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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八 章 牧场卧底

    “假如你真能收拾起来,倒不失为生财之道。”尤不平接着说。

    “老夫的一点赌本早就被你小子刮光了,”林飞一脸愤怒之色道,“再赌下去,就只有玩命。”

    “等下我送你一粒蜈蚣珠,既可避毒,又可当作赌本,也算是我还你一份情。”

    “小子,你真的杀了那条蜈蚣?”

    “如果我杀不了它,就只有被活吞下去!”于是尤不平把搏杀蜈蚣精,以及遇到见性和尚经过说了。

    沈天宝和林飞简直象在听神话,正当他们入神之际,林一奇和陆上飞也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十名长白牧场中高手。

    他们抬着几个偷袭的受伤敌人,梁世高和鲁定山也在内,五毒魔君所带来的人,竟一个也没有走掉。

    五毒魔君被玉雕那一翅打得不轻,但他功力深厚,经过一阵调息,已复原大半,左手断臂伤口已运气止住了血,并且还敷上了药,连麻三娘断臂伤口也包扎好了。

    他此时眼见大势已去,不由也就横定心,伸出仅存一只右手,扶起重伤的麻三娘,反迎着陆上飞等人,冲过去道:“姓陆的,你神气不了多久,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杀了你。”

    “师弟,咱们情义虽断,师兄弟名份仍在,”陆上飞苦笑道,“三十年前你杀不了我,三十年后你更没有能力杀我,如果我想杀你,倒易如反掌。”

    “放屁,老夫刚才很轻易就点中了你的穴道,如不是为了这批银子的下落,我随便一掌就可以把你的狗头打得稀烂。”

    “你到现在还以为你真的制住了我的穴道,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当时只是让你高高兴兴,同时也是为了想知道你的确实来意是什么。”

    “你以为老夫是为了抢你的老婆来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还说这种话,不觉得很无知吗?”

    “你认为应该说哪种话?银河玉箫归梦如本来就是我的老相好,假如不是你横刀夺爱,她早已变成我的老婆了。”

    “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她如真对你有感情,又岂肯委身下嫁于我!”

    “象她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对你也同样的没有真感情,她嫁给你是为了你的虚名,而你娶她则是贪图她的美色,事实不过如此而已。”

    “事情既已过去了,再争论也毫无意义,你把解药留下来,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留下解药又有什么用,就算你医好你老婆的内伤,也解不了她中的毒中之毒!”

    “什么?你对她下了毒中之毒?”

    “我的老婆既然是个大麻脸,你的老婆就不该永远是个大美人,既然你已承认咱们的师兄弟名份还在,就应该有丑同当。”

    陆上飞目中凶机一连速闪,但他终于还是把抬起的右掌又收了回来,道:“你走吧,今夜我终不杀你。”

    “错过了今夜,你姓陆的再想杀老夫,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但我已经发过誓,在未找到师父尸骨之前,绝不杀你,找到之后再捉你活祭,假如我没有本领活捉你,就挖出自己的心来祭他老人家。”

    他说得声色俱厉,五毒魔君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仍禁不住暗中冒口冷气,强自镇定一下,道:“假如你永远找不到他尸体呢?”

    “我当然是有一定的限期,现在还剩下三年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如仍找不到他老人家尸体,就活捉你和麻三娘,去东天目山遥祭。”

    “既然你的最终目的还是杀我,又何必再去找那老鬼的骨头!”

    “对你来说,早晚是免不了一死,对我意义却有很大差别,金剑真人不仅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岳父,我不能永远让他暴死荒山。”

    陆上飞提到金剑真人,尤不平和林飞都同时惊叫一声,因为金剑真人归算子,在武林中声望,远在少林、武当等各大掌门之上,他自组无为门,顾名思义,他的武功显已到了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但他生性怪僻,很少与江湖人打交道,而生平所收门徒亦不多,想不到塞上隐农陆上飞竟是这位奇人门下,而且还兼女婿。

    听他们谈话,连五毒魔君似乎也是无为门中人,这是人家门户之密,谁也不便多问。

    尤不平暗暗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多事,偏偏江湖中的怪事,都被他遇上了,见性和尚硬将禅心指塞给他,而陆小云又被董坚掳去,除了救济灾民,他本身还有更多的事,而每一件事又是那么棘手……

