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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深入虎穴面授宜 暂于恶医聚首谋

    一连三天过去;他们再也未发现敌踪,洛阳不是个小地方,找人很难,凌鹤的食量都减了,而三个少女挖空心思,叫一些可口的菜肴,也未使他的胃口好起来。

    这天晚饭后,姜子云道:“少主人的心情我知道,但老奴却相信,不幸在对方手中不会有危险的。”

    “很难说,在目前,使人焦的的是,不知‘三六九,到底是什么架路?劫阿幸去的目的何在?”

    “老奴以为,他们劫不幸的目的,仍是引少主人上钩。”

    “如果目标仍是我,他们也该和我联络才对。”

    这工夫只闻李婉如大声道:“小鹤好坏,拉了我一身……”三个少女在内间笑了起来。

    不一会李婉如一边擦着身上的秽物,一边走了出来,道。“凌大哥,我以为家师应能有些帮助的。”

    凌鹤道:“在下和令师素无往来,不便求人……”

    “可是家师却常提到凌大哥。”

    “令师提起我又是为何?”

    “他很佩服你,但仍怀疑,所以要试你。”

    “怎么试?”

    “我也不知道,反正家师不会轻信一个人,如果信了就不会再改变的,现在我就去。”

    “李姑娘,你是知道,我不愿求人。”

    “难道说要使你自己继续煎熬愁苦下去?好吧!一个时辰之内,我就回来……”说完就走了。

    “恶扁鹊”住在一家最最蹩脚的小客栈中,其实以他的医术和盛名,一旦露了行踪,病人会挤破了门,立成暴发户,但他不那么做,他以为他该多受点罪,心情才会稍微舒坦些。

    李婉如进了门,“恶扁鹊”在教梁不凡内功心法,看也没看李婉如一眼,道:“怎么样了?”

    “师父,他果然不是到处留情那种男人,而且对姜不幸的情感十分坚贞。”

    “所以你回来交差,不再回他的身边了?”

    “不,不,师父,我是来求您帮忙的。”

    “帮谁?”

    “凌鹤,他好可怜,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整夜外出找人,因为不幸被一个叫‘三六九’的年轻人劫走了。”

    “这么说,你还不死心?”

    “师父……”李婉如跺跺脚,有点烧盘。

    “你有没有想到,救出了姜不幸,眼看人家恩恩爱爱地,那会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把她救出来,凌大哥就完了!”

    “好,我的徒儿为别人打算,不计个人的成败,了不起,太了不起哩!”

    “师父,我也不是那么傻的人哪!”

    “这话怎么说?”

    “师父,我可以在姜姊姊身上下工夫,因为在凌大哥身上下工夫等于零!”

    “恶扁鹊”一拍大腿,道:“高明,果然不愧为‘恶扁鹊’的徒弟,不过为师仍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通常,女人和女人可以合资开一家绸缎庄或者粮行什么的,但不大可能共有一个丈夫。”

    李婉如又侥了盘,道:“师父,我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再说,万一姜姊妹因为和凌大哥误会而不……”

    “不可能,为师的老考验过她,那是个用情至专的淑女,我知道你是指姜不幸误会凌鹤而出走,和柳青在一起的事对不?”

    “不错,人在误会之中,极易冲动而失足的。”

    “这种事对别人可能发生,对姜不幸和凌鹤都不可能。”他自然不便说明姜不幸和柳青在守墓的小草屋中那一幕,是他安排的残酷考验之一。

    “可是,据说凌小鹤的诞生,只是因他们在‘怒堡’中的苟合……”

    “你错了,那时他们在‘怒堡,之中,被安排成一对播种的人,而他们却装着假凤虚凰,一个月的相处,居然能在同床共枕之下保持清白,直到最后一夜,由于曲能直在他们的茶中放了‘春醪’,药力强烈,即使是大罗神仙饮了也把持不住的。”

    “原来如此,师父,这个忙你到底是帮不帮?”

    “怎么个帮法?”

    “凌大哥想知道‘三六九’到底是什么路数?他的上司又是谁?把姜不幸劫去的目的何在?姜不幸被关在何处等等……”

    “是你自告奋勇而不是姓凌的小子求你的,对不?”

    “的是,事实上他反对求人。”

    “他瞧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他只是不愿求人而已。”

    “好,我就喜欢硬骨头的人,叫他来找我!”

