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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凌无咎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见梅杏雨所捧的首级,夏侯杰是跟着出来的,见状也明白了,抢着问道:“柳小姐与赵兄都是很慎重的人,不致于如此鲁莽吧!”

    奎木道:“尸体是在他的身旁发现的,他们自己也承认了,那还会错!”

    风无向道:“现在他们的人呢?”

    凌无咎道:“掌门师兄闻讯之后,立刻去看了一遍,此刻正在真武殿左侧的空地上等候,令师弟与柳姑娘也在那里。可是他们除了承认杀人之外,拒绝作任何谈话,使掌门师兄很不高兴!”

    风无向笑道:“他们也太执拗了!”

    凌无咎道:“我去了之后,令师弟说了,家有家长,门有帮主,贤侄现掌少林信符,他只肯对你一人解释!”

    风无向道:“那我就去一趟吧!”

    夏侯杰自然也要跟着,柳文佩回头对梅杏雨道:“不过是一点小误会,说开就行了,二位不必去了!”

    杜素之知道他们的用意,借着机会沉声道:“杏丫头,铁冠这老牛鼻子越来越不成话,我看他今天还懂得客气,才马马虎虎向他认个输,谁知他还是那样小心眼儿。崂山七鸟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早就给古白龙做了爪牙,谁都该收拾他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既然处处摆臭架子,咱们也别理他,回家去!”凌无咎知道她们急于把梅铁风的人头带回家中去安葬,这倒是个机会,口中却道:“二位这是何苦呢?”

    杜素之一哼道:“我老婆子一生最瞧不起人装腔作势,铁冠牛鼻子还没有当上武林盟主,就这样吹毛求疵,以后谁去瞧他的脸色,丫头!咱们走!”

    梅杏雨早已把人头又包了起来,提在手中出了门,奎木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梅杏雨眼睛一横,道:“这要你问吗?”

    凌无咎笑道:“那是她们的替换衣服,小弟刚命人从山下取来,师兄未免问得太多了!”

    奎木对那包袱看了一眼,道:“愚兄并非多事,因为掌门人刚下过口谕,不准任何人携带物件下山……”

    杜素之冷笑道:“那是你们武当的事,难道连我老婆子也要管起来了?”

    奎木也冷笑道:“我是为了你们好,此刻山下都有本门弟子把守着,怕你们不容易下去!”

    梅杏雨一瞪眼道:“放屁!我并不是怕铁冠老道,只是为了夏侯大哥一再相劝,我不好意思太给他难堪,真要比起剑来,我还对付得了他!”

    奎木瞪起眼道:“小丫头!你竟敢出言辱及掌门师兄,我现在就不放你走!”

    梅杏雨淡淡地看他一眼,道:“很好,我的快剑只拿你们的解剑石试了一下,没有拿人开刀,一直感到很遗憾!你是铁冠老道的师弟,就由你来替他挨一剑吧!”

    说完唰的一声,由腰下抽出一柄短剑采,寒光照眼,森森逼人,奎木口中说得凶,心里未尝不畏怯,见了她的短剑后,居然连退两步!

    梅杏雨反而向前进逼,夏侯杰拖住她道:“杏雨,你怎么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了?”

    梅杏雨怒声道:“夏侯大哥!就因为听了你的话,我才一忍再忍,现在连这种家伙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难道我还要忍下去!”

    夏侯杰笑道:“既然你已经忍了,就干脆忍到底,你那招快剑是专为对付魔心圣教的主脑人物才用,绝不可在现在轻易施展!”梅杏雨道:“这是他自找的!”

    夏侯杰道:“算了!奎木道长也不是有意的!”

    凌无咎也道:“不错,敝师兄并非有意得罪姑娘,只是不善言词,反而把一片好意说成恶意了?我替他陪个罪,姑娘别再生气?”

    奎本急声道:“凌师兄!她出言辱及掌门师兄,你还向她道歉?”

    凌无咎正色道:“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掌门师兄与夏侯大侠事前研究过很久,认为梅小姐这一剑威力至巨,虽然不一定会落败,却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夏侯大侠因为掌门师兄即将担任召邀天下武林同道的工作,不能轻易涉险而失却威望,才出而斡旋,劝止了这场比斗……”

    奎木道:“哪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凌无咎道:“师兄执掌内务,有许多事不清楚……”

    夏侯杰笑道:“事实上道长早就知道了,恐怕还是贵掌门的示意来试试梅小姐剑招的威力,这实在不必要,今天我们应该以大局为主,争私人的意气未免无聊。请道长转告贵掌门,就说是夏侯某的意思,武林人物相交以诚,一味勾心斗角,未免有伤和气。

    尤其是铁冠道长即将担任武林盟主共赴时期,更应该虚心待人!”

