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望向——露出雪白整齐的美齿,甜甜浅笑。好象要在他们心中留下不能磨灭的印像。这才盛盛俏立,道:"今晚再见,希望你们到时能有完整的计划,每过一刻时间,我们将失去一分的成功机会,切记!"她如此知情识趣,他们均对她稍添好感。
侯希白跳起来道:"让我去迎客!"旋风般掠往屋外,比两人更兴奋雀跃,看得两人相视莞尔。两人自然而然功聚双耳,远听侯希白的情况,因为若来的非是商秀他们必须立即躲起来。
门开。侯希白唱喏道:"果然是商场主大驾光临,令蓬荜生辉,欢迎欢迎!"两人为之松一口气,心中涌起温馨动人的感觉。商秀-甜美的声音传来道:"侯公子不用客气,子陵在家吗?"
厅内的寇仲向徐子陵道:"她竟是单独来见你哩!要否我暂时退避?"
徐子陵晒道:"难道她要拉大队招摇过市的来吗?去你的奶奶!"
外面的侯希白应道:"不但子陵在,寇仲亦正恭候场主大驾,请场主移步。"两人慌忙起立,正要离桌到大门迎接,却同时色变。他们心神先是集中在——的离去上,接着转移往耳朵的听觉,到此刻回复平常状态,条地嗅到——独有的芳香,仍残留在她坐过的位置。百密一疏,寇仲连忙补救,一袖往娟娟坐过的椅子拂去,希望能把余香驱散。
像商秀-这级数的高手,感官敏锐,嗅到女子遗香,不生疑才怪。且女孩子对女孩子是份外灵锐,说不定还可认出正是仇家的香气。
此时候希白领商秀-登阶人门,两人不敢怠慢,笑脸相迎。商秀-男装打扮,该是要瞒人耳目,可是那身青蓝色的武士劲装用料名贵,手工考究,衬得她英气勃勃,神采迫人。她眉目如画,俏脸轮廓如若刀削般竹明,不要说侯希白这钟爱女性的多情种子,两人亦心迷神醉。这美女见到寇仲和徐子陵,绽放出一个发自真心充盛愉悦的笑容,语调却故作冷淡的道:"好小子!你们滚到哪里去,长年累月没半点音信。"
侯希白洒然笑道:"他们不是追杀人就是被追杀,该是情有可原,商场主请坐下再说。"
寇仲和徐子陵木想截住商秀-,先在厅外说一番话以拖延时间,好让——遗芳消散,却给侯希白一句话破坏,只好同声请她入座。寇仲凑到她耳旁道:"美人儿场主愈来愈标致哩!"
商秀-能摄魄勾魂的美目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给我规规矩矩,否则家法伺候。"
徐子陵抢先一步,拉开自己坐过的椅子,恭敬道:"场主请坐!"不知是否造化弄人,商秀-白他一眼道:"徐子陵何时变得这么懂伺候女儿家?我坐这一张,你自己坐吧!"竟坐入——刚才的一张椅去。接着玉脸微变。
寇仲和徐子陵的心儿立即卜卜狂跳,暗呼不妙,因为纵使在他们的位置,仍可嗅到——的香气,此事实不合情理,寇仲那一袖应该成功把香气驱散,此时隐隐想到大有可能是——有意相害,破坏他们和商秀-的关系。问题是她怎晓得来访的会是商秀。侯希白还懵然不知情况所在,哈哈笑道:"少帅和子陵为何不坐下?斟茶递水的碎称务,当然是在下的份内事。"
寇仲和徐子陵硬着头皮在商秀-变得严肃混杂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入座,就像两个被推出刑场的重犯。
侯希白终感觉到二人间异样的气氛,愕然道:"场主"商秀-显出场主的威严,打手势截断他的说话,目光在寇仲和徐子陵脸上打转,沉声道:"你们知否我为何长途跋涉的到长安来?"
侯希白茫然坐下,然后躯体一震,醒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寇仲头皮发麻的恭敬道:
"场主请说。"
商秀-清丽迫人的颜容再没半丝笑意,一对美睁射出深刻的仇恨,语调平静而坚决,缓缓道:"当年琴老和鹤老惨被阴癸派妖女所害惨死,我们飞马牧场上上下下,没有人敢片刻忘记。这些年来我们明查暗访,终查出少许蛛丝马迹,判断阴癸派的老巢自惰朝立国后,一直隐于长安。我今趟到长安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妖女血债血偿。此事与侯公子无关,可是秀-却一直把你们两个当作自己人,你们究竟站在哪一边?"
