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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石洞内新功练就 香花岭娇儿失踪

    桃花仙子计的满腔怒气,正感无处发泄,一见来人这般狂妄,想也不想,便一声娇叱,随手挥出数点红影。

    她这一手“魂七绝桃花”,在武林中堪称歹毒,来人似乎知晓厉害,大叫一声;悬空一个筋斗,硬生生刹住前进之势,立化“殒星泻地”,降落地面。

    在凄迷月色之下.现出一个左袖虚垂,而目颇为狰狞的老叟。

    这老儿一现身,炯炯双目,向续发红须叟甘为我和百臂邪君欧阳猛意味深长一瞥,嘿嘿一声干笑。说道:“诸位倒是兴致不浅,竟悄悄来这‘瓦屋山’中,练习投石手法,有趣!有趣!”

    绿发红须叟和桃花仙子心中有病,不禁双颊隐泛红潮,倒是百臂邪君欧阳猛没邪念,闻言呵呵一笑,说道:“独狐堂主,你怎地说起行外话来。要说暗器,虽不说是以傲睨天下,但至少可称此中能手,即使要学练,也用不着这样夜练!你说是嘛?”

    桃花仙子见有人解围,自是高兴,向着百臂邪君投以一瞥感激之色,心想道,要不然,咱们岂非浪得虚名……

    她说这话,主是隐含反唇相讥之意,绿发红须叟甘为我深恐双方说僵,自己处境困难,不待化仙子继续往下讲去,立即抢着道:“请看,敌人就在洞中。”

    独臂毒君循着绿发红须叟手指望去,只见两丈余外,屹立一面石壁,在那石壁接近地面丈许高处,有一方形石洞,洞中盘膝着一位剑眉星目的书生,正在闭目垂帘,练习一种上乘内功,周身热气蒸腾,白雾缭绕。

    接近洞之处,坐着的却是一位绝世佳人,身上披着一件宝光四射的云霞披风,右手持着一柄乌黑发亮的古剑,似觉眼熟。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一对年轻男女是谁?忽闻百臂邪君呵呵笑道:“毒君,你毋须枉费心机想这一对男女的来历,还是由我来说吧!”言毕,便将飞天玉芦彭中轩及彩云仙子中良辕,加以扼要介绍一番。

    独臂毒君这才哦了一声,说道:“我说吗,怎的洞口那位美人儿如此眼熟,原来就是那位神秘书生呀!”

    他话声方落,蓦闻洞口传来一声低哼。

    老魔头立即住口不言,桃仙仙子说道:“咱们为了想生擒二人,献与教主,但那贱婢不知会一种什么功夫,咱们竟无法攻入洞中。”

    独臂毒君说道:“仙子何不使用‘追魂七绝桃花’?”桃花仙子和洞前堆集的大堆碎石,因而也就明白他们适才何以投石之故!

    自己委实不该涉想到男女和私情上面,而出语讥道。他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开起一种愧疚之念,说道:“唉!我真后悔适才说话的猛浪!”

    桃花仙子妩媚地一笑,说道:“咱们只有去向教主报告了!”独臂毒君狐不群,颇不以为然,自告奋勇说道:“论武功,咱们或许没有办法,但他们既是不能离开石洞,咱们便有办法可想了!”

    桃花仙子俏笑一声,说道:“独狐堂主素以诡计称于世,而且又擅长用毒,咱们此时只有惟阁下之马首是瞻了!”

    这项高帽子,便得独臂君狐不群大是受用,欢声说道:“小弟倒要与这位彩云仙子对对,如果不成,请不要见笑才好!”

    言讫,微一思忖,便将三人集中在一起,一阵低声经语后,便各自散开。

    彩云仙子吕良辕,不知毒君在搞什么鬼,同时,对方说话之声,又细如蚊蚁,听不真切,早已提高警惕。

    这一见四人分散开来,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她从各人脸色的变化观察,认定是怀有鬼计。

    果然,四魔这一站定位置,立时双齐扬,洞口上空,立即响起波波之声,紧跟着涌现出漫空红雾,随着山风向洞口卷来。

    彩云仙子吕良辕焉敢大意,双臂微挥(元乾秘藏)绝学“先天一元神功“潮涌而出,把那漫空红雾散开去。她方自窍笑,这些魔头,怎的如此蠢如驴,忽见数点光影,点着洞角急闪而来,如非彩云仙子练成夜眼,绝难于发现。

