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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八

    龙飞欣然地,道:“这点,就是大好消息,还望先生多多照顾。”

    帐房先生冷然点头,道:“只要有功,人人可以受赏,反之,一样受罚

    我得请庄主再用快马发出通知,小心四面。”

    龙飞一怔,道:“早已传出去了。难道这三个‘点子’真会开溜!”

    帐房先生道:“那丑鬼如不露这一手,还不打紧,既已看出这小子鬼计多端,为防万一,只怕一万,庄主,你算计一下,四面的人,有几个能接得下那丑鬼三招?”

    龙飞变了色,挫牙道:“先生之意如何?”

    帐房先生沉吟一下道:“眼前虽可派人手,可是,如丑鬼真想‘招呼’的话,凭咱们现在可以调派的,没有一个能阻得住他。”

    龙飞狠声道:“只有咱出马一拚了!”

    帐房先生点头道:“也只有庄主或可挡得住,至少,可以把话扣住他,三天里不让他有话柄,只要能留下他三天,就没我们的事了。

    龙飞连连点头道:“还是先生顾虑周到,差点误了大事,若让这丑鬼小子溜子,还有咱龙飞混的,今天真是肚胀!”

    一摆手,喝道:“分出四个,快马传出,一有发现,火速用鸽子飞报。

    四匹快马,由庄中驰向四面。

    龙飞一面向内走,一面向帐房先生陪话儿。

    帐房先生道:“这只是闲棋,那小子也许呆着等死!庄主你请歇着,我还得到街上去吩咐几句。”

    龙飞已痛得全身汗透,连道:“有劳,有劳。”

    帐房先生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栈里都是咱们的人,三天前,听说大年初一,‘嘉宾栈’里就来了一个酸子,甩手很阔气的,我也得顺便去照照相。”

    龙飞只有点头的份儿。

    好容易,他在内院上了止血金创药,正在疼得呻吟出声,一阵疾步声传来,步履好快,转眼门到房门外。

    龙飞怒喝:“滚开,咱要歇一下。”

    门外一阵轻敲,是帐房先生发话了,声音又低,又急促地道:“庄主快起,有大事”

    龙飞一听是帐房先生,忙自起身,一面道歉着:“咱不知是先生”

    刚开门,只见帐房先生脑门滴汗,冷喝一声:“小三子,进来。”

    外面应了一声,一个小伙子低头进入,正是是“吉星客栈”,大拍牛老头马屁的小茶房。

    龙飞刚一呆

    帐房先生已一手把小茶房拉进房,把房门一带,满面兴奋地,先向小茶房缓声道:“小三子,再向庄主说一遍。有重赏。”

    小茶房受宠若惊地打了一扦,道:“昨夜小的听到牛老头和那位姑娘在房里低声说话,姑娘又低声哭泣”

    龙飞手痛难忍,断喝道:“麻子大的事”

    帐房先生忙道:“讲下去。”

    龙飞只好收住下面的话。

    小茶房续道:“小的受命注意他们,躲在隔壁地洞下偷听,后来,听到牛老头对姑娘说故事,什么四大家,什么小玉马的,又有什么不可给别人看到”

    龙飞瞪大了牛眼,急急道:“快说下去,怎样?”

    小茶房换了一口气吞下口水,道:“小的好奇,正好地洞斜对床前,瞄了一眼,姑娘果然有一只绿得好看极了的小马儿”

    龙飞像由喉咙里炸出的声音:“好!难道就是”

    帐房先生沉声道:“还有什么?”

    小茶房道:“那老头子说什么指腹为婚,那只小玉马还有另一只在男家作聘礼,如配成一对,就是”

    一顿,不敢说下去了。

    龙飞大喜,张口大笑,道:“人走时来马走膘,骆驼走到芦沟桥!咱龙飞交运了,先生,您”

    账房先生冷厉地哼道:“先赏小三子,让他回去。”

    龙飞一连连声道:“有赏,小三子,你到张总管那儿去,领取大元宝两只。”

    小三子呆了,那是太出意外的“重赏”,他原以为最多赏个一钱二钱的已够快活,两只元宝,每只是五十两,十足纹银,够他赖半辈子啦,爬下就磕头连叫:“谢庄主厚赏”

    龙飞哈哈道:“你回去,暗里关照‘嘉宾栈’一声,不论听到什么话?

