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跟我去。”
“老人家要你好好照顾我。”
“我要是带你去,就不是好好照顾你。”
“谁说的,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是好好照顾我。”
“小妹,别像小孩子。”
“我不管……”
燕翎突然飞起一指点了过去,贾秀姑应指昏睡。
路英忙道:“燕大哥……”
燕翎道:“兄弟,好好照顾她。”
“燕大哥至少等陆大哥回来。”
“有什么两样?”
“我没能拦住燕大哥,会让他骂死。”
“兄弟,你就受点委屈吧!”
燕翎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凝目外望:“有人来了。”
那两名兄弟闪身出去了,转眼工夫之后,一名折了回来:“燕大哥,是昨天夜里那位姑娘。”
燕翎道:“我去看看。”
他行了出去,出屋就看见了,昨夜同样的地方站着人白衣少女,另一名弟兄在那看着。
白天看得见,那是小嫦。
燕翎走了过去,那名弟兄一见他来了,立即走开了。
到了近前,小嫦盈盈一礼:“燕少侠!”
燕翎答了一礼:“姑娘不要多礼。”
小嫦望望燕翎,有点迟疑。
“姑娘有什么事么?”
小嫦口齿启动一下才道:“少侠听说了些什么?”
“官里让我出面,还说我不孝。”
“少侠打算……”
“我打算听官里的。”
“婢子就是为这来的。”
“怎么样?”
“我家姑娘让婢子赶来告诉少侠,千万不能去。”
燕翎双眉微皱:“请姑娘归告白姑娘,我谢谢她的好意。”
小嫦道:“少侠的意思是……”
“我不能不去。”
小嫦忙叫:“少侠……”
“小嫦姑娘,事关我义父的安危。”
小嫦道:“我家姑娘说……”
燕翎截口道:“姑娘不要再说什么了,请回吧!”
他转身要往回走。
只听小嫦叫道:“少侠……”
燕翎停住没走,但他也没回身:“我也谢谢姑娘,姑娘请回吧!”
他迈步往回走。
没听见小嫦再说话,只听见小嫦走了,走得飞快。
回到了屋门口,他也没进去,停在门口道:“兄弟、小妹,我去了。”
路英跟贾秀姑双双闪了出来,贾秀姑叫:“三哥!”
路英道:“燕大哥真要去,我也拦不住,不过我请燕大哥再想想。”
燕翎道:“谢谢,兄弟,我已经不止三思了。”
“燕大哥,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这是他们的毒计。”
“兄弟,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方法,要是兄弟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路英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贾秀姑道:“三哥,我不拦你了,可是你得让我跟你去。”
“小妹,你不能跟我去。”
“三哥,我不放心。”
“小妹,你跟我去,能帮我多大忙?”
“我知道帮不了三哥什么忙,可是跟三哥在一起,我放心。”
“小妹,你放心,我跟老人家不一样,我不在乎抗官不抗官,一旦他们放了老人家,我就什么顾忌也没有了,到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人能奈何我。”
“三哥,你相信他们会放老人家。”
“小妹,不试咱们不知道,是不是?”
贾秀姑还要再说。
燕翎道:“小妹,不要再说了,等我回来。”
话落,他腾身而起,快得贾秀姑想叫他都没来得及。
贾秀姑想叫他没来得及,可是有人来得及。
燕翎他腾身飞射,像天马行空,刚到昨天跟白素贞见面的那片树林前,忽听一声:“少侠!”
一前二后,三条白影横里射到,拦住去路。
听那甜美一声,已经知道来的是谁,燕翎只好收势停住。
面前同时落下三个人来,正是白素贞跟她的两名侍婢小嫦、小娥。
燕翎叫道:“白姑娘。”
白素贞道:“我就想小嫦拦不住少侠,所以随后自己赶来,看来我还是来对了。”
燕翎道:“小嫦姑娘应该已经把我的话都告诉姑娘了!”
她是说了,少侠还是非去不可?
“是的,我该去。”
“即使明知道不能去。”
“是的。”
“这不是像少侠这么一位具大智慧的人应该做的。”
“姑娘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我的理由。”
“少侠凭的是一个‘孝’字。”
“可以这么说。”
“少侠难道不认为,这是愚孝?”
“会这么想的人,恐怕不多。”
“少侠就那么在意……”
“我必须在意,否则尔后我说什么,没人会听。”
“少侠也很在意别人听不听少侠的?”