    她猛然想起,这是独臂毒君子依仗以为恶的见血封喉、剧毒无比的“天魂修罗针”,不由芳心大警。盖此时挥剑吸引,及施展掌力震退,两者均不及。

    她知道,这种霸道暗器,又在这位旷世魔头手中施出,威力自是十分强大,如穿其进入洞中,则轩哥哥岂能幸免,一时情急智生,娇躯霍地一滚,挡住了”天魂罗针”前进线路。但闻数声轻响,云冈起万道金光,那样霸伦的暗器,竟化一缕轻咦,转瞬即水电沓。

    绿发红须叟,方自吧息彩云仙子这位美艳佳人,行将形神消灭,香消灭陨,不忍座观,忽闻桃花仙子发出一声惊咦,睁眼一瞧,只见对方仍然活着.而且娥眉倒竖,星目圆睁,一脸怒意。

    绿发红须叟全身一震,再看独臂毒君等亦是一脸茫然,他们全没有想到彩云仙子的云霞被会将她困住,恐怕以后再休妄想:”

    她有此想,图谋之心益极,说道:“毒君,你还有办法么?”独臂毒君沉吟有顷,钢牙一咬,沉声说道:“咱们看来,只有施展这一毒计了厂百臂牙君欧阳猛顺道:“不知毒君施用何各奇妙毒计?”独狐毒君因失去七支“天魂修罗针”,正在懊恼,闻言冷冷说道:“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的办法,咱们只消将一些枯木萎草堆积洞外,用火所措点燃;然后再渗合毒药,随着浓烟卷向洞中。洞中之人,其势不能永久闻住气管而不吸气,只要他一旦将毒烟吸人腹内,仅需一个时辰,便将失去功力,毒发身亡。”

    绿发红须叟立即赞成道:“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既省力又省事,可惜咱们先前竟未想到。”桃花仙子和百臂邪君,亦未有异议,各自分头寻找引火这物,朝洞口丢去。

    片刻之间,四人搬来无数枯树,落叶,萎草,怕不有四五尺高,独臂毒君从怀中投出一包黄色药末投去,那些草木一经着火,便闻一阵劈劈啪啪之声,霎时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向石洞一带扩散。

    站立洞口的彩云吕良辕,不由颇为着急,心中暗惊,这独臂毒君独狐群,竟打出这种缺德主意。

    如果施用掌力震散浓烟,试想如此漫长时间,岂非活生生要把自己累死!

    如果闭住呼吸,一任浓烟弥漫洞中,自己虽或不惧,但轩哥哥岂不危险?

    就在好念头飚转之际,浓烟已朝洞口卷来。

    时间坦促,已不容她多人和考虑,赶快施展掌力震散那含有毒气的浓烟。

    然而,那生生不息的烟雾,却不断向洞中涌至,彩云仙子即使本领再高,为了保护轩哥哥的安全,也被弄得狼狈不堪。

    不过,暂时对她依旧无可奈何。

    好在,那些浓烟虽是连绵不绝,到底所费掌力不大,三两个时辰之内,如无特殊意外变化,估料决定能够渡过。

    反而是洞外的四个魔头,不断向四处寻找柴薪,弄得满头大汗,也轻松不了多少。

    桃花仙子柳眉一蹙,将手上的树杆投入内,沉声说道:“独狐堂主,你所谓妙计,我实在领教够了,咱们累得一塌湖涂,你不看那贱婢,却坐在洞口,阴一掌,阳一不好似在练太极拳似的,即使那么打上一辈子也损不了一根汗毛,不得,你这计划,必须加以修正。”

    绿发须叟甘为我,更因失去武功,如同常人,此时已是气喘吁吁,附和道:“我同意仙子意见!”

    桃花仙子哪能吃他一套,马上还以颜色,说道:“老头儿,你打什么官腔,咱们的事,自然由咱们作主。大不了,你撒手先去好了!”

    她这样一说,把个独臂毒君独狐不群,气得直吹胡子,哇哇一声怪叫,“你以为我会抢功么,这想不到,也太卑劣!好,走就走口巴!”

