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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重踏江湖诱仇踪 残厉一战扬凶名

    彭蠡之口,有石钟焉。

    下临深潭,微风鼓浪,

    水石相搏,声若洪钟。

    在“浔阳”下游百余里地,乃是“鄙阳湖”湖口与大江贯通的交汇处,因为可经由湖口水道进入“郡阳湖”,然后再经由汇注入湖的赣江、盱水、昌水、信水、鄱水、乐水、修水等数条大河,可通达南方上千里地的大小县城。

    因此由长江进入“鄱阳湖”,以及出湖入江的往来船舶众多,使江、湖交汇的水道中,舟船往来频繁,并且在湖口东岸有一处大码头,供往来江船停泊上下行旅或装卸货物。

    因为行旅众多以及百货集散,客栈、酒楼、货栈、车马货行也随之应生,使得大码头附近,已然形成了一个甚为繁华的“湖口镇”。

    在“湖口镇”右方临江的湖畔有一座石山,因为山岩凸伸入湖口的水道中,因此往来长江及“鄙阳湖”皆须沿著山岩而过。

    凸入水道中的岩山,因为久经江水及湖水潮夕起降的往来冲激,因此已被冲激出千百个大大小小的孔洞,另外在水面下的山岩正中,则是早已被冲激出一个贯穿山岩的巨大水洞,并且每每涨潮时便往上方冲激,终于形成中空之状,并且与一些小孔洞相通。

    因此每每水势冲激或劲风灌吹孔洞时,皆会在内里激荡出回声,使得经过岩山舟船上的人,皆可听见有如钟鸣回声,故而便将此座水道中的岩山称之为“石钟山”。

    突然!由“石钟山”岩壁的水面下迅疾冲升出一个身影,接而攀住岩壁上的凸岩喘息不止,并且喃喃说道:“好险……好险……总算浮出水面了:这条水底岩洞,曲折婉蜒,至少也有两三里长吧?险些一口气换不上来,便要溺死水洞中了。”

    由水底冒出的人影,正是由“浔阳”跳江脱身的小飞。

    原来小飞纵身入江脱身后,立即潜入水底顺流而下,只要顺著江水流出数里,便无虑遭众人追及了。

    虽然小飞水性高超,且内功深厚可屏息甚久,但是他却不熟悉长江水道的凶险,也不知湍急的江水两岸有甚多的沼泽地,以及少有人知的漩涡、暗洞。

    小飞潜至水底,任由湍急流水带著身躯顺流而下,正默默估算已流出多远之时,倏觉身躯流速加骤,而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江水及自己的身躯吸入一个漩涡中。

    心中一惊!立即提功欲冲,然而任凭小飞的功力已达任,督贯通之境,但是江水流速迅疾且吸力巨大,手足划动毫无著力前冲之状,身躯依然被巨大吸力吸入水底暗流之中,流向不知凶险的何处?尚幸小飞身历险境数度,已有了临危不乱的历练,心知已然无能脱出漩涡,便立即停止手脚划动,以减少气息的损耗,任凭江水吸力带著身躯冲流。

    (注:一般不会游泳而溺水的人,十之八九俱是在惊慌心骇中狂乱划动手脚,因此反而使身躯下沉,并且使肺部空气损耗甚速急须换气,但是在水中如何换气?因此便会遭水呛入肺内,以致呛昏窒息。

    习练游泳的人,依序,首先须练习如何潜水屏息,如何使头部浮出水面,如何换气,尔后才能习练各种不同的泳技,因此纵然不会游泳的人,只要能镇静不慌的保持清醒,放松身躯,减少空气的损耗,若是也知晓如何才能利用水的浮力以及手脚的划动,使头部浮出水面,如何屏息换气,如果能偶或的换一口气,不被水呛入肺、腹,便不会被水呛得窒息昏迷,以致沉入水中溺毙。

    也许有人认为说来简单,若是身处危境之时,岂会不惊慌?岂会想到如何自救?可是事实便是如此,不论身在何等危险之中,能镇定思考的人,生机必然比惊慌的人多出一些时间,或许只差这一点点的时间,便能自救脱险,或是被人救出危境。)

    小飞随著流水迅疾冲入一个黝黑无光之处,虽然看不见四周景况,可是由水势以及偶或碰撞到平滑的岩石,心知可能是被吸入一个洞穴内。

    既然水势如此湍急,且吸力如此巨大,另一方必然有更大的出口,因此只要气息足够,或许便可被冲流出洞穴,或是又回流至江中了。

    可是被汹涌湍急的水势不知冲流了有多远?小飞已然觉得体内气息逐渐不足,若是尚未能浮出水面换气,可能即将气尽遭溺了。

    正当小飞心中开始惶恐之时,水势突然减缓,并且朝四方扩散,似乎已进入一个突然宽阔之处。

    接而水势疾泄而下,小飞的身躯也已被湍急冲流之势冲出水面,并且凌空疾坠而下。

    至此,小飞虽是心中一惊!但是也狂喜无比的立即凌空吐气、吸气,并且提聚十成功力连连振臂上冲减缓坠势,虽然身躯依然下坠,但是坠势已减缓甚多,终于又坠入水中了。

    此时的水势虽然依然甚为迅速,但是已平稳得并无吸力了,因此小飞立即由腰囊内取出野宿时常用以为光的明珠,霎时使周围景况入目。

    只见身处一个甚为高阔的大山洞中,前方是一片有如一片巨大水帘般的瀑布,另一方则是黝黑得看不见底端。

    “啊?好大的一个山洞!”

