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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 四 章 水中重生

    林峰愕然地一笑道:“当然认识你们,付前辈、云大夫。只是怎么会这样?”不由得又望望自己在水中赤身裸体的样子,和那正在冒着大泡的沸水,称奇不已心道:怎么我感觉不到烫!伸手在沸水中一摸,只觉得正舒服。大为困惑。“这是什么水,居然这样舒服。又像是沸水?”竟顽皮地捧一捧水向正舒开笑颜的付春雷和云大夫泼去。

    付春雷与云大夫听林峰如此一说,真是心花怒放,不仅未曾失去记忆;而且伤势、毒力全逼出来,煮了五天五夜。这真是奇迹中的奇迹,而这奇迹中的奇迹却是由他们两人和林峰一起制造的,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那是怎样的一件高兴的事,心神不由得有些恍物,林峰这一捧开水泼得脸上竞未曾知道。

    “果然是不烫人!”林峰自语道,旋又道:“这水如此舒服;二位也来洗一洗吧!”

    付春雷被林峰这一叫,醒了过来,只觉得脸上竟火辣辣的痛不由得惨叫一声。捂着脸叫苦不迭。

    云大夫先是一愣终也感觉到脸上竟有水泡长起,刚才未曾运功,此时却痛得不得了也捂着伤处叫苦不迭。

    林峰立身而起对二人的动作大惑不解,摸摸那自己感觉很舒服的水,就是不明白二人为何如此惨叫,不由得转头向正在烧火的“岳阳门”弟子问道:“这是什么水?”

    那名弟子也是一愕,奇怪地道:“这是沸水呀,你不见我一直在架柴煮吗!难道你就不觉得烫吗?”

    “烫!”林峰伸手摸摸被煮尽了头发的脑门,大惑不解地自语道。

    “嘿嘿!”那岳阳门弟子看林峰怪模怪样,赤裸的上身,不由得一阵微笑。

    林峰望着正站起身来、露出长出几个大水泡出来的脸和那不住眨着眼的付春雷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真的在这里煮了五天五夜吗?,付春雷的眼睛也被沸水给烫了但此刻依然兴致勃勃地道:“不错,少侠都听到了我们说话?”

    林峰伸手一摸皮肤,并重重地揪了一把,痛得大叫:“哎哟!”才惊奇不已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还没给煮熟?还没死去?”

    付春雷与云大夫相视苦笑,付春雷无奈地笑道:“但愿我能明白,我还想听少侠你讲给我们听呢,看来大家都是稀里糊涂的。

    云大夫也相应地报一苦笑。

    “这水很烫吗?”林峰不解地问道。

    “这个是当然,至少可以把石头都能煮熟”云大夫有些夸张地道。

    “嘿嘿,那我肯定是钢铁,怎么煮都煮不熟,否则大家可就有汤喝了。”林峰忆起自己中毒时的情境,不由笑道。

    “哈哈……”几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付春雷笑道:“我们五人忙了五天五夜,不仅没喝汤却把你给煮得生龙活虎,看来我以后医生也不必做了,专门去开个煮人店算了。

    云大夫与几人不由得同时大笑。

    “我的衣服呢?”林峰问道。

    “林大哥,你好了?”老远就传来付洁琼那兴奋得几乎要哭的声音。

    林峰不由得回过头向梅林望了望,只见付洁琼扶着另一名黄衫美女珊珊而来,又望望自己一丝不挂地站在大缸之中的怪异模样,不由得俊脸一红,立刻沉到缸里,只探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在缸外,急道:“别过来,别过来。”

    付洁琼与那少女一愕,望着林峰那羞急的模样和那秃秃的脑袋,立刻明白过来,也不由得小脸一红,‘扑哧!”一声,忍禁不住笑了起来。

    付洁琼笑得两眼泪水直流道:“林大哥,我是为你送衣服来的,若我不来,你岂不要在缸中煮一辈子。”

    黄衫少女也不由得“扑哧”一笑,竟若百花齐绽,林峰给看得目瞪口呆。

    那失去血色的俏脸,微带病容的气质,一袭黄衫罩定那若春柳般纤弱的身子还有那含而不露大家闺秀的神态,竟有五分像杜娟,不由得有些痴呆。

    那黄衫少女与林峰那有特异魁力和磁性的目光相遇,不由得使那失去血色的脸儿像抹了一层胭脂般的红润连忙低下头。

    “你把衣服放在那儿,和刁小姐先回屋,我们待会儿就回。”付春雷笑道。

    “女儿遵命!”付洁琼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道,转身扶着黄衫少女道:“珠姐,我们先回去。”两人同行而去。