    说时,当真提起毒药囊负气欲去。

    绿发红须叟甘为我,见两人一争吵,不知应该劝谁,因为,他知道桃花仙子最难于侍候,弄不好,自己还得挨上一臭骂,不禁手足无措。

    自然,这情形也落到彩云仙子吕良辕眼中。她深盼这些魔头来一个窝里反,只要把明日在午刻渡过,便什么都不惧了!

    偏偏就在桃花仙子与独臂每君独狐不群大闹别扭这际,百臂邪君欧阳猛,挟着两株合抱树杆快步走来。

    绿发红须叟若遇救星,赶紧呼道:“欧阳尼还不快来,仙子与毒君发生歧见!”

    百臂邪君轰隆一声道:“可不是,这位教主夫人,忽然感到不耐,硬指在下这办法是徒劳无功。而且……而且………”

    百臂邪君说道:“而且什么?”

    独臂毒君根然说道:“而且,她叫我滚蛋!”

    百臂邪君欧阳猛,也有点不悦仙子所为,心想:就算你是教主夫人,但毒君亦是堂之主,你这样,岂非有点仗势欺人。不由说道,“夫人,迪旅游是你的不是了,毒君这次跟咱们合作,完全出自私交……”

    他很想说:“你如此得罪于他,无疑是自毁助手!”

    桃花仙子不待他说下去,“总巡查长,你意听信他一面之辞吗?”

    百臂邪君道:“本座不敢!不过,夫人尽可说出相互争执的原因为何?”

    桃花仙子脸都气白了,用手一指绿发红须叟道:“他是在场目击之人,不访问问他看!”

    绿发红须叟不等百臂邪君询问,便将两人你言我语复述一遍,内容虽无改变,语气间却是偏向于桃花仙子的。

    百臂邪君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谁都不错,只是语气间有点意气用事,怪只怪我迟到一步,害得你们吵嘴,,算了罢!从此刻起,咱们除一面维持烟火外,并同以三个掌力,逼使浓烟窜人洞内,谅她一人,未必能保得无恙。只要她稍微一大意,而疏忽戒备,便有机可乘了!”

    两人表面上虽是闹得很僵,其实内心里,惧各后悔自己的莽撞,是以经百臂邪群如此一说、便一下云雾全散,立时六掌齐出。

    那奔腾着的一股暗劲,真是有如排山倒海,威力大得不可思议,卷起一条烟往,如怒海咬般,朝着石洞疾射而至。

    彩云仙子也不禁骇然,单臂一圈,言吗论划了半个圆弧,覆地双昌推。

    只见火花一闪,立时‘卡嚓’一声,宛如平地春雷,彩云仙子吕良辕双高一阵摇晃,后退两步,胸口隐觉气血翻涌。

    但百臂邪君欧阳猛、独臂黄君狐不群、桃花仙子三人,亦未占得多少便宜,只觉得那股发出去的轻力突然反震回来,全部胸前如受重击,马步浮松,移开原地两尺。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以三人功力的总和,就是天欲教主金背钓叟,未必便一定能抗得住,想不到彩云仙子如此年华,便具有如此惊人功力,怎不惊凛之至。

    三个魔头互望一眼,然后钢牙一挫,再将功力潜聚双臂,嘿的又是一掌。

    掌风未至,好惊心锐啸,便令人生出寒意,彩云仙子吕良辕她已是无可选择,一声娇叱,又硬将这一掌接了下来,接是接了下来,直震得她连退数步,不禁耳鸣心惊。原来这一掌,百臂邢君欧阳猛、独臂毒君独抓不群、桃花仙子三位盖世魔头,全用上了二成功力,足可撼天地摧山岳。

    彩云仙子吕良辕,如果根本不予置理,这些掌风,即使威力再大,也伤她得,其反弹之力,欲置三魔于死地。

    由于她过份关心飞天玉龙彭中轩的安危,深恐所着云霞被突破,万一阻不住三魔联手一击,岂不后果不堪设想。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这暴我在还手,不但自己内腑受了微伤,而且还间接救下三魔于不死,之又是她所始料不及。

