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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部 娈童船

    第一章浩瀚百万剑

    大变骤生,当小白惊觉凌厉剑法铺天盖地而来,杀招已不及闪躲,封死了上下左右所有方位。

    剑网交织,可谓兔起鹜落,瞬息数变,这压顶而来的剑,岂是剑法?该是刀法啊?

    小白当然认得,这就是三大盗帅中,大师兄“七步成诗”中的“死有葬身之地”!

    剑化作刀,劲力骤然破裂,激洒而下,一片片猛锐刀光从天而降,小白不禁被此夺魂慑魄的刀光震住。

    小白只感四周的一片地土,被从上而下的劲力压得分崩离析,眼看快要随劲力再扎下,把他彻底埋葬,以完成那完整的一式“死有葬身之地”。小白不禁失笑,竟有人欲用此刀招来杀他。

    “赤龙”出鞘,疾斩地上,左右两股狂飙,登时又再把已裂陷的地土再斩出深深大洞,拔射而起另一股沙石,震上半天。

    由小白斩地拔升的沙石,恰好在半空中截住了正墬回来的第一批沙石,相互抵销力量。

    在半空中的马虎正落下之际,遽然间,变化接踵而来,沙石竟在半空中包住围绕马虎,稍一迟疑间,无比的威力罩击而来,教他全身劲力难以挣脱、发难。

    墬进全然黑暗中绝对不好受,玄青冷澈心肺的剑势由上而下,破杀而来,马虎在感到生命变得脆弱之时,已望到剑锋。

    “赤龙”破开了封住他的沙泥石堆,教他重见天日,看来小白并没有意思要重创、伤害他。

    小白轻轻一笑道:“幸而你挥出的是一式‘死有葬身之地’,我对它太熟悉了,用一样招式来破,虽仍中毒未愈,但勉强仍游刃有余,小兄弟,承让,承让!”

    说得轻松简单,惟是在马虎感觉中,却变得震撼、骇怖,他这一式传授自名剑的绝学,在他手上已经过不少琢磨、提升,惟是小白却以同一招式来破,巧妙得无话可说。

    马虎眼神尽现无限佩服之情,深感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对小白绝对的五体投地。

    眼前的大皇帝若非身上有毒,恐怕天下间难逢敌手,轻轻叹了一囗气道:“不错,阁下果然就是老人家口中所说,那千世难觅的不世奇才——小白,果然如老人家所料,你终于建立了自己的王朝,统一天下,成为中土社棱之主。”

    小白看紧的问道:“小兄弟,你口中的老人家,应该就是‘武国’开国君主名剑吧?”

    马虎轻轻点头,瞧他一脸若有所思,感慨万千的样子,跟先前调皮、捣蛋的性子截然有别。好明显名剑这位老人家,在他心中早已奠定了极之重要位置,永远尊敬、仰慕。

    马虎满是追忆愁伤的道:“在跟老人家相处的大半年当中,他嘴巴所说的,一半跟大皇帝你有关。他总是对你赞个不停,赞口不绝,说着又画着他要赠给你的十二幅画。”

    提及到画,小白当下忆及碰上马虎时,他的绘画借意方式又是另一提升境界,不得不追问。

    小白笑道:“我教名剑二师兄绘画之道,意随心动,心随意欲,由自身情绪、感觉作引领,去开展笔锋、笔路。只是马虎你在雨中绘画,借自然变幻来带出画之偶然、创意,再总合而成,加笔成画,又是更深层次的另一境界,是名剑教你的么?”

    马虎笑了笑道:“不,是老人家失去气息那夜,我抱他入冰棺后,天降甘露,我借情写画,因而达至之境界。”

    “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内。世情在变,自己也难免被影响。写昼既写人生,岂能一切都由自己主宰,我见画墨被弄得化开,一塌糊涂,便开始学写糊涂画。”

    小白不住的点头道:“能突破融入自由幻变中,从千变万化理出规律来,心思与自然配合,如此创意,更随天意,切合天意是笔,心意弄墨,天心意合一,绝对绘出神来之笔。”

    由衷的佩服他人,除却了一个耶律梦香,小白心中数算也实在没有多少人。

    眼前这一直深居绝岭之类的马虎,单凭个人悟性便达到如此超脱境界,看来在武学上必然有极高成就。

    跟小白在对话的同时,马虎也一直的忙着,把原来塌倒的剑重新一把又一把的交叉配搭,建起原来的“剑牢”来。

    “剑牢”就是名剑安息之所,可见马虎对之特别重视,绝不苟且,他对名剑的怀念由此可见甚是要紧。

    小白道:“当年名剑离开‘剑京城’,已患有必死绝症,一直只凭深厚内力遏抑,待把皇位正式传予六太子名太宗,黯然独自离开一手创立的‘剑京城’,却跟你碰上了!”

    马虎明白小白对名剑离开“剑京城”后的情况,十分看紧,也就一点不隐瞒,清楚详细告之。

    马虎仰天轻叹,回忆起当年往事,显见甚是感慨,说道:“当年我跟老人家遇上,是离此五十里外的‘常木镇’上,我爹媳同罹患重病死去,连安葬的银两也没有,我只好在市集中,拿出家中最值钱的一柄铁剑,试图‘卖剑葬父’。”

    小白愕然道:“名剑一生对剑情有独钟,看来你的家传宝剑,一定是好出色的神兵。”

    不住摇头的马虎,浅浅轻笑道:“当老人家走上来扔下十两银时,我跟大皇帝你的想法都完全一样,但把爹娘安葬好以后,老人家却把我的家传宝剑掉进爹娘的墓冢,作为陪葬。”

    “老人家笑着对我说道,十两银便能买下‘你’这绝对出色的名剑,当真是天赐缘份,跟住便拉着我走,要我从此跟着他,直至走到此绝岭颠峰,碰上了剑奴。”

    马虎的话愈来愈怪,也愈来愈奇,怎么突然走出个剑奴来?名剑只是拉他追随身旁,却又不传授剑学,原因何在呢?

    小白并没有追问,他只由马虎去说个明白,其中的关键、变化,非他实难解释清楚。

    马虎再道:“从此,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看着这一大堆剑海,除此就是老人家偶尔去指点一下剑奴剑法,其他的时间,老人家都沉醉在两大事项中,一是搭建一堆又一堆的剑山;二是写他的画,日以继夜、夜以继日,不眠不休不肯罢手小白道:“那个甚么剑奴,他留在此干么?”

    马虎道:“他原来是负责替老人家守护这里大片剑海的仆人,每一天都在练剑,剑学修为已登峰造极。”

    原来名剑晚年,还曾指导一剑奴成才,这方面小白较为比他人都明白名剑心态原因是名剑众多孩儿之中,没半个在剑学上有大成,就算强如名昌世,一直也未有在剑学上有所突破。

    未能把毕生剑学授予一位出色传人,当为名剑之憾,故纳下剑奴,传授予绝世剑学心得,自然不过。

    只是,在小白建立王朝这艰苦二十年来,却一直未有闻悉天下间有一位剑奴的人物来,这又因何缘故呢?难道是他也一直潜居于此,与世隔绝,不求闻达于世?

    马虎道:“剑奴虽为仆,但他的野心却比任何人都更大,当老人家住了三个月,他好清楚再不能学到更高深剑法,便露出本来面目,逼老人家传授他‘盗武’绝学。”

    小白道:“此‘盗武’乃师父盗圣之独门绝学,能模仿他人之武功而演化成同一招式,甚至加以提升出招,这剑奴一定有好长远部署,甘心为奴只是权宜之计。”

    马虎道:“那一夜,是我唯一见他老人家动剑出招的难忘晚上,他大概震出了十二剑。”

    小白紧张的道:“有备而战的剑奴,满以为名剑已倾囊传授剑学,却未知原来在临终之前的名剑,早已抛开一切,又提升至另一忘我境界,令武学修为大有进境,十二剑便败走剑奴。”

    马虎道:“不,老人家的十二剑都只是同一招式,反反覆覆,不论剑奴如何猛烈杀攻,老人家也只是用同一剑招去挡,那便是大皇帝你手中所持绘画第一幅的笔法剑招。”

    小白当下恍然大悟,原来名剑来到峰巅已明白剑奴心性叛逆,故此把自创突破的剑招绝学,全都以绘画之术记于画中。

    为免令剑奴得悉这一套最强之绝学,名剑只用一招来化解、抵挡剑奴,也就是刻意让他以为就只有此一剑招。

    而名剑不能挥出其他更出色的剑招,原因还应加上他年事已高,又重病在身,内力提升自然有限。

    就算全力出招,也未必能一举斩杀了叛逆的剑奴,惟有逼他知难而退,化解劫难便是。

    马虎道:“重复不断的同一剑招,剑奴始终破解不了,但剧战半夜,老人家已几近筋疲力竭,内力消耗殆尽,当他赶了剑奴离去,断了索桥,已支撑不了。”

    “惟是老人家还苦苦抱住残躯,把合共十二幅画完成,命我在你夺得中土江山,一统天下后,便在登基之日送赠你。”

    “当然,这一百零八个剑山组成之剑海,他在临终前才能完成,心愿已达,便躺在冰棺内,仙游去也。”

    小白被马虎一言提醒,才细心留意剑山的排列,不看则已,细看之下脑际惊震,心中突突乱跳。

    剑与剑交叉放置的方向、位置,原来跟紧贴的其他所有剑都有着相连关系,足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

    数以千计长剑交织搭建而成的剑山,组织严密,小白算是聪明顶透,但也不可能一时分析出其中奥妙来。

    小白越过一个剑山,细细察看另一剑山,天啊,完全又是另一回事,长剑之间的摆设、组织、结构,跟第一个剑山截然不同,更令人吃惊的,在联系上却有着紧密的呼应。

    一个又一个的剑山,合组成庞大剑海,简直就是天下间最可怕的剑阵,置身其中,好容易便被剑浪吞噬。

    马虎道:“剑奴并不明白,当剑法已达至登峰造极之类,平凡剑招的创设已不能满足老人家,他要征服的是极其伟大的剑阵。老人家说过,好希望小白会欣赏。说罢,马虎一剑斩向身旁的剑山,顶头长剑向右拍摆,一刹那间,整座剑山便抖动起来。”

    小白瞪目凝视,留意着剑山的奇异幻变,只见剑撞剑、剑碰剑、剑连剑、剑牵剑、剑刃剑、剑打剑、剑缠剑……,好快便翻动成一阵阵剑浪,攻扑向小白。

    夷然未惧的小白退步卸力,剑走轻盈,先以缠字诀欲带卸剑力,惟是剑浪却又从另一方铺天盖地而来。

    剑浪滔天,卷向四周四个剑山,直冲九天,再吞噬向顽抗的小白,惊涛骇浪疾卷而至,小白剑势急变,一剑横切先止截剑浪,再骤尔直戳出剑气,要破散剑浪危墙。

    只是昔年名剑构想的剑山剑海大阵实在严谨无比,任何方位被破攻,剑与剑之间也能借力转势,俟然大变。

    小白一退步间,剑山已被带动合共十个之多,剑与剑之间相互交碰撞击,愈更急疾飞快,其势更是惊天骇地。

    阵阵如狂风扫落叶之力,风驰电掣,更似风卷残云,从四方八面杀将过来,教小白愈战愈见左支右绌。

    小白毒伤未愈,脚下急灯,骇然接连抢退。只是他一退,剑浪毫无阻力遏止,登时涌起惊浪剑光悼约,似猛处出押,扑出勇猛精进之如虹剑势,漾起凄厉的杀力来。

    杀力如箭,必须力战,小白在刻不容缓间,抖出博大精深的内劲来,擎着“赤龙”直攫其锋。

    一阵五彩华光爆散,激荡起更狂更猛的斑烂彩芒来。前面涌来的剑浪被截挡,但正好利用冲势分卸左右两方,又卷动十座剑山,增强了卷攻而来的剑浪,排山倒海而来。

    再来的剑浪太澎裤,小白被其凌厉剑势逼得退开五步,只是你愈退,剑浪愈能牵动其他剑山,合组成更锐猛剑涛。

    一轮急舞旋撞快飞,已有近一百剑山合组成剑海,小白就似是堕进了恶浪滔天的汪洋中,不住跟狂风巨浪拼战。

    不论剑法如何千变万化,惟是剑浪却不止不息,若然一般高手被困,未够一阵子,必然被斩杀得血肉模糊……!

    愈斗愈见狼狈,幸而小白也捉摸到其中一些变化,每每可以化险为夷,总算能勉强保住性命。

    只是剑浪若不止息,这场梦魇还是不会过去。

    小白一再偷望向状甚悠闲的马虎,终于,他愿意动手了,闪身而前,竟闯进了剑海之内。

    口中喃喃的道:“这就是老人家晚年最重要的‘百万浩瀚剑阵’,一经发动,共有三个时机可停止,否则剑阵便绝不竭息。”

    只见马虎的手急探,在剑海中抽出了一柄短剑,失去了这短剑,当剑势没有了碰撞、依靠,原来汹涌澎湃的整个剑海顿然静止,所有剑都堕跌在地,原来的异动力量全失了踪——

    第二章剑奴与剑仙

    小白已是中土第一武者,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任何杀战、战阵也都经历过,只是“百万浩瀚剑阵”当中的精妙牵引、配合,剑与剑之间的相互联系,又岂是容易彻底了解。

    每一剑的长短、厚薄、轻重,全都影响了其撞碰后所产生的力量,从而带动出如长河一般连绵不断的杀浪剑海。

    剑阵变化无穷,已把被困在阵中的人所有对应方法都计算在内,就算是十人、一百人被困,如何联力战斗,也难以破阵。

    小白伤势未愈,他也没有百分百信心独力破阵,况且“百万浩瀚剑阵”先前并未全然发动,还未受到真正考验。

    每一把剑就代表着一个敌人,有的十分慓悍、有的来势汹汹、有的高强沉稳,也有的飘忽无定。

    要破此大阵又谈何容易,小白终于领略到名剑在临终前的伟大构想,这“百万浩瀚剑阵”与十二幅画,在在要告诉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别过分自傲,轻看了敌人。

    名剑自立王国,经历凡多,从英雄变为枭雄,再而晋身为王,其间起落跌荡,充满传奇色彩。

    名剑要马虎在小白登基以后,才送赠十二幅剑法之画予小白,为的就是要让他存有警惕之心,不会因身为九五之尊而失去警醒。

    愈是痛惜小白这位小师弟,名剑便愈是好想他长存威名于世。毕竟在名剑眼中,就只有小白可能一统天下。

    名剑完成不了的理想,小白都能超越达到,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盗圣在晚年得小白为关门弟子,写下了“此生无憾”四个大宇。名剑在得悉笑三少有此天赋奇才儿子,有一统天下之能,跟师父盗圣的兴奋心情,也都一样。

    小白当下跪了下来,向着冰棺的“剑牢”一再磕拜。他十二分尊敬的名剑,非但在生前为自己带来安慰、关心,更且在死后亦安排了激励小白的剑法画卷及剑阵,委实令他感动。

    天空忽来雾蔼晴光,气象万千,景色顿感壮丽。黄金二十年,小白从无名小卒一跃而成统一天下帝君。

    前面看似再无强敌,但回想昔年,无数曾叱哼一时的英雄好汉,每每就因为成功而怠懒,致固步自封。

    失败会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偷偷潜来,名剑就是要小白紧记“自强不息”的道理。

    小白在笑,上天安排始终走漏了一个死敌伍穷,这家伙得到了老不死,“天法国”是中土唯一的跟自已对抗最大敌阵,看来就是要作为他的最后考验。

    回看马虎,见他一阵悲感之感油然而生,满脸忧伤愁容,惟是双手往面上一抹后,又回复原来的坚毅开朗。

    马虎笑道:“好了,咱们明天可以走了。”

    小白愕然道:“甚么?咱们?名剑前辈买了你,不是要你一生一世的守护着‘剑牢’吗?”

    马虎指住散布地上的各式各样长剑,笑道:“哈……,只要我再摆设另一个‘百万浩瀚剑阵’,谁个踏入‘剑牢’十丈之内,必触碰到剑,启动了剑阵,来人只有一死。”

    小白笑道:“你这家伙下山又有啥企图?”

    马虎冷冷的道:“杀剑仙!”

    小白愕然道:“甚么?剑仙?我好像也听闻过在‘神国’附近,近年出了一个剑法出神人化的君子神人,他的徒儿们建立了‘冷血方唐家’,大概在‘七重天’那个地方名头好响,人家是名门大派,剑仙更被推崇为一代神人,怎么又会跟你扯上关系?”

    马虎冷冷的道:“那个剑仙李太白,就是当年在这里服侍名剑,及后突袭叛逆的剑奴。”

    小白登时明白一切,原来剑仙就是当年害死名剑的剑奴,难怪马虎对他极度怀恨。

    马虎道:“老人家曾千叮万嘱,必须在你登基以后,把十二幅画交予大皇帝你,我再布下剑阵,才可离开这里去杀剑仙李太白,为老人家报仇,看来上天的安排到了!”

    瞧他一双冷酷眼神,充满着忿恨悲痛,看来在名剑被袭一事上,定然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剑仙与马虎之间发生过,因而种下了两人难以化解的仇恨。

    马虎道:“我闻悉剑仙一直在装死,更且失去踪影,恐怕就是为了已参透有十二幅笔法剑画以及剑阵这两大事项,为怕我下山追杀、寻仇,在未突破出更强剑法之前,便只好装作已死,匿藏潜心修练。”

    小白笑道:“哈……,好无聊,这剑仙看来除了怕你寻仇,一定还有更可怕的敌人,他才会装死躲藏起来吧?”