    他正沉思中,却被窗外一点极轻微的响声所惊动,这种声音非常轻,不仅陆上飞未能发觉,连林飞也未发现,尤不平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暗中却运起天听法,很快就察觉有两个人紧贴在窗外。

    这两个人的轻功似不在陆上飞之下,但尤不平奇怪的是,他们怎么能躲过玉雕的监视,而林一奇既然出手截住了五毒魔君带来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发观这两个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尤不平脑海中转了几转,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窗外来的这两个人,如果不是江湖上顶尖高手,就是长白牧场中的人有了问题,否则他们绝逃不过玉雕的监视。

    但是长白牧场中假如隐藏着这样两名高手卧底,那倒是一件值得重视的问题。

    大厅中那么多的老江湖,他们居然潜近窗外未被发现,单凭这份轻功,已可断定来人绝非等闲之辈了。

    五毒魔君扶着麻三娘,带领一批手下,已经走了,院子中只剩下陆上飞和林一奇,林飞等三个人。

    沈天宝仍在运功调息,沈宋宾兄弟双手抱刀,仍紧守住厅门。

    隐身在窗外的两人,并未乘混乱之机离去,可见他们必有所恃。

    尤不平并末采取任何措施,他反而在桌上捡出十粒珠子,双手不停把玩。

    这十粒珠子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珠,但尤不平分握在双手中,却随着他的十指不停地旋转,看起来象是在磨练指力,又有点象是一般人在玩钢胆。

    他是背向窗户的,所以隐身在窗外的人,根本无法看到珠子绕他手指旋转的姿势,可是站在院中的林一奇和陆上飞,却看得耸然动容。

    这两个人都是暗器名家,因为练暗器的基本功夫,必须先练指力,有雄厚的指力,才能把握住暗器的准确性,所以凡是练到飞叶伤人,隔空点穴的最高境界功夫,不仅是内力修为已臻于炉火纯青,其指力也必有惊人之处。

    院中的三个人,林飞虽不擅长暗器,但他可是武林名家,而且又终年在武林中打滚,所以他乍见尤不平的珠子绕指手法之后,他比林一奇,陆上飞二人反应更快,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一种深奥绝世的指法。

    乍看起来珠子在他手指之间滑滚绕转,似是杂乱无章,其实却暗含五行生克,乾坤定位之道,不仅变化无穷,更是每绕一转,都根据人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为准。

    这种武学,林飞虽然看出一点头绪,但也只能知道它是一种绝世指功,却无法做进一步的了解。

    但更令林飞不解的是,尤不平剑术在江湖中。已达到以气驭剑,意与神合境界,跻身于剑道高手之中的高手,他的剑不出鞘则已,出必伤人,却从不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还身怀此种绝世指法。

    当然林飞还不知道尤不平遇到见性,以及见性硬塞给他禅心指法的经过。

    林飞与尤不平相交已有十多年,他们见面虽然争吵不休,但二人的感情已到了心领神会之境,林飞略加沉思,突然神色一动,身形仅仅一闪,便已象夜风般,骤然消失不见。

    他的身形才动,林一奇和陆上飞也都有了警觉,二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的自大厅两侧包抄过去。

    而就在他们身形闪动的同时,尤不平手中的十粒珠子,却也在突然之间飞出了八粒。

    没有人看清珠子是怎样出手的,也未带起任何破空风声,尤不平仍是好好地坐在原处未动,但窗外已经有了回响,一声怒哼之后,紧接着就是夜行人逃走的声音。

    但是哼声才起,就听到林飞的怒骂声,以及林一奇和陆上飞的怪吼声。

    从各种迹象判断,似乎林飞等三人联手,仍无法截住来人。

    站在大厅门口的沈宋宾兄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一紧手中大刀,正待飞身扑出,尤不平已低声道:“不许乱动,二位好好保护令叔,不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管……”

    就在他说话分神之际,大厅正门突然出现一道剑气,紧接着一条人影,竟比闪电还快,直朝尤不平扑去。

    怒啸的锐风,带起尖厉的肃煞之气,把尤不平全身都罩在一片剑幕之中。

    沈宋宾兄弟大惊,一摆双刀,正待出手,突闻尤不平一声大喝:“不准动!”

