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山区边缘,山岩凌乱绿荫蔽日的山道中,一道飞泉如帘疾泄而下,聚流至一泓潭水内,再经由一条浅溪流往山下。
此时从山道远处有一个身影飞掠而至,原来是一位头戴垂纱大帽身穿斜襟翠绿衣裤,外罩纱衣及束腰纱裙,背背一柄古朴乌黑长剑的姑娘。
只见她掠至水潭边时,突然身形骤停的望向水潭右侧的树林内。
原来此时林内有阵阵轻烟袅袅升空的一堆柴火,而火堆上正烤著一只山雉及一只兔子。
肉香扑鼻中,顿使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但她却心疑火堆旁并无人踪,於是好奇的缓缓行往那火堆处。
正在此时,从树林内里已快步行出一位面貌丰润艳丽的紫衣少妇,眼见自己烧烤雉兔的火堆旁,站立着一名翠衣姑娘,正欲开口质问时,突听姑娘惊叫道:
“咦?……你……唉呀!是小姐!您是小姐……”
那翠衣姑娘惊叫中已疾如电光石火般的掠至紫衣少妇身前,并伸手摘下大圆帽,顿时呈现出一张娇甜清秀的美貌娇靥,一双美目热泪盈眶,朱红小嘴微颤的望着紫衣少妇。
那艳丽的紫衣少妇眼见翠衣姑娘形如鬼魅的掠至身前,心中霎时一惊的疾退数步,待看清那姑娘的容貌后,也倏然惊叫道:“啊?紫娟是你?……你……你没死?……”
俩人心中激动的互跨数步,紧紧握着对方玉手久久不能出声的互望不眨。
半晌后,两女才心境略平,紫衣少妇立时泣笑道:
“紫娟!果然是你,你……自你在水牢内投水之后……唉!说来话长,咱们先坐下再细聊。”
於是俩人芳心兴奋与激动中,双双携手行至火堆旁席地而坐,各自细诉别离之情以及紫娟之遭遇。
原来那翠衣姑娘正是“四明山庄”庄主夫人的丫鬟紫娟,紫娟自被姑爷奸淫后痛不欲生,但没想到夫人及小姐却在探视时说明要将自己收纳为姑爷小妾,芳心又悲又喜中为自己的未来幻出一幅美景。
然而有如晴天霹雳震碎了她的美好梦境,惊闻姑爷……自己未来夫君竟然在水牢中失足落水生死不知。
惊闻恶耗自叹命薄,但想到姑爷是因自己的关系而被庄主关入水牢,心悲暗泣之下,因此偷偷潜入地牢投水殉情,以显示自己悲痛之心。
可是不知过了多少的时间,当她似有知觉时……
紫娟被一些冰寒的水珠溅洒下,缓缓从昏迷中苏醒,只觉全身寒冷得仿佛四肢僵硬离体,而四周黑漆漆的毫无一丝光线,似乎置身於阴司地府之中。
尚以为自己已成为鬼魂,可是却又觉得自己身躯隐隐传出疼痛的感觉,於是勉强的抬手抚摸挺坐。
但身躯手脚一动立时骤痛涌升,这才知道自己并未丧命,而且下半身尚浸泡寒水之内。
强忍痛楚的将身躯爬出寒水,缓缓活动僵硬的手脚,并四外张望,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实无辨明身在何处?
因此使得她芳心又惧又畏得全身微颤。
摇晃活动颈骨时,倏然发觉头顶左侧之处似有一点针尖大小的白点,在漆黑中格外清晰的引人注目。
“咦?那是什么……”
心奇的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躯,摇摇晃晃的行至光点之下时,却已不见光点在何处,於是再缓缓退步至光点可见之处,细测好距离前行后於是伸手往上摸索。
在伸手可及但凹凸不平的顶端触摸,似掐摸到一物,突然一道光线疾射而下,心中一惊又喜,立时将手触的一团青苔剥掐开,霎时光线更甚。
在柔和的亮光中,已然依稀可见,而顶端手中竟是一颗葡萄大小的夜明珠,竟是人工崁在铁座上再插入岩隙。
心中狂喜的拭净明珠后光线更为光亮,竟然使立身之处清晰可见。
放眼四望,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约有三、四丈方圆一人多高的石洞中,刚才倒卧之处竟是宽有丈多的寒冷水潭。
石洞地面平整,似经人修整过,但已长满了青苔甚为湿滑,石洞壁也是长满青苔,看来已久未有人来过。
既经人工整装过,必然有进出通路,於是紫娟便细心的在洞壁上摸索,果然被她寻到一个像是门环的圆物。
狂喜迅急的将腰身上一只铜片饰物取下,立时刮下厚有盈寸的青苔,未几便显现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铜环。
用力拉扯后,终於在青苔剥坠中缓缓现出一道缝隙,依形状正是一扇厚约寸许的石板门。
施尽力气总算将石门拉出近尺的缝隙,探头往内张望,黑漆漆的看不见景况。
正自心奇时,倏然只见似有一道白影在前方数丈一晃而逝,吓得她急忙缩首退步。
约莫片刻不见动静,这才再度探首内望并思忖内里是否有何凶险?
但是如不往内探寻又怎能寻路出困?因此紫娟便将那粒夜明珠拔下,执珠照明小心翼翼的往内行去。
一条长约五丈只容一人可行的通道中较外面干燥青苔略少,而通道顶上也有一粒被青苔包裹住的夜明珠。
通道内里竟是一间大石洞,步入石洞细望内里空荡荡的,而前方一片耸立的石板似是一面石屏风,后面……
“啊……”
一声惊骇的尖叫从紫娟口中响起,在石洞回响得更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石屏风后竟是一个离地高有一尺的小平台,而平台上竟有一具盘膝枯骨,在这阴森寂静的石洞内,猛然一见之下,莫说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是一个胆大的男人猛然一见也是心惊胆颤的吓一跳。
盏茶工夫紫娟才平复的缓缓定下心神,微有惧意的在洞内观察,竟看到枯骨左侧一面平整的石壁上刻有字迹,於是近前观看,只见石壁上刻着:
“祯明二年杨坚封随公篡周灭我大陈改隋而建隋朝生灵涂炭流离避祸我远祖自建康南迁
道家丹山赤水之天观脉落居古山腹龙脉孕育灵芝双株辟室护之吾得祖帖循入秘室复返无门久困命丧在即留字警示无为居士霍逸尘”
紫娟细望之后不明其意,然仔细推敲之下才逐渐明了内中含义。
原来霍家远祖本是古朝“陈国”之人,因遭“隋文帝”灭国生灵涂炭之际由国都建康(现今之南京)南迁,后观风水地脉,发现道家三十六小洞天之一的“丹山赤水之天”乃是龙脉之地。
因此建庄落户定居,并在山腹内发现龙脉之内孕育有灵芝两株,因此才建此石洞护之。
而坐化的“无为居士霍逸尘”,不知是那一代的霍家先祖,从祖先字帖中发现到秘室图,因此循图进入地底秘室,但却回归无路才久困丧命。
紫娟想通之后却又奇怪为何他能循图入洞,却又无路可退出石洞?难道不会从原路出去吗?
百思不解之下,於是再细查石洞,又发现另一面石壁上刻了数十个执剑小人,每一个小人的动作皆不同,旁边尚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再仔细看那些小字,竟是庄主祖传的“归元神功”心法,以及九九八十一招的“归元剑法”详注文,另外尚有单独详注的一招剑法“九九归元”。
“哇!这就是本庄仗以成名的神功及剑法嘛!咦?……那是……啊?是一柄宝剑?”
在枯骨之旁有一柄尘土附着的长剑,缓缓走近取起拭净,见剑鞘乌黑雕纹古朴,上刻三个古篆“归元剑”。
“咦?这柄宝剑也叫‘归元剑’?那岂不是和庄主的配剑同名?这……不对,这柄剑留在此秘室内已有数百年之久绝非仿制……啊!莫非庄主那柄才是仿制的?”
真让紫娟猜对了。
“四明山庄”的霍庄主远祖,早在两百余年前曾有一位远祖无缘无故的失踪,因而“归元宝剑”也随之失踪,现今留传的“归元剑”则是后代子孙依祖传宝剑所仿制的,因此才有了两柄同名宝剑。
紫娟又在石洞内发现了一道窄岩隙,於是手执宝剑壮胆的前行,在峻突不整的岩隙中折转挤行,有时尚需爬行方能前进,若非是她娇小的身躯勉强可穿入岩隙,否则真难以通行,除非是曾练有缩骨神功之人。
正前行时突觉有阵阵清香味从前方溢至,顿时使她饥肠辘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且芳心欣喜的脱口叫道:“哇!好香咧!”
又疑又喜的急往前行,突见有物在前方闪动,顿时心中大吃一惊的立时将宝剑在面前挥动。
可笑的是她在心急中竟未将剑身抽出,只是挥动着连鞘剑身,真遇有何种异物时又何能仗剑护身?