    聪明绝顶的小白,当然好清楚马虎武学上修为虽然出色,惟是实战有限,未经磨练,始终难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剑仙一直默然守在山岭练剑,等待最佳机会才出击,如此老奸巨猾,他又岂会对马虎极度害怕,装死来作逃避。

    马虎点头道:“嗯,剑仙这表面上大仁大义的叛徒,他目标当然并不是我,我的剑他并不最怕,他怕的是那个必然要对付他的人,是姓笑的,小白笑苍天!”

    小白愕然道:“是我?”

    马虎轻轻点头,说道:“他当年跟在老人家身旁,每天早晚都在聆听老人家对大皇帝你日赞夜赞,把你说成天上神龙一样,难得下凡人间,故此剑仙好妒忌你。“他说过,对登基为王毫无兴趣,权力并不重要,唯一所望就是成为天下第二,把统一天下后的小白杀掉,堂堂正正,令朝政大乱,岂不极之痛快,这就是剑仙的最大目标。”

    忽地铮的一声响起,小白手中“赤龙”竟闻言便有了好强烈反应,看来“他”对这剑仙叛徒亦十分有兴趣。

    小白道:“嗯,我会好好记住‘剑仙’李太白这个名字,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二师兄报仇雪恨。”

    马虎收拾好一切,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跳道:“好了,跟大皇帝回京去也,我马虎要娶个天下最漂亮的姐儿,要人人羡慕我,要我娘子的屁股儿最丰满,要她最炯娜多姿,要这要那……。”

    一直长居深山绝岭的马虎,左手提琴,右手是萧,一副初出茅庐小子的模样。

    虽然,马虎年纪已是二十七、八,但就跟小白二十年前两手空空,独自去闯“剑京城”

    没啥分别。

    那种感觉又来了。

    马虎的黄金二十年又如何?他会又是另一个小白或伍穷么?他可能建立自己的出色人生么?

    昨天小白,今天马虎,人生就是如此,世事多变,但仍离不开一个圆圈,转来转去,变幻莫测,但模式依然。

    不禁又教他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莫问与梦儿来,他们被拒于“天皇帝国”的残酷决战中,两人现下又如何呢?

    小白总是觉得,莫问跟梦儿,就像他跟伍穷一样,上天早注定二人是宿世大敌,彼此相争,决斗永不止息。

    或许,上天就是不要天赋奇才的人疏懒,它一定安排另一绝对对立的人在他身旁,逼他天天进步,努力向前,把原来的天份加上勤奋,发挥出惊人能力来,以成就大业。

    没有了伍穷,也许小白一切会变得疏懒许多,有伍穷这如何也难以挫败、消灭不了的敌人,小白才会不断检讨自己实力,尽力突破提升,再努力一点压倒他。

    莫问、梦儿,他俩都放弃了继承小白的王国,要刻意开展自己的路,少年人的心志,鹏程万里,在未知的空间里,小白早能预料,这两个孩子将有好惨烈的斗争但愿他俩都能在困苦中成长,建立起自己的基业来。

    “皇帝大哥,你瞧我的模样,在京城中会好快有美人儿投怀送抱么?我要是跟她相好了,但又移情别恋,应该如何跟她说个明白,才是最潇洒、最君子呢?”

    “又或是我爱上了最动人的一个她,对方却最终抛弃了我,我岂不好痛苦?好惨?那又应该如何面对呢?”

    “啊,要是人家的妻子才是我的最爱,你这皇帝大哥可会帮我一个大忙,修改一下朝例政令,甚么人也可以追求他人妻子之类,嗯,有了你这皇帝大哥相助,讨好女儿家相信方便得多。”

    小白忽然问道:“马虎,你究竟下山目的是为了闯出自己天地,继而杀剑仙,为名剑师兄辗仇,还是决心过着情欲生活,只求痛快呢?”

    马虎呆了一阵,笑道:“杀人还杀人,享受还享受,杀人跟享受可不一定有冲突的,你这人原来好古板啊!”

    马虎,名字改得没错,行事马马虎虎,惟是小觑了他,就必然大错特错,马虎某些事情是绝不马虎的T。

    离小白所处并不太遥远的“天法国”内,发生了比小白此刻的经历更可怖事情在千万双“天法国”文武官员、重臣、大户贵人眼目之下,伍穷竟疯了似的,把老不死轰成了一堆烂血肉。

    伍穷辛辛苦苦才得到的老不死,必须每天吸纳他一点点内力,方可以提升、突破,把小白压倒。

    如此一来便好梦成空,他真的疯了么?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问,更加未有人敢阻止,只因为没有人想死,大家猜不透伍穷心里所想,也就不敢妄动。

    惟是大家都好清楚明白,“天法国”绝对不能跟一统天下的小白争战,伍穷杀了老不死,也就表示投降了。

    寂静气氛好吓人,没有人乱动,也没有人敢吱声。

    伍穷步下台阶,向着众大臣走去,其中一个是礼部尚书程天,伍穷忽然问道:“怎么了,你认为朕杀得如何?”

    程天为人阴险,他选了个好难出错的答案道:“精彩,皇上当然杀得好精彩!伍穷冷冷一笑,再追问道:“朕是要问,朕为甚么要杀老不死,甘愿放弃了有朝一日杀败小白的唯一机会?”

    程天喃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伍穷喝道:“甚么?你大声一点向众人说出你的见解,让我们都明白好么?”

    程天被伍穷如此震喝,好清楚对方是要借他的口来说明伍穷心里意思,当下高声道:

    “杀老不死,是要向小白的新王朝表明心迹,咱们‘天法国’根本绝不能跟小白对抗,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早降服,免劳民伤财,这才是智者之道!”

    好了,终于说个明白了。

    这二十年以来,伍穷一直跟小白为敌,他终于甘心接受天命安排,放弃拒抗了!

    只是有一人并不同意,他姓江名南,这小子怒然拔刀,叱喝一声:“妈的劳什子贱家伙扁我皇帝师父杀千刀该死!”

    杀刃疯狂抢上,不懂武功的程天吓得半死,手足无措之余,连忙转身向后便逃岂料后面却多了一道铁墙,啊,不,不是墙,是人,伍穷正好挡住去路,冷冷的道:“你再也不应该存活下去,该死!”

    伸掌轻推,整个程天如飞射向正杀来的江南,惶恐下的程天还未明白过来,接连二、三十刀已无情劈斩而下。

    狠命劈杀,割肉断骨,杀得毫不留情,不存半分仁慈心,血肉之躯好快便没有了气息,任由宰割。

    江南杀完了,一身是血,竟毫无半点感觉,站在伍穷身边,全不理他人冷眼。

    伍穷道:“程天答错了我的问题,便死得不明不白,大概各位有机会再答,一定会深思熟虑的了,好,春冰薄,就由你来解答好了。”——

    第三章桀傲对疯狂

    劈头而来的一句话教春冰薄不禁骇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伍穷看来已接近疯痴,若然春冰薄答错的话,恐怕便要人头落地,跟程天有着同一样的悲惨结局。

    为甚么伍穷要断了自己的提升捷径,委实教人摸不着头脑。春冰薄在想:“究竟皇帝师父是要真正的考验我,还是设下圈套要我合理地被斩呢?”内心不禁犹疑难决。

    抬头偷望伍穷,他那慑人眼神,吐散着自傲、狂威,确又不似陷入偶然之疯,惟是宰杀了老不死,左想右想,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嘴巴就是没法说出任何话来回答。

    伍穷慢步至春冰薄身前,伸手轻轻去抚摸他的脖子,像是告诉春冰薄,要是你不能提供合理的解答来,这脖子便要遭殃了。

    伍穷的手掌又软又热,但抚摸触及春冰薄的脖子,却为他带来澈心澈肺的冷颤,寒气透过肌肤,直刺射五脏六俯,体内就如冰僵了一般,死亡阴影也随之而来。

    怎么了,该如何去回答?

    春冰薄终鼓起勇气去面对,因为他已跟随伍穷许久,清清楚楚明白,若然伍穷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他必定勃然大怒,便会赐自己一死。

    伍穷那个都不问偏要问自己,就是间接说明春冰薄必然可以有个好的答案,这是一种欣赏。

    伴君如伴虎,愈是位高权重,皇帝对你的要求便愈高,你丢掉性命的机会就愈大。

    春冰薄道:“以皇上天生狂野本性,若然依赖之心顽固不死,自然会令狂性挫减,武功要不断提升必须吸纳老不死的内力,因此依赖便成了唯一途径,表面看似完美,惟是实质危机四伏。”

    “举个例来说,若然吸纳老不死的内力已一年半载,忽然老不凡被杀,那便一切成空。

    因为依赖惯了,重拾自信去锻炼提升,也就不大可能,一旦对自己放弃,一生也就必然放弃。”

    “更且若小白知悉你亲手宰了老不死,间接暗示咱们‘天法国’有退让之意,小白如今正统一天下,如日中天,跟他硬拚实属不智,借杀老不死之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就增加空间,让‘天法国’多作准备,容后才跟小白王国决一雌雄。”

    春冰薄昂起头来,把话一口气说完,显出信心十足似的,因为他要让伍穷认为自己对此答案有十足把握。说完了不作疑问,表示这就是答案。

    伍穷的手从春冰薄的脖子移开,轻轻拍了两拍,也就暗示刚才春冰薄的话为自己保存了脖子的完整。

    伍穷冷冷地道:“你知道吗,为啥咱们‘天法国’一直比不上小白的‘铁甲兵’‘天兵神将’呢!原因可能好多,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跟小白王国斗争下去,如日中天的小白,跟我们‘始终不变的天法国’拼斗,胜败未战已可决定。”

    “不变,答案必然是败亡,‘天法国’要反败为胜,必然要变,变就似脱胎换骨,不一定能战胜,但却有机会可胜,不变则死路一条。”

    “‘天法国’怎么变?杀光我们的战士,再重新训练下一代战兵么?但少说也要十八年,岂不早已被小白王国所灭,换个皇帝么?除了我伍穷,‘天法国’之内又有谁比我更强?要变,人不能变,变极有限,唯一可变的,是我们的心态。”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态都要来个重生,不可能再有甚么依赖,从前的四国四族就只剩下我们的‘天法国’一个国家未灭,相比小白王国,实力不及他十分一,要战胜,取得最后胜利,只有疯子才有如此的妄想,故此从这一刻起,伍穷要疯、要狂,‘天法国’上上下下、老老幼幼都一样要存有疯狂之心。”

    “疯狂‘天法国’决战小白王国,正常人碰上了疯子会怕,十个正常人不一定能杀败一个疯子,愈疯愈狂,杀力愈能倍数提升,全国陷于疯狂,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大家终于明白了伍穷无缘无故宰了老不死,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逼自己提升至最疯狂的境界。

    从前是因为心态上有依赖,疯得不尽,狂态未臻巅峰,故此未及小白,处处也被压了下来,今后必须把一切压力都以狂态来承担,这样才能面对比‘天法国’强大十倍的小白王国。

    伍穷疯了,你又如何?你可能跟他一样的疯、一样的狂吗?

    “杀小白,歼减小白王国。”

    以弱胜强,杀、杀、杀,唯我独尊。

    伍穷万岁!“天法国”万岁!疯子万岁!疯狂万岁!

    “疯子,疯子,以一杀十,疯了便成了。”

    “我们是天下最强者,快来攻,快来给我们杀,痛快啊!痛快啊!”

    “杀你他妈的王八,杀你他妈的臭狗,杀你妈杀你娘,杀你祖宗九十九代。”

    顷刻间,人山人海都变得疯疯癫癫,如痴如狂,江南陶醉得很,他一直在向往这种疯癫的感觉,他好肯定自己绝对适合疯狂,愈是疯,他愈是能攀高峰。

    也许有一天伍穷也要被他从帝位上打下来,谦卑的跪在他身前,恭恭敬敬的反过来服侍他。为甚么呢?因为伍穷不及自己的疯,他才是疯狂首领。这样的想法是痴心妄想,但疯子就是要有这样的痢心妄想,哈哈哈……。

    从这一天开始,“天法国”上上下下都学习如何疯癫,伍穷掌握了数十万不怕死、不畏痛、不惊惧,毫无同情的疯子,这些疯子可能把小白王国歼灭么?

    伍穷不能肯定一定战胜,但却有可能战胜,因为“天法国”已今非昔比,只要小白王国稍有差池,“天法国”便有机会。

    笑,一样疯疯痴痴的笑,因为他的依靠骤然失去,他的名字叫江川十兵尉,除了疯笑,实在不可能再作甚么。

    伍穷走过来轻轻跟江川十兵尉拥抱,像是告诉他,只要他也是个疯子,“天法国”绝对可以容他留下来。

    江川十兵尉心里在想:“故乡的一切已尽归天草太子,不可能再有立足之地,回家乡去只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留在‘天法国’更妙,疯人之地有着疯狂可能,纵不能成王成帝,倒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来吧!笑吧!疯疯癫癫更妙吧!

    全都疯了,只有一人例外,她的名字是十两,她原来对伍穷已没有多大好感,如今更加好讨厌。

    轻移玉步,离开那群疯疯癫癫的人,走回皇宫里去。背后那种如痴如醉的呐喊、疯叫,像一股力量不住的往她身后推,把她排挤出去,十两根本不属于这种疯狂滚吧!滚吧!

    十两感到她和伍穷的距离愈来愈远,从前是二人之间有一道裂痕,彼此都很努力地去试图修补,修补的过程好痛苦,惟是大家都愿意去付出,因为心中有爱。

    只是如今的局面已截然不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十两在笑,竟如释重负,因为纠缠不清的情爱,经已完了。

    蓦地,她回身去看伍穷,看得好清楚,他就是伍穷,一个疯疯癫癫的伍穷、一个真真正正的伍穷,却不是她所爱的伍穷,她曾经深爱的伍穷已经随着岁月消逝了十两伸手张开五指,微微屈指轻握远处的伍穷,对了,手中没有甚么可以握着,伍穷不再在她心底留下甚么。

    泪,流泪,十两好应该哭个痛快,惟是她却半滴泪也哭不出来,哭不了,因为根本不苦,甚至是已毫无感觉。

    十两甚至还有空间去思想,既然伍穷在她心底已毫无地位,留在“天法国”的十两大可好好为小白王国干些事。

    她绝对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卧底,努力地摧毁伍穷和“天法国”,将是十两未来的最大目标。

    笑,哈哈大笑,难道爱的反面必然是恨?

    “天都城”是个大城,城里未及“剑京城”“皇京城”般五花八门,但总算各色各样的玩乐都有,自然要比一般小村镇、小市集繁荣百倍千倍。

    这里有一所“苦酒青楼”,算是最高尚的,里面一半女子都是卖艺不卖笑、献色不献身的,如此高级销金窝,倒算附庸风雅。

    活色生香的附庸风雅,代价可真不菲,来此处消遣的尽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今天这里来了一位从前是皇帝的王者,他的名字就是皇上皇。

    自错误杀了笑三少后,被迫远走他乡免得被小白追杀,只是天下虽大,容得下皇上皇的就只有小小的“天法国”,当皇上皇听闻伍穷带了老不死回来,果真欣喜之极。

    伍穷跟小白决裂愈深,皇上皇也就更能从中安稳存活。好可惜,伍穷这家伙却不知怎的,回来后竟亲手宰了老不死,教皇上皇好梦成空,他不敢再想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呢?

    更不妙的,消息传来,他引入来的马亚等五大势力使者,原来包藏祸心,追杀小白一事已曝了光,自己跟小白的嫌隙再也难以修补,他必须联合伍穷才有可能保住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长颈细腿,红啄碧目,翩翩跷跷,舞之不去,徘徊松石之间,蔚为奇观。舞者娇态多姿多采,老酒醇香,只可惜享用的人苦闷非常,皇上皇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并不习惯苦闷。

    未试过苦闷的人该如何抛开苦闷,皇上皇自傲不羁,跟横刀练得一身非凡武学后,傲气更是凌人。

    自傲的人解决难题的方法好简单,站起来,勇于面对。

    皇上皇离开了歌舞升平的“苦酒青楼”,他尝过了苦酒,苦酒是当年伍穷老爹伍担汤独门秘制出来的,知己知彼,他大概已感受到伍穷自小那种吃苦的感觉,了解伍穷愈多,也就愈有可能说服伍穷。

    大街寒风凛例,一跃上马,朝皇宫奔驰疾去,皇上皇决定单刀直入,要伍穷明白必须跟自己联手,此事只要成了,皇上皇就可以留在“天法国”,好好再安排未来。

    若不成功,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杀了伍穷,或是反过来伍穷杀了他,但两个答案对皇上皇来说都是废话,就算是他杀了伍穷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带领“天法国”小白王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吞并“天法国”,真真正正的统一天下,故此皇上皇此行必须说服伍穷。

    不成功,便成仁!

    付出了无数血汗,跟横刀苦练提升武学,皇上皇答应过自己,在上一代江湖不能称王称霸,这一代必须由他来当真正的大王,甚么莫问、梦儿、太子,通通给我滚开。

    梦就在前面,理想就在前端,握得稳成王称霸,捉不住死无葬身之地,痛快!

    痛快!

    遥望远处,伍穷跟他的皇宫就像一个大问号,皇上皇从马鞍上纵身飞过高墙,扑向问号的核心。

    桀傲相比疯狂,究竟能否融而为一?

