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谷中传来人声惊呼:
“启禀王爷,大势不好!”
南王心下一骇,真力散去七成。
但闻轰地一声巨响,那名十绝罗汉连退五步,虽张口喷出一口热血,但却两脚一挺又复稳住了身形。
谷外人影渐近,来者正是那绿面拘魂!
十绝罗汉抹去口边血迹,惨然一笑道:
“既然施主手下留情,贫僧这就承让了!”
南王冷哼一声,举手握拳,一言不发直向绿面拘魂攻到。
绿面拘魂一路奔来,哪知自己闯下大祸。心下一凛,立即哀声大叫道:
“王爷开恩,小的有要事上禀!”
南王面冷如水,沉声喝道:
“说!”
绿面拘魂胆颤心惊地说道:
“启禀南王,太子在玉柱峰下……”
南王神色立变,猛一摆手,脚下连上两步,欺近绿面拘魂三尺以内。
绿面拘魂话声立即压低,低得使第三者根本就无法听到。
江雨舟见状一怔,就要……
蓦闻南王大吼一声,双臂连抖,横空飞起,直向谷外射出。
但见人影乱闪,轿前八凯与其他众徒,俱都紧随其后,万足狂奔,转眼消失于山林之中。
霍霍霍,连声风声,三名十绝罗汉手飞快地转过身来,目注江雨舟。
江雨舟未等三人开口,便即扬眉冷笑道:
“十绝罗汉果然名下无虚,不过就想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我带走,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三名十绝罗汉齐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但望施主能胜过老僧!”
江雨舟沉哼一声道:
“以为我不能?哼,报上名来领死!”
“老僧如幻!”
“老僧如真!”
“老僧如梦!”
“哼,如幻、如真、如梦?我江雨舟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无奈你们欺上头来,这可怨不得我心狠!”
长啸一声,掌如飞絮般飘了出来,但见三圈劲气,向如真、如幻、如梦攻到。
三僧同喧佛号:
“阿弥陀佛,小施主把这招‘紫燕三飘’悟透,想必已得般迦凤笛九成真传了!”
推拳出掌,同时施出一招“苍鹰逐虎”,直向江雨舟来势迎到。
这招“苍鹰逐虎”,不但是凤笛绝招之一,并且还是克制紫燕三飘的一招,江雨舟见状心头大骇。
本来只要他招变“飞凤离巢”,就可把来势化去,可是事出意外,惊愕中不觉慢了一招。
这一慢,招式立即为人所制,此时唯一之途只有以真力硬拼。
他傲骨天生,想到立即真力一沉,两掌一阵颤动,太阳神功透指而出。
三僧功力不弱,他以寡敌众,后果岂难想象!
可是,事实之演变,竟大出人意料。
只见太阳神功一经展开,顿时呼呼风响,但见浓烟弥漫,火花如雨。三僧那强浑无比的掌风与之一触,顿时如滚烫泼雪一般,离奇怪奥,蔚为武林壮观,威势之强,较前倍增。
轰然一响,三僧人影暴退,宽大僧袍,竞被那穿过的火花点燃,饶是扑救及时,也得烧得千孔百疮。
江雨舟的太阳神功怎会进境如此之速?
原来先前三僧与南王争斗之时,他一方面理气调元,一方面暗中加紧修习太阳神功,准备迎接未来的激战。
此时酷日当头,较之烈焰天堂里的地火,不知强过千万倍,他片刻修为竟胜过了其三日打坐。他一时也不解,竟也瞪目结舌。
就在此时,那被他一招迫退的拘魂三僧,竟然同时暴出一阵得意的长笑。笑声一落,齐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看来大师兄三年之约可以提前了!”
江雨舟闻言又一惊,正待出言喝问,蓦闻远处传来一阵笛音,如怨如诉地飘入耳,令他恻然心惊。
他似乎已被这凄凉的笛音所吸引,茫然转身,绝尘而去,像水面的浪花一闪即逝。
回环不尽的山谷,愈走愈觉得阴深,而那令人侧目的笛音,恰像是不可捉摸的游丝,从谷之深处断然飘来。
江雨舟穿着一件没有衣襟的长衫,正在放足狂奔之际,突闻耳旁传来一声冷呼:
“哼!我还当这条柔肠谷的入口,只有我终南散人一个人知道,想不到竟有人先我而入了!”
江雨舟心头一愕,蓦闻另外一人说道:
“难道那笛音就是那支般若风笛么?依我夺魂金钩之意,那小贼被九大门派逼下悬崖之际就该找来,偏你畏首畏尾的耽误了这多日……”
“既然你如此急,那就快走吧!”