尚幸前方空无一物并无危险发生,於是紫娟再度侧身前行,但已极为小心翼翼的缓缓前行。
愈往前行香味愈浓,更令她食指大动得加速前进,终於进入另一个高宽的大岩洞内。
只觉洞内寒气逼人湿气甚重,远处有十余株高大的石笋,石笋下则是浮光闪动的水面。
好奇的近前观看,只觉香味愈来愈浓厚,这才发现那些石笋上竟长满了一片片雪白之物,而香味便是从那些片状散发出的。
不敢轻意的靠近,於是沿着水池查看,只见池水约莫不到尺深,而池面上竟有密密麻麻约有鸡蛋大小的乌黑之物伸出水面。
伸手采了一枚细看,才知是种菌类,细长柔软的菌杆挺伸出水面生长,虽没石笋上的片状物清香,但也略带香味的诱人口腹。
再望向石笋,竟在两株石笋上各发现了一片硕大如小桌的雪白片状物,芳香之气甚为郁烈闻之心舒气爽。
池水清浅可涉,於是小心翼翼的涉水行往石笋处,这才知道那些雪白的片状物竟然是从未曾见的异种灵芝。
就在此时,倏然只见两道白影从眼前疾掠而逝,惊得紫娟连连挥舞连鞘宝剑护身的退出池水之外。
眼望白影逝去之方,竟见有两个……
唉呀?竟然是全身雪白的一个三寸高矮小人及一匹小马,雪白小人小马此时双手膜拜及前蹄屈跪的连连点首不止,好似在乞饶的样子。
紫娟惊魂甫定的惊愕望着小人小马,不由惊惶的颤声叫道:
“你……你们……是……是什么异物?……莫要……吓我,不然我要……拿剑砍你们。”
突见那全身赤裸的雪白小人忙用手指向那株硕大的灵芝,接而再次膜拜不止。
“啊?你……的意思是……那两株大灵芝是你们的本体?那你们也就是芝人芝马罗?……”
紫娟惊骇之色渐消,转而兴奋欣喜的望着雪白三寸芝人芝马,霎时咯咯笑道:
“咯!咯!咯,我以前曾听庄里人闲谈武林轶事时,听说过武林人最为欲得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些神兵利器及提功益气的稀有灵药、异果,像什么千年人参啦……雪莲啦……芝人,咯!咯!想不到今日可让我瞧见了两个芝人芝马,啧!
啧!这可是活蹦乱跳的半点不假。”
紫娟又欣喜又欢悦的蹲身望着矮岩上的芝人芝马,见它俩虽是俱人形、马形,但是却无睛,无嘴并非真的有如人马一样。
“嘻!芝人芝马!我们做朋友好吗?”
紫娟口中笑说时,心中只是好玩而已,但那芝人芝马竟然懂得她的心意般,毫不畏惧的立时跃至她双肩,且不停的磨蹭她双颊。
紫娟顿时乐得咯咯直笑,也用手指逗弄它俩,且不停的猛吸它俩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味。
嬉逗玩耍一会后,直待她腹中“咕噜!咕噜!”的轻响后,才使紫娟回复心神的思忖自己困在这山腹洞穴内,真不知该如何脱困?是否和前面石洞中的“无为居士”一样要饿死或困死洞内?
而此时那小芝人突然凌空掠至水池面,伸手指指那些圆滚乌黑的菌珠以及石笋上大小不一的雪白灵芝,再指指小口的似要吃食一般。
“咦?你是说要我吃这些东西裹腹?”
芝人立时点头回应。
於是紫娟便依它之意摘了一株水面乌珠放入口内浅尝,竟然发觉香甜柔嫩极为可口,好似在吃果子一样,顿时心喜的连连吃了十余株。
另又采下一片约莫巴掌大的小灵芝,撕下一小块放入口内,竟然更为香嫩好吃,於是不到片刻便已饱餐一顿。
裹腹之物已然无虑,於是紫娟便在山腹内各处寻找出路,但历经数日皆无所获,但她并不死心的续寻不断,闲时便习练石壁上的内功心法及剑法来打发时间。
山腹内无日月,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紫娟只知自己在石洞内和芝人芝马追逐戏要时,速度愈来愈快也愈跳愈高,足可跳升近十丈之高而既将触摸到洞顶。
至於“归元神功”虽不知练到何种程度?但只知体内真气澎湃充沛似欲冲出体外,而“归元剑法”也已全然习练完成,唯独那招“九九归元”总是觉得难以施展出其中玄奥之处,但身形动作已然熟记在心。
紫娟将遭遇说到此处时,霍璇玑早已听得目瞪口呆,惊疑的喃喃说道:“想不到庄内地底竟然别有天地,而且还有远祖的遗骨?‘归元神功’及‘归元剑法’……
喔!‘九九归元’?这招剑法我怎么从未曾听爹爹说过?”
霍璇玑心奇中忙又问道:“紫娟!那你是如何脱离地底山洞的?”
紫娟闻言思忖一会才回答道:“小姐!其实地底山腹内确实有通路可进出,不过我不知出山腹之路是否是小姐远祖所进出之路?是这样的,有一天……”
於是紫娟接着又详述之后遭遇!
一日,紫娟正与芝人芝马追逐戏要时,芝马在岩壁前突然折转躲避紫娟的追逐。
紫娟在嗤笑中足尖一点岩壁上一块突岩,身形疾翻斜掠而出追向芝马,就在此时怱听身后岩壁轰然乍响,芳心大吃一惊的急转望去。
想不到离地三丈多高的岩壁上,竟然露出了一个五尺左右的圆洞,一些青苔及碎石散落洞口及地面。
紫娟惊疑的立时掠至洞口朝内望去,见内里黑漆漆的,但她此时内功已然不弱,因此似可看到模糊的景况。
将手中夜明珠往内照去,见圆洞内有一块块的突石,好似石阶的往上斜伸,蹲身入内上爬约莫十余丈高,眼前是一面岩壁挡道似乎是一条死洞。
但紫娟从进洞之处既知是属人工所建有石阶的通道,必然此处也可能是处石门,但是不知洞外是何景况?是否有无凶险?
然而困居洞穴甚久,如今突有出困之望又怎肯轻易放弃?於是先将宝剑抽出置抄身侧,然后再运劲推拉。
果然!就在她用力拉动之下,已将一块厚重的石板拉开一道缝隙,小心翼翼的朝斜隙内望去,虽看不见什么东西,但却可嗅到一股霉味并无腥臭之味。
此时芝人芝马也掠入洞道内,紫娟立时问道:“嗨!你们知道这秘道是什么人建的?”
芝人芝马闻言后立时摇头表示不知。
“喔?……嗯以前你俩便知道前面石洞有人进入,但此圆通道你俩却不知,这么说来此通道是在你俩能化身人、马形状之前便有的了是吗?”
芝人芝马闻言立时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嗯!如此说来……可能是不知多少朝代之前,将你俩栘种或是发现下面山腹之人所建出的,所以你俩成形之后也不知有此通道,可是不知为什么再无人由此进入下方山腹?”
芝人芝马闻言连连摇头,也表示不知道。
紫娟也不愿为此事伤神思忖,於是运劲拉开石门朝外望去,发现外面又是一个山洞,但比下面山腹小有一半,而自己身处洞口竟是在洞顶之处,下方五丈余才是地面。
只见下面有些尘土掩盖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纵身下落之后仔细观望才发觉是一些铁锈斑斑及腐朽的箱子。
打开箱盖一看,哇!竟然皆是珠光宝器的珍宝,闪烁出五光十色的光彩,连手中的夜明珠皆黯然失色。
紫娟眼见之下倏然怔愕,接而狂喜的取出观看,竟望了出困的目的。
翻看约片刻之后,见都是珠链、金玉、珊瑚之物,这才放回原处的望向别处。
只见洞内竟然尚有几具枯骨,有些枯骨手中尚有锈蚀斑斑的兵器,并有一柄虽已蒙尘寸许却依然闪闪发光的匕首,於是拾起拂净观看,果然是一柄上好精钢打造的锋利匕首,便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续往前行约莫十丈左右,似感觉有股青草味传来,不由欣喜的急往前掠,只见前方似有淡淡的光线射入,终於见到前方洞口射入银白月光,可知是入夜之时。
掠至洞口时,突觉前方一空,忙刹身形细望,这才知道洞口外竟是一面耸峭的山壁,下方十丈左右则是一片尖石地,远处则是青翠的树林。
“哇……我出困了……泣……泣……我出困了……”
紫娟喜极而泣的站在洞口,泪流双颊泣声不止,约莫盏茶工夫才止住泣声,欣喜的朝双层上的芝人芝马说道:
“芝人芝马!我已出困了,这就要离开此地,你们……你们本体尚在地腹内,因此也不能远离,那我们就要分手了,以后有暇时我会来探望你们的好吗?”
芝人芝马似也知分离在即,因此也依依不舍的依偎紫娟。
“喔!我还不能如此离去,你俩回至山腹后,我还要封好洞门,以免有异物闯入伤害你们,或是什么贪邪之人吞食你们,另外我也要准备些需用之物才是。”
翌日清晨,紫娟准备了一些雪白灵芝及一些金玉珠宝,将外洞顶上的通道封死后才掠身出洞。
待寻到山道兴匆匆的询问乡间路人后,才知是身在“四明山”边缘的“雪窦山千丈岩”附近。
沿途赶往“四明山庄”时,却在乡镇内听到令她震惊的传言,得知了姑爷竟然又做出数件万恶不赦的罪行,暗自悲伤时,又听说有人传言姑爷已躲藏“熊耳山”,因此并未回山庄便直接赶路欲往“熊耳山”寻找姑爷。
紫娟将自己的遭遇细诉过后,霍璇玑惊喜的为她祝贺,并也道出自己出庄寻夫的经历,并叹声说道:
“紫娟!我也是听到江湖传言,得知生郎他现潜隐‘熊耳山’因此欲去寻找他,咱们如今可结伴同行相互照顾,希望能早些寻到生郎觅地归隐,否则生郎先被人寻到的话,那可是死路一条呢!”
紫娟耳听小姐所述,再加上自己沿途探听的消息:心疑的皱眉说道:“小姐!