    皇上皇终于在大殿内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让他好好安顿下来等待伍穷的出现,这位置就是伍穷的龙座。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有卫兵发现了皇上皇,发现的人总共有十五个,死了十四个,剩下的一个就把皇上皇的目标伍穷带了来,大殿尸横遍野,龙座又被皇上皇所占,应该愤怒的伍穷却在笑,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皇上皇,不住的发出狰狞的耻笑。

    伍穷不屑的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有资格坐在此龙椅上么?”须臾间,伍穷已逼近皇上皇。

    每踏出一步,都吐散出凌厉的劲气来,如潮似浪压向敌人,二人未有出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以内力比拼。

    平常而言,皇上皇的座椅该当被震个粉碎,只是龙座是伍穷所有,当然不想它被破毁,内力收放自如,排山倒海的压向皇上皇。

    人连龙座不停的向后移退,好快就抵住后面的墙,脚影晃动,伍穷突然右脚钉向皇上皇的胸前,力拔提升,硬要把他从龙座提起。

    皇上皇好想纹风不动,依他算计,伍穷的功力并不一定比他更高,气聚心胸,硬要顽抗,就是不愿意离开龙座。

    三寸、五寸、一尺,滚!

    暴发而至的劲力教皇上皇愣住了,不得不飞离龙座,半空打转再落下来,回首细看,龙座上已换上了伍穷。

    伍穷狂妄地道:“放你的屁。”

    皇上皇桀笑的道:“你以为小白何时会派兵把‘天法国’连根拔起?”

    伍穷大声喝道:“关你屁事。”

    皇上皇脸颊青筋暴现,更且胀得通红,倨傲的他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只是形势却不由得他不作出让步。

    皇上皇傲然一笑道:“要跟小白来一次死战,却是实力上不输小白王国,妙法上我倒胸有成竹。”

    伍穷又是一阵耻笑声,鄙夷地道:“有屁快放。”

    皇上皇沉默了半晌,道:“只有联合马亚等五国力量,才可跟小白来个平分春色,我皇上皇是唯一可以拉拢五国力量来助‘天法国’的人。”

    伍穷冷冷的道:“拉拢五国就是汉奸,接纳五国更加是千刀万刮的罪人,我都是认为杀了你比较简单,我绝不会接纳。”

    伍穷从龙座站起来,目的只有一个,杀皇上皇——

    第四章挛童屎屁鬼

    “挛童”绝对是一种最卑劣可耻的贱行。

    天真无邪的孩童,还只是手抱婴孩又或未足两岁,对一切仍模糊不清,便被掳走,被迫成为“挛童”。

    从奴役、责打、监禁到泄欲,“孪童”的心理被彻底扭曲,也就丧尽一切自信及尊严。

    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相对孔武有力的变态主人,任由处罚、责打、虐待,反应就只是退缩、恐惧、痛叫。只是,愈凄楚却为肆虐者愈带来刺激的感觉,哭声、眼泪、愁苦在他们眼中是最美妙的调子。

    “挛童船”是“挛童天宫”的重要脉络,合共三艘“挛童船”,四出为天宫掳来婴孩,以作新血补充。

    只要“挛童船”洗劫那个村庄,作为爹娘的便怕得要死,宁愿把孩童生葬活埋,也不要他们过着生不如死的被淫辱恐怖生涯。

    梦儿并不是百分百的正义无私者,惟是他也绝对接受不了如此过分的贱行手段“挛童船”就在眼前,一大群被奴役的赤裸美男孩辛劳苦干,汗珠不住滴下,背后却不停响起啪啪啪的皮鞭抽打声音。

    花斑斑的背脊血痕为奴役他们的主人带来兴奋、快意,只要打得痛快、打得冲动起来,甚至会跑上前去玩弄那些可怜“挛童”的身体软弱部位,任意鱼肉、发泄梦儿头脑发热,痛恨之心油然而生之际,五层高的偌大“挛童船”已疾冲而至,直撞向梦儿们乘坐的小船去。

    猛力破冲而来,小船登时横架梁橹都折断,船舱都同时塌毁,整艘船一分为二,当下便入水沉没。

    梦儿如弹丸射向“孪童船”另一船桅之上的同时,百搭也挟住七嘴八舌两人,随同船家老翁亦跃上去“孪童船”。

    “孪童船”上有着数以百计美白可爱的“孪童”,四方八面也同时站著令人发指的淫虐者“美男奴”。

    原来都爱乱七八糟胡言乱语的七嘴八舌,上到了“孪童船”都未见开口,只因为两人最怕就是这些“美男奴”。

    梦儿在船桅上高高站着,昂然问道:“七嘴、八舌,看来你对他们都好认识!两个好动又活泼的孩童,勉强点了点头,待梦儿跃下,走至身旁,才稍稍定下神来,七嘴淡淡的道:

    “十天以前,这艘船到咱们的村落一把火将所有一切都烧个清光,我跟八舌被掳了上船,四天前咱俩秘密从船上跃下大海,抱住浮木逃亡,看来他们并不愿意放过我和八舌。”

    鲜有正正经经说话的七嘴、八舌,怕得要命,冷汗不住从额上洋洋而下,惶恐将会惨受想像不了的淫虐处罚。

    “欢迎两位我的好小弟又回来咱们大家庭,各位请为迷失的他俩重投入怀抱豉掌!”

    从最高的第五层船上一声阴阳不定语气落下,众“美男奴”扬鞭挥打,空气中爆出啪啪声响,众孪童都骇然退开。

    百搭、七嘴、八舌都闪身躲在梦儿之后,大家都可以感应到,一场激烈杀战即将上演。

    在第二、三、四层船舱上,蓦地飘下来数个纤巧身影,夹着金光漠漠,如娇姚舞飞,诡异吓人。

    落在甲板上的合共十二人,真的教人好呕心。

    上身穿着金光灿烂的盔甲,虎目龙眉,一派悍将凶猛杀神模样。但好端端的上身,却配合了完全不知所为的下体,从腰间到脚,竟都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那话儿纤毫毕现,光看黑勋勋的大屁股,如何去形容这般无耻的装扮,看来就只有一个字——贱!

    怕得要死的八舌,打了一个冷颤,慌惶道:“这些贱家伙就是‘屎屁鬼’了!七嘴接着道:“屎屁鬼就是这艘‘孪童船’首领万丈的十三个部下,负责冲锋陷阵,大家千万要小心。”

    每人都手持着五丈长鞭的屎屁鬼,对着七嘴、八舌发出好贱的耻笑,语声娇爹地道:

    “衰鬼豆啊,这条船上的孪童,咱们都尝过从他们身上的洞孔享受极乐了,只欠你俩啊!”

    左方的一个屎屁鬼率先射来一鞭,如箭离弦疾射前来,直取七嘴头脸,只是就在额前却突然停住。

    梦儿一手执住皮鞭,二指如铁钳一夹,就把长鞭截断,令屎屁鬼无功而退。

    额上有一红点,那话儿的附近,又长满了红红肿肿花斑斑小毒疮的为首屎屁鬼,名头是“斑头”。

    这永远露出可怕笑容的家伙,嘻嘻笑着道:“很好啊,很好,竟有人胆敢替咱们的‘孪童’出头,哈哈……,好姊妹们,许久未试过老粗男人的屁股了,今天正好有机会来个新尝试。”

    忽尔疾如闪电的光芒飞来射去,各屎屁鬼挥舞长鞭,在船上弹来跃去,正组织严密的攻击网络。

    梦儿一声吆喝道:“呦!你们这群贱种,杀一个痛快也嫌弄污我手,但却不能不杀!”

    纵身电拳先轰向为首的斑头,那知他身旁另一个屎屁鬼急闪挡截住,舞起手上长鞭成盾,险险抵住攻击。

    锐如电极一击,拳力沉厚,屎屁鬼又岂能截挡?咯嘲嘲的一阵连响,隐有爆破之势,鞭盾没有演散,却是硬生生的压进了屎屁鬼体内,如同被吞掉进肚。

    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十丈以外地上的屎屁鬼,肚皮剖开,但露出来的并不是肠脏,而是皮鞭。

    剩下十二屎屁鬼,立即发动攻势,长鞭舞飞,一刹那间似是万千蛇跃,织出两仪四象的生克变化、窍妙玄奥。

    梦儿被困在阵中,只觉四周条忽间有了数以百计如鬼魅的屎屁鬼封住一切去路,杀力如同风雷杀伐、山崩海啸,有着摧山断海之巨力,骤然急增了倍计能量。

    原来抢攻的梦儿,变成只能险守,穿插于长鞭阵中,借力打力,着力化力,仅仅旋飞穿越空隙。

    十二人的鞭阵陡变,其中六鞭卷成榄形圆圈,把梦儿困死阵中,剩下六鞭从鞭阵的空隙间穿过射入,攻打内里的梦儿。

    双臂挺挡,护佐头脸,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浮凸,如此的拼下去,梦儿又能支持多久?

    七嘴、八舌慌惶不已,连忙以哀求的眼神看着手持“传奇”的船家老翁,好想恳求他去救梦儿。

    老翁冷冷一笑道:“你们都认定梦儿会败下阵来?”

    七嘴、八舌没有回话,但跟百搭一样,大家都在点头,老翁轻轻又笑道:“笨孩子,若非第五层船上还有更强的敌人要对付,梦儿先作更多的理解鞭上武学,这十二贱人阵早已崩溃了。”

    老翁眼光锐利、独到,其实梦儿又哪里是被鞭阵困死,他一早已窥出鞭阵破绽,只是未届时机破阵罢了。

    上头第五层的“孪童船”首领,他的皮鞭武学更是出色,若不能从一众屎屁鬼当中,领悟到个中绝妙窍门,也就难以尽速击倒那傲气凌人的长鞭首领。

    十二人所旋动组成之长鞭阵,将梦儿困住,表面上梦儿闪避得狼狠,实则轻松容易。

    只听那第五层船舱忽地又一声清啸传来,像是一道指令,十二个屎屁鬼当下竟全向后齐撤。

    梦儿愕然之际,立即便勃然大怒。原来那十二个屎屁鬼竟各自鞭向一个“孪童”,鞭子一挥便缠住了“孪童”们下体的那话儿,以赤裸童躯为兵器,齐打打向梦儿。

    登时十二被扯动旋飞攻打的“孪童”痛得哇声惊呼,死去活来的呼喊求助。

    请想像一下,被位住那话儿扔来抛去,全身力量系于下体那一点位置,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抵受强力拉扯。

    凄厉哭声犹似鬼哭神号,教人耳呜心悸,头昏目眩,心生畏怯,碍住手脚,当下退步不住避闪。

    如此正好落入屎屁鬼们的鞭阵陷阱中,斑头一个飞身射落长鞭缠住光头“孪童”,梦儿又是后退避开,只见长鞭一叠向前,劲力传压上,最前端的一节便如花绽出蕊来。

    鞭尖回旋急转,好比剖猪杀鸭一样的残忍痛嘶疾射入脑袋。从下体开始,鞭如利刃剖割,整个“孪童”被割成片片碎开。

    你看到一个无知又无助的稚童美男,无端的遭受如此极刑,心里会有甚么反应呢?

    梦儿有点惊震,又有一点悲愤。

    够了,斑头就是要握着这个良机,手腕一抖,长鞭从“孪童”心脏刺穿而过,奔射如劲箭直刺其右目。

    同一时间,剩下那十一屎屁鬼也配合出击,长鞭甩开“孪童”,飞身向梦儿扑去。

    如同百鸟投林,撕心裂肺的痛楚呼喊声教人脑际刺痛,更令梦儿恶心的,是飞来那十二个“孪童”,清一色都不是一般的“被甩开”,而是被强力扯掉那话儿,才劲射甩开。

    “孪童”都变成了太监,梦儿怒了!

    矮身急旋,像一个陀螺旋动飞转,却没有一定轨迹,左舞右转,变幻无定。

    为首的斑头讶声叫了起来,因为他好清楚梦儿已抓紧了整个十二屎屁鬼鞭阵的破绽,破阵好轻易。

    有一道缺口,这缺口便是那先前被杀的唯一屎屁鬼,原来十三人组成的严密杀阵,如此便露出一个破口来。

    阵破,人人脸色大变。

    梦儿似一阵烈风般的飞旋急动,撞击向十二屎屁鬼,每个被袭者都一样旋舞鞭子作盾护守,只是狂怒下的梦儿,却把鞭盾当作一张薄纸,轻易裂碎破开。

    拳劲打入十二人胸口,但胸口却没有裂爆,原来劲力都向下沉打,直潜射下体位置才爆炸开来。

    前后的位置都爆得血肉模糊,痛,极痛,痛得比被拔掉那话儿的“孪童”都更痛。

    恐怖焦急,惶惑骇呆,一下子千愁万哀涌向脑袋,瞬息万变如何能立定心思、镇静下来?

    一阵阵痛叫悲喊自屎屁鬼口中吐了出来,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跃飞五层船上找来头领施救,只是丹田已毁,再也提不起半点劲力来,试问又如何可以拔升飞跃?

    焦躁、彷徨并不维持太久,双腿痛得再也不能支持身体重量,纷纷跪下悲泣,血不住的滴下,心头只有一个大字——死。

    死亡,好快就来,时间可以溜走得慢一点么?

    好奇怪,人总是在面对死亡时觉得时问过得太快,好想努力握紧,不愿错过。

    只是在有生命的过去数十寒暑,却又白白的让生命虚度。数十年不好好掌握,偏要珍惜死前一刹那,岂不可笑?

    生命力顽抗死亡,每一个不住滴出鲜血,看看自己肤色转青转白的屎屁鬼,正要倒下之际,头上却突然降下了一种温柔,阵阵幽香扑鼻,最愉快又动人的美妙从天上而来。

    天上,是第五层船的天。

    梦儿触目所见,是一个发球。从头到脚,都全被那长得吓人的秀发遮盖住。

    发质光滑乌黑闪亮,教人爱不释手。那密密麻麻的组织,像一顶大蚊帐一样,把内里的万丈容貌全掩饰、遮盖。

    万丈,这艘“孪童船”的杀神首领,也是“孪童天宫”外三使之一,阴阳怪气,最爱淫虐残杀。

    万丈的话透穿过他那秀美的人发瀑帘,传人梦儿耳里,娇声道:“我从来最欣赏壮男儿。”

    梦儿好平静的聆听万丈的话,他杀了十三屎屁鬼,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来,先前的愤慨,也就慢慢平复下来。

    万丈扭动蛇腰,向前踏步,但只因为发丝遮挡了一切,他的炯娜姿态,可都未能被察见。

    万丈风情万种温柔无限,但有时又发出粗糙话声来,二者夹杂的道:“难得英雄豪杰抱纤腰,只怕奴家吃不消,采手巫山度春宵,春色无边梦破晓。梦儿啊梦儿,你若然战胜了我,我便无条件献身,你千万要粗暴一点,别太过怜香惜玉,我爱最深最痛的感觉。”

    梦儿毫不动怒,他对万丈的“挑逗”,看来已作了决定。怒气带来的是杀意,不怒便不一定杀人。

    不杀禽兽,又如何对待禽兽?

    梦儿忽然伸出右手,喝道:“我的‘传奇’,来吧!”

    说也奇怪,原来一直未有选上梦儿的“传奇”,竟自老翁手中拔射而出,飞至梦儿身前,让他一手执握。

    人剑顿时合一,发亮发光,像似神明朗澈,心灵湛定的梦儿,犹似一代剑神,傲气极盛——

    第五章传奇新色彩

    当杀战临近逼至的这一刻,梦见手执着为他而出鞘的“传奇”,在人剑接触的一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来了。

    是甚么样的感觉?

    你有否想过发大财?亦即发达!

    对了,就是一种“发达”的飞升感觉,梦儿在瞬息间思海层次不住提升,这种冲动的感觉哪曾有过。

    从来只有忽然“发达”的人才会有过一样的感觉。

    “传奇”是极之了不起的稀世神兵,它能反射一种光荣的异样冲动,教人自觉脱胎换骨。

    握住了它,你便必须有雄霸天下,称王称霸的绝对信心。对了,是信心而非野心。

    野心是一个目标,朝住目标进发,但不一定能达到目标。惟信心则是基本上已确定自己能拥握达到目标,只是不断把范围扩阔,不住再提升层次,提升力量而已手执宝剑,就似是你拥抱身旁的女子,是降服、体贴、顺从的绝色佳人,卑躬屈膝于你身前。

    她为你所有,绝对服从你,如此美艳绝世佳人,当然惹人羡慕。惟是许多人却不明白,原来你拥有了色相超群的美人,自觉高人一等,而这种超然感觉,会把你带进从未有过的升华境界。

    宝剑与美人有着一样功效,梦儿手执“传奇”,他的一生便从此加添上传奇色彩。

    手执“传奇”,平凡二字已在你生命中消失。

    握住“传奇”,你一定要是不世英雄或绝世枭雄!

    一阵凉风吹来,拂向身心,梦儿只感换了全新躯体、灵魂似的,他的心思、愿望、目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当你只握住十吊铜钱,想的只是一个鳗头!

    当你拥有十两银锭,心中所想可能已是一席美酒佳肴、一个美人陪伴、一身华丽。

    当你腰缠万贯,你想的已不可能单单是物欲满足,你会希望拥有长生不老,又或独大超然极权。

    梦儿从未有过神兵,他执着“传奇”的时候,终于明白到爹小白当年的感觉了。小白在万寿圣君手中取得“赤龙”,从此便有着远大理想,一步一步要完成统一天下目标。

    一个武者,原来“神兵”对他极为重要,小白的提醒他此刻终于领悟得到,“传奇”,教梦儿彻底改变。

    原来面对万丈,梦儿有着一个念头,但当“传奇”握在手中,这念头转动改变了,他开始编织一个“计划”。

    甚么计划?