    “师父,你明知他不会来找您的。”

    “不一定,为了救他的妻子,他会求人,如果他不急着救人,那就是不关心他的老婆,你要知道,薄妻者无所不薄,这种人终无可取。”

    这工夫,梁不凡进屋躬身:“师父,有个年轻人求见,他说是熟人。”

    “他没有名字吗?”

    “他说师父应该知道的。”

    “他简直是放屁!我知道什么?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如他不说,就叫他滚蛋!”

    “是……”梁不凡不一会又颠着屁股回来道:“师父,他在徒儿的耳边小声说,他叫‘二五八’,他明明在胡说八道,是不是要他滚蛋?”

    “恶扁鹊”手一挥道:“叫他进来!”

    梁不凡愣了一下自去。

    “恶扁鹊”道:“婉如,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待会你躲在内间,千万别出声。”

    “是的,师父,这‘二五八’又是谁?他和‘三六九’及‘四五六’一定有关系吧?”

    “那还用说?”手一挥,李婉如闪到内间去了。

    这工夫,院中传来步履声,不一会,梁不凡带进一个二十左右,颇为俊朗,但有点意气飞扬的华服少年,由于这年轻人礼貌不周,“半扁鹊”倚在椅上,屁股也没欠一下,当然也没让座,挥挥手,梁不凡出屋而去。

    “‘恶扁鹊’,你对我如此怠慢,可曾想到后果问题?”

    “恶扁鹊”手一扬,道:“梁不凡,送客!”

    梁不凡走进来伸手一让,道:“请吧!”“二五八”似要翻脸,但不知为了什么,又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夫,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居然当了真!”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我娘有病,请大夫偏劳去一趟。”

    “哪一个娘?”

    “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一共几个娘?”

    “五位,大娘去世了。”

    “你是哪一个娘生的?”

    “你可别吃锅望盆,吞多了你会被噎死,噫!大夫,这儿有生人味,还有胭脂味,莫非这儿还有外人?”

    “恶扁鹊”微吃一惊,这小子居然涉猎过“千里闻香”,这是一门玄门功夫,在山野之中,三十步以内如有人潜伏,就能嗅出来。乍听似乎颇玄,其实钻研武学的人,也就是要设法使人类的全身百骸功能发挥到最高点,五官的潜能自然更为重要。

    “恶扁鹊”道:“不久之前,小徒李婉如来过,刚走不久,真是生了个狗鼻子。”

    “大夫,我说的脂粉味可能是令徒的,但另一种体味,既不是梁不凡的,也不是你的.而是……”他突然穿窗而出。

    他如果穿出后窗,也许会看到一条黑影,快得几乎使人以为那是幻觉。“二五八”在屋上四下打量一阵,并未找到人,他返回屋中道:“大夫,刚刚有个奸细,轻功不弱。”

    “恶扁鹊”道:“快别疑神疑鬼的了。”

    “真的,我的鼻子绝不会弄错,比喻说,你和令徒身上有药草味,令女徒身上有胭脂味,却又夹杂一些婴儿的屎尿味,但那奸细身上却有酒味……”

    李婉如心头一震,这人还真不是吹的,他说的全对,她来此之前衣服未换,身上当然会有婴儿的屎尿气味,因为不久前小鹤还拉在她的衣袖上,师父和梁不凡身上的药味自不必说了,至于酒味,她猜想可能是凌鹤暗暗跟了来,凌鹤虽然食量大减,却开始酗酒。

    “恶扁鹊”道:“‘二五八’,老夫刚刚问你是哪个娘生的,你还没有回答老夫。”

    “大夫,此处讲话实在不便,你还是去问我娘吧!”