果然预料成真,商秀-竟辨认出极可能是——蓄意留下靠害他们的香气。要知举凡练气之士,由于体质与常人不同,均有其独特的气息,像这类修练先天真气的高手,若非蓄意敛藏,自然而然会散发一种特别的气息,感官灵锐如商秀-者便可从气息认出是何人所有。
徐子陵心中同意商秀-调查的结果,当日在洛阳,宋师道曾从阴癸派门人用过的皿具和茶叶,指出他们生活极为讲究,不似长期隐居于深山穷谷或穷乡僻壤那种生活方式。
况且阴癸派有心争霸天下,亦应居于交通方便的大城大邑,始能掌握最新最真的情况,更方便做生意赚钱。所以商秀-猜阴癸派把秘巢设于长安,虽不中亦不远矣。还有是祝玉妍、婿娟在此来去自如,不但要熟悉长安,更要有良好的身份掩护才成。
寇仲有气无力的道:"我们当然站在场主的一方,大家是自己人嘛!"侯希白只能空为两人担心,却无法插口。
商秀-目光移往徐子陵,道:"既是如此,请告诉秀-,你们是否刚见过那妖女。"
徐子陵硬着头皮道:"我们确刚见过她,她"
商秀-怒道:"你们为何容她活着离开?"
寇仲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场主请容我们细道其详,因为目前"
商秀-脸寒如水,霍地起立,大怒道:"我不想听你们的花言巧语,由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我们飞马牧场的事再不用你们理。"说罢拂袖而去。
二人你眼望我眼,颓然无语。好半晌寇仲叹道:"今趟究竟是无妄之灾,还是妖女有心害我们,好使我们和美人儿场主闹翻,那我们就不会替飞马牧场向她寻仇?"
徐子陵摇头道:"此岂可用'无妄之灾'来形容,我们的砌辞根本站不住脚,因为——确是死有余辜的妖女,而我们却因种种形势,在姑息养奸,屡被其所害是咎由自取。"
侯希白道:"若这次是——故意遗留香气,那她确高明得教人心寒,可是她怎晓得来的是商美人?"
寇仲沉吟道:"此正关键所在,妖女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陵少怎么看?"
徐子陵一字一字缓缓道:"她是有心的,否则经你这么以真气拂驱香气,香气应散掉不留。"转向侯希白道:"昨晚你是在什么场合下见商秀-的呢?"
侯希白答道:"是张婕好和尹德妃作主人的晚宴,胡小仙亦有出席。"
寇仲拍台道:"那就是啦!大有可能唉!不过照理尹德妃该不曾将此事告知——,除非-妖女告诉我们的什么独自修行全是谎言。"
侯希白色变道:"那什么联手合作岂非只是一个陷阱?"
徐子陵道:"总言之我们再不能没有保留的信任这妖女。"
寇仲提议道:"陵少去向美人儿场主解释道歉如何?告诉她我们的苦衷,说我们从今以后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唉!他娘的-妖女。美人儿场主一向对你比对我有好感,由你去解释比较有威力。"
侯希白摇头不同意道:"愈有好感愈不安。尤其牵涉到男女之情,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而且她气在头上,现在去找她必碰壁而回。"
徐子陵苦笑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吧!"
寇仲道:"你身在局中,当然胡里胡涂,我们却是旁观者清。呀!对哩!今趟向她解释的人必须是个旁人,否则我和陵少任何一人去见她,只能是被轰走的凄惨命运。"
侯希白自告奋勇道:"那小弟就当仁不让,由我去作中间人,像她这么秀外慧中的美人儿,该明白事理。"
寇仲皱眉道:"侯公子好象没有份儿和——同台相处的样子?你算什么旁人?我们三个都不行,要找鲁仲连,必须是我们三个之外的人,唉!谁是适当的人选?"目光往徐子陵投去,刚巧后者的目光亦往他迎来,两人同时心动。
侯希白一震道:"当然是宋家二公子,对吗?"
寇仲吁出一口气,似已把事情解决的样儿,道:"就算打锣打鼓遍天下去找,亦不会有人比宋二哥更适合,我们立即去请地出马,事不宜迟,迟恐生变。"寇仲按桌离坐,道:"好好睡一觉吧!今晚我们再探尹府,找不到画卷就抓起尹租文严刑拷问,再来个杀人灭口。他娘的!我现在最想杀人放火,以泄心头之恨!"