江雨舟乍闻夺魂金钩之名,顿时想起了海天冤仇录上有名,粉青河畔逃身的贼子,当下冷哼一声,急蹿而出。
两条人影,在他身形飘出之际,也像飞鸟投林一般,直对着左侧那蔓草丛生和峭壁疾射而去。
江雨舟看出前面一个是终南散人,后面那鹰鼻鸽眼的大汉,则正是夺魂金钩,当下双目一闪。
就当他准备出声喝阻之际,蓦闻一声刺耳怪笑,峭壁上电射星飞般飘落一片红云。
那条红影落地之后,立即怪笑一声,也向那蔓草丛生的峭壁扑到。
终南散人陡然上一步,亮腕抬掌攻去一招。
红影哈哈怪笑道:
“不长眼的东西,不说是你,就是你师兄王老五也不敢在我诸葛异眼前撒野,你还成么?”
狂笑声里,挥拳就打,但闻呼地一声,就向终南散人击了过来。
“诸葛异”三字出口,终南散人刚觉心头一凛,已被当胸击中,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夺魂金钩见状倒抽口凉气,情不自禁连退三步,惊愕中双目一扫,只见此人高不逾五尺,满头红发乱飘,一双绿眼连闪,可不正是江湖中传闻的红毛矮鬼吗?
“你还想得到般若凤笛么?”
夺魂金钩魂飞魄散,连道:
“晚辈怎敢,前辈请!”
红毛矮鬼哈哈一笑,反掌一扫,但闻唰啦一声裂开一条石缝,人影一晃,闪身而入。夺魂金钩一命,差点儿断送在柔肠谷内!
谁知他话声刚落,背后立即传来一声冷笑:
“你认为此时这条命已经保得住了么?”
话声冷厉异常,听得夺魂金钩浑身寒毛倒竖,以至转脸一看,更
不禁失声惊呼道:
“冷血人!”
江雨舟傲笑一声道:
“你记性不错!但不知十六年前夜袭海天山庄之事,你还是否记得?”
夺魂金钩疾退三步,惶恐万分道:
“你真是……”
“不错!我就是圣剑遗孤,表面姓江,而实是姓楚的冷血人!”
夺魂金钩乍听之下,只觉头皮一炸,身形一转。
他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谁知脚步刚动,江雨舟一只铁腕,已如钢钩般搭上肩来,但闻一声低喝:
“你跑得了么?”
手下一紧,五指透肤而入,一阵奇痛钻心,差点儿晕了过去。
江雨舟再次轻喝一声:
“你还不肯说么?”
夺魂金钩眉头一皱:
“我说!我说!”
江雨舟手下一松,轻哼一声:
“要说趁早,当年主谋之人到底是谁?”
夺魂金钩刚待启口,突闻耳畔传来一声冷笑:
“主谋之人,他哪会知道,要问就来问我!”
江雨舟心头一震,突觉一股侵肤劲气,猛向背心袭到。
他功力已到第一流高手之列,闻声即变,当下掌心一翻,硬把夺魂金钩震退出五步,然后就势一闪,反手疾抓。
来人一招走空,江雨舟五指透风,已如活蛇般向对方手腕缠到。
不过来人功力毕竟不弱,眼看手腕已被江雨舟扣住,突然错步飘身,塌肩旋体,向左飘出七尺。
江雨舟疑目打量,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马脸横生,凶眼倒挂,真像是煞神一般。顿时冷哼于声:
“你是谁?”
那人双眼一阵骨碌碌乱转,突然仰面大笑道:“冷血小贼,难道我红尘屠父也没听说过吗?”
江雨舟心头一怔,上步厉喝道:“你就是红尘屠父么?哼,居然还敢找我!”
反手一掌,兜胸拍去。
红尘屠父嘿嘿冷笑:“我不找你,难道小徒一命就白送了么?”
双肩一晃,亮掌迎了上来。
就在双掌将要接实之际,江雨舟突然掌力一撤,飘出三步。
红尘屠父见状大笑道:
“冷血小贼,怕了么?”
江雨舟双目怒瞪道:
“你没有说出当年主谋之人,我怎敢杀你?’’
“哈哈,好大的口气,告诉你,当年主谋袭击海天山庄之人,就是红尘四绝之一的苍穹书贤,现在出手吧!”
江湖传言,苍穹书贤被害之期,犹在海天山庄被袭之前,他怎能起死回生主谋其事?
江雨舟思量之中,顿时双眉上挑,厉声喝道:
“该死老贼,竟敢巧言欺我,真当我杀不了你么?”
双臂疾抖,两掌连翻,刹那间攻出六掌。
红尘屠父应声大喝道:
“冷血小贼,今天杀的恐怕是你不是我!”
圈臂提掌,还攻三拳,踢出四脚。
这老贼身背屠父之名,功力果真不凡,江雨舟眼见身边还有个夺魂金钩,哪还敢同他慢慢缠斗,大喝一声:
“老贼纳命!”