    随着喝声,尤不平的右手已连续弹出三指,凌厉的剑气,与指风才已接触,那漫天剑幕,在瞬息之间已消失于无形。

    只见尤不平一脸凝重之色,他的右臂有一道很长的剑伤,鲜血仍在不停地流着,把他右半边的儒衫,已染成了血衣。

    但在他身前直尺远,站着一个少女,包头的青巾,已被指风震碎了,地面上还飘着几许青丝,她右臂下垂,长剑已跌落在地面上。

    沈天宝看清这个少女后,不由失声道:“剑客,你怎么会是个女……”

    尤不平冷笑道:“剑堡主人一剑挚天吕孝章的女公子吕艳秋,在下想不到,你竟然也看中了这趟镖!”

    吕艳秋怒声道:“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龙不平淡然地道:“不错,剑堡的门规是剑在人在,剑断人亡,假如我不知道你是吕堡主的千金,我不会为了保全你的剑,而甘心让你刺一下的。”

    吕艳秋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终于弯腰捡起长剑,冷声:

    道:“算我欠你一剑,咱们后会有期。”

    她说着就想离去,但尤不平却耸耸肩道:“要是认真地算起来,你欠我的就不止一剑了,你把整个人都赔上,还是不够。”

    吕艳秋红着脸,怒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再说话如此刻薄,我只好拼了……”

    尤不平笑笑道:“我是实话实说,你驭剑扑击时,用青巾蒙着脸,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剑客,所以我发出三指,第一指是取你的包头巾,第二指就是要震断你的长剑,可是当你的头巾被指风震碎后,我发现是你,这时再想收回所取长剑的指风,已经来不及了,匆忙中我只好硬收真力,改击你的小臂,同时我也准备牺牲一条胳臂,总算你手下留情,使我只受到一点轻伤……”

    吕艳秋仍是冷声道:“假如我手臂穴道不被你指风点中,你受的伤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尤不平道:“我知道这是一种很冒险的尝试,但为了保持剑堡的传统精神,就算牺牲了一条胳臂,仍是值得的。”

    吕艳秋哼声道:“为了一个专门跟你作对的人,你如此牺牲不是太大了吗?”

    尤不平笑道:“假如你以后不再跟我作对,而我们又能成为好朋友,我以为还是值得的。”

    吕艳秋红着脸看他一眼道:“也许你的计划是白费心机……”

    尤不平赶忙接口道:“小姐,你想错了,我是临时被逼作此孤注一掷,绝不是有计划行动,因为我是一个剑手,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右臂冒险。”

    吕艳秋想想道:“就算是我说错了,但你是怎么知道剑堡的堡主就是先父?”

    尤不平道:“咱们打了两三次,双方心里都已有了个底,江湖上除了剑堡以外,没有人会挚天剑法,而吕堡主又没有传人,虽然你用吕艳秋名字,但在下早已经猜到你的身分……”

    吕艳秋叹口气道:“我以为剑堡的剑法已足以傲视武林,但跟你两度交手,才知道挚天剑法并不是真的天一下无敌,而且我也知道你每次和我动手,并未出全力。”

    尤不平道:“江湖上根本就没有无敌剑法,而每一种剑法都有其长处和缺点,何况吕堡主生前已是江湖上顶尖剑手,只是小姐的内力修为稍嫌不足,所以未能将剑法精华全部发挥出来,虽然如此,目前在江湖上剑法能跟小姐放手一搏的人仍不多。”

    吕艳秋道:“只一个镖客,就打得我焦头烂额,假如再多几个,恐怕这个江湖连我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尤不平道:“我不能算,因为我不是靠剑起家,如果在剑术上打不过人家,我可以用指,或用掌,甚至用暗器,我只是一个镖客,并不是为了成名,所以我跟人家打架,能保得住镖,才是我的原则,因此我绝不受江湖上的规矩限制,在攻出一剑之后,我可能随着会发出一大堆的暗器……”

    吕艳秋笑道:“我明知道你这种歪理不能成立,但我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驳倒你。”

    尤不平道:“你最好不要找理由,因为我是镖客,我过的是天涯飘零四海为家的生态,我闯荡江湖,完全是以我自己的原则为准绳,并不受门规约束,也不受教条限制。”

    吕艳秋冷声道:“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并不如你所说的那么荒谬。”

    尤不平道:“我的荒谬地方,你还没有见过,镖客之所以为镖客,除了爱财,就是荒唐。”

    吕艳秋冷笑道:“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为什么不改掉你那种玩世不恭的作风?”

    尤不平耸耸肩道:“这也许是本性难移吧!我想伪装也伪装不来,尤其是在好朋友面前,我更不愿意摆出一副假道学面孔。”

    吕艳秋红着脸说:“谁是你的好朋友?”

