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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驱魔救美

    谢少安道:“你把李姑娘藏到那里去了?”

    秦映红格格娇笑道:“李玫就在我手里,你们谁敢上来,我就先宰了她。”

    大家只听到她的声音,皆因身在第二层船上,看不到第三层的情形。

    绝情仙子仰首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秦映红道:“你们先上岸去,到了岸上,不就可看到李姑娘了么?”

    杨继功怒道:“妖妇,你在船上埋伏了两个假扮闻于天的人,如今均已逃走,你把我小师妹好好送下来,万事罢休,否则杨某不会放过你的。”

    秦映红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杨继功,你师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总不成看她死吧?”

    绝情仙子暗暗朝杨继功使了个眼色,以“传音入密”说道:“咱们就退到岸上去也好,反正她只有一个人,不怕她逃上天去。”

    杨继功道:“箫兄说得是,咱们上去,看她有什么花样?”

    大家相继离船,纵身上岸。

    只听船上传来秦映红的声音说道:“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停下来了。”

    她居高临下,好像在发号施令,但就是她不说,大家上岸之后,也已经停下来了。

    抬头着去,只见两个身穿翠绿衣裤,背插双剑的俏使女,一边一个,挟持着李玫,站在第三层的船头上,秦映红一身银红衫子,手中拿着一柄白玉拂尘,娇娆动人,看去真像是得道千年的天狐,有些仙气!

    李玫似是被他们点了穴道,闭着双目,任人摆布。

    姜兆祥看到表妹被人挟持,哪还忍耐得住,口中大喝一声:“妖妇,我和你拼了。”

    正待纵身冲去。

    杨继功伸手把他拦住,喝道:“师弟不得鲁莽。”一边向秦映红喝道:“释放我小师妹,你有什么条件?”

    秦映红娇娆一笑道:“你看清楚了,她是你师妹没错吧?告诉你,人在我手里,你们谁敢上来,我就先杀了他。”

    杨继功怒声道:“你有什么条件快说出来?”

    秦映红格格笑道:“我还是那句老话,你给我杀了谢少安,我就放她。”

    谢少安道:“在下和夫人,何怨何仇?你一再要杨兄取我性命,作为唯一的条件。”

    秦映红眼波瞟着他,娇笑道:“只要你肯随我走,我也会放她的,不然,就得由姓杨的代我取你的性命。”

    冰儿气道:“你这人坏死啦!”

    秦映虹娇笑道:“小丫头,你在吃我的醋了,告诉你,我要的东西,就非弄到手不可,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他。”

    冰儿眨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问道:“你这是说些什么?”

    秦映红一阵格格娇笑道:“你还是小姑娘,自然不懂,再过几年就会懂了。”

    谢少安剑眉一挑,沉喝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妖妇,你还不给我住口?”

    秦映红笑声未停,脸上倏地一沉,登时杀机隐现,哼道:“骂得好。”伸手指向杨继功道:“你再不动手,我就把小丫头宰了。”

    手中拂尘嘶的一声,搭上了李玫的头顶。

    谢少安敞笑一声道:“杨兄,这妖妇手段恶辣的很,逼得咱们非交手一番不可了。”

    杨继功道:“这个……”

    谢少安急以“传音入密”说道:“要救李姑娘,咱们非假戏真作不可,此女十分狡猾,杨兄不可露出破绽,到时兄弟自有计较。”一面朗声道:“怎么,杨兄可是不敢和我动手么?”

    杨继功知他是故意的,浓眉一轩,忙道:“谢兄这话,不嫌过份么?兄弟有什么不敢的?

    只是谢兄仗义助拳而来,兄弟怎好跟你动手?”

    谢少安冷哼道:“杨兄在沙田水埋伏,就存了向兄弟下手之心,你为了救令师妹一命,还有什么不好动手的?”

    杨继功大笑道:“谢兄既有和兄弟切磋之意,兄弟就在剑上头领教高招吧!”

