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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琼宫侍者

    “桀——桀——桀——桀——”

    怪人一阵大笑,右手一伸,赫然露出七个指头,目中蓝光暴射,盯着方玉琪道:“小子,老夫话已说完,现在就传你口诀!”

    方玉琪剑眉凝煞,暗暗切齿!心想:“飞叶摧枯掌”,经七指煞君五十年苦研改进,威力比“摧心掌”还要厉害,自己学会了,正好找仇人,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师傅报仇!心念转动,就点了点头。

    七指煞君瞧到方玉琪点头答应,心中大喜,当下传了口诀,又教他如何凝聚三阴真气,如何借物吐劲,解说得极为详尽。

    方玉琪心切师仇,用心谛听,他人本聪明,此时一经七指煞君指点,便已心领神悟,了然于胸。

    七指煞君眼看方玉琪一点就透,心中大为高兴,随手摘了一片树叶,递到方玉琪手上,指了指十丈外一株大树上道:“小子,来,你按照所传口诀,发一掌给老夫瞧瞧!”

    方玉琪接过树叶,站起身子,依照口诀,把本身三阴真气,摄集右掌,然后迅速把树叶贴到掌心,扬掌吐劲,一片树叶,从掌心激射而出,“啪”的一声,业已嵌入树身!

    方玉琪蓦地一怔,接着心头狂喜,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掌居然把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嵌入十丈外的树身之中,这份功力,恐怕恩师在日,也不易办到!

    他可不知道自己得了归驼子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论功力,已不输于当代一流高手,何况任何一种功夫,只要懂得诀窍,学起来自然容易!但他回过头去,却见七指煞君微微摇头道:“小子,‘摧枯掌’三阴真气借物使劲,须蕴而后发,出掌无声,中物若虚,你这一掌还嫌阳刚有余,阴柔不足,所以只能把树叶嵌入树身,不能借物震物,发挥摧枯拉朽之功。

    好!你记着老夫的话,用心练习,就不难大成,老夫要走了!”

    说到这里,蓦地双臂一振,人已随声而起!

    方玉琪给他这么一说,果然觉得自已这一掌虽已仿佛达到摘叶飞花的上乘境界,但确实和借物震物,还差得很多。

    心念一转,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沉心静气,再次照着“飞叶摧枯掌”心法,扬手一掌,往六七丈外一株碗口大树身上打去。

    树叶击上树身,这一会,果然不再发出声响,也不再嵌人树身,只轻轻一碰,便行飘落在地上!树身经这轻微一震,“喀啦”

    一声,立即齐中折断!

    方玉琪大喜过望,心中不禁叫道:“好了!好了!这会该差不多了!”

    他说话声中,正待跑去验看!

    忽然身后有人娇滴滴的说道:“啊!好俊的功夫!”

    方玉琪心中一惊,赶紧回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一个玄衣少妇!

    那女人长得十分冶艳,脸润桃花,柳眉含翠,眼潋秋水,一身玄色衣裙,婀娜临风,别有一股少妇风韵,撩人情态!

    她本来惊诧之中,面带煞气,可是方玉琪这一转过头来,她不禁瞧得一呆,两道眼神,紧盯着他脸上,再也收不回去,眼角眉梢,露出盈盈笑意,檀口轻启,问道:“唷!小兄弟,你这手功夫,是跟谁学来的?”

    方玉琪被这突如其来的少妇,问得一怔,他可并不是被她那美艳的容光所动,而是人家什么时候落到自己身后,竟然一无所觉,光凭这份轻功,就显得比自己高出许多!他微一怔神,喝道:“你是谁?”

    玄衣少妇格的笑道:“我问你的话,还没说呢,你叫什名字?方才使的那一手掌法,从那里学来的?”

    方玉琪一皱剑眉,冷冷的道:“你凭什么问我?我要是不说呢?”

    玄衣少妇娇笑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还是老老实实说的好!”

    方玉琪瞧着她那份妖艳模样,心中已没好气,再听她口气如此狂法,不由剑眉陡轩,郎笑道:“我姓甚名谁,你不配问,跟谁学的掌法,你更管不着!”

    话声一落,立即掉头就走。

    那知脚下才跨动,只觉眼前一花,香风扑面,不见玄衣少妇举步,已然面带薄愠,拦在自己身前,冷笑道:“小兄弟,别忙,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那能说走就走。”

    方玉琪心头暗暗吃惊,眼前此人,武功果然不弱,当即厉声喝道:“你待怎的?”

    玄衣少妇柳眉挑动,噫道:“我又没难为你,干么这凶?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不就没事了吗?”

    方玉琪怒道:“你这女人,好没来由,再不让开,在下可要得罪了!”

    玄衣少妇听得一阵格格娇笑,道:“凭你这点功夫,想跟我动手,还早着呢!”

    方玉琪冷哼一声,双掌一错,左手护胸,右手一招“手挥五弦”,向玄衣少妇拂去,口中喝道:“还不让开?”