凌空拔起,招出凤笛奇学,指风嗖嗖罩下。红尘屠父两掌猝聚九成真力,向上一托,立即涌起漫天狂涛,如同骇浪惊翻,海风怒卷。
这一招接实,说不定成败之数,还在未定之中。
可是,江雨舟若无制他之法,哪会腾身授人以柄,是以就在红尘屠父掌势攻出之际,突然身法一变。
鹞滚鹰翻,一闪而过,就见热浪频翻,火花四射,刹那间红尘屠父被火焰包没,但闻连声惨号,逐渐见弱。
江雨舟眼见红尘屠父在太阳神功下化为灰烬,这才霍然想起了夺魂金钩,可是,目光所及,夺魂金钩已踪迹不见。
略一迟疑,闪身奔入石缝之中,仰首上望仅见一线天光,谷内满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就像是谷上群峰,在不久前曾崩落似的。
突然,一件怵目惊心之事,令他霍然止步。
只见数步外一座新坟,坟上已被人掘开,此时现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这尸身不但面目全非,严格说来,若非身上衣履,根本无法分清是人是鬼。
这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尸身上一片衣襟,看得他心头大愕……
这片衣襟虽然沾满了血迹,但江雨舟一眼之下,已瞧出正是自己之物!不由说,谷上孤峰定是自己被八大门派代理掌门人围攻之处。
坟墓被人掘开了,但坟前那块似碑似碣的青石中上,却留下了两行显明的字迹,正中一行是:
“武林第一奇侠江雨舟之墓。”
江雨舟傲然一笑道:。
“承你如此看得起我,江雨舟有朝一日定报厚德!”
双目下移,只见下款是:
“情海断肠人敬立”。
江雨舟又是一愕,情海断肠人是谁?他怎会把这不知名的死者当成了我?对,他可能是听到我被八大门派打下悬崖之后而寻到此处,发现这具死尸,就……
不过,我与他素昧平生,为何要如此关心我呢?更何况那凄凉的笛声分明对自己之死隐含无限幽怨。
对,此人对我如此关怀,我一定要找到他!此人既在谷中,还怕找不到他么?
谁知他连绕三周,不但没找到“情海断肠人”,就连那先他人谷的红毛矮鬼也是影踪不见!连日以来,饥食干粮,渴饮清泉,此时粮尽泉绝,不禁饥肠雷鸣。
正在他极目四视,寻求食物之时,突闻“铮”地一声,响彻山谷,嗡声不绝。
云封雾合,绝谷沉沉!
这一声“铮”然金铁之声,使江雨舟暂忘了辘辘饥肠。
峭壁下九株虬松,枝叶交错,古意溢然。先前他三过其地未见其人踪,想不到此时双目所及,竟会多出一条人影。
奇矮的身形,几乎被满头红发遮去一半,可不正是先他而人谷的红毛矮鬼!
难道先前那一声“铮铮”之音竟会是他?
红影连晃,红毛矮鬼摇动了满头长发纵声狂笑:
“哈哈,我真差点儿被你瞒过,你是谁?”
绝谷之中,只有我与他二人,难道他是对我说么?
“唰”,峭壁下藤蔓纷飞,刹那间现出与人齐高的石洞,一声冷笑。像寒冰初解似地传了出来!
“你问我么?哼!我问你是谁?”
“我?哈哈,老夫就是以五十三招抓魂掌称誉江湖的红毛矮叟!”
“啊!老婆子没有归隐之前,曾闻江湖中有个跳梁小丑,人称红毛矮鬼,可没听过什么红毛矮叟!”
“你……你敢出言辱我?”
“哼!我辱你怎样?”
红毛矮鬼双眉一皱,但刹那间又复忍了下来,说道:
“你既知我红毛矮叟之名,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哼!你还有点儿眼光,可是老婆子隐居于此一十五年,早已不用姓名了!”
“嘿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情海断肠人!”
“你……敢笑我是情海断肠人?哼,既然如此,你就休想生离柔肠谷了!”
“铮”“铮”“铮”一连三声,山风骤起,巨树狂舞,声浪如怒海惊涛,直向红毛矮鬼呼啸而来。
江雨舟见状一惊。红毛矮鬼双掌交错连拍三掌,身形就势退出七尺,慌不迭出声高叫道:
“且慢!”
“你有什么话说?”
“我一句戏言,你又何必如此发怒?说实在,我至此依然不知你是谁?”
“那你来到柔肠谷作甚?”
“不瞒你说,老朽到此是为了那般若凤笛,你可曾见到那先前吹笛之人?”
洞内传来一声冷笑:
“见到了怎样?此时这支风笛,无异是他性命,你想得手谈何容易!”
他是谁?为什么那支凤笛会是他的性命?