“救大宋朝,救百姓,不是一人之力做得到的,一旦别人都不听你的,他们又怎么会跟你同心协力。”
“我记得少侠说过,忠孝不能两全。”
“可是眼下情形不同了,我要是不孝,也就不能尽忠。”
“少侠应该知道,于公,我马不得少侠去,如今我来劝阻少侠,完全是站在私人立场。”
“我知道。”
“这是一个陷进,一条毒计,他们就是以老人家诱少侠出面,以老人家制少侠。”
“我知道。”
“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放老人家。”
“我以为,我朝那些乱臣贼子应该听命于贵邦,也就是说,设这个陷阱立这条毒计的,应该还是贵邦。”
白素贞迟疑了一下:“事实如此,我不能否认。”
“那么……”
“我明白少侠的意思,少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主其事的人,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人。”
“这么一来,恐怕对姑娘不太好。”
“这是实情,我等于通敌,”
“我很不安。”
“我背了通敌的罪名,冒了杀身的危险,要是少侠不听我的劝阻,那我岂不是太不值得。”
“姑娘原谅,我不得已。”
“看来我也是拦不住少侠。”
“我刚说过,姑娘原谅,我不得已。”
“少侠……”
“姑娘,不管怎么样,我谢谢姑娘。”
“我不是要少侠谢……”
“不管怎么说,姑娘这份心意,我会永远记住。”
“真说起来,少侠是不是记住我这份心意,无关紧要,要紧的只是少侠眼前如何免于灾祸。”
说来说去,姑娘还是要燕翎听她的劝阻。
燕翎没有说话,他能再说什么?
“少侠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该不顾贵朝与贵朝的百姓。”
燕翎仍然没有说话。
“少侠要真是为贵朝及百姓,就应该听我们劝阻。”
燕翎还是没有说话。
“没想到少侠是这么个愚孝的人,少侠不愿移孝作忠,看来宋朝真的气数已无,没有救了。”
燕翎听得心神连震,不能不说话了:“我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我认为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一个是“金”邦敢死军的人,她不住的这么劝阻燕翎去出首,要燕翎移孝作忠,为大宋朝及百姓着想。
一个是大宋朝的忠义百姓,他却一直不听劝阻。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不侠这么有把握?”
燕翎双眉微扬:“姑娘知道……”
“我知道少位修为高绝,可是少侠也应该知道,害人的手法多得不可胜数,有些事也是无法预料的。”
“姑娘,这些我都想过……”
“少侠想过么?要是他们要绑住少侠的手脚,少侠怎么办?”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杀官的重犯,他们一定会绑我的手脚。”
“浸了油的牛筋,一旦绑了手脚,就是大罗神仙也挣它不断,这,少侠知道?”
“我知道。”
“他们要是用浸了油的牛筋,少侠让不让他们绑?”
燕翎心神震动,一时没有说话。
“让他们绑,少侠就任凭他们处置了,不让他们绑,他们会以老人家胁迫少侠就范,少侠怎么办?”
燕翎说了话:“姑娘,这些我也想到了。”
“能不能告诉我,少侠怎么办?”
燕翎没说话,显然他是不能告诉人家姑娘。
白素贞也没有逼问,道:“一旦少侠无挣脱反抗之力,他们再食言背信不放老人家,进而把老人家跟少侠都害了,之后再也没有像老人家跟少侠这样的人拯救贵朝,拯救百姓,请问,少侠的忠在那里?少侠的孝又在那里?”
燕翎何止心神连连震动,他简直无言以对,不过,他还是说了话:“姑娘,这些我都明白。”
“那么,少侠去是不去呢?”
“姑娘,我不能不救老人家!”
“少侠,老人家与贵朝以及贵朝的百姓,孰轻孰重?”
“姑娘,移孝作忠说来容易,真正一旦面临抉择,那就难了。”
白素贞沉默了一下:“我不能不承认,少侠说的是实情,可是少侠这么做,未必救得了老人家。”
“姑娘,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
燕翎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白素贞替他说了:“可是少侠就是不能不救老人家,对么?”