    玄衣少妇脚下一动不动,只是柳腰微微一扭,便已让开掌势,一面轻笑道:“你呀,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玉腕疾翻,纤纤玉指,翘若兰花,出手奇快,反向方玉琪“启并”穴上拂来,五缕指风,香喷喷地先已闻列!

    “兰花拂穴手?”方玉琪蓦然一惊,连护胸左手,要想化解都嫌不及,脚尖一点,立即往后暴退三尺!

    玄衣少妇的兰花拂穴手,却一发即收,娇笑道:“小兄弟,你退什么,我真要对你下手呀,你那想在我手下走得出三招两式?”

    这话可真把方玉琪激怒了!他顶门冒火,一张玉脸,顿时胀得通红,俊目放光,怒笑道:

    “好狂的口气,方某出道以来,还没在十招之内,输给武林中任何一人,就是接你十招,又有何妨?”

    “唷!瞧不出你小兄弟的口气,比我还狂!”

    玄衣少妇两道眼神,打量着方玉琪,只觉他人美如玉,这一生气,更是俊脸飞红,星火含光,美到无以复加,她移着轻盈碎步,逼近他跟前,浅笑盈盈的道:“你真想和我动手?

    嗯!你不是已经告诉我姓方了吗?”

    方玉琪只觉她眉梢嘴角,春情荡漾,脚下不自主的退后一步,怒道:“只要赢得在下,你想问什么,在下无不奉告。”

    玄衣少妇妙目一瞪,道:“你说了可算?”

    方玉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有不算之理?”

    玄衣少妇媚笑道:“好个大丈夫一言,唔!我准叫你输得心服口服,你进招罢!”

    方玉琪敞笑道:“恐怕未必见得!”

    右掌一竖,“月移花影”,迎面推出,左手箕张,一招“天魔献爪”,横扣玄衣少妇玉臂。

    他心知对方口出大言,并非易与,是以出手就使出归驼子成名绝技“铁掌银钩”,一招两式,快逾闪电!

    玄衣少妇看方玉琪攻势快速,不由柳眉微挑,嘴中轻哼一声,身不动,膝不弯,只是娇躯微晃,身法奇速,一个“移步换位”,方玉琪一招两式,便已落空,她玉臂轻舒,灵活如蛇,“锦丝缠腕”,反勾而来!

    方玉琪一怔神,一双柔软玉掌,业已搭上自己左腕,轻轻一带,身不由己的往前跨上一步,差点就撞进人家怀里!

    玄衣少妇美目盼兮,巧笑盈盈地一声轻“嘤”,檀口微启,吐气如兰,一缕口脂甜香直沁方玉琪口鼻!

    他玉脸骤红,又羞又急,左手被人扣住,右掌借着进步之势,一招“五丁开山”直切而出。这一掌,他是急求自解,内劲外吐,差不多用上八成力道,威势奇猛!

    玄衣少妇娇哼道:“你心倒真狠!”

    右手扣着方玉琪左腕不放,微一侧身,左手一探,又往方玉琪右腕抓来!

    方玉琪右掌劈出,趁对方微一分心之际,功运左臂,一招“苍龙昂首”,五指一反,挣脱玄衣少妇掌握,一下反扣住她右腕,但劈出右掌,却在此时,又被玄衣少妇紧紧捉住!

    玄衣少妇似乎想不到对方能够挣脱自己握着的手腕,反过来扣住自己的脉门,但她只是微微一怔,任他握住玉腕,并不挣脱。

    这一来,变成你抓着我的右腕,我也握着你的右腕,四条手臂,相互纠缠,四目相对,呼息相闻!

    玄衣少妇两只水汪汪的媚眼,此时更是注视着方少侠,霎都不肯霎一下,红菱般樱唇,钩犀微露,双颊飞起朵朵桃花,娇羞欲滴,艳光照人!

    方玉琪只觉心中一荡,一颗心简直狂跳不休,赶紧别过头去,功运左手,五指一紧,想闭住对方“脉门”要穴,那知才一运劲,陡觉玄衣少妇滑腻如脂的玉腕,立时坚如铁石!

    心头一急,只得左手一松,放开抓着的右腕,一招“飞短流长”,向她胸口推出!

    玄衣少妇粉脸更红,娇喝道:“小兄弟,你打到那里来了?”

    她颤巍巍的双峰一挺,不避不让,右手随着话声,疾出如风,又往方玉琪左手捉来!

    方玉琪给她一喝,俊脸骤然一红,堪堪推出的“飞短流长”,慌忙收转,化掌如指,往她肩头点去。

    玄衣少妇却早在他微分心神之际,左手一松,身往右旋,纤纤右掌,业已贴上方玉琪后心,轻轻一推。

    方玉琪连人家使的什么身法,都没有看清,立被摔出去六七尺远!耳中听玄衣少妇娇笑道:“对不?你要是真和我动手的话,这一掌就得送了小命!”