江雨舟沉思之中,突闻红毛矮鬼狂笑一声:
“如此说来,那支般若凤笛定然在你洞中了,哼,你要不乖乖的把它献出,可别怨我今天要对不起你!”
话声一落,向前连跨三步,剑拔弩张,跃跃欲动。
江雨舟双眉一竖,正想出手。
谁知脚步刚起,洞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红毛矮鬼,凭你也想在我柔肠谷里撒野么?好,让你试试我琵琶三弄中的‘惊魂七拨’也好死心!”
“铮”“铮”两声,激起了迫人难耐的声浪,如同山崩海陷撞向红毛矮鬼。
红毛矮鬼猝闻“琵琶三弄”几字,顿时神色一惊,亮掌抬腕,啪啪
连攻三招,身形退出五步。
他稳下脚步,双目乱转,惊诧莫名道:
“你……你是……”
话声未落,洞中传来一声厉喝:
“你说我是谁?哼!再尝尝我这一招断肠三挑!”
红毛矮鬼神色大愕,忙道:
“慢来,慢来!”
话声未毕,又退三步,显见其内心惊惶。
洞中人嗤声冷笑道:
“你说说看,我是谁?哼!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谁……”
“哈哈,你误会了!”
“我怎么误会了?”
“我与你迄未见面,怎知你是谁?”
“难道我这琵琶……”
“哈,提起使用琵琶之人,早年江湖上倒有个一曲追魂温如玉……”
“你知道温如玉现在怎样?”
红毛矮鬼神色一懔,强作镇定道:
“自从十六年前火焚望圣楼,一曲追魂与其夫苍穹书贤同葬火窟,而今江湖中再无使琵琶之人了!”
洞中又是一声冷笑:
“你不认为我是温如玉么?”
红毛矮鬼哈哈一笑:
“凭你武功修为,假如不知内情确实可以瞒过,可是那一曲追魂已死一十六载,而你隐居此谷竟然有十五年,这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呢!”
江雨舟闻言暗暗点头。
洞中之人迟疑半晌,又道:
“既然你还不明白我老婆子出身,我今天就饶了你,不过你想得
到般若凤笛……”
红毛矮鬼嘿嘿奸笑道:
“老朽不过怕它落入江湖恶人之手,并非势在必得!”
“你也不用故作违心之论,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般若风笛就可拱手相送!”
“哪两个条件?”
“第一,今日之事,不可妄对人言!”
“可以,老朽一定守口如瓶!那第二……”
“第二么!你能为我取一支雪山金龙参……”
“这……”
“你不肯答应?”
红毛矮鬼连道:
“肯,肯!”
谁知他话音未落,江雨舟突然飘来,寒声说道:
“你可知我肯不肯?”
红毛矮鬼骇然回头,一眼看出江雨舟,不禁惊怔失声叫道:
“你……你没有死?”
江雨舟扬眉冷笑:
“你希望我死么?”
红毛矮鬼尚未答应,突闻洞中传出一声叱喝:
“谁在我柔肠谷内吵闹?”
江雨舟双目一竖,叱道:
“百里巫山,樵牧通行,哪一处是你的柔肠谷?”
“大胆小子,你是谁?”
“你既然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凭什么问我是谁?”
“你想知我是谁,你不想活了么?”。
江雨舟再次冷笑一声:
“我倒没有听说江湖中有这样严重的事!”。
洞中人叱道:
“好大的胆子,那你就试看!”话锋一转,唤道:
“红毛矮鬼,你先替我出去!”
江雨舟转脸一瞧,只见红毛矮鬼早已悄悄退出老远,闻言高应一声,人影由那条石缝中一闪而没,立即答道:
“那老鬼业已出谷,你放心说吧!”
洞中人叹息一声: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怨不得我,我就是……”
他话声未落,洞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江雨舟骇然心动,心前欺身,瞪目大喝道:
“这又是谁?”
“这才真正是你说的情海断肠人!”
“我看他究竟是谁?”
一上步,直向洞中扑到。洞中人大喝一声:
“回去!”
一股劲疾无伦的掌风呼号而来,尚在五步开外,就觉砭肤难耐。
江雨舟举掌疾拍,闪身大喝道:
“我并无恶意,你怎不分皂白便即出手?’’
两股劲气一触,石洞中传来一阵裂帛之声。嗡嗡震耳,连绵不绝。声音一落,那人便嗤声冷笑道:
“他此时命悬一发,我怎信得过你?你要真想见他,除非去到雪山找支金龙参来!”
江雨舟眉头一皱道:
“你要金龙参作甚?是否这位情海断肠人需要它……”
洞中人冷笑一声:
“哼!金龙参产在雪山万丈冰崖之上,我看你也无法取到,趁早不要多问!”
江雨舟立还颜色,重重地冷哼一声:
“你想用言语激我,真是枉费心思了!不过,情海断肠人对我有埋骨之恩,只要他所急需,我纵然赴汤蹈火,也必为他弄支金龙参来!”