    梦儿的计划,是要拥有他,对了,由眼前的万丈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拥有,把敌人都变成自己的资产。

    梦儿笑道。“你的生命从此属我。”

    万丈怒斥:“你少卖狂。”

    梦儿带着傲狂之气笑道:“从今以后,我要你一呼一吸、一言一行全都归我所有。你莫以为咱们只是一下子的相交、一个短暂的拥有,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就是你的永生主人。”

    万丈心里一震,脑海中思潮起伏,怎么梦儿的话教他内心波澜震动,在江湖已打滚了三十余年,满手血腥,杀过的人无数,怎么可能被这小子唬住,惟是他的神威确凛凛然令人不敢冒犯。

    驱走怯惧,最妙的方法莫如奋战,人如皮球般,弹射疾起,震上九天,那长长的秀发捆住身子,发丝飞扬,如一个漩涡疾转攻向梦儿。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因此梦儿不动手,动剑,内劲疾吐,剑如飞箭,穿射发球,整个发球顿时震爆散开,万丈的每一根头发都飞扬向外射直,那原来苍白的面孔、失去眼珠的深陷眼窝,加上那挺着大肚子的肥胖身躯,赫然暴露人前。

    哗然驾叫,“孪童船”上的孪童不约而同的惊叫起来,他们都曾经遭受这怪物淫辱摧残,惟是每一次都是在后面进行,又被他的长长秀发包裹着,从未见过这淫贼色魔的真面目。

    梦儿依然不动手,动脚,重重踏踩在万丈的面庞上,直压在地上,金鸡独立式的昂首。

    峭峨毗比灵蛇更敏捷的神鞭,从秀发堆里忽然盘缠梦儿长腿,攀前直上,锐利的插向梦儿肛门。

    咯喇咯喇,停了。

    那淫贱神鞭竟钻不进梦儿的肛门位置,只因为万丈的面颊骨已被脚力踏踩折断,面颊骨穿皮破肉突出,整个面庞都被脚力踏得凹陷了三分,死亡恐惧袭上心头。

    梦儿并没有杀掉万丈,也没有刻意重创他,向横飘出一丈,让万丈从惶惑中再度危立起来。

    傲态依然的梦儿道:“你想多要一个机会么!”

    鲜血从那凹陷裂破了的面颊,渗过面皮,点点滴滴的涧下,滴、答、滴、答,每一下的声响都摧毁了万丈一点的信心。

    这斗败的公鸡在想:“怎么眼前这小子如同脱胎换骨,那霸气比‘孪童天宫’里的孪童子,更超越、更令人望而生畏,他先前明明才仅堪抵得住十二‘屎屁鬼’的鞭阵,怎么可能一下子提升变成绝世高手似的。”

    梦儿再道:“我多给了你一次机会,是要证明我绝对比你强,你从此属于我便是你的幸福开始。”

    怒发冲冠,全身长发像狂飙怒涛般疾涌狂卷,击打长空,声震教人不寒而栗,杀气一丝丝提升,从九天之上镜射扑向梦儿,每一根长发互相盘缠起来,绞动转成笔直发剑。

    “一发不可收拾”万丈发力神功,绝杀一招。

    梦儿如何破招?依然不动手,跃上九天,迎射而去,左腿向外翻盘,先缠住发剑,再拉动令万丈冲前,右膝轰顶,膨的一声,头颅袭击,整个额头凹裂,吐血飞堕而下。

    万丈彻底地溃败了。

    梦儿站在他的身旁,冷冷地道:“看来我并不能教你折服。”万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杀了我吧!”

    梦儿目露厉芒,斩钉截铁地道:“你好想死么?”

    万丈毫不在意地淫笑道:“十三年前,我的贱命早已交给主子孪童子了。”

    梦儿饶有趣味地问道:“怎么了,为何那孪童子能教你俯首称臣甘心降服?”

    得到了“传奇”的梦儿,傲气、霸气蓝天,惟是他却仍未能掌握人生,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独特心思,怎么可能教大家都向自己臣服,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学问。

    要成为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大枭雄,这学问必须好好掌握。梦儿心里在笑,因为他感觉自己已踏上成功之路,正一步一步地超越笑莫问。

    梦儿冷冷笑问道:“我要你向我俯首跪拜。”

    万丈依然摇摇头答道:“杀了我吧!这是你唯一可行的方法,我技不如人,该当一死。”

    梦儿道:“该死的并不是你,而是孪童子。”

    万丈苦苦把身子支撑起来,站在梦儿面前,盯着他那双傲岸的神目,从这对灵魂之窗内,他看到一个好狂妄的欲念、一个好精密的企图,梦儿要他臣服,却不直接打击他,转移要压倒他的主子孪童子。

    狂妄的心态教梦儿充满戾气,纵身飞跃至第五层船上,高声喝道:“把‘孪童船’驶向你们的老巢,让我笑梦儿成为你们的领袖。”

    就在此时,一直盯住笑梦儿的船家老翁,脸上皮肉轻轻跳动了一下,心里在想:“少年出英雄,这笑梦儿果真是个非凡人物,恐怕十年以后要杀他便难比登天,很好,我要深深记住,杀这小子该当在七年后便要下手,但那小白又如何呢?”

    “要杀小白,取代他成为天下第一人,总算在这梦儿身上找到点滴启示,凭我半生修练剑法,究竟能否斩杀笑苍天,怎么心里还是疑惑不定,看来我的心力还未修练至登峰造极,还未及得上当年的名剑。”

    折下一块船木抛于海中,老翁飘然落下,踏浪而去,并没有留下甚么说话,便跟梦儿们分道扬镳。

    这神秘的家伙究竟是谁?武功超凡人圣,助飞鹰把梦儿载离“皇京城”,又指导梦儿提升武学,目的究竟又是甚么?

    却原来心里一直针对小白,甚么的身份啊!甚么的能耐啊!甚么人啊!竟如此痴心妄想。

    只见他提起自己的手掌来,凝看掌心那凹陷,剑柄形态清晰可见,练剑数十载,剑招出神入化,剑道破格被誉为仙,是为剑仙,“冷血方唐家”师承之宗,剑仙——李太白。

    船家老翁原来便是传闻已死的一代剑仙,也正是昔日背叛名剑的剑奴,怎么他要策划纵横交错的歹毒陷阱来?除了意欲压倒小白,还有其他计划么?剑仙的下一步将如何展开?

    踏木破浪,却不是跟随浪动的方向而去,内力贯注双腿,移浪转其方向,剑仙要去的地方名叫“神兵山庄”,那里有他的下一着,还有再下一着,有关他的发妻白发魔女,还有夺了他爱妻的死敌剑狂——张狂。

    既要天下人尊称他为仙,又要掩饰自己曾经为奴,更加暗中干出邪魔恶行,集仙邪奴于一身,甚么也因他而起,要平复、要灭亡,也因他而来。剑仙便是一切疑惑的核心。

    巨浪翻起百丈高,托得剑仙更高、更傲,有巨浪才显得剑仙的不平凡,不世枭雄就是需要恶浪滔天。

    浪滔滔,我来了,要埋没、吞噬那些无知的鼠辈。

    梦儿从船上看着剑仙离去,心里只感到对方是个绝世高人,又哪里会警觉对方包藏祸心,如此人物将为武林带来轩然巨波。

    “孪童船”乘风破浪前进,走了合共三日三夜,终抵达目的地——“罪十八岛一百年前,有一大群以海为生的海盗,常被官家追杀,四处走避,始终势力难以聚集起来。其后出了一位文武双全、智慧出众的东方家主,他想出了惊人的罪恶大计,先来拢络一大堆黑道人物,聚在一个荒岛之上,开荒辟地,建立各自的势力范围。在黑道上打滚的帮众,从来难有永久安稳之所,这个荒岛正好连接所有罪恶力量,当大家碰上被官家追杀,又或逃避仇敌,此处正好成了一个避难所。更重要的,是东方家主成立了安稳黑道中人财宝的钱庄,奸人掳掠回来的财物尽都可以安安妥妥地存放于“东方钱庄”内,不用担心被官家充公,又或被他人掠夺。

    试想想,黑道中人出生入死为的都是他日能有一个安稳生活,以求老来安度除生。

    “东方钱庄”既然提供如此稳妥保管,历百年来从未有失,随时来提或取,皆有足够银两支付。

    为甚么东方家主会干这看似利润微薄的买卖,错了,错了,试想十个黑道中人当中又有几多个能安度余年?

    不是少年被杀,便是壮年惨死,在黑道中打滚,仇家多如牛毛,你杀我一个,我连同十个杀你一个,十个杀不了你一个,我带同一百个杀你全家,你杀我,我杀你,杀个没完没了,十个黑道中人,十个不得善终,结果就是“东方钱庄”堆金如山。

    人死了,存在钱庄内的财宝当然全都归于东方家主,一百年以来,累积再累积,你存我又存,全都丢进了东方家主一个人的口袋里,原来看似蝇头小利,实质所有黑道中人都是为东方家主招财进宝。

    为了吸引诱惑黑道中人投进来,东方家主利用源源不绝的财宝把原来荒僻的小岛变得兴旺起来,开山筑路,建桥起屋,要赌有赌,多荒淫的妓寨这里也有,绝对能满足任何宾客的要求。

    纵使阁下是天下无双的杀手,又或是杀力无涛的大贼,这里都能满足阁下所求,从早到晚,荒淫无道,刺激得令你吃不消。

    黑道中人在外拼杀,回来这个罪恶岛享乐,直至被杀,最终得益者只有一个东方家主。

    经历一百年的发展,岛上已有了合共十八门派势力,每一门派各自有他的罪恶特色,故此荒岛被称为“罪十八岛”——

    第六章死罪十八岛

    十八罪恶势力门派,各自都有极之明显区分,既有“孪童天宫”、“渡神门”、“掳人世家”、“刺青堂”、“骗大寨”、“九出十三门”、“贼赃”、“赌坊”、“色欲城”、“虚假楼”、“畸人店”等等。

    东方家主已到了第三代,家主名为东方不平,为人最是老奸巨猾,多年聚存下来的财宝,富可敌国,势力更是上代从未有过的庞大。

    在小白统一江山之前,战祸连年,杀戮抢掠之事无日无之,每每有人在犯下大案以后逃到十八岛,只有在此才能安心花天酒地,如此罪岛就成了龙蛇混杂的世外桃源。

    要风得风、要两得雨,只有唯一的条件——银两,之后还是银两,只要阁下有银两,在此罪恶荒淫岛上,甚么事也可迎刃而解。

    “罪十八岛”代表了美丽还是污秽,谁可代替?

    对奸淫掳掠为生之徒来说,“罪十八岛”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境,活在罪中、死在罪中,终生不悔!

    整个“罪十八岛”共住了不下十万人,日夜歌舞升平。这里没有永远的穷人,也没有必然的富有者。

    有人可能会问,你劫来大批金银珠宝又如何,岛上住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必然有人觊觎你的财宝。你带着财物来到“罪十八岛”尚未及存入“东方钱庄”,可能已遭二、三十回洗劫了。

    这些人一定是个大笨蛋,因为“罪十八岛”上是天下间最太平的地方,东方家主联同十八帮派的势力,令任何人等也不敢造次,你就算是带来三、五百人,会胆敢来撒野么?

    东方家主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力,负责把整个岛治理得井井有条,只要阁下踏上岛,就保证财可露眼。

    谁个或抢或劫,捣乱治安,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干如此蠢事,只有一个结局——惨死!

    梦儿押住“孪童船”来到“罪十八岛”,吩咐万丈把一切事尽快告诉孪童子,并约定三天后便直闯“孪童天宫”。

    第一步先要把“孪童天宫”连根拔起,在“罪十八岛”扬名立万,往后的以后才去细想。

    领着七嘴、八舌大模施样的下了船,先赶走万丈及众美男子,剩下百搭与可怜的“孪童”们守在船上。

    梦儿并没有叫一众“孪童”离去,因为在这“罪十八岛”上,走到哪里也一样的危机四伏,倒不如留在船上来得安全。加上“孪童”们都不敢肯定梦儿三天后必战胜孪童子,又那敢妄动。

    就跟一般城镇无异,以南北向的中轴线为准,左右对称,呈棋格状分布房子、街道。

    排列有序,整齐壮观,相比一些大城镇也毫不逊色。

    其中的“大罪街”直路如笔,一端可以望见另一端,从而可知建筑是何等精密、准确。

    踏上“大罪街”,两侧槐树成行,绿树如荫,路中设沟引水灌溉,槐树与槐树之间还有石榴及鲜花。

    十里长街,微风拂来,花浪起伏,当真奇观惹人驻足欣赏。七嘴、八舌这两个见识少的孩童,当下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起来,绕着花、树转个不停,竟流露出未见过的孩童心态。

    光头的七嘴指着鲜花笑道:“欢迎梦儿大爷到访咱们‘罪十八岛’,这个岛原来好平静的,但如今正有着彻底大变。”

    八舌挨在七嘴身旁,惑然问道:“甚么?真的有突然而来的大变化吗?妈呀,我存在‘东方钱庄’的银两不会消失了吧?唉,我倒好应该听我大哥七嘴的话,把一切的寄存都放在枕头底下,总算夜夜抱拥,在这太平的岛上又不怕被盗或劫,何乐而不为呢?”

    七嘴又抢着道;“不……,大家请别误会,我所说的彻底大变,不是一般的大变,全都是跟梦儿大爷有关的啊,八舌呀,你动一动脑筋好吗?别胡猜瞎说。”

    八舌道:“不……,我不姓胡,故未有胡猜,亦未有言,更不可能瞎说,我的话就算是错,也只是无意的错。好了,你知道为啥梦儿大爷来了便有翻天覆地之变,快说个明白吧!”

    两小孩不住的对答抢白,梦儿也并不会加以阻止,也许在“罪十八岛”上,人人也活得轻松,你爱干甚么也可以,只要不捣乱秩序便是,其他的也不妨来个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七嘴再道:“梦儿大哥三天后便要把‘孪童天宫’连根拔起,打后再有啥看得不顺眼,可能连甚么‘刺青堂’、‘骗大寨’、‘九出十三门”等等,都一一扫除“哎呦,原来十八黑道大门派被拔掉了其四,那就麻烦顶透了,‘罪十八岛’是否应该改名为‘罪十四岛’呢?”

    八舌又抢着答道:“但甫改为‘罪十四岛’,一会儿后,咱们的梦儿大哥又把一、两个门派歼灭,那又是否要再改名为‘罪十二岛’,又或索性改为‘罪岛’一了百了呢?”

    七嘴笑道:“对啊,当然是改名称为‘罪岛’最合适不过啦,这里赌坊处处,倒真的日也聚赌,夜也聚赌,赌个不亦乐乎,赌个没完没了,‘罪岛’跟聚赌的发音一样,好合适啊!”

    烦个不停,没完没了的七嘴八舌,可丁点儿也没有影响到梦见,因为“罪十八岛”对他来说好有新鲜感。

    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竟犹如人间仙境无异。天下最恶、最歹毒的人都聚集于此,惟是结果竟然是不可能的宁静、安乐。

    东方家主为了让大家感到从外面的争夺拼杀过后,只要拥有财宝,便能安享幸福,好尽力地把“罪十八岛”弄得仙境般美妙。

    或杀人、或掳掠,如何夺得一切是你阁下的事,但只要你明白拚死犯罪的结果,是快乐、享受,你便愿意冒险。

    笑梦儿从小便跟住小白,出生入死,攻战频频。在他脑海中,从来只有一般的国家政事结构观念。

    皇帝高高在上,平民百姓在朝令规条下努力谋生,国与民之间的关系大致就如主仆一样。

    仆人难以抗拒主人命令,纵有不满,也只是在自我的生活中谋求简单变化,很难有大转变。

    国家、民族就是一个大团结,皇帝只要一声令下,百姓便要不惜牺牲为王朝卖命,前仆后继付出血汗。

    就跟小白一样,千百年来有能力者都好想当皇帝,因为他高高在上,拥有绝对权力。就算是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中,皇帝依然珍肴百味,享尽荣华福乐,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一切拥有者。

    反观“罪十八岛”,在整个设计架构上便截然不同,东方家主是岛主,但他却没有绝对权力。

    每一个人存放在“东方钱庄”内的财物,又或是买下来的房子,都是他们个别拥有,家主绝不可能征用。

    家主必须竭力使整个“罪十八岛”歌舞升平、热闹快乐,因为谁都有权随时离开。

    有足够的财宝,哪里不能安享福乐?

    当然,“罪十八岛”也有它的特色,你不论犯了甚么大罪,在这里也不愁有人追杀或搜捕。

    从来没有任何势力敢来犯“罪十八岛”,也没有任何人蠢得来“罪十八岛”杀人、抢掠或报仇。

    包容一切恶行的罪岛,令犯罪贼匪“无后顾之忧”,正好在精神上、心理上都叫大家可以放手尽力去其他地方作恶、抢掠,从而释放了无数犯罪者的心理压力。

    梦儿从未碰上过如此的一个“社会结构”,每一个在岛上的人都好开心,所有暴戾、憎厌、仇恨,只会在外战斗时才发泄,一旦回到岛上来,彼此都因为这是个享乐岛,大家都会收敛。

    没有甚么高高在上的皇帝,岛主只是个管理人的身份,名称为主人,却一样要以好的手段来吸引、留住大家的心。

    岛上合共有十个大集市,夜晚灯火如同星河,贩卖贼赃的商船云集,店铺众多,小商摊贩蜂钻蚁聚,酒楼茶肆更是鳞次榔比。

    “大罪街”的中段,有着一所“刺青分堂”,只见一大群人正在门前围观,七嘴、八舌当下挤进去看个究竟。

    分堂铺店之前,摆放了一大桌子,桌子之上放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木轮盘子,手工相当精致。

    合共分成三十八格子的木轮盘子,从一到三十八,排列得分明清楚,作用便是“赌”。

    贼赃买卖、赌以及色欲事业,是“罪十八岛”三大重要事项。一般的赌被“赌坊”垄断。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另类的赌,让欠缺银两的人也一样可以希冀命运之神眷顾。

    “刺青堂”就是针对这方面,在岛上设立了十三间“刺青分堂”,以木轮盘子为“赌具”,没有银两,人就是赌本。

    三十八格子内,分别有奸、打、鞭、吃粪、脱光……等等共十九项惩罚,而剩下的另一半格子,赏金由一两到一百两,一半机会受罚、一半机会奖赏,相当刺激“刺青分堂”这木轮盘子的赌,大概只可以令“刺青堂”的人享受耻笑又或淫虐当中得到的痛快,干吗还要连开十三间,耗费巨大,当真值得投资么?

