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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箭王扬威

    叶纷飞在大叫着。

    他很想逃,但却逃不了,也不能逃。

    他面前有十四个武功练得很不错的人,左面有七人,右面有七个人,后面居然有二十一个人。

    他身上有伤并且很重,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是不可能逃掉的。而且他也不能逃。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梅宜人,还有刑岳。他们也都受伤的人。

    他们至少被一百多号人围着。

    对面树丛中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大笑着。

    他笑得好狂,笑意好得意,笑得神态已向叶纷飞他们证明,他是必胜的。

    他的确能做到,没有人怀疑。

    他就是赵仙笛,

    站在他身边的是花含笑。

    赵仙笛笑够了才道:“邢大侠、叶大侠、梅女侠,幸会幸会。近来一向可好?”

    叶纷飞也大笑起来,忽然一板脸道:“好个屁!你小子不死,本大爷怎么能好过?”

    “彼此彼此!”赵仙笛并不生气,因为胜利的人是他,而不是叶纷飞,他道,“可从现在起,本少庄主就非常高兴了,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

    叶纷飞又叫道:“花含笑,你为什么还蒙在鼓里?他是剑魔的人,是你的仇人。”

    花含笑神情黯然,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涩之感,她淡淡地道:“就算他是剑魔的人,也没关系,我已是他的人了,自然要永远跟着他。”

    “他就是杀你全家凶手的帮凶!剑魔就是你的仇人。”叶纷飞跳着脚大声道。

    花含笑苦涩地一笑,道:“杀我全家的是赵月明,赵公子就是为了帮我报仇。”

    “呸呸呸!”叶纷飞是真的急了,他同任何一个人一样,都不希望,也不忍心看着笑儿弃明投暗,执迷不悟。

    他正色道:“花含笑,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会不信花含语吧?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姐姐?她现在一定会知道了全部真相。”

    花含笑眼睛是红的,紧抿着艳红的小嘴,不肯说一句,她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愿去见花含语?

    叶纷飞仿佛隐隐地猜到了一点。

    这时梅宜人却道:“她是不会去的,她做了什么事?她和赵仙笛这个畜牲在一起,她对得起她姐姐吗?对得起她死去的父母吗?”

    花含笑一听,刚要开口,但赵仙笛已大喝起来。

    他喝道:“将死的人,居然还敢妄言乱语,挑拨人心?你们死后下地狱,下拔舌地狱。”

    他是怕对方用语言激起花含笑去见花含语之心。那样他在花含笑身上下的工夫就白费子。

    他一挥手,一百多人一起涌向叶纷飞三人。

    恶虎还怕群狼,何况叶纷飞他们三人不是恶虎,而全是病虎、伤虎。

    叶纷飞大叫着左挡右攻,现在巳到了生命关头,他已不能再按李长淳的意思去做。

    在他出门时,李长淳曾千叮万叮于他:“做人要留三分地,动手要留三分情。”

    事现在看来,不要说三分情,就是半分情面也不能留了,否则他自己就会死,至少会死得快一些。

    叶纷飞虎吼一声,双拳展开,如春蝶穿花,疾蜂绕枝,更似迅雷怒奔,霹雳急至。

    转眼间,在叶纷飞身边围着的三十多人,已倒下了十余人。

    赵仙笛在场外看得直跺脚。

    谁也没想到叶纷飞居然这等凶猛,居然在重伤未愈之下,还能一口气打倒十余个如狼似虎的壮汉。

    叶纷飞的神勇,让梅宜人也大感吃惊,同时也让她大长信心、斗志。

    叶纷飞和刑岳一起向梅宜人这边靠拢,他们必须站在一起才有更大的逃生希望。

    刑岳向叶纷飞大笑了一声,高声喝道:“兄弟,看愚兄的。”

    说着,他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喝一声,猛地从后腰衣衫下抽出了一柄大斧。

    赵仙笛的手下没想到刑岳还有一把这么大的兵器放在身上。

    刑岳一开始不拿出大斧,是有他的想法。而且他这个想法也的确是对的。

    对方众人,而且手上都有兵器,而他们没有。所以他们必须近身相攻,可对方仗着手上有武器,人又多,自然会一涌而上,乱刀乱枪地猛攻。

    在这种情况下,刑岳忽然亮出兵器,不但可以收到震撼乱心的效果,而日更能一鼓作气,趁着对方的人没有准备,没有散开之前,猛杀一通。

    刑岳大喝声中,接连劈倒了三四十个人,其劲犹未停下,直攻赵仙笛。

    赵仙笛早巳拔剑在手,推开笑儿,大叫一声,道:“来得好!”

    他早巳准备好了,他甚至还希望对方能冲到他前面,然后由他亲自来击毙。

    叶纷飞和刑岳都武功一等一的好手,而赵仙笛更不是喜欢冒险的人。

    他这样做,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给笑儿看,她要向花含笑证明,他不但有聪明的头脑,还有比高手更高一些的武功。

    他要告诉每一个人,他在任何一方面都不是弱者,他永远是强者。

    他还要向别人证明,他是有实力做新一代剑王,有实力一统江湖的。

    刑岳的大斧自然是第一个不服的。

    一阵呼啸的狂风,带着充满天地的无情杀气,由上而下,劈头盖脸,泰山压顶般砸向赵仙笛。

    赵仙笛一侧身,让开对方正面。

    他手上的只是一柄剑,而刑岳手上的却是一柄重达二三十斤的大斧,他当然不能正面相抗。

    他从侧面一拧手腕,长剑如闪电般直刺刑岳持斧的手腕,长剑劲力十足,已用上了他十人的功力。

    刑岳的大斧一歪,迎了过去。

    斧剑相碰,撞出一溜火花。

    两人的动作快得让人眼晕,一阵阵的斧劲、剑风激出,搅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场外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胜负,但听到两人之中传出一声闷哼,一个人倒了下去。