    惊呼出声时,只见身躯已然顺著流水,又将冲流入另一个更大的水洞中,因此立即暴冲出水面,并且斜掠向看不见景况的另一方。

    凌空斜掠中,藉著珠光由上而下观望,已然发现前方有一片白色的地面,顿时欣喜的往前下落。

    但是尚未落地,才发现白色的地面竟然是遍布著枯木、舟船的残片,以及无数的枯骨铺成,因此心惊中急忙顿止掠势,落在一片小舟残板上。

    有明珠为光,迅速观望立身之地的四周景况,才知晓密布著无数人、兽枯骨,以及枯木舟船残片的地面,竟然是被波涌流水围绕,凸出水面仅有三、四丈宽阔的一块凸岩而已。

    左前方五丈之外,由七、八丈高处顷泄而下,如同一片巨大水帘般的十余丈宽阔水瀑,自己大概就是由水瀑上方,湍急的流水中冲坠而下。

    而右方离凸岩三、四丈外便是岩壁,便是方才见到的那个水势流泄而去的大山洞。

    再环望一圈,已无流水泄流的洞道了,因此除了冲流至此的水洞外,仅有那个大水洞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了。

    续又缓缓环望四周岩壁上方,突然发现左侧约莫十三、四丈高处的岩壁间,也就是靠近水瀑顶端水面,约有五、六丈高之处,似乎尚有一个岩洞?于是仔细的注视一会儿后,发觉岩洞约有一人多高,岩洞下方约一丈左右的岩壁较为光滑,似乎是经过流水冲激。

    再仔细望向别处,果然也是相同,终于恍悟不知多少年代之前,此山洞中的水势比现在还高有十一、二丈左右。

    岩壁经年累月的遭水势冲激,于是逐渐平滑,但是水面之上依然是凸岩零乱。

    观望一会儿,再也看不到其他岩洞,于是纵身入水,游至岩洞下方的岩壁前,再顺壁纵身而上掠至洞口。

    藉珠光内望,只见洞内棱石甚多,与一般的岩洞相似,但是突然发现一块略平的岩石上有一堆异物?因此好奇的行近观望,竟然是一些衣物?伸手欲提起观望,但是手指刚触及衣物,竟然已化为腐灰。

    再仔细观望,才知晓不知历经了多少年代?衣物早已腐朽,但是因无风且无物碰触,因此依然保持著初时放置的状况。

    既然有衣物放置于此,便表示曾有人大难未死,进入此洞,因此心中已涌升出一丝希望,可能洞内另有出路?但是深入不到四丈,岩洞突然折转,而且前方竟然是一个仅有丈余深的一个死洞,并且在洞底有一堆乌黑之物,仔细观望,竟然并放著一柄约有双拳大小的八角乌锤,以及一片两尺左右的圆盾,还有一件怪异甲衣。

    好奇的取起八角乌锤观看,只见锤面的每一角皆有突出两寸左右的三角菱尖,两指粗一尺乡长的锤柄上皆有指沟,甚易紧握牢固且趁手,而锤柄尾端则是一个似虎的张牙咆哮兽首,并且锤身甚重,不知是何等上好精铁制成?竟然毫无一丝锈斑!随手挥砸向岩壁,倏然火星四溅,碎石纷飞,岩壁上竟然被砸出一个凹洞!“噫?竟然如此坚硬……喔……锤角上皆有三角菱尖,甚易砸碎硬物,若是砸在人身上必然骨断碎裂,好霸道的兵器!看来使用此锤的人必然是一名力大勇猛之人。”

    再取起那片宽有两尺左右,厚有近寸的圆盾观看,只见整个盾面竟然是雕成双目怒睁,张口咆哮的虎首,但是在虎面盾缘左右及下方,尚有一簇簇弯卷如同铜钱般的虎毛,而铜钱般的半圆锋缘,竟然薄削锋利如刀,一看便知可当刀锋削砍。

    另外在盾背则有一只三寸宽的铁环及一只握柄,可供手臂穿过铁环,然后可牢固的握著握柄,另外在铁环及握柄间还有一片宽厚皮环,盾背下方尚有一个小钩环,可将八角锤身用皮环紧束,再用小钩环紧紧扣住锤柄尾端张口咆哮的虎首齿沟内,使八角锤与盾牌紧紧相连。

    除此之外,还有两片约有半尺乡长的半圆形虎头铁片,半圆形的铁片上尚有三条皮带及铁环,原来是可套扣在手腕至手肘的护手。

    尚有一件以一片片乌黑长形铁片串成,连衣带裙的甲衣,竟然全是与八角乌锤及圆盾相同材质制成的,因此甚为笨重。

    “咦?如此上好的兵器及甲衣为何会留在……哦……我明白了!可能是往昔也曾陷身于此的人,因为锤、盾及甲衣甚为沉重,会妨碍在水中脱险,所以才留于此处轻身脱困,看来应是如此了。”

    小飞逐一细观之后,便又放回原地,再观望洞内,再无所见后,心中有些失望的行至洞口,望著下方的水中凸岩以及江水流逝的大水洞,准备大胆进入那个水洞,欲顺流脱困了。

    但是……突然又回望洞内,并且怔怔的自语著:“对了!我虽然练成独门暗器的手法,除了有‘七步断魂针’之外,并且已打造了三百片‘鬼影梭’但是‘七步断魂针’的剧毒难炼制,而‘鬼影梭’打造不易,且数量有限,今日一战便已用了七十余片,虽然已拾回六十余片,可是也已损耗了十余片,因此以后定要节省使用,可是……虽然习有一些拳掌及兵器的招式,却对一般的刀、剑并无兴趣,因此至今尚无趁手的兵器,方才那锤、盾还有护手、甲衣似乎皆不错,而且也蛮趁手的,如果用来当兵器……若是尘埋于此,也太可惜了。”

    于是再度步入洞底,先将两只护手套扣在双腕臂上,然后将锤、盾皆塞入甲衣内,提著出洞。

    默默望著流水迅疾灌入大洞内,内心中虽然也有些惶然,但是心知除此之外已无处可脱困,于是行功调息片刻,并且深吸一口气后,便毅然纵身入水,顺著湍急江水流入岩洞内。

    身躯随著流水冲流,因为手中紧握著甚为沉重的锤、盾及甲衣,因此身躯稳重得不会在流水中翻滚,可是流速却因此受到妨碍减弱甚多。

    然而前方水道不知有多长有多远?当然是流速愈快愈能及早脱困,否则万一真气不继,岂不是将要溺毙水道中了?无奈中,于是保留了锤、盾,将甲衣抛弃,果然使身躯流速加快不少。

    在湍急的流水中冲流刻余之后,终于望见前方水中有亮光闪动,因此欣喜无比的全神贯注,准备冲出水面换气。

    当小飞由水底冲升出水面时,没想到竟然是由“石钟山”的山底岩穴内冒出水面!在“石钟山”的斜山顶端,西方是一片面水的陡险断崖,并且在陡险断崖边缘有一座“江声阁”,在阁内可遥望西方“卢山”,隐现于云雾之上的“五老峰”皆能隐隐可见。