照您刚才所述,姑爷在苏、杭两地曾办有三处善堂,且平时皆救助贫孤的老弱妇孺,由此可知姑爷乃是本性善良乐善好施之人,并非邪恶无可救药之人,可疑的是……
小姐!姑爷他所犯的奸淫恶行,便是当事的侠女都不知是谁奸淫了她们,可是为什么会有人传出是姑爷犯下的罪行?”
还有,既然有人对姑爷的行踪了若指掌,想必也属有心之人,但为何不捉拿姑爷?反而放出风声意图催使江湖武林人物同住‘熊耳山’捉拿姑爷?最为奇怪的是那位江湖名人‘万事通’万糊涂,竟然说姑爷是遭人陷害的。小姐!因此依小婢看来其内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说不定姑爷真是被人陷害的呢!”
霍璇玑耳听紫娟之言,不由哀怨的叹声说道:“紫娟!其实我也曾这么想过,可是……唉!除非查出真相公诸江湖武林,否则有谁肯轻易的相信生郎他是遭人陷害?有谁肯轻易的放过生郎?”
望望紫娟如今已是侠女装扮,英气涣发神采飞扬,已非昔日那娇柔羞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婢了,再想到当初她也经娘亲口作主纳为生郎侍妾,因此伸手牵着紫娟玉手笑说道:“紫娟!以后咱俩便姐妹相称,再也不要小姐小婢的身分了,再说你现也属远祖遗嘱武功得主,论辈份实难明确,倒不如就姐妹相称最为适当了你说是吗?”
紫娟闻言正欲推却,但忽又想到一事,忙取下后背宝剑笑道:“小姐……”
霍璇玑闻言立时插口抢道:“娟妹,可不许你再称呼姊姊为小姐罗?”
紫娟闻言这才嗫嚅的改口称呼道:“姊……姊姊,小妹这厢有礼了,姊姊你看,这柄‘归元剑’和庄主所配之剑大不相同呢!”
璇玑伸手接过细望,只见剑鞘墨黑雕花古朴,而粗纹古篆果然是‘归元剑’三字,一望便知乃是远古宝剑。
待抽出剑身,顿觉丝丝寒意散出,锋芒有如一泓秋水精光闪烁寒冽逼人,果然是一柄削金断玉的锋利宝剑。
“好剑!果然是一柄好剑!比爹身上的佩剑还要好,嗯……娟妹!你且先佩挂着,待以后见到爹时再禀告此剑来历。并可询问爹爹那位‘无为居士’的身分来历,说不定可解开咱们远祖失踪的秘闻。”
俩人在潭畔边吃边聊约一个时辰才相偕赶往“熊耳山”,欲寻找分离近两年的夫君,希望能赶在江湖武林群雄之前寻到夫君,引领他逃出群雄的围捕。
在江湖武林侠义白道齐往“熊耳山”疾赶的同时,在“熊耳山”山区内的一处山瀑下,梅雨生手提着一只烧烤好的小山羌,环眼四望,见无人踪异声后,这才贴壁行往水瀑后方消逝不见。
如帘的水瀑之后,竟然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但由外绝难发现水帘后的大洞,真是隐秘难查匿身的好地方。
在五丈多深的洞底,梅雨生神情怔然有一口没一口的撕食烤肉,不知在思忖着什么事?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突听他惊呼一声:“啊!来了……又来了!”
惊呼声中人已疾掠往洞口处,而那俊逸的面孔却显现出悲愤痛苦之色,好似在强忍体内之隐疾。
疾掠至洞口水瀑前,立时跃至洞口下方的一块巨岩上,蹲身移至泄而下的水帘内,任凭水帘冲积身躯。
隔了不到半个时辰,似隐疾隐消之后,才全身乏力萎靡不振的爬出水潭喘气休歇。
倏然!只见他惊异的仰首聆耳细听,在震耳欲聋的水瀑声中,好似有女子悲鸣之声远远传来。
“生郎……生郎你在那?快来救我呀……生郎……”
又疑又喜的急忙起身,立时朝着似有似无断断续续的女子悲泣声之处寻去,果然听出正是彩霞的声音后,狂喜的循声疾掠而去,恨不得立时寻到彩霞。
奔约三里之遥,只见前方两侧山壁高耸数十丈,一道两丈宽窄的狭道中竟有一只桃红绣花鞋,奔前细望下:
“啊?这鞋……是彩霞的绣花鞋……是彩霞的绣花鞋……彩霞……彩霞……”
突听一声有气无力的女子惊喜欢叫道:“啊!生郎?……生郎快来救我……”
梅雨生闻声狂喜,霎时疾掠入谷,只见狭谷外豁然开朗,竟是个占地约莫百丈的山崖之地,而左侧岩壁下正有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的女子依壁而坐,但从衣着看来正是彩霞最为喜爱的那件桃红束腰衣裙。
“彩霞……彩霞!我终於找到你了。”
飞掠上前,双手急搂彩霞的正欲安慰她时,倏然前胸数处大穴一麻,立时全身不得动弹。
“你……彩霞……你不是彩霞?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引诱在下至此?……”
梅雨生心中震惊骇然中,待发觉眼前女子并非彩霞时,却为时已晚,全身已难动弹的落於人手,悲愤狂怒的怒盯对方,恨不得杀死那冒充彩霞的女子。
就在此时只见那女子伸手拢了拢披散面前的长发,露出了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娇柔美妇面貌,并听她嗤嗤笑说道:
“嗤!嗤!嗤!小杂种,想不到你现在比以前更俊挺倜傥了,若非时间紧迫得不到半个时辰,否则本仙子可真想好好享受一番呢,嗤!嗤!小杂种你就盘坐在崖边吧,待会自有让你惊喜的事发生,你就安心的等着吧!”
那身材娇小的美妇拖拉着梅雨生至于崖边缘,将他盘膝跌坐崖边后,探头望向浓雾滚滚深不可测的崖下,并咯咯娇笑道:“小杂种,你可要坐稳别倒向崖下喔!
这‘落魂崖’可是深不可测,掉下去则是有死无生,乃是江湖中广传已久的三大险地之一,要不是为了那苗……嗤!险些说溜了嘴,小杂种你可真沉着哇?咯!咯!
咯!”
那美妇就在一阵嗤笑声中,身形疾掠崖右山壁前暴纵五丈多高后顺着岩壁藤蔓攀爬而上,未几便隐没於三十余丈高的崖顶。
此时的梅雨生自见到那娇柔美妇后,心中既惊且骇,且又有狂怒愤恨填膺心胸,回思往昔及近来才知自己依然未脱出那些贱人的掌心,一切皆落在她们的算计之中:
心中的悲愤悔恨已使他难以开口,只是以一双赤红如血的双目怒盯着那美妇,咬牙切齿的低吼咆哮。
梅雨生正自怒涌华盖的奋力提气冲穴,想冲解被封的手脚及前胸“膻中、神封、乳中、天池、天府、血海、包阴”七大要穴。
就在此时,只见谷口有数条人影疾如幻影般的疾掠而至,眨眼间已停身梅雨生身前不到三丈之地。
“咦?老爷!怎么崖上只有一位年轻人趺坐?”
“啊?……老爷、大姊、三姊你们看他……”
从谷外掠至崖缘的武林人竟然是一位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的中年文士,以及三位雍容华贵风仪动人的中年美妇。
那中年文士目光威凌的环望崖地之后,这才望向趺坐崖缘的少年,似有疑心的说道:“三位夫人!这位少侠数处大穴受制,现正趺坐行功冲穴之中,看来似……”
中年文士话未说完,顿听一位肤色微黑的美妇娇笑抢道:“老爷!这位少侠正运功冲穴,贱妾三人自是看得出来,鸾妹的意思是他的容貌,老爷你可有意思?”
另一位风华绝代的丰润美妇望了望中年文士,心有疑虑的皱眉缓缓说道:
“老爷!投帖人约咱们崖顶面会,现只见到这位年轻人,但却不见有其他人相候,因此贱妾认为是否其中有诈?”
那中年文士闻言笑了笑说道:“萍姊!其实两侧山壁顶上早已潜伏了不少人,只因不知他们意欲为何?所以懒得理他们,现且先助这位少侠解穴再说吧!”
中年文士笑说中,右手缓缓轻挥而出,也不见有何劲风拂动,顿见梅雨生此时身躯一震,霎时挺身纵起,并朝着中年文士躬身抱拳谢道:“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有朝一日必会报答您援手之情,恕晚辈有急事告辞了。”
中年文士闻言立时伸手拦住欲行的梅雨生,且含笑的问道:
“这位少侠暂请留步,本府乃是‘玉面神剑’苗君毅这三位乃是本府拙妇,现本府有事不明想请教少侠,但不知少侠可否为本府解惑?”
梅雨生眼望中年文士及三位美妇,不知为何的突然全身一阵轻颤,一股莫名的心悸由心田涌起,而鼻梁似有股酸意的眼眶湿润,因此立时脱口说道:“前辈您……
您有话尽管问,晚辈自是尽己所知回覆前辈。”
那一男三女正是远从南荒“仙霞岭”赴约而至的“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君毅,三位夫人则是“傲雪寒梅”慕容湘萍、“碧萝仙子”田丽花、‘红衣龙女“李玉鸾等大、三、四,三位夫人。
而二夫人“冰心玉女”公孙吟月及四名小妾则留守“驸马府”未出。请阅拙著“南疆侠隐”一书)
“玉面神剑”苗君毅耳闻少年之言,霎时拱手笑道:“如此本府就谢过少侠了,但不知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数处重穴遭人所制停身此崖?”
梅雨生闻言之后顿时楞立当场的不知该如何回答?白己自幼连亲生父母都下知,又如何回答姓氏?“梅雨生”这名字还是自己取梅姨为姓雨中重生为名。
而自己身背数件淫行,却又遭人计诱受制,如此之事说给人听也甚难令人相信。
因此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身受的委屈及痛苦?