    尤不平笑道;“当然是你,镖客和剑客,都是江湖的流浪汉,何况我们还是打出来的朋友,不过你出身剑堡世家,我可能高攀不上。”

    吕艳秋道:“自先父去世以后,剑堡世家早就在江湖中没落了,我所以喜欢艳秋这个名字,也就是因为它适合于流浪。”

    尤不平一怔,笑道:“如此说来,我这一剑倒是没有白挨了!”

    吕艳秋也笑道:“镖客,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尤不平道:“不是很有意思,而是很可爱。”

    吕艳秋的脸更红了,道:“也更可怕,你的心机深沉,凡是跟你接近的人,随时都得小心……”

    尤不平笑道:“你只说对一半,我喜欢用点心机是事实,但也是被环境逼出来的,而跟我接近的人只要不想杀我,我绝对也跟他们坦诚相交。”

    吕艳秋想想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批银子送给朱总兵救灾?”

    尤不平道:“现在还没有一定,因为我是不挂牌的镖客,出镖的排场,也就和一般的镖局不同。”

    吕艳秋道:“你这一路入关,最好小心一点,目前引起关外绿林道上注意的,不是你这批镖,而是你的人。”

    尤不平道:“我知道,窗外那个人,就是为了掩护你,但关重九怎么来转了一下就走了呢?”

    吕艳秋脸色一变,道:“你都知道了?”

    尤不平点点头道:“我知道关重九来了,却没有想到你也来了。”

    “我跟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尤不平笑笑道:“我绝对相信,而且将来你很可能会成为我们一伙的。”

    吕艳秋道:“将来的事很难说,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我希望你能放弃长白牧场。”

    尤不平道:“不行,长白牧场花费了陆场主半生心血,绝不能轻言放弃。”

    吕艳秋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守得住吗?”

    尤不平道:“守一天算一天,万一真的守不住时,咱们干脆就搬到兴安岭去住。”

    吕艳秋道:“你疯了!”

    尤不平道:“疯的不是我一个人,凡是参与这项行动的都是疯子,而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变成疯子……”

    吕艳秋沉思一下,苦笑道:“也许真会有那么一天,咱们后会有期,你身上有的是灵丹妙药,我相信那点伤是难不倒你的,”她说着就待转身离去。

    尤不平道:“慢点,你这一剑虽然刺得很凶,但还不致影响到我的功力,倒是有样东西麻烦你把它带走。”

    吕艳秋道:“什么东西?”

    尤不平指着身旁两只蓝袋子道:“这是五毒魔君的两双毒蛛,此物奇毒无比,连我的玉雕都制服不了,他。”

    吕艳秋不解地道:“神雕乃百毒克星,他既制服不了,你交给我又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我刚才提在手中时,已暗施三昧真火,把它焚化了,现在只剩下两堆毒灰,你的处境比我更危险,把它带在身边,可能对你有帮助;”

    吕艳秋神色一动道:“这种灰可是比毒药更毒?”

    尤不平道:“世上没有比它更毒的东西,无色无味,中人无救。”

    他一面说话,一面伸出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空瓶子,袋内的毒灰变成丸形飞到瓶中去了。

    尤不平面色凝重的将瓶子交给吕艳秋道:“如不遇上特级高手,最好不要轻易用它,万一用到它的,你必须选在上风,而后用内力弹出一粒,不管他武功有多高,中后不出片刻,将化成一堆血水。”

    吕艳秋接过瓶子,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尤不平笑笑道:“在下并非出身名门正派,所以做事并不讲究手段,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得现实一点,就是以血还血,用这种毒物,你也许认为不太光明,但为了生存,我相信你在路上需要它。”

    吕艳秋叹口气道:“我承认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向你学,可是……”

    尤不平口哈哈一笑道:“你跟我学永远也无法学得象,因为我们出身不同,遭遇更不同,但你能懂得学习,就表示你已经进步了。”

    吕艳秋也笑道:“能得到你镖客赞赏,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不平道:“这倒是事实,塞外风跟我相交了十多年,他除了挨骂,从没听过一句好话………”

    他一句适还没说完,大厅外已传来一阵怪笑道:“好小子,你总是喜欢在背后消遣我老人家。”

    尤不干冷声道:“只怪你来得不是的候,每次我在说你好活时,你总是听不见,而我骂你时,你却刚好赶上了。”

    林飞怒声道:“混账,你什么时候说过我老人家的好话?”