    “恶扁鹊”交代梁不凡留下,和“二五八”出门,各乘一轿离去。

    李婉如自然会跟踪,却不敢太贴近,这人的狗鼻太神奇了,但她追了三条街,眼见两乘小轿进入一个大门构,待她耽了一会进入一看,不由一惊,只有两乘空轿,人已不知去向。

    李婉如有点不大服气,搜过这幢毁于大火的巨宅,立刻上了屋顶,她几乎惊呼出声,大约在五六条街之外,有两乘小轿由四个壮汉抬着疾行如飞,她相信这本是四乘轿子,必然是轿中套轿,等于金蝉脱壳而去。

    她再次追去,这一次并未追上。

    “恶扁鹊”先乘轿又改坐马车,由人烟稠密的洛阳城内到了郊外,然后再换轿子,转弯抹角,总算到了地头。

    只是他不知此地何地?因为轿子是抬入内院的。

    客房并不豪华,也不甚大,“恶扁鹊”请想,“统一会”在筹备当中,不会铺张,也不便招摇,所以暂时窝在这不起眼之处。

    小厮献上茶点退出,这工夫,内间传出低沉之声道:“又麻烦大国手,真不好意思。”

    “恶扁鹊”道:“人都已经来了,何必客气?”

    “大国手对本会主的邀请,考虑好了没有?”

    “尚未,不知贵会何时公开面对整个武林同道?”

    “为时不远,大国手就请到内宅看病吧!”

    “不知是哪一位夫人不适?”

    “老三……”此人对“二五八”道:“带大国手去看病,小心伺候了……”

    这种看病的方式十分特别,三夫人躺在内间牙床上罗帐之内,伸出皓腕,由侍女在腕脉上拴了一条丝线,扯到外间门口,交给“恶扁鹊”。

    这一手可以说是考验他的医道绝活,也可以说是夫人不便见外人,她的皓腕也不便让臭名在外的“恶扁鹊”摩挲。

    “恶扁鹊”在外问门外,门帘撩起,可以隐隐看到帐内卧着一个女人,却看不清面貌或年纪。

    这方式自然难不倒一代名医,“恶扁鹊”扯紧了丝线,放在耳边,运用玄奥的武学去感受那脉搏跳动的强弱和疾缓,再运用敏锐的听觉去听那丝线上传来的声音,约两盏茶工夫,内心突然升起十分奇特的念头。

    他的嘴唇翁动,以“蚁语蝶音”道:“夫人,医生看病,总少不了一个“问”字,你能曲容在下几个问题吗?”连问三声。

    夫人终以“传音入密”道:“先生问问看,如有不便,请勿以不容见责。”

    “当然,请问夫人是第几位?‘三六九’、‘四五六’及‘二五八’,哪一位是夫人所生?”

    停了一会才回答道:“第二,‘三六九’是我所生。”

    “夫人似未说实话。”

    “何以见得?”

    “夫人心里清楚。”

    “请问我是什么病?”

    “不调……”

    “格格……”帐内发出一阵娇笑,道:“虚名浪得,无出其右……”

    “不过夫人尚另有宿疾……”

    “什么病?”

    “一个腰子上有结石症状。”

    “前者不验,后者必是胡说……”

    “哈……”这回输到“恶扁鹊”狂笑了,道:“夫人可以不信,但不妨想想,刚刚发笑时,左边腰上有无微痛的感受?”

    帐内突然不出声了,“恶扁鹊”又回到客厅,开了处方,内间的会主道:“贱内发笑失礼,先生多包涵,这可能就是‘宁要大家奴,不要小家女’的注脚了吧?”

    “不妨,若以宋儒截东原之:‘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例之,会主以为宋儒可法乎?”

    “这……先生高论,本会主心折,我看先生不必走了,本会需要一位名医,而先生也不必继续穷困潦倒,先生意下如何?”

    “在下天生劳碌命,不劳会主操心,如果不能自适,而受人勉强,则生不如死,那么夫人的宿疾,乃至于会主的小恙……”

    “什么?本会主也有病?”

    “是的,闻其声,即知健康与否。会主中气不足,不是因内伤而血不归府,就是另有宿疾。不过,以会主的武学造诣,飞升或有不足,养生应属有余,所以不该有病,即使有,自愈也可痊愈的。”

    内间静了一会,道:“先生名不虚传,本会主佩服。”

    “依在下猜想,会主如有宿疾,必会过给几位夫人,所以在下还要为夫人之病情附加一种,肺部也不甚健康,可能有破金之症状。”

    “如果肺部有病,最显著之症状为何?”

    “通常为发烧、血痰以及睡眠盗汗等等……”

    “过几天再请大国手来一趟,来人哪!”