就在他难以启齿之际,突听山巅有女子大笑声响起,并且厉声说道:“哈!哈!
哈……苗君毅你果然来了,本门主看在你准时赴约的份上,这就将你们父子关系作个了断,让你们一家人团圆,梅姑你过来。”
只见崖后的耸立山壁顶端,此时出现了一些人影,突听一个妇人焦急的悲唤道:
“恨天……恨天……我的孩子,恨天你在那儿?……听到梅姨叫你吗?……”
梅雨生闻声忽而一怔,接而神情激动泪水盈眶的狂喊悲叫道:“梅姨……梅姨……
恨天在这儿,您怎会在……你们这些贱人还不快放梅姨走,为什么把梅姨带到这儿来?”
“恨天!我的孩子!你……你没事吧?梅姨……对不起你,孩子!你快离……
嗯……”
妇人泣叫声顿止。
接而又听初时的女子声音咯咯尖笑叫道:“小贱种!你的梅姨可是日夜思念你,嗤!嗤!小杂种,本门主就告诉你吧!你的梅姨其实就是你的……”
那自称门主的女人话尚未说完,顿听梅姨的声音又再悲泣叫道:“不可以……
不可以!小姐你曾答应小妇人不说的,您怎可以食言?”
“咯!咯!咯!梅姑,本门主好不容易将你的儿子及那个奸淫你的贼子约至此处,难道你不想母子、父子相认哪?嗤!嗤!十九年的含垢忍辱如今就要还你一个公道,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泣……泣……我……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嗤!梅姑!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本门主可要为你们母子讨取公道。”
那门主话声刚止又起的喝道:“苗君毅!你可记得十九年前你在‘金陵凤凰台’奸淫了一位乡间女子吗?告诉你吧!这女子便是刚才说话的梅姑,嗤!嗤!梅姑遭你奸淫之后已是珠胎暗结,怀胎十月之后为你生下了一子,那孩子如今就在你的眼前,哈!哈!哈!小贱种,你以前不是想查问你的爹娘吗?告诉你吧,那道傲貌然‘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君毅便是你爹,你的梅姨也就是你的亲娘,这下你可明白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了吧?哈!哈!哈!哈。”
站立崖间的“玉面神剑”苗君毅夫妇,以及梅雨生耳听那门主之言,俱都面显惊骇的怔立无语。
半晌后,突听“碧萝仙子”田丽花怒声叱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胡言乱语的片面栽赃?你又有何证据指证我家老爷做出此事?”
“咯!咯!咯!田丽花,你不必为那贼子遮羞了,你没看他自己都无话可说吗?
这还需要本门主提出什么证据?”
此时的“玉面神剑”苗君毅正与梅雨生俩人互望不眨,俩人内心中俱都有如狂涛汹涌,对眼前之人有股难以启齿,但却又好似有许多话要说似的。
此时又听那门主咯咯笑道:“苗君毅,想想你当初在乡间奸淫了梅姑却一走了之,令她日夜悲泣痛不欲生,却因珠胎暗结有了生命在腹,才使她含垢忍辱的产下一子,如今你已见到淫辱而生的孩子就在你眼前,看你要对她母子俩如何交待?”
“玉面神剑”苗君毅此时已是双目通红的怒喝道:
“你别以为本府主不知你是谁?令孤美娟,当初要不是你和那‘风月双娇’暗施淫毒,本府主又岂会犯下如此不名誉之事?说来皆是被你们所害,你尚敢自以为仗义执言逼迫我们?”
“咯!咯!咯!苗君毅算你好记性,尚记得起身负血海深仇的奴家?(请阅‘南疆侠隐’一书)嗤!你也先别提咱俩之间的仇恨,还是先认明你们的关系,也该让那小贱种认祖归宗了吧?”
此时站立“玉面神剑”苗君毅身后,那位端庄娇艳的美妇“傲雪寒霜”慕容湘萍,缓缓的说道:
“令孤姑娘!此事并不劳你费心,当年我家老爷虽身中淫毒而犯下憾天恨事,但事后也曾去而复返的寻找那位姑娘,但却已是人去屋空,而事后我姊妹几人也曾陪同老爷再度至梅姑娘居处附近寻找,原就是要负起责任的将梅姑娘接回“驸马府”,但在附近乡民口中得知梅姑娘已随三位姑娘离去,想必就是令孤姑娘及‘风月双娇’吧?今日我夫妇愿来此赴约并不怕令孤姑娘你有何诡计加诸,而是想为我家老爷当年所犯下的恨事作个交待,因此请那位梅姊姊与我们答话。”
“傲雪寒梅”慕容湘萍这番话皆是以内功说出,因此在崖上及两侧山巅上的人皆已字字入耳,如此一番说词,皆已灌入有心人之耳,紧接着又听“碧萝仙子”田丽花愤声说道:“令孤姑娘!当初你与‘风月双娇’趁我家老爷心软不愿出手诛杀你三人之际,竟无耻的施以淫毒陷害我家老爷,才造成了梅姑娘一生名节有失,追根究底也属你等之罪过,凭你等现今之地位难道不敢承忍当年之事吗?哼!哼!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无担当成不了气候的可怜虫罢了。”
俩位夫人的话语刚止,顿听山巅上响起一声怒叱的尖声叫说道:
“哈!哈!哈!你们为无耻的苗匹夫说话有什么用?嗤!没错,当初确是本门主及两位副门主施计报仇,但却改变不了苗匹夫奸淫民女之罪行,也改变不了他与小贱种的父子关系,嗤!嗤!若是江湖武林中得知你们的关系后,有谁还会相信你们的说词?哈!哈!哈……”
就在此时,突听狭谷口外喝声连连人声吵杂,接而已见人影疾掠而至,不多时已然涌入数百位男女老少僧道皆有的武林群雄,成半圆的站立崖地盯望着崖缘的“玉面神剑”苗君毅夫妇及梅雨生。
“咦?是‘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府主夫妇?”
“啊?……是苗府主夫妇也已赶至了……”
“是‘玉面神剑’苗公子伉俪在此?”
在众群雄纷嚷中,已从人群内步出数人,只见“华山掌门”飞云道长、“形意门”门主左世逸、“青城山”山主清华道长、“天心堡”“天衡楼主”商隐恶、“少林寺”的“戒律院”院主明光大师,以及数位武林老辈侠义豪杰,皆上前与“玉面神剑”苗君毅伉俪会面致意。
而群雄中也在此时有人怒喝道:“就是那小子没错,诸位同道,我兄弟几人在‘鄂州’城郊山区内就是看到这淫贼犯下奸淫大恶,但却在围捕中遭他抗拒且利用山林地形而逃逸。”
“没错!就是这小王八羔子,打死他!”
接而又听一个妇女之声尖叫道:“唉哟!老身老眼未昏,当日就是他凌辱了那位燕姑娘的名节,唉,真是作孽喔!”
在有人指证历历之下,顿时群情激愤的冲出十余人,冲至梅雨生身周拳打脚踢,手脚不留情的劲狠踢打恨不得杀了他。
没想到此时的梅雨生仿佛是失魂落魄的毫无一丝反抗,因此不到片刻已然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伤倒在地。
倏然只听山巅之上响起凄厉的悲嚎尖叫声:“住手……你们饶了他吧!他是无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是娘害了你……天哪!您救救贫妇可怜的孩子吧!他没错,都是……”
崖上之人尖嚎声未止,而崖缘也响起一声女子怒叱声,恍如劝世警钟之声灌入群雄耳内:“诸位同道住手,事件未明之前请诸位同道暂请息怒罢手,否则莫怪本夫人‘红衣龙女’李玉鸾出手伤人。”
“红衣龙女”李玉鸾话声刚止,又听“天心堡天衡楼主”也怒声喝道:“诸位同道暂且罢手,如不听从李夫人之言者便是与本堡为敌。”
“华山掌门”飞云道长也急声喝道:
“无量寿佛!诸位同道暂且息怒,如今苦主尚未到达,暂请同道静待苦主赶至之后将此事作个了断,莫要伤人性命而使苦主屈辱难雪含恨终生。”
哄乱吵杂的愤怒群雄立被先后高喝声压制,瞬时已使哄声静止,俱都怔望着场内十余位武林泰斗默不吭声。
旁观人群中此时也随声步出一位身穿百补结衣,身背一巨大酒葫芦,蓬头散发下红光满面的笑颜中似有忧色的高举双手,并高声喝道:“诸位同道!刚才‘华山掌门’飞云道长所言甚为公正,诸位虽是激於公理义愤搜捕淫魔,但此时祸首已难逃升天,因此何不待苦主到达时自行处理此人?”
众群雄眼见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五湖游乞”黄老九出面安抚,因此议论纷纷中也都同意待苦主前来亲自杀了那淫魔。
“五湖游乞”眼见群雄已然不再怒愤冲动,於是续又开口说道:
“老丐此时尚有一事不明想趁此解惑,也许不乏有人与老丐同有此心,那就是诸位同道远从各地不约而同的齐至此武林险地之一的‘落魂崖’追捕淫魔,但有谁亲见淫魔停身此崖?又有谁是凭己力追查至此?若老丐没清错的话……想必诸位皆是听信江湖传言而齐至的吧?”