    彩云仙子吕良辕,顿感喉头发甜,但她何等要强,立即强纳一口真气,定住了身影。

    就在这时,绿发红须叟甘为我陡然地发出一声凄厉号叫,声如狼嚎,其余二魔胸头如受千斤重击,啪的一声,全来个母猪坐泥,面色苍白。

    原来那股含毒气的浓烟,被彩云仙子“先天一元神功”一逼,迅速倒卷而回。

    绿发红须叟距洞口三丈余远,本无虞波及,他没想到彩云仙子掌力会如此强烈,以至发觉要想飘身撤退,却因自己失去武功,措手不及,他虽团住呼吸,仍被一股浓烈的毒烟,生生从鼻孔灌人,禁住连声咳呛,一缕毒气,随着气管袭人肺部。

    绿发红领叟甘为我,乃是失武功之人,缺乏抵抗力,毒气发作自然极其迅速,立感一阵痉挛,死亡的恐怖,使得这位盖世魔头,变成紫黑,而且将形体逐渐缩小如婴儿,跟着化成一滩黄水,只剩下绿发红须。

    桃花仙子不忍睹视,首先大叫一声掩面狂奔。

    百臂邪君欧阳猛叹息一声说道:“独狐堂主,点子如此厉害,单凭你我,必然无济于世,咱们还是走吧!”

    独臂毒君独狐不群囊中毒药,已用去十之七八,他虽顽强,亦是无可奈何,向着洞中彩云仙子吕良辕和飞天玉龙彭中轩二人瞄了一眼,然后踏着曙色,如飞遁去。

    彩云仙子见群魔有的骨化形锁,有的见机逃增,片刻之间,只剩下一个火堆,闪着微弱的火光。

    这时,那堆黑黑的浓烟,已变成乳白,随着晨风,袅袅升上天空。

    一场龙我叟虎斗已成过去,瓦屋山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平静。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说:“自己夫妻二人,又经过一次死亡。”

    她借着些微的晨光,向丈夫望去,只见他凝神一志,现出一派庄严威相,周声三尺之外,红光隐隐,这证明他的功力,已进入又一高深境界。

    彩云仙子如花玉容上,现出一片欣慰之色。

    她因适才接下天欲教中三位高手两记联手合击,不免内腑受了点微伤。

    自己正好趁此时运功疗治,遂仗剑盘坐洞口,按照疗治要决,疗起伤乘。

    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天空仍然显得十分灰暗.地上虽还犹有余烬,但已不再冒烟。

    彩云仙子吕良辕此时,不但掌伤已愈,而且内力更见充沛,自是精神奕奕。

    她一骨碌站了起来。一看天色,大约已是午时,再等片刻,轩哥哥所修练的“先天毕雹回镇弹功”,便可大功告成。

    她自从经过这次事变,丝毫不敢大意,连向附近山谷,采摘山果黄精之类充饥都不敢。

    独个儿徘徊洞口。不时抬起额首,仰望天空灰色的云层,心想:“这日定是个阴天。”

    蓦地——

    遥空传来一声鹤晚,不禁极目望去,只见一点白云,在空中翱翔,绕着瓦屋山秀旋。

    她忽然想起松鹤老人家养了一只白鹤,那一次张疯子伯伯和小轩、何铁女,这位前辈便是跨着白鹤将他们救了!

    如今小轩还差两个月满四岁,历年随着丈夫,在江湖上东奔西走,竟没有机会去湖南九首山,见爱子一面,不禁勾起了思子之情。

    她正朝思乱想,却空中的那只大白鹤,穿云下降,刷的一声,掠着树梢,忽又冲天而起。

    就在一瞬之间,她看了鹤背上正坐着一个老头儿,十分眼熟,像极了张疯伯伯。

    她毫未考虑,引颈一声长啸,有如几天风啸。

    啸声未落,空中鹤味之声,又已传来。

    彩云仙子不由大喜,因为那大鹏。已统空一同,展翅掠下。

    鹤背上坐着的,果然是疯双伯伯。她这一见亲人,双臂一张,便朝老人扑去。张疯子居高临下,自然看清崖下的云霞被风少妇,正是吕良辕,立刻飘身离开鹤背,将少妇搂着。彩云仙子吕良辕娇声问道:“疯子伯伯,你怎的离开了九宫山,跨鹤西游!”

    张疯子哇哇怪叫一声,说道:“好哇!咱爷儿才一见面,你便骂我死!”彩云仙子莫明其妙,撒娇不依,说道:“疯子伯伯,你与我相见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咒你要死,这不是莫大的冤枉么?”