要知他傲骨天生,恩怨之情远较常人为烈,情海断肠人所埋之骨虽不是他,但他五内之中已领其情,是以话声一落,立即转身而去。
雪山深处,滴水成冰。
这一日午后时分,冰雪中出现一条人影,红发披肩,两目如电,正是那以五十三式抓魂掌横行江湖的红毛矮鬼。
他略一迟疑,立即向正西驰去。
就在红毛矮鬼去后不久,雪地上又出现了一条白色人影,这人一身白衣,白巾掩面,仅露双目,简直是睹面难辨。
这人是谁?
他就是江湖奇葩武林俊杰,大名鼎鼎的江雨舟!
他深知自己见闻不足,纵然踏遍雪山,不见得就能寻到金龙参生长之地,几经思量,决定了跟踪之计。
至于被他跟踪之人,当然就是红毛矮鬼。他知道为了这般若风笛,红毛矮鬼非来雪山不可,他也知道凭自己之武功,只要更换衣衫,红毛矮鬼一定无法发觉。
果然,千里西来,如影随形,红毛矮鬼虽然狡如狐狸,竟没有发现江雨舟跟踪于他。
此时四野茫茫,山风正急,江雨舟眼见一条红影如同猿猴般升向前面高峰,当即一沉真气,电射而去。
他身法奇快,步履飘动间仅见白影如烟,在无限积雪上疾掠而过,不消盏茶时分已至那座冰崖下端。
冰崖百丈,陡峭无比,加以时当盛夏,虽然地处云表之间,但每当正午之际,仍见不了冰消雪解,动辄有雪崩之险。
江雨舟不知就里,身临崖下,也不深思,微一打量,就向崖顶翻去。
就在他身至半腰之际,突见峰脚下红影一闪,有人出声大喝道:
“无知小鬼,此刻未时刚过,你怎轻易上峰,难道不想活了么?”
“少见多怪,谁说此时不能上峰,我这不是上来了么!”
江雨舟眼见这人青衣朱履,黑纱罩面,上露闪闪双目,下露一部花白胡须,功力分明已至炉火纯青之境,当即上前说道:
“你是来此取参的么?”
那人双目一亮:
“不错!”
“峰上还有么?”
“峰上虽有,但仅剩尚未成形之物,较之草根树皮又有何异?”
“难道成形之物都被你一下采光了!”
那人淡淡一笑:
“成形之物本就不多,更何况我也来迟一步,仅得一支三流货色!”
话声落处,那人业已降至崖下。
江雨舟听说金龙参已被人捷足先得,正在满腹迟疑进退两难之际,突闻一声刺耳厉喝:
“既然如此,三流货色也给我拿过来吧!”
青衣老人哈哈一声大笑,双臂一圈,陡然卷出一阵狂风。
这出手偷袭之人,正是那红毛矮鬼,他功力虽高,不料那老人功力更高,双方一接,顿时轰地一声。
但见红影电射,红毛矮鬼被此人一击之下,震出八尺。
这人一招占先,顿时发出一声朗笑。
谁知笑声未绝,只听两声大喝,分由左右飘上两条黑影,四掌齐扬,连抓带劈,闪电攻到。
江雨舟眼见这些武林败类,求参不得,竟敢豪夺,不禁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下双目一瞪,翻身而下。
积雪未固寒冰初结,鸟鸣花落,均足以引起崩山之危,哪还经得起这伙人提拳亮掌,全力拼斗?
就在青衣老人双掌一提,准备硬接那两股偷袭的拳风之际,突闻一声雷响,峰头上滚落一块坚冰。
这块坚冰重有千斤,若被它击中,怕不当场粉身碎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衣老人把攻出的双掌一圈。
但闻轰地一声,两掌真力齐向那落下的那块坚冰击去。
巨震惊天,冰屑四溅。
那块坚冰一下被他击得粉碎,大小冰块,落满十丈方圆,那偷袭来的两股劲风,却不偏不倚地击在他两胁之上。
但闻哇地一声,青衣老人喷出一口热血,脚步跟跄,身形欲倒。
江雨舟恰于此时坠落,见状左手一挥,正好抓住老人右臂。
侠心万丈,浩气千云,江雨舟稳住了老人身形,正等惩治那两名偷袭之人,突然耳畔传来一阵隆隆之声!
他刚觉一愕,就见老人双目突射奇光,焦急万分地叫道:
“年轻人,快走,这是雪崩!”
江雨舟闻言一怔:
“雪崩,你怎不走?”
