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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二小失踪 京城轰动惊一时 神医初现 铁骑震骇白衫客

    跛子姐姐见众人既不拦阻,于是忙趋步近榻,将碗端送到小龙手中,慢慢的再协助他移靠唇边!

    正在此刻,忽听李志虎叫道:“小龙弟,你的燕妹妹呢?”

    一句话将小龙吓了—跳,—碗稀饭倾出过半,倒了跛厂姐姐一手半身,还好不怎么烫,要不跛子姐姐准被烫伤小可!

    小龙一吓之后,双眼直视屋瓦,口中喃喃的说道:“燕妹!燕妹!……她……她……”

    正在这时,屋门开了,驼子哥哥领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走了进来,这老头大概也是个落泊的郎中,看他那萎顿的样儿就知其不走运!

    莺燕与张素贞,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见这老头,满身油腻,污秽不堪提了个破箱子,就不禁皱眉。

    李志虎心中更蹩扭,因为京城里他呆的时间也不少,可就不认识这个穷大夫的小老儿。

    他心想,又不是没钱了,怎的请这么个大夫?……

    李志虎心想未罢,驼子哥哥已开口道:“你们千万别以貌取人,这位是铁指钱二爷,京城里顶顶大名的大夫,不是我驼子哥哥面大,这半夜三更天,谁也请他不动,就是八人大轿也不定能抬他出门,李镖头,京城你也呆过了,铁指钱二爷大概你也有个耳闻吧!”

    铁指钱二爷,诚然,是京中顶顶大名的草药郎中,可也是风尘奇人,他没有店号,也没有医馆。终年住在土地庙里,他的随身法宝就是那只破箱子!

    铁指钱二爷据说幼得药王爷显圣授医,得了一套罕世医术,任何疑难绝症,只要他二指—经按脉,说你三天好,就三天好,说你半个月、十四天你也好不了,于是就得了铁指之称。

    可是,铁指钱二爷有一副怪脾气,他看病可不论病,而得依着他的个性,他更会相人术:

    第—,是富人小病也得给大钱,他会漫天开价,不准少分文半钱,是贫苦的人,他非但医药全送,还拐倒贴两文!

    第二,是忠厚老实人,请他看病,一看就好,如若是狠毒阴险的小人,请他看病,明明两天就能好的病,他也给你拖个十天半月,甚至两个月不定,折础折础你使你受些苦痛,很多人因此而改好不少!

    第三,还得有缘份,没缘纷你再找也找不到他。于是,铁指钱二爷就成了京城中,穷人们善心菩萨。

    李志虎在京中数年,也曾听过铁指钱二爷的名字,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油腻污秽的小老儿!

    一听驼子哥哥说出,李志虎连忙毕恭毕敬的对小老儿行了一礼,说:“原来是钱二爷驾到,该是小兄弟的福矣!”

    铁指钱二爷双目一翻,冷冷道:“别忙说好话,我得先看人瞧病……”

    铁指钱二爷话没说完,闪目瞥见榻上痴呆呆的小龙,不禁眉头微皱,道:“烦那位替他净把脸!”

    他这语音未落,跛子姐姐一条热手巾已递了过来,李志虎忙接过替黄小龙把脸上污秽的擦净!

    这一擦净,立即显出他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双唇微现黑紫,小老儿一见非但不惊不骇,反哈哈一笑,道:“老驼哥,你说是你亲戚,你这穷驼子倒有一门好亲戚呀,如今,二爷我不客气啦,你就准备一千两银子吧!”

    驼子哥哥闻言,吓了一跳,好家伙,你这叫狮子大开口,穷吼!一千两银子,我驼子哥哥坐吃十年也花不光。

    于是,忙道:“二爷!你不知道我驼子穷吗?你要我命啊?”

    铁指钱二爷嘿嘿一笑,道:“你没钱!你一辈子也穷不了!你别向我哭了!你不给自有人给!”

    驼子哥哥一听,忘了小龙正在病中,叫道:“该死的二爷,你冤我啦!我已经穷了一辈子!”

    铁指钱二爷一裂嘴,道:“谁冤你啦?你是守财奴,劳碌命!怪谁?”

    驼子哥哥还想说什么,李志虎忙插言道:“钱二爷就请快瞧瞧吧!一千两银子照付不误!”