    林峰怅然若失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见两名正在添火的“岳阳门”弟子露出怪异的笑,不由得脸儿一阵发烧,笑道:“你们还在添什么火,我都己经洗了五六天的澡,还要让我再洗下去呀,再煮,把肠子都煮熟,也大概全都会被你们捡个便宜。”

    那三名“岳阳门”的弟子望着林峰那怪模样,又望望手中的柴火,不由“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柴,伸手在脸上一抹却变成了个大花脸。

    众人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付春雷把衣服递给林峰,林峰站在缸中不伦不类地望着肩膀下的两只粗长的木棍,苦笑道:“还是由你们把这两条木棍解开吧,我全身都是酸软无比,看来要进补进补才能够复原。”

    付春雷望了望那两根长长的棍子,哑然失笑。用力一崩那己煮得很熟的牛筋,扶出林峰显得异常虚弱的身体。

    “你的感觉怎么样?”云大夫关心地问道。

    “或许是这几天未曾吃饭的原因,全身的力道在刚才恢复知觉时,全都失去了’林峰苦笑道,迅速穿上由付洁琼送上来的衣服。

    “嗯挺合身的看来琼儿还是手艺老到比医术更精、’付春雷打量了林峰一眼笑道。

    林峰看了看身上这件浅蓝色外袍,那贴身的很有紧力的黑劲装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这虽没有“锦绣坊’的做工与料子好,但手工也显得十分细致最难得的却是如此合身,一条淡黄色的腰带,使外袍紧扎,还略有些绅士风度。

    林峰不禁摸一摸光秃秃的脑袋,笑道:“和尚穿这样的外袍,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几人不禁大笑,付春雷伸手给林峰把脉,刚一摸到林峰的手,不禁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手来,惊道:“好烫”

    云大夫与林峰都不禁大奇。

    云大夫也伸出两指,刚向林峰脉上一搭,一股炙热之气冲了出来,吓得慌忙缩手,连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付春雷这次有所准备,将功力运至二指,轻轻地搭在林峰的脉上,静静地感应着林峰体内的真气流动状况,眉峰不由得紧皱。

    “怎么样?”云大夫比付春雷更为着急地问道。

    “脉象并不是很稳定,而五天五夜的沸水相煮。在体内积留了很深的热毒这却很费时间治疗,一个不好,还易被热毒焚心,比中那些蛇毒、蛛毒更厉害。付春雷担心地道。

    “哈,生死有命,我本来早就以为自己死了,和那些魔鬼们恶斗一番,现在又见到了阳光,证明老天己经待我不薄了,反正我已具有魔性,功力恢复,反而使魔性恢复,若是有一天做出令天下正义所不耻的事,却又后悔晚矣,不如早死算了。”林峰有些伤感地苦笑道。

    “魔性?每个人身上都会存在的,少侠何必如此说呢!只要是灵智尚在,自然可以用理智压制它这又何惧之有”云大夫不解地问道

    林峰望了望神情真挚的云大夫苦涩地笑了笑,道:“我这与人生俱来的魔性不一样,不必说了,生死由命,无谓之举多作又何益,对了。你‘岳阳门’的掌门令牌在我这里,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刚开始我还妄想去做你‘岳阳门’的掌门现在我的神智是最清醒之时,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把掌门令牌交给刁小姐,让她回去做掌门吧,还有。我听刁掌门在与黑白无常对敌之时,说怀疑是一个叫权豹的人泄露其行踪,希望你们小心这个人,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咱们回屋去吧”

    付春雷扶着林峰向那边呆若木鸡的云大夫望了一眼,道:“云兄,咱们回去了!”那三名岳阳门弟子也都眼中射出无比的仇恨,呆呆地望着天空。

    付洁琼与刁梦珠此时还在茅屋门口。望着几人蹒跚而回,林峰虽然很洒脱,但却显得有些无奈。

    云大夫神情有些古怪,付春雷眉头紧锁,三名“岳阳门’弟子神情极为沮丧。

    “怎么了?”付洁琼似乎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焦虑地问道。

    林峰望了望二女那有些焦灼的眼光,不由得安慰她们笑道:“没什么只是几天没吃东西,现在头顶又着凉,想到有一天若有一个和尚看见我硬要拉着我叫小师弟,大家心头都有些不高兴而已,不知道洁琼是否为我准备了一顶漂亮的帽子没有?”

