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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卷 日照皇城 第 六 章  恍如隔世

    我驾着骡车,走上通往日出城的大道,沿途关卡林立,车上的货物给搜了多次后,日出城的主城门才出现跟前。

    今早我和荣淡如依依不舍分了手,照着定下的计画,由她先一步进城去了,以她的身分,自然受到隆重的欢迎。

    在她魔术般的妙手下,我摇身一变,化装成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叟,差点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飞雪给留在域外的山林里,只要我送出心灵的讯息,它便可立即赶来与我相会。魔女刃和黄金匕首则交给了淡如,由她给我带进宫内。

    入城大道上载货的车络驿不绝,若非巡逻的兵队此来彼往,一点看不出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

    日出城的高墙完整无缺,没有任何战争的遗痕,使我大感奇怪,难道阴风族和丽清的大军不用攻城,便击败了翼奇吗?又或冀奇趁早逃跑了,我当然期望是后一个可能性。

    守在城外的全是黑盔武士,不见半个阴风族的人,城两旁的旷野和山头上,军营密布,飘扬着的旗帜,清一色是丽清的凤凰旗,使我弄不清楚那是否伪装下的阴风族大军。

    日出城背后是高耸的山峦,所以若要攻城,唯有由前方发动攻势,城内的守军凭着墙高壁厚,可轻易抵挡比他们多上几倍的敌人兵力。

    骡车愈接近城门,愈缓下来,随着进城的车队,等候着守城军的查询。

    不住有人和车过不了城门那一关,给勒令立即掉头离城。

    我一点不奇怪有这样的措施,因为若让我方的人进入城内,说不定可以把城内的人策反,丽清怎会有这样的疏忽。

    最后终轮到我了。

    一名小队长走到我身旁,喝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条乡来的人!到来干什么!知不知道进了城后,没有守城官的批准,是不可以离开的。”他这一大串问话,可能早被重复了千百次,说来滚瓜烂熟,又急又快,兼又模糊不清,一不留神保证会听漏了。

    我扮作听不清楚,侧下头去。

    那小队长反放心下来看来他心肠也不是太差,见我“年纪大”,以较慢的语调,重说了一次。

    我乾咳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我乃神医方壶,到处济世救人,后面的车全是山草药物,年纪大了,什么也没有所谓了,只希望能医好多几个人,于心已足。”我心中笃定之极,在战争里,医生水远是最缺乏的人材,不愁日出城的军方不欢迎我。

    后面搜车的黑盔武士道:“队长!都是上等好药。”小队长脸容和悦起来,犹豫了片刻,道:“你真的是神医?”

    我充满信心地道:“谎言只有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会说的,没有病症可把我难倒。”

    小队长道:“若我发觉你说谎,我会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向他其中一个手下道:

    “我军命在身,不能离开,你给我带他回家,看看他能否治好我父亲的病。”我想不到这么快有生意找上来,心中暗喜。

    那小兵坐了到我旁边,冷冷道:“神医!入城吧!”在那小队长莫言家内男女老少十多对眼睛的虎视眈眈下,我伸出手来,为躺在床上病得两眼深陷,出气多入气少的老翁诊症。

    看着自己经过化了装,看上去能令人有瘦骨露筋错觉的手,不禁暗服荣淡如出神入化的化装技巧,也不由想着她嫩滑丰满的娇体,没有了她的晚上,实在不易消磨。

    自得到了魔女刃内的异能后,我的性格起了微妙的变化,对事物开始积极起来,好像什么也有信心去解决,去争取。连面对命运都没有丝毫害怕。亦不逃避爱情的来临,有种潇洒享受生命的快意。

    我确比以前快乐多了。

    “神医!”我吓得从沉思里惊醒过来。

    有人问道:“是否……是否……”我知道对方想问是否没得救了,当然,见到我这痴想的模样,自然会朝坏的一方面去猜,岂知我的心神却完全分了去另外的地方。

    那小队长秀丽娟好的妻子道:“神医!我家老爷是什么病?”我楞了半晌,胡诌道:

    “是肝脏受了阴寒吧。”

    小队长的□子皱眉道:“其他医生都说他腿上生了毒瘤啊!不信你翻起被子看看。”