    尤不平道:“好话不是挂在嘴边上的,如果一开口就说你好那样反而对你是一种侮辱。”

    林飞冷声道:“还是废话少说吧!这条胳膊如再不敷药,可能就要报销了。”

    尤不平道:“真的废了一条胳膊也是值得的,我这个镖客在江湖中混迹多年,什么都不缺少,就是缺少一位令我心折的伴侣。”

    林飞冷笑道:“你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的那个德性,剑客是来杀你的,可不是来爱你的。”

    尤不平一耸肩道:“她既然没有杀我,那就表示她已经爱上了我。”

    林飞哼了一声道:“你把剑堡被毁的经过告诉她了。”

    尤不平道:“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把真凶揪出来,再告诉她也不迟……”

    吕艳秋脸色一变道:“镖客,你如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就请把家父遇害经过告诉我。”

    尤不平道:“不行,现在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何况证据不齐,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吕艳秋道:“你的话我绝对相信。”

    尤不平道:“我真说出来你就不信了,所以还是不能说……”

    吕艳秋急了,道:“为什么不能说,总该让我心理上有个准备!”

    尤不平想了想,道:“我只告诉你,多注意跟你最接近的人……”

    吕艳秋不等他说完,已跳起来道:“会是他,我早就觉得他行迹可疑了……”

    她不等尤不平答话,身形疾闪,人已冲出院外。

    林飞叹口气道:“你这一句话,可能真的害了她。”

    尤不平道:“不会,她既能孤身只剑在江湖上闯出这个剑客名号,就表示她还有点头脑。”

    林飞笑道:“小子,你这一次苦肉计用得很成功。”

    尤不平正色道:“身体毛发,受之父母,我岂可拿自己的血肉去换取她的信任,我虽然发觉大厅前后都有人潜进来,却没想到她也来了。”

    林飞道:“你既然不知道是她,为什么那一指不把她的剑震断,而且还情愿挨她一下?”

    尤不平道:“你把剑客估计得太低了,她的驭剑术最少也有七成火候,禅心指虽然是武林绝学,但我总共练习还不到半个时辰,那一指能点中她小臂穴道,已经很勉强了,如果她不是对我有所顾忌,我这条胳膊早就报废了。”

    林飞仍有毕不信地说:“你击中她头上的那一指,本来是可以要她命的,为什么仅震碎她的包头巾和一撮发丝呢?”

    尤不平道:“不错,那一指是可以杀了她,但当我发现她是剑客时,我还能杀她吗?”

    林飞冷笑道:“不管怎样说,反正你小子早就已经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尤不平道:“我不但知道她是个女的,而且还知道她就是剑堡堡主一剑挚天吕孝章失踪的女儿。”

    林飞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一直对老夫保密?”

    尤不平道:“吕孝章遇害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点,我们不仅对她的身分要保密,而对她的仇家更要保密。”

    林飞终于苦笑道:“老夫本来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独行大盗生活,却硬被你小子拖出来趟这趟浑水,看来这条老命也只有交给你了。”

    尤不平道:“以目前江湖的局势,就算我不拖你出来,他们能允许你安静吗?我本来也只想为灾民尽点力,并揭穿一项武林阴谋,却段想到竟冒出一个三三会,而他们的实力又是如此的庞大,现在连我也成了骑虎难下。”

    林飞道:“老夫这几天观察,以咱们现有的人,实难与三三会抗衡。”

    尤不平道:“事在人为,咱们的人手也许少了一点,但行动起来却方便得多。”

    林飞道:“这只是自我解嘲的说法,对方派在长白牧场卧底的两个小角色;其武功竟不在陆老儿之下。”

    尤不平冷声道:“那是你把塞上隐农估计低了,我发现窗外有两个人时,还是陆场主事先向我暗示的。”

    林飞道:“你是说陆老儿先发现他们的。?”

    尤不平道:“不错,我得到陆场主暗示,才抓起十粒珠子开始练习禅心指。”

    林飞冷声道:“你这现学现卖,倒是很成功,如果不是你发出八粒珠子阻挡他们的退路,就算老夫和赌怪联手,仍无法留得住他们?”

    尤不平道:“可是他们被你留住了。”

    林飞道:“他们被你发出的弹子逼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我和林老怪才把他们捉住,交给陆老儿。”

    尤不千道:“你可曾看清我发出珠子的手法?”