    铁指钱二爷闻听,又向驼子哥哥做了个鬼脸,方走前去,伸出三指,按住黄小龙的腕脉!

    钱二爷的双手,手指又长又尖,且墨黑如漆,怪直称为铁指!

    铁指钱二爷手指刚搭上小龙手腕,倏然一阵惊跳,浑身微微抖了一下,手指猛然抽了回来,身上已是冷汗频冒!

    可是,紧随着钱二爷两眼一闭,道:“老驼哥,请你领着女眷暂避一时,单留这位大爷在此就行。”

    莺燕等以为小龙要退衣检视,忙牵着张素贞退进内房,驼子哥哥也牵着跛子姐姐,退了进去。

    厅中只留下李志虎一人,在李志虎心中,也以为这位闻名京城的穷大夫要替黄小龙退衣检视。

    谁想,铁指钱二爷睁眼时,忽见他眼中棱光电闪,满脸肃穆,迥非方才那萎顿的样儿,不觉吃了一惊,原来他当真是风尘异士,江湖奇人,隐迹埋名,不为人知。

    这时,铁指钱二爷忽道:“阁下亦是武林中人,请说一句话,今日所见,绝不向外透露,如何?”

    李志虎赶忙应道:“请钱二爷放心,李志虎绝非负义忘恩之人!”

    铁指钱二爷点了点头,蓦的双手互拆,眨眼工夫,手指粗涨一倍有余,李志虎看看心中猛吃一惊,这是什么样的功夫?

    铁指钱二爷并没替小龙宽衣,双掌突的在小龙身上推揉,而且,每经一处穴道,钱二爷必先用指点,继用掌轻拍,再施以推揉!

    指点时,小龙必发一阵寒抖,而推揉时,却转变到钱二爷不时微抖,待到小龙周身揉遍,钱二爷早已臭汗遍身,收手时,钱二爷暗中倒抽一口气,叫道:“好了。”

    这时,早已鸡鸣三唱,曙光初露,小龙被推揉拍穴后,也不唤饥,也不叫渴,竟然沉沉睡去。

    而钱二爷呢?他彷佛十分疲累,竟连说话的精神也没有,在他那破箱子里,一个破罐中倒出数颗丸药,自行吞服后,也倒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二人都睡得十分香甜,直至日落西山,彩霞满天时,钱二爷方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眼方睁开,他就叫道:“驼子哥哥,我的酒呢?”

    驼子哥哥从厨房里蹦了出来,双手捧着个五斤量的坛子,叫道:“早给你准备好了!”

    诚然,这钱二爷一生,除了酒别无他嗜,而且他就象是多了两个肩膀,如若没肩膀,他可能钻到洒坛子里去!真足天生的一个酒鬼!

    驼子哥哥酒坛捧来,钱二爷接过,二话不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直灌过不停!

    这五斤量的洒,少说点他也灌了三斤下肚,方长长的喘了口气,道:“好洒!好酒!嘿对了,这小子醒了吗?”

    李志虎一日未眠,静坐一旁,他这时看到这小老儿,脸上神色,眼中棱光,全都没有了,又回复了他那嘻皮笑脸的样儿,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铁指钱二爷口中说着,回眸一扫,见小龙仍然沉睡如故,随对李志虎做了个鬼脸,道:“不妨事了!令弟是饥疲过渡,元气大伤,稍事补养就可痊愈!”

    铁指钱二爷说完,随开了个方子,不外是一些珍贵补品!李志虎赶忙从里面取出一叠银票,用红纸包着,双手捧上!

    铁指钱二爷见了,哈哈一笑,接了过去道:“照理说,这是不够的,不过……”

    李志虎忙答道:“这是五千两,区区之数,不成敬意,你老就算替我兄弟修修善做做好事,日后若有所需,尽管吩咐!”

    铁指钱二爷闻听五千两,先是一怔,随又哈哈—笑道:“救济贫苦穷困总是好事,我就不客气实受了,不过,总不能白白多得四千两,这样吧!我这……”

    说至此,铁指钱二爷从破箱底翻出了个破布卷儿,然后一层层的将破布打开,眼看他一层层的剥除!