“五湖游乞”话声刚止顿听崖右山巅之上有人怒声叱道:“唉!黄老九,是亲查而出或是听传言而至又有何差别?正确的是传言无误淫魔就在大家眼前,已然能使数位闺女受辱的同道伸张公理……”
就在此时怱听群雄外缘忽有人叫道:“啊?来了……是苦主来了,是‘猛狮门’燕门主还有……”
“没错,燕门主后面的便是‘浪里白条’杨百桐。”
“嗨!后面还有人……嗯!是‘虎掌’……咦?三位蒙巾女人?莫非就是那三位……”
群雄轻呼嚷叫声中自动让出一条通路,使先后十余人进入人群之内站立在伤倒地面的“淫盗恶魔”身前三丈之外。
突听身穿赤红衣色的蒙巾女子尖声叫道:“啊……就是他……就……泣……泣……”
尖叫之声尚未止,接而又听身侧两女悲凄的哽咽泣道:“恶魔……你这禽兽不如的恶魔……”
“爹,就……就是他害……害了女儿的。”
在三女异口同声的指认下,更是罪证确凿无人可驳,因此顿听一声暴烈的大吼声响起:“臭杂种,就是你坏了老夫闺女?我劈了你!”
吼声中“猛狮门”门主“猛狮”燕霸天暴睁双目,怒火冲天的双拳一抡便猛然击出,击向倒地的梅雨生。
狂猛绝伦的拳劲霎时劲疾的涌卷而出,眼看“淫盗恶魔”梅雨生即将命丧拳劲之下。
就在此时,倏然一道仿佛阳春和风的迎向拳劲,接而引导拳劲凌空扩散,并听清朗的话声在崖间响起:
“燕门主住手,暂请息怒!”
“猛狮”燕霸天只觉一股暗劲将自己拳劲引偏,立时心惊的退后一步,双拳横於腹部的怒声喝道:“是谁?……喔?哼!哼!原来是苗府主大驾在此,怪不得要拦住本门主手诛淫贼,哼!看来江湖传言无误,这淫贼便是苗府主的龙子罗?”
“猛狮”燕霸天满面铁青的怒视“玉面神剑”苗君毅,大有一言不合便欲干戈相见。
此时“虎掌”姜煌昌以及“浪里白条”杨百桐两人,也怒冲华盖的掠身而至站立“猛狮”两侧,并听“虎掌”姜煌昌怒声喝道:“燕兄,一切小弟和你同进退。”
“浪里白条”杨百桐也怒极而笑的吼道:
“哈!哈!哈!武林泰斗之一的‘武林驸马府’府主纵子为恶奸淫人女不说,还想仗势欺人不许苦主讨取公道吗?小弟不才就是拚了这条性命也要争个公道。”
“住口,三位说话可要检点些,否则莫怪本楼主要对三位不客气了。”
站立远处的“天心堡天衡楼主”商隐恶大喝声中,已疾掠站至“淫盗恶魔”身前,不问可知已有护卫之意了。
突然群雄只听山巅之上有女子悲凄的尖叫道:
“诸位武林同道,你们可知‘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君毅,他在十九年前便是奸淫民女的淫魔?如今他纵子奸淫同道闺女,不但不大义灭亲尚要仗武力欺凌苦主,诸位同道,你等所为何来?是来看热闹的还是为公理正义而跋陟千里?难道你们畏惧‘武林驸马府’的声威?或是身属欺善怕恶之辈?若是大家同心协力力拒淫魔,难道还怕他与天下武林为敌?”
悲凄之声令人黯然,而泣诉之言更是令群雄热血沸腾,此时有人高声喝道:
“对!我们晓行夜宿远行追捕‘淫盗恶魔’,为的就是伸张公理正义,岂能因功高势众之人包庇淫魔便消声藏首而使公理遭秽垢蒙蔽?我‘无影拳’丢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维护公理正义照耀人世。”
“喝!说得好,算我‘无敌刀’一份。”
“要得!格老子的,我‘蜀中一鬼’也要斗他一斗。”
“妈个巴子,你们说了算,我‘湘西无常’也豁出去罗!”
“他奶奶的,你是好汉俺就是懦种?干上了。”
霎时群情激昂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状,“华山掌门”飞云道长见状危急,因此立时运功朗声呼道:“无量寿佛,贫道飞云,尚请诸位施主听贫道一言。”
声压群雄激愤之嚷声,立时纷声寂静的众目齐望“华山掌门”不知他有何高见?
“华山掌门”飞云道长不敢怠慢的立时续道:“诸位施主皆是见识多广明理之人,今日为公理正义远道追魔,此等胸襟令贫道深为敬佩,不过贫道愚昧有事不明想请教诸位施主。”
群雄中大部分之人皆知“华山掌门”飞云道长乃是一个明理与世无争的世外方人,因此皆敬重的静听下文。
“诸位施主可否容贫道说出几点令人难解之疑处?说不定在场众人皆是遭人玩弄於股掌中而不自知。”
“猛狮”燕霸天闻言霎时怒叫道:“飞云道长,你此言何意?莫非言指本门主之女遭人凌辱乃是骗局?”
“虎拳”姜煌昌也极怒发颤的遥指飞云道长叱道:“飞云道长!那‘淫盗恶魔’肆淫之时可是有人有据,道长你乃方外之人说话可要凭天理良心……”
“对!那淫魔肆淫之时乃是我‘云梦六合’亲见,并在围捕之时却遭他逃逸,我‘云梦六合’敢以性命为证。”
“无量寿佛,诸位施主误会了,这位小施主肆淫之事贫道也深信是他所为,不过此时他已属笼中鸟难逃生天,燕施主三位可否先容贫道略诉疑点,再由诸位施主评断其中内情?”
群雄耳闻飞云道长之言心知他必然另有所指,因此皆好奇的低声议论,但不知有何惊人之语?
而“猛狮”燕霸天、“虎拳”姜煌昌、“浪里白条”杨百桐互望一眼,正犹豫的不知是否该听信飞云道长之言时,飞云道长已然续言道:“诸位施主且细思贫道所惑!
一、刚才‘五湖游乞’黄施主所言之疑点,有谁能解释?
二、据贫道所知,这位小施主虽曾经由‘四明山庄’庄主‘归元神剑’霍庄主招收为婿,但此人来历便连霍庄主都不清楚,但却有人散布谣言小施主是‘武林驸马玉面神剑’苗府主之子,此事又从何说起?
三、这位小施主虽身习霍庄主家传‘归元神功’,但据贫道询问有关之人,发觉他功力身手只在一、二流之间,试问凭他的身手是否能在几位侠女毫无所觉之下制住几位侠女?尤其是‘神龙谷’的‘飞凤堂’司徒小队长?
四、诸位遭辱之侠女贫道在此颇为致歉,但诸位女施主如细思当日情景是否有此一怪异不通之事?“
飞云道长话说至此,果然群雄中已引起一阵骚动,议论之言声浪渐增,也开始猜测其中内情。
倏然山巅又响起那隐身女子极怒的尖叫声骂道:“臭杂毛!那小贱种奸人闺女是实,而且还是子传父风的天生淫恶,小贱种的老子就是那苗贼子,这可是有凭有证的。”
话声刚止随即又叫道:“梅姑你快告诉他们,是谁奸淫了你?在何时何地?那小贱种可是你珠胎暗结所生的?让大家为你评评理,为你向那苗贼讨取公道。”
隐身女子尖叫声刚止,顿听另一个女子悲声泣道:
“小姐!我到现在才醒悟你自始便在利用我施行恶毒之计,当初若不是你施毒,我也不会遭此近二十年的痛苦,恨天我的孩子,你今日受此之怨辱都是娘的错,你不该来到这世上,但上苍将你赐给娘而娘却又无能照顾你,使你自幼便遭人迫害,孩子,听娘的话,你姓梅,是娘的孩子,跟任何人皆毫无瓜葛,你要……嗯……”
就在那妇人话声倏然顿止之时,突见一道疾如幻影的红线疾射山巅,竟然凌空飞射二十余丈高尚未顿缓,可见那红影之功力已达凌空虚步之境界了。
山巅上突又响起尖声怒叫道:“田丽花你快滚回去,否则我杀了她!”
霎时随声只见红影凌空疾转而回,疾泄在“玉面神剑”苗君毅身侧,果然是那位肤色微黑的“碧萝仙子‘田丽花。
而此时的梅雨生思有一个时辰,已然恍然大悟的了解自己自幼便是遭山巅上那女人长久设计陷害,为的只是要报复自己从未曾见过的亲生父亲,在几人的言谈中已了解了当初那女人原是要陷害父亲,但阴错阳差之下却害了梅姨,也就是自己的亲娘。
那恶毒女人竟然花费了十余年的时光,为的只是要陷害自己父子俩人,如今身世真相已然大白,自己绝不能让那恶毒女人如愿以偿,於是强打起精神忍住全身的疼痛怒声喝道:“贱人!你快将我……我娘放了,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咯!咯!咯!小贱种,本门主还怕你不听话?梅姑在我手中,别说是你了,便是你那老子还不是要乖乖的听从本门主的话,哈!哈!哈!”
就在此时突听山巅之上有女子大叫道:“孩子!你要忍辱负重记得娘以前说的话。”
话声中只见一个身影由山巅上疾坠而下,令人毫无应变之力的施以援手。
顿见崖上数道人影疾掠崖缘惊叫道:“娘……娘……”
“梅姊姊……”
“梅大姊你怎能……”
梅雨生满颊泪水纵横的伫立崖缘下望,只见崖下三十余丈深之处浓雾滚滚,而浓雾之下尚不知有多深,失足落崖之人必然粉身碎骨的毫无生还之望。
而此时崖上也惊呼频传,并听那尖声女子怒喝道:“大家快走!”