    姜兆祥眼看大师兄要和谢少安动手,心头不觉吃了一惊,还未开口。

    只听耳边响起绝情仙子的声音,说道:“姜少侠,你莫要坏了他们两人之事。”

    谢少安呛的一声,撤出长剑,仰首向道:“杨兄杀了在下,秦夫人答应释放李姑娘,若是在下杀了杨兄呢?”

    秦映红道:“也是一样。”

    谢少安朗笑道:“那就是说,夫人劫持李姑娘,咱们两个人之中,总得死一个才行了。”

    秦映红娇声催促道:“你们要打,那就快些动手吧!”

    谢少安右腕轻轻一振,寒螭剑挣振得笔直,目注杨继功,说道:“杨兄请亮剑了。”

    杨继功只得也从身边抽出巨阙剑,两人相距一丈,抱剑卓立。只要看他们手中宝剑,映着日光,闪起耀目精芒,森寒逼人,就知是两柄吹毛立断的利器。

    站在边上的金笛解元、绝情仙子、冰几、姜兆祥四人,明知他们不会真的动手,也不禁寒生心底。

    杨继功巨阙剑出鞘,就听到谢少安以“传音入密”说道:“杨兄可以出手了,但必须认真发剑,出手要快,不可虚应故事,让他看出破绽,最好攻兄弟的下盘。”

    杨继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心知他必有缘故,当下巨阙剑一指,抬目道:“谢兄请。”

    谢少安潇洒一笑,连门户也未立,说道:“杨兄不用客气,只管发剑。”

    杨继功道:“谢兄既是不肯占先,兄弟有僭了。”

    话声出口,短剑一挥,“鹤舞中庭”,漾起一片缭绕剑光,突然间身影飞跃而起,朝谢少安身前欺过去。

    寒光流动,精练飞洒,接连刺出八剑。一片剑影,贴地低飞,滚转如轮,光影几乎扩及一丈方圃,当真快捷无比,凌厉绝伦!

    姜兆祥眼看大师兄出手就使出“白鹤剑法”中专攻下盘的“鹤翅扫雪”连环八剑,心头不禁大骇暗道:“大师兄莫非认了真?”

    就在杨继功凌厉剑光,迅若奔雷,飞卷过去,快到谢少安身前。

    突听谢少安朗笑一声道:“好剑法!”

    喝声出口,陡然双足一点,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长虹,冲天直上,飞起四丈来高!

    金笛解元文必正看得耸然动容,低喝道:“驭剑术!”

    谢少安身剑合一,一下飞起四丈多高,就已经高出大船第三层之上。

    秦映红骤睹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凌空直上,便已心生惊觉,朝两个使女低喝一声:“速退。”

    但就在她喝声未落,谢少安的剑光,已如玉龙倒挂,由四丈高处,朝第三层船头泻落!

    他凌空飞起之时,剑光像白虹贯日,但这一回头,就在半空中爆出一片流动的银芒,就像缤纷花雨,飘洒而下!

    这一下,当真快同闪电,秦映红喝声甫出,一片森寒剑光,已经朝三人当头罩落。

    秦映红心头大吃一惊,急切之间,皓腕一挥,白玉拂尘漾起千百缕银丝,宛如春云乍展,朝剑光拂去,身形跟着往后疾退。

    她这柄白玉拂尘,专卷敌人兵刃,最锋利的刀剑,也休想砍得动它分毫,乃是天狐的成名兵刃。但她哪里知道谢少安手上的寒螭剑,是数百年来,武林中相传的十大名剑之一,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白玉拂尘只能卷锁寻常兵刃,如何卷得住寒螭剑?

    拂剑交触,如同电光一闪,但听一阵嘶嘶细响,千百缕银丝,悉被剑光绞断,总算秦映红见机的快,拂尘朝上拂出之时,人已往后跃退。

    两个身穿翠绿衣衫的使女,但觉眼前银光大亮,森寒剑气,直砭肌骨,心头惊骇已极,口中尖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往后跃退,那里还顾得李玫?

