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红线曾月霞原来说过几句场面话之后,便要告退的,这样一来,她可不能不留下来接受人家的挑战了,辣手书生阴森阴侧侧一笑道:“夫人,看来今天是有人要摘“四秀庄”的招牌了!”接着大声吩咐道:“来人!给夫人设座!”
当时,便有人应了一声:“有!”-
张翠凤交椅,充在上首的正中位置。七个人捧着锦心红线曾月霞落座后,一字并列在她的身后。在锦心红线曾月霞末落座之前,他们对于那冷笑之声,毫不理会。待得锦心红线曾月霞气势万千地坐下之后,辣手书生阴森这才开口言道:“那位好朋友看得起“四秀庄”,请明言指教!”
一语刚华,王玉莲左方第三席座上,在长笑中站起一个年约五十开外,黄面短发,身穿青布大褂的老人,摇摇晃晃的走出坐全,斜眼打量了锦心红线和辣手书生几眼,冷冷的道:“老夫程甲,人称三柳居士的便是。”
三柳居士程甲是北六省中有头有脸的知名之士,他这一出头,不论怎样,都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辣手书生阴森干笑了一声道:“三柳居士之名哧不倒“四秀庄”三尺之童,有话快说,“四秀庄”绝不会叫你失望就是。”
三柳居士程甲怒目一瞪,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夫如此狂言。”
辣手书生阴森役气冲霄地道:“四秀庄细管事辣手书生对你说话,是抬举你了!”三柳居士程甲气忿之除了一阵仰天狂笑道:“四秀庄有了你们这些扒波逐浪的恶徒,难怪锦心红线曾月霞所做所为,要把铁心秀士的脸都丢了。”
锦心红线曾月霞娇喝一声道:“老匹夫出言无状,那位老前辈出手教训教训他.以敬效尤。”
断魂手郑天才大步走出,傲然一笑,道:“姓程的快快前来领罚!”
三柳居士程甲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双掌一抡,便向断魂手郑天才推出一掌,他掌势刚出,忽然一条人影,落在三柳居上程甲和断魂手郑天才二人的中间,单掌消支了三柳居士程的掌劲,大声道:“且慢!老夫有话要说!”
三柳居士程甲认识来人竟是独金刚古大希,只气得通身颤抖,恨恨的道:“姓古的,想不到你竟也是攀炎附势之徒,今天老夫算是认识你了!”
独臂金刚古大希描手正色道:“程兄,你到底为了什么,也应该当着各位好朋友说个清楚,像你这样话不说明,就要和人家拼死,不怕辱没了三柳居士平日的清春风么?”
三柳居士程甲恍然而悟,立时明白独臂金刚古大希的用意,乃是要他当着大家把话说明,先粘上一个理字,以免别人歪曲事实。当时,悚然退了一步,道:“古兄指教得正是!”接着便待说出自己此行的动机。
那知辣手书生阴森忽然一阵阴笑道:“姓程的,只要你胜得过断魂手郑兄,还怕不能畅所欲言么?”