燕翎道:“是的,姑娘。”
白素贞道:“我自知不是少侠的对手,否则我会不择手段,一定拦阻少侠。”
“姑娘明知道那样对姑娘不好。”
“少侠,谁都有明知道不能为,却又不能不为的时候、不能不为的事。”
“姑娘,事实上你并不欠我什么。”
白素贞香唇启动,欲言又止,可是她还是说了:“有些事,并不全因为谁欠谁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
姑娘没有说,燕翎也没有问,可是他的心头为之跳动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听白素贞道:“既然如此,少侠让我替你救了老人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谢谢姑娘,姑娘的好意我还是只能心领。”
“就是因为我提的条件?少侠放心,如今我可以没有任何条件。”
“我更要谢谢姑娘,不过姑娘的好意我还是只能心领,冲着老人家他也不能答应,我不能违背老人家的心意。”
白素贞叹了口气:“于公,我应该高兴,可是,于私我实在痛惜……”
“谢谢姑娘!”
“我不要你谢。”
那她要什么?
她仍然没说。
燕翎也仍然没问,他道:“姑娘要是这么珍惜友谊,何不告诉我,我该向京城的那个衙门出首?”
白素贞目光一凝:“少侠问我?”
说起来这是天大的笑话。
“姑娘一定知道。”
“是的,我知道。”白素贞沉默了一下:“可是我不能告诉少侠,于私,我根本不希望少侠去,我怎么会告诉少侠,于公,我仍然不能告诉少侠。”
这是实情实话。
燕翎没再问。
只听白素贞又道:“我只能告诉少侠,少侠可以向贵朝任何一个衙门出首,因为贵朝任何一个衙门都在辑拿少侠,一旦少侠出首,任何一个衙门很快就会知道。”
燕翎知道,这也是实情实话。
他没再多说,抱了拳:“谢谢姑娘,我告辞了。”
他要走。
白素贞又叹了气:“我是以私人的立场来的,我站在私人立场说话,我很难过,很痛惜。”
燕翎道:“不管怎么说,我谢谢姑娘。”
说完了话,他腾身而起,飞射而去。
白素贞站在那儿没动。
只听小嫦道:“姑娘,您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白素贞道:“我让他知道什么?”
“婢子们跟了姑娘这么久了,还能不知道姑娘的心事。”
白素贞神情震动了一下,香唇边闪过一丝抽搐:“那你们就该知道,我不能。”
小嫦没有说话。
小娥道:“姑娘,那怎么办?”
白素贞香唇边再闪抽搐:“我也不知道……生长在敌对的两个地方,这也许是我的命……”
小娥也没再说话。
***
白素贞带着小嫦、小娥落在她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落地她即神情震动。
因为那个白衣年轻人就负手站在她屋门口。
她定了定神,带小嫦、小娥上前见礼:“殿下。”
白衣年轻人一双目光紧盯着她:“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老半天了。”
“殿下有事?”
白衣年轻人没答,又问:“你上那儿去了?”
“出去办事。”
“办什么事。”
“属下会禀报六王爷,该让殿下知道的,六王爷自会告诉殿下。”
“不要动不动就抬出我爹来。”
“这是咱们的规矩。”
“我要你告诉我。”
“属下不敢,也不能。”
“你……”
“殿下可以去禀知六王爷,只要六王爷允准,往后属下凡事一定会禀知殿下。”
“你当我不能?”
“属下没有那么说”。
白衣年轻人冷冷一笑:“你别又是私会他去吧!”
“他是谁,谁又是他?属下不知道殿下何指?”
白衣年轻人怒声道:“你装什么糊涂……”
“殿下明鉴,属下真不知道。”
白衣年轻人怒笑:“你不要得意,从今天往后,你已经没有再跟他见面的理由了,你敢再跟他见面,看我怎么惩处你!”
白素贞目光一凝:“从今往后,属下已经没有再跟他见面的理由了,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白衣年轻人冷笑:“如今你知道他是谁,谁是他了。”
白素贞没有说话。
“让你知道也不要紧,那个老的已经死了。”
白素贞神情猛震,急道:“怎么说,那个老的已经……”
白衣年轻人狞笑点头:“不错。”
白素贞猛然上前一步:“殿下,你,你杀了他?”
“你说呢?”白衣年轻人依然狞笑。
白素贞娇靥上泛现悲怒之色,她倏然扬起了玉手。
白衣年轻人笑容在脸上凝住:“你想干什么?”
王素贞倏又垂下玉手:“我不信就凭殿下你杀得了他。”
白衣年轻人冷哼一声:“信不信由你。”
白素贞目光一凝:“殿下真杀了他?”
“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
白素贞没再说话,一跺脚,带着小嫦、小娥闪身不见。
转眼工夫之后,白素贞带着小嫦、小娥,在后院空屋前现身,她面无表情,恭施一礼:
“属下求见六王爷。”
堂屋里传出了那位六王爷的话声:“进来!”