    剑光敛处,谢少安青衫飘逸,落在李玫身旁,正待举手拍开她被制的穴道。

    秦映红眼见自己一柄银拂,被谢少安剑光削断,不由得粉靥变色,水汪汪的一双桃花跟,闪过一丝杀气,口中娇声道:“好啊,你削断我拂尘,我要你赔。”

    右手一抬,刷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支三尺青锋,剑尖一颤,欺身直朝谢少安迎面刺来。

    那两个青衣使女一见夫人出手,她们可也不慢、双手往背上掣出双剑,身形一晃,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你别看她们不过十六七岁,但强将手下无弱兵,天狐的使女,少说也是个小妖精,两人双剑挥舞,剑光如轮,倒也不能小觑她们。

    谢少安身形一侧,右手长剑起处,“叮”的一声,架开秦映红刺来一剑,左手同时迅速的替李玫解穴。

    那知匆忙之间,他左手连推了李玫几处穴道,李玫依然双目紧闭,昏迷末醒,左右两婢四剑如风,已经抢攻过来。

    谢少安生怕捶们伤了李玫,只得一手挟起李玫娇躯,斜退半步,右手长剑一招“左右逢源”,挡开两婢攻势。

    秦映红格格娇笑道:“瞧你舍身救美,真是个多情的风流公子。”

    她话声娇美动人,手中长剑,却是快如电光石火,刷刷三剑,急袭而来,攻势毒辣,和她妖娆娇艳的容貌,极不相称。

    谢少安长剑圈动,划起一道耀眼银光,护住前身,喝道:“你把李姑娘怎样了?”

    话声未落,忽见左右两婢四支长剑,又雷奔电闪般刺到。

    谢少安纵然身负艳世剑术,总究对敌经验不足,左手又抱着李玫,一时之间,感到有些照应不过来,身不由己已被逼得往后连退了两步。

    秦映红又是格的一声娇笑,欺身逼进,手上长剑连展,宛如灵蛇吐信,寒光乱闪,口中依然娇曼的说道:“我说谢公子,你也不看看退到什么地方了?快放下宝剑,随奴家进去,我保证不伤害李姑娘,更不会亏待你的。”

    姓剑势乱点,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在谢少安面前晃动,并没有刺到他身上。

    谢少安被她一言提醒,忍不往回头看去!

    原来从他救下李玫,被秦映红主仆联手夹击,他怕伤及李玫,一连后退,此刻已经退到了船头,已经退无可退。最使他惊奇的,大船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启旋,离开了江岸,正在向江中驶去。

    岸上也不知何时,双方已经动上了手,刀光剑影,正在激斗之中。

    谢少安看得心头大急,剑眉一扬,大喝道:“好个妖妇,你当把船驶离江岸,就能困得谢某了么?”

    长剑朝身前疾扫而出。这一剑,他是含愤出手,剑气迸发,森森寒光,登时暴长,化作一道匹练,夭矫横飞!

    两个绿衣使女联手合击,配合得好,一连两招,居然把谢少安逼退了两步,以为谢少安也不过如此。胆气一壮,四剑如风,跟着追击过来。

    这回,她们上当了,但觉银光大亮,几乎使人睁不开眼睛,耳中只听一阵“当”“当”

    轻响,四柄长剑立被削断。

    两个使女吓得脸无人色,尖叫一声,脚下一绊,跌跌撞撞的朝后疾退。

    秦映红眼见已把谢少安逼到船头死角,那肯让他援过手来,口中轻叱一声,挥手一剑,朝谢少安剑上架去。

    她这一剑,志在替两婢解围,双剑交接,又是“当”的一声,她架是架往了,但谢少安剑尖一转,忽然往上挑起。秦映红再待撤剑,已是不及,但觉五指一麻,长剑脱手飞出,一点剑影,正朝她咽喉点来。