    方玉琪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子,他原是心气高傲的人,怎肯在玄衣少妇手下服输,何况对方只不过仗着大胆作风,趁自己不敢下手,意存顾忌之时,使巧取胜罢了!心念转动,立即冷哼道:“在下蒙你手下留情,不过像这般投机取巧,有什值得夸张之处?”

    玄衣少妇脸上一红,娇笑道:“好,要是不服,不妨再来试试!瞧你身佩长剑,想是对剑法较有把握,那么你就使剑罢!”

    方玉琪被她一再轻视,一股无名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朗笑一声:“好,就让你试试方某师门剑法!”

    蓦地振腕出剑,撤出一片寒光,照着玄衣少妇飞卷而出!他一剑攻到,只见对方莲步轻移,一闪躲开,耳闻连珠娇笑,忽从身后传来。

    不!纤纤玉手同时往自己后肩拍到!

    这又是什么身法,方玉琪心头猛惊,赶紧使出“飘香步法”,肩头一晃,也轻灵的闪了开去,手中长剑,一式“倒撒天罗”,望玄衣少妇洒去!

    他这一奇奥身法,也使玄衣少妇大吃一惊,娇笑道:“瞧不出你,果然有点门道!”

    人随声转,一下又闪到方玉琪身后,青葱般五指,展若兰花,轻轻拂出。

    她这—手,正是“三阴拂穴手”中的奇奥之学,看去平淡无奇,实则那一拂之中,暗藏三招变化,不管你剑封掌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逃出那三招变化之内。

    但方玉琪却待玄衣少妇素手将要及身之际,忽然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玄衣少妇一拂落空,柳腰轻拧,闪电转身!

    果然方玉琪用“飘香步法”闪到了她的身后,刺出一剑。

    玄衣少妇心头大是惊愣,急忙展开“移形换位”身法,闪避对方剑势,一双纤手,更不怠慢,兰花拂穴,源源出手,同时两道秋水般眼神,却盯着方玉琪双脚之上,看他究竟如何闪避?

    两人全以迅灵奇奥的身法,游走闪击,那里还像什么打架,好似一对青梅竹马的少年情侣,在林前捉着迷藏。

    大家都为对方的奇异身法,感到惊异,尤其是玄衣少妇,任她全神贯注,依然看不出方玉琪如何移步?如何转身?,

    自己的“移形换位”身法,已是轻功中最上乘的一种身法,移步出脚,都有一定尺度,只要心念一动,立时身形念转,奇快无比。

    但此时和对方捉摸不定的身法相比,“移形换位”,似乎还要逊上一筹,差非自己防敌经验,比对方较深,几乎吃了大亏!

    她暗自盘算之际,正好方玉或久战不胜,猛地刷刷两剑,使出了“通天剑法”中的两招煞手绝学,“通天澈地”和“横弥六合”!

    但见一大片银虹,壁立如山,狂澜怒卷,剑势凌厉,果然非同小可!

    玄衣少妇蓦地一怔,她对这两招剑法,十分眼热!

    那是三年之前,自己无意之中,遇上了一位青年剑客,竟一见倾心,不克自制,不惜以身示爱,勾引他投到自己师傅门下,结为夫妇,他当时和自己动手过招,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

    不想三年之后,又遇上一个使“通天剑法”的青年,而且长得比他更为英俊,尤其这一对大眼睛,亮得像两颗寒星,好像里面蕴蓄着无限吸力,只要瞧上一眼,立时叫你心跳神荡!

    正当她心中荡起一阵微妙感觉,悠然神往,方玉琪的剑光,已寒芒进发,疾卷而来!

    玄衣少妇蓦然惊觉,玄裳飘动,闪出剑幕,娇声喝道:“住手!”

    方玉琪斜抱长剑,潇洒的道:“在下并未落败!”

    玄衣少妇白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使的,可是‘通天剑法’中的‘通天澈地’和‘横弥六合’?”

    方玉琪点头道:“不错!在下使的正是这两招剑法,你是否感到难以应付?”

    玄衣少妇并没理他,偏头笑道:“那么方少侠该是天台门下了?”

    方玉琪道:“天台门下,又待如何?”

    玄衣少妇道:“我想问你一个人……”

    方玉琪微哂道:“咱们方才讲好,只要你赢得在下,你想问什么,在下无不奉告,目前在下并未……”

    玄衣少妇不待他说完,纤手连摇,道:“我问你的话,和咱们打赌无关,说明白了,也许大家不是外人!”

    方玉琪道:“那么你问的是谁?”

    玄衣少妇甜笑了笑,羞涩的道:“你一定认识他,因为你的剑法,和他如出一辙,他就是我丈夫!”

    方玉琪道:“你的丈夫是谁?”

    玄衣少妇膘了他一眼,笑道:“他叫八手书生龙步青。”

    方玉琪听得全身一震,一双俊目霎都不霎的瞧着玄衣少妇,自己奉恩师遗命,正愁茫茫人海,到那里去找大师兄,不想无巧不巧,会碰上玄衣少妇,而且听她口气,已和大师兄结成夫妇!