    李乐几乎要倒了下去。

    他跑得实在无力了,全身的骨头犹如散了架一般的又酸又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也不知道是否应回去?他甚至连这个问题想都没想过。

    他只知道这里已离云涛珠宝行很远了。

    这里是金陵城的北面,一条宽敞的官道,直通远方。在李乐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路边小酒店。

    小酒店是用遮雨的大篷充当的,紧挨在路边。食客不但可以吃么自己头的酒菜,同时也在吃着嗖嗖的凉风,还有大道上飘来的灰尘。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风味小吃”吧。

    在这种环境下,小酒店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李乐走了过去,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他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只是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柳双青最后看他一眼时的神情,那是一张很美的脸孔,但却充满了幽怨。

    柳双青就是柳如眉,就是他要娶的女孩子。

    柳如眉到金陵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拜赵老爷子为师,二是为寻找李乐。

    李乐自从下船就和她在一起,朝暮相处,居然一直不知道双青公于是一个女人。、

    李乐长叹了一声,自语道:“连赵老爷子都看走了眼,像我这样的小孩子,没看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正安慰着自己的时候,小酒店的小老板又走了过来,道:“这位小官爷,弄点什么吃的?”

    “我为什么一定要吃东西?”李乐瞪着跟道,“在你这里坐一会儿不行吗?小老板一愣,心道:“小孩岁数不大,脾气倒不小!”但他口中却道:“可以可以!你老人家尽管请坐,坐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

    李乐冷哼了一声,不理小老板的奉承,而是大声道:“给小爷弄点喝的。”

    这小老板真是涵养过人,却也不生气,只是道:“好好,来一大碗白开水!”

    他叫着走开。

    菜馆酒楼都有吆喝呼菜的习惯,但来一碗白开水似乎没有这个必要的。

    小老板是成心气李乐。

    李乐立刻大叫起来,道:“你穷喊什么?小爷要三斤老白干。”

    “三斤老白干?”小老板回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李乐道,“小官爷几位?”

    “废话!”李乐没发气地道,“没看见只有小爷一个人吗?”

    小老板惊楞住了,为之瞠目,最后才道:“你一个人喝?用什么下酒?”

    “以酒下酒!”李乐叫道,“没见过?快去!”

    小老板是真没见过,他摇着脑袋走了。

    四座的人都看向李乐,觉得这位小公子虽然长得不错,但一定是脑子不好,他们都为之惋惜。

    李乐一个人坐在这里,越想越气,最后也弄不清是柳如眉骗了他,还是他对不起柳如眉?

    酒已上来,三壶一斤装的老白干。

    李乐看见它们,就向看向敌人一般,气得眼一蹬,端起一壶嘴对嘴的向口中灌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和谁生气。

    可他刚喝了一半,就听到身后有人赞道:“咦!这小孩子好酒量啊!”

    李乐听到声音,心神一走,不由得被烈酒呛了一口,一口酒喷了出去,他本就不是一个很会喝酒的人。

    他回头望去,只见小酒店又来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每个人都是身大腰圆地壮汉,从李乐身边走向中间的一张空桌子。

    还有一个人走过去时,摸了摸李乐的脑袋,表示对他的酒量的赞赏。

    李乐哼了一声,刚要继续喝酒,就听另一个壮汉对同伴道:“我看吃完这顿饭,我们也该回去交差了。”

    另一个身材最高的人道:“是啊!我们走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再走下去,的腿都细了。”

    “还是小心为好,我看咱们还是人头从各个方向回去。”看上去好像是他们的头,而且是唯一长胡子的汉子,道,“对手太强,你们不知道他的厉害。”

    另一个汉子道:“我看咱们大当家的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走!”

    “不错,我看也是!”身材最高的人道,“我们何时吃过这等亏!大当家的更不会甘心,他至少要弄几个江南小妞回去吧?”

    五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大当家看上了那个姓花的美小姐,可人家硬得很,对大当家的不理睬。”

    另一个笑着说道。

    李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来是铁龙门的人,不由得把耳朵竖得更高,仔细听去。

    长胡子的汉子道:“那小美妞可不是好惹的,虽然说她身边的两个老魔头保镖都死光了,但不要忘了,她还有一个柳公子,更是强中之强的棘手人物。”

    “老常!这你就不懂了!”身材最高的人道,“听咱们许爷说,这个柳公子可能是个女的,也一定是个娇美如花的小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另一个汉子笑道,“这倒好,咱们大当家的一弄就弄了两个。”

    “说不定还会分一个给我们兄弟玩玩!、哈哈哈……”背靠着李乐的一个汉子淫笑着道。

    但他只笑了一半,就大叫着跳了起来。

    “分你妈的大腿!”李乐叫的声音几乎连五里外的人都听到,大骂声中,他手中的第二个酒壶也狠狠地砸到那汉子的头上。

    “小兔崽子敢打人,找死!”那汉于跳起来,伸手就抽出了藏在衣中的单刀。

    “先不动手!”长胡子的汉子站了起来,盯着李乐看了半天,道,“他一听到咱们兄弟要分小妞,就生气得不得了,这就说明一点。”

    “他是气不服咱们兄弟……”被打的汉于叫道。

    “放你娘的屁!”长胡子的汉子喝住他,道,“他就是和柳双青在一起的那个臭小子,拿住他,要活的!兄弟们,今天咱们没有白走?”