锦心红线曾月霞“哼!”了一声,道:“郑老前辈,先惩罚那老匹夫侮辱四秀庄之罪,再容他说话不迟,”显然,他们存心不让三柳居士程甲有开口的机会。
断魂手郑天才大喝一声,道:“姓程的,今天叫你尝一尝断魂手的滋味!”一掌劈了过去:
独臂金刚古大希见了大是气恼,怒吼一声:“住手!”伸手闪身,接了断魂手郑天才一掌。
身后,忽然有人嘿嘿一笑,道:“你既闲不住,老夫陪你玩玩好了。”一股指风,向独臂古大希脑后疾射而至。
独臂金刚古大希侧身让过寝来指风,回头见是枫林双仙的老大前仙胡里左,不敢轻敌,同时更知遇这位对手,有话也说不清楚,只好双手一拱,表示“请了!”的意思,便凝功待敌了龙仙胡里左会说不会赔,看出独臂金刚大希不愿先动手,说了一声:“有憎了!”右手五指箕张,向独臂金刚左肩抓来。
独臂金刚古大希缺少的就是左手,左肩于是不设防的部位,箕仙胡里左这一抓,正是攻其之所短。以而理,论独臂金刚古大希少了一条左臂,不但左边无法对敌人展开攻势,而且还增加了右臂的防守负担,在独臂金刚大希而言,等于全身功力打了一个对折。
其实完全不然,独臂金刚古大希因为有此肢体上的缺陷,为了补救,所练的工夫,均已有所特别设计。因此,他的内功、轻功、和一套妙绝人寰的“独臂神拳”,仍使他挣得了独臂金刚的美号,成了江湖上震愠一方的怪侠。
这时,他见聋仙胡里左向他左肩抓来,不避不让,肩头一耸,一股劲力极大的拳风,从右肩迂回发出,迎着聋仙胡里左右手五指反击而去。谁也想不到独臂金刚古大希会从断了左臂的肩头上发出拳风来,而所发出来的拳风,迎看聋仙胡里左的五道指劲,相掣成声,聋仙胡里左五指一麻,被逼得后退半步,独臂金刚古大希反而只是肩头微幌,脚下纹风未动。第一招硬碰硬,独臂金刚古大希的内力修为,竟较聋仙胡里左尤为深厚。
要知枫林双仙也是身有缺陷之人,修练功力,最为专心,一身成就,在武林中,盛名卓著,除了几位特出奇人之外,真远没有几人挡得住他们一击之威。起初为独臂金刚古大希提心吊胆之人,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好!”
聋仙胡里左微露惊讶之色,大喝一声,道:“看掌!”爪势一收,右上左下,阴阳和合掌,一旋一压,以十成内力,猛击而出。
独臂金刚古大希威震西北,岂是等闲之辈,当时朗声豪笑道:“胡老大,来得好!”单臂一抡,两股劲力,电光火石,相接之下,发出一声轰然巨响,聋仙胡里左身形向后一挫,登!登!登!一连退了三步。
独臂金刚古大希也是红脸涨得更红,终于还是退了二步半。比较之下,独臂金刚毕竟比枫林双仙之一的垄仙高出半筹。聋仙胡里左身形又使出一套招奇势壮的“开山掌法”,和独臂金刚古大希相闹在一起。他们二人打得热闹不说。
断魂手郑天才和三柳居士程甲二人之相争,差不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阶段。
断魂手郑天才的断魂掌力乃是江湖一绝,因为掌力阴毒,一被打中,极少有人逃得出死神的掌握,有了这一层顾忌,三柳居士程甲便不敢与伸硬打硬拚,只施开精擅的柳絮身法,和一套三才指法,与对方周旋。但是,时间一久,二人不由都打出了真火,断魂手郑天才固是将断魂掌力发挥到了极致,三柳居士程甲也由懂慎而改为拼命的打法,指风射去,发出一阵丝丝破空之声,兴断魂掌力,针锋相对。
二人直到五十招外,三柳居士程甲贸了一个破绽,身形微微一滞,让断魂手郑天才一招“五鬼叩门”劈向自己的面门,自己却注足内劲,扣指待发,当断魂手都天才右臂抬起,鞘魂本力堪堪已然按到三柳居士程甲面门之际,三柳居士立即旋身摆首,让开正面,右手反扣断魂手郑天才发掌腕脉,左手回出一招“一指勾魂”疾弹断魂掌郑天才“将台”大穴。
断牌手郑天才招式发出,已知上了三柳居土程甲的当,他真不亏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之土,当时,臂时一挫,挡住三才指的指风,宁可窃去一条左臂,右手却演出一招“叶底摘桃”,由下而上,拍向三柳居士程甲“期门穴”。二人的招式,都已经用老,必然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震天大吼道:“使不得!”