    那么方才自己太失礼仪了,一张俊脸,一时胀得通红,赶忙收起长剑,走到玄衣少妇跟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小弟方玉琪给师嫂见礼,方才多多冒犯,请恕小弟不知之罪!”

    玄衣少妇一听方玉琪果然是天台苍松子门下,自己丈夫八手书生龙步青的师弟,不由想起刚才交手时的情形,心念愧怍,也粉脸一热,飞起一片红晕,连忙还礼,一面笑道:“果然是方师弟,你大师兄还时常说起你呢!几时下山来的?功夫真俊,叫嫂嫂好生佩服。”

    说着妙目流动,望着方玉琪又是嫣然一笑。

    方玉琪心纯如玉,此时既知对方是自己师嫂,那敢再作刘帧平视,只是低着头,道:

    “师嫂过奖,小弟那是师嫂的对手,方才不是蒙师嫂手下留情,小弟早已落败。”

    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抬,口中叫了声:“师嫂……”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只觉目光和师嫂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个正着,心头一慌,赶紧把目光移开。

    此时日近中午,阳光和煦,方玉琪一张俊脸,美如朝霞,直瞧得玄衣少妇禁不住心中一荡,急忙镇摄心神,羞红泛颊的“嗯”了一声,轻笑道:“方兄弟,我们既非外人,有话只管请说。”

    方玉琪抬头道:“小弟想请问大师兄现在何处?”

    玄衣少妇沉思道:“他已随恩师南返,我也要急着赶去,哦,方兄弟,你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我们也正好回来了,嫂嫂替你置酒接风,你们师兄弟也好畅叙阔契。”

    方玉琪听说大师兄陪着她师傅南返,一时也并未在意,当下躬身道:“三月之后,小弟定当前往九宫山拜谒兄嫂,师嫂回去,还望代向大师兄问好,此刻小弟身有急事,恕要先走一步了。”

    说到这里,又躬身为礼,往大路上走去!

    玄衣少妇瞧着他英俊后影,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娇声喊道:“方兄弟,你快回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方玉琪回头见师嫂招手相喊,只得依言走了回去。

    玄衣少妇眼波流动,向他看了又看,柳眉轻舒,展然笑道:“方兄弟,我差点忘了,你方才练的那种掌法,不知是跟谁学的?可肯告诉我吗?”

    方玉琪见她忽然又问起“飞叶摧枯掌”来,心中不由犯疑,但继而一想,练武之人,只要遇上奇特功夫,谁也免不了引起好奇之心,这就含笑答道:“这叫‘飞叶摧枯掌’,是刚才一位老丈教的。”

    玄衣少妇迷惑的道:“‘飞叶摧枯掌’?兄弟,你可知道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方玉琪道:“那老丈就是昔年名震武林的七指煞君,小弟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玄衣少妇似乎微微一震,接着答道:“方兄弟,你有此奇遇,福缘可真不浅!喂,嫂嫂也得走了,你别忘了三月之后,到九宫山来!”

    娇躯一转,人影飘然飞起,转瞬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方玉琪只觉这位美艳神秘的师嫂,武功之高,就是久享盛名的一剑、双拐、三奇、四恶等人,怕也不过如此!

    心中想着,也立即往大路上奔去。

    何消一阵工夫,便已赶到石墩,正想找一家饭馆歇脚,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老弟,你怎的此时才来,酒莱已快凉了!”

    方玉琪回头一瞧,原来正是独孤握,这时一手握着自己臂膀,笑道:“来,来,老弟想必早已饿了,咱们边吃边谈,老朽还有话奉告。”

    方玉琪见他果在石坊等着自己,当下也不再客气,两人走进酒馆,见临窃一张桌上,已放着许多莱看,两副杯筷,和一大笼馒头,两人落坐之后,独孤握举杯一饮而尽,笑道:

    “老弟,快先吃些东西,老朽正想听你说说方才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呢?”

    方玉琪确也感到腹中讥饿,这就夹了一块牛肉,和一个馒头,慢慢嘴嚼,一边就把自己和七指煞君相遇情形,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这一段话,可把名列四恶的独孤握听得目瞪口呆,他一连喝了两口高梁,皱眉道:“照这么说来,江湖上传言的红叶教主,想必就是当年九臂魔君的传人,当年他为恶武林,就是死在五大门派围剿之下,难怪他的传人,一出江湖,便以五大门派作为寻仇!”