    去了一层又一层,去了一层又一层,这些破布,红黄蓝白什么样颜色都有,终于总算枌完了。

    莺燕等这时也都在厅里,飞燕俏皮的数了一数,不多不少,整整十八层,而且还不止此,因为里面又现出了油纸!

    三层油纸去掉,里面现出—个羊脂玉盒,只是这玉盒已破裂不堪,且残缺了一个盒角,怪道要这样包扎,想必其中定是什么罕世宝物?

    铁指钱二爷仔细的打开了玉盒,从玉盒中取出一个象小人儿似的人参,交给李志虎道:“这是长白山中,千年难得的一遇的参王,乃是武林至宝,功能起死回生,强神补气,益元补体,练功人服之,无形中更能增添内家功力,小老儿十余年前于长白山无意中得之,本欲配制一些药丸,广救世人,奈何灵药难齐,珍藏至今,仍无所用,也是这位小兄弟福缘奇巧,就将这转赠他吧!”

    李志虎—听大喜,然而这参王究非常物,确属过于贵重,又不敢贸然接受,正待推辞!

    忽听飞燕咦一声叫道:“你不姓钱!你姓……”

    飞燕这叫,钱二爷猛然一震,脸色倏变喝道:“你说什么?”

    飞燕忽的放声痛哭道:“我说什么?我说我爷爷他老人家如今不知到那去啦?”

    铁二爷双眼倏的棱光暴闪,道:“姑娘!静一静,你爷爷是谁?”

    这时,非但燕姑娘哭,莺姑娘也泪流满面!

    燕姑娘哭叫道:“我爷爷宇内四奇之首,琴侠邝步濂!”

    铁二爷一听,“哎呀”一声叫道:“你们是莺燕两丫头?十几年没见,都长大了,你们爷爷怎么啦?你们怎的到北边来了,你爷爷又到那去了?”

    莺燕俩姐妹这时哭得更伤心,莺燕指着站龙道:“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爷爷神经错乱,失去常态,变得疯疯颠颠的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事也不清楚?”

    紧随着将妙峰山的事,简略的说了。

    原来,莺燕姐妹搀扶着琴侠下山后,走出没多远,琴伙就疯狂似的将她姐妹俩抛掉,疾迅的往京城方面奔跑!

    莺燕姐妹见他这般情景,怎肯容他自行上路?

    可是,琴侠人虽痴呆,功夫却未失,—顿疾奔,竟将她姐妹俩丢出老远,最后,她姐妹俩还是将爷爷给追丢了!

    因为方向没变,所以—直追到京城。

    在客店中,莺姑娘半夜里想到伤心处,禁不住嘤嘤而泣,这声音竟让小龙与金燕听去了!

    金燕找到哭声处,发现她们只有俩人,那老头已然不见了,心知那老头子不是遭遇不测,就是失踪。

    想起莺燕对小龙的好处,立即出言探问!

    金燕名燕,当真身轻如燕,随便到那,谁都无法发觉,金燕不开口,莺燕本事再大十倍也不知房上来了人?

    金燕这一说话,却把二人吓了跳,飞燕—听,就知是金燕的声音,不由得勃然大怒!

    飞身穿窗而出,指着金燕骂道:“贱丫头,你也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已落到这般地步,你寅夜追赶,还待怎的?别以为你武功了得,就可任意凌辱人,邝飞燕武功虽差,了不起不过一死,我就和你拼了!”

    飞燕—上屋,根本没容别人开口,说完话就和身猛扑,岂知连扑三招,只见金燕人影晃动,一味闪避,却不回手,但也没走的意思,而飞燕连续三招,别说碰她衣角,竟连她影子都抓不住!

    这时,飞莺也上房来了,一见情形忙将飞燕唤住,追问情由,金燕—说,是因为听到哭声才来的,飞莺不觉深受感动!

    飞燕却做出不义的样儿,道:“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做给谁看!”

    飞莺—听,忙将妹妹喝住!

    金燕摇的摇头,叹道:“我是—片真心,信不信却在你们,我知道邝老前辈若非遇难,定必走失,我有大白鹤,日飞数千里,快迅异常,相助寻找,容易得多,今夜尚有急约,未能久谈,如信任得过,请到前面大街……”

    金燕将驼子哥哥的地址说出后,没再耽搁,飞身就走!