    张疯子道:“人死了,才称做跨鹤西游,刚才你怎么说着?”

    吕良辕这才知道适才那句跨鹤西雅的词句,有着语病,但她虽觉肚里好笑,却不承认,说首“疯子伯伯,请问你老人家坐骑是什么?”

    张疯子道。“自然是白鹤了!”

    吕良辕道:“那么你从湖南香花岭来到四川,所以方向呢?”

    张疯子毫不考虑道:“当然一路向西!”

    吕良辕笑着说道:“疯子伯伯,你这不是跨鹤西游是什么?”么字一落,不禁笑得弓弯腰。谁知张疯子插头说道:“伯伯哪有这种跨鹤酉游的田情逸趣.是为着追寻小轩的踪迹,唉!人都快急死了,你还……”

    彩云仙子吕良镇大吃一惊,说道:“疯子伯伯,你说什么?”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疯子重复一遍,接道:“我是来寻小轩的踪迹呀!”吕良辕心中的爱子小轩失踪,宛如剜去心头一块肉,大叫一声,便昏厥过去。

    张疯子急得手足无措,忽然从洞中转出一个人来。说道:“张伯伯不用慌,让小侄前来给她推宫活血,辕妹不过是一时急病攻心,不要紧的。”

    张疯子这才看清来人,正是飞天玉龙彭中轩,不由大喜,说道:“阿弥陀佛,幸而是在此地遇见贤侄,否则老朽真会急死了!”他恍如在大海里抓着一块木反,她似得救了!

    说话间,彩云仙子吕良辕,经天玉彭中轩,微一推拿,已然悠悠转醒,只是哭喊着:“小轩,小轩……你在哪里?”

    她这时神志已清,一看自己躺在丈夫怀里,更是嚎啕痛哭。

    卞-天玉龙彭中轩急忙安慰道:“辕妹,你这样悲伤,岂不更加使疯子伯伯难过,你何不忍耐一时,听疯子伯伯述说小轩失踪经过,看是何冬所为,咱们再设法救不迟厂

    果然他这话十分有效,彩云仙子掏出一块绿色纱巾,拭去泪痕,悲伤说道:“疯子伯伯,小轩究竟是怎样失踪的?松鹤老人知道吗?”

    张疯子道:“松鹤老神仙如果知道就好了,就是他不在山上,小轩才被歹徒劫去!”

    飞天玉龙忍不住插问道:“然则他老人家去了哪里呢?”

    张疯子道:“他老人家为替小轩炼制一咱药丸,为他增长功力,去嵩阳玉女采集一种紫色颜蒲,乃是出事前三天去的,估计距今天该有七天了!”

    彩云仙子道:“疯子伯伯,不要尽讲闲话,快些告诉侄女,小轩是怎样失踪的?”

    她是急不暇待。

    飞天玉龙彭中轩道:“这样急干什么?你也得让疯子伯伯坐着说呀!”

    张疯子伯拣了一块大石坐下,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着急,但老朽却不是一个会霁故事之人,真不知从何说起!”

    飞天玉龙彭中轩道:“疯子伯伯,你不用急,尽管拣重要的说吧!”

    张疯子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剔翎羽的大白鹤一眼,说道:“贤夫妇既是不嫌老配说话颠三倒四,那我就将小轩失踪经过略述啦!”

    他说到这里,低咳一声,清理了一下喉咙,然后才开始了他的叙述:话得从头说起,当松鹤老人从何铁女手中救下了小轩和张疯子,并用千里传百告诉飞天玉龙彭中轩后,便跨鹤回转湖南香花岭。

    张疯子虽是一身伤痕,但在松鹤老人疗治下,很快便已痊愈。

    那时,小轩还两岁不到,正在呀呀学话,虽说摘枣抓梨,无母可活,提拉屎撒尿,却也够麻烦的。

    松鹤老人便做起保姆来。

    当年市场上,却没有婴儿服装售卖,-切都得自行裁剪。这一下,疯子可傻眼了,只得把布匹拿去,请教松鹤老人。老人家什么都懂,就是对婴儿服装,同样感到外行。两个老光棍没有想到抚育孩子竟是如此困难,才知做母亲并不简单。