老人喘息一声:
“我,内腑已受重创,不能……年轻人,你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话声未落,峰上积雪已开始簌簌下落。
红毛矮鬼与那两名偷袭之人,见状惊呼一声,拔足就逃。
江雨舟沉声大笑: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既对我如此关怀,我岂能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
左手微一用力,已把那老人拦腰挟起,电射星漩,疾驰而去。
空谷传音,声闻百里,一峰崩落,万山齐应。
几声惨号过处,两条人影,立被卷入奔腾的冰雪之中。
雾滚雪翻,势若沉雷,仿佛是千峰齐舞,万谷同鸣,江雨舟提着那重伤垂危的老人,尽捡山势较缓之处而行。
生死边缘,惊险万状。
良久,良久,四外群山又恢复死样沉寂。
青衣老头扯下蒙面纱布,摇头叹息:
“小兄弟,承你相救,没齿难忘,只是老朽身负重创,恐怕有负你这番相救的厚意了!”
他面貌清瞿,正气流露于眉宇之间,加以语意凄凉,目现企求之色,使江雨舟眼见耳闻顿生同情之心,不禁双目上挑,沉声说道:
“老人家,你如有未了心愿,尽管道来,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语气坚决,英气迫人,青衣老人不禁泪盈眉睫道:
“小兄弟侠胆英风,今世罕见,既然如此我就厚颜相求了!”说完由衣中摸出一物,颤声说道:
“这一支金龙参请小兄送到云南查家堡……”
江雨舟闻言一怔,陡然想起一路上偷听红毛矮鬼之言,这种金龙参乃是稀世灵药,尤其对医治内伤者有奇效,这老人良药在手,怎还肯坐以待毙,把这种救命之物拱手送人!
一阵犹豫,立即沉声道:
“老人家这支金龙参医不好你身受创伤么?”
老人叹息一声:
“唉!金龙参虽然能救老朽一命,无奈只有一支,我服了,他用什么?老朽死不足惜,他却千万死不得!”
江雨舟神色一震,忙道:
“老人家,你说的他究竟是谁?”
“只要小兄弟把此物送到查家堡,还怕不知道么!此时还望老朽不得已苦衷,实在不能奉告了!”
江雨舟义薄云天,见这老人能这般舍己为人,不由大为感动,当下双目闪动,沉声说道:
“金龙参虽是稀世灵药,既已被人所得,就有求取之法,此时救命要紧,你赶快把这支吃了吧!”
老人将头连摇,说道:
“不行,不行,金龙参既已被那人所得,谁还敢登门求索,老朽情
愿一死,万望小兄弟俯允所请替我……”
江雨舟沉声笑道:
“你既不肯,可别怪我用强了!”
反手一招,就向老人身侧五处大穴点到。
他本不善点穴之道,这一招乃是孙北斗点他穴道的手法,但闻劲气过处,青衣老人立即四肢软瘫。
江雨舟哈哈大笑,取过了那支金龙参。
稀世之珍,药力奇速,青衣老人被他强逼着服下那支金龙参后,果然渐渐面色红润,显见其所受内伤逐渐康复。
江雨舟在一阵惊喜之后,不禁暗暗作难,原来他虽偷学这一招点穴之法,但蜘蛛宫主人为他解穴时,他却并未看清。
因此他一阵作难,只得嗫嗫嚅嚅说道:
“老人家,你可知道解穴之法么?”
青衣老人神色一愕:
“小兄弟,你这话是……”
“实对你说,我对解穴之法,一窍不通!”
“既能点穴,哪有不会解穴之理,你要我存心饿毙荒山,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这条老命乃是……”
“老人家不要误会,我若存心害你,先前怎会相救?实在是因为我这点穴之法乃是由对敌之中学来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青衣老人不信也非信不可,当下把解穴之法述说一遍,江雨舟依然为他解开穴道。
青衣老人振衣而起道:
“想不到我查彤今日两世为人,小兄弟救命之恩,永感不忘,只是千里而来,如今空手而回,实在愧对老友!”
江雨舟哈哈一笑:
“老人家还怎么这样泄气!想那金龙参乃是天生之物,那人能把它一齐采光,难道我们就不能向他索取一、二么?”
“唉,小兄弟,你哪知那人的厉害,也罢,此事暂时不谈,救命大
恩,不敢言提,既然小兄弟不善点穴之技,老朽不才,甘愿为小兄一舒浅见!”
要知道名叫查彤的老人,号称岭南大侠,早年也是江湖名流,对点穴之道虽不能说独擅胜场,但也确有高深的造诣。
江雨舟身负异禀奇姿,学来更是青出于蓝尤胜于蓝,也不过是顿饭时光,就把人身各穴摸得清清楚楚。
山风嘶啸,气温降低,昏黄无力的残阳,落向茫茫无际的冰雪之中。江雨舟收手卓立,傲然长笑道:
“查前辈,请你告诉我那金龙参被谁所得,我一定为你讨一支来,好报今日传技之德!
