入。

    当先带路的,正是丐帮中长老彭尊。

    只见他轻步而行,直到沈家二姊妹的卧室窗下。

    彭尊挥挥手,示意随行的青衣人。

    那一个青衣人突然同时挥手,一掌拍在窗上。

    不知他用的什么掌力,拍中木窗,竟然不闻响声,但那木窗,却已片片碎裂。

    青衣人一闪身,滑入室中。

    他动作快速,人入室内,两道寒芒,已脱手飞出,波的一声,钉入棉被之上。

    不闻一点声息,似是室中早已无人。

    彭尊随后而入,道:“丫头,快些起来,老夫可保你们不死。”

    室中一片静寂,不闻回应声。

    青衣人冷冷说道:“彭老,两个丫头,早已走了。”

    彭尊啊了一声,晃燃火摺子,点着了火烛。

    但见木榻空空,棉被折叠的十分整齐,哪里还有沈家双妹的影子。

    两把明亮的飞刀,并排插入木榻棉被上。

    他取位极准,如是沈家双妹还在木榻上,这两刀,必已分取两人之命。

    彭尊回顾了那青衫人一眼,道:“你打的飞刀?”

    青衫人道:“不错。”

    彭尊道:“如是她们还在房,岂不是被你这两刀,取了性命。”

    青衫人冷冷说道:“这两个丫头,没有大用,但败坏事情的能力,确实很强,留下她们,有害无益,只可惜,她们不在房中,在下这两刀未能杀死她们。”

    彭尊怒道:“咱们说好的,要生擒两人,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彭尊,如果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就凭你这句话,我就立刻可以取你之命。”

    彭尊道:“老夫倒是不信,你那几把飞刀,真能伤了老夫?”

    青衫人道:“姓彭的,你可要试试?”

    只听窗外传入另一个青衫人的声音道:“算了,老二,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室内青衣人冷哼一声,行近木榻,拔下两柄飞刀,一晃双肩,人已穿窗而出。

    彭尊行出窗外,五个随来的青衫人,都已走的不见了影儿。

    这情形,使得彭尊既是愠怒,又是尴尬,回顾了一眼,高声说道:“诸位都不在了?”

    但却不闻回应之声。

    这表示,那些人,真的丢下他一个走了。

    彭尊呆呆的站了一阵,确定无人在时,才放步而去。

    垦角暗影中闪出一个很小的人影,冷冷一笑,紧迫彭尊身后而百。

    是顽童唐啸,天下最好追踪高手。

    且说岳秀回到了亲王府中,直趋书房。

    七王爷身着长袍,正在秉烛看书。

    岳秀缓步而入,七王爷笑一笑,站起身子,道:“兄弟回来了?”

    岳秀微一躬身,道:“大哥,还没有睡吗?”

    七王爷道:“我心中一直思索几件事,不知该如何应付,想和兄弟谈谈。”

    岳秀道:“什么事?”

    七王爷道:“一是他念及兄弟之情,提出一些疑问,要我答复;一是,他心中对我的疑窦已深,可能立刻赐死。”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呢?”

    七王爷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赐死于否,老实说,我已不放在心上了。”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是……”

    七王爷道:“我是说,关于你们这一次,和我同来京城,我才能保住性命,安然无恙,但如我身遭不幸,那自然无余力照顾你们了”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这些人,都是血性汉子,他们既随大哥而来,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一点,大哥倒是不用多想了。”

    七王爷笑道:“兄弟说的也是,不过,你们也该准备一下,万一我身遭不测之祸,你们也可以早些行动了。”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大哥不是准备带兄弟同入皇宫苑吗?”

    七王爷道:“我想了很久,觉着此事有很大的不妥,所以……”

    岳秀接道:“所以,大哥又改变了心意,对吗?”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说的是啊!我觉着,如若皇兄有意谋我,带着诸位同往,不但救不了我,而且,也连累了你们;如若他无意谋我,带你们同往,岂不是引起他的怀疑吗?”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大哥,还有一个可能,皇兄是否想过了?”

    七王爷道:“什么可能?”

    岳秀道:“如是皇兄无意谋你,但另有人要从中加害,那将如何?”