    付洁琼与刁梦珠都禁不住掩口笑了起来,云大夫与付春雷见他说得很有趣,也不由得莞尔。

    “帽子嘛,明天定会给你做好;一定不会让和尚认出你是他的师弟,还会叫你师祖也说不定呢?不过倒为你们准备祭祭五脏庙的贡品’付洁琼俏皮地笑道。

    林峰哑然失笑道:“和尚师祖还不是要念经我最怕这个了,做叫化子也比做个和尚强!

    刁梦珠也不由得瞥了林峰几眼,只见那脸上红润得有些失常,与她脸上苍白得格调恰恰相反,再看看云大夫与付春雷的神情,心底也似有所思。

    “先去吃点东西吧,都五天五夜十曾见过一粒米了。”忖春霍提醒道。

    “对了,洁琼,有没有把酒热好,我还想多饮几口‘不归夜’呢”林峰温和地道。

    付洁琼望了望几人的神情也似有所感,那顽皮的笑容一下子便被水化了,冻结的脸上不能变化,有些伤心地问道:“你们在骗我,林大哥根本就还未好是吗?”

    付春雷的眼色有些无奈加上几分凄婉,但却做声不得。

    林峰却毫不在意地温柔道:“洁琼妹妹,付前辈的确已经治好了我体内的蛇毒与叶毒,否则我早就已经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走,先进去让我吃个痛快,喝个痛快再说吧”说完挣了付春雷一下,两人挤入屋子,只见满桌的酒菜,丰盛已极,竟满满地摆一大桌,显然花费了付洁琼良多精力,且是特地为林峰所做。

    林峰望下一眼嗅了一嗅,赞道:“色香已经达到高手之境,就不知道味道如何看来洁琼妹妹应该是此道中的高手了”

    “这当中还有珠姐姐的功劳,菜是我做的她却是技术指导,要赞先要赞她。”付洁琼有些慨然地道

    “哦想不到刁大小姐居然还会是高级厨师真看不出来,不知哪家公子的福气好,会有你这样能干的妻子,哈!”林峰眼神中毫无杂波地打量了刁梦珠一眼。真诚地笑道。

    刁梦珠不由得羞得俏脸泛红,低头不敢看林峰,付洁琼却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笑看刁梦珠的窘态。

    “公子见笑了!”刁梦珠声若蚊蚋般地道。

    林峰淡然一笑,又有些凄然,眼中充满无限的柔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向往地喃喃道:“要是她也能做一次这样的菜给我吃,就是叫我此刻死去也无憾了,唉!”又不由得摇摇头,凄然地露出一脸苦涩的笑

    这却把刁梦珠、付洁琼给听痴了,声音虽然小,但那种深深炙烈的感情却无比清晰地在她们心中烙成了形付春雷也不由得一阵暗暗叹息。

    林峰不理众人的表现,老实不客气地找了个位子坐心头不由得一阵怅然,勉强笑道:

    “大家都来坐呀,我一个人可吃不下去哦”

    林峰望着众人——坐下,三名“岳阳门”弟子都拘泥于身份,不敢就坐,道:“属下端了菜到外面去吃吧,属下绝不敢与小姐同席!”

    刁梦珠望了一眼,便道:“好吧,你们便搬到隔壁去吃。”于是捡了三盘菜。递给他们。

    三人忙不迭地接了过来,连声道:“谢谢小姐!”

    林峰有些不忍,但又不好出言相阻,毕竟是人家门派中的礼节,一个外人不好插嘴,于是客气地道:“三位兄弟,就把这壶‘不归夜’带过去吧!”然后望了付春雷一眼,又看了刁梦珠一眼。

    付春雷立刻应道:“是呀,天寒地冻,你们也辛苦了几天,就拿去吧“还不快谢谢林少侠和付先生!”刁梦珠与云大夫同声道。

    三人立刻感激地望了林峰一眼,肯切地道:“谢谢林少侠和付先生的体谅。”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林峰松了口气般地道:“饿肚子都饿扁了,若是我吃相很难看,两位小姐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下次我肚子饱的时候,吃相肯定会很好,再睁开双眼也没关系,知道吗?”