    凌无咎横了奎木一眼,道:“师兄,掌门人也许没有这个意思,被你这一闹,连我也无法解释了!”

    风无向连忙道:“好了!好了,误会越扯越深,大家就此算了吧!梅前辈与梅小姐先回去,凌师叔送他们二位下山。对贵门下解释一下,免得又生误会,小侄与夏侯兄随奎木道长去见铁冠真人,解决敝师弟伤人之事!”

    奎木忙道:“凌师弟还有事,我送她们下去好了!”

    梅杏雨道:“不要你送。你敢跟在我后面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

    奎木怒道:“凌师弟,武当本坛能容人如此放肆吗?”

    凌无咎知道他的意思是拉自己一起出手斗斗,他自然不肯上当,笑道:“送客原为小弟的事,师兄未免管得太多!”

    奎木见凌无咎当众如此抢白他,不禁恼羞成怒,手按剑把叫道:“师弟!这是你对我的态度!”

    凌无咎沉声道:“长幼固然有序,职司尤应分明,师兄自己不自尊,怪不得小弟无礼,小弟此刻要送梅老夫人祖孙下山,无暇分辩。师兄如果认为小弟失礼,回头小弟自去向掌门人领罪!”说完朝杜素之弯腰稽首道:“夫人请!”

    奎本急道:“你敢走!”

    凌无咎根本不理他,自管在前引路,示意梅杏雨与杜素之跟着他,奎木拔出剑要追上去,夏侯杰的情剑也出了鞘道:“道长如此无理取闹,夏侯某拚着得罪武当,也要对道长不起了!”

    奎木见夏侯杰也翻了脸,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重围,不敢再倔强了,只得恶狠狠地道:“好!你们都是存心到武当来生事的!凌师弟,连你也帮着别人,我们上掌门师兄那儿理论去,反正你们有两个人质在那里,不怕你们不来!”

    说完回头跑了。等他走远后,凌无咎低声道:“看来那个假掌门人已经知道我们要对付他,所以才借故生事,派了这个家伙来,大概存心准备决裂了!”

    风无向道:“他扣留住赵师弟与表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必须妥为应付!”

    夏侯杰低声道:“凌师弟暂且找个地方把梅前辈的头埋好,然后就等在那里,看来今天下山很不容易了,我们先去与赵兄、柳小姐二人会面后再赶下来,此地确实不宜逗留。”

    凌无咎道:“我也有这个感觉,即使崂山三鸟确为令师弟等人所为,也没有留难责怪的理由,他分明是故意找借口!”

    风无向道:“有一点不解的是他的故意生事,在正殿中又何必那么委屈求全呢?”

    夏侯杰想了一想,道:“这只有一个解释,先前他并不知道魔心教主力已抵达,所以尽量忍受,崂山三鸟登山,虽是暗害了梅老前辈送首级示警,但也可能是通知他这个消息,所以他见到人被杀,还以为被董兄等无意碰上。不过已知道他们所传的是什么消息,因此借机生事了!”

    凌无咎道:“有道理,奎木师兄刚才应命挑战,居然偃旗息鼓而退,与他睚眦相较的本性极不符合,自然也是见势不佳,想等一下再报复了!”

    夏侯杰道:“山下已是敌骑遍布,杏雨与凌道长断不可轻蹈罗网,找个僻静的地方光将梅前辈的遗体暂时安顿了,等我们会齐后共商大计吧!”

    梅杏雨黯然道:“只剩下一颗头了,尸体不全,我也不能随便安葬,倒不如带在身边,跟你们一起行动吧!”

    夏侯杰道:“奎木回报说你们下山去了,如果你们跟着一起前去。反而会引起怀疑,目前我们已身陷重围,必须不动声色,见机行事,还是暂时分开一下的好!”

    梅杏雨见夏侯杰主张大家分开,这才不反对了,只好与杜素之、凌无咎下山而去。

    夏侯杰、风无向、柳文佩三人则转身走向正殿旁的空场。

    那是一片空地,阻隔在观墙之外,原是武当弟子晨起练气习武的所在,空地的另一面是密密的丛林,远连峻峦,应该是极为隐蔽的所在。

    铁冠真人带了十几名武当的同代弟子满脸寒霜,在他的对面站着赵千里与柳瑶红,也是一片恶容。

    风无向等三人过来时,奎木还在铁冠身前絮絮低语,大概是报告适才的经过情形,铁冠见了风无向后,摆手阻止了奎木的叙述,冷冷地道:“风世兄!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同门师弟,一个是你的表妹,他们的行为你应该负责!”

    风无向故意装作不知情地问道:“师弟!表妹!你们做了什么事令掌门人如此生气!”

    柳瑶红首先怒叫道:“表哥,你来评评理,我们在这儿发现了三个鬼鬼崇累的家伙,企图偷溜进来,我们好意将那三人杀死了,铁冠掌门反说我们不该在此行凶杀人!”