白素贞应一声,带着一阵香风进去,小嫦、小娥留在了外头。
进堂屋,那位六王爷高坐在上首。
白素贞又一礼:“属下有急要大事。”
“你说!”
“属下听说‘圣手仁心’死了。”
六王爷一怔:“你听谁说的?”
“殿下。”
六王爷脸色一变:“我叫他不要跟你说,他怎么就不听。”
白素贞娇靥也变了色:“属下记得曾经禀报过六王爷,‘圣手仁心’不能杀,属下也曾陈述‘圣手仁心’不能杀的理由,属下万万没有想到,六王爷竟纵容殿下杀他。”
六王爷目光一凝:“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是的。”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想想,凭他,杀得了那个老儿么?”
白素贞一怔:“这么说,不是殿下杀的?”
“我不妨告诉你,我原本是有杀他的意思,人总有私心,我不能不为我的儿子着想……”
“六王爷为殿下着想?”
“你明白我的意思。”
白素贞没有说话,看来她是明白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老儿他要是不想死,凭眼下这些人,还奈何不了他,我只好作罢……”
白素贞目光一凝:“那‘圣手仁心’是怎么死的?”
“自绝。”
白素贞失声叫:“自绝!”
“他自断心脉而亡。”
白素贞娇靥大变:“他……他怎么会自绝?
“怎么,我说的你不信?”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不出……”
“想不出,你不该想不出,那老儿自绝的理由太浅显了,他是为他那个义子着想,让他那个义子没有任何顾忌。”
白素贞心神震动:“多谢六王爷指点。”
六王爷叹了口气:“这个老儿不愧是个他们宋朝官民敬仰的人物,虽然跟咱们是敌非友,可是同样的,我也敬佩,咱们没能网罗他们义父子,实在是咱们的一大损失。”
白素贞微微垂下螓首:“属下担心……”
她没有说下去。
六王爷追问:“你担心什么?”
“六王爷知道属下担心什么。”
“你担心姓燕的对咱们的仇恨更深,咱们也更难制他。”
白素贞没有说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咱们既然掌握住他们几个大员,也就不必太在意这个姓燕的了。”
“属下以为,不在意恐怕不行,以属下看,一个姓燕的足可抵他南朝数十万雄兵。”
“我不这么认为,咱们虽掌握住他们几名大员,他们到处辑拿姓燕的,姓燕的还能有什么作为?”
白素贞沉默了一下:“属下回房歇息去了,请六王爷下令,任何人不要去打扰属下。”
她没等六王爷说什么,微微一礼,转身外行。
白素贞走了,转眼工夫之后,白衣年轻人进来了。
六王爷一看见们就拍了桌子:“谁叫你告诉她的?”
白衣年轻人阴阴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让他知道用不着再去找姓燕的了。”
“你怎么还是……你要紧,还是咱们大金要紧?”
“爹,那老儿可不是我杀的。”
“你也能杀得了,我可告诉你,暂时不许去打扰她,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把她调回去。”
“您……”
“我什么,你没听我说暂时么?”
白衣年轻人不说话了。
***
回到了所住的院子里,白素贞没进屋,急急道:“你们两个就站在门外给我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不嫦忙道:“姑娘是要……”
“我得赶紧找燕少侠去。”
“您要告诉他?”
“对。”
“合适么?”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圣手仁心’已经死了,不能让他再去出首受害了。”
“要是殿下来……”
“告诉他,这是六王爷的令谕。”
“可是要是六王爷……”
“他自己答应我的,他又怎么会打扰我?”
小嫦没再说话。
白素贞飞身不见了。
***
京城里的衙门多,大小衙门多得不可胜数。
燕翎不知道该往那一个衙门去,可是他还是选上了一个衙门。
他不知道该往那个衙门去,是因为他不知道他义父如今在那儿?
他还是选上了一个衙门,是因为他知道如今京城各个衙门都在缉拿他,而京城各个衙门之间必然互通声息,他义父的所在地一旦知道他落了网,一定会把他要过去,那么一来,他不但知道义父的所在,也知道了是那个大员把他的义父打下了大牢。
他选上的这个衙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京城各个衙门来说,算是个中级衙门。
他大踏步,往那个衙门走。
既然是出首,本来就该大摇大摆大踏步。
只转过这个街口,就是那个衙门了。
眼看就要转过这个街口。
两个年轻小伙子不知道从那儿闪了过来,一左一右架着他进了一条胡同。
燕翎认出来了,是路英的那帮弟兄们,所以他任他们近身,任他们架。
过了胡同,左边小伙子急道:“燕大哥,你怎么进城来了?”