    方玉琪所得依然惊愕,连忙谢道:“若非老前辈提起,晚辈真还想不到他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

    独孤握缓缓的道:“目前虽然尚不能确定红叶教主,就是九臂魔君的传人,但也不会差得太远,不过他始终不肯露面,此中也许另有阴谋。五大门派经此巨变,据说已公报昆仑锤二先生,主持大局,老弟不妨把今日所遇,及早通知锺二先生,从长计议,早作准备,方为良策。”

    方玉琪恭敬的道:“老前辈说得极是,晚辈适才从准提庵下山,敝师叔也曾如此吩咐晚辈,怎奈晚辈有一位师姊,被崔如风恶贼擒去,救人如救火,一时势难兼顾……”

    独孤握突然双目一睁,说道:“此事由老朽饭后走一趟菩提底,转告令师叔就是。”

    方玉琪感激的道:“那么有劳老前辈了。”

    独孤握正容道:“老朽二位至友,归驼子身遭横死,瓢浮子无故失踪,即使刀山火穴,老朽也义无反顾,何况区区小事,只是老弟追踪恶郎君崔如风,他武功精深,而且惯使毒药暗器,老弟此去,倒确须小心才好。”

    方玉琪剑眉一轩,愤愤的道:“谅他区区一个恶郎君,晚辈自问还不致落败!”

    独孤握虽然不知方玉琪武功如何,但从他一双眼神中看来,这年轻人功力之深,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何况方才又得七指煞君传授,想来不致有什么差池,这就微微点头,一面低声道:“老朽适才听说有人瞧到崔如风在黎明之前,打这里经过,好像是往青阳方向去的,这一路人烟稠密,以老朽推想,他可能前往九华,老弟只要沿途注意,就不难追上。”

    方玉琪想起月前,自己到九华找寻师叔,下山时,在迎客松前不是碰上恶郎君吗?可能这恶贼的窠穴,就在九华。

    这就霍然站起身子,抱拳道:“承蒙老前辈指点,晚辈这就上路!”

    独孤握笑道:“年轻人就是这股火急性子,救人虽急,也不忙在一时,老弟,你就是要上路,也总得填饱肚子再定,老朽这里,有几粒专解迷药的药丸,老弟带去,也可各作不时之需。”

    说着从杯中掏出一个小小磁瓶,随手递过。

    方玉琪连忙双手接过,感激的道:“老前辈厚赐,晚辈拜领,救人如救火,晚辈就此别过,向菩提庵送信之事,也就拜托老前辈了。”

    独孤握见他急着要走,只得说道:“老弟只管放心就是。”

    方玉琪别过独孤握,耽心吕姊姊安危,走出市镇,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施展轻功,一路往九华奔去,他这一展开脚程,当真风驰电掣,疾逾奔马,路上行人,只觉一阵轻风掠过,那想瞧得清人影!

    百来里路,不消一个时辰,便已赶到九华山下,当日和恶郎君相遇之处,不但一路留心,没有赶上崔如风影子,再一打量山势,此处不过只是入山之口罢了。

    当日因为大冷天气,崔如风只穿着一袭青衫,而且相隔十多丈,他一步而至,才使自己住足注目,但最多也只匆匆一瞥,他是人山去的,究竟往那里而去,九华山广及两百多里,一时又到何处去找?

    方玉琪愣了一会,心想,不去管他,自己既然来了就沿着山径人山再说,一面四朗无人,从怀中摸出简小云送给自己的人皮面罩,戴到脸上!

    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少远近,天色逐渐昏黄,他不时的登高了望,但除了山峰起伏,松柏参天,这群山之中,敢情已人迹罕至,到处都是峭壁悬岩,连山径也似有若无,险峻难行!

    自己仅凭独孤握的推测,就匆匆赶来九华,当然独孤握认为恶郎君崔如风,生性好色,稍有姿色的姑娘,落入他的手中,无一幸免。

    他掳到吕姊炼之后,不在偌大黄山,找一隐僻之处,逞他兽欲,却明目张胆,挟着一个姑娘,往青阳方向而来,那么他的老窠,可能就在九华山中。

    这一推测,十分合理,但自己总究迟了半天,他果真已经回转案穴,只要不再露面,偌大山区,自己也无异大海捞针。但如果他的老窠根本不在九华,那么自己就无异守株待兔,劳而无功。

    唉!自己劳而无功,还是小事,吕姊姊一个姑娘家,落在这淫贼手里,后果何堪设想?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方玉琪不想吕姊姊,倒还罢了,这一触动心事,当真肝肠寸断,六神无主!

    他剑眉深蹙,面对着插天峻岭,满耳松涛,深感彷徨!

    天色越来越黑,猿啼虎啸,隐隐传来,方玉琪掣出长剑,右手拾了几块碎石,作为防身之用。

    一面仗着绝顶轻功,和约略还能辨清三五丈远的目力,在峭壁危崖之上,飞行纵掠,搜索前行。

    这样又奔了将近一个更次,不但心中渐感失望,而且对吕姊姊的安危,也愈来愈感焦灼!

    蓦地,他瞧到远处一个山腰中,似乎有一点星星火光,闪了一闪,不是目光极好之人,根本就不易看到。

    方玉琪心中一动,那还怠慢,双足一点,急纵直掠,疾奔而去!