    张疯子无可奈何,只有下得岭去,找一家农妇缝制。

    小轩这孩子,长得本奶粉装玉琢,令人十分疼受,时常由张疯子抱着在岭上玩耍。

    松鹤老人,一面用真力,打通他奇经八脉,一面喂以药伐毛洗髓,转瞬便是两年。

    小轩更加长得天真活泼,而且把松鹤老人传授给他的基本功夫,练得十分在行,虽还四岁不到,便像普通六七岁的孩子一般高大。

    他叫松鹤老人不是师父,而是爷爷,叫张子为爷爷。两个老人和这推龄的孩子,感情愈来愈深,恨不得把自己一身技艺全传给他。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的身体成长,是循岁而增加的。有许多武功,因限于年龄及内力,是无法传授的。

    松鹤老人为求孩子速成武功,便决心制炼成一种灵药,每服一粒,便能啬加半年功力。

    这一炉美丹,共计九九八二一粒,每月服用一次,预计小轩于十二岁时,便可服完,无形中便增加四十年功力,既因先天姿质之继,再得良师灵药之助,这孩子决不负望,成为一朵武林奇葩。

    可是,十二种主药,已有了千年获警,参王,首乌,雪莲,拘把,鹿茸,阿胶,鹤涎,蟒胆,艺草,黄精等十一种,尚缺紫色菖蒲。

    这些紫色营蒲,却甚是难寻,只有嵩阳玉女峰,才生产这种仙草。

    松鹤老人便决定亲身前往采撷,虽说由湖南前往河南嵩山,往返千里余里,为了小轩这孩子,他是不辞跋涉的。

    张疯子劝他跨鹤飞行,老人却不肯,将大白鹤留下,以便陪着孩子一同游玩。

    他说:“以自己武功,往返万把里路,算得什么,何况,头散惯了,也应该疏筋骨。”

    临行时,他又教了小轩一段“百禽十段锦”。

    老人家这才身形一晃没入香花岭下踪迹不见。

    张疯子深感责任重大,虽说这“香花岭”,一向平静无事,等闲武林人物,不敢妄窥,他知道这孩子的父亲,近年成名江湖,难免结有分家,松鹤老人既然走了,自己还是小心为是。

    他便带着小轩和大白鹤,在洞口一带玩耍,不准远离,照说,应该无事才是。

    谁知第一天过去了,安然无事。

    第二天,张疯子正在洞内替小轩煮鹿胆,忽听孩子发出一声惊哟,跟着一阵鹤唳之声传来。

    等到他慌慌张张跑出洞外一看,小轩已然不在,地下遗留了一顶孩子的帽。

    大白鹤在空中嘎然一声,落下地来,眼中流出焦急之色,意思是要张疯子骑着它前去追敌。

    疯子再也顾不得祸中的鹿胆,一飘上鹤背,焦我刀地道:“鹤师兄,快追!”

    大白鹤双翅一展,冲天而起,片刻之间,便追出香花岭下。

    张疯子坐在鹤背上向下俯视,只见前面一团红影不住跳动,心中正疑惑前面奔行之人,是否既是掠去孩子的贼人,忽然一缕高昂的童音,传入耳鼓。

    这声音,他熟悉极了,知道前面奔来的果然是那掠小轩的贼人,不由大声叫道:“小轩,张爷爷来救你啦……”

    空中风声呼呼,地面上的人,怎会听得见?

    不过,就在他呼声一落之际,大白鹤双翅一展,便已空云下降,落在贼人去路之上。

    这突然的变化,倒把正在奔行的贼人骇了一跳。

    张疯了一飘身下鹤背,立时大喝一声说道:“你这贼人是瞎了狗眼,怎敢将我的侄孙掳去,还不乖乖将背上背着的孩子给我放下。”

    他一面说话,一面打量来人,他虽是一生游戏风尘,见多识广,却没见过这种豪客。

    原来这个身材高大,穿着一看红色蟒饱,脚登降靴,腰横玉带,头上戴着一顶金盔,狮口虎鼻,双眉如帚,两只球服,闪射出异光,显得甚是威严。

    心想:“难道这位,乃是朝中的一位将军……”

    继而一想:“不对呀!哪有将军不带随从,潜在这荒山峻岭,掳劫小童,定是江湖上招摇撞骗的大骗子无疑!”