    暗叫不妙,各人均现出不善之色,那带我来的小兵更是两目凶光闪闪。

    我微微一笑,道:“那是寒气的现象,并非毒瘤,而是肝寒瘤,我一服药即可治好他。”说到这里,异能由我手中源源施进去,同时另一手探进怀里,胡乱掏出一片小乾肉,塞进老人嘴里,让他吞进去。

    老人抗议道:“这是什么药,为何这么像羊肉。”他话才完,全体人立时爆出欢呼声,更有人叫道“可以说话了!可以说话了!”我暗叫惭愧,原来他病到连话也说不出来我亦不知道。

    有人掀起被子,露出他的右腿,看来是生毒瘤的地方,现在只余下一小片红色。众人目定口呆。

    我不禁暗怪异能治效太速了,快得使人不敢相信。

    小队长的妻子喜得泪流满脸,感谢道:“神医!你的药真灵光!”“咳吐!”整片乾羊肉从老人家口中吐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

    我强颜一笑道:“附在乾肉上的神奇药液给他吸收了,吐出来并不要紧。”接着而来是贵宾式的盛情款待,我想离去也不被接受,那晚小队长莫言所有患病的亲戚朋友全来了,直忙到午夜才将那些千恩万谢的人送走。

    其间自是错断连番,不过那些人什么难愈的绝症也给治好,对我荒谬绝伦的病情分析自也深信不疑。

    那晚莫言的不知那个家人让出房子来让我这老人家休息,一觉睡醒后,乖乖不得了,莫言家的大门排了一条不见尾巴的长人龙,都是来求我治病的人。

    我将车上的山草药全搬了下来,有时叫病人□下一片乾叶就算数,快刀斩乱麻下,昏天黑地般忙了数天,门外的人龙才消失不见。

    这天快至黄昏,治好了百来个病人后,我游兴大发,要出外走走,莫言容貌娟好的妻子素善可能基于“敬老”,自告奋勇硬要陪我,推辞不得下唯有和她一道走出府门。

    左弯右转,经过了几条横街窄巷后,我们踏足一条热闹的大街上。

    我可能是日出城今天最受欢迎的名人,走到那里均有人恭敬地高呼神医,弄得我难以仔细欣赏这出生大城市的近貌。

    素善挺着酥胸,昂然走在我身旁,不住为我劝开沿途拦路感恩的人们,一派舆有荣焉的模样。

    大街上不时驰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见到我来,都放缓速度,举手向我致敬。

    可能是想到若将来受了伤,我将会是他们的救星。

    将来和平后,看来我最好的职业,就是当个医生。

    素善在旁兴奋雀跃,黄莺儿般口吐银铃之音,向我介绍日出城著名的建筑物和名胜,最后索性亲热地挽着我这老人家的臂弯,欢天喜地带着我到处□□。

    她的酥胸不时碰上我的手臂,使我大感尴尬,又不能告诉她我并非那么老,不知是否一路来的荒唐,使我很易色心大动,所以她全无他意的亲热,使我颇消受不了。

    这时刚好来到市中心的元首大道,高起三重的日出院矗立跟前。

    这是日出城著名的食店,著名处除了美食外,主要还是有卖唱的歌女和陪酒的名妓。

    我急于脱离素善亲热的挽扶,灵光一现道:“老夫肚子饿了,进去吃他一顿如何?”

    素善点头答应,拉着我走上石阶,进入下层去。

    广阔的大堂摆了近百张大圆桌,数百人正各自围桌大嚼,穿上贴身露脐小衣和短红裙的美丽侍女,蝴蝶飘飞般为客人奉上美食。

    素善正要拉着我到其中一张空桌坐下,我道:“到三楼去好吗?那处可以望远一点。”

    素善犹豫道:“三楼嘛!那……那……”我当然知道她犹豫的原因,二楼是歌厅,三楼则是可召美女陪酒的贵宾厅,没有身分地位的人,都会被拒诸门外,素善的丈夫莫言这类小角色,最多只可以到二楼去,三楼是什么样子,只能听别人说说。

    一把雄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神医光临,是我们日出院的荣幸-”一个胖子由我们背后闪出,恭敬地向我们施礼。

    素善道:“这位是……”

    胖子道:“我是这里的副总管邦那,神医昨天治好了我儿子的跛脚,又不要任何报酬,我的五位妻子今早便在家中立了神医的牌位来敬拜了。”我暗骂一声,本人又未死,何用立牌敬拜。

    素善喜道:“方老要到三楼去,副总管帮帮忙吧!”