    原来“刺青堂”只合共有不足一千人在岛上,太过势孤力竭,堂主铁刺青为了一显威风,便刻意搞这玩意。

    每个赌徒败了,除却要接受木轮盘子上指定的处罚外,最重要就是脸上更因此而被热针刺上受刑项目,是为刺青。

    从此以后,这个人在岛上跑来跑去,脸上带着刺青,也就显示了“刺青堂”的实力、势力。

    十八个门派,明争暗斗当然少不了,但既然不可能正面冲突,“刺青门”便正好利用此方法显出独特霸气来。

    譬如是“孪童天宫”又或“九出十三门”、“畸人店”的门众,只要你脸上留有刺青,还可能留在原有的门派之下,不被排挤么?

    脸上有了刺青,就如螺子一样,活像是被主人打下烙印记号,原来的门主、帮主,必然对你特别针对,同门也排挤。

    只因为你败了下来,脸上才会留有刺青。

    故此赌败了的人,往往陷于极难过境地,也就好容易会转移向心力,倒向“刺青堂”。

    十三个“刺青分堂”凭此赌木轮盘子玩意,三年来已收纳了不少新门人,令原来冷冷清清的“刺青堂”渐渐兴盛起来。

    既不能在争斗中动武,大家就要动脑筋,铁刺青看来是好懂得掌握别人心思者,绝不能小觑。

    一个十五岁,长着娃娃脸儿的少女,豆大的汗珠不住掉下,怕得要死似的,双目紧紧盯住木轮盘子。

    负责“刺青第十分堂”的陆针,长得已经奇丑无比,眼大但眼袋更大,眼袋上布满有如芝麻一般的小黑点。头上剩下的枯黄色发丝,大概不足二百条,满口焦黄牙齿,甚是吓人。

    最过分的莫如这家伙口气臭得无比,加上脸上刺了一个“六字”,从额头到鼻子,样貌更觉丑怪。

    说话总是结巴巴的陆针,手里的木珠子不停抛高又接回,哈哈痴笑的对着美丽小妹妹道:“啊,可爱的童心,你要博一博以求有银两去‘九出十三门’赎回娘亲么?对啊,赌这木轮盘子,无中生有,不须赌本,一个铜板也没有便可能赢来一百两,你机会好大哩!”

    原来这十五岁的可爱童心,因为娘亲借了高息的“九出十三门”银两,偏又在“赌坊”

    输个清光。

    事后被押往“赌坊总坛”锁了起来,逼得童心只好来到“刺青分堂”,以自己来作赌注,以求赢得银两为娘解困。

    只是真的如此轻易便能在木轮盘子上赢取银两么?

    七嘴、八舌看着可怜兮兮童心的脸,都为她担忧,忽地咯一声响,木轮盘子被转动了。

    原来被抛高又接回的木珠子,陆针忽然握拳弹指,把木珠子弹射落轮盘里去。

    不住的在三十八格子内跳来弹去,究竟木珠子会停在哪一格子呢?童心的命运又如何呢?

    咯咯勒勒的声音恍如催命死神发出的命令,童心双目呆滞瞪得老大,她口中不住的在念经祈求,只盼上天显灵,让她能赢取一笔横财。

    急疾旋飞的木珠子变成了一阵风似的,在或红或黑的格子上弹来弹去,弹前弹后。

    红色的格子有奖金、黑色的格子要受罚。

    试想想,若然你脸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一个奸字,从十五岁开始,你如何能面对他人?

    但只要加入“刺青堂”,虽一样要被奸,但脸上只会刺下一个小小的一字,代表你只是初进堂的一针小辈。

    当然,代价就是你的一生便交付了“刺青堂”,要为堂主卖命,以后的岁月都失去自由。

    眼前的木珠子从疾快变得缓慢了下来。

    “红色、一百两、红色、一百两!”好齐心的呼叫、拍掌,来自童心身后的两个豆丁,当然就是七嘴、八舌。

    最后的判决来了,木珠子终于停了下来,七嘴、八舌哈哈大笑,因为是停在红色的五十两格子内。

    紧张得不得了的童心回头向七嘴、八舌笑了笑,但笑容未完,却传来一阵惊呼只见木珠子停了,木轮盘子却未有停下来,再倒转了小半个圈子,那股余力刚好把木珠子从原来格子旋抛出来,落在黑色的格子上,上面更写上了“斩左掌”三个大字!——

    第七章梦儿岛主梦

    “他奶奶的一定大有文章!”

    “臭你妈王八羔子的手,原来比口还更臭,怎么可能明明是红格,转过头又掉进去黑格子里。”

    “算了吧,一定有鬼作弄,算是没赌过好了!”

    “哈……对,就算是玩玩,没赢没输,姐姐你跟咱们走吧!”

    不忍看着可怜的童心失去手掌,七嘴、八舌一番无聊废话后便不理甚么,一个拖左手,一个捉住右手,便要硬拉童心离去。

    只是就在三人踏出一步之后,像是一道铁墙般的三个昂藏七尺巨人,半步不移,挡住了去路。

    七嘴、八舌抬高头一望,满脸大胡子的“刺青堂”二针弟子,完全把前路封死了。

    七嘴、八舌眼中都充满惧色,只是双手仍是不肯甩开童心。全身都在颤抖的小女孩好凄苦,曾经被抛弃的孤儿,握住了另一个可怜人,绝对不轻易放开,让她独自面对苦惨。

    又把木珠子执在手上,不住的抛高又接回的陆针喝道:“很好啊,你两位少年英雄,一心拯救可怜弱女,伟大得令我相当感动。我们堂主常教训指示,好应该让输家有个反败为胜机会。”

    七嘴当下回身喝道:“哈……,这个当然了,看来还是你的甚么堂主最有家教,最懂得体恤别人。”

    陆针笑了笑道:“就这样吧,两位小英雄,要无条件带走这位小姑娘,倒也不难,你俩敢也来下注赌一铺便成了。”

    明白了,原来陆针是要诱使七嘴、八舌这两个诸事八卦的顽童也一起来赌,令他俩也堕入沉沦陷阱。

    好吸引的诱惑,只要赢一场便能救回童心,七嘴、八舌脚步不再移动,明显是心动了。

    转身定睛望向木轮盘子,三十八格内,合共有一半之多是红色,那木珠子不一定又掉进黑格内吧?

    犹豫不决,但好想博一博,两人向着身后的梦儿发出求援眼神,梦儿轻轻点了点头,便走了上前。

    如释重负的七嘴、八舌,当下胆大起来,又拖着已目定口呆、不知所措的童心,回到赌桌之前。

    七嘴一脸兴高采烈的道:“好呀,咱们就也一同来赌个痛快好了,你开个被奸的黑格子,咱们兄弟俩就只好一同脱下裤子来受刑。若是天公保佑,教我俩看见木珠子跌落在红格子上,那咱们便拿着奖金,一起到酒肆大吃一顿好了。”

    脸上一片阴寒冷笑的陆针,全不理会七嘴、八舌的话,随手先转动木轮盘子,右手执着木珠。

    他的一双手久经锻练,左手转轮盘,右手掷珠子,早已掌握得十拿十稳,要珠子停在哪一格也准确无误。

    谁个前来玩这赌局,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碰上是女的,容貌娟好便会把木珠子转到“奸”的黑格子里。

    碰上其他的,有时会斩他手脚、有时要他裸跑,爱如何玩弄便如何玩弄,从未失手过。

    今日面对的七嘴、八舌,依据一向情况,不可能每每都是自已的一方赢,总该给对方一个取胜机会。只是眼前这一对绝不可爱的七嘴、八舌实在太烦人了,决计要好好教训一下。

    右手弹射木珠子落下木轮盘去,忽然一阵晃动影子扫来,寒光掩映,也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木珠子安然落在木轮盘中,感觉有点儿不安的陆针向四周各人扫了一眼,大家却一派淡然。

    明明是眼前有甚么东西晃过,难道自已眼花?

    咯勒咯勒的木珠子击碰轮盘声音又再响起,只是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而且跟之前的声音明显有别。

    当一阵讶然惊呼响起,陆针才被众人的惶惑脸色惊醒,望向那木轮盘子,妈的搞甚么鬼!

    木珠子竟无故的已停了下来,就定在其中一格上不再转动,活像是被黏住了。

    是有鬼怪在作弄么?

    陆针看着木轮盘子仍在转动,慢慢的停了下来,那木珠子就定在红色的一百两那一格上。

    七嘴、八舌登时开心得拍手称庆,连原来忧心忡忡的童心也雀跃得跳了起来,笑个不停。

    陆针一阵茫然过后,好快就定下神来,一手往木轮盘子探去,拿起了那颗木珠子。

    双指一夹,原来明明是圆形的木珠子,竟缺了一小块,切口平滑,就似是一刀或一剑割掉。

    缺了一部分的木珠子,当然不再畅顺滚动,跟木轮盘子磨擦,自然会发出怪异的撞击声来。

    木珠子不再顺畅滚前,自然不可能跟陆针所预计落下位置相同,布局失败,让七嘴、八舌反胜。

    轻轻抚摸木珠子,陆针终于明白到先前的晃动影子究竟是甚么了,那就是身前梦儿疾急比电更快的一剑。

    拔剑、出鞘、回鞘!

    连成一气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刹那间完成,单是这门快剑,已足教陆针呆在当场陆针抬头望向梦儿,那泰然自若的神态,意态潇洒,浓眉星目,眼神中充满自负、自信,教陆针内心不禁一阵惊凉。

    陆针笑着道:“哈……,原来今日有贵客到访,在咱们眼目察觉不了之下,快剑一挥,便削开了木珠子,更且引力打力,把木珠子带到咱们要赔一百两的红格子内,如此神功快剑,当真大开眼界!”

    掌声响起,陆针一个人在赞赏梦儿,其余的二针弟子当下跟着他一同鼓起掌来梦儿冷冷的道:“给我拿来二百两。”

    斩钉截铁的话,如一刀斩劈落下,教陆针难以再嘻皮笑脸相对。先把挤出来的笑容收敛,然后冷冷的道:“好兄弟,你先来破毁我的木珠子,做了手脚,教我输掉,还要我依着去赔?”

    梦儿道:“你赔还是不赔?”

    陆针先向后退一步,身旁的二、三针弟子挡了在前,才缓缓的道:“我不赔又如何?”

    梦儿道:“你一定会后悔不已!”

    陆针冷笑道:“阁下以为凭你一个人加一把剑,便可以跟整个‘刺青堂’对抗了么?”

    说罢,众“刺青堂”弟子都拔剑,但同一时间面前却亮起了一阵急光,只有一个陆针认得,这就是先前的那道剑光。

    当“刺青堂”每一弟子握着剑柄要拔剑,却发现同一情况,拔出来的,只是剑柄。

    梦儿那闪电一剑,已先把五人的剑柄削断,切口齐整,要再握剑上前拼杀,也就变成绝不可能。

    五人同时惊愕不已之际,已退后一步的陆针又见剑光再起,比先前的剑更快,待五人懂得反应,已觉脸上有血,好痛。摸到有血,感觉到痛是两个一先一后的层次。

    待感觉到痛,第二次的痛又来了,待第二次的痛有感觉,第三次的痛亦打从身体上引发了。

    接二连三的痛,先是脸颊痛,继而是脚痛,最后是心痛,只是痛,而不是极痛但这已足够令五人都傻呆住,心里终于明白,眼前高手已连出三剑,但每一剑也留有七分余地,留住他们的贱命。

    否则,大家必然已倒死失去生命了!

    梦儿向前踏上一步,“刺青堂”的五名弟子怯惧不已,当下散开,逼得陆针必须单独面对梦儿。

    梦儿冷冷的道:“我再多说一次,赔二百两!”

    陆针仍然坚定不移的道:“依照老规矩,我绝对不可能赔上银两,否则便难以面对堂主。”

    梦儿道:“你的生命已掌握在我手上。”

    陆针道:“不,我的生命掌握在堂主手上。”

    又是一阵剑风拂起,陆针好清楚这是梦儿出招的剑影,但实在来得太快、快得且疾无伦,欲挡架截住却力不从心。

    原来脸上的刺青渗出了一些嫣红鲜血,梦儿再道:“你回去告诉甚么‘刺青堂’堂主,并不是你双手奉上二百两银,而是敌不过对方,二百两被强行取去。”

    说罢,梦儿便转身离去。

    陆针报以轻蔑一笑,心想这表现得自以为是的家伙,始终还是不敢跟“刺青堂”正面冲突。

    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两手空空的离去。囗里说甚么威逼,大言不惭,结果还不是未敢将他怎么样?

    正自呜得意之际,梦儿忽然停了下来,右手一扬,赫然惊见他手上已多了两张银票。

    呆在当场的陆针当然认得,这两张银票都是原来收藏在自己衣衫内的,合共是五百两银。

    情急之下,抢上两步意欲截住梦儿,只是梦儿的下一句话,却把他吓得呆在当场,不敢妄动。

    梦儿道:“你身上合共十二张银票,我只取去其二,共五百两,剩下的八百两留在你怀里,苦再上来,恐怕你非但有损伤,更且一定有损失,你不介怀便上来吧!”

    要知道昔年横刀、名剑、笑三少合称为三大盗帅,小白同样师承盗圣,在“偷”这一门学问上修为亦相当了得,而梦儿追随小白多年,这方面也就自然不输他人气得七窍生烟的陆针,既难以向堂主交代,又下不了台,羞愤难当,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梦儿并没有理会他,领着童心与七嘴、八舌,大踏步扬长离去,他心里明白,继“孪童天宫”以后,自己又得罪了“刺青堂”。这两大不好惹的势力,将必然群起攻杀。

    这就是梦儿的计划,先把一、两个门派连根拔起,再慢慢接近东方家主,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有一天若能取代了他,成为此“罪十八岛”的岛主,他便正正式式摆脱了爹小白的护荫,建立长久大业。

    只要掌握了“罪十八岛”,他可以进行许多改革,要把此小岛变得比昔年“剑京城”、“皇京城”都更兴旺。

    最重要的,是要把“罪十八岛”所接收的罪人范围更扩大,让一些不懂武学的,在某某商铺、钱庄之内,把财宝盗来,“罪十八岛”一样会给他好好保护。

    梦儿一直好想胜过莫问,对方是天赋极强者,而梦儿却只是一个单凭努力而获取一切者。

    每踏出一步,梦儿都必须付出血汗,只是无尽血汗付出了,却总是胜不了莫问,未能彻底压倒他。

    现下不同了,他已获得“传奇”,又在命运安排下踏上“罪十八岛”,只要能成为岛主,他这雄据一方的霸者,岂不比莫问绝对胜上一筹,把他压下去了吗?

    梦儿并不憎恨莫问,只是一生中总该有个目标,而他的目标就是要超越莫问。

    他感觉到上天正在为自己安排大道,这大道的尽头就是梦儿最高理想,要达成此理想,便必须付出好大的努力,不屈不挠,不怕艰辛,勇往直前,遇神杀神、遇鬼斩鬼。

    有一天,他会成为天下所有黑道中人的首领,梦儿没有兴趣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他要成为岛主,要所有人都害怕的黑道高手,偏偏俯伏在自己脚下,甘心称臣,把一切所得进贡。

    小白是大王,他是岛主,有着自己亲手争夺回来的江山!

    笑莫问,你又如何!——

    第八章百搭问与答

    思想,从来是人生最珍贵之宝,也一样是最痛苦根源,两者互相紧扣,分不开、斩不断。

    梦儿自从得到了宝剑“传奇”,脑际总是思潮起伏,波涛汹涌不停,愈来愈是想得狂妄。

    思想是好奇怪的事,有些事你好想去推想更远,只可惜却总是半途停了下来,寸步难移似的。

    另一些的事,你明明想去忘记,但却又忘不了,不要去想却不住在脑海中浮现。任你如何不欲面对、不要记挂,但你的脑子却不肯就范,往往常把不快事带来。

    痛苦的、凄惨的、无奈的,你愈是不要去想,但偏偏会想像到,更且愈抗拒愈是浮现清晰。

    好努力去忘记,但偏忘不了。

    你讨厌眼前事物,怕触景伤情,可以刻意去把事物弃掉、毁减,只是你脑海中的思绪,又如何能消灭。

    那些回忆、追忆,是每一个人都不能控制的。

    有时,过了五年、十年甚至三十年,你以为已忘掉了,不知怎的它却又突然浮现脑海,似鬼魅一样。

    来去无踪,抓不紧、捉不了,这就是思想。

    梦儿在得获“传奇”垂青,能拔剑出鞘后,他的思想便如脱缰野马,甚么踌蹰不前、犹豫不决,再也不复见。

    只是,梦儿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回忆、往事就更加强烈。思想就好像不停的在提醒他,必须尽快提升地位,反过来压倒莫问,因为从今以后,你已拥有“传奇”在“孪童船”上,七嘴、八舌跟一大群“孪童”正玩得高兴,梦儿却留在第五层船上沉思。

    “我要是拔掉了‘孪童天宫’与‘刺青堂’,把两大门派重新整理,有可能结合成新势力,由我梦儿当领袖吗?”

    “对啊,当然可以,‘东方家主’目的是要黑道中人去芜存菁,愈是出色人才,当然愈欢迎。”

    “但其他十六个黑道门派,却是唇亡齿寒,那些人会有可能联合起来攻击我么?”