    五个人立刻围住了李乐。

    李乐的大眼睛是血红的,也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还是被他们气的?

    反正李乐—声大笑,端起最后一壶酒,对着壶嘴“咕噜咕噜”连灌了三大口。

    对方看到他这么从容的样子反倒不敢轻易下手了。

    李乐一声大笑,道:“你们既然知道本少爷,就应该知道本少爷的利害,你们不怕死吗?”

    “别听他的!”长胡子的汉子大声道,“许爷说过,他虽厉害的是弓箭,可他现在没有弓箭,就凭他那点本事,咱们手到擒来。”

    说着,他为了证明给别人看,伸手一挥,单刀如虹直贯李乐。

    李乐很潇洒地在桌上一翻身,让过对方的单刀,但脚还没落地,就被另一个汉子一脚踢了一个跟头。

    李乐痛得大叫起来。

    随着的是对方五人的大笑。

    “你是什么人?”长胡子的人单刀横胸,喝问道。

    “凭你还不配问。”那人冷冷地道。

    “他妈的,好狂……”长胡子的汉子话才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只见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剑,而且这柄长剑仿佛通灵一般,自己飞了过来,势如闪电,在长胡子的汉子头顶上盘旋了一圈,又回到那人手里。

    长胡子的汉子只感到眼睛一花,头皮发凉,急忙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脑袋,生怕脑袋已不在脖子上面。

    脑袋还在,但头顶上却是光不光的。

    接着他看到一蓬断发,飘飘散散地落了一地。

    那是他头发,但幸好只是头发,要是脑袋呢?

    他惊呆在当场,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大当家也不一定有这种出神化的剑术,那么这个人谁?

    他想问,可又不敢问。

    幸好李乐问了,道:“阁下是……”

    虽然每个人都会问李乐会问自己的帮手叫什么名字,但他们却都听得清楚。

    他们听到那人答道:“柳如烟!”;

    “京中大侠柳如烟!”长胡子的汉子不禁大叫了一声,他虽然没看见那天龙金是怎么被柳如烟砍下一双手臂的,但却听参加那场战役的兄弟说过。

    他居然在柳如烟剑下没死,他感到自己上辈子不知修子多少德,才换得他现在的一条命。

    他心中猛地一阵狂颤后,掉头就准备跑,这时却忽然看见一个令他永远无法思议的景象。

    ——李乐却第一个掉头就跑。

    叶纷飞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

    赵仙笛居然只用了三招半,就击飞了刑岳手中的大斧,并把刑岳刺倒在地。

    叶纷飞原以为只要刑岳能挡住赵仙笛十招以上,他就可以带着梅宜人冲到那时他们三人不但可以一起对付赵仙笛,而且撤走就更有希望。

    可刑岳却以对方三招之中倒了下去。

    叶纷飞长叹了一声。

    他不是在怪刑岳,而是在叹息。他现在才清楚,刑岳所受的伤比他还要重得多。

    梅宜人为刑岳挡开了赵仙笛的一剑,扶住了刑岳,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

    赵仙笛手持长剑,立在当场,脸上是一片阴笑,

    他手下的人都知道梅宜人一直暗中喜欢着赵仙笛,所以对梅宜人一直是在虚攻假打,再说他们和梅宜人已认识了很久,谁也不愿意真的对梅宜人下毒手。

    要杀梅宜人的是赵仙笛,每个人都这么想,梅宜人要死就应死在赵仙笛手里。

    可赵仙笛没下手,他不愿在笑儿面前对一个女人下手,那样太显得没丈夫气度了。

    没有人再动手,他们都想着一看赵仙笛怎么处置梅宜人,所以只是围着他们。

    刑岳又受了重伤,他们是无法再逃脱的。

    叶纷飞过来,扶住刑岳,道:“邢大侠,你还能撑住的,再撑一阵子,柳大侠就回来了。”

    赵仙笛却听得大笑起来。

    他笑的样子简直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几乎连腰都弯下去了。

    笑够了,他才道:“柳大侠?柳如烟吗?你们在等他?也许还在等你们呢!”

    叶纷飞不懂。

    赵仙笛道:“你以为柳如烟能在周老前辈手下讨到什么好处?”

    叶纷飞大惊,道:“引走柳如烟的是剑魔?”

    “不错!”赵仙笛道,“是他引走了柳如烟,所以本少庄主才会出现,所以你们没指望了。”

    刑岳气得钢牙直挫,身子抖个不停,他知道剑魔的武功在柳如烟之上,柳如烟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叶纷飞却偏偏道:“我信得过柳大侠!你们不要忘了,剑魔已很老了,就算是神仙,到了很老的时候都会腿脚不灵光,智力不如以前,再说剑魔这个老棺材板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他这回是死定了。”

    他说这话时连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脸上却带着无比自信的笑容。

    赵仙笛也在笑。他笑道:“叶纷飞,本少庄主算是服了你了!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自欺欺人,还有本事能笑得比花还好看,当今江湖中属你第一人!”