    如此一想,胆子也壮子些,迈步上前,真向红袍豪客退去,口中却道:“小轩别怕,张爷爷来啦!”

    他这般豪气冲天,对别人视若无睹之状,加以他又乘白鹤追来,倒令人莫测高深。红袍豪客也不禁现出一脸严肃之色,身形向后倒退半步。

    他正在为自己拆穿对方西洋镜而大得意,出手如风,向着红袍豪客抓去。

    他这招大擒拿手法,乃是松鹤老人传授给他的,威力自是不同。

    红袍豪客只见满在手影,罩住全身要穴,不禁暗生凛骇,心说:“中原道上,果有奇人。”身形一闪,便已避在一旁。

    张疯子十拿九稳,以为对方既是江湖行骗之徒,绝没有事实功夫,还不是轻而易举便将对方抓住。

    哪知他出手虽快,那红袍豪客却也不慢,轻轻一闪,便已闪开,这一回轮到他吃惊了。

    他看出这人身法,似乎较松鹤老人的“松鹤跃飞”轻功,犹有过之,便不禁暗自嘀咕起来,忖道:“难怪他竟敢冒充将军,原来他长了一双飞毛腿,我若是不在三五招之间将他收拾下来,如果他撒腿一跑,我一人没法救下小轩。”

    他这想,不再怠慢,一式“金绳缚龙”,电光万火般向红袍豪客抓到,左手却全力劈出一掌。

    红艳豪客眉头一皱,故技重施,谁知身形未定,一股掌风迎胸撞来。

    他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不行了,急切问-掌挥出,跟着借势错步旋身,他以为这跨鹤老人真是奇人,因而不敢大意。

    谁知这一掌硬接下来,红袍豪客并无异状,张疯子反而蹬蹬蹬退三步。

    红袍豪客帚眉一层,嘿嘿干笑一声,说道:“我当阁下有什么惊人绝艺原来竟是浓包一个,再敢纠缠,定叫汝魂登鬼域。”

    张疯子一怔之后;才知自己看走了眼,心中不由涌起一阵诧愕,惊骇,焦急………等情绪。他不能眼看小轩被人掠走,虎吼一声,便又如飞扑去。

    他表面上好似失去理智,其实,他心中早有打算双臂猛挥,仍展出大擒拿法中一式绝招“怒海缚龙”朝红袖家客脉抓去。

    红袍豪容既已看满腔对方武功远不如自己,不再躲避,嘿的一声,一拳如飞揭出,

    劲风狂涌如出,张疯子哪能抗拒,双肩猛沉,在脚一一旋,让过捣出。

    他虽是让开了,那股狂风仍奋朝前涌出,把一座高耸的石碑,轰隆一声,震得碎石四溅,齐腰断裂。

    张疯子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猛烈的掌风,顿时目瞪口呆,心胆仅裂。他知道单凭自己要想把孩子夺回,实在难于登天。

    心想:“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松鹤老人,还有孩子的父母,惧是当今驰名寰宇的人物,未必全无办法。不守,自己得摸清这红袍豪客的来历,否则,日后向何处找寻。”

    他这想,便不再动手,说道:“阁下武功,疯子佩得很,不知可敢把姓名告诉老朽。”

    红袍豪客仰天狂笑一声,说道:“告诉你谅你也不知,本将军龙腾是也!”

    张疯子更加莫明其妙,心说:“看不出庙堂上,竟隐有这般高手,倒是难得!”

    他想到这时微微一顿,接着又道:“龙腾将军,可知此子是谁?”

    红袍豪客一抖玉带,摇头道:“不知!”

    张疯了见他以无虚伪之态,心头反而落下一块大石,暗忖:“此之既非寻仇而来,小轩这孩子谅无生命之虞。”继说:“不知将军何以不在府第纳福,却来这荒岭掠去孩子,是何用意?”

    红抱将军双肩一扬,将肩背上的孩子改抱怀中,似极怜爱,呵呵笑道:“此于清艉神情,是一个练武奇材,旷世难逢,本将军爱之如命,欲将之收作蛉瞑,并传授本门谪系武功,为我血城一派,放一异彩!”