    秦映红做梦也想不到谢少安变招如此快法,心头猛吃一惊,急急上身一仰,往后跃退数尺。一双俏目盯着谢少安,口中冷笑一声道:“冤家,看你逃得出我的手去。”

    探手从怀中扯出一方粉红轻纱,扬手朝谢少安迎面抛了过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谢少安一剑逼退秦映虹,眼见大船驶离江岸,已有四五丈远,一时那还怠慢。口中长笑一声,双足一顿,挟起李玫,身形腾空掠起,疾若飞鸟,朝岸上投去!

    再说杨继功使出“白鹤剑法”中的“鹤翅扫云”连环八剑,剑势出手,心头还在犹疑,陡听谢少安一声长啸,化作一道银虹,刺天射起,朝船头上泻落。

    方知他要自己先出手,目的只是让对方分心,以为自己二人真的动上了手,他才能趁机救人。心中暗暗佩服,觉得谢少安年纪虽轻,不仅身手极高,就是机智,也是高人一等!

    自己师兄弟和飞天神魔闻于天师仇不共戴天,白鹤门很少和江湖同道交往,能结交谢少安这样一个朋友,实是自己师兄弟的荣幸。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绝情仙子口中“咦”了一声道:“不好,他们大船离岸了,咱们快些上去接应。”

    话声未落,紧接着只听身后树林中响起—声嘹亮长笑,有人洪声道:“尔等还想走么?”

    杨继功、绝情仙子、金笛解元、冰儿和姜兆祥五人,听到对方居然在树林中埋伏了人,全都暗暗一惊,忍不住回头朝发话之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人,随着话声,朝林外走出。

    这人身材高大,生得豹头环眼,络腮胡子,脸如锅底,黑中透紫,背上背一面乌黑有光的盾牌,和一把九环钢刀,气势威猛慑人。

    就在这人走出的同时,左右两边树林中,也同时走出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同样穿着一袭青衫,同样身长玉立,貌相温文,也同样的面含微笑,你个儒雅君子。

    他们赫然是三个面貌相同,举止一模一样的飞天神魔闻于天!

    本来该有四个的,但其中一个方才被冰儿“紫气神功”所伤。

    金笛解元一看到紫袍人,不觉脸上微变,凛然说道:“万里飞虹申长庆!”

    那神情威猛的紫袍人一双虎目,精光如电,直向金笛解元投来,洪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认得老夫。”

    他目光炯炯注视着金笛解元,又从他的身上转到他的金笛之上,嘿然道:“你是江东一剑一笛生的门下?好,老夫看在死去的老友份上,饶你不死,快快逃命去吧!”

    金笛解元听他一口喝出自己来历,心头也不觉暗暗一怔,仰天笑道:“不错,你从金笛上看出在下师门来历,但先师一生守正不阿,疾恶如仇,那里会有替飞天神魔为虎作怅的朋友?”

    万里飞虹申长庆目光凌厉,怒哼一声道:“好小子,老夫只是瞧在你死去的师父份上,才饶你不死,你当老夫还怕多杀一个人?”

    杨继功上前一步说道:“文兄,你退下来,这人由兄弟来对付他。”

    金笛解元低声道:“万里飞虹申长庆,成名多年,一身武功,高不可测,杨兄可得小心。”

    杨继功点点头,迎着万里飞虹,说道:“朋友埋伏林内,那是闻于天的同党了,闻……”

    万里飞虹嗔喝道:“老夫不喜欢多说,你们亮剑吧!”