    叶纷飞大笑起来,这回去是真的大笑了。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有人表扬他,他都会很开心的。

    但赵仙笛却不高兴了,看见对手在开心地笑,他自然不高兴。

    “你还笑?”赵仙笛怒道,“你去死吧!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说话间他已攻出了十八剑。

    叶纷飞却只退了三步,而且还在笑道:“不错吧!十八剑退了三步,平均每六剑退一步。”

    “你……”赵仙笛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手上加紧了力道。

    他已气极,长剑上用的功力已达十成,他决心就在这一剑之下解决叶纷飞的性命。

    可这回叶纷飞却没有退,连一步都没有退。

    对方这—剑的危险威力,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梅宜人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她却挡在了叶纷飞前面。

    赵仙笛的长剑停在梅宜人的咽喉前。

    梅宜人平淡地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赵仙笛又如何不想杀她,只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笑儿,笑儿直到现在还在犹豫之间,还处在对他信任和不信任之中,他不能让笑儿L离开他。

    赵仙笛斜眼望向不远处的笑儿,果然看到笑儿脸色好看多了。

    女人总是有一颗慈善而又软弱的心,她们总是抱着天生的母爱,而去同情弱者,只要她们不是到了歇欺底里的时候的时候,她们永远都是最可爱的。

    所有有人把女人形容成蛇,这不过分。因为蛇并没有人们常说的那么恐怖,它们不像虎、狼那样,是天生的攻击性动物,它们只吃些田鼠或者青蛙,再不就偷些鸡蛋来吃吃。它们只有到了感到自己自身危险的时候,才攻击对方。

    所以有人说“人一见蛇一惊,蛇见人一命。”打草惊蛇,这个成语已说明了这个道理。所以说,从来就没有人说过,“打草惊狼”这句话。

    赵仙笛居然也很清楚这些道理,所以他不能让笑儿知道他一直在欺骗他。

    否则,他不但失去笑儿,而且很可能会死在对死手中。

    幸好的是,笑儿好像越来越信任他了。

    赵仙笛很轻松地一笑,对面前的梅宜人道:“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是我赵仙笛对不起你梅宜人,但我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能再跟着赵月明为虎作伥,就算他是我亲生父母,我也不能再沉迷下去。”

    叶纷飞听得简直要呕吐出来。

    但梅宜人却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只想嫁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只想过着安定而又舒适的生活,我不想听你们父子间的争斗。”

    赵仙笛愣了一下,他自然很清楚对方的说的喜欢的男人是谁,但却没想到梅宜人会在这时候说出这句话,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的事。

    她喜欢他,但他却一点也不喜欢她,虽然他也曾经拥有过她,但他却一点也不留恋。

    梅宜人又道:“我一直在奋斗,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份令人自豪的嫁妆,可现在什么也设有了,你……你就下手吧!我会更开心一些……”

    赵仙笛偷眼望向笑儿。

    笑儿的表情令人看不透,她不知道他和梅宜人的事,但现在仿佛每个人都猜到了。

    赵仙笛长嘘了一口气,道:“梅宜人,你也帮着做了不少对不起江湖的坏事,这些是不能饶恕的,但……但赵某人是从来不杀女人的。”

    叶纷飞大叫起来,道:“放屁!你他妈的在……”

    “来人!”赵仙笛高喝一声,打断了叶纷飞的话,他知道叶纷飞要重提旧事,要在笑儿面前掀他的老底,所以急忙高声断喝,盖住叶纷飞的声音,道:“把梅大帮主先带走,小心一点。”

    立刻上来了两个人架住了梅宜人,但梅宜人伸手就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

    这两个人一脸委屈地看着赵仙笛,不知是该如何做。

    梅宜人大声道:“我心如死灰,不想再活了,只求能死在你的剑下。”

    赵仙笛虽然是聪明百世,但对这种事却是毫无办法可想,他很想下手,但在笑儿面前又不能这么做。

    梅宜人大又大声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赵仙笛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很了解女人,知道她们永远都这样的。

    他眼珠一转,不但没有后退,反而长剑更是一抬,顶住梅宜人的咽喉,道:“是你逼我杀你的,如果我不下手,你是不是就会杀我!”

    他希望梅宜人自己讲出来,让笑儿听清楚。

    梅宜人没有说话,却忽然抬手抓住了赵仙笛的长剑。

    剑锋利不可挡,她双手立刻鲜血直流,但梅宜人脸上却没有任何一点痛苦的样子。

    她的心仿佛已麻木了。她的心早已在赵仙笛当初刺她一剑时死了。

    正当赵仙笛一惊之时,梅宜人已握着长剑刺入自己的腹中。

    赵仙笛大惊,更是大声惊呼。

    曾经被他拥有过的女人,巳被他手中的长剑一剑穿腹,而这个女人却出同时一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赵仙笛,你知道你的剑刺死了什么吗?”梅宜人痛苦地大叫道。

    赵仙笛当然知道,但了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他也没心情去想这些了,他只想到自己身上的痛。

    他大叫一声,猛抬脚踢飞了持在剑上的梅宜人,长剑带着热气和鲜血抽了出来。

    他胸口正中处插着一把短匕。

    梅宜人没有痛苦的呻吟,而是痛苦的大笑,道:“赵仙笛,杀死你的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定情物,而被你杀死的却是你的骨肉。”

    赵仙笛毛骨悚然,他没想到,他万万没想到,但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太迟了?

    他对着天空一声无边的极力嘶啸,然后猛地拔出了胸口的短匕。

    狂喷的鲜血,带着他那应下地狱的灵魂,怒射出他的身体。

    笑儿这时才从一生中最大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她冲过去抱住了将要倒下的赵仙笛。

    她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大叫着,抽出了她最心爱的长剑。

    她是女人,一个最美的女孩子,但她此时却已到了歇斯底里的时候。

    她就像一条准备攻击并露出牙齿的毒蛇,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虎,抡开长剑乱杀猛砍起来。

    但她却是攻向赵仙笛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她本应去杀梅宜人的。

    转眼之间,就有十四个人死在她的剑下。

    花含笑的剑法一直不错的。

    她犹如虎人狼群,把那群汉子赶得到处乱逃乱躲。

    笑儿身边十丈之内已找不到任何—个对手了,这时她才直愣愣地看向梅宜人。

    梅宜人紧闭着双眼,脸如金纸。

    是这个女人杀了赵仙笛,毁了她的一生,可这个女人却比她更苦命。

    花含笑不知该下手还是不该?