    风无向一笑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此地是武当的总坛所在,出入的人自然是武当的门人,你们怎可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呢?”

    柳瑶红鼓起眼怒道:“表兄!你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风无向道:“我听说是崂山七鸟中的三个恶徒,不过我认为不太可能。武当重地,怎会有外人擅入呢?”

    铁冠真人脸色微红道:“风世兄!那三具尸体我检查过了,的确是崂山七鸟中的……”

    风无向立刻道:“掌门人认得他们吗?”

    铁冠真人一愕,知道风无向是在探他的口气,乃冷笑一声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江湖鼠辈,可是我门下有人认识他们!”

    风无向淡淡地道:“贵门下不会认错吧!”

    铁冠真人道:“自然不会!”

    风无向道:“贵门下是哪一位?”

    铁冠真人怒道:“是派在山下值勤的二代弟子,我用不着给你把人叫来对质吧!”

    风无向笑道:“那自然不必,可是贵门下既然知道他们是崂山七鸟,更应该知道他们是万里追魂古白龙的余孽,怎会放他们上山来呢?”

    铁冠真人倡然道:“那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个地方十分隐秘,他们是偷着进来的!”

    风无向道:“如此说来贵门下先有疏忽之责,崂山七鸟与我们站在敌对的地位,他们的来意定然图谋不轨,敝师弟与表妹出手迁灭歹徒,正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铁冠真人怒声道:“笑话!堂堂武当名门大派,会因这三个武林末流人物而影响安全……”

    夏侯杰忍不住道:“掌门人说得太过份了,这三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居然能接近贵派的重地而无人知觉,可见贵派的防御太疏忽了!”

    铁冠真人顿了一顿道:“武当就是这条路不设防!”

    柳瑶红尖刻地道:“那是为了给敌人出入方便吗?”

    铁冠真人神色一变,随即坦然地道:“不错!这是我故意留出来的,而且就是为了方便敌人的出入!”

    风无向见人坦白承认了,倒是有点愕然,沉吟片刻才问道:“掌门人大开方便之门,一定别有用心吧?”

    铁冠真人平淡地道:“对方的渗透方法无孔不入,我不敢担保武当门下个个都是可靠的。留下这条路让对方轻易出入,看看他们与谁联络,我就可以知道谁是叛徒了!”

    他居然能想出这个理由,风无向与夏侯杰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机智了,如果不是赵景云预作警示,大家定会认为这个理由十分正确。

    风无向沉吟了一下才道:“掌门人神机妙算,晚辈等无从得知!”

    铁冠真人手指赵千里与柳瑶红道:“可是他们轻举妄动破坏了我的计划!”

    柳瑶红眼睛一翻道:“谁叫你事先不说明白,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把贼人放进来!”

    铁冠真人冷笑道:“二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们在武当是客人,拿贼杀贼的事武当自己还应付得了,用不着二位费心!”

    他的话愈说愈厉害,而且处处占理,柳瑶红一急之下,差点要把真相叫了出来,幸亏风无向机警,连忙暗示了一眼,笑道:“掌门人怪责固是不错,不过赵师弟与敝表妹跟崂山七鸟都有点过节,以前曾经受过他们的陷害凌辱,冤家路窄,刚好碰上了,争斗在所难免!”

    奎木叫道:“武当山岂是容人寻仇私斗的地方?”

    夏侯杰微微笑道:“道长此言差矣,这条路武当并不设防,连敌人都走得,董兄与柳小姐自然也走得!”

    奎木道:“他们自然可以走,却不该在此杀人!”

    夏侯杰道:“那么他们该在此被人杀死了?”

    奎木一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侯杰道:“他们二位与崂山七鸟结怨在先,恰巧在此地碰上了,如果他们不动手,对方也不肯放过他们。别说他们不知道贵掌门另有用心,即使知道了。为了自救,也必须全力一搏,总不能为了迎合贵掌门的计划,白白伸长脖子叫对方去砍吧!”

    奎木叫道:“你完全是强词夺理,崂山七鸟绝不敢在此轻易杀人!”

    夏侯杰立刻追问道:“道长何以得知?”

    奎木这才发觉自己说溜了口,却已无法收回。一时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回答,铁冠真人瞧着他冷笑道:“奎木师弟,这个问题你必须好好答复,你怎么知道崂山七鸟不敢在此杀人呢?难道他们跟你有联络吗?”

    奎木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道:“掌门人!小弟一片忠心,你是知道的!”

    铁冠真人冷笑道:“我知道有什么用,你必须找出证明来使别的人相信!”

    奎木乞怜地望着铁冠,莫置一词,铁冠真人神色更厉,沉声催逼道:“说……说出你的理由来!否则你就是跟崂山七鸟有连系!”