    在“江声阁”下方斜坡的一片树林内,一株大树的枝叶上披挂著数件黑缎劲装衣裤,正随风飘抖著。

    树根处则放著一条宽厚腰带及两只腰囊,还有一面乌黑的虎面圆盾,两只手臂护套以及一柄八角怪锤。

    而赤裸著上身的小飞,正盘膝趺坐行功疗伤中,也不知他行功多久了?终于缓缓睁目挺身站起,随手扯下一件衣衫披穿,并且握起八角锤,才朝另一方沉声说道:“阁下并未趁在下行功之时出手伤害在下,因此使在下……咦?阁下……”

    话声突然一顿!身形迅疾的掠往相隔数丈的一株树下,只见一名年有六旬之上的老丐,口角血水已干,灰白补衲衣的胸襟上也已被血水染红,并且已昏迷不醒了。

    “啊?老丈……老丈,你醒醒……”

    已然昏迷的老丐,被小飞连连推摇得终于睁开无神的双目,望见小飞时,已露出些许笑意的喘息说道:“小……哥儿……你……你终于行……行功已毕……想必伤势已好……好转了?老丐我也……也想疗伤,奈何……内腑重创之后,为了逃避敌人……未曾歇停,以致伤势更加恶化……已然无能提功疗伤了……”

    “哦?既然如此,且容在下助您一臂之力,提聚功力,便可缓缓疗伤了。”

    然而老丐却强笑说道:“谢谢小哥儿的好意了……然而……咳……咳……”

    一阵急骤的粗喘咳声中,只见血水连连喷出,而且血水中竟然尚夹带著一些小碎块,小飞眼见之下,终于知晓这位老丐已然心脉碎裂,回天乏术了,因此神色怜悯的望著老丐,并且脱口问道:“老丈!你有何事须在下代劳?如果老丈信得过在下……”

    老丐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且欣喜的睁目说道:“真的?小哥儿……咳……咳……老丐如此之状……若是心术不正之人,早已不屑的一……一走了之了,甚而有可能趁机搜刮……但是小哥儿却……却心善的欲助老丐疗伤……待见老丐已难有生机,却肯代劳……咳……咳……”

    小飞眼见老丐连咳之后,突然面浮光彩且精神转好,心知已是回光返照之时了,因此立即掌贴他后背“命门穴”,运行“五行神功”缓缓灌输真气。

    老丐获得小飞的真气助力,顿时精神一振!但是倏又面浮惊异之色的望著小飞,才闭目不动。

    刻余后,老丐突然开口说道:“够了……小哥儿!老丐心脉已碎,仅能支撑刻余了,真气多输无益,老丐想请教小哥儿,方才小哥儿所施展的内功何名?因为……其中有部分似乎与老丐所学相似?”

    “哦?老丈!在下运行的乃是‘五行神功’是在下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而成的。”

    “噫?五种心法融合成的‘五行神功’?小哥儿!你可否说明是哪五种心法?说不定……”

    小飞闻言甚为好奇,不知他为何突然会询问自己的所学?但是想起他方才提及“五行神功”的其中有部分,似乎与老丐所学有些相似?想及此处,突然灵光一现的想起自己在关外“徒太山”的冰谷中,五位异人中的其中一位“邪丐”,因此已脱口说道:“啊?莫非……老丈,在下曾由一位身躯魁梧,浓眉大眼,满腮短髭如刺的‘邪丐’习得一种‘赤焰神罡’,难道您……”

    “啊?‘邪丐’?天哪!是师弟……小哥儿,你快告诉老丐,老丐的师弟在何处?他现今如何了?”

    小飞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位老丐竟然会是“邪丐”的师兄?因此心中欣喜但又哀伤的将冰谷之事概略说出。

    老丐耳闻之后,已是老泪纵横的哽咽说道:“唉……与师弟已然分别十余年,毫无讯息,想不到临死之前才知晓师弟的消息及恶耗……唉……难道就此使师门……”

    话声突顿,神色怪异的盯望著小飞,半晌才说道:“小哥儿,既然你已获得师弟传授‘赤焰神罡’,因此也不算外人了,事因家师仇家甚多,十九年前,其中一个仇家请来了一个功力绝顶的隐世高手,出手不到百招便重创师父,以致身亡,老丐师门仅有我师兄弟两人,但是仇人功力绝顶,无能报仇,因此我师兄弟便分头四处寻找增功圣品,并且约定每两年返回师门相会一次,可是,师弟自此便一去未返,如今才由你口中知晓师弟的恶耗。”

    说及此处,老丐已由贴身之处取出一只油布包,以及一只玉盒,然后续又说道:“既然师弟已然命丧关外,而老丐也即将命丧,因此老丐师门的薄技恐将从此失传,尚幸小哥儿已获师弟传授‘赤焰神罡’,因此老丐便将师门秘笈赠予小哥儿,至于此玉盒……咳……咳……咳……”

    老丐话未说完,突然急咳且粗喘,口角又溢出一些血水。

    “啊……老丈,你别急!慢慢说便可。”

    然而老丐咳声方止,又急声说道:“老丐想托小哥儿将……将玉盒送往‘武夷山’东方……‘仙霞岭’百草谷,交给……咳……咳……交给谷内的‘魔医’,并且告诉他‘神行丐’不负所托,至于……咳……他所应允的条件,老丐已……已无福消受了,如果他……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突然连连喘息急咳,因此急得小飞急忙再行功渡气,然而“神行丐”突然将手中油布包及玉盒塞入小飞手中,双目大睁且嘴唇抖动欲言,但是身躯骤然一挺,且颤抖一会儿,终于身躯一软,回天乏术了。

    一个多时辰后,小飞已然在树林内葬妥了“神行丐”。

    但是心中却又甚感为难,因为自己虽然已答应了“神行丐”托付之事,可是竟然要远行至偏远“武夷山”东方的“仙霞岭”百草谷,那么自己在江湖中寻找仇踪之事,岂不是要耽误了?心中正感到为难之时,突然神色略微宽松的喃喃说著:“噫……对了!玉佩上秘地所在的‘括苍山’乃是在‘雁荡山’附近,似乎也在‘武夷山’的东方?嗯……不如在途中放出消息,我已悟出玉佩上的隐密,因此欲往南方山区寻宝,虽然可能又引来一些贪婪的人,但是或许也能引来几个仇人逐一诛除,而且在途中也可将锤、盾习练趁手,嗯……便是如此了!”