    这时叶纷飞忽然道:“笑儿,这里的事已经全部结束了,你也应去看看你的姐姐,她不知有多担心呢!”

    花含笑忽然苦苦地一笑,喃喃地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想见她,不想见任何人……”

    她仰天大叫一声,心里全是说不出的苦。

    她知道这全是赵仙笛的错,可她又抛不开对赵仙笛的感情,这种感情是她永远不能忘掉的。-

    花含笑抱起赵仙笛,飞一般地向远处奔去。

    “笑儿……”

    “花小姐……”

    此时花含笑的耳中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只是在毫无目标地狂奔着。

    李乐在狂奔着。

    但他才跑出五步,就发现眼前一片精光,白得刺眼,剑气刺得肌肤生痛。

    李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能使出这一剑的自然只有柳如烟。

    接着剑光不见,他就看到了柳如烟的脸。

    那些铁龙门的人逃得绝不比任何人慢,早在这一刹那间,走得无影无踪。

    小酒店只有柳如烟和李乐两人。

    李乐站起来,而且还挺了挺胸脯,好像刚才被吓得跌倒在地上的不是他,而是柳如烟。

    柳如烟道:“你就是李府的小哥,李乐?”

    “不错,正是本少……我!”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不敢在柳如烟面前太狂傲。

    其实他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但此时面对柳如烟,却使李乐无形中有些心虚。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会感到心虚?

    但李乐却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别人。

    他忽然想起了柳如眉最后的一句话,是那么幽怨,那么无奈。

    “请坐!”柳如烟道。

    “哼!”李乐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把无名火,大声道:“你看不起我,没关系,本少爷还看不起你呢!本少爷就是不要你妹妹,你能把本少爷怎么样?”

    他说完这句话又后悔了,甚至有些害怕。

    柳如烟只要动一根小手指,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柳如烟没有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忽然笑了起来。

    “有性格,我喜欢!”柳如烟冒出了这么一句。

    李乐一愣,喃喃道:“这句话好耳熟耶!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柳如烟对他挤了挤眼睛,又道:“我可不想管你们两人的事,而且我那个妹妹,我也不敢管。你们俩好自为之,妹夫!”

    李乐只听得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柳如烟问道。

    “啊!没什么厂李乐站了起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如烟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不是和曲一歌他们在一起的吗?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了?”

    “我不是玩。”李乐道,“我只是来这里散散心,顺便打探一下剑魔的消息。”

    “果然好胆量,年岁虽小,却敢一个人出来打探剑魔的下落,是好样的。”柳如烟挑起大拇指道。

    李乐冷笑一声,道:“我的武功的确不是很好,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也用不着用话来臭我。”

    他的武功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所以柳如烟在笑,然后又正色道:“我绝不会看不起一个能一箭射退剑魔的人。”

    李乐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会知道的?”

    柳如烟道:“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确这样做到了。据我所知,当今江湖上没有一人能一招击退剑魔。”

    李乐笑了,笑得简直开心极了。

    他离家闯江湖,不就是为了要做这样的人吗?

    可他又不笑了,而是不无忧愁地道:“但我还是怕那个老剑魔,而且也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想抓我。”

    “他是为了你的弓箭!”柳如烟道,“以你的箭术,再配上一柄好弓箭,绝对可以在三箭之内,把他杀死,他能不怕吗?他能不想置你于死地吗?”

    李乐惊得张大了嘴巴,道:“可是他上次却没有一见面就要杀我的样子啊!”

    柳如烟道:“无论任何人都会在自知必胜的情况下,先弄懂你为什么能射出那势不可挡的一箭后,再下手不迟,剑魔更会这样做的。”

    “他想跟我学箭术?”李乐听得直笑,道,“那我就是他师父了,他就要给我磕头,我从此以后就是语儿、笑儿的叔叔,她们应该叫我……”

    “不要想得太多!”柳如烟断喝一声,道,“你不知道江湖之险恶,如果你信得过我柳如烟,就听我一次,绝不能随便把你所学的射箭之术教给别人。”

    “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能教给他们?”李乐不懂地道,“比如说叶纷飞、曲一歌,柳……”

    他不说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到柳如眉?

    也许他刚到金陵时,和柳如眉在一起的时光,永远无法令他忘情。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根本就不讨厌柳如眉。

    但不论怎么说,梆如烟听得却非常高兴,他恨不得马上去告诉柳如眉这件事。

    李乐望着天空,好像他刚才什么也没说。

    而柳如烟却道:“就算是他们,也不能教。而且他们也不会开口的。这不是我们小气,而是一旦绝技传到坏人手里,就会危害江湖,剑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师父一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李乐明白了。

    他说道:“剑魔的师父就是赵老爷子的师父,叫什么司马锤。”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如烟一愣。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我们绝不能像他那样,教出一个危害江湖的坏弟子。”李乐学着柳如烟刚才的口气道。

    柳如烟似有所思,沉静了一阵,才喃喃道:“老爷子一生耿直,但也因错收了赵仙笛才造成了今日之患,可见收一个好弟子,要比找一个好师父还要难。”

    “这也不一定。”李乐道,“我就—直想找一个好师父,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愿意教我武功。”

    “每个人的运气都不同,当年要不是和赵老爷子偶遇,我也不会成为他老人家的弟子。”

    “赵老爷子教你剑术,为什么不让江湖上人知道?”李乐张睁着大眼问道。

    “这也是为了剑魔周森。”柳如烟道,“他老人家秘密传艺与我,连他的义子赵仙笛都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你一直秘密为赵老爷子做事,是不是?”