    一手掣下九环刀,随手一振,发出一片啷啷之声。

    站在他对面的杨继功,只觉对方振腕之间,九环刀上突然涌出股浓重的杀气,逼人而来。

    心中猛然一惊,忖道:“此人一身功力,果然非同小可。”

    心念一动,也立即掣剑在手。

    万里飞虹洪声道:“小子小心了,老夫一刀在手,例不让人。”

    呼的一声,一道刀光,闪电直奔杨继功面门。

    杨继功不敢怠慢,身形一旋,贴着刀光朝左旋出,巨阙剑轻轻一拨,竟然把来势劲急的九环刀拨了出去,身形继续旋进,一领长剑,直指对方眉心。

    这一招,他使了“三舞身法”,和“白鹤四破”、“破刀七式”中的一式,居然一下旋入砭骨森寒的刀光之中,拨刀反击,身法奇奥,出手如电,第一招上,就把自视甚高的万里飞虹申长庆逼退了一步。

    这下真惊得万里飞虹凛然变色,双目精光电射,凝注着杨继功,厉声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

    杨继功短剑横胸,朗声道:“在下白鹤门杨继功。”

    万里飞虹喝道:“很好,你再接老夫一刀试试。”

    刷的一刀,横扫过来,这一力宛如匹练横扫,势道凌厉无匹,杨继功不敢硬接,引身斜退两步。

    万里飞虹冷笑一声,九环刀环发出一阵震慑人心的啷啷声响,朝杨继功身前涌到。

    杨继功斜退一步之后,已经展开剑法,不待刀光近身,举剑反击,这一战,刀光剑影,各自尽力施为,打的十分惨烈。

    就在两人动手之际,三个面貌、衣着一模一样的飞天神魔闻于天,他们甚至连举止动作也完全一样。同时“锵”的一声,从衣袖中飞出一支三尺金剑,同样面含微笑,神情洒脱地朝几人立身之处,缓缓逼来。

    绝情仙子冷笑道:“这是他们早就布好了的陷井,看来咱们除了一拚,已别无选择。”

    金笛解元接口道:“不错,咱们和他拚了。”

    两人说动手,就动手,不待对方逼近,已经一抡箫、笛,欺身朝两个飞天神魔扑攻过去。

    冰儿看他们都已出手,剩下的一个飞天神魔,自然是该由自己和姜兆祥对付了,心中一想,立即悄悄朝姜兆祥道:“姜少侠,这人该由我们出手了,只是我从没和人打过架,也不会使刀剑,这样吧,你和他动手,我帮你好不好?”

    姜兆祥方才明明看她一掌就伤了后舱那个飞天神魔,她竟然说不会和人打架,但看她说得认真,丝毫不像宥假!

    心中不禁大奇,点点头道:“好,这些贼人,和在下师门仇深似海,姑娘只管替在下掠阵,我和他拚了。”

    冰儿眨动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偏头问道:“姜少侠,什么叫做掠阵?”

    姜兆祥心想:“原来她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连掠阵也不懂。”但此时飞天神魔已经逼近到一丈左右,无遐和她解释,口中说道:“姑娘就站在这里好了。”

    左手剑诀扬处,长剑一挺,挽起一朵剑花,身如白鹤展翅,朝飞天神魔欺攻过去。

    冰儿听说要她站着,只当姜兆祥不要她出手,连忙娇声道:“不,我会帮你打的。”

    身形如烟,疾掠而起。她说话之时,姜兆祥早巳欺身直上,发剑攻出,但他剑招才递到一半,冰儿已经随声掠来!

    她身法之快,当真难以形容,一晃就到了飞天神魔前面,挥手一掌,朝飞天神魔脸上掴去。

    飞天神魔纵然不是闻于天本人,但十二个门人,个个身手非凡,他明明看到姜兆样挺剑刺来!