    飞燕本不信金燕的话,而待置之不理,可是经不起飞莺的要求,终于双双来到前门大街!

    不想遇到这般事儿!

    飞燕说完,恨恨的朝小龙瞪了眼,她这一眼,不知用意为何!大慨是说,追源祸首,总还为了他吧!

    铁指钱二爷听完,对着小龙,也是双目—瞪,可是,看来看去,小龙一脸忠厚相,就没一丝丝奸猾狡诈之气!

    飞莺见钱二爷这般模样,知道他将移恨小龙,忙解释道:“蔡爷爷,也不能单怪一面,是我爷爷他……”

    她爷爷怎么样飞莺她说不下去,她总不能当着这多外人的面,说他爷爷的不是,她只能隐约的提一提!

    这钱二爷,原本姓蔡,叫蔡百亭,也是江南人氏,是琴侠邝步濂的拜弟,因为他习武兼习医,终年奔走深山大川,采集药物,所以没有固定的歇足处!

    七八年前,蔡百亭曾返回江南一次,那时莺燕姐妹都还是头梳双髻的黄毛丫头,想不到一别至今,俩姐妹居然长得如此婷婷玉立,蔡百亭又那还认得。

    当年,蔡百亭也曾取出这参王来给琴侠看,并说他为了这参王,差点连命都丢了,琴侠就劝他分食了,他不乐意,他说若配制好药丸,可救治数百人的危难!

    这事当时姐妹俩都在场,对这小人儿似的参王,特别喜爱,所以多年来,仍然记忆忧新!

    这时,蔡百亭听了莺姑娘的话,不禁频频摇首,道:“邝老哥时至今日,脾性仍然未解,走吧!我带你们找他去!”

    李志虎双跟一直没离开过蔡百亭,他直怕蔡百亭听了飞燕的话,对小龙骤下毒手,这一刻,蔡百亭朝他瞧了一眼,似乎看破他的心思,道:“李镖头,你尽可放心,蔡百亭还不是那种人,不日后见了面,我仍然是铁指钱二爷,因为蔡百亭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既然是谁都知道,我也不必再偷偷对你—人说了,这位小兄弟他非止饥渴疲累,元气大伤,而且身上还有了一种阴寒之气,其毒无比,照说他早该回天乏术,谁想他本身的内功真气中,阴寒之气亦甚威厉,竟将外袭的阴寒之气给抵住了。

    如今,我已替他将周身血脉拍过,放出了那股寒气,可是,因为他元气太伤,没个三五个月的调养,难望康复,如今,有了这参王,只需半月光景,立可复元,千万注意,绝不可急燥,半个月少—天也不行,多休息数日则更佳,参王也需要分而食之,多食无益反害!”

    蔡百亭说完,朝莺燕二人一招手,再与驼哥道别后,迳自领着莺燕俩姐妹出门而去,最后,蔡百亭还是找到了琴侠邝步濂,凭他那精奇绝妙的医术,将琴侠邝步濂的痴呆治愈将他们送回江南,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且说小龙,当真的在床上,躺了一十五天,这十五天,可真把他烦急死了,然而,有什么用,非但李志虎坚持阻止,不让他起来,就是他自己也不能起来,因为他体内的真气,一直都不纯不净,强提也提不起来!四肢软弱无力,一点劲也用不上,他又怎能起来。

    病榻上,终于他将所遭遇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李志虎他们!

    原来,金燕中了国师瑞巴丹的“九阴功”后,本还运功护住内脏,没让阻塞内侵,岂知,为了阻止瑞巴丹,挥剑斩下了瑞巴丹一只左臂后,功力也随着散了,体内真气也停滞了,才有请小龙通气之说!

    小龙本懂得“九阴功”的厉害的,因为救人心切,一时糊涂,竟忘了自身的功力与金燕相差太多,怎能为之疗伤?

    第一日,小龙还勉为其难,次日可就支持困难,终于还是撑过去了,可是在第三天的夜里,小龙己然无法应付,非但没法再运气给金燕通气逼寒,反被金燕体内阴寒之气,逼到了小龙身上!

    也正巧这时,外袭突至,将他二人拆了开来,如若再延误一些时间,小龙与金燕,就得双双同时归阴!