    “不是为赵老爷子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武林。”柳如烟道,“在暗中寻查剑魔周森的下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下没辜负赵老爷子的一片授艺之恩。”

    “剑峰是你和双青……她—起找到的?”

    “是的!”柳如烟笑道,“如眉是为了很好地帮赵老爷子,所以才女扮男装的,我以为赵老爷子能看穿她本来面目,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老人家,没想到如眉居然不知在什么地方练成了易容转声术,居然……”

    他又笑了笑,没说下去。

    李乐道:“其实我早就发现她易容了,只是没深入调查而已。”

    柳如烟也没理他吹大泡,只是道:“不错,她虽练成易容换声术,但毕竟江湖经验不足,经常因情绪变化而露出本来性子,所以江湖上的人一直看不准她,忽男忽女的传说很多。”

    “赵老爷子都着不穿她,江湖上还有谁能够看穿她?”

    “要不是赵老爷子和她接触的时候太短,老爷子又怎能被她骗了这么长时间!”

    李乐嘻嘻一笑,道:“花含语和她接触的时间很长,可是她还是连花含语都骗过了!”

    柳如烟也是一笑,答非所问地道:“花含语这位女孩子的确是很可怜的。”

    “我难道就不可怜吗?”

    “你?”柳如烟瞪大眼睛道,“我看不出!”

    李乐大声道:“我也被她瞒了很长时间。”

    他的眼力有着过人之处,这是长期练箭定神的结果,所以当初能一眼认出花小姐有两个,也能在暗无光线点霞山庄地窑中看清孙一江的面孔。

    他对自己的眼力一向是很有信心的,可居然没能看出柳双青是个女孩子,他大为不服气。

    “这难道不好吗?”柳如烟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乐气道:“这有什么好?被人耍了难道还很有趣?”

    柳如烟心平气和地道:“你今天只是被如眉骗了而已,这又有什么关系?

    日后就可以接受教训而不被任何人欺骗,这不是好事吗?”

    “好,的确是很好!”李乐气道,“要不是赵老爷子的一句话她也许永远不会暴露本来烦目。”

    柳如烟笑道:“可能吗?”

    当然是不可能,但李乐却不说话。

    柳如烟很正色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赵老爷子藏身处的?”

    李乐就把如何抓住公孙岳,然后如何在公孙岳的指引下,找到了云涛珠宝行,接着碰到柳如眉,最后和赵老爷子见面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得很详细,说到了每一个细节。只是把最后柳如眉和花含语的事省去了,还有柳如眉所说的话。

    柳如烟脸色青寒,一动不动,双眼忽闪着阵阵光芒,他只是不懂,为什么公孙岳要那么做?

    虽然李乐已把赵老爷子对公孙岳的所作所为的解释说给柳如烟听了,但他还是不懂。

    李乐道:“你是怎么认为的?难道他们还有更深一层的阴谋?”

    一语惊醒柳如烟,他大声道:“不好!剑魔到云涛珠宝行去了?”

    “为什么””李乐不明白地道,“就算有人告诉他赵老爷子具体位置,他也不敢去。”

    “公孙岳只是剑魔手中的一步棋,你们上当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柳如烟心急如火地道,“你立刻回去,快!不能再耽搁了。”

    “那你呢?”李乐道。

    他很想和柳如烟一起走,如果让他一个人去对付剑魔,他还是很怕的。

    柳如烟苦笑了一声道:“我不能去。”

    “为什么?”李乐睁大眼睛问道。

    柳如烟叹息了一声,道:“我已经中了巨毒,而且受了伤,现在连一步也走不动了。”

    “是谁干的?”李乐吃惊不小,以柳如烟的武功居然还会被人打伤。

    ‘是剑魔!”李乐忽然道。

    “不错,是他!”柳如烟道,“他把我引出来,然后在我们斗得最激烈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在旁边下手放毒,所以我就败了。”

    他讲得很平静,仿佛在叙述着另一个人的事,脸上没有一点生气、恼火的样子,这份定性和涵养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

    “放毒的那人叫孔少钱,他是京城天威镖局东方名威的人。”柳如烟补充道。

    “是他!”李乐道,“原来还是老乡,他妈的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他太缺德了。”

    柳如烟笑笑,他很喜欢李乐这种洒脱。

    “东方名威一直没离开京城,也扬言不参与这趟浑水,但却派了一个孔少钱。”

    “他是想让孔少钱混水摸鱼。”李乐道,“等到其他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他好从中夺取古剑二神。”

    “这也是—方面,但更重要的恐怕是另有原因。”柳如烟道,“他是为赵老爷子。”

    “为赵老爷子?”李乐疑惑道,“东方名威在京城,而赵老爷子在金陵,他们之间难道有仇吗?”

    “他们没有仇!”柳如烟解释道,“但他却是和剑魔站在一起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他们得到秦皇古鼎的时候,赵老爷子也得到了消息。”‘

    “孔少钱不是为了古剑二神,而是为了杀赵老爷子。”李乐恍然大悟。

    “当今江湖上知道那只古鼎消息的人越少越好,东方名威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他派孔少钱趁机杀赵老爷子。说不定也想趁机杀周森。”

    李乐道:“那他为什么要施毒于你?”