    于是数日后!沿著「信江”江畔往“贵溪”的途中,在官道旁的一片树林前,身穿黑缎劲装,一双小臂至腕之处,各多了一片乌亮虎头护套的小飞,盘坐在一株大树下,用油布细心擦磨著已然浮现乌光的“虎面盾”及“八角锤”,并且因为细心擦拭时,已在盾背发现“虎盾”两个刻字,也在锤身及锤柄的连接处,看到两个刻字“霸锤”,才知晓盾、锤之名。

    突然!小飞面浮残狠之色的喃喃低语著:“来了……江湖传言果然迅速,仅三日不到,已然有人尾随追至了!哼……哼……如今有了‘虎盾’已可用以护身出掌,或是用‘霸锤’近身搏斗,甚而可伺机射出暗器,若是再不济……那也只有走为上策了。”

    未几!果然见官道两侧以及身后远处的树影间,已然有些人影匆隐忽现的逐渐接近,因此小飞缓缓站起身躯,略微整理腰际两侧鼓鼓的革囊,然后左手套握妥“虎盾”,右手紧握“霸锤”,缓缓行至官道中,才阴森冷酷的说道:“哼……哼……哼……既然尔等皆想抢夺玉佩,何不大方的现身出来,容在下看看尔等是何方高人?”

    随声,果然已有数人先后由官道两头现身站立,后面树林中也有人逐一出现,并且缓缓迂回,将小飞围困住。

    小飞环目四望,突然心中欣喜的目注其中一人,且暗自思忖著:“太好了!果然又诱来一个仇人了,待会儿先全力诛除他,至于其余的……不如利用他们传出消息,再诱来仇人。”

    心中有了心计之后,故作紧张的缓缓的旋身,盯望著四周逐渐增多的人群,忽然又是一阵惊喜!只见道旁的树林内尚有隐身未出的人,其中一人,也是深刻脑海中的仇人之一。

    记住两个仇人的位置之后,故作不见的望向人数最多的一方,并且缓缓退向另一方的仇人之处。

    “嘿……嘿……小子!你既然唤出我们,那就别想走了,若是乖乖交出玉佩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喋……喋……喋……刘老儿,你们白道之人不是皆自我标榜仁义道德吗?为何也与我道之人一样前来夺宝?”

    “哼!焦老鬼,不必讥讽老夫,老夫与数位同道前来,只是想避免玉佩落在尔等之手,老夫如能获得玉佩,或许会将它砸碎……”

    “哈……哈……哈……刘老儿,本山主敢作敢当。不像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坏水的伪善之人,因此你也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了。”

    “嘿……嘿……何山主说得好,他们……呔!小子,大胆……”

    正当黑白两道群雄相互讥讽之时,小飞竟然吭也不吭一声的暴然退身,撞向身后的一名壮汉。

    小飞一动,立即引起群雄注意,霎时便有不少人不约而同的由四方迅疾扑向小飞!当那名壮汉眼见小飞暴退撞至时,整个后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势之中,因此心中大喜,且毫不犹豫的迅疾挥扬手中大刀,狂猛凌厉的劈向小飞后背。

    而两侧的人似乎也认为机不可失,因此也相继出手夹攻。

    小飞的目的乃是放在仇人身上,暴然退身撞向仇人身侧的壮汉,便是为了要诱引仇人攻击,因此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中,已然察觉壮汉两侧之人皆也出手了!因此身形倏然暴转,左手“虎盾”迅疾上扬,迎向当头劈至的厚背大刀,而右手“霸锤”则疾狠的斜砸向右方一名魁梧老者,如此一来却使左胁空门大开了!左方那名三角眼的阴森老者,眼见之下,心中大喜!立即斜窜探爪,迅疾抓向小飞左胁“京门穴”。

    小飞虽然分别迎攻正前壮汉及右方老者,但是注意力全放在左方三角眼的仇人身上,眼见三角眼的仇人,已被故意露出的空门诱至攻击,顿时正中下怀!“当……”

    三方攻势乃是在眨眼间,且相差无几的同时发生,一声金铁交鸣声乍响,小飞手中“虎盾”骤然一震!并且在大刀反震上扬时,手中“虎盾”也已藉著反震之力朝左下方劲疾斜削而下,如刀锋缘已劲狠的削向斜窜而至,迅疾抓向自己左胁的手臂。

    同时!右手“霸锤”以攻止攻,疾狠斜砸向魁梧老者时,魁梧老者已暴然侧身避开斜砸而至的锤势。

    但是落空的锤势并未停顿,却是顺势加劲,使“霸锤”更劲疾的横砸向,右手大刀震扬而起尚未及退身的壮汉左腰,而右方老者已然再度纵身前扑,掌势劲疾拍向身躯侧转的小飞右肩。

    由远处同时扑至的数人中,左右两侧最近的三人已就近扑至,但是其中两人被三角眼老者及魁梧老者的身形所阻,而其中一人则是纵身而起凌空下扑,双掌劲疾拍向小飞头颈。

    小飞手中盾、锤同时反击三角眼的仇人以及壮汉时,竟然又遭其他两人由右后方及上空攻击,情况甚为危急了。

    在此同时!三角眼的老者骤遭虎面盾牌狠砸而下时,心中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小子反击之势如此迅速劲疾?为了保住手臂,哪还敢贪功?因此立即右臂急收,左掌则拍出一股掌劲击向盾面。

    壮汉自恃身练外门硬功且力大势猛,手中大刀的刀势甚为狂猛凌厉,但是没料到刀势劈在对方盾牌上,却被一股强劲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震扬而起的刀柄,心中震惊中,刀势尚未及回收再劈,左腰倏然传至一股椎心剧痛,霎时痛得双目暴睁,咬牙闷“哼”一声!下身未动,但是上身已被砸得往左斜倒。

    此时!小飞身躯骤然仰身斜纵而上,不但避开了右方魁梧老者的掌势,并且利用三角眼老者疾劲掌势击中盾牌的震力,身躯后仰上冲,左脚劲疾踢向凌空下扑的老者小腹,右手锤势上扬,砸向对方头颅。

    右方魁梧老者掌势落空,但是身形前掠中掌势再度拍出,击向身躯仰冲背部朝下的小飞右胯。

    在此同时,原本被三角眼仇人以及魁梧老者所阻的两人,也已寻隙抢攻而至,一左一右,一拳一掌,同时击向小飞头部及左腰。

    “呃……”

    “啊……”