    “会主有何吩咐?”“二五人”已站在客厅门外。

    “付先生五十两银子,立刻送先生回去。”

    “是……”不久,“恶扁鹊”和“二五八”就在密封的轿中了。“恶扁鹊”松了一口气,他深信,如果不编一套逼真的谎言,他可能出不了这个大门。正因为他击中了此人和他的几个妻妾的弱点,对方非借重他不可,杀了他,就等于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才能化险为夷,而且今后也可能来去自如了。

    当然,他毕竟不是“华陀’重生,他编造的谎言一旦被揭穿,绝对保不住项上的六阳魁首。

    凌鹤虽不愿求人,却希望李婉如带回好消息,李婉如是等“恶扁鹊”返回之后才回客栈的。

    “凌大哥,有好消息了。”

    “那太好了,‘三六九’是谁?”

    “‘三六九’是‘统一会’主的二夫人所生,凌大哥,你可知道,除了‘三六九’、‘四五六’还有个‘二五八,吗?”

    曲能直道:“还有个‘二五八’?”

    “是啊!今天去请师父为‘统一会’会主夫人看病的正是‘二五八’。一个二十左右,颇英俊但有点意气飞扬的年轻人。”

    凌鹤道:“这么说,‘三六九’、‘四五六’和‘二五八’都是会主的儿子了?”

    “是的。”

    “令师到该会去过几次?”

    “这是第一次,但过去有人去请师父入会,曾有过接触。”

    “令师这一次还有什么收获?”

    “家师说,希望和你谈谈……”

    凌鹤极为轻视“恶扁鹊”,就不愿见他。

    李婉如道:“凌大哥,为了救姜姊,你不该忍一忍吗?还有什么事比救姜姊更重要的呢?”

    这工夫江杏道:“凌少侠,请原谅老身插嘴,此刻你该会见见这位唯一进过‘统一会’的人。”

    这话没有人反对,凌鹤是非移樽就教不可了。何况,为了阿幸,他是什么苦头都愿试的了,当下就由李婉如陪他来见“恶扁鹊”。

    “恶扁鹊”也没有站起迎接他,却让了座。凌鹤道:“久仰大名……”

    “恶扁鹊”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听说你为人很耿直,而老夫也讨厌罗咳,一向是胡同赶羊直来直往,有话就开门见山吧!”

    “好,晚辈以为,目前只有前辈一人能设法知道姜姑娘在不在该支之中,也只有您知道会主是谁。”

    “小子,你把老夫抬得太高了,论武功,老夫不如你;论智慧,老夫可能也逊色不少,老夫之所以能成名,也不过是干了不少的坏事,被千万人咒骂的结果……”

    “前辈此话……”

    “古人前贤,如华陀和扁鹊之所以能为杏林放一异彩,主要是由解剖尸体,彻底了解人体构造、生理、病因等因素,再加以研究以及不断地试验而成。老夫在这方面未敢后人,被我解剖过的犯人尸体以及不知为何病死亡且已埋葬的百姓,约在六百余人左右,有时怕死者家属知道了告我,只好偷掘填墓,在别人心目中,我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但是……”

    凌鹤道:“这些被你掘墓解剖的死者,有的是别人治死的,也有的是前辈治死的?”

    “不错,尤其是老夫治死的人而始终未弄清其致死原因者,必定千方百计解剖之,以了解其真象,老夫的经验是这样得到的,小子,你对老夫有何看法?”

    “地藏王菩萨曾说过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前辈差堪比拟……据说在唐以前,解剖尸体之举时有所闻,但大多为无人认领尸体之死囚。自佛教传入中国之后,受了佛教教义之影响,解剖尸体逐被视为不道德行为,甚至是犯罪行为……”

    “嗯,小子,你懂得不少,现在咱们言归正传吧!救姜不幸是你的最大心愿,想了解‘统一会’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她,箕可以和‘一怒为红颜’的古人比美了。”

    “不,救姜不幸固属必行之事,还有一件如不能在有生之年办好,即不配为人子的大事。”

    “莫非你以为‘统一会’会主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有此怀疑,应属合理……”

    “好,就来谈谈姜不幸之事吧!你有什么良策?”

    “可否请前辈详说此番到‘统一会’中去拜见所闻的一切?”

    “恶扁鹊”说了一切,而且十分详细,凌鹤听得也很仔细,道:“前辈听了会主夫人的话为何发笑?”

    “了不起,你马上就抓住了重点,我发笑是因为她听了者夫说了‘不调’二字而大笑,你能不能猜出她发笑的原因?以及老夫发笑的原因?”