    这山腰,看来不远,但差不多也费了一盏热茶光景,才行赶到,那一点火光,只在方才一闪之外,就不见再亮,越是如此,越使方玉琪起了怀疑。

    他认定方向,掠到邻近,仔细一瞧,原来自己站处,是在山腰一块突出的崖石之上,四外全是峋嶙石岩,并无异样。

    岩石距离下面,约有八九丈远,似乎是一些不太高的灌木丛,黑压压的瞧不清楚。

    方玉琪觉得自己并没看错,一闪星星火光,分明就在崖下!

    他暗暗运功护体,一紧手上长剑,吸气拧身,往崖下飞落!

    那知他身形堪堪落地,连四周情势,都还没看清楚,猛然间,一股锐风,斜刺飞来!

    方玉琪最近屡经大敌,阅历渐深,虽在身形才落之际,轻轻一跃,就避开了袭来暗器。

    但正当他避开第一枚暗器,说时迟,那时快,第二、第三枚暗器,又带着劲锐啸声,划空打到!

    方玉琪听风辨位,侧身吸腹—,第二枚暗器,贴着身子,倏然穿过,借着回身之际,右手长剑一拨,又把第三枚暗器激飞出去!

    这三枚暗器奔的是方玉琪致命穴道,而且黑暗之中,认穴极准,若非方玉琪目前身手已臻上乘,武功稍差一点的人,就断难闪避得开!

    尤其方玉琪举剑一拨,发觉此人打出来暗器,来势极重,和.普通暗器不同,心头一怒,不禁大声喝道:“好淫贼,昏夜之中,偷袭暗算,算得什么人物?”

    “呸!你们敢向我姥姥寻仇,再试试姑娘的流星拐!”

    那是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少女口音,话声未落,一阵锐啸,九点黑影,连翩飞来!

    方玉琪情知找错地方,但那还来得及说话,百忙之中,只好举剑封架,一面听风辨位,走避躲闪!

    那知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九支精钢短拐,上下飞舞,竟是后发先到,而且其声在左,忽而奔右,有几支明明掠过身后,却又反打过来!

    任你方玉琪武功再好,也是手忙脚乱,一阵铿锵大震,火星四溅,才勉强把人家九支流星拐击落!

    这时五六丈多的一丛矮树之中,一个黑布包头,身穿黑色劲装,体形瘦小之人,突然长身而出,娇声喝道:“小贼,你认为流星拐奈何你不得,姑娘就胜不了你?”

    呛的一声,长剑出鞘,正待往方玉琪扑来!

    方玉琪磕飞九支飞拐,低头一瞧,师傅传给自己的一柄松纹剑,剑尖上已磕缺了两个小口,心头顿时激怒。

    对方不分青红皂白,手段好辣,一见她现身叫阵,左手掌心拾来的三粒石子,早巳电射打出,口中喝道:“丫头,你也尝尝我的暗器!”

    方玉琪功力已臻上乘,此时忿怒出手,虽是三粒小小石子,但势劲力足,何异钢弹。

    而且石子本身,体积极少,风声不大,等黑衣人闻到方玉琪喝声,赶紧躲闪,已经迟了一着,避开了两粒,还是给第三石子掠过头顶,射飞了包头黑布,满头秀发,立时披散下来。

    黑衣女子两声娇叱,蓦地双脚一跺,身形凌空扑起,举剑下刺!

    不!她左手还有一件两尺来长的精铜兵器,同时横劈而来!

    方玉琪一见对方来势劲急,形同拼命,心下一怔,倒提青锋,向后一纵,正待喝问来历。

    那知身方落地,对方如影随形,又是一剑当胸刺来,只听“嗤”的一声,对方剑尖,业已刺中衣襟,一柄短拐,急如星火,也划着弧形打来!

    方玉琪心头大怒,身躯半转,长剑立即往外撩出,一招“左右开弓”,“铛”“铛”两声,黑衣女子身法虽快,但功力究竟和方玉琪差得甚多,一条身子,立被震退了几步!

    方玉琪横剑而立,愤然的道:“别先动手,你究是何人?”

    黑衣女子“呸”了一声,毫不理会,刷,刷,刷,刷!剑拐齐使,接连攻出,剑刺要害,拐扫重穴,竟然全是杀着!

    方玉琪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当我怕你不成?”

    黑衣女子也恶声相向,喝道:“贼子,难道姑娘怕你?”

    左拐右剑,竟如疾风暴雨,往方玉琪身前洒来!

    方玉琪勃然大怒,长剑一摇,立时展开“通天剑法”,松纹剑起处,寒光如电,匝身围绕。一连数剑,已把对方凌厉攻势,悉数封出门外!

    手臂再振,剑发连珠,嗡然有声,乘虚反击。

    黑衣女子剑拐同使,看去凌厉无匹,内力显然较差,但她走的却偏偏是刚猛一路,讲究硬打硬砸。

    如果双方功力相等,她这种打法,倒可先声夺人,占尽机先,无如方玉琪得了归驼子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黑衣女子这一阵硬打硬砸,当真是自不量力!