    奎木呐然良久,才一横心道:“掌门人一定要小弟说,小弟就说出来了!”

    铁冠真人扳起脸来道:“你说出来好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今天你的态度很失常,我已经对你有点怀疑。可是找不到你通敌的证据,我不能胡乱处置一个亲如手足的同门师兄弟,想不到你自己露出马脚来了!”

    奎木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这番话会出自铁冠之口,不仅是他,连夏侯杰等人也大感愕然。他们都知道这个铁冠真人是假冒的,也知道奎木与他狼狈为奸,都是魔心圣教的孽党,都没有想到他会反过来逼迫奎木,将他们的底细揭露出来!奎木在他连连的摧逼下,终于一挺腰道:“好!我承认与魔心圣教有连系,崂山七鸟是我与他们的中间人,负责互相传递消息,这次他们派三个人同时上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报告我们!”

    铁冠道长哈哈大笑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叛徒了,可是你说我们两个字,好象叛徒还不止一人,你们一人有多少同党?”

    奎木大声道:“二代弟子中有七八个人,二十八宿中只有你我两人!”

    铁冠哈哈一笑道:“我乃堂堂的掌门人,会是通敌的叛徒,你发疯了吧!”

    奎木大叫道:“你别神气,你根本就是假冒的,真的掌门人已经被你推下断魂谷了!”

    铁冠哈哈大笑道:“这是我所听过的最荒唐的一个大笑话,这些师弟都是本门多年的长老,与我作息与共几十年,他们会让一个假冒的掌门人来骗他们吗?”

    奎木叫道:“刘三复,你疯了!你忘记自己是谁了?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掌门人了?”

    铁冠脸色一沉道:“我本来就是掌门人!几十年来,我一直就在主掌武当的门户,你叫我刘三复,使我感到很奇怪,我记得有个同胞弟弟叫这个名字,我们是同胞同胎出生的,我只比他早先了一个时辰,可是九岁我上武当入道籍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奎木叫道:“刘三复,你到底在捣什么鬼,我们同时受侠王的指示,把真的掌门人-一也是你的哥哥用计诓到断魂谷边,把他推了下去,然后由你来假充掌门人……”

    夏侯杰等人这时才明白这个家伙何以会如此逼真地象铁冠真人,原来他们是孪生兄弟。不过,大家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刘三复的家伙如何会弄假成真,以掌门人自居,而且会逼令同道的奎木说出真相!

    铁冠道长微微一笑道:“你真会想入非非,我的同胞兄弟虽然形貌与我相同,却也有一个相异的特征,绝不可能假冒替代!”

    奎木大叫道:“把你的手伸到袖子外面来!”

    铁冠微笑道:“你越发不象话了,怎么能命令起我来了,难道我这个掌门人还要听你的指挥吗?”

    奎木怒叫道:“刘三复,你别跟我装蒜了,侠王栽培你到这里来当掌门人,原是为了配合他的东图大计,你迷了心窍,居然想就这么冒充下去了。你把手伸出来!”

    铁冠淡然一笑道:“难道我手上有什么标记吗?”

    奎木叫道:“侠王早就告诉过我了,你与刘三复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双手,掌门师兄是左手有六根手指,刘三复是右手。”

    铁冠笑道:“奎木师弟,我们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弟,你几时看见我有六根手指的。”

    经他这一说后,武当的诸人都望着铁冠,可是铁冠左手的疤痕是他们都见过的。

    铁冠淡淡一美道:“照理说我不该接受你这种无理的要求,可是为了取信于别人,我倒应该正一正身份。”

    说着伸出左手,将上面的疤痕显露出来。奎木一瞧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风无向突然进前一步道:“掌门人能否将右手也展示一下。”

    铁冠笑道:“你也怀疑起我来了?”

    风无向道:“不错,我们早已知道掌门人是冒充的,只是因为时机未到,不便揭露而已。”

    铁冠点点头道:“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你们的措置也很正确,可是我左手的疤痕已经可以证明真伪了。”

    风无向摇头道:“疤痕是可以制造的,倒是原有的疤痕不易掩盖,因此晚辈请掌门人一示右手。”

    铁冠沉吟片刻才道:“风世兄,你的心思很细密,可是你把我的计划破坏了。本来我想把这个以真作假,以假乱真的身分多维持一下,给对方来个意外痛击的。但是被你这一扰,我只得表明真正的身分了。”

    语毕一翻右手,手上光洁无痕,风无向仔细审查了一下,看清那手上的确没有其他的掩盖,才退后一步,肃然道:“那么您是真正的铁冠师伯了。”

    铁冠微笑道:“是的,古白龙的计划很阴毒,把我的弟弟刘三复找来冒充我,把我骗到断魂谷边推了下去,以为我跌死了。谁知天不从人愿,居然被我拉住了崖边的一株小树,得以不死,又偷偷地上来了。”

    风无向道:“您是什么时候回来此地的?”