    那知眼前一花,那个原先和姜兆祥站在一起的青衣少女,忽然到了面前,一只纤纤玉掌,已经悄无声息的朝脸上掴来,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匆忙之间,一吸真气,身形离地飞起,疾快的朝后退去。

    冰儿一掌掴空,气道:“哼,你还想逃。”

    再一晃身,轻盈如絮,追了过去。

    两人一退一追,快如闪电,这时姜兆祥刺出的一剑,才堪堪递出,但跟前的飞天神魔早已到了一丈之外。他这一剑,自然刺了个空,心头不禁一呆,立即双足一顿,跟踪扑了过去。

    飞天神魔飞身后退,避过冰儿一掌,他双足刚一沾地,陡觉面前拂起一阵轻风,人影一晃而至!脸颊上“拍”的一声,已经捱了一记耳光。

    飞天神魔几乎惊骇欲绝,定晴看去,打自己耳光的原来正是那个青衣少女,她笑盈盈的站在面前,粲然笑道:“你逃得过第一记,就逃不过第二记了。”

    飞天神魔怒笑一声,手中金剑直竖,正待朝她刺去。

    这时他和冰儿相距不过数尺,以他的武功,这一剑真要刺出,定可把冰儿杀死,但他看到冰儿险上天真无邪,纯洁无暇的笑容,这一剑竟然刺不出去。

    这时正好姜兆祥跟纵扑到,挥剑攻来,飞天神魔举起的金剑,随手挥出,朝姜兆祥剑上迎击过去,双剑交接,但听锵然剑鸣,姜兆祥只觉虎口剧痛,握剑五指骤然一麻,长剑几乎被震脱手。同时上身也跟着往后一仰,脚下浮动,身不由已的被震的后退了四五步。

    飞天神魔金剑一送,正待当胸刺去,冰儿又突然欺了过来,挥手一掌,朝他肩头拍到。

    那飞天神魔剑眉一剔,冷笑道:“在下已经剑下留情,饶过你一剑,你真想找死!”

    左手反手一掌,朝肩后拍出,这下他上了当!

    要知冰儿练成了“紫气神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又从未和人动过手,心中也从未存伤人之念,因此方才那一记耳光,掴的也并不重。

    一个练成内家真气的人,只要一遇外来袭击,自会立生反应,飞天神魔这一掌少说也用了六七成力道。这一和冰儿的手掌接实,冰儿体内的“紫气神功”自然立时迸发而出。

    这情形,就如后舱那个飞天神魔被冰儿神功所伤,如出一辙!

    闲言表过,却说飞天神反手挥出一掌,双掌乍接,但听“拍”的一声脆响,只觉冰儿掌上涌出来的一股无形潜力,重逾山岳,几乎压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口中闷哼一声“登”、“登”、“登”、“登”,一连向后退了七八步之多。

    这时绝情仙子和金笛解元,各人接战一个飞天神魔,他们一身武功,在江湖上虽然也足以名列一流。但若和飞天神魔门下十二弟子相比,总究还要差上一点。

    武功一道,差不得一点,和下棋一样,一着之差,满盘皆输,这叫做棋差一着,缚手缚脚。

    绝情仙子、金笛解元两人,和对方打到四五十招之后,就已落尽下风,被对方金剑逼得只有招架,险象环生。

    就在此时,但听—声龙吟般的长啸,划空飞来,一道蓝影泻落当场,立时有一道耀目银虹,电光般一闪。

    战场上跟着响起一声震天价的金铁狂鸣。

    绝情仙子连人影都没看清,但觉眼前金光骤没,压力一松,和她动手的飞天神魔惊呼一声,这削断飞天神魔金剑的,正是谢少安。只见他一手仗剑,另一只手挟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姑娘,泻落身前,匆忙之间,口中说了句:“箫兄快把李姑娘接住了。”