    凌鹤闭目想了一会,道:“前辈请伸出手来如何?法不传六耳,这事实在不便宜扬。”

    “恶扁鹊”伸出手,凌鹤只在他的手上写了两个字,但“恶扁鹊”立刻睁开一双电目,道:“小子,你果然是个奇才,凡事都能举一反三。”

    凌鹤道:“若非如此,以该会夫人之尊,不会大笑,当然,前辈一代国手,哪有试不出她是否真的月事不调呢?所以前辈大笑,只是运用技巧,使她有点轻视您,另一方面又不便太低估您,您说她的腰子上有毛病,可能是诈,必是作了点手脚……”

    “啪’地一声,“恶扁鹊”拍了凌鹤的肩呷一下,赞叹地道:“不论是曲能直、李婉如或梁不凡,任何一个有你这资质,非但能超越老夫,简直可以直追‘华、扁’,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前辈过奖,说了半天,前辈以为应如何救阿幸?”

    “据老夫所知,该会主极宠四位夫人(五死其一)其中一人,如能知道他宠的是何人,就好想办法了,但应不会是这生病的一位。”

    “怎见得?”

    “因为会主曾说过两句话:‘宁要大家奴,不娶小家女。”大概那位夫人必是小家碧王吧!”

    “这也未必,‘统一会’会主不会让外人知道他宠的是哪一个老婆,因为让下人及外人知道自己之所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越王勾践喜爱好勇者,越国就不断地出现视死如归之人;楚王好细腰,就有‘宫中皆饿死’的说法;燕王子喻喜品格高洁之士,所以子之才公开扬言,即使给他王位亦不受,结果又如何?子之因逢迎子喻而夺了位……”

    “好,好,小子,老夫眼了你,早知世上真有些上天偏爱的奇才,又何必考验你们?”

    “前辈,您说什么?”

    “噢……算了,老夫的往事,不堪回首,就以为世上不可能有接近完美的人,这自然是坐井观天。小子,如果我们能知道会主宠爱的女人是哪一个,把她劫来,即可交换姜不幸对不?”

    凌鹤想了一下,道:“前辈可还记得齐王后去世,后宫有十位宠妃,不知何人会继后位,而宰相田婴为了邀宠未来的皇后,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一个预测的妙计来……”

    “好,好,好,大好了,也不能再好了。“恶扁鹊”道:“从此以后,你小子愿意叫我一声老哥、老夫自然高兴,如果嫌老夫猥琐,就叫我‘猪叟’好了,能交你这个朋友,今生实在没有白活。”

    凌鹤道:“你我平辈论交,晚辈和曲大侠之辈分,以及和……”

    一边的李婉如首先不依,道:“师父,您和他这样称呼,置徒儿于何地?”

    “我交我的,你们交你们的,不要夹缠在一起人“恶扁鹊”道:“小子,要学田要婴计,必须准备鲜饵才行,你有吗?”

    “晚辈可以立刻去准备。”

    “又是晚辈,怎么?嫌老夫龃龊是不是?”

    “好,好,我就叫你朱大哥吧!”

    “什么?你以为老夫姓朱?我说的‘猪叟’是肥猪的‘猪’。”

    “以后我就叫你鹊老哥吧!”

    “行,可别叫我‘鸟’者哥呀!”哈哈大笑一阵,女徒在一边,居然口没遮拦,又道:

    “我倒有几件东西,作为此计的香饵,最为合适,你来看看……”自身上取出一个包了好几层的布包,道:“这几件东西,早在数十年前就想送出去,没想到居然保留到现在。”

    “老哥要送给谁?”

    “一个是‘八臂嫫母’高丽花,另外二人是‘夜叉’阿九和‘烈火无盐’王色等等……”谈起这段往事,似还有无限的伤感。

    凌鹤心道:“武林中三个最丑的女人都看不上他,就难怪他行为偏激失常了。”

    凌鹤道:“老哥,也许我能为你介绍一个者伴。”

    “算了吧!凭者哥这份德性,年轻时都没有人敢领教,这把子年纪还有谁会问津,你快别吊老哥的胃口了。”

    李婉如道:“我知道了,凌大哥说的是不是江大娘江杏?”“是啊!江大娘为人忠厚,五十左右,正好配你老哥、堪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婉如,你说说看,江杏的人品如何?”