    张疯子对血城二字,极感陌生,说道:“将军虽是名高望重,但此子父母,亦非常人,且又系武林之圣松鹤老人弟子,将军如果真的爱惜于他,何不让其父母师长归来,当面要求。否则,你教老朽何以交待,好在,咱们就居香花岭上,将军随时均可登门造访,若此刻能将孩子留下,则老朽当定重谢不尽。”

    照说,他这番话说得颇婉,那位自称龙腾将军的红袍豪客,理应将小轩交回张疯子老人才是。

    他向怀中孩子望了一眼,只见小轩剑眉虎目,唇红齿白,有如粉装玉琢,他哪里见过这般可爱的孩子,不由心肠一横,说道:“老头儿,哪来那么罗嗦,本将军孩子是要定了,如其父母师长不依,可教他前往‘血城’找我!”

    言讫,身形一晃,立展“血轮狂风轻功”,化一缕红影,激射而去。

    张疯子知道强夺不得,自己更不知‘血城’何在,深恐失去红袍豪客踪迹立即跨鹤,尾随追去。红袍豪客的轻功虽是了得,但究竟不如长了翅膀的大鹤迅捷。一路而行,被张疯子纠缠不已。

    有时发起火来,真想一把老人击毙,然而每在重要关头,常被大白鹤凌空扑救,亦是无可奈何。

    于是张疯子跨着白鹤,一路尾追不舍,追来川境。

    就在不久之前,那红袍豪客,却在这瓦屋山中突然失去踪迹。经在白鹤在空中侦察,敌人绝未远去。

    彩云仙子吕良辕,听张疯子说罢事情经过,不由大吃一惊,说道:“轩哥哥!金背钓叟未除,而今‘血城’五虎将,又出现江湖,你说怎么办?”

    飞天玉龙彭中轩,抚着爱妻披肩长发,柔声安慰,说道:“辕妹,不要着急,那龙腾对中原武林甚是陌生,只要他们‘血城’一派,不与天欲教搅在一起,尚不足为患。否则,今后开林前途未可乐观。……”

    张疯了听得一头雾水,说道:“贤侄们,那‘血城’一脉,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中原道上,从未听说!”

    彩云仙子吕良辕,知道这位世伯想急于知道,遂原原本本将自己二人,如何夜入括苍山,自己不幸被幽冥教主掳去,献与血城大帝,如何被丈夫飞天龙潜入血城舍命相救。据说:‘血城’一派,乃是传自遗尤,武功别树一帜,人手虽是不多,但个个均属罕绝高手,尤其是五虎将军,更为厉害等话。

    “如果幽冥一教武功,出自‘血城’,那也算不得什么?因为老朽曾经诛杀过不少该教作恶弟子!与天欲教主金背钓叟功力相若,至于‘血城’大帝,恐怕当今武林无人能敌。幽冥教主毛茹不过五虎将中之一,龙腾将军门下寄名弟子而已,哪配称真正‘血城’一派门下。”

    至此,张疯了便算完全明白了,说道:“既然那‘血城’龙腾携着小轩逃来瓦屋山中,想是上天有意不教恶贼得手。

    “这样吧!老朽跨着白鹤,在空中侦察,贤侄夫妇不妨在地面搜寻,如有发现,即长啸一长一短为讯如何’”

    飞天玉龙彭中轩道:“到底姜是老的辣,疯子伯伯之言颇有道理,咱们这分途搜查吧!”

    张疯子也不管气,嗖的一声纵上鹤背,双翅一展,立即再升上半空,绕间瓦屋山盘旋。

    飞天玉龙彭中轩道:“辕妹,我察南北,你察东西,以咱们的武功,不消两个时辰,便可察出敌人踪迹,而且这样,必然有着机会在这山中核心地带碰头机会。”

    言毕,身开一闪无踪。彩云仙子吕良辕,自从得知爱子失踪,哪能不急,一着丈夫去远,也就莲足一点,朝东方山径奔去。

    片刻后,彩云仙子进了一座山谷。这座山谷,风景绝佳,地上长着绿油油的春草,此刻野花盛开,蝴蝶飞舞,又有一条山涧,水声淙淙,顺着谷口,向山外流向。

    她不由看得出神起来,忽然一簇灌木之后,闪出一条红影,五指突张如钓,朝着彩霞仙子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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