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绿竹带一灵出谷,一灵跟着她翻山越岭,问道:“你带我去见谁,不是见山里的大王吧?”
绿竹正没好气,啐他:“要死了,嘴上留神,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一灵撇嘴:“你师父有什么见头,老太婆一个。”
绿竹叫了起来:“啊呀,你到心高,告诉你,我师父看上去比我还年轻,若是陆雌那两个黄毛丫头呀,加起来也不及我师父一半好看。”女人不仅要美,还要有魅力,从这一点来看,绿竹说的没错。
一灵当然不信,挖根揪底的和她胡缠。对相爱的人来说,再无聊的话,也能令彼此舒心畅意。谈谈笑笑间,已到了巫山狐女的扎营地。
巫山狐女对外称天狐门,所到之处,高树天狐艳帜,见者或趋或避,总之轰动一地,这次却没有在帐外树起天狐标帜,显见所谋者大,不愿引人注意。
绿竹带一灵走近。一灵触目所及,尽是美女,不由眼都花了。走近大帐,绿竹的十三个师姐迎了出来。绿竹从大师姐到十三师姐,逐一介绍,年长者丰雍妖冶,年轻者娇俏妩媚,较之绿竹及陆雌英两女或略有不如,也均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一灵看得眼都直了,只想:“我怕是入了狐狸洞,这些女子都是狐狸精变的,人世间哪去找这么多的美女去。”
众女拥着绿竹、一灵进帐,暖香榻上,端坐着巫山狐女。
绿竹道:“拜见师父。”当先跪下,见一灵仍傻呆呆站着,拉他裤角,嗔道:“你聋了?”
一灵看她,用唇语道:“好歹我也是一盟之主,这跪拜大礼就免了吧。”其实他是看巫山狐女太过年轻,怕绿竹拿他开玩笑,大师姐是个中年妇女,师父倒嫩得象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换成谁也难以相信。
“假冒人口的小和尚,还要死撑面子。”绿竹恼了,在他膝弯一拍,一灵不由自主的跪下了。绿竹喝道:“叩头。”一灵却仍不死心,偷着问:“她真是你师父?怎么这么嫩?”
绿竹又好气又好笑,竖起眉毛道:“你到底叩头不叩头?”
一灵忙点头:“我叩,我叩。”叩下头去。
巫山狐女一声娇笑:“好了,不必多礼。”手一抬,一灵只觉一股柔而坚韧的大力将自己身子直托起来,顿时大吃一惊。他和李青龙数度苦斗,李青龙功力之深,可说得上是惊世骇俗,而绿竹师父这一手,较之李青龙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灵终于信了,对绿竹道:“她真是你师父。”
绿竹又是气又是笑,瞪他道:“当然是我师父,你这小和尚,简直岂有此理。”她在师父面前,不敢用传音之术,声音虽轻,却绝瞒不了巫山狐女。不过狐女御下宽和,平日师徒相处,玩笑也开得,嘻嘻哈哈,倒似姐妹。听了绿竹的话,猜出一灵的意思,不免咯咯娇笑,绿竹的十几个师姐也笑做一团,倒弄得绿竹不好意思起来,瞪一灵一眼,嗔道:“傻瓜。”一灵摸了光头只笑,心想:“姐姐的师父师姐虽然都有些妖气,看上去倒不凶。”
一灵、绿竹两个坐好,绿竹的十三个师姐也挨挨挤挤坐了,一座桃花帐里,香气馥郁。
巫山狐女微笑着看一灵,道:“我该叫你一灵呢,还是叫你仇自雄?”
一灵看一眼绿竹,道:“前辈叫我一灵吧。”
狐女点点头,道:“一灵,我听绿竹说,你火烧李青龙,阵困陆九州,大败两会,了不起得很啦。”
一灵摇摇头,道:“是姐姐帮我吹牛。”
“你倒挺谦虚。”狐女微笑。笑咪咪的看着他和绿竹,突然道:“一灵,你想不想要绿竹做老婆?”