    “也不一定,弱肉强食从来也是必然。除却了你硬要称英雄,自命是正义一方,那便变成以一敌十七力量。”

    “要是我想一步步踏上取代‘东方家主’的地位,哪又应该如何?成功机会有多大呢?”

    “取代‘东方家主’可能好难,也可能好容易,并没有一定的答案,因为从来未有人试过。”

    “我笑梦儿已看上了这最合适位置,一定要取而代之,我只是想知过程吧!”

    一问一答,不住的把疑惑解开,这个人当然不会是梦儿,而是一直在了解他的百搭。

    百搭跟着梦见,他最强的功效来了,梦儿想的他都会猜想得到,未卜而先知,这就是百搭。

    他曾经是太子的脑袋,现下好想成为梦儿的脑子,协助他成就大业,百搭也是个不甘于平凡的人。

    透过梦儿听到他的一问一答,好清楚掌握得到梦儿所思所想的一切反应,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难捉摸。

    只要让梦儿知悉自已的长处,他试过知道原来好需要,那便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同样反应。

    故此,当梦儿握“传奇”在手,当他狂言要力拔“孪童天宫”,歼灭“刺青堂”,百搭好清楚明白,自己的良机来了。一心成为王者的梦儿,必然好需要他辅助果然,梦儿开始常堕进深思的反覆中,要他来开解。

    梦儿道:“你知我心思所想。”

    百搭道:“大概比你更清楚自己。”

    梦儿道:“我可能成为大英雄又或大枭雄么?”

    百搭道:“你还需要问么?”

    梦儿道:“我可能压倒莫问么?”

    百搭道:“世间大概没有不可能的事,重要是究竟莫问跌了下来,你超越他,还是他虽然不住提升,但你却依然越过了他。”

    梦儿道:“对我有信心么?”

    百搭道:“没有信心我会选取跟着莫问。”

    梦儿道:“为啥对我更有信心?”

    百搭道:“你愿意走偏邪的路。”

    梦儿道:“甚么?”

    百搭道:“梦儿的性子跟莫问截然不同,你自小感觉被上天不公平对待,故此视偏邪的捷径为合理选择,没有心理包袱。”

    梦儿道:“你也爱偏邪的路?”

    百搭道:“不!”

    梦儿道:“那偏邪的路与你何干?”

    百搭道:“这是捷径,有算命的跟我说过,给了我四个字,从此便改变了我的处事方法,那四个字是‘珍惜光阴’。”

    梦儿道:“哈……,你怕死!”

    百搭道:“对,我怕死,更且怕得要死,故此死前最好干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梦儿道:

    “时间有限,故此你爱走捷径!”

    百搭道:“我走不了,我只是能催化成事的关键人物,走捷径者,必然是真正了不起人物,那个人叫笑梦儿。”

    梦儿道:“你认为我比太子更有作为?”

    百搭道:“你最终定会比太子更有作为!”

    梦儿道:“何谓最终?”

    百搭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梦儿道:“好有趣的比喻,但我还是想知,你为何认为我在初段或中段必然未及太子?”

    百搭道:“因为太子失去了我。”

    梦儿道:“愈说愈玄,我愈来愈不明白了,太子失去了你,理应向上提升高飞的能力减弱才是,怎么可能还更拔升有你辅助的我?”

    百搭道:“你走的只是捷径,而太子走的,将是不归路。”

    梦儿道:“两者有何分别?”

    百搭道:“不归路会强行耗尽能量,飞奔急疾,但尽头是死路一条,太子就是走着这样的路,赶得愈急,死得愈快。”

    梦儿道:“而我的只是用艰苦、血汗交织而成路径。”

    百搭道:“不错!”

    梦儿道:“那太子难道不知他自己所走的是死路么?”

    百搭道:“当然知道!”

    梦儿道:“那他为啥还要偏走死路?”

    百搭道:“因为他是太子,只有太子才有可能踏过死路、胜过死路!”

    梦儿道:“你也认同?”

    百搭道:“认同的话我便会留在他身旁。”

    梦儿道:“太子、莫问、我、皇上皇,看来新一代江湖,便是咱们四人天下。”

    百搭道:“也不一定!”

    梦儿道:“为甚么?”

    百搭道:“闻说还有一个好了不起的人。”

    梦儿道:“甚么?”

    百搭道:“他姓方,名失神。”

    梦儿道:“方失神?”

    百搭道:“还有在‘天法国’的边疆之旁,群山之中,又有另一个用剑的人,太子说过,此人深不可测。”

    梦儿道:“哈……,对手当真好多,他又是谁?”

    百搭道:“用剑的二十余岁高手,名叫马虎。”

    梦儿道:“你知的就是这么多?”

    百搭道:“未知的大概不会太多,但这只是新一代而言,或许再年少的如血海,我便测算不了。”

    梦儿道:“很好,莫问、太子、皇上皇、我、方失神再加上一个神秘的马虎,比起从前的神、魔、道、狂、邪,看来还须加多一位,令彼此间更形复杂、更杀气冲天!”

    百搭道:“新一代大致清楚了,但原来小白那一代,形势却不是你想像中简单梦儿道:

    “哈……,我看不见有谁还能跟爹为敌,只要他在最后一战,能杀了老不死,爹就是中土之主。”

    百搭道:“你忘了有个伍穷。”

    梦儿道:“多年来伍穷也比不上我爹啊!”

    百搭道:“哈……!”

    梦儿道:“你笑甚么?”

    百搭道:“笑你!”

    梦儿道:“有啥好笑?”

    百搭道:“笑你在笑自己?”

    梦儿道:“我哪有笑自己?”

    百搭道:“你取笑伍穷甚么?”

    梦儿道:“他多年来一直比不上我爹小白。”

    百搭道:“那又如何?”

    梦儿道:“怎可能伍穷突然扭转过来,胜过我爹,毫不合理!”

    百搭道:“真的吗?”

    梦儿道:“大概可以断定。”

    百搭道:“怎么你跟莫问的情况却不一样?多年来你不一样也比不上莫问吗?现在不是信心十足,认定能压倒他吗?怎么可以肯定自己,却不能接受伍穷也有扭转的一天?!”

    梦儿道:“我开始有点对你既爱且恨!”

    百搭道:“好正常。”

    梦儿道:“好了,我还要再问,要成功,我还要小心甚么?”

    百搭道:“小心我。”

    梦儿道:“哈……,难道我应该小心一个不懂武功的百搭,提防他夺去我一切么?”

    百搭道:“不,是小心我受伤甚至死!”

    梦儿道:“对啊!忘记了你好怕死。”

    百搭道:“怕,就是因为太怕,所以及早离开太子。”

    梦儿道:“你怕太子会害死你?”

    百搭道:“一定会,更且不会太遥远。”

    梦儿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百搭道:“你一个人不想我死,但想我死、要置我于死地的,大概是以万计敌人。”

    梦儿道:“你认为还有其他我要小心的事么?”

    百搭道:“小心不一定有用,面对才最重要。”

    梦兄道:“譬如呢?”

    百搭道:“譬如左右夹攻而来的五百多敌人。”

    梦见道:“甚么?”

    百搭道:“你可以看到了!”

    一阵喧哗之声突然响起,从四方八面冲杀而来的一大批贼兵、杀手,总数当有数百,杀声震天,齐齐抢上“孪童船”来。

    梦儿定睛一看,啊,原来是穿上了一身黄衣的“孪童天宫”淫贼,以及每人脸上都有一、二、三至六字刺青的“刺青堂”门人。个个凶神恶煞,吓得原来在船上跳动玩耍的“孪童”们屎滚尿流、鸡飞狗走,怕得要命,只懂不住地哭。

    原来两黑道势力竟联合一同攻上来杀梦儿,只见一道红旗、一道黄旗在舞,舞得异常卖力、兴奋。

    梦儿不禁愕然,怎么会是个少女在当头领,带着两大势力的贼匪来杀自己?

    这种外表看似十分冷静、坚定、好强的少女,实则十分爱哭,哪里会是当首领的材料——

    第九章畸情小女子

    眼睛,人人也拥有,人人也懂得运用。

    可是,眼神却不是每个人也懂得如何运用。

    常古道:“眼睛是灵魂之窗。”懂得运用眼神的人,总比不懂得运用的人幸福得多。

    懂得运用眼神的人,可以将内心想说的话透过眼神表达。利用眼神来与人沟通,利用眼神来表现自己内心感觉、感受。

    不懂得运用眼神的人,却总是只会用说话来表现自己,有些不便说出口的话也要硬着头皮说出,你说那是多么的烦人?

    莫问、唐芙、冷柔柔同是懂得运用眼神的人。

    惟是莫问却从冷柔柔的眼神中,感觉彼此间总有一道隔膜,像是难以超越,不能将彼此的距离拉近。

    正不断地思索,究竟那是甚么样隔膜的莫问,同时却感觉到唐芙正在偷看他。

    偷看?为何要偷看?偷偷看更有满足感了怕被莫问发现会问候你娘么?当然不是,通通不是,唐芙很清楚这一段偷偷爱上、偷偷依附的恋情,是如此心动,除了方失神,世间就只有莫问能令唐芙动情偷看。

    方失神是她一生倾慕的人,莫问只是一个陌路上令人心动偷看的人,所以唐芙最终还是偷看莫问,她偷看不是怕莫问发现,而是内心尚在犹豫。

    碰上第一个好想跟他交往的倾慕异性,看来唐芙这情窦初开少女,已锁禁不了内心的春情。

    从她眼神之中,莫问领会了一点点爱意和一点点迟疑,本来率真又好玩的唐芙,变得不大主动开腔,好想莫问主动逗她说笑。只要莫问主动,冷柔柔便会被比下来了!

    唐芙没有冷柔柔一样的对方失神痴心,她好明白,有一些男人只是作为欣赏的对象,渴望拥有只会为自己带来痛苦、失落!

    往“神兵山庄”去,一路上唐芙跟冷柔柔都乐得不可开交,每经过城镇市集,必然手牵手的往人群、摊档去钻。

    甚么最名贵的胭脂水粉,又或是珍珠饰物,只要能令自己装扮得更加俏丽,都高高兴兴的买下来。

    还有五彩缤纷的衣衫,一买就是两、三套,银两花得毫不吝啬,只要能更加突出个人美态,那就成了。

    似蝶儿在市集里飞舞的冷柔柔,把饰物挂在身上时,感觉仿佛方失神就在自己前面。对了,打扮得好俏丽的他,定然教失神大哥看得着迷,窈窕淑女,君子当然心动。

    当然,太快乐的冷柔柔,并未有发现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唐芙,却没有一样的开心、疯狂。

    更且,唐芙还有点替冷柔柔担心,从小到成长,这位姊姊都对方失神钟情得不得了,还不住想像一定嫁给他。如此的投入,一旦失去方失神,必然痛苦之极。

    爱,当然快乐,但失恋却绝不好受。

    故此唐芙冷眼旁观,看看雀跃的冷柔柔悉心为自己打扮,以便在“神兵山庄”吸引方失神,她实在有点怕。

    前往“神兵山庄”的途中,天气实在太闷热,又无处可遮阴,不住的喝水也就不住汗流挟背,加上路程遥远,教好想保持最纯美外貌的冷柔柔怨声载道。

    烈日当空,还是要赶路,热得好不耐烦,偶尔躲在树荫下乘凉,累得不欲再走只是心中想到好快又会重遇梦中情方失神,咬紧牙关死命支撑下去,竟带头加快脚步,教唐芙不禁连连摇头。

    就在此时,小路走出一顶十二人担抬的轿子,竹榻精致,漆上金色、红色,抬轿的都是高大女武士。

    十人抬轿疾行,似是毫不费力。

    裹面坐着的究竟是甚么人?好大的架子,一直以千金小姐自居的冷柔柔,登时被比了下来,心中当然不是味儿。

    那顶轿子突然止住,停得十分突兀,教整座轿顿时摇摆不定,就在冷柔柔身旁停下,令她不禁愕然。

    好明显,一定是轿子内的主人家经过冷柔柔身旁,被她的美色吸引住,暗下命令突然停轿。

    未必一定人人也明白这个信息,只是冷柔柔就好清楚,因为她是冷柔柔,自长大以后,在大街小巷走动,像这样被男人突然而来驻足“欣赏”,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只要你是美人儿,自然会有美人儿的感受、遭遇。冷柔柔是美人儿,她好清楚该如何应付这些突发事。

    日头高照,晒得她好想赶快入城,偏偏还有一个多时辰脚程,碰上了好烦的倾慕者,正好让她来发泄个痛快。

    不理你轿内载的是甚么公子哥儿,她已准备好厉声斥责,来个谩骂狗血淋头,以发泄心中怨气。

    轿子的门好快打开了,冷柔柔刻意把脸容挤得又恶又丑,两眼瞪大,骂他妈的痛快淋漓。

    只是,轿主出现了,冷柔柔却脸容急转,由原来的绷紧变成放松、犹豫、惊讶,满是惑然。

    轿子内的主人轻拨珠帘,那一阵阵木珠子晃动中,却不能遮挡,后面那优美动人脸容。

    冷柔柔一时喋了声,只见高髻乌发的贵丽气质,黛衣丽人年华三十余,端坐微笑,刹那间令冷柔柔十二分惊艳。

    原来好想谩骂的她,几乎呼吸停顿,彻底的被对方那高贵气质,独特艳容深深吸引。

    少女美貌当然会自我满足,惟是青春容易流逝,若然年华老去,岂不好可怕?

    故此少女都爱碰上艳丽少妇,让自己投入一个自我解困的境界里。嗯,以后的我原来一样可以美得教人心动。

    对着冷柔柔浅笑的少妇,天生有一种好具说服力的高贵气质,竟可以跟艳色化为一体,教人不得不被其销魂蚀骨魅力而融化。

    冷柔柔又哪里能想像过,跟前如此丰股的身材,纤腰却仅堪一握,那细细的呼息,有一种扯动别人心灵的力量,教人好想投进去,亲近她的一耸一笑、一哀一怨少妇慢条斯理的双手合著,妙目灵动,淡淡的道:“姑娘是要赶去‘神兵山庄’么?”

    不知怎的,冷柔柔竟慑于对方的高贵气质下温驯的作出回答,点了点头。

    少妇以其斯文淡定的笑态轻轻道:“我就是山庄女主人小女子,有缘相遇,可否赏脸与我同轿,让我载你一程到前面的‘铸兵镇’么?”

    小女子三个字一出,冷柔柔不禁从迷憾中猛然醒悟,爹曾经说过,“神兵山庄”的小女子,石榴裙下迷住无数美少女,教每一个都为她而自绝生命,小女子爱玩弄美少女,早已传遍天下。

    冷柔柔一直不明白为啥俏丽又动人的少女,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中年少妇倾倒?

    今日偶遇,冷柔柔终于明白一切了,小女子的惊人魅力,又岂是平凡少女能够抵抗。

    唐芙在后面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气得心火大盛,喝道:“贱女人,妖妇,你别妄想惹咱们‘冷血方唐家’啊,我姊姊冷柔柔岂是你有资格觊觎的猎物,滚吧!小女子的名头实在太大,她那种同性恋的畸行,早已传遍整个武林。唐芙跟冷柔柔不一样,她有缺陷,对美的追求有个限度。”

    在她面前的小女子,当然是一样完美无瑕,只是她却好清楚,不能被其美色迷住,因为这女人是只蝴蛛。

    她唯一嗜好就是先迷住入世未深的少女,跟她交往,倾出至真情爱,让少女心弦猛动,投入她的怀抱。

    小女子会令对方尝到从未有过的情欲滋味,但享受过后,便会把她扔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

    彻底的玩弄带来无法弥补的伤痛,只是不住还有无知者被骗,也许就是小女子好懂得女人心思,教你在舒畅、温柔中全然迷失。

    唐芙痛恨欺凌、玩弄人的小女子,但她也一样怕自己被她的美艳所迷,故此一双大眼只望着她咽喉位置,不敢跟她正视。

    小女子对付女人的经验太丰富,当然瞧不起唐芙这些幼稚手段,她在偶然间碰上美色远近驰名的冷柔柔,目标认定,自觉是上天恩赐给自己的宠物,又岂会轻易放过。

    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缓缓递前,五指合成软掌,放在冷柔柔身前,透散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来吧,这轿子刚好能坐二人,沿路上正好有个伴,轿内有柔和阳光相伴,香气互缠,定然令妹子难忘。”

    吹出一口如兰似麎香气,小女子那水汪汪的迷人眼目,笑态浮现在娇魇上,教人不禁征了一征,活像一块大磁铁,已把犹豫不定的冷柔柔深深吸引住,脚步不其然的向前移动。

    突然斜刺里一人闪出,五指一扣便握住了小女子伸出的手掌,这个人当然就是莫问了。

    莫问笑道:“哈……,很好呀,有轿子坐,我走得正疲累,有个美艳少妇陪行倒可消消闷气,大概咱们都一定好相衬,你那身上浓烈幽香,配上我随时发动的臭屁,有中和作用,好得无比!”

    小女子当下大大光火,甩开了莫问的手掌,含恨怒斥道:“你竟敢冒狂我、触碰我?”

    平生最痛恨男人的小女子,一双柳眉倒竖,声色俱厉,十二分痛恨无礼的莫问那突如其来的荒唐骚扰。

    莫问虽未闻过甚么小女子同性畸恋之事,惟是看她的言行举止,绝对已充分表现出其怪异癖好。

    忽地走上来打扰,就是要惹怒对方,要她知难而退。

    小女子江湖阅历极深,好清楚再难诱惑冷柔柔,也就笑道:“冷姑娘,机缘未至,咱只好在敝山庄候教。”

    冷柔柔此时才较为清醒过来,轻轻点头。她虽好想踏上轿子去,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潜伏恐惧,却纠缠着教她有点惊怯。

    小女子冷冷地凝视莫问道:“这位小兄弟,长得相貌堂堂,丰神俊朗,看来也是‘冷血方唐家’第二代的出色人物吧?”