岭南大侠查彤摇头苦笑道:
“那魔头残酷无比,我岂能平自送你一命!”
“哈哈,你不知我千里而来也是为了金龙参么?”
“小兄弟,虽说你身法不弱,但你连点穴之法俱都不会,怎能是那老魔之敌,依我好言相劝……”
江雨舟闻言陡上一步,双目一亮,大声说道:
“查老前辈,你可知我是谁么?”
“虽说老朽尚未见到你面貌如何,但听你言谈,见你举止。就知出自名门!”
话声至此稍顿,突又叹一声:
“咳,只是如今中原武学衰微,小兄弟纵然是九大门派嫡传,怕也不是那老魔之敌呢。”
江雨舟听到此处,立即双目怒瞪,纵声狂笑道:
“中原九大门派,全是一班以多为胜的昏庸老朽,我从来就没把那些浪得虚名之徒看在眼下!”
岭南大侠查彤闻言大惊:
“小兄弟,那你……究竟是谁?”
江雨舟哈哈大笑:
“老前辈,你要知道么?我就是……”
话声未毕,突闻岭南大侠惊呼一声:
“小兄弟,赶快住口,老魔来了!”江雨舟闻声抬头,只见正前方山脊上如飞一般,翻过两条人影。
他正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查彤口中的老魔,突然,山脊后雪涌风翻,传来一声暴喝:
“陇中双燕,你们还能跑得了么?”
一条黑影,冲天飞起,黑影卷动之中,传来声声惨号,陇中双燕已被那人凌空抓起。
江雨舟这才看清,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骨瘦如柴,满头长发披散腰际,一张青鬼脸镶上两粒豆眼,闪动之际。射出冷厉奸狡骇人至极的青芒。
他此时抓住陇中双燕,桀桀怪笑道:
“来得好,来得好,若不是你两及时赶来,纵然我不饿死,我那条老龙也要饿死了!”
江雨舟听得一震,便见那怪人挟起两具尸身,划空长笑如飞而去。察言辨意,这怪人似乎经常以死人为食,江雨舟不禁怒火上腾,沉哼一声拔步赶去。岭南大侠一把没拉住,江雨舟已至十丈开外。
风雪中,但见人影滚滚,电射星飞,疾驰而过。
昏日西沉,山风如刀岭南大侠固然被江雨舟抛得老远,但江雨舟也把那怪人追丢了。
就在此时,风雪中传来一阵人声:
“百杖兄,你能够确定雪山人魔的居处是在附近么?”
话声一落,另一人沉声答道:
“林兄,难道凭我荆山百杖翁还会把路摸错么?你跟我来就是,保证就在那座山脊之后!”
江雨舟听得心中一愕,暗忖:
“这位荆山百杖翁不是蜘蛛宫的使者么?他来此地做甚?我何不先到那座山脊之后等他?”
他一身白衣,不易被人发觉,展动身形,像是一缕轻烟般倏忽飘
过。
他身形刚到山脊上,就听一阵牛吼之声,举头一看,只见山脚下有座雪窟,那牛吼之声正由窟下传来。
先前所见怪人,此时正坐在雪窟边缘,桀桀厉笑道:
“老龙,你慌什么?我这就马上来喂你!”
话声一落,抬腕抓起陇中双燕尸体,两手一抖,尸体一分为二,五脏外流,血肉四溅。
怪人哈哈狂笑,手掌一扬,但见半片尸身,带起扑鼻腥风,直向谷中落去。
谷底下牛吼如雷,飘起一阵浓烟。’
江雨舟见这怪人如此残酷,顿时冷哼一声。
怪人灵敏无比,这一声冷哼虽轻微无比,但也未能逃过他的耳朵,只见他双目一亮,突然纵身大喝道:
“谁敢在我雪山人魔眼前弄鬼,替我滚出来!”
江雨舟正待晃肩飞出,突闻一声大喝道:
“雪山人魔,你想造反了!”
话落人至,现出两名蜘蛛使者。
雪山人魔凶狡残酷,但一见这两名蜘蛛使者,却立即凶锋全敛,连连诡笑道:
“两位使者是路过此地,还是专程而来?”
荆山百杖翁冷哼一声:
“你这里冰天雪地,不奉主人之命谁会跑来?”
主人是谁?难道雪山人魔也是蜘蛛宫里的爪牙?
江雨舟惊愕之中,就闻一名蜘蛛使者道:
“冰崖成形的金龙参全部吃完,你还说牛龙之珠气候未成,我青鹫剑客第一个就是不信!”
江雨舟一听青鹫剑客几字,顿时心头一动,暗忖:
中条双杰交我的那本海天冤仇录上,不是载有此贼之名么?他怎会变成蜘蛛使者,难道……
他心情激动,几乎想马上冲出去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与其迫问,不如偷听,立即又把激动的心情按了下来。
“使者有所不知,虽然金龙参每日供应,无奈年来中原武林人物裹足不前,牛龙缺少血食……”
“照你说牛龙还需多少血食!”