    铁冠笑道:“很久以前就回来了,我为了要明白对方的计划,暂时不现身,只与土蛹师弟暗中联络,看他们弄些什么手段。”

    风无向一怔道:“那么不久之前,晚辈陪同梅老夫人前来拜山时,掌门人已经恢复原来的身份了?”

    铁冠摇头道:“没有,那时我还在暗中窥察,见你们陪了一个假的梅老婆子上来胡闹,我看着很好笑,却也佩服你们的光见之明。本来我怕你们上当,还想叫土蛹师弟通知你们一声的,后来见你们也有了准备。”

    风无向这时才深信不疑了,他刚才那一问仍是大有深意,这个铁冠虽然证据确凿,却还有许多可疑处,尤其是与杜素之交手时所用的剑法,绝非真正的铁冠真人所为。如果一开始就是他的话,他的真假还是一个谜!

    铁冠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解释道:“不久之前,我才叫土蛹师弟把我那个混帐弟弟骗了出去,顶上他的身份,也准备愚弄对方一下。可是这不成材的叛徒把事情叫明了,我再不表明身分,只怕会引起你们的误会……”

    风无向道:“掌门人幸亏在此时表明身份,否则真假不分,我们就很容易误会了。

    因为魔心圣教的大批人马已经来到山下了!”

    铁冠不信地道:“有这么快?”

    风无向道:“被杀死的三个人就是上来传信的!”

    铁冠呆了一呆道:“那就糟了!”

    风无向连忙问道:“什么糟了?”

    铁冠道:“我知道这三个人是上来通信的,却不知传的是什么消息,所以叫土蛹师弟假传了一个口讯,说是山下发现了三个人,行踪可疑,极似崂山七鸟中人,刘三复听见后,果然匆匆地下去……”

    风无向道:“刘三复没有看见尸体?”

    铁冠道:“没有!尸体是土蛹师弟最先发现告诉我的,我叫他把尸体藏起来再去通知他。等他走后,我又将尸体搬出来,然后装作寻事与贵师弟困难,把你们引了来,想先解决了叛徒,再合力擒住我那个混帐兄弟……”

    风无向不解道:“掌门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铁冠一叹道:“我被刘三复推下断魂谷,费了三天的时间,慢慢用剑掘着山石,才爬了上来。找到土蛹师弟一问,才知道三天内武当面目全非,全派门人都被逼服了毒……”

    风无向道:“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铁冠道:“这种毒很厉害,只有刘三复才知道解法,我为了门人弟子的安全,不敢轻动。今天,我见到你们来了,才想借重你们的力量,合力擒住他逼问解药!”

    风无向道:“难道掌门人自己对付不了他?”

    铁冠摇头道:“实不相瞒,我这个俗家弟弟有几十年没见面了,一个月前他突然在我的云房书桌上留了一张字贴,约我到断魂谷畔见面。我去了之后,他找我比剑,也不知他从那儿学来的怪剑法,我是被他逼下谷去的!”

    风无向道:“掌门人剑术造诣不会逊于他吧?”

    铁冠道:“不错!那天比剑时我不知他深浅,才被他占住先机,迫下谷中。如果一开始就用杀手,我或许能杀他,却无法生擒他。即使能生擒他,也无法逼他交出解药,只有你们少林的分筋错骨法,才能叫他说实话!”

    风无向怔了一怔道:“掌门人是打算叫小侄使用这种手法?”

    铁冠低头道:“我知道这种手法的使用限制极严,可是为了武当数百条生命。世兄一定肯勉为其难的,谁知弄巧成拙,一着之失,反而误了大事!”

    风无向道:“事情还可以补救?”

    铁冠叹道:“没有办法了,本来我以为他下去转一转,找不到人就会上来的,那时我布置就绪,相机制住他。现在魔心圣教的人采了,他方会合后,要去擒他已是不易,逼问解药的事就更难了。”

    风无向笑道:“解药之事晚辈自有办法,掌门人还是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铁冠斜瞟了奎木一眼道:“这个叛徒很简单,他通敌有据,已经自行招认了,依照门规,应处凌迟极刑。”

    奎木惧然道:“掌门师兄,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侠王已经来到了山下。”

    风无向笑道:“古白龙并不知道铁冠掌门还在人世,我们请掌门人继续隐藏下去,或许他会叫刘三复再来冒充,大家还可以拖下去。”

    奎木叫道:“拖下去又能怎么样,得不到解药大家还是死路一条。”

    风无向道:“只要我们不动声色,等到刘三复上来,还可以用原计划制住他逼出解药。”

    奎木道:“刘三复还会上来吗?”