    七王爷一怔,道:“这个嘛?就有些麻烦了。”

    岳秀道:“所以,大哥最好能带小弟同往。”

    七王爷沉吟不语。

    岳秀道:“大哥,就是你那位皇兄加害你吧,难道你真的要束手待毙?”

    七王爷道:“如是我不愿束手就毙,又将如何?”

    岳秀道:“可以据实陈明内情。”

    七王爷道:“说了,只怕我那皇兄也不会相信。”

    岳秀道:“他如不信,那只有一个法子了。”

    七王爷道:“什么法子?”

    岳秀道:“走!咱们闯出皇宫,逃得性命,再设法陈明冤情。”

    七王爷道:“这个,不大妥当吧!”

    岳秀道:“大哥,两全其美的事,本就不多,何况此来,关系着一国命运,你不脱身自保,皇帝岂不是永远被人控制了么!”

    七王爷摇摇头,长叹不语。

    岳秀道:“聪明不过帝王,也许是他早已发觉了自己处境的尴尬,只是无法摆脱。”

    七王爷道:“这倒有可能。”

    岳秀道:“如若咱们从中插手,也许可以助他解去本身之危。”

    七王爷叹息一声,道:“好吧!除你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去?”

    岳秀道:“除我之外,还有谭云和杨姑娘,三人同往。”

    七王爷道:“带个女孩子。”

    岳秀道:“这个,玉燕同意装扮一个小厮,紧随王爷。”

    岳秀道:“咱们要清君侧,保大明,用心可比日月,只好不拘小下。

    七王爷一掌拍在木案上,道:“对,就这样!”

    语声一顿,道:“兄弟,你们只有三个人,我又不会武功,力量是不是单薄了些?”

    片刻间,口气全变,显然是已下了决心。岳秀道:“看宫内苑,如要到了用武功的境界,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七王爷笑一笑道:“兄弟,只要我们能心安理得,死而无憾,你算算看应该如何?”

    岳秀微微一笑,道:“玉燕扮作你随身小厮,我和谭云扮作两近卫,但咱们不知道皇宫中的规矩,我们是否能和大哥同样的进入皇宫内院。”

    七王爷道:“这个么?大约只能到内院门外,皇上在哪里召见我,这就很难说了。”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玉燕是随身小厮,能够进去吗?”

    七王爷道:“玉燕也许可以,不过,她无法进入我应召的殿内。”

    岳秀道:“大哥,如若遇上了什么凶险,想法子传出消息。”

    七王爷笑一笑,道:“试试看吧!看我能不能有传出消息的机会了。”

    三人计议停当,分别安歇。

    第二天,岳秀、谭云,都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改扮。

    果然,中午时,一个太监,轻车简从而至,传下了圣旨要七王爷申初进宫。

    七王爷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所以,心中很坦然,按时带几人进入了皇宫内院。

    召见七王爷的地方,在养心殿内。岳秀和谭云被阻于养心殿外的侍卫班房,杨玉燕算是跟到了养心殿外。

    岳秀和谭云被指定坐在班房内两张木椅上,两个带刀的侍卫,看守着两人。

    一个守在了班房门口,一个却坐在两人对面。

    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两双眼睛,却盯注那岳秀打量。

    谭云轻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兄台,高名大姓啊?”

    那侍卫三十五六的年纪,腰中挂着一把黄金把柄的单刀,这是专供内宫值班侍卫们使用的金柄刀。

    冷冷一笑,那侍卫反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云嗯了一声,道:“兄弟言西早。”

    把一个谭字,分成了姓名。

    那侍卫目光上下交错,打量了谭云一阵,冷冷说道:“你习的什么功夫?”

    谭云道:“兄弟嘛!练的是螳螂功?”

    那侍卫嗯了一声,道:“螳螂功,这个在下还未听过。”

    谭云微微一笑,道:“螳螂功,就是专以防守为主的武功,兄弟随七王爷巡视江南,兄弟这武功,就常用得上了。”

    那侍卫笑一笑,道:“用在何处?”