    邦那连声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神医请随我来。”

    这时楼内的食客人有人认出了我,纷纷起立施礼。

    素善叨了我的光,能上三楼,更是热情,踏上楼梯时整边身挨扶着我,使我既感不好意思,又有大占便宜的快感,经过了闪灵净土和夜狼的经验后,我已没有了往日谨守人妻防的心态。

    我当然不会对莫言这妻子起了染指之心,但她既送上门来,我唯有放开心怀,暗享和她亲热的接触。

    三楼的布置美轮美奂,华丽有若宫殿,软厚红毯上摆的不是圃桌,而是一组一组舒适华丽的家□,四面皆窗,宽敞开扬,鲜花处处。

    除了守门的大汉外,侍客的全是精桃的美女,低胸开衩的露腿长裙,性感美艳。这时十多组坐位只有三组坐了人。

    邦那引我们到一组靠窗的座子坐下后,道:“神医让我为你点菜,今天我们请客,请神医赏脸。”说罢去了。

    美丽的女侍知道我这神医驾临,闻风而至,送上鲜果美酒小食,甚至热情的香吻,累得我担心给她们吻掉荣淡如为我涂在脸上的神奇胶液。

    扰攘一番后,静了下来。

    素善对我盈盈一笑,靠了过来,在我脸上轻吻一口道:“真令人心生不忿,给她们先吻了你,你是个最可敬和可爱的老人家。”我含糊应了。

    素善道:“你也是个很慈祥好看的老人家,心肠既好。医道又精通,什么病都给你一眼看透。”

    我心笑道:“若非淡如在我眼眶内加上了奇异的晶片,你才知道什么是神眼。”

    素善道:“我从末见过像你那样辞锋风趣的老人家,这几天我充当你的助手,真是如沐春风,告诉我,年轻时你是否迷倒过很多女人。”虽然我尚未老,但大概已可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素善又道:“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答案,莫言昨晚便说我给你迷倒了,叫我不若以后跟着你做助手。”言罢娇痴地笑起来,神态真诚可爱。

    副总管邦那亲自捧了一盘精美的点心,放在桌上,然后在我们对面坐下道:“这是本院出名的美点万花饼,神医请□□看。”我这土生土长的人那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刚想探手,素善早拿起一个,温柔地送进我口里。

    邦那两眼一亮道:“我们的首席红人西小姐刚好回来,要不要她过来侍酒唱歌。”

    我刚要出言婉拒,素善两眼放光,拍手欢叫道:“副总管说的必是日出城歌唱得最好、剑舞得最美、人长得最漂亮、城中每个男人也想一亲芳泽却难以如愿的美蝶儿西小姐了。”

    我大奇道:“要亲她芳泽这么困难吗?”这美蝶儿必是这年许内才在这里当姑娘的,否则为何我会不知道。

    邦那道:“美蝶儿出了名冷傲,有人暗叫她作冰花蝴蝶,任何人的脸也不卖。”

    原来如此,帝国人男女关系虽随便,但有个良好的习惯,就是绝不强来,所以美蝶儿若是这样的人,没有人曾碰过她自是毫不出奇。

    这时连我也大生好奇之心。

    素善又挨了过来,亲热地靠贴着我道:“原来方老人老心未老,不若看看美蝶儿会否给你一亲芳泽吧!”她明知我人老心不老,还这样挨挨碰碰,教我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怀大慰,异日老了,我可能仍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邦那跳了起来道:“我去试试看,瞧瞧她今天有没有心情。”这时楼外夜色迷茫,点点灯火。

    一阵蹄声在街下响起,转瞬远去。

    我乘机道:“为何这么多骑兵走来走去?”

    素善笑意敛去,道:“听说南方的蛮族快要来攻打日出城,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徒,城内的人都很担心。”

    我问道:“现在谁是日出城的统治者。”

    素善道:“原本是连丽君统帅,但她出海去了便没有消息,现在是丽清郡主。”

    我暗自沉吟,难道翼奇在那次暴风雨出了事?