    一连七八招下来,她双手已感到发麻,对方长江大河的剑势,却源源不竭而来!

    “姑娘和你拼了!”

    她银牙蓦地一咬,奋起全力,剑刺拐击,刷刷两招,猛力攻出!

    方玉琪冷嘿一声,力贯剑尖,使了一招“掷米成珠”,一点银星,迎着对方剑尖,猝然飞出!

    “叮”!黑衣女子只觉右腕骤麻,一柄长剑,被震得脱手飞出。

    不!眼前人影一晃,根本没看清楚人家使的是什么身法,左手又是一震,精钢短拐,同时被人劈面夺去!

    她吓得惊叫一声,娇躯慌不迭往后急退!

    “秋云,别慌,姥姥来了。”

    方玉琪正好震飞对方长剑,夺下钢拐,只听到一个苍老声音喝声入耳,一条人影,已挟着凌厉强风,当头扑到!

    方玉琪大吃一惊,此人来得好快,他连人影也没看清,立即施展“飘香步”,一下闪出拐影之外,心头蓦地一动!剑拐!

    “好小子,再接姥姥一拐!”

    飞扑而来的姥姥,敢情一拐落空,敌人身形,忽然不见,大感惊愣,她龙头拐一挑,“力劈五狱”,再次向方玉琪劈来。

    方玉琪一闪躲开,口中叫道:“姑娘可是樊秋云吗?”

    “好小子,你欺侮了姥姥的孙女,她是樊秋云,又待怎样?”

    白发姥姥两次出手,被方玉琪躲开,不由白发飘动,怒气冲天,一个回身,龙头拐“横扫千军”,呼啸扫到!

    她出手虽快,但方玉琪的“飘香步法”,何等玄妙,一拐扫过,眼前人影,倏然消失。

    只听身后有人大叫:“樊姑娘,这是误会,在下方玉琪!”

    “唉!你……你是方……大哥!啊!姥姥……他……”

    白发姥姥手拄钢拐,双目在黑暗之中,灼灼发光,她弄不清这是什么一回事?

    黑衣姑娘,再也不理会姥姥,她一腔怒火,化为乌有,心头同时升起无比的兴奋!

    这可从她声音中听得出来!

    “啊!方大哥,果然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会到九华山来的?”

    娇躯一纵,往方玉琪身前跳了过去。

    方玉琪赶紧揭下面罩,一面递过短拐,口中说道:“樊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多多开罪!”

    樊秋云黑暗之中,和他立得很近,娇羞的道:“那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先动了手!”

    白发姥姥见孙女一下和人家化敌为友,说个不停,把自己冷落在一边,不由问道:“秋云,这位少侠是谁?”

    樊欧云娇笑道:“姥姥,他就是方玉琪方大哥呀,孙女不早就和你说过了?”

    一面娇笑道:“方大哥,这是我祖母。”

    她背地里早就叫他方大哥了,这回当着他面叫了出来,不无羞赧。

    方玉琪连忙向白发姥姥作揖道:“晚辈适才冒犯,还请姥姥原谅!”

    原来白发姥姥是人称流星拐樊太婆,原是双拐樊长江的同门师妹,结为夫妇,因她晚年好佛,独自在九华结庵而居。

    樊秋云由百草仙翁葛长庚亲自送到九华,正好昔年败在樊长江手下的五台枯骨寺两尊者在庵前留下枯骨标记,前来寻仇,葛仙翁一听大为震惊,立即下山邀约神州一剑,赶来助拳。

    樊姑娘初生之犊,可不知五台枯骨寺两尊者,是何等人物,就一个人偷偷的带了十二支流星拐,躲在崖前,准备等两尊者来时给他们一个厉害,那知无巧不巧,碰上了方玉琪。

    闲言表过,却说樊太婆,早在方玉琪没来之前,已听孙女一门一声方大哥的,说过昨晚在阎王壁相救之事。

    此时再看孙女那份欣喜如狂的样子,做姥姥的那会瞧不出孙女的心事来,天色虽然昏黑,但她瞧着方玉琪寒星般双目,和英挺风杯,早就老怀高兴,带笑道:“方少侠好说,小孙女昨晚多蒙少侠相救,老身还没道谢呢。

    “今晚之事,起因于亡夫昔年曾和五台枯骨寺两位尊者结有嫌隙,日前在庵前留下枯骨标记,想是找老身寻仇,他们这种标记一经传,最多不出三日,不过此时不来,也许今晚不会来啦。荒居就在附近,方少侠如不嫌弃,就请去喝杯水茶。”

    方玉琪因不见恶郎君崔如风踪影,心中至为焦急,不愿多有耽搁,闻言正想婉辞。

    蓦然……月黑林暗,夜风凛烈之中,隐隐传来两声阴恻恻的冷笑!

    笑声不大,传入耳中,使人不由得透骨脊冒起一阵寒意,接着响起一个阴森声音:“用不着回去了,贫衲兄弟,已来此多时!”