    绝情仙子听说他手中挟着的就是李玫,慌忙伸手抱过。

    谢少安连第二句话都来不及说,双足一点,连人带剑,朝正在和金笛解元动手的飞天神魔激射过去。

    金笛解元竭尽所能,连头脸上像雨水般直淌的汗水,都无暇去拭,一支金笛左挡右架,已经到了筋疲力尽。

    在他身前盘旋飞舞的金色剑光,却愈来愈强,几乎已把他整个人圈入在重重剑影之中。

    每一分时间,每一道剑光,都有把他劈成两半的可能。

    但就在此时,一道森森寒光,有如银色长虹,朝两人飞射过来。

    银色长虹来势奇快,在快到两人战场上空,突然间寒光迸发,化作七道银练,有如七龙吸水,一齐罩落。

    这一下当真快的有如电光石火,目不暇接,但听接连发出七声锵锵剑鸣,剑光敛处,谢少安飘然落到飞天神魔面前。

    飞天神魔手中一柄三尺金剑和谢少安寒螭剑连拼七剑,就被削断了七截。此时手上,已只剩下了一截剑柄,这下直瞧的他脸色煞白,口中厉啸一声,飞射而去。

    金笛解元文必正手持金笛,楞立当场,口中喃喃说道:“七剑同发,天下会有七剑同发的剑法?”

    飞天神魔这一声厉啸,敢情是他们的暗号无疑,和绝情仙子动手的早已被谢少安削断金剑,退出去三数丈外。

    和姜兆祥、冰儿动手的那个,本来就占不得半点上风,听到啸声,立即虚晃一剑,纵身朝江边掠去。

    那艘大船,本来得到秦映红的暗示,乘谢少安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的离开江岸,朝江中驶去。但此刻因谢少安已经飞上岸去,船也就在离岸十丈远处,停了下来。

    三个飞天神魔退到江边,身形丝毫不停,双足一顿,化作三道青光,划空朝船上投去,一闪而没。

    就在他们掠上大船之后,大船立即挂满风帆,朝江心驶去二十丈外,渐渐远去。

    江岸上,万里飞虹申长庆和杨继功,依然刀光剑气,打得十分激烈,但在两人四周,已经没有搏斗了。

    绝情仙子抱着李玫,已经喂了她一颗专解述药的丹药,只是还未醒转。

    谢少安、冰儿、金笛解元、姜兆祥四人,却朝战场中的两人围了上去。四人之中,都有了同样的心念,那自然是想把万里飞虹截留下来,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万里飞虹申长庆和杨继功差不多已打了二百来招,兀是未分胜负。

    申长庆窟战愈心惊,他成名多年,刀下不知会过多少高手,但今日一战,却是他生平所未遇。杨继功不过是白鹤门一个门人,但年纪极轻,剑上功力之探厚,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

    这还不说,他使的是一套“白鹤剑法”,白鹤门的剑法,素以轻灵为主,天下各派的剑法,自己都有个概念,但杨继功却在“白鹤剑法”之中,不时使出一两记怪招。这怪招出手,不论自己刀招如何辛辣硬厉,都立被化解无遗,有时还几乎吃了大亏。

    差幸万里飞虹练刀数十年,九环刀上的造诣,已臻化境,一遇险招,立时随着变招招架。

    而且他也发现杨继功的剑招,似乎并未纯熟,他就凭着自己刀招入化,和杨继功的“破刀六式”并未纯熟,才算双方打成平手。

    他心头自然清楚,只要假以时日,杨继功把这些专破刀法的怪招,练纯熟了,自己只怕连十招也接不下来。

    “此人不诛,必为后患。”他心头不由的升起了即使自己负伤,也非扑杀不可的动机!

    就在此时,但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说道:“阁下似乎该停手了吧?”

    这句话,声音铿锵,入耳震神,心头不觉猛吃一惊!急急挥手一刀,逼退杨继功,回头朝身后看去。

    要知他和杨继功激战了百招以上,双方不但势均力敌,而且杨继功的“破刀七式”,又是专门破解他刀法的绝学。他能久战不败,完全仗着丰富的对敌经验,和纯熟入化的刀法变化。

    这场搏斗,对他来说,自然十分紧张,必须全神贯注,时刻求变,无暇他顾,因此除了一路施展所学,对身外四周的情况,一无所知。

    当然三个飞天神魔的化身,一身武功,出自飞天神魔,也用不着他操心。此刻他这一停手,才发觉情势完全改变,除了自己,三处搏斗,业已全停。

    搏斗全停,倒也并不是坏事,也许他们全已得手了,但使他触目惊心的,是三个飞天神魔的化身,全已不见!