    倏然!一声闷哼声及惨叫声同时响起……

    只见小飞已被凌空下扑的老者双掌,分别击中胸腹,但是在此同时,小飞的左脚及右手锤势,也已相继击中对方。

    霎时便听一声惨叫乍响乍止!一片红白之物凌空四溅,老者的身躯也已被踢势踢震飞出。

    尚幸小飞“五行神功”的护身真气,已然逐渐迈入护身罡气之境,而且虚空上仰的身躯,被震得迅速下坠时,也消减不少震入体内的劲力,因此击中胸腹的掌势,仅将小飞震得内腑剧震,腹肚生痛而已,并未造成伤势。

    “嗯……”

    并且在小飞的身躯骤然下坠时,右胯又被魁梧老者劲疾的掌势击实,虽然有“五行神功”护身,但是浑猛的掌劲,也已将小飞击得椎心刺痛,不由自主的痛哼出声。

    可是也因为小飞的身躯骤然下坠,使得击向头部及左腰的一拳一掌也相继落空,使得小飞在万幸中逃过一劫了。

    小飞右胯剧痛中,背部骤然坠地,但是也已望见由头部上方及左侧同时落空的拳掌,不由暗呼侥幸!“啊?万幸……多亏那老儿的当胸一掌!否则……咦……”

    心中暗呼中,双目也已迅速望向四周欲随机应变,突然眼角望见左侧有物闪动,转首望去,竟然是被“虎盾”震得摔坠地面的三角眼仇人,正迅疾的朝左方贴地翻滚远离……

    随后围攻小飞的两人,惊闻一声惨叫响起,并且眼见原本凌空扑击的身影在飞洒出一片红白之物时,已然凌空震飞而去,而丑小子的身躯骤然下坠,使得拳掌同时落空。

    左方的老者距离较远,因此,只得立即收拳退身,以免遭丑少年反击,并且拳势也再度蓄劲待攻。

    右方出掌拍击小飞头顶的老者,虽然眼见对方身躯骤然下坠而使掌势落空,但是左脚毫不怠慢的立即踢出,劲疾踢向刚坠落地面的小飞头部。

    魁梧老者掌势得功,击中小飞右胯,顿时心中大喜且得意的再度扬掌追击,掌势劲疾的又拍向小飞右腰腹。

    背部已然著地且侧首观望的小飞,倏见右方掌势又至,而且头顶后方也有劲风迅疾接近,心知对手又续攻而至了!身遭三人同时围攻的危急情况中,哪还能顾及身躯的伤势?而且已无思忖的时光,因此双脚跟及背部同时贴地一挺,身躯朝左方暴然翻旋两匝,避开了头顶之方的脚势及右腰之方的掌势。

    在此时,由左方疾掠而至,蓄势待攻的老者,眼见丑少年的身躯竟然朝自己之方翻旋而至,顿时心中大喜的将拳势猛然击向对方胸胁。

    但是拳势刚出,劲气未吐之时,倏见对方手中乌锤暴然脱手飞砸而至,顿时心中一惊!拳势已急转击向乌锤。

    小飞右手中的“霸锤”猛然脱手,朝左方老者飞砸之后,迅疾伸入腰囊中,猛然振抖,射出一片尖啸的“鬼影梭”,射向贴地翻滚之后刚弹纵而起尚未站定身躯的仇人。

    而且片状“鬼影梭”刚出手,迅又抖射出一粒丸状“鬼影梭”。

    从小飞暴然倒退且出手攻击壮汉,尔后被数人同时围攻,再到抖手射出暗器之时,也不过是片刻时光。

    其间,小飞虽然身处数人同时围攻的险境,但是靠著已然任、督贯通的功力,运行“五行神功”护身,以及灵敏的反应,还有以小换大的狠拚之心,拚著连遭众人击中,但是已相继将壮汉及一名老者击毙。

    此时,虽然尚未摆脱三名老者的攻势,但是仗著功力高深,身形及出手皆比三人迅疾,因此可及时闪避以攻代守,并且以攻止攻,抢得先机反击。

    “啊……小子,你……”

    当头顶之方及右方老者的攻势再度落空,左方老者狂急拍震“霸锤”之时,倏听一声凄厉惨叫声响起……

    众老者闻声一惊!不由自主的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贴地翻滚的三角眼老者,一手抚胸,扯出一片乌黑扁薄尖梭,一手抚腹弯腰哀号,血水则由指缝中不停溢出。

    “哈……哈……哈……又除掉一个了!还有十三个……”

    就在两名老者循声惊望的刹那问,小飞也在狂笑声中又抖手射出两道乌光,射向出掌震击“霸锤”的老者。

    那名老者刚施出拳劲,震飞迎面而至的乌锤之时,倏听暗器破空尖啸之声响起,接而又听右后方的凄厉惨叫声传至,心中一惊!暴然斜转身躯之时,续又听暗器破空尖啸之声疾响,两道乌光已疾劲射至。

    内心虽然惊急骇然,但是相距仅有不到两丈之距,已然闪避不及,因此刚回缩的拳势,再度仓猝击出不到六成的拳劲击向暗器。

    然而小飞虽是在危急中射出暗器,但是皆已贯注了八成功力,再加上扁薄暗器破风之势较强,因此虽被拳劲相对迎击,仅是略微迟缓,依然劲疾尖啸的穿透拳劲,疾射向老者胸口。

    老者见状心中狂骇,已然来不及闪避了,顿时不由自主的张手急抓,右手迅疾抓住一道暗器,但是手掌心及三个指肉,皆已被强劲且锐利的梭锋割伤,并且透出大半才消止射劲,然而左手却慢了一步,乌芒已在眼前一闪而没,霎时胸口一震,接而剧痛……”呃……嗯……”

    小飞在险中求胜,暗器连连出手之时,心知尚有两人在旁,因此暗器出手后,已无暇顾及是否伤敌,立即朝“霸锤”飞坠之贴地疾窜,并且在疾窜之时,也已听见惨叫及闷哼声相继响起,心知果然再度连创两敌了。

    虽然在片刻间已然连创四敌,但是随后赶至围在四周的人数已多达四十余人,并且相继围困在三丈之距观战,并且有随时伺机出手之意。

    因此当小飞身形疾窜出困,追抓脱手阻敌的“霸锤”之时,围观群雄眼见小飞已陷入危急情况中,唯恐被人先抢得玉佩,因此已有十余人在暴喝声中,相继掠身围攻向小飞。

    小飞贴地疾窜追向“霸锤”时,突然眼见又有不少人同时围攻而至,因此残狠之心已起,脚尖疾点地面身形暴纵上冲,再度凌空射出一片蓝光,且毫无破空之声的针形暗器,漫天罩向下方的十余人。