“要想牛龙之珠大成,必需吃满百名武林高手!”
“还差多少?”
“除其今日两名,尚差其一!”
青鹫剑客目注百杖翁一阵乱转,突然满面诡笑道:
“为了主人,难道你不肯凑足此数么?”
雪山人魔神色一变,蓦地飘退八尺,愕然半晌,爆出一声怪笑道:
“青鹫剑客,我还想大功告成之后,请主人替我取下附骨钉,难道你以为我怕你么?”
青鹫剑客嘿嘿奸笑道:
“你既知附骨钉的滋味不好受,何不干脆自求了断呢?”
雪山人魔狂笑一声:
“青鹫剑客,我不相信你千里而来,主人不在你身上施放附骨丁,依我说……”
青鹫剑客大喝一声:
“只要我今天取回牛龙珠,还怕主人不替我取下附骨钉么!”
信手一推掌力如山,直向雪山人魔撞去。
雪山人魔狂笑一声,连攻三掌。
积雪怒卷寒涛激荡,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青鹫剑客被震得连退三步,唰啦一声,剑光打闪,夺目生辉。
他一剑在手,胆气立壮,冷笑一声,剑光如雨洒了出去。
雪山人魔两掌连挥,连拍七掌。
他功力虽较青鹫剑客略高,无如赤手空拳,究竟有所顾虑,七招攻出,身形已被迫退三步。
场中一静,青鹫剑客冷笑一声,缓缓逼近。雪山人魔眉头一皱,
立即向荆山百杖翁道:
“百杖大侠,假如牛龙珠真让青鹫老鬼取回,恐怕主人对你……”
青鹫剑客立即插言道:
“百杖兄千万别上老魔恶当,我二人一同奉命,何分彼此?”
百杖翁乍闻雪山人魔之言,本已神色大变,但及至青鹫剑客把话说完,又复把激动的心情按捺下来,看那情形,似已决定了坐观成败之意。
江雨舟隐身山脊之上,也存下了同样心理。
此时日色已渐西沉,青鹫剑客又进两步。雪山人魔双掌半提,蓄势以待。
双方剑拔弩张,各存下把对方打下雪窟之心。
剑光一亮,掌风雷动。生死之战,即将展开。
突然,荆山百杖翁大喝一声:
“两位住手!”
青鹫剑客与雪山人魔,同时跃退八步,说道:
“百杖兄可愿帮小弟么?”
势均力敌之下,两人均想急取百杖翁。
百杖翁闻言之下,不住摇头道:
“老朽谁也不帮!”
“百杖兄,难道你忘了不能如期取回牛龙珠,我二人……”
“哼,只要百杖兄助我把你推进牛龙腹中,还怕不能……”
百杖翁不等二人再说,连忙摆手制止道:
“若不能如期取回龙珠,我三人当然无法交差,好在再有一名武林人物,牛龙珠血食即是……”
“所以我三人必需有一人去喂牛龙方可成全另外两人!”
“这话固然不错,可是若能找到另外之人,不是更好么?”
“此时冰天雪地,鸟兽罕见,哪儿去找人去?”
百杖翁双目突射奇光,哈哈大笑道:
“老朽若无所见,怎能信口开河,你看那边不是么?”
江雨舟闻言心头一动,突闻一声哈哈朗笑:
“百杖翁,青鹫剑客,想不到以你俩这种成名人物,也会心甘情愿为虎作怅,难道就不觉汗颜么?”
话声中人影飘至,正是岭南大侠查彤。这老人明知三名武林魔头,但事到临头畏缩又有何用。
他心意已决,就在江雨舟骇然心动,尚未欺出之际,突见场中人影飘动,吼声如雷,百杖翁,青鹫剑客,以及雪山人魔,同时向岭南大侠攻到。
轰轰轰响,一蓬冰雪,卷起陇西双燕残余的尸身,一下卷进了雪窟之中。
雪窟青烟直上,牛吼如雷。
岭南大侠查彤连退七步,差点儿由冰窟边缘摔了下去。
江雨舟大喝一声,横空直起。
雪山人魔疾扬双掌,与百杖翁不约而同的攻出三招。
江雨舟身临切近,查彤已像断线风筝一般,直奔雪窟落下。他眼见救援来迟,心下一急,哪还顾得了雪窟之中,有个以人为食的牛龙,大喝一声,探掌疾抓。
岭南大侠的衣襟人手,雪山人魔三人的掌风也同时攻到,顿时身形一沉,连同岭南大侠一齐坠向雪窟。
他功力确有惊人之处,就在坠向雪窟的刹那之间,蓦地抡臂疾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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