    方玉琪听得猛一惊,霍地扭转身形,正好半轮残月,从云隙小吐出淡淡的微弱光辉,依声瞧去,只见距身前四丈远处,并肩站着两个瘦骨嶙峋的灰衣僧人!

    这两个僧人,除了四只阴森森的目光,还在转动之外,简直像两具僵尸,双目深陷,双额高突,似笑非笑,神情冷寞,另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樊秋云不禁惊叫一声,吓得后退不迭!

    方玉琪目前阵仗见得多丁,眼看他们无声无息地落到身后,自己一点都不曾发觉。心知这两人必是武功诡异之辈,他原想辞别樊太婆祖孙,立即上路,但人家强敌临境,一时话到口边,只好咽了下去,冷冷的道:“两位是谁?鬼鬼祟祟的算得什么人物?”

    樊太婆在两人现身之时,脸色倏然一变,此时一听方玉琪大声一问,不由心中一急,连忙摇手道:“方少侠,这两位老师傅是五台山枯骨寺的赤伽尊者和寒伽尊者,他们冲着老身而来,与少侠无涉!”

    接着回头道:“秋云,这里由姥姥担待,你还不陪少侠到庵中稍坐。”

    两个僧人阴森森的目光,掠过三人,右首一个嘴唇微动,却不见说出声音。

    左首一个微微点头,道:“贫衲目光瞧到之处,几曾有人能安然离去?何况凭这位小施主方才所说,就有超渡资格!”

    方玉琪在他们两人现身之时,早已觉得这两个僧人决非善类,此时听到左首赤伽尊者这么一说,不由剑眉陡轩,敞声笑道:“两位身在空门,自应首戒嗔妄,如何说出这等穷凶极恶的话来,方某出道江湖,虽然时日不久,也曾会过不少知名之士,今晚倒要瞧瞧两位有些什么邪门歪道手法,超渡在下?”

    樊太婆深知枯骨寺两尊者武功歹毒,自己是否抵挡得住,还在未定之天,百草仙翁葛长庚赶去邀约神州一剑前来助拳,此时犹不见踪影,心头正在作难,是以才要孙女陪着方玉琪回转庵中,俾免自己动手之时,少去顾虑。

    那知方玉琪少年气盛,竟然不知厉害,出言顶撞对方,心知要糟,急忙叫道:“方少侠快请后退……”

    话声未落,便已经迟了!

    两个瘦骨僧人,一言不发,同时枯爪倏伸,向方玉琪当胸抓来!

    四丈距离,一晃而至,寒风讽然,诡异无伦!

    方玉琪只觉两人不但出手奇快,而且锐利指风,不论你避向何方,均在他们阴寒鬼爪笼罩之下。

    心头暗惊,口中冷哼一声,身子滴溜溜一转,闪出两人爪风之外,右掌一抡“风雷交击”,往寒伽尊者后心拍出,左手化钩,“斜卷西风”,却往赤伽尊者肩上抓去!

    他这一招两式,堪堪出手,樊太婆也大喝一声,人影骤然抢出,龙头拐一招“玉龙出云”,往两尊者直捣而出!

    枯骨寺两尊者凶名久著,江湖上人闻名丧胆,自从昔年败在双拐之下,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此时被方玉琪激怒,一爪出手,对方人影,瞬息不见,也不禁同时惊噫!

    但两人总究身手不凡,出爪虽快,变招更快,方玉琪身形一失,两人鬼爪—带,同时倏然转了过来!

    寒伽尊者冷嘿一声,枯爪硬生生迎着樊太婆拐势抓去!赤伽尊者也爪随人转,疾抓方玉琪肩头!

    方玉琪眼看樊太婆已敌住寒伽尊者,自己仗着“飘香步”斗他一个当不致于落败。心念转动,待到赤伽尊者鬼爪近身,双肩一晃,竟又失去身影!

    赤加尊者几曾遇上过如此怪异身法,突然身形一停,一双鬼爪,伸缩之间,其红似火,望着方玉琪连声阴笑。

    方玉琪站在他对面,已觉炙热如焚,不由心头大惊,这贼秃使的是什么功夫?

    只听赤伽尊者冷冷的喝道:“小子,你试试佛爷的‘赤伽神煞’罢!”

    双爪一扬,连人疾扑过采,两股烈焰般热流,顿觉灼人肌肤。

    方玉琪那敢大意,脚下闪动,连使“飘香步”,右掌一圈,运起全力,跟着往赤伽尊者劈出。

    赤伽尊者已是忿怒欲狂,他总究数十年功力,反应灵敏,只要方玉琪衣衫飘动,听风辨位,一双火红鬼爪,也立时攻到。

    一时三四丈方圆,全在他“赤伽神煞”炙热狂飚之下!

    方玉琪也暗自心谅,自己“飘香步法”,玄奥无比,从无一人,有这般灵活反应,对方居然如影随形,自己闪到那里,他鬼爪就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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