    群雄中除了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仅由传闻中知晓这个貌丑如鬼的青年,有一种往昔从未曾听过也未曾见过,会发出有如凄厉鬼啸的怪异暗器,而且方才也已亲眼目睹过。

    因此眼见他暴纵上冲,凌空射出一片毫无破空之声的暗器,并非那种凌厉无比的鬼啸暗器,因此有的人心中一松,且大胆的相继拍出掌劲欲震飞暗器。

    但是也有些人,眼见漫天飞射而下的细小暗器,竟然闪烁出一片蓝光,因此心知不妙的立即掠身闪避。

    话说回头!“八臂修罗”黄天豪昔年的功力,虽然已在一流左右,但是拳脚、兵器之技平平,因此全仗著高明的暗器手法,以及淬有毒性的暗器,在武林中享有名声。

    当身受不治重伤,在小飞的维护中遁入深山之后,知晓小飞的功力高出自己甚多,即将高达任、督贯通之境,因此欣喜无比的日日督促小飞勤修内功,并且将暗器手法尽心教导。

    而小飞在义父传授及指正暗器之技时,也深记义父之言,任何武技皆须有高深内功为根基,才能将武技施展出凌盛威势,便是施展暗器时,贯注的真力愈高,威力也愈凌厉,因此便听从义父之言勤修内功。

    小飞昔年困在冰谷地底洞穴内时,日日以数百年老参为裹腹之物,尔后又缘食一株即将形成芝人的芝精,但是因为内功真气甚弱,且不懂得服食之后须立即行功炼化增功,因此虽然也使功力大增,但是大部分的精气皆散布于全身经络血脉中。

    尔后脱困下山,虽也未曾间断习练内功,但是经年累月的浪迹关外寻找仇踪,与庄秀云隐迹“大行山”时,大多时光皆用于习字及习练秘笈中的武技,踏入江湖时又多耗费在游历山河之间,因此内功进境甚缓。

    直到与义父避祸遁迹山林,在义父的严格督促中,日日心无旁贷的勤练不懈,不到一年时光,终于将散布全身经络血脉中的芝精及野蓼精气,逐一炼化为真气归为己用,原本便已功达一流之境,尔后真气进境甚速,已达任、督即将贯通之境了。

    随著时光日月消逝,“八臂修罗”黄天豪的内伤更为严重,性命已达油尽灯枯之时了。

    有一日,眼见小飞行功修练时,神色上似乎甚为痛楚?可能是旺盛的真气已然在“天地双桥”之处受阻,默思一会儿后,立即提聚支撑性命的残余真气,全然灌入小飞体内,终于助小飞贯通了任、督双脉的“天地双桥”。

    任、督双脉的“天地双桥”一通,全身真气便毫无阻碍的迅疾循行了。

    因此小飞立即全身一舒,旺盛的真气恍如洪流一般在全身经络中迅疾循行,不到一刻已然循行十二大周天了。

    可是当小飞行功已毕时,却见义父气息已止的倒卧地面……

    因此,小飞如今的功力,已然成为武林中少有的顶尖之境了。

    功力高达任、督贯通之境时,真气已能自行循行迅疾且源源不止,施展拳掌时威力甚为劲疾凌厉,且无虑真气不继,更何况是施展暗器?所以小飞贯注真气施展的暗器威力,已然比“八臂修罗”黄天豪施展的威力高出一倍。

    而当今在武林中,除了一些顶尖高手外,一般的一流高手皆甚为忌惮“八臂修罗”黄天豪施展的暗器,尤其是只有独门解药可解的“七步断魂针”。

    如今小飞的功力已然高达任、督贯通,且暗器手法更高过义父“八臂修罗”黄天豪,那么,当今在武林中尚有多少人能避开小飞的暗器?因此小飞在先后的两次拚斗中,除了在混战中随手射出的“鬼影梭”,尚有人能幸运的躲过:但是每每专注射向某人时,何人曾幸存?而现在!小飞改施毫无凄厉尖啸声的“七步断魂针”时,有人心中大宽的出掌拍击,欲以掌劲震落暗器,可是却不知小飞的功力已然高达任、督贯通,也未曾料到他此时施展的暗器,竟然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独门暗器“七步断魂针”。

    但是成名的暗器自是有甚多人知道,因此突听有人惊骇大喝著:“啊?‘七步断魂针’?不好!快躲……”

    “七步断魂针”……喝叫声骤然传人众人的耳内,霎时使出掌遥击的人大吃一惊!且不约而同的狂急收掌暴退。

    但是不收掌暴退,多少尚可藉著掌劲阻挡部分“七步断魂针”,可是惊骇惶恐的一一收掌闪避之后,“七步断魂针”已毫无阻碍的暴然扩散,漫天罩向五丈方圆之地,将场中之人全都罩在针雨之下!并且因为人数多,相互阻挡了闪避的空间,于是便听惊骇尖叫声连连响起!“啊……我……我被毒针射中了…”

    “有毒……快……小子,快拿出解药……”

    “呃……快围杀他,找出解药……”

    “嗯……老夫……吴老匹夫!方才若不是你故意阻挡住老夫退势,老夫怎会遭‘七步断魂针’射中?老夫劈了你……”

    “快追那小子,讨解药……”

    不幸被“七步断魂针”射中的人,只觉伤口之处已然开始有了麻痹之感,因此俱是骇然大叫著!围立斗场外的群雄,乍闻“七步断魂针”之名,竟然也都惊畏得不敢大胆追逐那个丑少年,因此眼睁睁的看著他,已抓握到下坠的乌锤落向树林前。

    小飞落地之前早已注意四周景况,眼见并无人趁机围攻,顿时松了口气的安然落地,但是突然又发现另一名仇人,正神色震惊的躲在一株树后,自始便隐身在树后未曾步出树林,似乎想利用他人先出手争斗,尔后才趁机捡便宜。

    两度放出风声诱来众多的贪婪之人,实则目的仅在这些仇人身上,虽然深记仇人的面貌,也知晓一些仇人的名号,可是却无法将人及名号连贯一起。

    依此人奸狡的心性,万一未能趁此诛除他,而遭他骇然脱身之后,以后若想再找他,恐怕便不易了!因此身躯落地之后,立即故意踉跄数步,但是迅又转身目注著官道中的众人,以喘息的慌急声音说道:“你……你们应知晓本少……本少爷的厉害了?你们若胆敢再……再追……莫怪本少爷的暗器无情……咳……咳……”