    风无向道:“古白龙叫他使用毒药,用意并不想毒死武当所有的人,只是想借此为已用,因此他一定还会再上来的。目前是你的问题了,你也服了毒,也知道解药是什么方法配成的。”

    奎木道:“我不知道。”

    风无向笑道:“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最好你是知道的,否则你就只有认命了!”

    说着逼近过去,奎木身不由主地退了几步。风无向一振腕,射出几点寒星,那是少林的独门暗器菩提子。奎木想不到他在这么近的距离还会使用暗器,猝不及防之下,穴道上连中了几颗,身子一软,倒在地下!

    风无向朝铁冠施了一礼道:“掌门人请恕晚辈放肆,为了逼取解药,晚辈斗胆代为处置了!”

    铁冠一叹道:“你是想从他身上问出解药,那恐怕没有多大用处!”

    风无向道:“那也不防试试!”

    说完又朝赵千里低语几句,从他身边取出一样东西,到后面转了转,再出来时,只见他捧了一杯清水,朝奎木的口中硬灌下去。然后用剑挑断了他手脚的筋络道:“掌门人将他放入一间静室,派个人看住他,一个时辰后,便知分晓了!”

    铁冠怔然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风无向道:“我刚才给他服了一种药,这种药虽然没有毒,却能催发体内之毒。一个时辰后,他立刻会毒发身死,除非他肯说出解药的配方来!”

    奎木的穴道已被拍开了,却因为手脚的筋络都被割断了,动弹不得,直着眼叫道:

    “如果我不说呢?”

    风无向道:“那你只好等死了,反正毒是古白龙下的,你死了也只好怨他!”

    铁冠真人一叹道:“奎木师弟!我不忍心这样对待你,然而你叛门欺祖,这也是应得之报!”

    风无向提起奎术道:“我们到里面去等吧!”

    铁冠点点头,一行人进入正殿。风无向将奎本放在殿后的空屋中,道:“我们与掌门人就在这里,其余诸位仍请出外照常应付,刘三复回来了,各位千万沉住气不要说穿他。一个时辰后,如果这里得不到解方,我们再在刘三复身上想办法!”

    那些道士都出去了,奎木的身子在地下翻来复去,好象十分痛苦,风无向笑道:

    “毒药开始发作了!”

    铁冠却有点不忍地道:“也许他真不知道!”

    风无向道:“我不相信,他此刻在想,若说出解方,仍不免一死,所以硬撑着。等他的内腑开始为毒性浸烂时,他也许肯说了!”

    铁冠轻轻一叹道:“师弟!如果你知道解方,你就说出来吧!我念多年兄弟之谊,可以饶你一死!”

    奎木睁大了眼睛道:“是真的?”

    铁冠道:“我身为一门之长,怎么令骗你呢?”

    奎木又沉吟了一阵,才颤声道:“刘三复每次配制解药时,都是小弟代为取料,那是茯苓、明矾、冬虫、夏草与白术四味,捣成粉末,用米汤调制成丸,不过这只是临时的解方,可以压制毒性十二个时辰。彻底的解方,恐怕古白龙自己才知道!”风无向笑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铁冠道:“我立刻叫人做去!”

    风无向道:“舅舅在这儿看着他,我与夏侯兄陪掌门人前去制解药。这件事还是不宣泄露,恐怕被古白龙知道了又另下毒手。因为这种暂时性的解方容易破坏,如果他在饮水里面另加了别的东西,解方就失效了!”

    柳文佩点头道:“不错!解毒必须根除,这种临时的解方只须稍加变动就会失效的,还是保守秘密的好!”

    于是三个人出来,来到药库里面,风无向找了几样类似的药材,捣碎了,也没有用米汤,只是随便用水搓成了一个小丸。铁冠诧然道:“风世兄!你这是做什么?”

    风无向道:“晚辈想试试另一种解方是否有效?”

    铁冠愕然问道:“另一种解方是什么?”

    风无向道:“敝师弟的碧玉宝蟾是家传的去毒至宝,但不知是否能解魔心圣教的毒,所以我用碧玉宝蟾磨了一点水给他吃了下去。至于摧毒之剂,我还用了加倍的份量,说是一个时辰,实际半个时辰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夏侯杰问道:“风兄是打算用这假的解方给他服用?”

    风无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毒必须解,又不能用来试验,奎木道长是最理想的对象!”

    铁冠道长叹一声道:“也只好这么办了。可是世兄干脆等个时辰就算了,为什么要用假的解方去骗他呢?”

    风无向道:“如果碧玉宝蟾见效,事情更须守秘,给他假的解药,使他以为解药是自己的方单,就不怕古白龙再出别的花样了!”

    铁冠喟然一叹道:“世兄真了不起,如果小徒能有世兄这份才能,我把衣钵传给他就放心了!”