    李婉如道:“江杏年轻时必是一位大美人,就是现在,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稍微打扮一下,也只不过四十卿当岁。”

    这工夫,“恶扁鹊”的层小布包已经打开,里面是个长约五寸的锦盒,打开锦盒,嘿!

    竟是三支金步摇,都十分名贵,但其中一支最最名贵,镶有红、蓝、黄等小宝石一百余颗,另有六八十颗金刚钻和翡翠。

    “恶扁鹊”拿起这支最名贵的,在手中轻据着,道:“这都是老哥昔年为人治愈绝症时所赠伪,任何一支都值数千两银子。至于这支最名贵的,由于出于名匠之手,加之镶嵌之宝物大多,约值八千两以上,黑夜戴在头上,走路晃动,有如彩凤翱翔天空,美丽而生动。”

    凌鹤仔细打量这三支金步瑶,不由赞叹不已,而“恶扁鹊”昔年居然一支也未送出去,也亏他有此眼光。

    “真正是猪八戒进瓷器店粗人玩细活。”凌鹤这么想着。

    “老哥,那会主不是有四个老婆,只有三支怎么成?”

    “可以再去打造一支。”

    “您是说只要他把这支最名贵最瑰丽的一支赠与哪一个女人,哪一个就是他最宠爱的一个了?”

    “不错,这法子绝对可靠。”

    “那您又如何能同时看到每一个女人?就拿这一个来说,还是他所谓的‘小家女’,您为她诊病她都躺在帐中,手腕也不能让您摸一下,那个最被宠爱的,就更不会让你给看到了。”

    “老哥可以动点脑筋,非要她们亲自出来见我不可。”

    “老哥可否先透露一点?”

    “恶扁鹊”道:“老弟,只要你照老哥的计划去实行,我的计谋就能行得通,那些女人非亲自出来见我不可。”

    “请告诉我一点……”附耳过去。“恶扁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阵,凌鹤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老哥,你真坏!”

    “老弟,这不都是为了你吗?须知得罪那魔头,那是和自己过不去呀!”

    “老哥,小弟领情,拿来……”

    “恶扁鹊”去取来两包药,道:“这一包是上面的,这一包是下面的,但要小心,不要被擒,也不要被人看出是你。至于进入那儿想始终不被发现那也是不可能的,但绝不能被认出是你。”

    “老哥,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我更要叮嘱你一下,目前不必妄想能救出姜下幸,千万别到处去找,露出行藏,我们的计划就不灵了。”

    “就这么办,老哥……”

    凌鹤返回客栈,李婉如已先回来了,正为小孩换尿布,这工夫娟娟走来道:“凌大哥,柳少侠和柳姑娘兄妹留字条离去了!”

    凌鹤看了留字,道:“但愿他们能平安返回云梦山庄。”

    这工夫曲能直和姜子云也来了,此刻已过了四更,姜子云道:“少主人去见‘恶扁鹊”

    结果如何了?”

    凌鹤道:“谈得颇有心得。”

    曲能直道:“他要是服了一个人,永不改变。”

    李婉如道:“师兄,咱们的难题可就来哩,师父要凌大哥叫他老哥,他叫凌大哥是老弟,我首先不同意,这么一来,咱们和凌大哥怎么称呼,你猜师父说什么?”

    “各交各的对不对?”

    曲能直道:“由此可见,他是变了,反之,凌老弟也不会和他建交的,他和凌者弟的长辈过去无来往,又非亲非故,这辈分怎么安排都成。”

    姜子云道:“少主人,这‘三六九’不知是什么来路?”

    凌鹤道:“是‘统一会’会主之子,他有三个儿子,一个‘三六九’,一个‘四五六’,还有个‘二五八’。”

    曲能直道:“这到底是啥意思?”

    凌鹤道:“不久就会明白,也许不超过五天。”

    曲能直道:“是不是你和他研究出救人的方法来了?”

    “不错。”

    萧娟娟道:“凌大哥,可否说说救幸姊的办法?”

    “为了安全,萧姑娘,此事以不说为妙,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凌大哥。”口头这么说着,内心却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工夫别人都去睡了,只有妻子云还不想睡,陪着凌鹤。小鹤由刚请来的奶娘陪睡,由李婉如和江杏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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