    说至此处,突然躬身连咳,因此立即听见有人惊喜大叫著:“啊?这小子已受创了……”

    “对……对!方才他曾遭老夫击中右胯,凭老夫的掌劲,纵然未震断他胯骨,至少也使他行动受阻了……”

    “没错!他先前已被吴老儿及黄兄两人分别击中腹部及腿胯,因此方才落地之时已踉跄不稳……”

    “快……大家快围上!莫要被他狂言吓阻,使他有调息疗伤的机会……”

    “对了!将他逼入树林内,只要一入林,他的暗器威力便丧失大半了……”

    只要略有阅历的人,便知晓在树林内受树干及枝叶所阻,甚不易施展暗器及兵器,而且也甚易利用树干闪避暗器,因此使毫发无伤的二十余人心中大喜,立即群集,缓缓逼向小飞。

    小飞的目的是在树林内的仇人,因此正中下怀的故作紧张之色缓缓退身,并且大叫著:“你们……你们皆是成名数十年的前辈,岂可不顾武林规矩,也不顾羞耻的围攻……在下一人?你们若再逼迫在下……在下就跟你们拚了……”

    此时众人皆已知晓,丑少年乃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义子,也知晓他的暗器甚为凌厉,已然高于“八臂修罗”黄天豪,可是也知晓“八臂修罗”黄天豪只擅于暗器,拳脚兵器的武技则仅有二流身手,想必这丑少年也相同。

    而此时眼见小飞一手执盾,一手执锤,已无法施展暗器,而且树林内尚有人隐伏伺机欲动,因此俱是心中暗喜的加速进逼,只要群力将丑少年逼入树林内,便有十成把握能制住他了。

    双方各怀鬼胎,也各有准备,当小飞故作惊急的缓缓后退时,突然被一根凸出地面的树根绊得踉跄倒退,身躯后仰欲倒。

    也就在此时,隐身树林内的人影暴然冲出,掌势劲疾狂猛的拍向小飞头顶!在官道步步进逼的群雄,当然已望见隐身树林内的同道举动,因此俱是心中狂喜得喜形于色,并且故意喝叫,诱引丑少年的注意。

    “小子,你别想逃!快交出玉佩……”

    “呔!丑小子,快交出玉佩及‘七步断魂针’的解药……”

    “娃儿!你可敢与老夫一搏……”

    然而小飞暗施诱敌之计时,早已提聚了十成功力随时应变,突然听到身后衣衫飘风之声,也已察觉劲气当头而至,因此身躯暴然左旋,左手“虎盾”顺势劲疾上扬,迎向当头而至的掌势,而右手中的“霸锤”也顺势疾砸而出!由树林内暴窜偷袭的老者,掌势已临对方头顶不足两尺之距,心中狂喜得掌劲骤吐之时,倏见对方身躯暴转,一片乌影已迅疾挡在掌势之前,心中大吃一惊!但是冲势过猛,已来不及顿止身形收掌了。

    “啊?梁兄,快闪……”

    “小子,住手……”

    “梁老儿,快退……”

    “小子,接老夫一拳……”

    “娃儿,接招……”

    在官道上的群雄惊见异变,顿时惊急喝叫出声,而偷袭的梁姓老者掌势刚拍在乌黑的虎面盾牌上,已听见众人的暴喝声连响,这才望见有一道乌影由左方劲疾砸至,但是已然无暇出掌迎挡,也已来不及顿止身形闪避了,心中狂骇无比中,仅能藉著前掠之势暴纵而起。

    “啊……”

    但是纵势刚起,原本砸向他左胁的劲猛“霸锤”已然砸至他腰际左胯!霎时一阵骨断裂碎声传出,梁姓老者已然在轰然剧痛中,痛得惨叫一声!立时双眼发黑,昏迷不醒了,而身躯也已被强劲巨力砸得斜飞撞向一株树干。

    “哈……哈……还有十二个……”

    一击得手,又除掉了一个仇人,小飞心中振奋得面浮喜色,但是倏觉身后有数股劲气涌至,心知又是那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贪婪之人,因此身躯暴然冲入树林内避开攻势。

    但是群雄又岂会放过他?而且果然如同群雄所料,一进入树林中,小飞已不易施展暗器,只能靠著手中盾、锤与群雄在树林中拚斗。

    因此小飞只得提聚十成功力的“五行神功”护身,双手中的“霸锤”及“虎盾”皆也贯注了十成功力。

    右手“霸锤”连连施展出砸、扫、撞的威猛攻势,而左手“虎盾”

    则是频频架、掰、遮、挡、压、劈,有攻有守的化解群雄攻势。

    只要被“霸锤”击中,必然被锤面尖角及劲猛的锤势,砸得骨碎筋断,重创而亡。

    若被贯注真气的“虎盾”劈撞,或是被盾缘刀锋削中,也将被劈撞得筋骨遭创,内腑震伤,或是皮开肉绽、血溅林中。

    并且为了避免遭到围攻,因此身形迅疾的在杂乱林木中迅疾四窜游走,只要遇到人影,手中锤、盾便狂猛凌厉的狠砸狠劈,于是与群雄展开了一场凶厉残酷的激烈追逐拚斗……

    但是也确实被群雄料中了!小飞不但已无暇且无法再施展暗器了,甚而连施展锤、盾时,时时遭阅历甚丰的群雄利用杂乱且浓密的树木闪避隐躲,连连将树木击得枝断树倒,却未伤到几人,不但无法顺利自卫伤敌,甚而连连遭四面八方围攻的拳掌击中,因此不到一刻,小飞已然内腑受创了。

    为了保命,小飞当然已不愿强撑硬拚,于是全力突围且战且逃。

    凡事有利必有弊,树林也成为小飞脱身的掩护,况且功力比群雄中任何一人皆高,飞掠身形自是比群雄快速,因此在全力突围中,拦路的人必会遭他形如拚命的全力狂攻狠击。

    于是在群雄逐一伤亡后,终于也被小飞逃出了群雄的围困,并且在群雄的尾随追逐中,迅速隐遁入荒山之中,只留下树林内狼藉不堪的景况及具具尸身。

    □□□□□□□□

    半个月的时光迅疾消逝!小飞在荒芜人烟的山区中隐密行迹,行功调息数日,已然将内腑震伤疗妥,仅余一些外伤尚未完全复合,才下山步入官道,搭乘渡船渡过“信江”,进入一个“鹰潭镇”!已然半月余未曾好好的饱餐一顿,因此食指大动的进入一家小饭馆内,因为尚未至晌午用膳之时,饭馆内尚无食客,因此便在内里墙角较暗的一桌面墙落座,并且点妥了一些喜食菜肴缓缓享受著。