    风无向微笑道:“黄兄的才智比晚辈还要高超,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发挥,等他从西域回来,掌门人就知道了!”

    铁冠低声道:“但愿如此,反正我们这些老朽是不行了,光大门户,发扬武林,全靠你们这一代了!”

    风无向道:“我们快把药丸送去给奎木道长服下,如果他半个时辰不死。就证明碧玉宝蟾除确能解毒,掌门人可以放心行事,不怕他们了!”

    夏侯杰道:“如果他死了呢?”

    铁冠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我答应饶他一命,但是为了全门弟子的生命,他的牺牲也有了代价!即使他没有服毒,也有为门户而献身的责任!”

    夏侯杰默然片刻道:“掌门人此刻不宜现身,还是在此地隐藏一下,晚辈与风兄先替奎木道长送药去,等半个时辰后再来禀告掌门人结果!”

    铁冠道:“半个时辰后如果奎木师弟不死,贫道还是不出面为佳,刘三复回来,二位请转告本门弟子照旧应付,一切事务,仍由风世兄暗中策划应付……”

    风无向忙道:“这不行吧!晚辈怎么……”

    铁冠诚恳地道:“看了你们年轻人的表现,贫道自愧不如,大敌当前,望世兄不必见外!”

    风无向道:“武当二十八宿,多半为晚辈的师辈,晚辈怎敢放肆!”

    铁冠从身边取出一枚铜铸的板指递给他道:“这是武当的掌门信符,世兄戴在手指上,就如同贫道亲临,武当所有弟子都归世兄统辖。如有抗命者,世兄可以任意处置。

    古白龙虽然找了个替身,却没有得到这枚信符,这是一个大漏洞!”

    风无向不禁有点惶惑,铁冠又道:“照理说,夏侯大侠行事较风世兄稳重,这枚信符应该由他代掌才对,可是掌门令符,为一派之尊,风世兄现掌少林令符,身份上比较恰当,尚祈夏侯大侠见谅!”

    风无向这才接了过来道:“那晚辈就收下了!”

    他拖着夏侯杰离开了药库,夏侯杰附声道:“风兄认为这个铁冠道长是真是假?”

    风无向道:“是真的!我知道夏侯兄心中仍有所疑,才把他留在里面!”

    夏侯杰道:“我的确不太放心,他已经答应放过奎木了。却又同意拿他做试验,一代掌门,岂可言而无信!”

    风无向笑道:“权衡轻重而作断然之措置,这才是掌门人应具的魄力,除非是过来人,否则不会有这种胸襟的。兄弟就此用这一点去试验他!”

    夏侯杰摇摇头道:“我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风无向笑道:“所以夏侯兄只适合作剑会盟主而不适作一门之长,主宰一个门户与行侠江湖不同,掌门人只有一个责任。小信小义,仁术,都不能太着重,兄弟从小就受着这种教育,这是别的人所不能了解的!”

    夏侯杰除了摇头之外,再没有别的话说。风无向又道:“铁冠道长将掌门信符交给兄弟,除了身份之外,也就是看中兄弟受过这等教育,所以夏侯兄不必见外!”

    夏侯杰淡然一笑道:“兄弟自知没有这份才干,就是交给我,我也不敢接受。今日的行动,兄弟也愿意听候差遣,风兄尽管下命令好了!”

    风无向道:“兄弟要求夏侯兄的就是这一点,正难以启齿,夏侯兄倒先说了,兄弟虽然掌有两家令符,究竟是外来客。且又是个晚辈,不能过份专权而引起反感,许多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贵师弟外,只有委屈夏侯兄了!”

    说着两人已走近奎木的静室,柳文佩很尽力地看守着他,奎木却病得翻来复去,面无人色!

    风无向将药丸交给他,他一口就吞了下去,风无向朝柳方佩道:“舅舅!麻烦您到山下去看看,叫赵师弟与表妹跟着你,看见凌道长,请他们快点上来!”

    柳文佩知道事态相当紧急,连忙答应着出去了。风无向与,夏侯杰耐心地等着,过了半个时辰后,奎木渐渐平静下来,二人相视一笑,刚好凌无咎也进来了,风无向暗中将铁板指向他亮了一亮道:“道长能否将贵派门人全部集合一下,小侄有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凌无咎神色微动,风无向已经把板指收了起来,他立刻会意出去,片刻后殿中钟鼓齐鸣,风无向扶起奎木道:“贵掌门有一个希望!盼道长合作!”

    奎木呻吟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能干什么?”

    风无向道:“掌门人希望道长将武当门下的离心弟子全部带下山去!”