众人这才想起山巅上的隐身女子,顿时有三道红影及一道黑影疾射山巅之上欲搜寻那隐身女子之踪迹。
在群雄惊愕议论之时,“华山掌门”飞云道长已与“五湖游乞”低语片刻后,又寻到站立人群之后的“归元神剑”霍天行,在三人频频颔首商议之后已有了重大之决定,只听飞云道长运功喝道:
“诸位施主且静静,贫道想为今日此事作个了断,但尚请诸位施主静听莫要打断所言之言。”
飞云道长话声刚停,立又听“五湖游乞”朝梅雨生沉声说道:“梅娃儿!老丐深知你此时悲愤心情,但你也知道现场之人皆因你而至,那三位遭你凌辱的姑娘以及家人你要如何交待?”
站立崖缘面色冷漠的梅雨生闻言后,面有笑意的黯然环望四周群雄且说道:
“交待?交待什么?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那三位姑娘之辱确是我所为,你们要杀要剐在下绝不反抗,任凭你们出手泄恨。”
“五湖游乞”黄老九闻言顿时怒喝一声的斥道:
“呔!你以为任人杀剐泄恨便可消除罪孽吗?你可知遭你淫辱的姑娘以及家人就算杀了你,他们便可视若未发生何事的欢颜吗?他们的心情你可曾明了?再说,那位跳崖自尽的妇人,不论你是否承认她是你亲娘,但她是否是为你或他人自尽?
你自称自幼便遭一些恶毒女人欺凌迫害,难道你不想追寻祸首报仇吗?难道你不想视死如归之前将自身罪孽作个了断,让大家明了前因后果事实真相?以及你自己身受的怨、恨、屈辱也随你同归黄泉尚遭人鄙视?你可知如此无视自身性命的作风岂不让自尽崖下的梅姑含恨黄泉死不瞑目?”
在“五湖游乞”黄老九义正严词的斥骂下,使得梅雨生悲从心来的泪流满面哽咽出声。
“五湖游乞”黄老九此时话锋突转的叹声说道:“唉!孩子!老丐知道你是世间苦儿,但你不可自暴自弃,你既然无惧於死那尚何惧何事难言?孩子!为了那位为你跳崖轻生的妇人,也为了你在世上尚有的亲人,你应该大胆的详述自身遭遇,让在场为公理正义不辞辛劳跋山涉水晓行夜宿的长辈们听听,若是真的真相大白或是消解你身背恶名,如此岂不是也能令你的梅姨在九泉之下瞑目?”
梅雨生耳听老丐之言,心中激动翻腾得难以自制,终於想通老丐之言确实有理,自己连死都不怕尚有何事不敢的?甚而可趁此发泄潜藏内心十余年的悲愤、恨怒,也可宣泄近来遭人陷害的冤屈。
於是!
梅雨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心神仿佛回到了从前,迷思的缓缓叙述过去。
“自我有记忆时,便与梅姑住在一处四周皆是高耸岩壁的寒冷山谷中相依为命,我不知自己姓什么?生身父母是谁?在哪?而梅姨也从不告诉我,只是称我“恨天”!
大约我八岁那年,突然来了三个蒙面女人,以及一些凶狠的男人,而从那时起梅姨便开始愁眉不展,且时时暗自落泪饮泣,并且常常和一些凶狠大汉嬉言调笑,要求他们教我一些武功,什么‘混元掌’、‘开山拳’、‘隔山拳’、‘混元气功’、‘锁阳神功’、‘御女合气功’……等等十余种。
约莫过了一年多,有天清晨醒来时,竟发觉自己处身在一处阴暗的宽阔山洞中,梅姨及其他之人一个不见。
在又惊又怕饥饿一日后,才见有两个美貌女子乘篮而下,也带了一些被褥、食物。
从那时起他俩便开始教我各种调情淫欲之事,若我稍有不从便凌辱虐待,甚而有时不给我吃食逼我顺从他们。
在身心日日行淫之下真是病如膏肓形如槁木,尚幸有一夜在梦中惊醒时,竟听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子之声正斥叱两女,并说要将我训练成一个江湖武林唾弃的‘淫魔’,不许她俩坏我身躯元气。
从那天起我才恍悟她们似是要利用我实行一个阴谋害人,因此便不再顺从她们,任凭她们百般凌辱胁迫我也不屈服……”
梅雨生说到此处,顿见他满面忿恨咬牙切齿的仰天叫道,凄厉悲声立时灌入周围数百名寂静无语的人耳中。
“天哪!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我为什么不能和其他孩童一样有爹娘疼爱呵护?
我为什么要遭人如此迫害?”
接而便听他悲痛的低泣不止,约莫片刻后再又续道:“总算老天有眼,在一场连绵两天一夜的倾盆大雨中,雨水灌满了地穴,才使我脱出困禁将近十年的深穴,奔逃下山浪迹人世。
流浪途中,在‘会稽山’山道野店中结识了女扮男装的我妻璇玑,在误会她是那些贱女人派人追我的人,因此在报复的冲动中奸污了她……
但是……我错了,璇玑是个好姑娘,在她悲凄中尚循循善诱的开导我,也寻求岳父的原谅而结为夫妇。”
说到此处,已然面含愧色的转望那面色变幻不定,不知是怜惜?是原谅?是恼恨?是愤恨的“归元神剑”霍天行,接而又续道:“四处流浪中为了饥饿,生存而时时强取豪夺,也禁不住繁华尘世的诱惑而难以自拔,便开始成为巨盗偷掠金银在繁华城邑中享乐。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位老丐向一家饭堂讨食残肴剩饭时,不但未得到店伙的施舍,反而遭无情的推打赶出远离,如此情况下顿令我愤慨得立时喝斥店伙,并购买一些干粮送给老丐,眼见他老泪纵横频频道谢后,竟然匆忙的急步离去,使我心生好奇的尾随紧跟。
在城外的一处荒郊破庙中,竟然尚有数十名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有些尚奄奄一息的坐以待毙,那种惨状顿令我惊愕难信,才知世上的苦难人何止我一人?
在恻隐之心的激动中,我立时奔回城内尽己所有的搜购衣、食日用所需赠於他们,在他们悲泣跪谢下,使我内心涌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也使我兴起了一股一定要帮助那些人的坚定心念。
从此我便专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恶贾宅院偷盗金银,转而救助沦落他乡的苦难人,以及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
说到此处,只见他满面泪痕的面庞上浮显出一股笑意,似乎望见那些孤苦老弱妇孺俱都生机重现,满含希望之色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会为饥寒所苦。
“有一天,我在城邑内正想采购一些耕农所需之物时,被两个所识强拉至青楼作乐,从此便沉迷於青楼之中,之后也结识了青楼红妓彩霞……”
四周的数百名武林群雄静静的听他详述,内心中俱都震惊愕然,并且逐渐怒意平息,转而浮显出一股怜悯之色,待听他说出在青楼内之一切后,有些精明之人似乎已查知其中一些疑点,再加上他说出与彩霞隐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淫辱三女的情况,已然确定他确是遭人阴谋陷害的。
此时突听他悲恨的叫道:“天哪!那并不是我想做的……我……我真的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想追赶掳走彩霞的人救她而已……真的,我不敢乞望你们相信我,但我说的句句实言,绝无一字虚言……”
梅雨生此时已是垂首泣声不止的再难言语,而四周四百余人,除了阵阵女人哽咽低泣声外再无其它杂声。
不知从何时起,群雄中已有些人双目发赤摇头叹息的黯然离去,三两结伴的行往谷外。
身受淫辱的三位姑娘此时更是泪眼滂沱,已将芳心中那股恨不得千刀万剐杀了他的恨意抛至九霄云外,转而芳心涌升起一股怜爱、体谅、关怀的神色注视着他。
倏然一声震天大响,劲风狂飙碎石崩射尘土飞扬的惊醒了群雄,才知是“猛狮”
燕霸天双目赤红的暴怒劈掌泄恨,但却无一人责怪他如此之行径。
早已知悉大概的“五湖游乞”此时打铁趁熟的朝“归元神剑”霍天行颔首示意。
於是“四明山庄”霍庄主立时将自己派遣拜弟“掌鞭双绝”潘立雄率庄中好手循线细查,果然在“雁荡山”山区内寻找到了那个深阔的地洞,也见到了梅雨生详述的皮床及凌乱的兽骨,但却无跦丝马迹可查出是那些人禁困了爱婿。
“四明山庄”霍庄主刚补充完毕,飞云道长接着便召唤三女问道:“三位姑娘!
贫道只希望三位姑娘尽己所能细思遭辱之前所发生的异状,如有不便之处也可不说。”
三女似有羞意的互望一眼后,再望望可怜的梅雨生,再也忍不住芳心的激动,不顾羞涩的皆愿如实说出自身遭遇。
身穿赤红衣色的“火凤凰”燕双双首先说道:“晚辈乃是途经‘庐山’山区时在一村镇内休歇用膳,但离镇不久便全身松软,精神恍忽得困倦不堪,但晚辈自信功力尚可,纵是数日未眠也不应如此疲乏困倦,可是当时就是忍耐不住的进入道旁树荫下小睡,但没想到……他……他好像曾服过什么邪药似的理智尽失,因此……
晚辈……”
身穿青衣的杨玉珠此时立时接口轻声说道:“刚才燕姊姊如此一说,也有相似之处,记得是戌末之时,有位赶路的老大娘在房外讨水喝,待那位大娘走后,晚辈就困倦得回房卧睡,可是当醒来之时却发觉重穴被制难以行动,而他……他却如凶神恶煞般的……我就……呜……呜……”
“浪里白条”杨百桐耳听女儿之言,不由气得怒道:“你回来后为什么不先告诉爹?”