一灵脸一红,连连点点头:“想。”
狐女笑道:“好,今日我就做主,将绿竹许配给你了。”
一灵又惊又喜,这次不用绿竹牵,离席而出,拜倒在地,叩头道:“多谢师父。”绿竹也跟着叩头。
两个站起,绿竹一群师姐都来恭喜,闹了一会,狐女道:“一灵,你做了我小徒的丈夫,也算得我天狐门的半个门人了。我想求你替天狐门做桩事。”
一灵心中感激,慨然道:“师父请说,不论什么事,一灵无不尽心竭力。”
狐女先不说事,却笑道:“一灵,若没人跟你说,你初见我面时,看得多少年纪。”
一灵略一犹豫,看一眼绿竹,道:“十七、八岁,不,二十岁。”
一群女子都笑了,狐女笑道:“我当然不只这个年纪,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年轻吗?”
这正是一灵想知道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练的一门奇异内功,练了这门内功的人,就算活到一百岁,容颜也如十八岁少女。”
一灵眼中露出惊奇之色,但看一眼绿竹的大师姐几个,却不免生疑。
狐女道:“我共收了十四个弟子,前十三个都没能传我这门内功,但第十四个小徒,也就是你的绿竹,继承了我这门功夫。”
一灵大喜,叫道:“太好了。”却突然耽心起来,看着绿竹道:“那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绿竹恼了,叫道:“不大,恰好做得你的姑奶奶。”
众女大笑,狐女笑道:“你放心,绿竹是我的小弟子,她十三师姐也不过二十岁,她今年才十九岁。”
一灵不好意思的摸摸光头,应了声:“是。”
狐女道:“我天狐门的规矩,能传师父独门内功者,便是天狐门未来的门主,就是说,我百年之后,天狐门的一切,都是绿竹的,也就是你的。”
一灵不敢接嘴,只是低着头。
狐女续道:“所以我想求你做的这桩事,其实也就是你自己的事。”
她绕这一个大弯子,若转去一个月,她的真意,一灵定还浑然不知,这时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应道:“是,师父尽管说。”
狐女略停一停,道:“明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天龙大会上,我想化身成龙,做武林之主。”
“果然如此。”一灵想,爽快的点头道:“好,我一定竭尽全力,助师父达成这个心愿。”
狐女大喜,道:“好,那你就先娶了陆雌英、李玉珠两个,我再赐你独门秘药,乘陆九州、李青龙两个不提防你,以药控制他们,你挟江湖三派的实力,要助师父做武林之主,那就容易得很了。”
一灵额头泌出冷汗,想:“她的计划,比绿竹所说的还要毒得多,雌英两个对我虽未必有十分真心,五分总有,我绝不能害她们。”摇摇头,看着巫山狐女道:“对不起,师父,这种事我不能做。”
狐女脸上笑意微僵:“这件事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做不得。”
一灵摇头:“我心里不安。”
狐女目光渐渐变冷,一灵坦然而视,并无所惧,这一个多月来,他率铁血盟力斗两会近十万之众,尚且毫无惧色,又岂会怕区区一个天狐门主。
狐女也知道一灵不怕自己,冷冷的道:“当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你,况且以两会如此庞大的实力也打不过你,我小小的一个天狐门有什么本事能压你低头。但绿竹是我的弟子,我叫她往东,她不会往西,我不许她嫁给你,她就绝不会跟你见面。”
绿竹一声哀叫:“师父。”但给狐女冷眼一瞪,又慌忙低下头,眼泪却如漫溢的小河,无声无息往下流。
一灵头脑发木,心肺震疼,这时的绿竹,真的连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几乎忍不住就要低头了,但一股倔犟之气却从心底勃勃升起。猛地里仰天一阵大笑,道:“那好,我就娶了陆雌英、李玉珠两个,挟三派之力,明年天龙大会,倒要与门主争上一争,看究竟是你做武林之主,还是我做武林之主。”
这番话一出口,巫山狐女僵在座上,包括绿竹的十三个师姐,所有女子,都是呆呆的,没一个出声。