    素善道:“丽清郡王不知由那里召了大批奇怪的人回来,幸好大部分都驻守城外,我们才安心了点。”这时陆续有客至,十八组坐位全满了,灯火通明下,气氛热闹起来。

    盛装的侍酒女纷纷由内堂步出,坐到人客里去,调清笑谑,响个不绝。

    邦那一脸喜笑走了过来,道:“神医的脸子真大,今晚有七台客想召她唱歌,她只答应到这里来。”

    我笑道:“看来你说了不少好话。”

    邦那当仁不让道:“当然!当然!我告诉她你是我的大恩人,不过她似乎不是为这原因而来,因为她问我你是否到过很多地方,我答『是』,她便肯来了。”我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是否想知道一些发生在日出城以外的事呢?

    厅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目光全集中在一个由内堂盈盈步出的俏佳人身上。

    我垂下目光,故意不去看她,对我这尝过无数绝色美女的人来说,这点定力当然有,坦白说,我才不信她能美过淡如和采柔,更不用说魔女百合。

    美蝶儿玉步轻移,来到我们那里,我不用看就知道其他人艳羡的目光全集中到我这幸运“老”儿身上。

    邦那谦卑地站了起来。

    素善也受宠若惊地站立起来。

    只有我仍垂着头,泰然自若地坐着。

    她骄傲吗?

    我这老人家比她更傲慢。

    美蝶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抬头往她望去,一看下轰然一震,不能置信地直瞪着她。

    西琪!

    她是如假包换的西琪,我死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

    她不是死去了吗?连尸体亦给我火化了。

    素善的声音在旁提醒道:“方老!方老!”

    邦那也道:“你认识西小姐吗?”西琪成熟了,比以前更动人心魄,清丽得惊世绝俗,但神情冰冷,见我直瞪着她,脸上现出不悦之色,眼看就要拂袖离我这“好色的老人”而去。

    我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震骇,及时道:“西小姐很像我一位老朋友的孙女。”西琪呆了一呆,往我望来。

    邦那愕然道:“神医弄错了吧!西小姐自幼与家人失散了,怎会有爷爷。”

    我心念一转,想到了偷偷和她说话的妙计,道:“或者我弄错了,西小姐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若让我给你把把脉看。”

    西琪漠然道:“有病最好,这位老人家不用费神了。”正是西琪的甜美娇声。

    她显然认为我想藉看病占她便宜,否则也不用特别强调我是老人家。

    我差点扑了过去,搂着她告诉我是何人,可恨却不能这样做。

    邦那向我连打眼色,要我莫怪西琪的不客气。

    素善好心地道:“西小姐,方老的医术确是天下无双,药到病除,这几天我……”

    西琪不耐烦地站起来,向邦那道:“我并非来看病的。”转身便去。

    邦那愕在当场,无计可施。

    我失去了镇定,霍地站起来,叫道:“西琪小姐留步!”急切间我忘了沙哑着声音扮老人家。

    西琪全身剧震,倏地止步。

    幸好邦那和累善都没有发觉我变了声。

    邦那愕然向我道:“神医你弄错了,西小姐名西兰,并不是西琪。”西是西琪,兰是兰特,我高兴得差点要伏地哭他妈的七七四十九夜。

    西琪的香肩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缓缓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的声音来。

    现在她又从身形气度依稀看出是我。

    泪花在她眼眶内滚动着。

    我暗呼不好,她已扑了过来,冲入我这老人家怀里。

    全场为之触目。

    我人急智生,大声道:“不用哭了,我会治好你的病,立刻治,明天早上你会好了。”

    接着向邦那道:“西小姐的家在那里?她的病非常棘手,必须有一晚工夫才行。”

    邦那喃喃道:“原来真的有病,方老真不愧天下第一神医,断症的方式也超人一等。”

    素善道:“为何不回我家中,药都放在那儿哪!”