    柳如烟淡淡地道:“孔少钱是脚踏两只船的小人,他地献计让剑魔把我引出来,其目的就是先让剑魔周森在我身上耗去一部分体力,然后再出手施毒,把我制住,最后引剑魔去找赵老爷子。”

    李乐冷哼道:“他倒也‘公平’,希望藉此使赵老爷子能和周森一战两败俱伤。”

    “剑魔当时也没有料到孔少钱会突然出手,所以未能及时攻击我。”柳如烟道,“孔少钱自然也不会追击我,所以我才得以逃生。”

    “剑魔也一定很生气。”李乐笑道,“他也万没想到孔少钱坑害他一下。”

    柳如烟紧急皱着眉头,忽然正色道:“剑魔毕竟是江湖名人,他不会在比剑中使出这不要脸的一招的。他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预谋,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就是针对赵老爷子的。”

    “可我手上没弓箭!”李乐叫道。

    他出来时忘记带上那把曲一歌送他的张箭了。

    “你立刻回去,也许还能帮上忙。”柳如烟道,“但如果不回去,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可你怎么办?”李乐担心对方。

    柳如烟笑笑,道:“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李乐睁大眼睛看去,只见柳如烟气宇轩昂,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我已把毒逼到下肢,一时也无大碍。”柳如烟道,“我已在路上留下记号,过一会儿刑岳就会找过来,你放心地去吧!”

    “刑岳为什么一直没来?”

    “这一就是一个大阴谋,他们此时也许受到了攻击。”柳如烟脸上闪过一丝愁恼,但立刻又平静下来,道,“但我相信他会来的。”

    “听你的叹口气,他现在的处境好像不妙。”李乐道,“他是不是受了重伤?”

    “是的。”柳如烟道,“但我还是相信他,因为他不是容易被人打倒的人。”

    李乐却不放心了,如果刑岳了重伤,而且又受到高手的攻击,他是否还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就更不用说来此接应柳如烟了。

    “你不放心?”柳如烟笑道,“我告诉你,和刑岳在一起的不但有秦淮帮的梅宜人,而且还有一个叫叶纷飞的人。这回你放心不放心?”

    李乐笑了,对叶纷飞,他绝对一百个放心。

    其实就算他信不过叶纷飞,此时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他咬着牙点头。

    他必须回去。

    相比之下,云涛珠宝行才是更需要他帮忙的。

    这不但是为了赵老爷子,而且那里还有他的朋友,甚至有没过门的……李乐已把自己所谓的“轻功”已提到了极点。

    但他到了最后,却跳上了一辆拉大粪的牛车。

    他不是为了偷懒,而是到这时候,他奔跑的速度已不如这辆牛车走得快了。

    他早上还拿着一把铁龙门的人逃走时留下的一把刀。那把刀的刀锋现在已刺到拉车的老牛屁股上。

    老牛吃惊,哞叫了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起来,赶车的老汉在后面大叫着,狂追着。

    李乐已顾不上那些了,像天神一般,舞着刀,指挥着这辆拉大粪的牛车,在大街上冲着。

    李乐一个飞跃,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连滚再滚地进了珠宝行。

    这里是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发生任何事,但李乐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没有大叫,而是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向珠宝行后房的秘室。

    他必须偷袭,因为了手中没有弓箭,所以他就算以平生最猛烈的姿态冲进去,对一个高手来说,也是白给。

    况且秘室中的人不但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一回他做对了。

    还没有到秘室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人语声。

    他一下就听出是剑魔的声音。

    秘室中的地方本来不小,但现在因为里面的人更不少,所以就显得拥挤多了。

    剑魔就站在门口,他身边是那个东方名威暗中派来的孔少钱,还有铁龙门的大总管许白尘,另一边是四个全副武装的精悍壮汉。

    许白尘还不死心,他是为了古剑二神而来,他知道古剑二神一定在这间秘室中。

    对面不但有赵老爷子和柳如眉,还有曲一歌和花含语,但曲一歌和花含语却是躲在地上。

    剑魔看着赵老爷子在笑。

    他们已经二十年没见面了。

    “师兄!我们终于面对面了!”剑魔周森道。

    “是的!”赵老爷子很平淡地道,“但你却已不是老朽的师弟。你是一个江湖罪人。”

    剑魔笑道:“不论是好人,还是罪人,我们都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都是江湖名人,只要我们师兄弟联手,这个江湖中还会有人说不吗?”

    “有!”赵老爷子冰冷地道。

    “当然,这个说不的人就是师兄你了!’剑魔笑道,“正邪不两立,水火不相容,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师兄,我说得对吧?”

    “你说得对极了。”赵老爷子也大笑起来,道,“但不论是正还是邪,是白道还是黑道,一个人都不应该做不要脸的事,你说对不对?”

    剑魔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很不名气的事,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么做,但有时,他又忍不住去做。

    他胸中总是冲动着一种感觉,让他去做—些别人不敢做、不愿做、不屑做,或者做不到的那些事。

    这只是—种走了形的心态,也许就因为这种心态才使他成为一代剑魔而不是一代剑王。

    他长叹了一气。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解决拖了二十年的恩怨了,但剑魔却有些犹豫。

    这不是猫抓到老鼠时那种感觉,他并没有一点欣赏自己的心情。

    他现在是有一种萧涩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不快的。

    和他斗了二十年的对手,现在就要死在他手下,为什么他会不高兴呢?

    他说不出。

    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高处不胜寒?是不是兔死狐悲的感觉?