若是单打独斗,巫山狐女自付不致于输给李青龙或陆九州,而若是帮派火拼,则天狐门不是两会任一个的对手。一灵以一盟之力,独斗两会,打得李青龙陆九州送女求和,他的本事,有目共睹。若挟三派之力,争雄天龙大会,巫山狐女绝不是他的对手。
绿竹即恋着师父,也护着情郎,眼见场面僵住,顿时担心他们会起冲突。师父的本事,她素所深知,况且人多势众,还有各种伤人于无形的药物。但一灵的本事,她也是深深的领教过,当真可说是深广如海,不可测度,他能抓下李青龙的胡子,能困住陆九州,能自解穴道,每一件事,都是在绝不可能和完全不可想像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谁知道他肚子里还藏着些什么?如果两方冲突,胜败实难预料。不论伤了任何一方,她都会痛心疾首。
然而最主要的,两方若起冲突,不论结果怎么样,都会伤了她和一灵的感情。说不定就此云天翼隔,再无相见之期。
想到这里,绿竹心胆俱寒,猛地抄起旁边桌上的一柄小刀,就向心脏扎去。
一灵、狐女尽皆大惊,一齐扑上。一灵手快,一把夺过小刀,小刀上却已沾了血迹。
一灵魂飞魄散,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撕开绿竹衣服,但见她浑圆白晰的左乳上,乳头下端,扎了一个小小口子,血珠正不绝渗出,慌忙一把掩住。狐女没看见,急叫:“怎么样,怎么样?”
绿竹号啕大哭:“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们都不疼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狐女又急又怒,看着一灵,却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了,免得绿儿说我不疼她。”
绿竹大喜,扑到师父怀里,哭道:“师父。”
一灵松了手,手上已沾了不少血迹,心中大痛,道:“是我不好。”
狐女摇摇头:“算了。”取出金创药,替绿竹敷上。一灵这时倒不好意思看了,避过一边。
包好伤口,绿竹到里边换过衣服,重新入座。一灵去握绿竹的手,却给绿竹打到一边,第二次再握,绿竹便不再反抗,两手互握,十指缠在一起,心中都觉十分温馨。
一灵低声在绿竹耳边道:“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我陪你,到阴间再做夫妻。”
绿竹心中喜滋滋的,瞟他一眼,嗔道:“你呀,就嘴上讨我高兴。”
到午饭时间,众女摆上酒菜。一灵不喝酒,专吃菜,双方都专捡高兴的话来说。虽然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女人家素来话多,又是十多个女子在一起。叽叽喳喳,倒也热闹异常。
一灵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心中高兴,放开肚子吃喝,可也不管什么斋戒了,酣畅淋漓之中,只觉身子象在云里飘着。眼前的场景也变了,四周一片粉红,酒席不见了,绿竹的十多个师姐围着他,不停的转动,她们身上只披着轻纱,妙曼的胴体,让人血脉喷张,神魂俱醉。
一灵全身胀得难受,只想扑上去,抓住这些女体,狠狠的揉搓,将她们撕成碎片。
绿竹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师父,你怎么可以对他用天狐摄魂大法。”
“这小和尚犟得很,不用天狐摄魂大法,他如何肯乖乖的听话。”
一束灵光从一灵脑中钻出来,似乎一注清凉剂,浸润着一灵的心神,他的身体虽然燥热欲炸,心底却是古井不波。
一灵盘膝而坐,手结莲花法印,迷茫狂热的眼睛慢慢闭上。
汗珠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冒出来,给火热的身子一蒸,化成淡淡的一层雾气。由于药性的催动,一灵全身的肌肉不住的跳动,但他禅坐的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这种怪异的现象叫狐女师徒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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