    我胡诌道:“这病有特别疗法,不需药物,你先回家去,明早才来找我。”上了马车后,西琪仍在哭,似要把所有悲苦全泄出来。

    我的手掌按在她背心处,缓缓输入异能。

    和别人的清况不同,异能一送进她体内,立时形成奔走的热流,循着一些奇异的路线走动着,使我知道她奇异的体质能直接吸收和运用我的能量。

    她为何能死而复生?

    是否因为她是百合的女儿,是否因她是来自废墟的奇异种子。

    马车停在城西一座精致的小楼前。

    我抱着她下了马车,两名婢女迎了出来。

    西琪停止了啜泣,遣走了邦那,又支使婢女们去做事,拉着我进入她的香闺里。才关上门,她扑了过来,死命搂紧我,悲呼道:“兰特呵兰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痛吻她的小嘴,直至差点气绝,才喘息着放开她。

    西琪道;“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这是多么奇妙。”

    我道:“你怎会没有死?我明明将你火化了的。”

    西琪道:“我不知道,模模糊糊间,我发觉自己醒了过来,就在那荒野里,但却不能动,看不见东西,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我的身体长了出来,又看见东西了。”

    顿了顿道:“爷爷呢!”我愕然不知如何答她,当然不能告诉她祈北丧命于她的毒针下。

    我摇头叹道:“他中了巫师的诡计死了。”西琪的泪凄然落下。

    我将她抱起坐在床缘,一番轻怜蜜爱后,她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西琪道:“最后我回复了气力,爬了起来,想去找你,迷迷糊糊间遇上一队往日出城的商旅,那些人对我好极了,把我带到日出城,我隐去了真名宇,到日出院工作,就是希望从那里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我奇道:“我的事这么轰动,你为何会听不到?”

    西琪道:“城内没有人敢提你的名字,我曾问过几个人,他们都骇然制止我问你的事,所以今晚我听到你是来自远方的游医,才肯出来见你,老天终于可怜我,实现了我每天向他的祷告,噢!为何你会变成个老人呀!我不依!我要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见她回复昔日可爱的娇痴,心中大乐,连忙解释了一番。

    西琪这才明白,忽地俏脸飞起两朵鲜艳的霞采,小嘴凑到我耳旁道:“我的老神医,快给我治病。”

    我奇道:“你患了什么病!”

    西琪的小手捶了我几下,轻轻道:“单思病!”

    我大笑道:“别的病不行,医这单思或相思病我却最是拿手。”

    西琪柔声道:“我自备了最好的灵药,你这神医可知那是什么药吗?”

    这次我给难倒了,呆问道:“什么药?”

    西琪娇羞不胜道:“那是很难才得到的药,叫做『初夜』。”

    我心中一阵感动,叹道:“这是世间上最美最妙的灵药,由它可配出其他药来,就叫做第二夜、第三夜或第一万夜、第二万夜。”

    西琪微嗔道:“你还等什么,人家早备有灵药,你还不给我治病吗?”

    我扶着她站起来,一边为她宽衣解带,一边保证道:“我这老人家最有医德,定为你治足一晚病。”次晨一早小婢来拍门,说有人找我。

    我一边诅咒一边爬起床来。

    西琪跳了起来,服侍我穿衣,一边怜惜地道:“你现在这块假脸,定令你很难受。”

    我叹道:“没有了它,我会更难受,而且它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连洗脸也可免了。”

    西琪抱怨道:“最不欢喜你把头发染成灰色,异日若变不回原来的样子,我可要和你算帐。”我推门而出,立时大感尴尬。

    那两个小婢偷偷在看我,眼中现出鄙夷之色,又带着无限的惊奇,显然心中都在想为何她们小姐会把一个老人家留在房中过夜。

    我乾咳两声,走出厅去。

    素善在厅中等着,一见到我,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般迎了过来,接着我道:“方老!

    冶好西小姐没有,她患的是什么病!”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西琪患上了单思症,但匆忙间却编不出一种要关在房中医上一夜的怪病,唯有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吗?”

    素善怀疑地看了我几眼,道:“早吗?我家门前早有十多人在等候你看病了。”

    西琪走了出来,一身男装,又戴了小帽子,盖着秀发,笑道:“那我们快去吧!不要让人等急了,我先去唤车子来。”

    素善见到她如此打扮,态度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趁西琪往门外走去时,在我身边道:“看来现在的她才是患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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