    只要是牛老头父女与那丑鬼有关的,一一报来,还有更大的赏。”

    小三子连声应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帐房先生沉声如石:“记住,不可对第二人泄出这段话的半句,回去。”

    小三子没命的点头,又向帐房先生磕个头,哈腰退了出去。

    龙飞由于心中暴喜,兴奋得在房中打圈,连声道:“先生,太好了,马上飞报上头去?”

    帐房先生沉吟着,道:“慢着”

    龙飞急道:“天大消息,落在咱们地面上,难道先生还疑心那只小马儿是假的?”

    帐房先生摇头道:“我在庄门外已听到小三子说过,小马是挂在姑娘的项下,当然是九分真了。”

    龙飞叫道:“天送上门生意,岂可不做?”

    帐房先生徐徐道:“庄主,沉住气,此事非同不可,反正鱼来网中,急也不在一时,得先弄得清楚,再报上去,是庄主的大功,我也跟着沾光。”

    龙飞差点搔耳挠腮,手没个放处,哈哈道:“那里,全靠先生了,已经清楚了,还要怎样?”

    帐房先生道:“我正在想想。”

    “还有什么问题?”

    “我尚不知那丑鬼知道不?如他们知道的话,一定有麻烦!”

    “即是那小娘儿贴身之物,外人那会知道?如那丑鬼知道,早下手了。”

    “还有一点,庄主可曾想到?”

    “甚么?”

    “那丑小子既然身手极高,为何跟着牛老儿鬼混?”

    “那那听那小娘儿说什么要找人”

    “这个我知道,丑鬼又找谁?”

    “混饭吃吧?”

    “笑话,丑小子有这么高的一身本事,还会靠这个鬼混日子?”

    “那就想不出道理来了,先生,你认为”

    “我认为那小子存心不良,在等机会来个人宝两得,还用不着‘切’人!”

    “凭那丑鬼也配,赖蛤蟆想吃”

    “天鹅肉是不好吃的,我如推断不错的话,一定是那小子留了心了,咱们得先解决了那小子,才可手到拿来。”

    “反正有三天,上头一定会有行动。”

    “如牛老头和丑小子也有行动呢?”

    “不会吧?何况先生已有安排。先生,咱心里痒得想搔也搔不到。”

    “对了,至宝已现,咱们却下手不了,说不定,消息一漏出去,八方朋友都会云集这里,庄主,你的地面够热闹啦。”

    龙飞大急,忙道:“不会的,只有咱们两个知道。”

    一顿脚,吼道:“为防万一,早该把小三子切了。”

    “那没用,我在怀疑那个小酸丁来的太奇?”

    “谁?”

    “大年初一就来下店的酸子。”

    “嗳!一个念书的,算得老几?先生太多心了。”

    “正因为他是书生,我才奇怪,庄主,你想想,念书的人如果是在春秋佳日,也许是游山玩水的名土或走四方的讨饭秀才,这是大年初一呀!”

    “这也没什么希奇,如果那酸丁是没有家的人”

    “就算无家可归,却是囊中有银子的大少爷派头,到这穷乡僻壤的‘龙驹寨’来干什么?”

    “先生,你认定那酸丁有鬼?”

    “还不一定,我全靠多眼,才赢得‘黑手吴用’的匪号,混了二十多年,全靠这点才得帝君赏碗饭吃。”

    “是是,先生高见?”

    “我得去看看,谁也逃不过我一眼,如瞧出那酸子是道上人的话,再作加倍小心计较!”