但见人影一闪,一道猛烈无比的掌风,向着断魂手郑天才三柳居士二人涌到。他们二人,都在专心制敌,自顾不暇,更无余力,应付外来的掌力,当时同被那股猛劲震得左右一分,各自退开了二步。二人头额上,都吓出了一片冷汗,却齐以骇拢感激的眼光,向那出手解围之人看去。
能够一掌开断魂手郑天才和三柳居士程甲二人,其掌力之雄浑可想而知,谁知眼光落处,竟是一个又矮又小,身穿黑色长袍的干瘦老头子。此老一出现,辣手书生阴森的脸色平时一变,轻声向锦心红线道:“来人乃是阴山鬼叟吴一平,想不到他也混进来了。”
阴山鬼叟吴一平朝断魂手郑天才和三柳居士程甲阴嘻嘻一笑,道:“我看你们二位,要死也应该死得明白一点,现在不嫌太早了么?”
三柳居土程甲断魂手郑天才对目注视着,虽皆有退让放手之心,却都不愿先打起退堂鼓来。
阴山鬼叟吴一平似乎有点气恼,发出一声冷笑,道:“老夫说的活……”一语未毕,却被一声听似不大,但劲怔人的口音打断,只听那口音发话道:“各位暂请住手,老夫有一言奉劝!
独臂金刚古大希和聋仙胡里左之战,几十招下来,独臂金刚古大希已是略占上风,他乃是大侠身份,总觉得这一架,打得有点勉强,所以一听有人叫停,便有了退意,可是聋仙胡里左却被古大希打得心头火,激起了不饶不休的狠劲,又兼双耳不灵,根本就没有听到人家的话,所以,竟觅总绕得独臂金刚古大希无法抽身。
辣手书生阴森衡量当前的情势,认为已经挑起了来宾对铁心秀土曾弼疏于家教的不满情绪,于是就在锦心红线耳边说了几句话。钩心红线曾月霞向哑仙胡里右打了一个手式,哑仙胡里右跳身出来,向相圆中的聋仙一摆手,聋仙胡里左这才横推一掌,脱出战场。
独臂金刚古大希朝那发话叫停的人豪笑道:“呵!我道是谁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原来是华山高人一字剑唐大侠,不知有何赐教!”
华山一字剑唐连山,乃是华山掌门人的最小师叔,功力高绍,身份亦高,所有的人,闻言均肃然起敬。阴山鬼叟吴一平因一字剑唐连山打断了他的话,横了一字剑一眼,在冷哼中退回人群之中。
华山一字剑唐连山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原来,断魂手郑天才三柳居士程甲,龚仙胡里左和独臂金刚古大希之战一起,迅即传遍了整个四秀庄。于是,第一进大应中的宾客和第三进大应的的上宾,都闻声涌到了第二进大厅来。华山一字剑唐速山便是第三进大应中的上宾,自然也是心灵被制者之一,不过他这时却是神智清朗,又兼和独臂金刚古大希原是旧识,所以喝止了双方的剧斗。
他提目精光一扫,向全应之人表示了歉意,朗声道:“半月之后,八月十五日,锦心红线曾姑娘,为了铁心秀土曾大侠与青衣罗刹之间的种种谣传,特别约请各方人士,单行一次评理大会,小弟奉劝各位,纵有天大的不快,也请暂时容忍,留到八月十五日的评理大会上,再行了断,今天乃是此间老庄主寿庆,理应尽醉方休,千万别辜负了主人的一番美意。”独臂金刚古大希乃是豪爽明理之人,首先敞声大笑道:“唐兄说得好,小弟先敬主人一杯,以谢今日生事之罪!”端起身边桌上别人的一杯酒,一仰而干。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锦心红线曾月霞的目的,只是要激起所有的宾客对她的不满,由对她的不满转移到铁心秀土身上,如今目的已达,也就盈盈站起,敬了大家一杯,转到第一进大庞敬酒去了。一场战火,便这样风消云散了。一进大厅之上,又哄起了猜拳行令之声。
独臂金刚古大希起先根本就没有把擎天手方荫臣认作自己的对手,自然更看不起锦心红线曾月霞,只道她仅是靠着铁心秀土曾弼的盛名,出嫁以后,作些瞧不起江湖人物的事,这一出手,才发现这个锦心红线曾月霞并不等闲,就凭枫林双仙胡氏兄弟都成了她的党羽,只怕其他想像不到之事,将更会层出不穷!