    小龙在寒烈寺,练功五年整,这五年,他每天端坐寒床之上练功,这寒洞虽非天下第一阴寒之洞,可是其寒冰程度,也相当可观!

    小龙每日喝鹿血,练奇功,也经过了相当一段时日,方能渐适合,而不至再感到寒冷。

    然而,五、年的时间,说它长?不长!说它短?也不短!总之,五年的时间,在他终日坐睡之下,这阴寒之气,多少总在他体内建立了一个坚固的基础!

    所以,他虽然在金燕阴气反逼之下,受了伤,可是、一迳离开了金燕,他反觉无甚大碍了!

    小龙既遭外袭,那能不惊,猛然睁眼,身前金燕的影子,早巳不见,却见一白影,突窗疾出,快如流星飞矢。

    小龙这一骇,当真不小,那还管什么身体受伤,更不管什么三日未饮未食,未言未动,腰腿钻动,也追着上了房。

    可是,小龙在房上,竟没稳住身子,一个踉跄,险险摔下房来,脚下一动,克嚓连响,踏碎了两片屋瓦。

    这真是小龙自出道以来,从没有过的事。

    总算好,没让那白衣人影,逃出眼去,可是,待小龙稳身发现时,白衣人影早在十数丈外!

    至此,小龙那里还敢怠慢,—提气,发足狂追!

    淡月下,小龙远远的看到白衣人肩上还扛着有人,不用说,这定是金燕无疑,这一见,小龙心中更急,足下也跑得更快!

    一阵急追,早已离城数十里,可也越追越近,由十数丈一转而近得只差两三丈远!对方人影看不清,可是肩上的金燕,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这一来,小龙心中更急,一声大喝,足尖猛点,又拖近了一丈余!

    正当这时,路旁忽的闪出四个白衣人,将小龙去路阻住,并用包围势,将小龙围困在当中!

    小龙—惊,欲待不理,挥掌直冲。

    岂料,当前两人,武功甚高,连接小龙两掌,竟然毫无惧色,且无败相,更还哈哈大笑,道:“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不纳命还等什么?”

    小龙—惊真非小可,对方连接两掌,无事人般,自己反倒骨软筋酸,寒气透身,心想今日当真送命于此?

    抬眼前往,背扛着金燕的人影,早已走得不知去向,暗忖道:“罢!罢!罢!错过今日,改天再找你们算账!”

    小龙撤出碧玉剑,绕身—圈,见四人全都是一身白衣,不远处,更有数面白旗晃动,心中恍然大悟,叫道:“啊!原来是白衫教的!”

    方才发话那人,道:“怎么样?叫你死后瞑目,还有什么后事吗?全都交待下吧!我们总修修善替你办到就是!”

    小龙一听大怒,再不答话,振剑猛刺!

    奈何腕出无力,且浑身连抖,虽有宝剑,却也无可如何!小龙心知“九阴功”已传侵到自己身上了!如不及早抽身,真或送命于此!

    小龙想罢!再不攻敌,虚晃两剑,往外就逃,四人虽说武功不弱,要比起小龙来,还足差之甚远!

    皆因小龙身中“九阴功”,功力散失,始才容他们作成作福!可是,小龙手中碧玉剑,盖世怀宝,碧芒闪跃中,凡是略俱经验的,谁都认识!他们也不能不怕,但是,虽被小龙冲出,他们仍然紧迫不舍!

    方才是小龙追,如今是别人追他,方才紧张,如今更热闹,四人追—人,向狩猎似的,不时四面包围。

    可是,小龙碧玉剑确实厉害,总在十分危急时,以被他脱逃了出来!但是,小龙身受“九阴功”所伤,渐渐的功力全散,竟连纵跃亦已不能!

    那些白衫教徒,齐都哈哈大笑,道:“阎王注定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还不乖乖纳命!”

    小龙知道凶多吉少,为免被擒受辱,倒不如一死了之,想到死!小龙禁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原因是他的亲仇至今未报,而且金燕落在敌手,也不知生死如何?小龙越想越伤心,可是身受“九阴功”阴气所侵,已难抵受,再要被擒受辱,毋宁死了干净!