    林飞征了一下,跳起来道:“好小子,原来你是把林老怪的那招四归一合并使用。”

    尤不平道:“不错,赌怪的发牌手法我只是在暗中学了一次,我既然能把他们困住,难道林一奇亲自出手还制服不了他们!”

    林飞又一呆,不由怒声道:“原来你们是老少混帐一对,竟联合起来冤老夫。”

    尤不平道:“并不是我们有意整你冤枉,而是你太喜欢出风头子。”

    林飞怒声道:“放屁,老夫只是比他跑得快一点,怎么能算是出风头!”

    尤不平叹口气道:“老林,你是个老江湖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藏拙呢?咱们的对手实在太厉害了,所以隐藏自己的实力,是最好的办法,也最不容易引起对方注意,在铁翅鹞子董

    坚袭击长白牧场时,塞上隐农本可奋力一战,但他没有这样做,反而把大部分实力隐藏起来,他如此做法,你也许不以为然,可是因此,长白牧场却仍保持着相当的实力。”

    林飞冷声道:“老夫绝不同意他这种做法,虽然保存了少数实力,却牺牲了多数无辜。”

    尤不平道:“在那种情形下,如果换了你怎么办,是不是拼命?把人都拼死光了,连个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我们能保留个小局面,哪怕比长白牧场更小的局面,我们仍然有翻本的机会。”

    林飞哼了一声道:“就凭我们这几块料,还想翻本!”

    尤不平道:“我们的人手是少了一点,但你和赌怪,还有陆场主,都是名重武林的前辈,有你们登高一呼,还是大有可为。”

    林飞大怒道:“混帐,你小子是在转弯抹角的来损老夫,赌怪和我都是恶名远播,在江湖上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不要说登高一呼,就是爬到云端里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响应的。”

    尤不平道:“不一定,因为这一战并不是咱们这几个人对三三会之战,而是整个武林正邪之战,表面上看起来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在当敢死队,但我相信暗中早已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我们。”

    林飞冷笑道:“你小子是在自我陶醉,江湖九大门派,除了少林寺和那些和尚还有点人性外,其余八派都是一批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们自顾尚且不暇,还会支持你。”

    尤不平道:“除九大门派之外,江湖上正义之士仍然很多,如见性大师,他如果不自动出面,谁也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位佛门高僧。”

    林飞仍是冷冷地道:“高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远远地躲在一旁看热闹。”

    尤不平道:“他的热闹看不了多久的,时机到了就算他不出来,我也有办法挤他出来。”

    林飞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既然上了你的贼船,老夫也就认了。”

    尤不平还想说什么时,赌怪已自厅外大笑着走进来,道:“老强盗,你总算想得开了,人生不满百,你已经活了八九十岁,纵然死了也不算夭折。”

    林飞怒声道:“老夫就算真的死了。也要拖你这赌鬼做个垫背。”

    林一奇笑道:“咱们是一根丝扣住两只麻雀,飞不掉你,也跑不了我,反正大家泡上了。”

    尤不平道:“二位不必再争了,陆场主是怎样处理两个卧底的人?”

    林一奇道:“陆上飞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做起事来仍是优柔寡断,既然不是名堂,还在那里干耗。”

    尤不平道:“他在问供?”

    林一奇点点头道:“要是依照老夫性子,早就一掌劈了他们,而陆老儿却说这两个人身上有重要线索,不能杀他们。”

    尤不平着看沈宋宾兄弟俩道:“陆场主对此是外行,麻烦两位去把他们带来交给令叔处理。”

    沈宋宾兄弟俩正待转身,大厅外面已传来陆上飞声音道:“不敢有劳二位,老朽已将他们带来了。”

    说着话,陆上飞双手已各提一名大汉,自大厅外走了进来。

    尤不平见这两个人都已三十出头,全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刚才受了重刑。

    他看看陆上飞道:“这两个人跟随场主有多少年了?”

    陆上飞道:“十五年了,是老朽从中原带回来的,当时他们才只有十五岁,是双胞兄弟,父母已亡,在黄河一带替人做苦力,我看他们资质不错,就把他们带到牧场来,并教了他们一身武功。”

    尤不平道:“他们刚才在外面所施展的武功也是场主教的吗?”

    陆上飞一怔道:“那倒不是,看来他们在未遇老夫之前已经身怀绝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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