他乃是因为西北道上,有几个侠义人物,路经湘鄂一带,毫无理由的遭了锦心红线曾月霞手下的侮辱,特来讨取公道的,想不到正碰上擎天手方荫臣的寿辰,于是也成了座上之客,现在,他却有些为八月十五日的评理大会担心了,他因为不知道评理大会的内容实情,这种想法自是必然的。突然之间,他由谈笑风生一变而为沉默寡言了。
王玉莲看在眼中,笑在心里,为独臂金刚古大希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加满了酒杯,笑道:“老前辈功力高绝,晚辈算是开眼了,但愿八月十五日评理大会上,再显身手,一举击败胡兄弟,晚辈谨此借花献佛,敬老前辈一杯,以为预贺!”说罢,先喝了自己手中的酒。
那知独臂金刚古大希却摇头一叹道:“黄姑娘,老夫不能饮这杯酒!”
王玉莲道:“老前辈是说晚辈敬意不诚么?”
独臂金刚古大希道:“老夫对于八月十五日的评理大会,不敢自我陶醉,只怕一个弄不好,一世英名就得丢在这四秀庄了!”
王玉莲笑道:“老前辈说得太言重了!”
独臂金刚古大希微微一怔,侦又双眉一挑,连干了三杯,大声豪朗地笑道:“黄姑娘说得好,头掉了不过留下碗大的疤,老夫……。”
话未说完,忽见慧因大师带看妙如双双起了过来,插言道:“古兄,今天为什这样大的火气?你不看僧面,总该看佛面,要真的给锦心红线曾月霞过份难看了,对铁心秀士曾大侠怎生交待?”
独臂金刚古大希浓眉一蹙道:“养女不教父之过,得罪了铁心秀士又怎样?”
慧因师太忽然面色一正道:“古兄,你今日之来,是单身一人,还是另有西北道上的其他朋友同来。”
独臂金刚古大希神色微兴道:“老尼姑,以你和玄音仙子的关系,向老大探问这话,不嫌有些冒昧么?”
慧因师太正色道:“古兄,你敢不敢据实以告?”
独臂金刚古大希虎目一瞪,道:四义七雄都已入了湘境,老尼姑是不是也要横插一脚!”
慧因师太看了王玉蓬一眼,用传音神功道:“莲儿,我们正好利用这枝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独臂金刚古大希从慧因师太神情间,已然看出她们二人打了商量,冷然笑道:“老尼姑,我们数十年的交情,止日为正!”
慧因师太也用传音神功对独臂金刚古大希道:“古兄,不要紧张,贫尼与铁心秀士曾大侠是朋友,但与你也非泛泛之交,四秀庄之事,非一言可虚,古兄如果信得过贫尼,贫尼倒愿与西北边上来的四义七雄一会,另有机密相告!”
慧因师太用起了傅音神功,自是因为不愿让外人听到她的话,独臂金刚古大希微一沉吟,爽然傅音道:“明晚三更,百里外冯家庄侯驾!”慧因师太微一沉思道:“老夫不愿接待面生这人。”王玉莲“噗哧!”笑道:“老前辈要是怕人多,就由晚辈一人前往好了!”
独臂金刚古大希虎目一睁,张嘴欲待大声狂笑,忽然想及此事不应过份声张,笑容一欲,道:“黄姑娘也太小看西北这上的朋友们了,好!明晚希望你们四位准时驾到!”说罢推座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慧因师太对王玉莲道:“你去知会竹儿一声,明日晚上有他一份。”
王玉莲应了一声:“是!”自去找寻方晓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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