    周森冷无人声地道:“赵月明,你我都知道,无论我们两人谁死了,剩下的一个都活得毫无意义。”

    他这句话没人懂,至少柳如眉就不懂。

    但赵老爷子却明白,他毕竟是经过无数次风浪的老人,他已把世间的一切事看得很清楚。

    他用鼻子深深地喷出了一气,道:“也许是的,但你死了,江湖的人却会活得更有意义,这一点正是你我当初选择道路不同的原因。”

    剑魔是一切为了自己,而赵月明却不是。正因为这一点,世上才有了正邪之分。

    剑魔“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正也好,邪也好:一切都是空的,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那是以后的事。”

    “你会永远被人唾骂,死了也永远不得超生。”赵老爷子怒目而道。

    “人常说‘看三国掉眼泪,叫什么替古人担心。’”剑魔笑道,“可活人为死着想,是不是也是一种可笑的想法?师兄,不论后人是怎样赞扬你,怎么唾骂我,你我都听不到了。”

    “假如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世界该地是什么样子?”赵老爷子义凛盲正地道,“那不是一个人类的世界,而是一个畜牲的世界。”

    “是的,我是很自私。”剑魔大叫道,“可我现在却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以现在的实力看,我可以一剑杀死你,而你却不能。”

    “哈哈……”赵老爷子大笑起来,道,“我赵月明个人代表不了世间永在的正义,你周森杀了我也代表不了邪恶就能战胜一切,邪恶是永远不能战胜正义的。”

    “可你不要忘了,世上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话。”周森叫道,“时间已过去二十年了,我们还是如当年一样,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好1就让我们的剑来证明谁是对的吧!”

    正与邪,不是用剑来证明的。但赵老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仿佛也在等着这一刻。

    他平淡地一笑,然后才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想必你也是的。”

    剑魔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之间已用不着多说了,该说的都巳说完,剩下的将是生死之搏。

    他巳忘记了正邪之事,跟中开始闪舶着一种无形而又令人心颤的光芒。

    赵老爷子没有动,而是沉思一阵,道:“这两个年轻人是怎么一回事?”

    他指的是倒在地上的曲一歌和花言语,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去关心别人。

    剑魔冷冷地道:“老夫只不过是在他们身上下了一些迷药而已,死不了的。”

    “为什么我们没有中毒?”赵老爷子道。

    “他们昨天曾和老夫交过手,那时老夫就在他们身上下了藏地天山阴的红花。”剑魔道。

    “为什么他们到现在才毒发倒地?”赵老爷于又问道。

    剑魔道:“你应该知道,藏地天山阴的红花本身无毒、五色、无味,但一旦遇上陀玲迷魂散,就会毒力大发,至少能迷倒一群大象。”

    他得意地冷笑了一下,道:“老夫只不过是在进门时,放了一些陀玲迷魂散。”

    “你好狠,也够阴的。”柳如眉在旁边叫了起来,剑魔几乎是步步处到,先放倒了曲一歌和花含语,两边的实力立刻显得不平,重心已偏向剑魔他们。

    “臭丫头。”剑魔道,“老夫是看在师兄面上,只是撒了一些陀玲迷魂散而已,凭你身上的功力,这点迷魂散还不能迷倒你,你在旁还叫什么?”

    柳如眉道:“你这算什么本事?你明知道老爷子现在身体不行,居然还舔着脸向他叫阵?”

    “青儿,你退下!”赵老爷子道,“老朽等这一刻已等了二十年了,就算他不叫阵,我也会向他叫阵的,不论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插手。”

    “不错,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剑魔回过头,对孔少钱和许白尘等人道,“老夫今天和师兄一了恩怨,不论老夫是死是活,你们都要等我们了结恩怨后再出手,否则老夫将翻脸不认人。”

    没有人想动手,因为他们都看到赵老子爷现在这种情况,能在剑魔剑下走全一招,已经够令人吃惊了。

    但剑魔没有轻视,他已看出来了,赵老爷子虽是风中将熄之烛,但赵老爷子的武功还在。

    只要赵老爷子不死,他永远是一个令人心颤的一代剑王,他现在这种衰老的,只不过是把全身几十年来修练来的精力全部都内敛的缘故。

    他要保存身上任何一点精力,来对付剑魔。

    现在就已到时候了。

    赵老爷子猛地睁大了凹陷下去的眼睛,两道刺人的精光刹时间从眼睛中放射出来。

    他虽然没有正眼去看孔少钱他们,但这两道光芒却如利剑一般刺得他们身不由已地退了一步。

    赵老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手中已出现了一把长剑。

    没有人见过赵老爷子用剑,至少这里的人没有见过,但他们今天却见到了。

    他们发誓永远也忘不了,一代剑王手中持剑时,那种天神临凡般的威武气势。

    但他们却也永远无法和别人说这种感觉了。

    就在这一刻,孔少钱和许白尘惨叫着倒了下去。

    剑魔亲手调教的四个好手,也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他们六个人全是一箭穿心,几乎全是在同一时间内被人一箭射穿了胸膛。

    距离太近了,对李乐来说,简直就是在钓缸中之鱼、捉瓮中之鳖、射笼中之鸟。

    剑魔心惊,他知道是谁来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乐不先放一箭射死他呢?

    这时只听到门外传来声音道:“既然单挑对阵,就应该一对一比剑,是吗?所以他们可以死了。”

    柳如眉一听,立刻走到曲一歌和花含语面前,一手挟着一个,出了秘室门。

    她虽然不像柳如烟那样了解赵老爷子,但她却同李乐一样聪明,知道赵老爷子的脾气。

    赵老爷子到这时才真正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非常喜欢李乐这个少年,因为他所做的这件事,非常令他满意,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一个真正的侠土应有的本色。

    现在已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占有赵老爷子的心。

    他已有三十五年没有象今天这样无牵无挂地尽情一搏了,他不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他是剑士,也永远是剑士。

    不论他是生是死,他永远不后悔自己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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