    谭云道:“王爷遇上了强盗,兄弟来一招螳螂当车,就可以把他们给挡回去了。”

    那侍卫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谭云话题一转,道:“兄台贵姓啊?”

    那侍卫道:“兄弟田青。”

    突然问,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这是岳秀等和七王爷早已约好的信号,听得谭云神情一变,霍然站起身子。

    田青紧随着站起身子,道:“你要干什么?”

    谭云道:“兄弟想出去瞧瞧。”

    田青道:“这是什么地方,算上你们七王爷,进门来也要按规矩行事,你怎么能放肆。”

    谭云道:“没有法子,兄弟要出去,总不能让我在这房子里……”

    突然伸手一指,点了田青的穴道。

    他动作快速,又事出突然,田青连手也未及扬起,穴道已被点中。

    岳秀在谭云出手的同时,已像鬼魅般飘了出去,指风如箭,点中那站在班房门外的侍卫,随手抱入班房。

    谭云低声道:“岳兄,可要闯进去吗?”

    岳秀道:“不闯也不行了。”

    口中说话,人已展开身法,只欺到养心殿前。

    只见两个小太监,手执拂尘,站在殿门口处。

    杨玉燕扮的小厮,站在殿外一角,满脸惶沧,似无计可施。

    岳秀身法奇异,身子闪了两闪,人已到殿门口处。

    两个小太监发觉人影乍现,已到身前,同时一挥手中拂尘,击了过去,口中说道:

    “大胆匪徒,敢惊圣驾,侍卫何在,给我拿下。”

    两柄拂尘,散出一片锐风,有如撒网一般,兜头罩下。

    岳秀手各发一掌,道:“两位公公,都是大会家子,丝拂尘上力道很猛。”

    两个小太监,自忖这合手一击,足可抵挡住第一流的高手冲入殿中,但却偏偏未阻住岳秀。

    两个小太监,转身欲追时,谭云已及时而至,道:“两位公公,何不留下来,陪在下几招。”

    两个小太监霍然回身,只见谭云背着双手,站在四尺开外。

    左首小太监冷哼一声,道:“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可是朱毅的从卫?”

    谭云道:“不错,咱们是七王爷的从卫……”

    小太监道:“朱毅死定了,在当今眼皮子下,他竟敢如此胡闹,那还得了,单是这一桩罪名,就够他受了。”

    谭云笑一笑道:“看两人适才一击的手法,颇有高明之处,倒也不像是自幼净身入宫的人。”

    右首小太监怒道:“满口胡言。”

    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左首小太监,拂尘挥支,已然攻来了两招。

    岳秀轻轻松松地闪了过去,但谭云却觉出这拂尘力道奇重,迫的连连退避,才算让过。

    杨玉燕也被挡在殿外,右手中早已暗中扣了两枚蜂翼镖,等待情势的变化。

    谭云的用心只在缠住两个小太监,使他们无法入殿去对付岳秀。

    且说岳秀冲入内殿,只见敞殿后壁前,龙凤案上,坐着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人。

    在那黄袍人的身侧,站着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太监。

    每个太监的手中,都执着一柄拂尘。

    龙凤案前,一张锦墩上,坐着七王爷。

    这情形很明显,那居中而坐的,正是大明皇帝,但那两个太监,紧靠在皇帝身侧而立,站的距离似乎是太近了一些。

    岳秀感觉到,四道逼人的目光,直射过来,抬头看去,只见那四道目光,正是由两个太监的目光中发出。

    忽然间,岳秀内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警惕之心。

    突然间,向前欺进了两步,逼到了七王爷的身侧。

    两个太监,只把四道目光投注在岳秀的脸上,但却忍住了没有开口。

    龙凤案后的中年人,竟然也有着很意外的沉着,望也未望岳秀一眼,却低声对朱毅说道:“七弟,这些奏折,都对你不利,我虽是九五之尊,但也无法太过袒护着你。”

    朱毅道:“这个,臣弟不敢,不过,这些奏折,由何而来,还望皇兄明察。”

    黄袍中年人笑一笑,道:“我把你召在养心殿中,就是我对这些奏折,也有些怀疑,希望你能有所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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