“爹……女儿……女儿那时心都乱了,且又伤心……又怎会想这么多?”
性子颇为刚烈的“金凤”姜秀欣,此时神色镇定的说道:“听两位姊姊所言后,小妹已心知内有蹊跷,也是在饭馆用膳后便开始神智昏迷,待醒来时他已……而小妹身遭禁制无能抗拒,曾怒目瞪视他……可是他……发觉他恍似灵智泯灭,又好似……
就像燕姊姊所说服用过什么……邪药。”
三女如此细述,更令江湖经验丰富的群雄心知肚明,终於了悟了事实真相。
此时“猛狮”哇哇大叫的怒声咒骂道:“气死老夫了,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双儿,爹为你作主收雨生这孩子为婿你可同意?”
“火凤凰”燕双双突听爹爹做出如此决定,倏然芳心一怔愕然的望着爹爹,没想到脾脾气暴烈的爹爹……
接而芳心由惊怔转为羞喜的低垂螓首,似怕爹爹反悔的急声说道:“爹……女儿……女儿听您的。”
站立“猛狮”燕霸天两侧的“虎掌”姜煌昌,以及“浪里白条”杨百桐耳听他竟在众武林同道之前做出如此决定,霎时惊愕的瞪望着“猛狮”脱口叫道:“燕兄你……”
“燕老哥你怎会……”
“虎掌”姜煌昌惊呼声中,突觉有人拉扯自己衣袖,回首望去却见爱女红肿的双目中散射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央求之色,不由心中怔然,再望向“浪里白条”杨百桐父女俩。
只见那娇柔秀气的杨姑娘正低声细语的央求着,再回头望爱女满面乞求之色,终於恍然的摇头叹气,且不停的嚷嚷不止。
“金凤”姜秀欣眼见爹爹摇头,霎时惶急的叫道:“啊!爹……您……您不同意?……女儿……”
了解了女儿的心意,眼前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无能狠心杀了那苦儿,而又使女儿名节保全的唯一之策了。
“燕兄!小弟也和你同进退,喂!小子,咱两人的闺女你要不要?你如敢说不要……哼!我非一掌把你打下崖不可。”
“咄!姜兄且慢,他也是小弟半子,你想将他打下崖还要看小弟答应否?”
俩人话声刚止,突听另一侧有人怒声喝道:“怎么?你们三个人还没经过我这泰山同意便要抢女婿哇?哼!”
“啊!你?霍兄,你不是说不要他这个女婿了吗?”
杨百桐疑声未止,霍庄主又笑叫道:“呸!谁说我不要的,我连家传‘归元神功’及剑法都传给他了,我会儍得便宜你们?”
四人如此笑谈戏言后,转而把臂大笑,但群雄俱被四人急转而变的决定惊愕,皆没想到竟会成了如此结局。
不过怔愕是短暂的,在群雄想通如此结局乃是众人所乐见的,因此立时吆喝叫好之声响彻“落魂崖”,齐为如此两全其美的结局作出无言的评判。
“猛狮”燕霸天、“虎掌”姜煌昌、“浪里白条”杨百桐各拉着羞意盎然的女儿,缓缓行至梅雨生身前,只听“虎掌”姜煌昌沉声说道:“小子,你毁了我三人女儿名节,现在就等你一句话,她三人你要不要,要,万事皆休让你凭空得了三位美眷,如果不要……哼!哼!哼!我先毙了女儿再毙了你,小子你说!”
梅雨生闻言不知所措的望着六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只是嗫嚅的低声说道:
“老……老前辈,恕……恕晚辈……”
“浪里白条”杨百桐心知燕、姜两人火爆脾气,因此立时笑望梅雨生说道:
“虽然在今日已然知道你也属受害人之一,但你毁了珠儿三人的一生也属不争之事实,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更何况我等父女皆已原谅的不怪罪於你,只要顺水推舟成全你们,如此一可使她三人名分确定屈辱已平,而我三人也得了个女婿,最重要的是你也可对江湖武林作个两全其美的交待,你认为老夫所言对否?”
梅雨生耳听之下顿时星目含泪,望着满面忧心美目散发出焦急期盼之色凝望自己的三位姑娘,终於双膝一软的跪地拜道:
“罪子自知犯下人神共愤之罪行,自知一死尚难消除罪孽,然而承蒙三位大人及三位姑娘之宽恕,心中之惶恐及愧咎难以言谕,罪子并非无情无义之人,理应接受三位大人之安排,可是……”
“呔!还有什么可是的?老夫三人手捧着闺女送到你面前,老脸已然无光了,你还推三阻四的,哼!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跳崖,没什么可是的。”
“嗳!嗳!燕老哥你是怎么了?孩子心中有苦,你且先听听他的意思,看有什么困难再说嘛!”
“浪里白条”劝阻燕霸天之时,“火凤凰”燕双双也心急的拉扯爹爹衣袖在娇嗔埋怨,这才使燕霸天恨恨不语的行至一旁消气。
“虎掌”姜煌昌也按捺心中不悦的强笑道:“雨生!你想想看,如此恨事咱哥三个皆能忍下,你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事且说出来大家商量看看该如何解决,总比你闷在心里好吧?”
“是,罪子因早已娶妻霍氏,因此……”
“唉!我们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事。”
此时站立一侧从未言语的“四明山庄”庄主霍天行,已行至梅雨生身前沉声说道:“雨生!”
梅雨生闻声不由心中一颤,垂首说道:“岳父大人,请恕小婿不孝让您生怒了。”
“哼!此时说这些尚有何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唉!先不提这些了,岳父刚才已和他们三人说好了,她们三位姑娘以后与玑儿、紫娟姊妹相称不分大小,哼!
这可便宜你了。”
梅雨生闻言后却嗫嚅说道:“岳父!还……还有……彩霞她……”
“啊?你说……你说的是那个青楼女子彩霞?哼!糊涂,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个彩霞便是陷害你十余年的恶毒女人手下?”
望望尚未散离的群雄,霍庄主续又说道:“唉!儍孩子,你真是当局者迷,今日在场的数百名各地侠义豪杰,自听你所诉以及燕姑娘三人所说,早已明了了事实真相,邪恶毒女人为了达成复仇之计,因此利用彩霞之清白骗取你的信任,再一步步的引诱你犯下罪孽,使你难以脱身的成为复仇的棋子,唉!尚幸今日有‘五湖游乞’黄老九以及‘华山掌门’飞云道长查出疑处,才逐一引出一个险些引起武林群雄干戈相向的大阴谋,尚幸经此一来才未造成江湖武林的大动乱,也未造成正道侠义火拚的大悲剧。”
事已落幕,在群雄的怂恿下,於是由“四明山庄”霍庄主为男方主婚,“华山掌门”及“五湖游乞”为媒,也不需宴客,就在“落魂崖”上为梅雨生以及燕双双、姜秀欣、杨玉珠三位姑娘行婚典,现场的群雄便是贺客。
隆重简单的婚典,男女四人拜天拜地拜双方主婚、媒人及百余名群雄,便确定了四人的夫妻名分,待改日再一宴亲朋好友。
正当“落魂崖”响起了难得听见的祝贺声时,倏然狭谷之处响起了一阵轰天乒响,令崖上群雄耳鼓生痛,而震抖不止的崖地更令人站立不稳的东倒西歪。
但见狭谷之处尘土飞扬碎石崩落,尚有数人遭崩石击伤但无性命之忧。
震止尘落后,只见狭谷已遭两侧山巅上坠落的土石填平而成为一个死谷,只有攀登山岩方可离去。
就在此时只听山巅上响起了一个声音粗哑的老妇之声嘎嘎笑道:“嘎!嘎!嘎!
尚幸一些主要之人皆在,如此老身便不会误了门主的大事了。”
群雄闻声仰望,顿见崖地三方的山巅上皆站满了数百名的黑衣大汉,将“落魂崖”团团围住,不问可知必然要对崖上群雄有不利之举。
群雄惊望之后顿时有人怒喝道:“咄!你们是什么人?炸填通道意欲为何?”
“嘎!嘎!嘎!你们别管老身是谁,老身乃是奉门主之命处理一些事情,不过且先警告你们,本门武士每三人中便有一只‘五毒液’喷筒,一张弩弓及两桶松脂,你等若想攀登山顶那只有先尝尝弩箭及‘五毒液’的滋味,到时丢了性命可别怪老身没事先警告你们。”
崖上群雄闻言霎时怒喝连连,并有人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冲出十余人,分从三方飞掠斜岩之上,欲冲至山顶攻出一条出路。
围绕山顶的黑衣人俱都静立不动,直待疾掠而上的群雄离山顶尚有二十丈之距离时,才见一些黑衣大汉将手中的弩弓及乌黑铁筒朝群雄射出。
倏见一片乌黑腥臭的毒液,以及强力弩箭迅疾的射向离山顶十丈左右的群雄。
“啊……啊……”
“唉呀……痛……我的眼……啊……”
“哇……我的脸……”
“啊……嗯……”
霎时凄厉悲惨的哀嚎声频频响起,有五六人立时从斜坡翻滚而下,另有几人当场毙命的横尸斜坡之上,滚下坡的几人中,有两人途中丧命,一人身中弩箭所伤,尚幸未中要害性命无忧,另两人则被毒液喷中而遭毒伤,立有人施以驱毒药物急救。
山巅上再度响起那老妇得意的笑声并说道:“嘎!嘎!嘎!你们知道厉害了吧?
其实老身奉门主之命来此要办妥一件事便可撤退了,小杂种,崖上之人皆是因你而来,难道你愿他们全都葬身‘落魂崖’吗?”
梅雨生闻言心知那老妇言中另有所指,因此立时高喝道“你言下何意?莫非是针对在下而至?”