    奎木道:“这是干什么?”风先向道:“如果全部按照门规处置,掌门人于心不忍。

    如果放你们走,门规又荡然无存,今后何以服众。唯一的办法,只有请道长合作,不动声色,将他们带下山去,何去何从,听任他们自择!”

    奎木愕然道:“掌门人对我们如此宽大?”

    风无向道:“这就是正邪的立场不同,掌门人虽然放过你们了,魔心圣教是否肯放过你们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也不等他回话,就把他扔出殿外,武当的门人果然都齐集殿门,分班站立。凌无咎可能已经对大家打过招呼,只见大家对风无向都十分尊敬。风无向含笑道:“道长有事请便吧!”

    这句话是对奎木说的,他双足的筋络被挑断,无法再使用武功,只可勉强行动。他忍住痛苦,在人群中挑出约莫有二十几名弟子道:“掌门人叫你们跟我下山办事去,大家快走吧!”

    那些弟子还不知道身分已被揭露,以为已到发动事变的时候,个个欣然从命。武当那些明白内情的长老却大感诧异,却因为凌无咎事先告诉他们风无向握有掌门今符,只是无法反对,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叛徒离去!

    谁知这批人刚走到门口,那冒充的铁冠真人刘三复竟当门而立,厉声问道:“是谁擅自鸣钟集合大家的!”

    风无向抢先一步反问道:“不是掌门人自己命令的吗?”

    刘三复怔了一怔。风无向为了试探他是否与山下的魔心圣教徒众取得联络,立刻又道:“掌门人派人来通知集合,又请奎木道长率众下去迎宾。”

    刘三复朝奎木望望,又朝他身边的那些人望望,立刻转成笑脸道:“是的,山下到了不少朋友,本来我想请他们偷偷上山,免得太招摇。但是不知哪个弟子自作主张,宣扬了开来,那也好,奎木师弟,你快去把他们接上来吧,这下子武当可热闹了。”

    风无向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已有了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不知是哪些人来了。”

    刘三复大笑道:“说来也真凑巧,我正准备发出武林请贴,邀集各大门派来此共商大计,那晓得贴子还没有送出去,他们倒先来了。”

    风无向也不禁愕然道:“各家的掌门人来了。”

    刘三复点头道:“是的,除了少林外,其他八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到了,少林有世兄代表,我们的武林会今天就可以开起来了。”

    风无向还有点不信地道:“掌门人与他们见过面了。”

    刘三复道:“还没有,不过他们的代表都到了。”

    风无向道:“掌门人说是八大门派的掌门都到了。”

    刘三复道:“是都到了,不过他们顾及身份,不能贸然前来,所以先派了代表上山投贴,等我再下请贴,他们才肯上山。”

    风无向道:“奇怪了,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刘三复笑道:“一定是他们也知道魔心圣教东来的消息,联合前来共商决策的。”

    风无向道:“掌门人为什么不把他们请上来呢?”

    刘三复道:“世兄现掌少林掌门信符,为少林全权代表,十大门派只有少林与武当人多势众,我自然要上来跟世兄打个商量,看看如何接待他们。”

    风无向想了想道:“本来这是一场盛会,应该隆重一点才对,可是他们来得太匆忙,筹备不及,只能改成私人集会,由少林与武当联合具名,邀请他们上山一谈,好在事关非常,他们不至见怪吧!”

    刘三复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要先征求世兄的同意,才显得不是武当故意轻慢。”

    说着柳文佩与赵千里、柳瑶红三人也进来了,赵千里首先叫道:“师兄,山下来了一大批人。”

    风无向道:“我晓得,那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你陪奎木道长下山,以武当与少林的名义接他们上来。”

    夏侯杰忍不住道:“既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前来,二位应该亲自下去接迎才对。”

    刘三复笑道:“不必,他们摆架子,我们岂能太失身份,派两个代表前去足够了。”

    说完又对凌无咎道:“凌师弟,你执掌司宾,看着该用什么仪式才好。”

    凌无咎道:“小弟恭候掌门人示下。”

    刘三复道:“我想越简单越好!”

    风无向道:“掌门人言之有理,这是私人集会,就不必太注意了,便谈谈就行了!”

    凌无咎道:“那小弟就在宾馆中准备接待事宜!”

    刘三复援手道:“也不必!他们不一定会留下,何必徒事铺设,就在此地等他们上来好了,看情形再说!”

    凌无咎道:“嘉宾远来,总不能站着谈话吧!”

    刘三复笑道:“他们的人数太多,每个人都设座,武当没有这么多的椅子,倒不如大家站着谈谈吧!”

    凌无咎道:“至少每家的掌门该设张座!”

    刘三复道:“那也不好!我只见名贴,并没有看到本人,也许有人没有来呢!那批代表都是些年轻后生,叫他们坐下,别的人会不高兴;不叫他们坐,又免不了得罪人,反正我们是出家人,简单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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