    “有劳先生了,咱得您吴百用教导,没有不成的事,想当年”

    “庄主紧口,别忘了姓符的姓章的,也都是穷酸出身。”

    龙飞如被雷打,缩口不迭,连道:“是,是。”

    “黑手吴用”吴百用走近一步,低声道:“我奉告一声姓符的和姓章的就隐身在咱们身边”

    龙飞面色大变,全身震动,道:“真的那.那”

    “庄主别怕,远在几十里外的胡家村。”

    “那还不是和在咱们身边一样?先生怎地知道?”

    “上次密令下来,为免庄主沉不住气,没告诉。”

    龙飞一红脸,定定神道:“谢过先生,这多年了,咱还蒙在鼓里,好利害的”

    “果然不简单,咱们决没想到他们就会蔽身在‘龙家’的附近,胡符同音,谁也没注意这点,好险!”

    “真险!咱们怎么办?上头怎么说的?”

    “他们再利害,也瞒了过咱们帝君。”

    “是么,帝君知道,咱们可安心了。”

    “庄主大约还不知道三天前胡家村已出了大事吧?”

    “听到说过,不过当作是一般走水,难道咱们帝君已对付”

    “对啦。”

    “好极了,大患已除”

    “慢高兴,可想到上头为何禁止咱们擅自行动么?就是为了这件事。”

    “嗳,难道姓符的能逃过帝君妙算?”

    “差不多,说不定姓符的和姓章的已在注意咱们了”

    龙飞已缓过来的面色又变了。

    不用怕,你该知道,帝君大驾早已到了咱们地面上。”

    “嗳,咱们竟一点不知道,不够格,这样,咱们还好”

    “特别小心才好。”

    “是,是。”

    “我走了,庄主最好这几天呆在家里。”

    一掉头,拉开房门,走了。

    龙飞呆着,好半天,才心神不定地躺上床。

    他当然不知道已有人把他们的话都偷听了去,只是,那人功力通玄,虽在白天,也来去如甲,没有人看到罢了

    ××××××

    一路上,牛老头边走边叹气。

    丑鬼闷着头,不作声,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姑娘忍不住开口了:“喂,你真姓武么?”

    她不叫“丑鬼”了?

    丑鬼嗯了一声:“姑娘你受惊了,问这个干么?”

    姑娘没来由一红脸,低声道:“我没害怕,你的本事好大,今天才知道,这三年来,连姓也没问过你,不会生我和爹的气吧?”

    “没这个事,俺不过和刀疤鬼胡扯罢了。”

    牛老头叹了一口气,接上了口,道:

    “孩子,真看不出,你,到底姓什么?”

    “班主,一个人的姓名,不过一个称呼,认不得真的”。

    “不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

    “班主,这又是另一回事,俺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得了,人总得有个姓。”姑娘插了一句。

    “俺是跟师父的姓。”

    你师父姓武?”

    “是么。”

    “那你师父一定本事更大,爹,您可知道道上姓武的能人是”

    牛老头呆想了一会,道:“一时想不起,孩子,你不见外的话,可肯告诉咱,你师父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班主,俺几时见外了,您老没问,俺就没说,问了,俺父师约莫五十六岁,模样?却此俺还丑!”

    “孩子,咱也一时弄不清楚这高人是谁?只知今天露的一手,高得很,咱也看不出路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活了一把年纪,孩子,破天荒第一遭走了眼”

    “那里,不过吓吓刀疤鬼罢了,真的是他们太稀松了。”

    “孩子,你一定有个离奇的身世,咱也不多问,你能告诉,的就告诉,不知道的就免了,咱得说一句,孩子,如咱当年没受肉伤的话,可以和姓龙的一搏,现在,不成难接他三十招,孩子,至少,你比你们又高明一倍不止”

    “那里话?班主,您老过奖。”

    “孩子,咱想破脑壳,也不明白,你,有这大能为,干么跟老汉委屈这多年?”

    “笑话了,跑江湖,不是一样有饭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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