“嘎!嘎!小杂种果然聪明一猜便中,告诉你吧,本门门主历经十余年的策划虽已失败,但却不会放过你们,首要诛除的便是苗家之人,你也不例外的是其中之一,如果你肯在老身眼前自绝的话,嘎!嘎!说不定会作主放过其他人的性命。”
“火凤凰”燕双双耳听那老妇竟异想天开,要刚与自己姊妹三人结为夫妇的夫君自尽,那岂不是要自己姊妹一日之间便成了寡妇?因此芳心大怒的叱骂道:“那来的老鬼婆?竟要人自绝你眼前,莫非得了失心痛不成?本姑娘送你两粒狗屎丸吃吃。”
“对嘛!死鬼婆,你自己为什么不自尽给我们看看?真是不知羞的藏首之辈。”
娇柔秀气的杨玉珠也是芳心气极的娇声斥道,而“金凤”姜秀欣也接口骂道:
“臭鬼婆!死鬼婆!不知羞的鬼婆……还有王八鬼婆,丑鬼婆,你去死啦!”
群雄耳听三女的斥骂声,霎时被三人那矫嗔的话语引起一阵哄笑。
然而却听那老妇森森的冷笑道:“嘎!嘎!嘎!不知死活的贱丫头,老身就看看你们能耍嘴皮子要到何时?”
接而又听那老妇怒声喝道:“倒油!”
随声顿见三面山头上的黑衣大汉已开始将一桶桶的松脂浓油泼洒而下,顺着斜壁迅疾的往下流。
如此一来立时斜壁间的草木沾满松脂,而且使得岩壁滑不驻足,万一经火炬点燃之后火势极难扑灭,在“落魂崖”上的百余名群雄势必俱将丧生烈火之中。
梅雨生心思疾转的观出危机,心忖着:“自己原是百死不足赎罪之人,虽经三位长辈及三位姑娘未曾加罪於身并且收纳为婿,如此情比海深义比天高之情义,以及崖上为公理正义不辞辛劳长途跋涉而来的百余位侠义长者,我怎能眼睁睁的见他们丧生火海?……也罢!她们要的只是我这条贱命,如能以一命救百命那我又何足惜命?”
想至此处,立时大声叫道:“且慢!”
果然山头之黑衣大汉闻声后已停止倒油的望着崖地,而那老妇也已得意的笑道:
“嘎!嘎!嘎!小贱种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梅雨生立时高喝道:“你刚才下是想要我这条命才肯放过崖上之人吗?好,我就如你所愿吧!”
崖上群雄耳听梅雨生之言,有人已听出话中含意且有人急喝道:“梅小哥莫要妄听邪魔之言轻生。”
“梅少侠莫要做儍事……”
便连站立梅雨生身侧的燕双双、姜秀欣、杨玉珠三人芳心尚未思悟时,只见梅雨生身躯已纵出崖地,凌空往下疾坠,并听他悲凄的喊道:“诸位的大恩大德小子今生无以为报,只有来生做牛做马以报诸位了……”
“啊?……生郎……生郎……”
“天哪……生郎你……”
数十人身形疾掠崖缘,只见梅雨生身躯疾如坠石般的愈疾愈速,身影也愈来愈小,转眼间已没入数十丈下的滚滚浓雾之中已然不见身影。
怔立、叹息、敬佩浮现众人颜面,皆为梅雨生能舍己救人之义行深深感动。
悲凄之情尚存於心时,倏见三条人影又投身而出,随着梅雨生坠落之方跳下。
“生郎!我们来陪你了……”
“夫君!贱妾追随你,在九泉之下做夫妻吧!”
“郎!夫妻本是同命鸟,我们也来了……”
群雄惊见之下惊呼连连,且有人伸手疾抓擦身而过的身躯,但已然不及阻止,望着三位姑娘身躯已追随名分已定的夫君坠入“落魂崖”下。
崖上群雄连见小夫妻四人投崖舍身,心中的悲叹,惋惜可想而知,就在此时却听“猛狮”燕霸天如暴雷般的怒喝一声,接而悲愤的哈哈大笑,笑声似泣的说道:
“哈!哈!哈!好,好,不愧是我燕霸天的女儿,没辱没了我燕家门风,乖女儿,爹这就为你出口气吧!”
话声中,只见“猛狮”巨目泛赤的仰望三方山顶黑衣大汉,极怒的仰天长啸,凄厉之声响彻云霄,倏又听他大喝道:“贼子们,看本门主如何为爱女报仇。”
话声刚落,顿见他暴纵而出疾冲山壁之上,双掌怒劈前方,一波波狂猛掌劲立时将山壁土石震飞四溅,如此一来立时显露出未沾油渍的山壁,使得“猛狮”身形逐渐上冲。
崖上群雄正为那自幼便坎坷成长的苦儿,以及为夫殉情的节妇落泪之时,结见“猛狮”悲愤情景,霎时皆群情激愤的化悲情为义愤,顿听有人怒狂吼道:“待在崖上遭人威迫凌辱倒不如跟他们拚了……”
“对!与其遭那贼婆威胁,不如跟她们拚个你死我活,否则咱们颜面何在?”
有人愤起反抗遭人胁吓,霎时引起崖上群雄三共鸣,而且眼见“猛狮门”门主燕霸天发掌劈出一条无油脂的可登岩道,毫不畏惧那些黑衣匪徒强弩、毒液、油火的威胁,身形已逐渐强逼上行。
“大家冲哇!……跟那些贼子拚了……”
“大家五人一组,两人以掌力掀地以岩土覆盖油脂,三人以兵器,掌力震开弩箭毒液,冲哇……”
群雄随着怒喝声中,已各自寻伴组成数人不等的小组分三路成纵队的开始出掌劈向山壁,顿在山壁间劈出三条两丈宽窄的可行之路并逐渐往上挺进。
此时山头上的黑衣大汉眼见群雄不顾生死的抢攻而上,立时将所有的松油往山下倾倒,并且开始引燃松油,霎时火势迅疾的蔓延炽烈,并且强弩、毒液已连连射出。
群雄眼见火势蔓延而下,立时奋急的频频发掌,将两侧山壁土石震掀,空出无油地带,如此一来果见火势从两侧蔓烧而下,虽未曾直接烧到群雄,但飘忽不定的火苗以及炽热之气也将山壁间的群雄烘烤得恍如火中雉兔。
就在此时突听山顶间响起了一阵惨叫哀鸣声,并见人影翻滚而下,被油火烧得狂嚎不止。
山壁上的群雄正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只听山顶上叱喝连连,并有人怒喝道:
“大家快杀了这些无耻贼人,另外快分一部分人掩盖火势,快,快!……”
“生郎……爹……是女儿及紫娟来了……还有刚才离去的伯伯叔叔们部回来了……
爹!您在那儿……”
“诸位同道莫慌,我等被震暴声所疑皆去而复返了,我等这就肃清这些贼子,你们快闯出火窟……”
“杀……杀……将他们打下山去,让他们自己尝尝火烧滋味……”
遭火围困的群雄耳听竟是先行离去的同道全然赶回,顿时喜出望外的精神大振,欢欣鼓舞的加强掌劲迅疾的往上抢攻。
而山顶上的部分群雄也同时掀土下推掩盖油脂,而相合作之下,已有一路群雄先行冲出火场,全身毛发焦卷散落汗水淋漓,一冲上山顶便疾冲向那些正与救援群雄厮杀的黑衣贼人。
双目赤如喷火咬牙切齿的狼狈群雄仿佛是不要命的打法,毫不顾忌自身安危的狠猛攻杀,只要抓到或击伤黑衣大汉便往山下火势强烈的崖地抛下。
因此惨嚎之声连连不断,且焦尸之味已然充斥整个山顶,不停的灌入激战双方的鼻内,使得众贼徒已是心惊胆颤得无心恋战伺机欲逃。
但贼徒们除了有数的几位高手外,余者皆属二、三流身手的低下之人,因此怎是武林群雄的敌手?
不到半个时辰,除了一些见机脱逃之人外,这不明帮派的匪徒们十之七八皆已命丧山顶及火势之中,有数的高手也被火场逃出的愤怒群雄合围击毙四人,一人丧命火场之内,但那声音沙哑的妇人却形迹杳然不知何时逃离?
然而群雄也好不到那去,在崖间被火势围困的群雄原本约有一百四十余人,但战火平息之后概略的算了算只余八十余人,其他之人皆是丧命於火势、强弩、毒液之下,便是那些去而复返的群雄也丧命十余人。
死里逃生的群雄在悲愤中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救援而至的群雄,除了悲叹那些可悲可泣的小儿女外,俱皆誓言要找出那些设计陷害群雄并欲挑起江湖浩劫的神秘帮派,联络江湖同道亲朋好友诛除江湖隐患。
将丧生同道火化纳骨,由群雄顺路或专程送回家乡或师门,并告之整个事实始末,共同查访神秘帮派之所在。
在群雄哀痛的离去并沿途宣扬一切事情真相后,不到两旬,整个江湖武林皆已尽知始末,从此再也无人忍心苛责那身世坎坷的梅雨生,甚而为他一掬同情之泪,更为他肯在群雄受胁时,舍身跳崖以获取群雄安全的义行而颂赞。
於是江湖武林各地的名门正派、侠义豪杰,以及部分绿林黑道,皆在所居周遭明查暗访那险些挑起江湖浩劫的神秘帮派。
但是历经数月,竟从无人能查出些微蛛丝马迹的线索,恍如石沉大海的无迹可查,然而却有一些邪魔黑道在此期间突然失踪不知去向。
——请看第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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