    食已过半,店内食客渐增,大多是靠苦力讨生活的粗汉。

    突然听见一桌似是车夫、脚卒的三名粗壮大汉,正粗声笑谈著:“……真的!我还骗你们不成?‘山口村’的地保,带著我们运送三十多具棺木前往收尸,在官道中的五具尸身,其中两具中了暗器的尸身尚完整,但是在树林内的尸身……可惨著哪!一各个皆是遭……遭凶残的重兵器,砸得骨碎筋断,尸身不全,有的连整个头颅皆被砸碎了……”

    此时隔桌的两名车夫,其中一人也插口说道:“嘿……你们说的那些尸身,其实在‘贵溪’早已人尽皆知了!据一名右肩骨碎裂,神智已有些狂乱的老者惊恐说出,是‘鬼面修罗’用‘残骨锤’杀的。”

    但是突听另一桌也有人插口说道:“瞎!其实你们要想知晓得更清楚,那就听我说。”

    原先两桌的人闻声,立即转首望去,只见隔两桌有四个水夫打扮的壮汉,因此皆好奇的问道:“哦?老哥你……”

    “老兄,你知晓甚么消息?可否说来听听……”

    四名水夫中的一人,已然面显消息灵通的得意神色,并且立即夸口接续说道:“你们行陆路的车马行程较迟缓,不比我们水道舟船,顺风顺流时,一日可远出数百里地,因此一日之间便能探得数百里外的消息,告诉你们吧,那个‘鬼面修罗’一个多月前在‘浔阳’江畔的‘庾公楼’前,曾被……大概有三百多个武林高手围困住,据说是要抢夺一片玉佩。

    但是那个‘鬼面修罗’真凶狠残厉哪!连连杀了十多个人还不罢休,竟然连连冲入数百个高手之中,有如‘常山赵子龙’一般,三进三出杀得尸横遍地,血水流入大江,将江水也染红了里余,好惨哪……

    可是你们知道吗?所谓天下一物降一物,后面发生之事更令人惊异呢……”

    水夫话声及此,突然一顿,神色得意的环望著店内二十多个双目大睁,神色期待,等候昤听下文的食客及店伙,才又得意的续说道:“再凶厉的凶兽皆有畏惧之物,而那个‘鬼面修罗’将三百多个武林人杀得尸横遍地时……你们猜,发生了何事?”

    “我知道,一定是官府之人到了,因此惊走了‘鬼面修罗’,救了其他的人。”

    有人开口后,水夫闻言仅是笑了笑的摇摇头……

    因此又有人说道:“莫非是‘鬼面修罗’也受伤了?所以他便走了。”

    又见水夫摇头时,又有人央声说道:“嘻!老哥,你别吊我们胃口了,我们怎么猜得出来?你快说吧!”

    “是呀……是呀……快说吧!”

    水夫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举起一碗酒一干而尽,伸手一抹嘴,这才笑说道:“哈……哈……正当‘鬼面修罗’杀得数百武林人哭爹喊娘之际,突然由远处飞来一位俊公子,二话不说,伸手便打,竟然打得‘鬼面修罗’毫无招架之力,而且吓得跳江水遁脱身,你们猜,那位俊公子是甚么人?”

    “嘻!又来了?快说吧……”

    水夫一挺胸,立即傲色说道:“告诉你们吧,那位俊秀公子的来头可大著呢,他乃是女扮男装的一位巾帼侠女,也是四十多年前便在我们水道中享有盛名,地位可与现今水道中各寨各帮之首平起平坐,‘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的外孙女,也是昔年白道武林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的女儿。”

    “啊?‘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的外孙女……”

    “噫?原来是‘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哈……哈……若提起‘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那我可熟著呢,洪老英雄可是我们汉阳人呢。”

    “哦?原来是位巾帼侠女现身,才救了那些人……”

    面墙吃食的小飞,耳闻众人添油加醋的夸张之言,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心知江湖中的车船走卒,所闻所见原本便较常人多,而且仅是夸大张扬而已,并无怨仇及喜怒异心。

    而且自己也曾因此之故,利用他们放出风声诱引仇人,因此仅是摇头苦笑并不以为意,但是突然又灵光一现的心生一计,于是故意用微弱的喘息声唤道:“小二……小二哥……”

    “来了!客官您有何吩咐?”

    “小二哥!在下想请教贵镇是否有……”

    “啊?有……有!南街‘白家药堂’的白老爷子,便是附近数百里地中医术最高明的一位大夫。”

    店伙虽然对那张狰狞如鬼的面貌心有骇意,但是依然笑颜回应所问,低语片刻之后,小飞才神色萎顿的佝凄著身躯,在店内食客的惊骇目光中,提著包袱及乌黑锤盾,吃力的步出店外,前往镇南大街上唯一的一家药房。

    于是有一则消息突然由“鹰潭镇”迅速传出,不到两日已远传出两百余里地之外。

    据说,近来江湖中盛传,那个貌丑如鬼凶狠残厉的“鬼面修罗”,两日前,身怀不轻的内伤及一些外伤,进入“鹰潭镇”求医,经“白家药堂”白老爷子把脉之后,希望“鬼面修罗”在镇内调养一段时日,或许才能康复,否则将有性命之危。

    但是那个“鬼面修罗”不知畏惧甚么?并不愿久留镇内,竟然要前往山区中自行疗伤,白老爷子无奈之下,只得调配一帖疗伤益气的药方,并且配妥了一个月分的一大包药材后,“鬼面修罗”便踉跄出镇南行,不知去向了?

    □□□□□□□□

    数日后!原本每日仅有一些固定的熟面孔,以及一些稀少行旅往来的“鹰潭镇”,突然连连不断的到达了不少人,而且皆是在镇中至多停留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匆匆南行出镇了,并且俱是前往同一个方向“武夷山”。

    因此镇内百姓皆知,尔后“武夷山”的山区中必然将有大事发生了,因为那些人全是身携兵器的武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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