    小龙眼见四人已然逼近,正待横剑自决。

    倏昕凌空一声鹤鸣,小龙绝望中似见到—点曙光,赶忙引吭叫道:“小白小白”

    随着唤声,鹤鸣更急,小龙心中大喜,再次振奋蓄势以侍!

    白衫教四人见他高叫“小白”,还只道他另有援兵,再不怠慢,一声轻哨,四人齐住小龙扑去。

    倏然—阵疾劲无伦的烈猛狂风,凌空而降,将四个白衣人震得连翻三四个跟斗,退出两三丈远!

    这四人也是江湖—流高手,谁想会得如此遭秧,四人齐都大吃一惊,伧促中只见一道白影,凌空飞坠,紧接着又穿云而上。

    四人狩猎多时之猎物,倏忽间,竟尔不见,齐都惊骇莫名,抬头一看,—只大白鹤,双爪抓住—个人,已飞出高远!

    小龙被大白鹤救飞半空,他就忘了自己的伤痛,而记挂着金燕的安危,忙指点着大白鹤追去!

    只是,直到夜里,仍然没找到—点影子,于是小龙叫大白鹤将他送回京城,而叫大白鹤自行去寻!

    一旦回到驼子哥哥处,小龙已入半昏迷状态,只知又饥又渴又困累!

    如今,躺在床上一十五天,他就比过—十五年还要难受,李志虎等对他越好,侍候越周到,他越难过!

    因为他想到金燕,伤势不知如何?是否正在受着折磨与凌辱中,当然他知道绝不会有他这么享福,躺在床上被人侍候着。

    在万分无奈中,他不禁联想到大白鹤,于是,他又不禁竖耳静听,期待大白鹤的倏然出现。

    谁知,不如意事常八九,大白鹤自离去后,一直就没再出现过!

    终于,—十五天!整整的一十五天,总算挨过去了,李志虎仍然遵照铁指钱二爷所嘱,不让小龙起来,一定要小龙再休养几天!

    当真如钱二爷所说,小龙真气也提起来了,精办也有了,而且似较以前更旺更盛,他不知这全是参王的功力!

    小龙即已恢复痊愈,他那里还肯赖在床上,说什么他也不能,他要设法去寻找,拯救他的金燕小妻子!

    李志虎在无可如何之下,一定要陪同小龙去,小龙执意不允,忽地,小龙想起张素贞,已多日未见,忙问道:“大哥!张师姐呢?怎的多日未见?”

    李志虎摇了摇头道:“自从你那日说出缘由后,她就出去啦。她说设法援救师妹,可是一去多日,也没见有任何音讯!”

    小龙听得一怔,张素贞若说设法,邀集同伴相救,还则罢了,如若单身一人,凭她技艺,不啻羊入虎口,自投死路?

    至此,小龙方知道李志虎也急急要去的理由,既知道理由,他也就不便拦阻,就在当天午后,两匹快马,奔出了京城,往北疾驰。

    马上李志虎又恢复了走镖时的模样,一副镖师打扮,而小龙却又带上了金燕的那个人皮鬼脸儿。

    二人当夜里,就赶到清河,沿途并没发现一点碍眼处,小龙记得清清楚楚,那夜金燕被人背扛着,走的正是这方向。

    谁知,二人宿店后,夜半三更天,就被人盘问上了。

    这盘问的人,也来得古怪,不敲窗,不打门,竟站在房上发话,问:道:“房下二位听了,你们是于什么的,打从那来?往那而去?这是白衫教的地盘,不说明了,前面就许有麻烦!”

    这人来时,小龙与李志虎早知道了,却没算到这人竟开门见山如此猖狂的问话,一时间差点真被问住。

    尚幸李志虎保镖多年,经验阅历全都够,这时已听他答道:“房上是那位仁兄,何不请下来一晤!”

    岂料,那人十分跋扈,且火气甚大,只听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废话!凭你们还想请人下房,也不洒尿照照,你们自己的尊容,趁早说出,爷爷我好回话!”

    李志虎这一耽搁,已想好了回话,忙道:“我们是京中镖局的,欲往关外去,请贵教借借道,日后返回京中,定当备礼专程前往请罪!”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道:“京中镖局也得有名有姓哪?”