    “扑哧厂’付洁琼不由得又笑了出来,刁梦珠也不禁莞尔。

    林峰首先便是端起酒杯,刚准备饮下去,却被付春雷挡住了有些焦灼地道:“林少侠你现在不能饮酒,体内的火毒受不住酒精的刺激只会使火毒很快地攻入心脏,到时候使真的是世上无药可救了。”

    这一说便像是一颗炸弹,把付洁琼给炸得花容失色刁梦珠也大吃一惊。

    “我自知道,休内的境况我早就探查清楚了,就算我不喝酒也不过只是能多活上一阵子而已,这还全因我在受蛇毒之时将心口几处大穴制住,否则只怕此时心脉早给火毒焚毁,既然不能活,又何不潇洒痛快地去死呢,若无酒这人生又何意味可言!”林峰神情有些倦怠地道,但脸上却毫无一点悲切,反而更显得爽朗。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付洁琼有些失魂落魄地道。

    林峰的心一阵揪痛,他此时深深地感受到付洁琼对他的那种深深的关切和爱恋可是他不能接受,就算他不死也只能将她当一个妹妹般地看待,就因为那种母性的相染,不由得温柔地道:“生死由命,天意如此。我们也不必强求,虽然我林峰志比天高,从小受尽别人的白眼,但死时能有这么多人关心就已经足够。”

    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恻然,付洁琼当然把林峰的身世讲给刁梦珠听了,听到这种饱含着人世沧桑的话,竟忍不住掉下泪来。

    “洁琼妹妹,你先去把我衣物中的东西和行囊拿过来。”林峰对生死毫不在意地道。

    “我这就去!”付洁琼忍不住掉下的泪水,有些抽咽地道,转身沉重地去拿东西“云大叔,付先生,难道你们也对此束手无策吗?”刁梦寐抱着一线希望地道。

    云大夫不由得一阵苦笑摇了摇头,付春雷有些伤感地道:“对林少侠所中的那些剧毒,我们本来就根本没有抱希望能够疗好,只是尽些人事,谁知林少侠体质特异,且本身具有抗毒之能力,竟奇迹般的将剧毒疗好了,这之中却用了两百五十六缸清水,烧煮,所排出来的毒液足够毒死一个城里的所有牲口和人,你说有多毒,但有利也有弊,想一想,就是一个人练到水火不浸,金刚不坏之躯在这热水中烧煮五天五夜,也只会剩下半条命,这火毒、热毒之烈,是难以想象的,我们只盼能有第二个奇迹出现。”

    “大家不必为这些事情而伤脑筋,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太在意生与死呢!”林峰说完还用筷子捏一只山鸡腿豪迈地道。

    “林大哥,东西尽在这里!”付洁琼来到林峰身边,打开一个小包袱轻声道。

    林峰啃了一口鸡腿。便轻轻地放下,握起宝刀摸了一下叹了口气,自语道:“宝刀啊,宝刀,自从你们跟了我后你们便没有遗憾了是吗?可惜这个世上能让你无憾的人已经大少了。”又转头从小包中摸出两块令牌。

    “掌门今牌”刁梦珠惊呼道。

    “不错,这正是刁掌门临终前抛给我的其实,我也对不起刁掌门,当时,我若是及时冲入黑白无常的包围圈中,也许形势会改变少许,但我知道当时绝不会做这种事的因为我当时本就属于魔道中人,神志已受魔性所制希望刁小姐与云大夫能原谅我当时的自私,此时,我却是清醒的,付前辈说得很对,只有在我受了重伤或失去功力之时,我才是真的完全属于我自己,这才会想到,要把掌门令牌交给刁小姐,可笑我还曾想自己去做你岳阳门’的掌门,可此时却知道那是多么可笑的打算,这一路上受到黑白无常的追杀,我基本上算是死过一次,就当我过去全都死去了吧,此刻却是真我’说完。双手将那黑黝黝的令牌递给刁梦珠。

    刁梦珠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连伸手接令牌也都不知道,似乎沉浸在父亲的惨死想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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