两人各自戴上从杨公宝库新得来的面具,踏足热闹的长安街道。寇仲搭着徐子陵肩头,感受兄弟重聚的动人感觉,道:"今趟对付石之轩,我们既不能靠——,也不可牵涉侯公子,只能依赖我们自己的力量。"
徐子陵道:"我们联手该不曾输他多少,但要杀他却绝无可能,除非他肯和我们分出生死。"
寇仲得意道:"上兵伐谋,我当然有周详计划,石之轩的大德圣僧肯定在无漏寺的禅室内养伤,只要我们能制造一种形势,迫得他从秘道逃往那细小的地室,便可在那里伏击他,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且又无路可逃。困兽之斗虽危险一点,但我们以众欺寡,怎都能多占些便宜。"
徐子陵沉吟片刻,道:"谁有本事迫得他逃往地牢?此事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揭破他圣僧的身份,我们以后将再难掌握他的行藏。"
寇仲道:"小弟算无遗策,怎会漏去此一关键,在长安,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就是李小子的老爹李渊。"
徐子陵一震道:"你是在玩火,一个不好,连我们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笑道:"此事仍须从详计议,总之计划大概如此,细节尚有待研究部署。到哩!"
宋师道听毕两人的请求,道:"你们以后是否打算和——划清界线,又或会助飞马牧场报此深仇,这两点非常重要,否则纵使我舌灿莲花,亦说不动商秀。我和她曾有一脸之缘,比较明白她。"
雷九指问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宋师道道:"她在一个非常独特的环境长大,牧场内人人税她为神明,而她则依牧场祖传的家法管治牧场,与牧场外的人交往永远保持一份距离。你们两个或者是她罕有曾信任的外人,所以今趟的事故对她伤害特别严重。"
寇仲吁出一口气道:"我们当然站在她的一边。不过现在魔门因祝玉妍之死和石之轩复元而形势转趋复杂微妙,故当务之急是先要对付石之轩始轮到其它事。我们就是请二哥向商秀-说明我们的苦况,唉!怎么说才好?"
宋师道点头道:"我明白哩!不过大家立场不同,恐怕不是这么易说得拢。"
徐子陵见陪坐一旁扮成司徒幅荣的任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他不敢插嘴说话,问道:"司徒老板有什么话想说?"
任俊腼腆的道:"徐爷也来耍我,我只是想提醒宋爷待会有客来访,宋爷须速去速回。"
雷九指接口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们,萧-昨天使人投牒,说今天正午时份来拜访我们的司徒大老板,李渊回说给足福荣爷面子。"
寇仲和徐子陵动容。萧-像裴寂、刘文静般是李渊最亲近的大臣,更是旧惰畅帝的妻舅,在唐臣中德高望重,地位特殊。他纾尊降贵的来见一个司徒档荣般的暴发户,背后必须有李渊同意,甚或是奉命而来。
任俊慑儒道:"嘿!该否由徐爷扮回司徒福荣,小子!嘿!小子"众人这才晓得他欲言又止的真正原因,皆因临阵怯场,想免此一役。
徐子陵打趣道:"若萧-是来央大老板你开银票,教我如何应付?"任俊苦笑无语。
寇仲正容道:"这正是历练的机会,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若陵少代你去应付萧-,小俊将错失一个机会。"
任俊恭敬答道:"寇爷教训的是,小子明白哩!"
宋师道站起来道:"小俊说得好。商秀-在什么地方落脚?"寇仲等忙起立,徐子陵答道:"据侯希白说,她在望仙街东市北的胜业坊有物业,是她在此寄居的地方。"
并说出详细的地址。
宋师道道:"如何见她亦颇费周章,不过我会想办法,你们是否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徐子陵道:"我约好杜伏威在北苑碰头,见他后我会回来看情况。"
寇伸大责道:"你约了老爹吗?"雷九指道:"你们不宜一道离开,给人看见便不好。"
寇仲哈哈笑道:"二哥当然从正门出入,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则来是翻墙,去亦翻墙,来去自如。"
宋师道微笑道:"放心吧!商秀-怎都要卖点面子给我,至少会听我吧话说完。不过我为你们作和事佬的纪录却不太光采,化解不了你们与君嫱问的恩怨。"
寇仲叹道:"我们受够哩!再不希望更多出个美人儿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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