    李志虎道:“在下姓李,京中镇远镖局……”

    一听到镇远镖局四字,房上的人立发一声狂笑,道:“好!当真明日张胆的来了!明儿见!”

    李志虎听那人的话意,不懂何事?难道说镇远镖局还真敢得罪这种江湖中厉害的帮会吗?

    李志虎怔怔的,小龙可已然不奈,对李志虎一打手式,穿窗疾追而出,他想,别等明儿啦!今儿夜我就得见见你!

    李志虎轻功较差,待他追出时,小龙人影早巳不见!

    小龙的轻身功力,本就高俊,再得参王的相助,更见绝纱,他追出时,有如一只狸猫,房上人根本无从发现。

    一前一后,出得清河,奔出十数里地,来至一个土丘前,前行人影,在土丘前—绕,倏然间已然不见。

    小龙在听到这人自报白衫教,他就存心尾坠,以探彼等巢穴,因为毫无疑问,金燕是被白衫教掳去了!

    唯恐打草惊蛇,小龙远远跟着不敢逼近。

    岂知,这地方还有机关,小龙竟没能发现他是怎么隐去的,又怕其中有诈,小龙一长身,躲在一林树上,静静的等待着!

    果不出所料,就在小龙一转眼间。

    倏的从一大堆矮树丛中,连续不断的跃出七名白衣汉子。

    其中一人望空叫道:“我早看见你啦!还躲什么?既有种跟着这里来,你还想回去吗!”

    小龙藏身树上闻声此言,心中一愕!忖道:“幸我的轻身工夫,你们居然能发现到,这不有鬼。”

    于是小龙不声不动,不予理会。

    方才说话的人,见叫了好半晌,居然没人出现,不却“咦!”了一声道:“明明看到有人,怎会倏忽不见,当真有鬼。”

    那人身旁一个三角跟的汉子,冷冷一笑道:“臭蛤螟!我说你看花了眼不是,如若有人,当真能逃过我的一双猫儿眼,你这叫做胆小怕死,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

    那被称蛤螟的,也报以一声冷笑,道:“癞猫子!你别输了钱赖赌,我明明看到有人,你偏说没有,一旦出了事,我看你吃饭的家伙还要不要!”

    三角眼的癞猫子—声冷哼,道:“好呀!你还敢耍贪嘴,探敌让人尾追到堡上来了,你还有理,嘿嘿!告到上面去,有人你也吃不消,没人你更是危言惑众,看看是那一个的吃饭家伙得搬家,我可不管了,我……”

    那臭蛤螟一听大急,忙把住癞猫子叫道:“猫大哥!猫大哥!你可千万别这样!多年兄弟,又何必反脸无情,你总共输了多少,全都算我兄弟的得啦!”

    癞猫子一听,心中十分欢喜,一向喜欢与自己拌嘴的,总算被他收服了,正在趾高气扬之际!

    蓦听一声“咕咕”鸟叫,这叫声好怪,又细又尖,刺耳已极!

    那七名大汉闻得这“咕咕”鸟叫,齐都吓了一跳,立即探首四处寻找,紧随着又是“咕咕”一声呜叫,这次更尖更锐,更刺耳!

    众白衣大汉吓得倏然变色,汗毛直竖!

    那癫猫子这时又开口了,只是他声音却减低了许多,只听他道:“糟啦!这是墨鸦,但凡我们白衫教人,闻墨鸦叫,必降凶灾,快!快!快!速逃为上!”

    癞猫子一声招呼,七名汉子又你争我夺的往树丛后钻去!

    正在这时,蓦听一声烈马嘶鸣,“希聿聿”的好不惊人!众人又从树丛后钻了出来,争先叫道:“是那位呀!”

    “是那位呀!”

    蹄声刚入耳,一阵疾风,掠身而过!

    啊!好一匹神俊英伟的铁骑!只是上面却没坐着有人!众人一见铁骑,齐都一楞,好马谁见不爱?只可惜奔驰太快!无法追赶!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疾风,掠过身旁,这阵疾风却连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众人又是—惊!

    掉首一瞥,敢情是个身穿锦服的少年公子!

    癞猫子—声欢呼道:“少教主回来!少教主回来了!”

    随着癞猫子的欢呼。

    “飕”的—声,凌空飞起—只响箭,发出一声凄厉怪哮,远传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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