    他看到的是对方几个年轻人,竟然在自己四周,远远的围于起来,显然三个天君的化身都已落败!

    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一时环眼圆睁,熠熠精光,扫过四人,落到发话的蓝衫少年身上,微微一哼道:“你们以为困得住老夫么?”

    谢少安寒螭剑早巳收了起来,潇洒一笑道:“不错,在下之意,就是叫你不用再拚老命,咱们好好的谈谈。”

    万里飞虹自然想得到,眼前这几个年轻人,能把天君一手调教出来的三个化身全数击败,其武功之高,自非等闲。自己再要不走,阳沟里非翻船不可。心念闪电一转,那还犹豫,口中冷冷说道:“咱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话声出口,身形突然朝冰儿面前欺去,挥手一掌,迎面劈出,焦雷般大喝一声:“女娃儿给老夫滚开!”

    他朝冰儿扑去,自然有他的理由。因为围着的四人,只有冰儿是个女孩子较为可欺,他如果扑向其他三人,也许他们多少会和他抵挡上一二招。

    此刻时机稍纵即逝,只要有一二的抵抗,面前的杨继功立可出手。

    冰儿不但是女孩子,而且还手无寸铁,他只要把她逼退几步,以他的轻功——外号万里飞虹,只要脱身而出,就无人追得上他。

    这算盘自然没错!但见他喝声出口,人影倏然飞起,随掌而发的一片掌风,劲气如山,朝冰儿身前,狂卷而来!

    一时间,沙飞石走声势好不惊人?但掌风势道虽强,冰儿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着的青绸衣裙,竟然连裙角也没有飘飞一下!

    冰儿没想到他会朝自己扑来,她口中不觉惊“啊”了一声,道:“你坏死啦!”

    纤纤玉手,朝着万里飞虹推去。这一推看似不打紧,行家的万里飞虹登时发觉不对,他飞扑过去的人,好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自己劈出的掌力,极似碰了壁一般,悉数被反震回来,一个人也身不由已的后退了两步。

    这下直惊得万里飞虹骇异无比,自己数十年修为,竟会连一个十六八岁的小姑娘都不如。

    他心知今日之局,凶多吉少,脚下一停,口中大喝一声,九环刀便了一招“八方风雨”!

    一片如山刀影,同时向四外推涌出去,左手铁盾护身,双足急顿,化作一道乌光,腾空飞起。

    这时但听杨继功喝了声:“阁下想走?”

    人影跟纵飞起,半空中登时响起“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敢情一剑砍在万里飞虹护身铁盾之上。但万里飞虹去势奇

    快,在一招交接之后,更如天际流星,一闪而逝,掠过林梢,消失不见。

    杨继功飘落地面,似是心有未甘,恨声道:“还是给老贼逃走了。”

    绝情仙子柔声笑道:“万里飞虹成名数十年,自诩一盾一刀,从未遇到过敌手,今日败在你手下,已是异数,何况我们来的目的是在教人,如今人已救出,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杨继功朝谢少安作了个长揖道:“若非谢兄机智、武功高人一等,今日也未救得出小师妹来。”

    谢少安微微一笑道:“杨兄这话就不对了,今天是大家分工合作,大家都出了力,一定要论头功,那该是军师管姑娘运筹帷幄,策划得宜。”

    绝情仙子口中娇唷—声,甜笑道:“谢公子别在我脸上贴金了,今日一战,若是传出江湖,谢公子就成了拦舟救美,剑惊化身飞魔,大家不把你说成三头六臂才怪呢!”

    说话之际,只听樱咛一声,昏迷中的李玫,这时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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