右边小伙子道:“到处在缉拿你,你怎么能在街上这么样行走?”
可不是!
燕翎他笑了,微一笑,道:“多谢两位兄弟,我进城来有我的道理,等两位回去以后,路兄弟自会告诉两位。”
他没说他的理由,怕两位小伙子听了以后不放他走,两个小伙子固然拦不了他,可是那总要费周章。
左边小伙子道:“不提他还好,他怎么能让燕大哥一个人进城?”
这帮弟兄还真热诚,真关心他。
燕翎打心底里感动,他知道,更不能让他俩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他道:“不能怪路兄弟,我有事不能不来。”
“燕大哥有什么事?”
死心眼儿,这叫燕翎怎么说。
他这么说:“我现在不能说,等回去以后,我自会告诉两位。”
“燕大哥的意思是说……”
“两位放了我,我得办事去。”
“我们俩跟燕大哥去。”
“谢谢两位的好意,要是能让两位跟我去,我不就告诉两位了吗?”
这是理,尽管是编出来的。
两个小伙子没再说什么,可也还没有放手。
显然,他俩是在犹豫。
燕翎又微笑:“两位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凭他们能奈何我?”
“那……燕大哥,你可要小心。”
“谢谢两位,我知道。”
两个小伙了似乎放心了,两个人一起放了手。
两个小伙子这里刚放手,从半空里带着一阵香风落下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白素贞。
两个小伙子反应挺快,就要动。
燕翎及时道:“两位,朋友。”
两个小伙子收势垂手,燕翎才接着又道:“两位兄弟,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
两个小伙子明白了,没有停留,打个招呼就走了。
燕翎这才转眼向姑娘:“白姑娘还打算劝阻我?”
姑娘的脸色很凝重,他没在意,谈这种事,脸色本就该凝重。
白素贞道:“是的。”
“姑娘……”
“少侠要是还不听我的,我不惜出手,尽管我明知不是少侠的对手。”
“姑娘这是何苦?”
“我有我的理由。”
“姑娘的心意可感,可是姑娘知道,我也有我的理由。”
“不管少侠有什么理由,我就是不能让少侠去。”
“姑娘是知道的,我不能不去。”
“我知道,可是……少侠,请听我的……”
“姑娘……”
“一两天之后……我会尽快的让少侠知道理由。”
“姑娘的理由,无非是这是个陷阱,怕我受害。”
“如今另有了别的理由。”
“什么别的理由?”
“我刚说过,我会尽快让少侠知道。”
“姑娘为什么不让我现在知道?”
“少侠……”
“姑娘的好意我知道,我实话实说,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拦阻我去出首。”
“少侠没有罪,为什么要去出首?”
“可是他们认为我有罪。”
“少侠这么任人加罪?”
“姑娘明知道,我的义父在他们手里。”
“少侠为老人家不惜受害。”
燕翎毅然点头:“是的。”
“少侠,不值得,已经不值得了。”
燕翎脸色一变:“不值得了?”
“是的。”
“姑娘,你把话说清楚!”
白素贞香唇启动,欲言又止。
“姑娘……”
“少侠,老人家已经故世了。”
燕翎脸色猛一变:“你怎么说?”
“少侠,老人家已经故世了。”
燕翎心神震动:“真的?”
“这是什么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就在不久之前。”
燕翎伸手欲抓白素贞,白素贞一动没动,可是,就在要抓住白素贞粉臂的当儿,燕翎的手又收了回来,他道:“姑娘,请告诉我,是谁害了他老人家?”
“少侠,老人家是自绝。”
“他老人家是自绝?”
“是的。”
“我不信……”
“少侠应该相信,老人家要是不想死,眼下恐怕谁也奈何不了他。”
燕翎没说话,他知道这是实情,凭老人家的一身修为,别说是眼下京城,就是放眼当今,能奈何他的也不多,可是旋即他又道:“毕竟还是因为他们……”
“少侠……”
燕翎忽然目光一凝:“姑娘,别是你用心良苦,怕拦不住我……”
“少侠,我也宁愿如此……”
燕翎目眦欲裂,神情怕人,他要动。
白素贞一把抓住了他。
燕翎一挣就挣脱了,还带得白素贞往前一冲。
这个时候出手,燕翎是无法控制的。
白素贞急道:“少侠,请想想老人家是为了什么?”