    莫问懊恼的道:“不……,我只是这位冷柔柔姑娘的徒儿,姓莫名问,就算攀手‘出色’二字,恐怕也会是第三代,第二代绝对未有我的份儿,嘻……,我功夫未到家哩!”

    小女子轻轻点头,冷冷道:“但你也会跟师父一块儿上咱们‘神兵山庄’么?”

    莫问当下点头道:“一定,一定,我好想见识下啊!”

    小女子依然带着满脸艳丽笑容,轻轻的道:“很好,很好,那你顺便抬来一副合身的棺木吧,‘神兵山庄’就是你葬身之所,你冒犯触碰本庄主的报应,就是不得好死!”

    膨的一声响,轿门被大力合了起来,脸上未有怒容,惟是一切愤恨尽在语气中表现出来。

    可是莫问却不识好歹,竟在外边迳自的又把轿门拉开,笑脸迎人的道:“哎呦,不给我一个吻才道别吗?算了吧,庄主爱吻雌的,他日我上山庄,给你带来一头猪偶让你吻个痛快好了!”

    小女子再把轿门闩好,当下立即下令急步起轿。她哪曾受过如此这般的侮辱。

    只是从莫问的言谈吐纳声中,好清楚这小子绝非一般等闲人物,他刻意掩饰身份,必然有所图谋。

    单凭今日力量,要杀莫问实在不可能。小女子向来深谋远虑,她心中已在盘算该如何面对。

    莫问,只有除去这小子,才能轻易接近冷柔柔,把她掳来,彻底的玩弄个痛快先宰了莫问,再摧毁冷柔柔,让她跌入无助的绝望里,再伸出援手,那时的她便会驯如焦羊般任由自己玩弄了。

    杀莫问,小女子想到一个朋友的名字,他看来好适合。

    对方也一样是“冷血方唐家”中人,由他来杀,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自己大可置身事外,对了,这人好适合。

    他的名字是方失神——

    第十章弥补大师父

    “铸兵镇”是“神兵山庄”的最接近城镇,以铸制各式各样神兵而驰名远近。

    无数经常穿州过省的商旅,每路经“铸兵镇”,必然都会到此镇选购上佳兵器,以作防身之用。

    “神兵山庄”是集合了“七重天”内,最出色的各种神兵高手,互相交换心得、提升力量之处。武林“十大神兵”排名榜,“七重天”各大门派都好想争一席位,团结以求增强力量,这就是“神兵山庄”宗旨。

    正因如此,附近的一些工匠、铸兵大师,全都涌到“铸兵镇”去,令此镇成了最出色武器的产处。

    进城以后,莫问没兴趣跟两位美人儿逛街,他一个人四处走动,看看这“铸兵镇”有何特色。

    四处也一样人头涌涌,果然好热闹。

    漫无目的地走到一条大街上,随便找了间茶寮歇息一会。

    莫问不经意的选择了一张靠近窗边的桌子,悠闲的坐下来,点了一些酒菜,准备好好的大吃大喝个痛快。

    从窗边望向大街,只见人来人往,摊档把整条街道的范围都占尽了,有的卖菜、有的卖布料、有的卖泥塑人形娃儿、有的卖着瓷器碗筷,也有的卖着烧饼,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给。

    跟一般市集不一样的,是四周都是打铁制兵器的铺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个没完没了。

    莫问正吃着美味的锤菜,手不住地摇晃杯子,极为享受的细意聆听敲打铁器声,从中了解一下兵器的坚硬或锐利与否。

    单凭铁器的声音清脆或沉淡,大概也可以掌握到个中的质量或优或劣,莫问听了一阵,也不得不内心称赞,无论哪一家兵器店子,手工都是极之出色,相比“铁甲兵”的武器更胜上一筹。

    街上熙来攘往的途人,不知怎地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莫问好奇心生,忙结帐随着人潮而去,看看究竟有啥事发生。

    人群如潮水般涌前,过了三条小巷,到了一处庙前空地,就围住在外不停张望满地都摆放了各式各样兵器,地上又堆了一堆银子,排队轮候者大不乏人,一位少年拿着一件兵器正在跟一个武者研究着。

    只见少年头上扎住绿色头巾,拿起一把龙头大刀,目不转睛的从上而下望了几遍,跟着便与大刀的主人说了几句话。

    莫问摸着头在想:“干甚么了?”

    当那主持人说毕后,便拿起铁锤向大刀打下,原来那大刀应只有一边的刀锋,铁锤敲击之下,顿时变成了双刃锋。

    莫问心生遐想:“那岂不是成了双刃锋?”

    那个少年像是听到莫问心中所问,徐徐地道:“你的武功配合大刀而出招,只感动作滞笨而阻碍发招,可是你的身形体格却又适合用大刀,故若把两者合一,改单锋刃成双锋刃,那便适合得多了,习武用神兵必须配合自身条件,这样才能挥出最强猛杀力来!”

    那大刀的主人听后,便提刀向身后松树斩出一招,刀劲霸强狠辣,绝对配合自身个性,不论任何刁钻角度,也能轻易的发出刀招。

    大刀主人连忙向少年人恭敬的道:“唐三藏师父,你果然了得,这柄刀子被你略为一改,果真更能配合我的招式,更能发挥我招式的杀力。这次神兵大会,有了‘它’,定能闯出好名堂来T我王八衷心致谢,你真不愧为‘弥补大师’唐三藏。对了,这个摊子的主持人就是“冷血方唐家”的唐三藏,正是那个单恋着冷柔柔的痴心人,唐家的第二代高手。

    原来唐三藏最了得的才能就是“改”,替别人改造兵器,改造形态,使他们能拥有更大的能力、更大的杀力、更大的自信。

    莫问看得入神,他哪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兵器原来可以改造,从而切合每个武者自身独特条件,令杀力提升。

    正当莫问想得入神之际,一个人排众而出,手上拿着一把铁剑,道:“唐师父,请你替我改一改这柄剑吧!”

    唐三藏道:“究竟是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呢?”

    那人道:“不知怎的,每当我提剑出招时,无论如何发力紧握剑柄,它也总会脱手而去,使我的出招不能发挥最强杀力。”

    唐三藏道:“好吧!我就替你想想法子!”

    唐三藏拿着铁剑又再从上而下看了几遍,闭目思索了一会,然后拿起一条铁链,先扣住剑柄,另一端则扣锁着那人的手腕。

    人与剑连系合一,从此以后连上床、洗澡也同在一起,不可能分离,更且可以不执剑柄也一样能挥舞出招,变化更大。

    那人握剑向松树试了几招,减少了脱手的机会,又或舞动锁链挥招,速度更强,角度也更刁钻、奇异。

    “多谢唐师父,果然既能解决脱手问题,又能提升我招式的变化,使我武功攀升了不少。”

    偶然碰上江湖奇人,莫问只觉有点儿兴奋又惊讶,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人,可以一眼识破武者的缺欠,再加以改进。

    好奇心躯使下,莫问踏步上前,掉下三向银,说道:“这位小师父,我并没有甚么神兵在手,但却总是好想把自己改善得更妥当、更出色,小师父可以给我一些宝贵意见吗?”

    穿得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莫问,面对着头戴绿头巾的唐三藏,心里期待着对方说出令自己惊喜的话。

    莫问之前所受挫折太大了,他实在好想来一次脱胎换骨,把一切的霉运、不如意都扭转过来。

    唐三藏看见客人已付了银两,当然要接下这生意,当下站了起来,走至莫问身前,好小心的看个清楚。

    不看则已,细心观看之下不禁惊愕震动,不住的摇头又摇头,叹息又叹息,看来是非常意外。

    莫问笑道:“怎么了,不会是要我改成女人模样最适合吧?”借意说笑,莫问努力把气氛缓和。

    只是眼前的唐三藏却依然一脸惶惑,从头到脚,好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双眼目竟因为太过用神,都渗出红筋来。

    唐三藏叹了一口大气,唱然道:“果真天下无奇不有,阁下……竟然是绝对完美的无瑕神人,阁下的骨骼何止精奇,简直是得天独厚。一般而言,如此神人,必为王为帝,但你却不一样呀!”

    “就因为阁下能抛开名利伽锁,未肯于血腥中打滚,又不愿追逐权力,也就加添了令人难以捉摸的一样‘君子气度’。”

    莫问愕然道:“哈……,太玄妙了吧,甚么‘君子气度’?我并不认识,你倒似是十足十的江湖术士呢!”

    唐三藏身旁的八戒,闻言当下抢着替主人解释道:“不……,我家公子绝不是甚么骗人的江湖术士,别误会呀!”

    莫问再想说下去,唐三藏便截住道:“天下之大,出色的神人实在不少,只是甘心放弃名利者又有几人!”

    就是连莫问自己也不明所以,他放弃跟着小白,不走在他后面,如此的刻意摆脱随手可得的成功,又岂是平常人能做到。

    莫问要跟二十年前的小白一样,创建自己亲手策划的新局面,父亲的庇荫全抛脑后。

    从决定的那一刻开始,莫问身上便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傲气来,这种傲骨气概,是充满自信而又真正能知行合一的人才会拥有,这种傲气就是唐三藏感受到的“君子气度”。

    对唐三藏来说,岂能轻易觅得如此出色神人,当下命八戒把一切收拾好,硬拉着莫问,同去畅饮。

    月色皎洁,花海静眠。

    穿过“金刀店”、“铁剑庄”、“神箭栈”等等一大堆贩卖兵器的店铺,一直往镇上的南边走去。

    唐三藏好兴奋,因为要觅得一个能令自己佩服的朋友实在不容易。

    他从小便好想有个能带领自已的完美朋友,不论在思想上、武学上都能有独特见解。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个好大的愿望,几近妄想的愿望,只要能达成,便此生无悔。

    从来就没有人是完美的,完美只能存在神身上,人是不可能完美的,每个人都有缺陷,有的在外表、有的在内心。

    但这一刻,唐三藏眼前的那一个人,他是真的完美,真的太完美。不论身形外貌,举手投足,眼神气质。每一部分、每一寸都没法挑剔,如高贵的精品一样,鬼斧神功。今人从内心透发出一份羡慕感,好想多多向他学习,好想模仿他。

    终于,唐三藏拉了莫问进入一间名为“百样酒”的酒肆,这里独沽一味只卖酒,但却有数十种不同的纯香老酒任君选择。

    莫问坐下来喝了一口酒,笑道:“此酒嗅来清香扑鼻,入囗却辛辣无比,唐公子你对此酒有何评价?”

    唐三藏没有喝酒,他凝视着酒坛不发一言,若有所思似的。

    莫问笑道:“这酒不是如此难入喉吧?”

    唐三藏抬首笑道:“此酒坛外形太过平凡,黝黑之色,毫无特色,酒本来是好酒,只是酒坛毫不突出,便衬托不了酒的高质、酒的奇异。”

    莫问轻轻笑了起来,问道:“唐公子还有何高见?”

    唐三藏拿起一条红巾把酒坛包起,只露出坛口部分,道:“此酒名曰‘状元红’,身为状元者,必鹤立鸡群,此坛身包红布,在千万酒坛中亦是最耀眼的一个,中状元者身穿红服,状元酒亦披上红布,不正是大小同身,能换万金么?”

    莫问看着高兴的唐三藏,笑道:“唐公子有此心思很好,很好。”随手一挥,莫问竟把包着红巾的酒坛掉在地上。

    唐三藏讶然失声道:“你……?”

    莫问笑道:“唐公子,掉在地上的酒,和我正喝着的酒有何分别?”

    唐三藏想了又想,不明所以的道:“有啥分别?”

    莫问喝了一口酒道:“对啊,根本毫无分别。”

    唐三藏呆若木鸡,不明莫问此举有何目的,但他已感应到莫问正在用一个深入浅出的方法试图说出道理来。

    莫问笑道:“‘状元红’是好酒,酒坛外形如何它也是好酒,不会因为外在包装有变而改变其质素。”

    唐三藏若有所思似的,喃喃自语:“没有因为外表而改变内在。没有因为外表而改变内在……”

    莫问摘下窗外的一朵花放在“状元红”内,把酒送向唐三藏面前,道:“你且尝一尝。”

    唐三藏喝了一口,入口除了辛辣无比外,还隐约带了幽幽花香,当下惊讶道:“那是……”

    莫问笑了笑道:“那是经过改良的‘状元红’,未必一定好喝,但它的改变已经发生了,不能否认。”

    唐三藏像是想通了,道:“外表的改变是不恒久,要从内心作出改变,这样才会长存。”

    莫问气定神闲的道:“其实天下间又哪有完美的人,你感觉我是完美,只因为我散发出一种澎湃的自信,由内至外,教你感觉到这种自信强烈得好想自己也一样能拥有。”

    “对了,人就是这样,几乎每个人也缺乏足够自信。愈是外表穿红着绿,锦衣华丽,内心往往愈是空虚、孤寂。”

    “外表的灿烂如何能迷住别人,却也不一定能对自己的人生有着实际帮助,反而可能更加重压力。”

    “内心的真正紧握,才是信心之源。唐三藏,你可以替客人改变兵器、外观,令他们的杀力加强,但若然战胜的信心不足,其他外在因素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故此,你要再在能力上提升必须学懂如何掌握替别人增强内心自信,不单单是外在改善。”

    “要饮的是好酒,那外在的酒坛实在不算甚么,明白了便已是提升,来吧,饮!”

    唐三藏一再回味莫问的一番话果然是别有深奥哲理,他低下头想了又想,把每一句每一字都念出来,教自己不要忘记。

    莫问,好了不起的完美神人!——

    第十一章方唐家天敌

    每个人都有梦,唐三藏当然也不例外。

    在“冷血方唐家”内,第二代人物必须挑选最强者来跟师父剑仙的妻子一方下一代决战。因为剑仙把他的剑与剑鞘留在“冷血方唐家”,而剑谱上、下两册,则留给了妻子的一方。

    哪一方在今年的决战得胜,就能把两大宝贝一同拥有,换句话说,便可几承剑仙的最强武学,成为新一代剑仙。

    剑仙李太白的妻子白发魔女以及再下嫁予张狂的后人,均好想藉此挫灭“冷血方唐家”。

    诚然,“冷血方唐家”又何尝不想杀绝对方呢?谁个能作为第二代的代表人物,他就是统一“冷血方唐家”的大家长。

    唐三藏是唐家第二代人物,他当然好想出人头地,只是时不与我,在他头上却有个方失神。

    方家的方失神绝对是百世难得的英雄人物,高傲不群的他,绝对凌驾在唐三藏之上。

    武功超越,在情爱上更加教他羞愧。唐三藏自小便对冷柔柔一片痴心,只是襄王有心,神女却只钟情方失神。对了,又是方失神,他永远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冷血方唐家”二十天后便要来比试决战,以挑选出第二代的代表来,唐三藏头上有方失神,他就永不可能突围而出。

    他好明白,若方失神胜出成为代表,跟白发魔女及张狂的第二代争战,胜出机会便大大增加。

    只是由方失神带领,唐三藏心仪的冷柔柔便必然投入他怀抱内,自己将失去一唐三藏有个梦,好想超越方失神,好想成为“冷血方唐家”第二代领袖,好想得到冷柔柔。

    这个梦一直不可能实现,但如今看来有转机了,因为他碰上了莫问。唐三藏感到莫问是个好了不起的人物,他有可能助自已达成愿望,但方法是甚么,却如何也想不出来。

    唐三藏从未遇上值得他敬佩的人,莫问是唯一的一个,他强烈的感到,莫问就是他梦中要寻找的人,他会助自己挫败死敌方失神。

    一见如故,唐三藏拉着莫问对饮个痛快,兴高采烈的把“冷血方唐家”大小事情、恩恩怨怨都说个明白。

    唐三藏多年来一直把沉重的抑郁埋藏心底,从没有人能开解他,就只有今日遇上的莫问能替他分析,解开了他一个又一个心结,不知不觉间,口中话便愈说愈多唐三藏道:“莫问兄啊,你有所不知了,身为唐家第二代人物,压力当真大得很,更要命的是我能力胜过所有人,偏偏跟那方失神差距好远,那家伙在人面前,只把我当作一头狗!”

    莫问碰上过方失神,当然好明白唐三藏的处境,在目中无人的方失神眼中,从来就只有他自已是超凡绝世高人。

    能力远胜他人的高手好多,但方失神是独特的一种,他喜欢揶揄、耻笑失败者,压在他人头上后,并不就此罢休,这种人还要不停的跳呀跳,增加你的痛楚。

    唐三藏自小便是他唯一竞争对手,长大后仅在其后,方失神当然特别“看顾”这位兄弟。

    今日还未正式统一“冷血方唐家”,他朝当了大家主,唐三藏所受到的对待,难堪之处也不难想像。

    由此一切也就好清楚,唐三藏有个战胜方失神的梦实在好合理,也绝对值得同情。

    莫问也是个失意人,他也好想助唐三藏提升功力,跟方失神在二十天后一拼。

    能医不自医,这唐三藏替别人改这改那便能提升武学、杀力,但自己却要求莫问来相助。

    在唐三藏苦苦哀求下,莫问只好答应在上去“神兵山庄”以后,再替唐三藏来一次武学修补。

    莫问心里在想:“要是能一挫那太过高傲的方失神,倒不失为好有趣的事。”

    只是原来好简单的初相识朋友一个协定,莫问却未知道自己已投进了好漫长又可怖的大漩涡里。

    “冷血方唐家”跟白魔发女、张狂的第二代之战,是昔年剑仙“假死”前订下的一个“谜局”,剑仙李太白又岂是平凡人,他布下的局当然大有文章。

    莫问还未清楚,他将会碰上的最歹毒、最阴险、最可怕的敌人,就是布下一切死局的剑仙李太白。

    江湖险,人心更险,莫问当然聪明绝顶,惟是李太白的才智,再加上江湖阅历,莫问这少年便难以相比了。

    笑莫问要在江湖上建基立业,创出小白护荫以外的成绩来,最大敌人就是他快将碰上的李太白。

    二人把酒言欢之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重脚步声,每一下都震得地动山摇一样。

    那原来放在桌子上的碗,盛着烈酒,被猛烈震动教碗内的酒不住摇晃,甚至溅出碗外。

    莫问提碗饮酒,轻轻笑道:“合共是十二人的大轿子,看来每一个都提着又长又重的兵器,哈……,唐三藏你今夜生意滔滔,要休息一会也不能,客人追赶而来啊!”