燕翎一震收势。
“老人家不就是为了少侠你,你要是还逞血气之勇,岂不是辜负了老人家一番心意。”
燕翎切齿咬牙:“难道就罢了不成?”
“我不便告诉少侠该怎么做,少侠一旦冷静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
燕翎凝望白素贞,双目之中像要喷火。
白素贞脸色不变,毅然道:“少侠,你我本来就是敌人,若不是‘金’邦觊觎中原,不会有今天的事。”
燕翎唇边渗出一丝鲜血,他颤声道:“我记得姑娘说过,姑娘不是主其事的人,而是个听命行事的人……”
白素贞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娇靥上的神色显示,她心里有多少安慰:“多谢少侠……”
“是我该谢谢姑娘。”
“少侠请节哀。”
燕翎忽然又神色怕人:“这些乱臣贼子,该万死!”
白素贞没说话,她不能说什么。
燕翎忽又敛去怕人神色:“姑娘,请告诉我,老人家现在何处?”
“少侠不要管了。”
“不……”
“少侠,毕竟我也是‘金’邦人,让我为老人家尽一份心意。”
“姑娘,一旦让他们知道,是姑娘你……”
“少侠只管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那么……”
“少侠什么都不必说,请回去等着吧,今夜我一定会把老人家的遗体送过去。”
“姑娘,你要小心。”
“少侠放心,我知道。”
“姑娘,我不言谢了,”
话落,燕翎腾身,飞射不见。
白素贞站了一下,随即也腾身不见。
胡同里刹时恢复了寂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贾秀姑呆呆的坐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路英焦急的来回踱步,不时的捶胸拍脑袋,可是,突然路英停住了,望着门外诧声叫:
“燕大哥!”
贾秀姑闻声急外望,她霍地站起,也叫:“三哥!”
外头来了个人,可不正是燕翎。
燕翎进来了,路英,忙道:“燕大哥怎么……”
他是问燕翎怎么回来了,可是他没说出口。
燕翎没有马上答话。
“三哥……”
贾秀姑也是问燕翎怎么回来了?
燕翎又沉默了一下才道:“老人家已经故世了。”
“什么?”路英、贾秀姑同时叫。
燕翎不想说,可是他还是又说了一遍:“老人家已经故世了。”
路英一把抓住了燕翎的骼臂:“燕大哥,是谁?”
贾秀姑也问:“是那个该死的东西?”
燕翎道:“老人家是自绝。”
路英叫道:“自绝?”
贾秀姑道:“我明白了,老人家是怕三哥你……”
余话她没有说出口。
其实,就算她不说,谁也知道她要说什么,燕翎没说话。
“慢着!”路英忽然又叫:“老人家确是自绝么?”
燕翎目光一凝:“兄弟……”
“燕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位白姑娘告诉我的。”
贾秀姑道:“是她?她的话可信么?”
“小妹是说……”
“他会不会是怕三哥找他们……”
“就算老人家自绝,我就不找他们了么?小妹,她不是那种人,否则她不必告诉我,也不必拦我,让我去出首多好!”
贾秀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路英道:“那应该就不会错了,燕大哥,我们该死!”
他低下了头,看得出他相当难过。
燕翎道:“兄弟……”
路英道:“要是我们能早一点找到老人家,把他老人家救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燕翎忙道:“这怎么能怪你们……”
“燕大哥……”
“兄弟,你再这么说,我就更不安了。”
“燕大哥,我真……”
“兄弟,你们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不是他老人家不愿落个抗官,谁也留不住他,他老人家既愿落个抗官,就算你们能找到他,他老人家也未必会跟你们走。”
路英直跺脚:“不值啊!老人家不值啊……”
忽然目光一凝,接道:“燕大哥知道老人家眼下在那儿么?”
“兄弟问这……”
“人没了,遗体不能再落在他们手里。”
“我想到了,兄弟放心,那位白姑娘会给送来。”
路英一怔:“白姑娘?那位白姑娘还真难得。”
贾秀姑深深看了燕翎一眼,她没说话。
燕翎也没留意,当然也不会知道贾秀姑这一眼里包含的都是什么,本来嘛!现在什么心情,谁会留意这些。
路英又道:“那位白姑娘,她说什么时候来了么?”
燕翎道:“那倒没有。”
“那咱们就等吧!”路英道:“我去知会一下弟兄们去。”
说完了话,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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