    唐三藏内力修为明显比莫问相差好远,他直至在轿子出现眼前的一刹那,才勉强感应到合共有十二人抬轿。

    但唐三藏仍是感到好开心,有了莫问相助,提升内在功力必然有所突破,希望终于来了。

    合共十二人抬着的大轿并没有甚么特别,特别的反而是那十二个抬轿者,清一色蓄着胡子,却各有特色。

    有的是二撇子、有的是羊佯须、有的疏疏落落,全都不一样,瞧得人有点迷乱脸上的不尽相同,惟是各人肩上扛着的却都是大关刀,百斤重担抬着走动,每一脚步都十二人同一时间落下,难怪震得脚下泥地微微摇晃,气势逼人,令旁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十二人及那顶轿上。

    大轿之上漆上了四个金漆大宇“关刀圣门”,轿门推开,一个面日古怪,眼、耳、口、鼻七孔均用泥封住的秃头大胡子,手提着一把刀身扭曲了的关刀,走至唐三藏身前。

    莫问倒也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不听、不嗅、不说、不视,难道就只凭感觉生活么?

    那人走到面前,唐三藏已好不耐烦的道:“关七啊,我不是已替你改了大刀吗?怎么又来烦我!”

    原来是老主顾、旧相识,看来因为“神兵山庄”正要召开挑选大会,故此“七重天”神兵高手尽都聚于此“铸兵镇”,也难怪不住有人要来求唐三藏修改兵器。

    “唐师父,你有所不知了,你把我的大关刀扭曲了,当下惹起大风波来,你必须助我平息一下。”

    这关七嘴巴封住了,哪里能说话?

    原来为了专心勤练武学,关七便自行把七孔封住,改以内力豉动肚腹震声对话,是为腹语。

    正因如此可加强内力在体内流转,提大关刀劈杀自然更能挥洒自如,关七功力也就骤然提升。

    内力增强了,但神兵一战必须在兵器、招式上有更出色改良,关七便向唐三藏讨教。

    昨天早上,这关七路过庙前,碰上唐三藏为人修政兵器,被他古怪的技术吸引,于是也来一试,把手上大关刀交给唐三藏去改。好个唐三藏先要关七挥耍一套关刀刀法,跟着便叫停。

    先是一手夺过关刀,跟着便拿起大铁锤起劲的锤打,令大关刀的刀锋扭曲拗弯接回关刀,好端端的大刀已变成了旋弯擘曲状,正要大发雷霆之际,这唐三藏却道:“你拿大刀回去,找个比自己原来武功更强的人比试,试了以后便不再有疑惑了!”

    虽然心中极为气愤,惟是始终不能百分百肯定唐三藏有失误,关七只好带着怨忿离去。

    一天之后,他变得满脸笑态的出现,恭恭敬敬的要唐三藏相助,当然是已经试过了新大刀的威力了。

    唐三藏道:“你究竟找来谁讨教?”

    关七道:“我在‘关刀圣门’已排行第二,当然是向门主关千刀讨招,不斗则已,一斗之下,大风波便来了。”

    唐三藏道:“先说比斗的结果如何?”

    关七道:“很好,我伤了门主十二处。”

    唐三藏道:“那你又伤了多少处?”

    关七道:“外伤二十八处,内伤十八处。”

    唐三藏道:“门主关千刀杀力无边,只伤你四十六处,证明他也怯于你的畸变大关刀。”

    关七道:“对啊,不知怎的,我那胆正命平的冲锋拼杀刀法,以扭曲了的大刀挥招,杀力竟大大增强。你知道嘛,在以前,我连一招半式也未曾可以伤过门主啊!”

    那种难以形容的兴奋之色,涌现在关七脸上,仿佛那一战就是他人生中最精彩也最值得回味的。

    唐三藏笑道:“我明白了。”

    关七嘴巴不动,依然以腹语道:“你明甚么?”

    唐三藏道:“那关千刀也要我替他改刀。”

    关七例嘴笑道:“嘻……,好聪明啊,我急急而来,就是身负重任,要把你请回‘关刀圣门’去。”

    唐三藏冷冷道:“你们回去吧!”

    关七道:“不……,怎能让唐师父自己走路,还是让我们以轿载你走一次好了唐三藏道:“我对替你门主改刀,根本毫无兴趣,更且我已决定关闭档子,不再替人修改兵器了。”

    在唐三藏而言,这当然是大有道理可言。他身旁已有了个可以助自己提升武学修为的莫问,怎么还要分神去助其他人,当然是跟着莫问,多多向他讨教更为有益有建设性了。

    就在唐三藏拒绝的话吐出的同时,突然雪白的漫天刀光急闪射来,劲力凌厉吓人,刀未至,刀劲已把唐三藏身旁各桌椅破裂碎开,刀劲疾卷斩向唐三藏脖子。

    手中长剑出鞘,刀锋疾刺,叮的一声长剑抵受不了大刀杀力,折断了三寸,登时星火逆溅。

    大刀同时甩开飞出,竟缠着唐三藏在他身上急疾翻转,攻来敌人上前急踢蹴刀身,把刀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压打唐三藏。

    一时间挡得刀锋又难以拒抗敌人用脚攻招,唐三藏接连被打打击中,但也未能摆脱大刀缠绕。

    三招以后,大刀突然被敌人一手擒回,停止了攻击,那人就站在唐三藏身前,威武得很。

    只见满布险霾的脸孔,配上偾筋露节的手,那大关刀长及十四尺,恍如天神般教人望而生畏。

    来人冷冷的道:“我的刀还可以如何改?”

    莫问登时醒觉,原来这家伙就是“关刀圣门”的门主关千刀,他看来对唐三藏替自己修改大刀一事十分着紧,为怕出岔子,暗中跟了前来,逼唐三藏不能推辞。

    唐三藏也同时“领悟”到,眼前人就是关千刀。他笑道:“原来闻说门主是好性急的人,却如何也想像不了,性急得实在过分。哈……,我既然已决定不再改刀,看来也并不轻易改变初衷。”

    关千刀冷冷道:“三天之前,有一个人说要向我挑战,当时我并未有立即答应,但昨天得知我的大刀能经修改后,可以大大增强杀力,我便改变主意,接受了对方的挑战。”

    唐三藏道:“哼,那跟我有何关系?”

    关千刀道:“当然大有关系,来向我挑战的人,姓方,名失神!”——

    第十二章荒唐方失神

    当唐三藏进入“关刀圣门”,他终于明白为啥这家伙一定要找自己来提升杀力原来这样貌粗鄙的门主,竟然有三妻四妾,更且每一个都是年华双十,如花美眷,教人好生羡慕。试想想,又有谁拥有这般风流快活日子时,甘心丧失生命呢!

    怎可能有七大美人同时爱上一个老粗门主?

    这便是唐三藏劈头第一个疑问,这疑惑对他来说好重要,因为自己在情关上还是个失败者。

    关千刀笑道:“你可有恒心、毅力么?”

    唐三藏坚定的点头道:“这个当然,这方面我绝不输任何人,但那又有甚么关系?”

    关千刀笑道:“当然大有关系,我的三妻四妾,都是在他们五岁时已接了过门,全是童养媳一般,从小便训练成为贴身服侍我的妻室,三步不出闺门,都好纯真莫问笑道:“好长远的计划啊,直至他们长大后,投身下嫁,当然就是最妥贴的贤妻。”

    关千刀道:“对了,我的妻妾从不识得其他世俗‘关刀圣门’以外的人,当然视我这门主夫君为最崇拜、最景仰的了。”

    唐三藏笑道:“难怪方失神挑战,门主当下紧张起来,正沉醉在温柔乡中,又哪里愿意令妻妾独守空闺呢?”

    其实关千刀当然不止眷恋妻妾,这“神兵山庄”每三年一次的十大神兵挑选战,他合共来了三回,每一次都榜上有名。

    今年别具意义,因为“七重天”的十大神兵代表,将可以出战“天下十大神兵”之战。

    只要“关刀圣门”胜出,一雷天下响,自然为本门带来无数利益,更提升了江湖地位。

    可是“七重天”的“十大神兵”高手,一向以“冷血方唐家”的方失神为首,若能压到方失神,便算是“七重天”神兵首席,地位即时提升,先声夺人之余,方失神更答应送予他一份厚礼。

    单是这份厚礼,便绝对足以令关千刀拼死去杀败方失神。厚礼究竟是甚么,竟如此深深吸引。

    唐三藏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有第二个问题要问:“闻说在‘关刀圣门’有个温泉池,我们可以进去泡个痛快么?”

    唐三藏要拉莫问一同浸浴,是要向他请教问题,他最爱在温泉浸浴,神经最松弛时去思索疑难。

    只是莫问看来也有他自己要思想的事,他甫进入浴池,便躺在池边,闭目思索唐三藏当然不会明白,莫问不久前在另一个温泉浴池内,跟冷柔柔、唐芙度过了好美妙的时刻。

    这两小妮子给他相当有趣的感觉。

    待莫问躺了近半个时辰,唐三藏才动声道:“依我愚见,那家伙千刀门主,就算如何修改大刀,也不可能战败方失神。”

    莫问笑了笑,看来他也有同感。

    唐三藏道:“只是不助他一把又难以交代,直截了当说个清楚明白,又好像定了他死刑,想来想去,从酒肆一直想到这里,想到现在,唉,我都实在想不出法子莫问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忽然潜进了池水里,许久仍未在有出来,唐三藏心里想:“难道是要在水里说出法子?”

    当下也跟着莫问潜入池里,但同一时间,莫问见他潜下来,自己却浮回升上水面。

    急急的又跟住浮升,唐三藏急忙问道:“我不大明白啊,是你不肯助我解决疑难么?”

    莫问笑道:“为啥你刚才潜入水里去呢?”

    唐三藏道:“你如此这般做,我便跟住一样吧!”

    莫问道:“为啥你要跟我?”

    唐三藏道:“我想,大概你一定有好特别意思,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呢?”

    莫问道:“那你现在觅得真正原因没有?”

    唐三藏道:“还未!”

    莫问道:“不,原因已好清楚明显。以前你未碰上我时,一直也是由自己决定一切,但当你自觉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依赖,便会追随他人的指示,丧失一切主动思索。”

    “人,一切的意志能力建基于‘个人信心’,你信自己,便想甚么、干甚么也以自我为中心。”

    “若你一心倚赖他人,那就会信心全失,别人成了自己的指路明灯,你明白了么?”

    唐三藏细意的想了想,啊,想通了!

    在沐浴更衣后,唐三藏便急步走到大堂去,要那关千刀把他的神兵“十四刀”抬了出来。

    神情肃穆的唐三藏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看完再看,不住的摇首叹息,便要求拿出一盘株砂来。

    以笔点殊砂,在“十四刀”的刀锋上,唐三藏花了三个时辰,终于大功告成,绘成了一幅“飞龙在天”的株砂画像。

    只见飞龙张牙舞爪,龙目生威,果真栩栩如生,难得唐三藏在画笔上的造艺也有一手。

    完成了以后,唐三藏抹去满头的淋漓大汗,呼了一口气便跌坐在椅上,活像十分痛快似的。

    关千刀看了又看,愕然问道:“在大刀的刀锋上绘了一条精致的龙,算是甚么意思?”

    唐三藏叹息道:“门主,你大概战胜的机会,已由绝无仅有,提升至有九成把握甚至以上。”

    关千刀跟关七及众门人都哗声叫了起来,这谎话可太过分了吧,怎么可能凭一条龙的画像便能提升功力,压倒方失神。

    这简直是废话,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荒谬废话!

    唐三藏竟先发制人,冷冷的道:“各位的眼神像在告诉我,我唐三藏是在故弄玄虚欺骗大家。”

    关千刀自重门主身份,把心里的话硬生生吞回,留待由身旁的关七说道:“咱们实在难以接受单是绘一幅图就可以战胜‘冷血方唐家’的方失神,唐师父可赐教一下么?”

    唐三藏道:“大家对我有信心吗?”

    并不是立即的点头,惟是关七思前想后,还是率先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唐三藏实在是可以助他人提升杀力的神人。

    唐三藏道:“很好,恭喜啊门主,在‘神兵山庄’上跟方失神一战,你大概可以一举成名,从此威震‘七重天’了!”

    脸上充满喜悦的祝福,一时间令关千刀也难以捉摸,究竟唐三藏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大功告成,唐三藏也就与莫问一同离去。

    只是呆在当场的关千刀却突然喝道:“慢步,毕竟方失神也是‘冷血方唐家’的一分子,看来唐师父是没兴趣助我提升功力,好教我在方失神面前受辱吧!”

    一句话讲完,大堂四周当下气氛凝重,二、三十个手执大关刀的门人,纷纷挡在大门之前,截住去路。

    关千刀怒道:“我诚心请来阁下助我,反过来却饱受愚弄,两位朋友既不愿握住这份友情,情感变质,便变成敌意,是刻意要跟咱们‘关刀圣门’为敌了吧!”

    怒目狂瞪,关千刀看来已禁不住内心愤恨,要唐三藏受点教训。

    只是唐三藏也停住了脚步,冷冷的道:“门主,我想问你,阁下今年贵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教关千刀立时呆住。

    他的年岁与一切又有何相干?

    唐三藏笑道:“门主,你先答我才杀我未迟啊!”

    关千刀暂且压住怒意,冷冷的道:“我五十有二,上个月才大寿过去,那又如何?”

    唐三藏笑道:“五十有二,生肖属狗,嗯,我还想再问,门主可又知道方失神年龄及生肖所属呢?”

    一轮似玄妙又似胡绉的说话,把关千刀弄得有点头昏脑胀,只是他还是说道:“方失神属虎,这又有何相干?”

    唐三藏登时大喜,笑道:“很好啊,原来门主也一早知悉方失神属虎,以相生相克算计,猛虎怕狂龙,龙虎相争必为龙胜,龙损虎力,这就是刑克的必然。”

    “门主跟方失神一战,以实力计算,大概是旗鼓相当。若然在刀锋上绘上狂龙,狂龙乱舞,在杀战中把猛虎气势压住,也就能占尽上风,稳握胜券,明白了么!抛下这解释以后,唐三藏便跟莫问离去,关千刀也没有再阻截二人,他的心思不住激荡。简单扼要的解说,教关千刀好生佩服,他实在小觑了这唐三藏的实力,原来提升别人的功力,方法与种类多不胜数。以生肖刑克来制敌,果然是意料之外,关千刀愈觉佩服唐三藏,对“神兵山庄”之战也就信心大大增强。

    他大喜之下挥舞“十四刀”,竟自觉更得心应手、更杀力强盛。龙啊龙,果然不同凡响。

    走在大宅以外的莫问与唐三藏都放声大笑,原来莫问的方法果然好有效用。

    绘上狂龙图案,根本毫无意义可言,惟是一番甚么刑克解释,便提升了对方的信心。

    有了充足自信,拼杀便每每能挥出突破的杀力,唐三藏活学活用了莫问所授,关千刀也就贴贴服服。

    天气闷热,小虫四下乱飞,建在山顶之上的“神兵山庄”,来了一位贵宾。

    他还未有进入“神兵山庄”,在外抬头望天,只见月亮微微偏西,一半被乌云遮蔽。

    月色蒙腱下只见他神色漠然,独自的在沉思。

    明天,他就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开始自已锋芒前路的第一步。从小成长,他都是万人仰慕的神人,大家都在猜想,他长大以后会如何的叱吒风云,会如何的飞龙在天。

    只是,他却有自己的好独特大计,这计划必然惹起武林巨大风波,教“冷血方唐家”声势大盘。

    对了,他就是名动四方的“冷血方唐家”之第二代最出色人物——方失神。

    压在唐三藏头上的人、冷柔柔倾心爱慕的人,也是“冷血方唐家”赖以胜白发魔女及张狂的第二代神人。

    此时天空愈黑,山上迷迷蒙蒙的升起了一阵浓雾,他的双脚都已没入雾中,当真好似腾云驾雾。

    忽尔在浓雾中有个窈窕的身影飘来,投向方失神怀里,二人亲密相拥,完全投入温馨的疯狂中。

    究竟方失神的女人是谁?谁能教他投情?

    是“神兵山庄”那艳丽的庄主么?她……不是只喜欢女色的么?怎可能跟方失神搞在一起?

    这艳色惊天地的女人,究竟是谁?

    怎么方失神拥住了她,内心便更是激动澎湃?

    雾色愈重,二人在湿气与浓雾中缠绵更紧。天上黑云愈积愈厚,穿过云层透射而下的月光愈益微弱,终至全然消失。

    方失神冷冷的道:“我想先杀唐三藏!”

    那艳丽的女人笑道:“还有哩?”

    方失神道:“姓白的也该有人先死!”

    艳女轻轻点头,算是明白了,她又主动吻向方失神,好想珍惜时光,尽情寻找色欲之乐。

    这女人究竟是谁?

    怎么方失神竟对她必恭必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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